17年上半年，我基本上是跟着魏师傅和尹师傅到处跑，跟着魏师傅就是到处混吃混喝听故事，跟着尹师傅就是到处办一些开机仪式，开业仪式，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仪式。经过半年的接触，我知道了，他们这行里头很多规矩，也知道了他们这行的产业链。这种产业链不是靠产品维系，而是靠人品。魏师傅属于特别大方那种，尹师傅属于特别平淡那种，但是两个人都有真本事。见过不少有钱人和不方便说的人员，反正就是让我特别震撼。下半年媳妇怀孕了，就拿梁师傅的话当借口，死活要留下。我说不嫌累你就生。两位师傅好像知道我媳妇要怀孕似的，分别给了我两件礼物。尹师傅给的是一块木牌，通过半年的接触我知道，这是正经八百的雷击枣木，买的时候还是我和他一起去泰安请回来的。不过当时是半棵树。这是被修整了。尹师傅说，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不少学到了不少，不管以后干什么都有用。让我回家好好陪老婆孩子，媳妇怀孕，再看着孩子不方便。至于那木牌，生完孩子就埋在当时我们去泰安的时候，他说的特别好的那个地方。我没脸问，因为我忘记了具体在哪了，反正有印象，当时尹师傅特意提过是好地方。木牌上有名字，是女孩名。咱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就走了。魏师傅给了一块玉，不大，也就是大拇指头大小的吧，但是这块玉天然就有点造型，看不出来像什么，反正不是人工雕刻那种，说以后让我给孩子。然后又给了个联系方式，说等着影视那边结算了，就联系这个人。

这个人是做副食品的，以前跟着魏师傅去见过，经营冷库加副食品，到现在我们还联系着。后续会做说明。这玩意弄得和要离别似的，整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魏师傅也说，没有特别意思，就是让我回家好好伺候老婆，说虽然他没老婆，但是他知道女人怀孕不容易。等孩子出生了再说。回家，我把东西给媳妇，媳妇还说怎么不给儿子要个。我说忘了，媳妇还念叨我半天。其实不是忘了，是不好意思。我总感觉，和他们俩一起，很多事不用说，真到需要我说的时候，那都晚了。安逸的生活就此结束，开始了漫长的家长里短生活，也是这几个月的生活，让我知道了媳妇是真不容易。闺女出生之前，影视那边结算了，虽然买豪宅不够，但是换个大点的房子够了。我们就把原来的卖了，凑在一起买了个差不多的。办酒席的时候，老谭，尹师傅一家子，还有魏师傅都来了。这次来，魏师傅带着个女的，说是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女人不像魏师傅那么八面玲珑，有点内向。不过第一次见面，她就给我女儿一个手链，自己戴得那种。还说以后不要去过多约束孩子，不然瞎了天分。还是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就是默默接受。再后来，魏师傅就彻底淡出了，我问过尹师傅，尹师傅说他结婚了，就不敢再乱来了，得为孩子考虑，现在在上班。我一听到他上班感觉很不可思议，尹师傅说，他上班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还让我以后别联系魏师傅，免得麻烦。虽然我没联系魏师傅，但是魏师傅带给我的影响却至深，特别是副食品那边，今年要不是那边的话，估计早就弹尽粮绝了。

山东人清明上坟，那可不是开玩笑。再说了，我这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所以在上坟的时候，就更加重视和专业。当时还有人找过我爸，问我在北京到底 做什么，都怀疑我也是做这些的了，毕竟对他们来说，专业的有点过分了。也是因为这种专业，给自己惹来了麻烦。一个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就是这么复杂的关系，七出八拐的，要不是找来了，街上见着都不一定认识。他女儿十六岁，有病。但是在小县城，看不出什么病来，就是精神有点问题。他是直接领着珊珊来我家的，小名叫珊珊。我也不会看病，但是通过他们所说，感觉这孩子应该是有点抑郁。人家找来了，死活让我给看看，我说我不会啊，人家还不信。来了三趟，每次来都拎着东西，第三次直接掏出钱来了。我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尹师傅打了个电话，尹师傅在电话里嘱咐我，不用紧张，就当正常人聊天，找个太阳好的中午头，跟她在屋里聊天行了。聊的时候一定要拉上窗帘。我问聊啥，他说你主要让她说，你听，听完了再告诉我。

然后我们就开始聊，通过聊天，我发现珊珊是真的有病，为什么这么说呢？要么是喋喋不休，要么是沉默不语。情绪转变之快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和开车似的，一会高速，一会低速，一会急速转弯，一会又停止不前。那感觉，难受的要死。16岁的女孩，不好好研究穿啥玩啥，研究各种经书，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幸亏我见过大场面，要不就被她吓着了。（我媳妇会说河南话，我谁也不怕！）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她才起身。还说今天先到这吧，本座乏了，要歇着了。没错，就是本座，我这给纳闷的。她走的时候，是父亲带着走的，母亲留下来问我怎么样。我能说啥？只能说看看再说。她母亲还一个劲的说我厉害 ，以前带着去别人那里看，不是把别人打了就是把桌子掀了。我心想，你可真敢说，这要掀桌子，人家能饶了她？咱也不能明说，只能是客气送走，然后就赶紧给尹师傅打电话，我也说不明白，最后把录音给他发了过去。我本以为这就没有事了，等着尹师傅回复我行了。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崩溃了。

我们家是普通的平房，三间北屋三间南屋那种，父母在北屋睡，我和老婆孩子在南屋。屋上听着院子里有动静，就出来看。赫然发现，珊珊竟然翻墙进了我家，她只穿着秋衣秋裤，连鞋都没穿，脚都磨烂了。我问她怎么来的，她说走着来的。她家离我家差不多三十里地，这大晚上的走着来，难怪 脚会烂了。我爸起来后，赶紧给她家里打电话，不是这个电话，她父母都不知道她跑来了。然后我就引着她去了北屋客厅，让老婆继续哄孩子睡觉。然后，诡异的事情来了。我儿子也起来了，一脸不高兴，不像平常那种生气的模样，而是像个大人似的，脸上的表情很吓人。本来坐在客厅沙发中间的珊珊，看到儿子后就起来了，蹲到了电视柜前面，儿子则是坐在了她原来坐的地方。我爸，我妈还有我，都被儿子给吓着了。儿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珊珊，也就是一分来钟吧，珊珊就委屈的大哭起来。说我也不想啊，没人听我说话，我快憋死了，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然后就看着儿子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起来，溜达回了南屋。很久没出来，我妈过去看了看，说他已经睡着了。然后珊珊就又开始了喋喋不休，语速之快让我听不明白，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很快，她父母就来了。来了就要上手，我爸妈拦住了。珊珊看到父母后反应更加激烈了，但是始终没有离开电视柜前面，一直在那里蹲着说。想给尹师傅打电话，但实在是太晚了。就这么熬到了五点来钟，尹师傅标准五点起床，我就赶紧 给他打了电话。尹师傅说，这孩子是中邪了。我问是被附着了吗？他说不是。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来说，就是抑郁症。说的话没有人能听懂，慢慢就不说了，然后慢慢就往不好的方向走。我问他该怎么办，他说就看她父母怎么想了， 去医院吃药，慢慢控制情绪也能好起来。要是想别的办法也行。然后我就和她父母说了，她父母说不去医院，之前去过不管用。然后尹师傅就告诉了个办法，让她缠香。

所谓缠香，就是把纸分出来，直接卷上一捆香，然后慢慢把香缠起来。这个我知道怎么操作，跟着他的时候做过。尹师傅说过，以前北方山多，各路先生做事的时候，就用纸把香缠起来走山路。香什么时候灭了，什么时候停下或者结束所做的事。这种缠香分一柱、三柱和九柱，就是链接起来那种。尹师傅让珊珊缠的是一柱那种，就是缠一捆香。这事也不能在我家做，我就跟着他们去了他家。他家看着情况还可以，虽然是农村，但是装修不错。买来香和纸，我缠了一遍，珊珊就学会了，然后就蹲在地上缠，一边缠一边念叨着大家都听不清的话。到中午的时候，珊珊说她累了，就睡觉去了。我说我也累了，就回家了。当天晚上珊珊父母来电话，说孩子除了缠香就是睡觉，现在买的纸都快缠完了，怎么办？我问了尹师傅，尹师傅说买纸买香接着缠。缠完了就拿出去烧，让她自己找地方烧。然后，她父母照做了，说是珊珊领着她们去了河边烧的。烧完回来就睡觉了，睡了一个小时就起来了，又继续缠。基本就是缠个五六小时就睡觉，睡一个多小时就起来继续缠。就这样持续了三天，光是买香和纸就花了不少钱。第四天的时候，她父母给打电话，说珊珊找我过去。我问尹师傅什么情况，他说去就行，还是她说你听，什么也别答应。

然后我就去了，真是硬着头皮去的。这次见到珊珊的时候，她收拾的很利落，也算是恢复了一个花季女孩应该有的模样吧。“请上座！”这三个字，直接给我整郁闷了，小小年纪说这种话， 但是又没觉着哪里不对。桌子上摆着饭菜，烧鸡，蒸鱼，一整个猪头肉，反正 一桌子菜，没有个素的，全是肉。坐下后，珊珊就敬我酒，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是用饭碗喝酒是真第一次见，白酒，景阳春，不知道有没有山东的，你们应该知道这酒吧。端起来就敬我，然后她就一口闷了。我只是喝了一口。然后她就开始敬我，一边敬酒一边说话，就和讲故事似的，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说完明朝聊清朝，聊完清朝聊乱代。我谨遵嘱咐，只听不说。但是慢慢的自己喝多了，真的，印象中我只至少喝了三碗。我的酒量也就半斤，但是那差不多一斤多进去的时候一点感觉没有。直到后来，就彻底喝迷糊了。醒来的时候，我是和珊珊躺在一起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是单纯的都喝多了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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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闪闪啊亮闪闪：

她父母一直守着我们俩个，见我醒了就拼命向我道谢。我这喝酒喝得头疼，就说先回家了。然后他父亲就安排了个人给我开车，送我回家。路上我又睡着了，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床都没有印象了。再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中午头了。还是珊珊父母和我父母说话把我吵醒的，她妈哭着向我父母道谢。我都觉着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不过好了就行，管他是怎么回事呢。然后我们就准备回北京了，然后怪事就是在回北京的路上发生的。我和媳妇是开车回的，弄着孩子坐火车不方便，两个人换着开，还能下车歇歇。回去的路上，我走错了三次路，媳妇走错了两次路，本来也就是十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俩愣是开了两天，因为到了晚上就在不知道哪里的市区找了个酒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走的，直到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多，我们才回北京。回来就觉着邪门，赶紧洗澡上香。点上香之后，也算是开始了我的精分之路。

为什么说精分呢？就是那种口不对心的感觉，我想说的说不出来，说出来的都是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在生活上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是比以前对老婆孩子更加温柔。打个比方，就拿给儿子做饭来说吧，有时候媳妇忙了，我给儿子就是煮个面条什么的。但是从山东回来之后，我又是包馄饨，又是包饺子，熬粥这些都是基本操作了。每天生活作息正常的可怕，但是只要孩子一哭，我都会第一时间起来。以前都是媳妇起夜的，因为我睡觉沉。媳妇说那段时间是她最轻松的时间，但是我却觉着不对，因为感觉我不是我了。然后我就去找尹师傅，他媳妇说之前给我打敢好几个电话，我没接。他有事，去湖南了。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我回家路上就想给他打电话，发现手机里面已经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了。我又问的老谭，我才找到了电话号码。好容易找到了尹师傅，我把情况和他说了之后，他就说我肯定是喝酒的时候答应了什么。我说那怎么办，他给我介绍了第六位师傅，也是唯一一位女师傅。

秦老师是个怎么说呢，很特别的人，她现实中也是个老师，这些事都只是帮朋友忙而已。她是英语老师，听完她的介绍的时候，我都纳闷，难道这行这么高端了？都能开展国际客户了？直到聊天深长才知道，她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尹师傅，当时尹师傅还没现在这么出名，两人的相识也很机缘巧合，还说要不是尹师傅有媳妇，她都贴上了。很开朗，也很古怪。为什么说古怪，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始终在盯着你看。不管是笑，还是怎么样，那眼珠子就和假的似的，始终直勾勾的盯着你，好像是在捕捉什么一样。我们前后差不多聊了三次，一次在咖啡厅，一次在我家，一次在她的出租房里。她有家，但是这些事的客人从不带回家。租的地方在四惠，我们也是在那里聊的。第三次她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先去回龙观医院开点药。然后再处理，我问为什么。她说我跟人结拜了，我想不起这一茬来，就把珊珊的事情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说本来没大事的，喝完酒就会走的，但是我应该是喝嗨了，忘了自己干了什么。

因为尹师傅告诉她要帮我解决，如果不是解决的话，她都建议我回家供奉起来。不是坏事，顶多被人不理解罢了。但是我哪敢供，儿子的前车之鉴在那，根本不敢乱招惹这些。只能说是解决了吧那就。然后她就让我去回龙观开点药，先让自己能正常的睡觉，不然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成了精神病。吓得我当天就去了回龙观，药不是随便开的，得先看医生。医生还问了我许多，还做了个小测验，后来说我是重度抑郁。我直觉想笑，我好好的怎么就重度抑郁了。也没过多理会，拿了药就回家了。秦老师让我先吃三天药，正常睡上三天觉再说。接下来的三天，我就开始吃药。第一天没啥感觉，但是第二天就感觉很不好了，明明吃完药困的不行，但是总觉着自己亢奋。最后还是靠药劲把自己弄睡着的。媳妇说，我睡着之后都不老实，还老梦游。正是因为梦游，才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很多古怪的事情。

第三天中午，吃完药我正常睡觉。然后就感觉家里起火了，赶紧往外跑。但是火太大了，而且楼下也有火，就直接推开了楼道窗准备跳下去。我家住六楼，我都半个身子出去了，才清醒过来。然后就吓了自己一跳。刚刚的梦太真实了，我这要下去了，可真就下去了。我赶紧 给秦老师打电话，秦老师说不应该，让我呆在原地别动。然后她就请了假，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我家。她到我家的时候，我还在楼道里蹲着呢，因为刚刚跑出来的时候没拿药匙，就穿着内衣。看到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着急。这时候媳妇也回来了，她领着闺女下楼玩了，看到我就穿着内裤，还有些不高兴。说完之后她才担心起来。然后秦老师就到了我家，让我继续躺下睡觉。我哪还睡得着？但是秦老师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之后，我就睡着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像是看电影一样，不过速度 飞快，就像是六倍快进，说话也好，事情也罢，根本看不清听不懂。一觉醒来，直接就到了半夜。起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床单都湿了，至于为啥，不好意思说。

秦老师说，对方没有恶意的，虽是结拜，但并不是想留下，而是想借着我的身子看看京城。让我从第二天开始，就去逛景点。早上去，晚上回。不管几天，直到累了，不想逛了，再给她打电话。然后，我和媳妇把孩子交给岳母之后， 就开始了京城七日游，整整七天，原来没去过的地方都去逛了一遍。直到第七天，在爬香山的时候，我才感到了累，那种累是说不上来的，就是什么也不想做了，就是想睡觉的感觉。强撑着下了山，一坐进车里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媳妇正在车外面和秦老师说话，我们已经到了秦老师的出租房楼下。秦老师说没事了，还说人家为了感谢我，还帮了我点小忙。我不理解这小忙是什么意思，回家后接到我父母 电话我才知道，我爸是做水暖管道的，就是我睡觉那时候，他接了个大活，而且还是信誉比较好的那种，不需要为要钱操心。我琢磨着这就是秦老师说的小忙吧。我问医生给的药还用吃吗？秦老师说还得吃一段时间

她说这些朋友虽然没有恶意，但是毕竟不是一路人，影响还是会有的，吃吃药，压制一段时间，要不精神容易亢奋。也是从那之后，我多了个梦游的习惯，虽然没出过什么大事，但是总是让人困扰。秦老师说她也就到这了，因为她是比较温和的处理方法，让我先这样，等着尹师傅回京再说。尹师傅这一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我断断续续的吃着药。因为我感觉吃药都快吃傻了，而且通过和病友（没错，就是病友，去医院检查等候的时候聊上的），他们都说药得少吃，能自己控制就控制。我也不想吃，但是不吃就睡不着觉。直到尹师傅回来，我才停了药。也是尹师傅回来，我才知道人家秦老师为我做了多少。

尹师傅说，珊珊的是阴差阳错，我的事则是自做自受。我也不好意思，确实是自己闹的，不喝那么多酒啥事没有。还说秦老师为了我的事，至少一年啥也干不了。我还感觉没那严重，后来才知道。秦老师看我家里两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在我家点香，也没有让我点，全是她在自己坛子上点的。我想去道谢，尹师傅说不用。干这行的就这样，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他告诉我的意思是别让我把秦老师当成混事的，人家是真有本事。只不过不愿意在这行里混，所以才不愿意对人说罢了。尹师傅说，以后尽量别跟这行人打交道了，说是夜路走了早晚碰着鬼，这次的情况就是。因为我见过了很多人没见的事，所以在遇到事的时候也不会怕。尹师傅让我去跟珊珊接触的原因也是想让我知道，这行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也听了尹师傅的嘱咐，不再到处去凑热闹，而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日子。后面我们就是简单的问候，我也不会再找他打听事。直到19年夏天，我才又不得不找了他，因为一个朋友出了大事。

朋友也姓秦，山西人，家里有矿那种。我们的相识也是经过朋友，也算是比较好的关系吧。相互之间挪钱用不用打欠条那种。他知道我一直在这些事上有兴趣，也到处凑热闹，也听我说过几个人的事，所以就来找我了。他现在已经不靠弄矿了，而是靠投资，他说怀疑自己被人捣鼓了。所谓捣鼓，就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被人做了什么，反正就是特别不好。很是凑巧，他来找我那天，老谭也给我打电话，说好久没见了，出来聚聚。然后在聚的过程中，我们就一起听朋友说了自己的事。不弄矿了之后，他就开始四处投机，怎么说呢，没啥文化，赚钱的方式都比较简单粗暴，也比较容易得罪人，但是他的关系比较硬实，没人能在明面上把他怎么样。但是从19年年初开始，他就觉着不对了。为啥说不对？上坟的时候点不着纸，那纸点着就灭，点着就灭，但是别人点一点就着。想去庙里拜拜，根本进不去，不是有什么事把他拖走了，就是到了山门前不舒服。最后从五台山请了道士去家里，但是道士的车刚进市区，就出了车祸。再后来，他直接就去五台山租房子住了一段时间。本来觉着没啥事了，想回去。然后就开始了各种意外，所谓意外，就是各种不怎么正规的生意被查了，如果只是赔钱还好说，很可能还要把人搭进去。这时候他想到了我，想让我帮着找人问问。我心想，你都这么邪门了，我哪敢给你找人啊！

完全是走到哪克到哪的存在了，我都害怕这顿饭吃完了，我和老谭会出事，老谭也是这种心思，还朝我使了个眼色。“兄弟，帮我问问吧。”就是这句话，让我没狠下心去说无能为力，犹豫半天给尹师傅打了电话。听完情况，尹师傅让我们在那里不要动，等着人去接。他的语气告诉我，这事很大。我们在东来顺吃的饭，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尹师傅说的人来了。就是当初，我认识魏师傅的时候一起在桌上吃饭的小青年。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拘谨，而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一样，看着很不拘一格。见了我们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等我吃完再说”，然后，他要了三盘羊肉，两份肚，还有两份虾滑，为什么记着他点了什么呢？因为那天是我结的帐！……光吃，不喝，就那么把点的东西给解决了。动作很慢，但是速度很快。怎么说呢，吃的快，但又让人看着很得体舒服，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吃完饭，他就直接了当的说，他是遇到走山路的了。

以前，我就听尹师傅说过，干他们这行的，基本就是四条出路。
一是水路，所谓水路就是只赚名，不赚钱，修个名声，图来世。就是秦老师那种。
一种是财路，就是只赚钱不图名，就是魏师傅那种。
一种是什么路忘记了，就是尹师傅那种和梁师傅那种，谭老哥勉强也算这种。
另外一种就是山路，为什么叫山路？以前的山上路匪强盗多，取山路的意思就是走这条路的人，多是逼不得已，只图以前，不图以后，往往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一听朋友遇到走山路的了，我就担心起来。问他，这该怎么办？能找着人把事了了吗？
青年人瞅了我一眼，说走山路的人，谁会跟你了事？真想了，行，他们出的价能给的起吗？
得给多少钱？朋友还天真的以为需要花钱。
青年人说给钱多少不知道，反正你这条命人家是要了。最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离开了。临走时才说了出来，自己姓皮。其实我记着他姓啥，只不过他那种说的方法，让人觉着很皮。忘了说了，我姓皮，叫我小皮行了。除了我之外，跟老谭都是直接叫名，只有我他还叫声哥。后来我才知道，他算是尹师傅半个徒弟，当时要不是尹师傅收留他，他也走上山路了。

我们跟着皮师傅到了他的洞府，为什么叫洞府呢？因为他的房子是地下两层地上两层，地上完全就是仓库似的，他的所有活动都是在地下，一进负二层的大门，就被那竖在两旁的棺材给震着了。棺材，真的，还是老棺那种，一看就是从坟里弄出来的。
皮师傅还解释，说这是空棺，只是在地里埋了几年。大点的那个埋了三年，小点的那个埋了六年。都是他自己的。我问为啥？他说走山路的，基本都会在自己入行的时候给自己挑好坟，准备好棺材。等死了，有人帮他们收尸。他虽然不是走山路的，但是干的活也差不多。压根不想什么娶妻生子的事儿。除了棺材，还有一张石桌，三米长，一米宽。上面摆着各种供品和东西。他在上面扒拉了半天，才找出来了一小截蜡。这蜡和普通的看着就不一样，颜色就不一样。很小的一截，也就是一个指肚子大小。然后就让我朋友躺在地上，他说一会儿不管怎么难受，都不能动。还问能不能行。朋友早被这阵势吓到了，只会点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