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花开正艳百家鸣 斜手一指既天涯】

一个头领模样的精干汉子看着秦振南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秦振南，秦老爷子，我等是新出炉的江湖后辈，想在这秦镇讨口饭吃，还想秦老爷子给条活路！”

秦振南向这人看去，三十左右，国字脸，有着一股英武之气。于是秦振南沉着脸道：“我秦家三代人都住在秦镇，诸位要是胜过秦某这杆铁枪，秦某自当不敢再管秦镇的是是非非，如若秦某能胜诸位一招半式还请诸位莫要叨扰秦镇的安宁。”

领头之人道：“那是自然，要是晚辈众人不敌，自当离去绝无二话！”只见他转过头来扫了一圈人后，缓缓道：“老三，你先来！”

马背上缓缓下来一人莫约三十五左右，动作不急不快走到秦振业面前，沉着脸抱拳道：“晚辈鬼头阿三，向秦前辈请教请教拳脚功夫！请！”

说完后便伸出右脚向前划了个半圆，身体微向下沉，两手成抱月式。袁文艾心道这家伙绝不简单，动作不急不慢非常沉稳，招式中攻守兼备。这时只见秦振南右手微微用力‘哐’的一声将枪立在路面上，枪尾没入石板一寸有余，众人顿时眼睛一亮。他往前走向那鬼头老三，离鬼头老三还有一丈远时秦振南停住，微吸一口气右脚向前直直的滑了一步，右手跟上。两人一碰手鬼头阿三立马沉下身来一拳向秦振南击来，秦振南往后轻轻一跃双手接握鬼头阿三的手臂往后一拉，鬼头阿三借着秦振业的力一脚踢向秦振南的面门，秦振南双手方开鬼头阿三的手身子微微一转一脚将阿三的脚踢开。两人来来回回以走了五十招，看得袁文艾心花露放，自己在顾城哪见过像这样的精彩场面。这时鬼头阿三一拳又攻向秦振南，秦振南大喊一声“来得好！”一拳也向鬼头阿三击去，两拳相碰，鬼头阿三被振退三步秦振南猛的后撤一步，路面上的石板虽裂但一脚将身体立住。鬼头阿三看见秦振南一步停下，于是向前一步拱手道：“秦前辈高招今日阿三有幸领教，晚辈自叹不如，日后阿三一定勤加苦练！”说完后就退去，翻身骑于马上。

这时自马上又下来一名男子，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慢慢的从马上取下一柄大长刀，刀柄漆黑刀身光亮，少则八九十斤多则过百，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但这男子拿起却不太吃力。袁文艾看向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只感觉一股压力铺面而来，见他沉着脸走向秦振南微行一礼道：“大刀王五，向秦老爷子讨教讨教兵器，还望老爷子不吝赐教！”右脚一踢刀柄将刀横于胸前，右脚向前落下顺势成马步。
秦振南看了他两眼未说话，一手将枪提起向前走了两步一个空翻将枪送出，王五将刀一横砍在枪头，擦出一阵火花。秦振南两脚一落地便使出一招‘回风落叶，横扫千军’，王五往后一翻刀柄点地身子落于三丈之外。只见他将刀微向后倾，猛的用力向秦振南砍去，在十丈开外的袁文艾都能听见大刀破风之声，这一刀的力量让他心惊。秦振南见大刀砍来身子向右空翻又是一枪刺出，王五的大刀以落到地上将路面的石板劈成了两瓣，将刀柄往上一挺接住秦振南捅来的枪。而后用右脚将刀踢起，向秦振南划去，秦振南枪身一转，直刺王五面门。只见王五向右避闪将刀收回连向秦振南砍了三刀，两人你来我往，乒乒乓乓的金戈铁马之声，让袁文艾激动不已，在顾城时哪有像现在这样的械斗，他在心里暗自激动道自己早该出来走走，不然怎会知道这山外之山，人外之人。

两人这时以走快八十招了，王五一刀一刀劈向秦振南，攻势迅猛，但秦振南却将砍过来的刀往左右化去。王五见势有些急了，越劈越猛，秦振南又是一枪将王五的刀往左化去，王五借着这力向上画一满圆一刀砍向秦振南的面门，谁料秦振南正是等他砍来，只见他身子向右一转枪尾点在大刀的刀身上。王五这一刀力量本就十足，秦振南用枪尾点他的大刀上，从刀身传回来的力无比之大让他虎口微微发麻，但秦振南已迅速调转枪头枪尖以抵在他的咽喉处。王五失落道：“在下输了，早就听闻秦老爷子的枪法独步武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晚辈佩服！”

秦振南将枪轻轻收回，看着王五缓缓说道：“剑走偏锋，刀行刚猛。短刀在险，长刀在灵。刀在其身，用在其心。手中无招，招自心出。人御刀，刀御人。刀中有人，人中有刀。”王五听见秦振南这几句话，在口中回味几遍，感激的向秦振南深鞠一躬道：“感谢前辈对晚辈的点拨，王五一定铭记于心。”

马背上那首领眼睛直直盯着秦振南，微微笑道：“秦老爷子果真不愧是让三山五郡黑道兄弟闻风丧胆的人物，在下佩服！佩服！晚辈牛四全虽不自量力但也想向老爷子领教一下骑射之术，若是晚辈不敌自当转身离去绝不踏入秦镇半步！”

秦振南还未回话，秦霜霜破口大骂：“你们一群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对付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还使车轮战，你们要不要脸。看你们四肢健全胳膊腿也有劲，干什么不好，非得做土匪。真不知道你爹娘将你生下做甚！”

马背上的牛四全听后很平淡的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秦霜霜。秦霜霜见骂他一点用都没有，脸气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袁文艾想笑又不敢笑，他可不敢惹这疯婆子，但秦霜霜看见他欲笑不笑的这个样子正准备骂他。但却听秦振南说道：“不知你想怎么比？”

只见这牛四全打马往前跑去，在街尾折回，看着那远处的红灯笼。搭起弓箭，瞄了瞄，袁文艾见那红灯笼离此莫约一百三十步，要射中那红灯笼虽不易，但也非太难之事他自己拉弓射箭一箭就可以搞定。但这男子去迟迟未将箭射出，袁文艾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到他不会是想...，这时只听‘嗖’的一声红灯笼应声掉下，原来如此他果然是将吊着灯笼的铁链射断。这一手功夫让袁文艾这三人吃惊，虽然袁文艾与秦振南都以想到会是这样但当他将灯笼射下来时还是让他俩感到震惊。但看其余马匪面色平稳且带些欣喜的样子，想必早就见过这男子的骑射之术，男子一手将马勒住，翻身下马将弓双手奉于秦振南道：“秦前辈，若如同晚辈一般能将那灯笼射下，晚辈自当认输，请！”

秦霜霜一见他将弓递了过来，立马骂道：“你在马上坐了半天，我爹跟那两头牛斗了半天，你这会跟他比箭明显是占他便宜，真不要脸！三个大男人换着来欺负一个老头子，你真好意思！”

这人笑着道：“秦姑娘说的是，是晚辈唐突了，前辈该休息会儿，或者找个人替秦前辈射这一箭也可以，不然秦姑娘来射！”

秦霜霜知道自己肯定不行，但却也被他气着道：“你....!”

秦振南微微一想准备接过这弓，因为他清楚这秦镇还未有如此精通骑射之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正将手伸出但一人已经先他一步握上那弓，这人回过头来对他恭恭敬敬道：“师傅，徒儿自知资质愚钝未得您真传，但徒儿怕那脏马的尘气沾在您的身上，还是让徒儿为您效劳吧！要是徒儿失了手您再出手也不迟！”

秦振南虽不知袁文艾能不能将那灯笼射下，但他也知道袁文艾定是想解自己的围，于是装作怒道：“哼，你要是敢丢了我的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只见袁文艾悻悻一笑，接过弓箭拉了拉试了试，而后翻身上马，摸了摸马头喃喃道：“马儿啊，马儿，今天我的屁股会不会开花就看你了！”

秦霜霜看着他古灵精怪的样子，噗嗤一笑。袁文艾挪了挪屁股，打马就往前冲跑到灯笼处右跑了回来，这样跑了三趟众人都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这一趟他骑着马跑到了街尾，用箭使劲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飞奔出去，只见他迅速将弓握到手中，两腿一蹬一个空翻在空中搭弓射箭，‘嗖’的一声箭以飞出，只见灯笼与他同时落地，但还有一东西也不甚掉落，就是那矮道士给他的玉柱，他将玉柱捡起放回衣兜，暗道这玩意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这样都摔不坏，但他却不知一人紧紧的盯着他那玉柱，这人正是秦振南。一群人看着袁文艾久久未出声，马匪的首领自言自语喃喃道：“这小子怎么会，金燕回巢！”接着缓缓道：“没想到秦前辈名师之下果然出高徒，在下汗颜！在下一干人等在有生之年绝不踏入秦镇半步！只不过...”

秦霜霜见他没说完于是着急道：“只不过什么，有屁赶紧放！”

只见他继续道：“家师约秦老爷子三日后午时于三里外十里亭相见，家师道二十年来可想念秦老爷子得紧，望秦老子这两天养足精神千万不要令他失望啊！告辞！”一群人打马迅速离去。

三人望着远去的马匪面色沉重，秦霜霜道：“爹，你和这群人的师父有过节？”

秦振南未说话，转身离去，袁文艾与秦霜霜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路上秦霜霜看着袁文艾道：“喂，你的箭射的不错啊！是谁教的？挺厉害的嘛！”

袁文艾苦笑道：“这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就算是将人射中了都没有用！”

秦霜霜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质疑道：“怎么可能！”

袁文艾跟上秦振南回到秦家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这一天也没见着秦振南，倒是秦霜霜来找过袁文艾几次，晚上吃饭也没见秦振南的身影。秦霜霜道：“小妈，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吃饭都不来？”
秦振南的夫人吧唧着嘴说道：“谁知道他，自从你们回来他就在找东西，找到了以后愣愣的看着那个小玩意。就像个傻子似的！”

秦霜霜听见她这样说秦振南‘噗嗤’一笑，想了想道：“吃完饭我可得去看看老头子在看什么，那么着迷！嘻嘻，是不是他藏的什么宝贝！”

刚吃完饭秦霜霜拉着袁文艾让他跟着去看看，袁文艾说道自己对别人秘密不感兴趣，而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被别人窥探了就再也不是秘密了。秦霜霜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自己去了，袁文艾回到房中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和秦振南说实话，但他一想说出来也没用，只会让人徒增烦恼，那黑袍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寻常的刀枪棍棒对他根本没用，叹口气想到还是想想该怎么去蜀山吧！一想到蜀山，于是他将怀中的玉柱摸出来看了看，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而后喃喃道：“矮道士让我去蜀山，不知这蜀山的高手能否将那家伙收拾掉！”

想着想着躺在床上的袁文艾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白依依，她被关进了一个黑屋子嘴里不停的在念叨他的名字，他想叫她却张不开嘴，他突然看见一个长着三个头的怪物凶神恶煞走向白依依，白依依很怕缩在墙角一直发抖！他惊慌的大喊‘不要！’‘不要！’他喘着大气惊醒了过来，却发现秦振南一家三口在床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顿时被他三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截问道：“你们做什么，那么吓人！”

秦霜霜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不知道是谁在吓人，依依！不要！不要！”她学得有模有样，秦夫人笑着拍了一下秦霜霜。他们都知道，袁文艾必定经历了一些痛苦的事情，不然一定不会这样！秦夫人见秦振南坐在桌边，一直未说话，知道他肯定有事想和袁文艾说，于是牵着秦霜霜的出去了，秦振南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带着欣慰。秦振南看着袁文艾忽然道：“喝酒吗？”
袁文艾愣了一下道：“喝酒？好！”

今天的月亮虽不是太圆但却很亮，星星也很多一闪一闪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他、韩月儿、韩平儿在他爹和韩月儿她爹一起喝酒时就会跑到院子里地上铺上一层草席，三个人一起躺在上面数星星。一坛子酒已经下了袁文艾的肚子，两人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秦振南突然哈哈大笑随之又平静下来感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得往前走，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不会甘于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