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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跗骨》bl 冷情渣攻x狠辣忠犬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狗血
三观不正,纯属娱乐
角色行为请勿上升作者
架空历史背景,皆为虚构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又吞???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天地良心,这孩子才五岁,能干啥被屏蔽的事儿啊?!!!!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可以看到🐴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有小可爱说看不到,我先放上截图吧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太难了,孩子终于会打空行了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我准备从新发一下前面的文,因为之前的格式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全部都挤在一起。嗯……还在这个楼里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第一章

“羡却人间花月意,捻花玩月醉留霞。”


顾婉秋原是个大家闺秀,镇国公府上唯一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自小博览诗书,满腹经纶,一手好字,惊才绝艳,微微抚琴,摄人心神。样貌虽不敢称是大燕第一美人,但也是京都出了名的才貌双全,且说顾大小姐才过及笄年岁之时,京都有头有脸的门府过来提亲的媒人整日在国公府里进出,门槛都磨低了一厘。


顾大小姐的生父顾扉顾老将军是威名远扬的镇国公,额匾都是先帝亲自提的,“镇国公府”几个大字熠熠生辉,那是的何等殊荣。


顾老将军也当得起这荣耀。大燕有如今的大好河山,幅员辽阔,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顾老将军。


他年轻时驰骋沙场,银杆雪缨枪使得出神入化,骑射更是百步穿杨,在一里开外的山坡上,直把御赐的射月弓拉满弦,特制的玄铁箭便有如神助般将敌方将领的头颅打了个血窟窿。这段神迹可是茶馆酒巷里的说书人最爱的桥段,讲得虎虎生威,底下一众看客也是热血沸腾,叫好一片。


只可惜顾老将军红鸾命薄,许是沾上了战场里的杀伐之气的缘故吧。


顾将军青梅竹马的发妻在临盆之时难产,血流成河。奈何他将京都里最好的接生婆都请来了,甚至还惊动了皇宫里的御医,但依旧只是徒劳,顾夫人勉强撑过了三天便散手人寰。


顾老将军对发妻是情深义重,顾夫人在世时从未纳妾,逝世多年也没找过填房。平日里舞枪弄棒的糙汉子就这么一人将顾大小姐拉扯大。


要说这顾婉秋自小便是被宠大的,难能可贵的是她半点儿都不娇纵,可谓是秀外慧中。且这婚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儿,顾老将军也从不干预,全凭她自己做主。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屋漏偏逢连夜雨。顾大小姐千好万好,可偏偏就是眼神儿不好,不知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一眼便看上了在酒楼茶馆里吟弄风月的二皇子。


二皇子能文能武,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管顾婉秋怎样大方识体,端庄雅静,她当年终究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架得住这浪荡公子的撩拨,更是于一次醉酒后,被哄骗着出经了人事。
照理说他二人才子佳人,月下花前,接下来那就该是二皇子请愿等皇上下了谕旨便登门提亲,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将顾大小姐娶回家。


这本该是一桩金玉良缘,风流韵事。


可自他将顾小姐送回国公府上后,就再没露过面,仅是信件往来,写些逗闷子的话,哄着顾婉秋,丝毫不见有要登门提亲的意思。顾婉秋再怎么儿女情长,这会儿也已经缓过神儿来了,京都第一才女也不是浪得虚名,知晓了这迟迟等不来的心上郎君怕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闷子”,逗完便没有往后了。


余生,全他妈扯淡。


既认清了负心汉的真实面貌,顾大小姐只休了一封信。“燕雀戏藩柴 安识鸿鹄游。”[1]风雅绝尘,骂他也不吐脏字,省得掉了身价。


波涛汹涌过后,本该是风平浪静。可就在两个月后,顾小姐怀孕了。


不得已只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顾老将军,顾老将军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提上骁龙雪缨尖枪就准备杀进二皇子府上。顾婉秋跪在堂下哭求了半个时辰,才堪堪将暴走的顾老将军劝下。


顾婉秋最终还是决定生下孩子。显怀后请郎中把过脉,是对龙凤胎。


羡却人间花月意,捻花玩月醉留霞。


一个便名唤顾羡,另一个唤作顾婷霞。


顾婉秋是深深爱着,她舍下清白、豁出命都要将他们带来这个世上的小生命的。


许是因着是双生子,顾婉秋胎腹足月之时涨了有平常妇人的两个大,本就羸弱的身子骨,经这十月怀胎,终诞下了两个裹着血水的小娃娃,其中惊险可谓是九死一生。


顾婉秋是有傲气的,她想亲自带着她的宝贝去看世间万物,享繁花锦簇。


撑了足足三年,才随着顾夫人一同去了。


又过了两年春秋,一旨密诏,镇国公被急招进皇宫。


元靖二十四年,镇国公以谋逆、叛国通敌之罪于大理寺内牢认罪伏诛,镇国公府满门抄斩。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刑房里暗无天日,唯一的光线是从壁上一角仅巴掌大的窟窿里透过来的,光束里还依稀能看到星星散散飞舞着的灰尘。


被吊在刑房正中的人,看上去早已破烂不堪,衣衫蔽屡。灰白与暗红织就的几片破布细碎的挂在他的身上,可以窥到的胴体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鞭痕交织的覆盖在男人身上,有的已经结了痂,蜿蜒着横亘在肌肤上,就像一条条讨人厌的虫子一样丑陋,不过,再过个几刻钟,这些丑陋不堪的血痂就会被一点一点的抽碎,掉落。


他的双腕皆戴着玄铁炼制的手铐,沉重而刺骨,细看指尖与甲片的缝隙中竟泛着奇异的蓝色银光。原是十指皆埋了一寸长的银针,深深地绞着本应该藏在硬壳下的软肉。他被反手吊了起来,整个身子仅有脚尖点地,稍有放松,手上的镣铐内侧的短刺便会再次刺入已经磨烂掉的腕子里。


萧泽已忘却了究竟在这幽暗潮湿的刑房里被关了几日。


起初,他还可以通过那个窟窿判断昼夜,数着日子,但是随着光阴渐逝,那些人的刑罚愈发狠厉,于第五日,萧泽昏死过去,泼了足有三盆盐水才将他堪堪唤醒。自那以后,萧泽意识开始模糊,外界的声响也不甚明了,头脑混沌,全凭着对萧奕承的一点儿念想,撑住最后一丝清明,守住他大燕的兵力布防图和玄旗军的作战计划,实在是没剩下一丁点精力可以匀出来让他再数着日子过活。


萧泽探出了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干裂、起皮,苍白的不像样子的薄唇,微凉的鲜血擦过,滋润了干涸。


受刑的时候他都是带着口枷的,防止他受不住咬舌自尽。只有在晌午时,才有人将他口枷取下,给他拿些糠糟剩菜,吊着他最后一口气儿。


说是残羹冷饭,其实也就是几粒的馊米,混着几根烂菜叶稀稀拉拉的飘在脏水上,还不到小半碗。萧泽对这一天一顿的猪食倒是不反感,没装着宁死不屈、不受折辱的清高样儿,不受嗟来之食。甚至里面有时候还混着腥臊的液体,他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把饭吃完,就连碗都舔得一干二净,都不用看守怎么费力动手。


尽管萧泽心里清楚,他深爱着的人恨不得他早早死在这儿,尚且从他被生擒到羌邬的营地里,他就已经明白他几乎不可能在活着踏上那片土地了。但他还是想活下去,他想见他,哪怕只一面,他都能再撑下去。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操,就你这样的狗德行还是个副帅,这燕国怕不是没个人了吧。”


给他带饭的看守啐了他一口,顺带一脚踢上了萧泽的腹上,萧泽差点儿将嘴里的饭都喷出去,还好,他死死抿住了嘴,没流出半点。


萧泽眨了眨眼睛,没言语。


那看守瞧着萧泽那死狗样儿,眉头一皱,细小的眼睛一眯缝,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萧泽。


“听说,你还是燕帝帐上的玩意儿,想来是床芈上芈功夫不错,竟勾得那狗皇帝瞎了眼让你带军。”


说罢,他满是横肉的脸凑了过来,端详了片刻萧泽被血水与灰尘覆盖着的小脸,其上还贴着几缕凌乱的发丝,却依稀能看得出此人英俊不凡出尘的面容。


萧泽听到后竟也不恼,还能提起力气来,玩世不恭地哼了口气,笑了笑。


“是啊,不过……他可是把***腻了,把我往军营里一扔……”


言罢,他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顿了顿。


“这军营的糙汉还真是粗鲁,可比不得那狗皇帝的龙柱弄得我舒坦极了,哎,活儿不好便罢了,还将我传上了烟花败柳之症。”


萧泽说着说着眸中昏暗化不开的是浓墨似的平静,颇有些意味不明,身上涌起的阵阵寒意带着威压刺地看守控制不住地朝后退了几大步抵上了同样刺骨的凹凸不平的墙面。


那看守被背后阴凉的触觉唤过神儿来,这才惊觉自己竟是被个像是条**一样吊起来的千人骑***的玩意儿给唬住了,泛着油光的脸当下黑了个彻底,这平时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的卒子平日里压抑着的气性倏地便上来了。


萧泽看着眼前人的反应,满意极了,暗道,这狗皇帝也只准他萧泽能叫,岂是那般杂碎可贬低置喙的。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墙上挂着数条鞭子,大小不一,相似的便是这鞭身统统像是在血里浴过一遭,发红发褐,依稀还能看见血光,大老远就能闻得到恶臭血腥味,其寒意更是逼人令人胆颤。


那看守看都没看,随手便取下了一条长鞭,撸起两边的袖子,将鞭子向手心里一挽,朝着萧泽身上就是一鞭。


看守也不敢肯定萧泽说得是真是假,但为了一时快活折了下半辈子,那可是个赔本儿买卖,但是这可不妨碍他对着萧泽撒气泄愤,留口气儿就行。


这厢挥鞭子的人正抽地起劲儿,被抽的那位可不好受了。


也不知是萧泽运气不好,还是这看守天生和他有仇,随便挑了条鞭子都是当中嘴重的那条,虽说那鞭子不是里面最粗的一条,但这牛皮里面可绞着三根玄铁,一鞭下去,那人肉都能给抽成肉糜,溅出的血能飞到行刑者的脸上,再一鞭可见白骨,第三鞭,骨头便裂了。


平日里对他言行逼供之时,这般重鞭也是不常动用,至多一次抽上二十鞭,再多便将人给打死了。施刑的大多是些小卒子,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但这看守可不懂这些,上来便可劲儿地打,是怎么爽怎么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活该摇着尾巴给人芈操芈都没人要。”


咻啪、咻啪


腥红的血液像是浪花般炸开来,到处飞溅的是零落的血珠,顺着墙面蜿蜒而下,鲜红覆上了黑褐,新伤盖上了旧痕。


萧泽的死死地咬住下唇,破碎了的皮肉在他眼前飞舞,打着旋儿跌落进尘埃。


鲜血顺着唇纹弥散开来,在萧泽罩着灰雾似的苍白的脸上愈发妖艳动人。


“也怪不得你之前的皇帝姘头连个奔儿都不打,就拒了将你赎回的机会,要你任由我们处置。”


萧泽正眼不见心为静的闭着眼熬刑,听到这话,不受控地动了动眼睫,仔细看便能发现那纤细黑长的睫毛如同小巧精致的蝶翅般在上下翕动,仿佛下一秒便会飞走、消散。


“想来也是,谁会拿一座城池换一个芈妓芈子芈副帅?还是个**芈烂芈了的狗。哈哈哈。”


方寸不大的刑房充满了放肆讥讽的笑声,来来回回地冲荡着萧泽的耳骨膜,声响之大,不亚于有人正对着他耳朵敲锣打鼓,惹人心烦。


要是他的手没被铐起来,他定要亲手将这聒噪活像盛夏时分莲亭水榭里面乱叫唤的田鸡似的死胖子的脖子扭断。


不过,那丑的如同癞蛤蟆成精的玩意儿也没说错,傻子才会拿出一座城池,换回他这么个…这么个奸佞之臣、肮脏低贱的…狗…


尽管他早有自知之明,但自左侧胸腔包裹着的不过片寸之地还是传来无法忽略的直达灵魂深处的缠绵痛意。情毒蚀骨,像是世间最可怖的毒蛇一点点蚕食着他寥寥无几、所剩不多的念想,徒留下的毒液灼烧着他几近一生所能拿出的爱意,顺着他每一寸筋骨攀援而上狠狠地留下不可磨灭的恶疽。


昏暗幽黄的刑房内,无人看见,有道晶莹自他眼角滑下,拖出一条狭长的水痕,跌落至混着尘土的斑驳地面。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咻啪


又是一鞭破风而来,毫无意外的再次咬上萧泽支离破碎的躯干,毫无反抗之力地在半空中随其摇曳。


萧泽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半点儿不浪费地全数喷在了看守脸上、身上,配上他狰狞可怖的脸,半夜去扮恶鬼,一吓一个准儿。


应当是才刚的一鞭砸进了萧泽的胸腔,本就折了的肋骨借着力道悉数扎进了肺叶里。


萧泽这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血跟不要钱似的随着破碎的颤动的身躯从他嘴里涌出,沿着清瘦尖削的颌骨如赤练悬空而坠,在他脚底汇成了一小汪血色泉池,映照着、嘲讽着他狼狈丑陋的模样。


自眼底起了层化不开的薄雾,隐隐约约地瞧见那看守被他吓得失了魂,哆哆嗦嗦地将鞭子挂上墙壁,便跟个见了黄鼠狼的鸡仔,夹着尾巴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仓皇间,甚至连他带来给萧泽盛饭的破碗都忘了带走。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第二章


眸中雾气渐浓,平日凌厉乌黑的瞳孔渐渐涣散,像是一滴浓墨滴入夜色深处的古井,起了圈圈涟漪复又无声无息地消散。


萧泽心觉自己怕是要折在这昏暗阴冷的刑室中了,还是被一个满腹肥肠的看门守卫给抽死的,这死相也忒难看了些。那人最是怕脏,萧泽估摸着那人该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他残破的尸首,怕脏了自己尊贵的眼,多半是差人将他用席子一裹,就丢上了乱葬岗,没准儿还便宜了山上的**,做了“山大王”的下酒菜。


萧泽想到这儿,不禁有些难过,老子为你尽心尽力,做牛做马,鞠躬尽瘁了一生,狗皇帝却都不愿给他收尸。


人都说,大限将至之时,脑海里会回放人自己这一生,叫走马灯。


萧泽眼前一黑,脑海中自动浮现了许多画面,他直觉现在应该就是在经历这劳什子走马灯……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顾扉于年前便遣散了府中上下十几口人。顾扉太过了解燕帝,他心知燕帝定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他的子孙后代。未满十六的孩童依燕国律例不予杀生,至多发配充军,燕帝定会在行军途中暗下杀手,现如今他能遣散府邸众人,已经是燕帝大发慈悲了,那两个孩子决计送不出去,只有在队伍临行前先一步动手,才可能趁乱将孩子救走。


国公府出事那年,顾羡才五岁,他只记得那一年的除夕,街道上还是人群熙攘,灯火通明,噼啪声声作响,府中却没有往年的那般热闹,管家爷爷、碧水姐姐……还有好多人都不见了。


偌大的公府只余厨房和廊下寥寥数盏纸灯,外翁带着妹妹在包饺子,顾羡觉得那是他见过最丑的饺子了,味道也比不上王阿婆做得水晶虾饺,但他还是皱着眉头咽下去了,咸的他直撇嘴。


可又过了余月,忽然有好多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平时外翁不许他碰的长枪的人将府上围了起来,他也很害怕,但还是仗着胆子将打着哆嗦地妹妹揽进了身后。那日,外翁摸着他的头说了好多他听不懂的话,最后竟哽咽了起来,这可将他吓坏了,他从未看见如此“脆弱”的外翁。


他的外翁是整个大燕最厉害的人,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他知道的。


最终,外翁还是被那些人带走了,再也没回来。


偌大的国公府上两团小小的身影缩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顾羡从未觉得初春的风也是这般凛冽,过去起风的时候都会有人为他们添衣,可现在没有了,小顾羡心中突然腾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周围都是一群他不认识的冷冰冰的人,他好害怕,却也只能是将妹妹牵到内室中去。


妹妹自小就身体羸弱,先天不足,受不住风。阿娘讲过,他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的。


又几日过去,守在院子里的人突然涌进屋子里来,要将他们俩带走。他用力嘶喊挣扎着,像一头受到威胁而拼命挣扎的幼兽,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想将他们扯开的坏人,却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受惊了的妹妹红了眼眶,她幼嫩的小手被人粗鲁的缠上了麻绳。


他疯狂挣动,却不能将扼住他的大手捍动丝毫。他没力气了,这几日全靠厨房里剩下的饼子充饥,那饼子放了不知有多长时间,还干得要命。


他与妹妹被塞到了一行蓬头垢面的人群中。人群众人皆双手被缚,各个愁眉苦脸。


小顾羡从官兵的交谈中,依稀知道,他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长长的队伍里坠着两个小孩儿,醒目非常,那两个半大点儿的小孩儿踉踉跄跄的迈着大步,吃力地向前走。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经过菜市口,顾羡喘了口气儿,瞥见了那木台子上面有一大片殷红发黑的血。之前他也看到过,不知今日怎得就格外惹人心悸。


外翁之前说过,那个木台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大门,上面沾染着的血是钥匙。小顾羡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但是外翁却说时候未到,是过不去的。


才出城门半刻钟,便听到了一阵骚动,顾羡抬眼便看到许多黑衣蒙面人从树中飞了出来,飞到了他们的队伍中,砍断了串着他们的绳子。一眨眼的功夫,队伍前面的那些人一哄而散,在旁边看守他们的士兵也都举起了长枪,一些人同他们厮杀了起来,另一些便追捕着四处逃窜的人,稍有违抗,便将其斩杀。


一时间,尸横遍野。


顾羡被眼前的种种景象吓得呆住了,却未曾忘记将妹妹挡在身后。


只见那黑衣人竟有一人直冲兄妹俩而来,斩断了与前面人连接的长绳。


却不等黑衣人下一步动作,就有大批从城里涌出的禁军朝这边赶来。却不等黑衣人下一步动作,守在队尾的解差瞬时便将顾羡兄弟二人围了起来,挡下黑衣人的招式,从城里涌出的禁军也乌乌压压一片地朝这边赶来。


黑衣人的招式愈发急促,加上队尾解差甚多,不知出何缘故,其中还混着几位高手,看身形打法,倒像是宫内豢养的死士。一时之间,黑衣人竟是未能近了顾羡兄妹二人的身。


眼看禁军将至,黑衣人皆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顶着刀风剑雨、不顾伤痕累累冲进包围圈,黑衣人瞬间便倒下近三成。余下的黑衣人将兄妹二人牢牢裹进怀中,准备突破重围。


然禁军赶到,人数有黑衣人的十倍之多,训练有素地摆开阵型将黑衣人他们包了饺子。


禁军步步紧逼,直把圈内人赶到里城门仅几步之遥。看似首领的黑衣人,吹了个哨儿,打下一枚烟弹,黑衣众人迅速集在一起,打算硬生生用肉身将包围圈撕出个血路来。


沙尘覆面,场面极度混乱,护着孩子的黑衣人在同伴的掩护下,脱出包围圈,却也被人砍了数刀,血流不止,身负重伤,就在他准备携怀中孩子一同逃离时,却被一个从城门洞极不起眼的角落里闪出的人影给杀死,一柄剑自脑后贯穿。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顾羡与顾婷霞在这不过几息内发生的事儿吓成了两只小鹌鹑。那黑影将两个孩子一把扯出,一手一个,都塞进了一个隐没于黑暗的地洞中,紧接着自己也跳了进去。


那黑影在室内的油灯下显出了原来面貌,一眼看上去,五官清秀,轮廓分明,是个十分俊秀的少年。


那少年蹲下,捏起了顾羡吓得煞白的小脸儿,打量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要你入影阁,出来后拜于七皇子门下。”


顾羡一脸懵懂,半大点儿的孩子哪里知道影阁是个什么东西。


“答应我,不然我便杀死你和你妹妹。”


少年表情阴鸷,死死盯着顾羡的眼睛。


顾羡虽不知道影阁是什么,却知道“死”不是什么好事儿。“死”是会将他与妹妹分开的东西,府上养着的兔子死了,外翁就说过他再也见不到小白了。


顾羡只好红着眼眶应下。


这地洞原是城门守卫晚上闲来无事挖的地洞,以供他们休息,这明显是玩忽职守的罪证,上面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少年趁乱悄悄溜了出去。


于月上枝头时,将顾羡兄妹挖了出来。


按照协议,顾羡将被送入影阁,受十年严苛训练,出阁后成为七皇子的死士。少年则要将顾婷霞当作妹妹好生养大。


顾羡若是身死影阁,亦或是出阁后拜入其他皇子门下,协议作废,顾婷霞是死是活少年一概不管。


顾羡丝毫未觉出自己应下的条件又多么不平等,此时,只认为眼前的少年是救了他们兄妹二人的恩人,他会照顾他的妹妹。


入阁前,顾羡还煞有其事地朝少年伸出了小拇指。


“我们拉钩钩。”


顾羡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少年耳中。


少年一愣,过了片刻,等到顾羡胳膊都举酸了时,才堪堪提起了手,搭上了小孩儿白嫩的手指。


少年注视着顾羡一蹦一跳地混进了一群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中,湮没于人群。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第三章


在影阁的十年里,那个曾经不知“死”为何物的小孩儿,每日甚至每分每刻都在经历生死。上一刻还与他并肩的“同伴”,下一刻便可能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割了喉,滚烫灼热的鲜血逬了他满脸。


初入影阁时,顾羡便被掳了名字。不过像他这样的还是少数的,被送到这里来的孩子大多都没什么立立正正的名字,“小**”、“小**”是他们统一的名号。


自那时起,便注定了他顾羡就不能再是顾羡了,他必须也只能是卅七。纯真无邪的顾小少爷捱不过这些年的,卅七可以。


十年后,影阁大门再次打开。


十年前,踏进了孩童三百一十二名,十年后,走出了黑衣覆面二十一人。


皇子年满十岁便可得一死士护卫左右。


死士一生只能认一主,伴其一生,若死士身死则其主可再认领一名死士。


虽是在这王公贵族眼里,死士的命如草芥,但也是强过在影阁里的日子。


影阁直属于燕帝,留在影阁里未认主的死士全凭燕帝一人调遣。平日里会出些任务,多半是凶险至极的,回来则得些上等的治伤疗病的药物,回不来的……大多都化为了一滩尸水,不幸地便是被人捉了去,折磨的生不如死。


影阁里规矩甚多,刑罚也极其残暴,丁点儿错误便会被领进刑室里走一遭,出来便是一团血肉模糊。而出了阁的死士便不会受影阁过多的刑罚约束,他们只需听命于自己的主上,也由其主上量刑、施行惩戒。


认主的死士在出阁之日也会服下穿肠毒药,需三月一服解药,若服迟了一日便会全身筋挛,受万蚁蚀咬之痛,迟了两日则有置身于九天寒冻之地与镬灶炉顶之内的冰火两重的感关,这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内力散尽,肉身开始腐烂,从内而外,只需十个时辰,便可见到一具挂着几摊烂泥的白骨。


当然,这掌握死士生死的解药也会交予其主。


七皇子萧奕承与八皇子萧奕峰在这年都刚好满十岁。依照惯例,这年批的榜首与榜眼将会认主于二位皇子。


卅七是这批死士里最为突出的,身手干净利落,脑子足够灵光,下手也狠厉不留情面。要知道,死士最重要的除了忠心二字,还需要无情。办事优柔寡断,处处留情的死士必定活不长久,甚至还会连累主家。


众人早已认定卅七会是当之无愧的榜首。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卅七败了,败给了常常落他几步的廿二,还被当场打折了几根肋骨,吐了一地的血。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那日,比试完后,廿二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疼的龇牙咧嘴的卅七。


“你这是在找死。”


廿二俯下身,贴着卅七的耳边一字一顿的压低着声音说道,语气中含着些不可置信。


卅七竟敢在刚才的比试中放水!由于角度问题台下的人可能看得不太明了,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卅七分明是在将刀刃马上划到他脖颈上时故意顿了顿,这才让他有机可乘,逃过一劫,而且在他蓄力一拳打向卅七时,卅七又换了换步子,不着痕迹地往前迎了迎。


“我昨晚没睡好。”


卅七嘴角一扬,看着痞里痞气的。


“……”


廿二觉得卅七把他当成傻子哄骗了。讲笑话,在影阁里这十年,谁安心地睡过一晚好觉的?


“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你找死别带上我。这次就算了,我替你保密,你最好也是。”


在影阁里最忌讳结党营私、抱团的死士,尤其是胆敢串通一起欺骗上面人的。一经发现,还不如自己了断,省得到最后死都成了一种奢望、一种解脱。


卅七看着廿二离去的背影,不禁想到了在外面的小霞,不知她是否过得安然无虞、平安喜乐,也不知那个骗他进来的道貌岸然的***说得话是否作数。


卅七想着,那个***最好是将小霞照顾好了,若是少了她一根汗毛,亦或……亦或是根本不曾履行诺言,那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其扒皮抽筋。


卅七虽是身在影阁里,但凭着一双极度灵敏的耳朵和一张讨巧的嘴,也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的,比如,七皇子极不受宠,与他差不了几个月份的八皇子却时常进出燕帝的寝宫,且八皇子极为好强,事事都要争第一。近日也未曾听闻哪位皇子的死士身死,是故,这榜首十之八九会是八皇子的囊中之物,这七皇子虽不受宠,但好歹也顶着个名头,顺次第二名当拜于他。

楼主:蓝司尘  时间:2020-06-27 00:59:48
隔天,办好了一应交接手续,卅七终是见到了这个将要与他纠缠一生之人——七皇子,萧奕承。


卅七在之前一直都是好奇的。随着年岁一点点儿的长大,他也慢慢明白了,当初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外翁替他们兄妹留的后路,只是那***皇帝竟是算到了这点,在城门内也留了不少禁军。那半路杀出劫走他们的少年肯定不是燕帝的人,也不像是外翁找的后手,更像是和他有仇似的,将他送进这炼狱般的地方。


只不过,当初那个少年点名要让他去七皇子殿下,不知是否和七皇子有仇,想要他里外策应,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目的。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而起,卅七不得不好奇这个七皇子究竟是何神圣。


卅七跪伏于地,安静地听着影主训话,约莫过了有一炷香,影主讲完退了出去。他这才抬起了头,亲眼见到了这个立于他正前方的人。


这小皇子……长得粉雕玉琢,肤白胜雪,像个洁白无瑕的瓷娃娃似的,眉目间尽是清秀可人,兴许是年纪小,没长开,身量也比不得当年的卅七那样高,若不是早知道这是个皇子,他还当“她”是一个长得英气些的小女孩儿。


这与卅七许多年在心里构想的“七皇子”的模样相差了又十万八千里,一时竟愣了愣。


回过神来,卅七用眼角余光依稀瞧见影主的脸都黑成了一块碳,他赶忙对着这个小皇子叩了三首,膝行过去,奉上了自己的腰牌和解药。


这得亏了是在认主礼上,没有主子的发令影主不好动手,这要是搁在平日,就凭那一愣神儿,卅七就能被赏个百十来鞭醒醒神。
“今后,你,便是我的死士了,此后诸事你皆要听凭于我,唯我命是从,是生是死,你都只属于我。”


嗓音干净清澈,还带着些孩童独特的稚气与空灵,却也遮掩不出他说出这句话时散发的凌厉与威严。


那是一种与他这般年岁极不搭调的沉稳与淡然,超脱了孩童与大人之间看似分明的界限。


恍惚间,卅七竟忘了这只是个年仅十岁瞧着还像个精致贵气的娃娃的孩子,不禁摒住了呼吸。


尽管卅七的心中在这几息间来来回回起了不少波澜,但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漏水,一脸的恭敬顺从。


“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卅七压低了嗓子,声音不复以往的漫不经心,带上了些内力,不至使人感到威压,反而显得声线浑厚而富有磁性,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此人值得依赖,其中含着的忠诚,竟是让人有了全盘托付的意味。


卅七自己都快信了。

楼主:蓝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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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清水长流

发表时间:2020-04-13 19:41:00

更新时间:2020-06-27 00:5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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