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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光中走来》原创小说,寻出版或影视改编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一、特别说明】
本文部分根据个人真实经历改编,有些敏感的东西,希望大家不要人肉我。
核心想表达的是: 如果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被诱奸后导致精神解离崩塌后的绝唱,那么我想讲的是:“我”在被性侵后,经历过伤痕累累后,顽强地保持住了精神不崩塌,并勇敢地搏取到了另外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结局。
可能,“我”比房思琪幸运,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少年时期那个“英雄”。

书名:《你从光中走来》
字数:当前一版初稿已完成17w;修改中,预计终稿20万左右;

【二、故事简介】:
13岁那年,有个少年说喜欢我,而我也觉得他人很好,有天早上为了去学校见他,我起了个不知时间的大早。
而在去学校的夜路上,我被性侵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同一天,那个坐在我背后的少年,给我写完情书的少年,说要等我回信的少年,他没等我,他在我那段至黑至暗的人生中不告而别。
我拼命地念书,选择遗忘过去的污点,顽强地活着。
若干年后,我在大学校园里和长大后的他偶然再见。
在经历过一段段故事后,我们选择相爱,选择相依为命。

直到最后,我才知晓,原来当年,他曾为我奔赴过地狱黄泉…


【三、附加说明】:

清明期间想念外婆,开始做噩梦,冲动之下想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一气呵成初稿,当前部分章节已发表在17K:https://www.17k.com/book/3150662.html 。
有读者曾说:我的书适合纸质出版,不适合网文;也有想不留遗憾的梦,所以真诚求出版。
再后来了天涯,在天涯上也发错了地方,发到了【了望天涯】:http://bbs.tianya.cn/post-lookout-844355-1.shtml

有些后悔选错了平台,但版权清晰,没有和17K签约。
贴上部分读者评价:
【17K读者】:


【天涯读者】:



【四、作者联系方式】:
有读者建议我出版,并说会购买,所以诚心求出版(对稿酬无要求,但自费出版勿扰)
QQ:1741304437
QQ昵称:一纸花茶
邮箱:[email protected]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没想到天涯的图放出来,这么大。

【四、作者联系方式】:
联系说明:QQ一般在线的频次比较低,回应不及时还请见谅。
QQ:1741304437
QQ昵称:一纸花茶
邮箱:[email protected]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你从光中走来》寻求出版合作
对稿酬无要求,但自费出版勿扰

故事附加说明:
故事的最后,回到"我" 13岁那年罪恶现场,文笔细腻,结局出乎意料。

里面故事波折:
午夜电话事件、广播事件、校园幼女性侵事件...

部分章节已发表:
https://www.17k.com/book/3150662.html
http://bbs.tianya.cn/post-lookout-844355-1.shtml
【作者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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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有读者读完说,这个故事,很适合改变成电影,有几段故事,可以拉起几幕震撼的场景。结局会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
真诚寻求 【出版】(自费勿扰)

核心大意:
如果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被诱奸后导致精神解离崩塌后的绝唱,那么我想讲的是:“我”在被性侵后,经历过伤痕累累后,顽强地保持住了精神不崩塌,并勇敢地搏取到了另外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结局。

部分章节已发表:
https://www.17k.com/book/3150662.html
http://bbs.tianya.cn/post-lookout-844355-1.shtml
【作者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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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你从光中走来》

【章节01】那个罪恶的秋夜
我总会掉进那个可怕的梦里,像迷失在一段由石子铺成的黄泉鬼路上,黑暗中只有自己孤独的低头行走,宇宙如被抽走了所有活物,鬼影子脚步声一个都没有,仅存的是:前方不远处,一个邪恶的灵魂扔掉忽明忽暗的烟头儿,摸索着他的蓝布裤腰带。
带着一丝诡笑,他掏出那个丑东西看了眼,又引以为豪地塞回裤裆里去,似乎做好万全的准备,在我一定会走过去的那个地方站定…
我在恐惧中挣扎,在挣扎中四肢颤抖,在钻入四肢刻入骸骨的恐惧中湿淋淋地醒来…
醒来后,被冰冻在幽谭里的记忆,瞬间炸裂飞来,当年的场景一幕接着一幕残暴地刺透我的脑颅,四肢跟着抖…
那是中秋节过后的凌晨,苍冷的夜月依旧高悬,孤零零的星子依稀可见,天幕透出层层幽黑深蓝,一条弯曲的石子山路上,唯一的生机,是背着碎花布书包的少女。
整个宇宙,和她作伴的唯一活物,只有她的影子。
少女,刚发育的胸和臀,烘托出来的曼妙腰身,雏儿的味道,最是容易挑起男人的欲望。
那个少女,是正豆蔻之年的我。
背着姥姥用边角料碎布拼接的书包,载着一双从表姐那里继承过来的破球鞋,手心里紧紧攥着薄薄的一分硬币,驶在这条石子山路上,准备驶向二十里外的乡中学。
我从小在淮河岸边一座似乎多年都不曾有太大改变的村庄长大,和姥姥两个人生活,我陪她变老变佝偻变矮,她看着我长大发育抽条长高。
秋收时节,我和姥姥一起去田间拾麦穗水稻,磨出来的米粒和面粉,白胖且可爱。
关于吃菜,不管舅舅舅妈们对菜地看管的有多勤劳,总要吃喝拉撒睡觉吧,所以,我们总能钻到缝子,偷点萝卜青菜,其余大多时候会买些白糖,和着米汤面汁我茁壮成长,姥姥不断给村里喜欢格式花样的小媳妇儿们不分日夜地做针线活,让我有学费读完小学。
要升初中时,学费再怎么努力都凑不够了,最后是姥姥托人央求当年狠心抛弃我的那素未谋面的所谓的父母交的,但我的伙食费,还是姥姥在一针一线地帮我凑。
我尤为珍惜这读书的机会,一直都是班级的第一名。
初中学校在乡里,离姥姥的山村有二十里地远,对当时一步只有近三十厘米长的我来说,是很耗费时间的。为了能在7点前到达教室能提前预习课本,也由于我和姥姥居住的茅草屋配不起闹钟,也由于我们没有哪怕一分的闲钱去买个可以确认时间的塑料钟表,所以,当听到第三遍鸡鸣时我和姥姥就会起床。
姥姥做吃的,我将一周的菜谱——姥姥腌制的韭菜或蒜苗装入捡来洗净的玻璃罐里包好,装入书包准备好去学校开始新一周的住校。
但那天有所不同,我得比平时更早一点到达。
因为有个让我心惊肉跳的信封夹在书里,等着我的答复。那么小的我,偷偷琢磨了两天,我得再想想怎么写,才能不伤了这个男孩儿,不结仇,还能有这么个对我很好的好朋友。
第一便鸡鸣,我便喊姥姥一起穿衣离床,她馏窝窝头,我收拾书包。最后也不知道是几点,我咬一口热腾腾的窝窝,头顶着夜幕,出发。
我顶着那贪恋人间美色并不打算撤退的月夜星灯,一双眼睛专心盯着脚下,尽可能小心地避过双眼看得见的、可能会硌着我脚底板儿的石子。
这条山路以前是泥巴路,总有运淮河沙的搞建设的大车从城里来这里捞沙,来来回回,路经常被压得坍塌,尤其是下雨天很难走,我上初中的那会儿整好赶上乡里扶贫修路完工,这二十里路铺上了河里捞出来的小石头。
其实我上完初中,也就一年时间,路面就被压得很结实,像人头那么大的石头已被挑剔的行人弄到了路的两边,甚至滚落到了两边的田埂里,路的正中间部分被碾压的还算细腻平坦,最大的也就鸡蛋那么大。
起码骑自行车的人车轮不会蹦得太高,起码只要我的脚别长太快,脚上的球鞋应该还能在这上面再多走两年。
天微凉,我走到浑身薄汗,头顶那一潭暗蓝像被倒入了墨汁,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紧接着像被兑了水,越来越灰暗。
虽然月亮时不时还会从飘荡的浮云被窝里钻出,却温暖不了我周身的空气。
山路太过死寂,恐惧从周边朝我袭来,小时候姥姥村里的人讲过的关于狼和野猪的故事全部在耳边喧嚣:
我五岁时,有狼出没,咬烂了夜里从邻村看完露天放映电影、背着椅子回家的斜对门二姥姥的脖子,导致二姥姥吃饭漏饭,最后惨死。
我七岁时,村里钟屠夫媳妇儿将摇篮和儿子放在菜地土埂,自己低头在除草,光天化日之下,有饿狼下山,将她儿子给咬伤给叼走了。后来钟屠夫不仅杀猪,业务范围还扩大到宰狼剥狗。
我八岁也亲眼目睹过,那时候我同姥姥村里的小孩儿一起上学,野猪出没在田埂上,獠牙撞残了隔壁一个喊二舅家的独苗儿。村里没有诊所,独苗被大人送到乡诊所里治疗,最后还是惨死,那个二舅妈后来跟着进村卖白糖的走货贩子走掉,那个二舅最终成了孤寡老人。
手心里的硬币已被捏的湿淋淋的出水,它不断地向我的内心输送着叫勇敢的源动力,驱动着我的四肢向前。
我不敢出声,但路太安静了,比起动物,我更怕鬼。
我需要壮胆,假装有很多人,我们一起边说边走,假装很热闹,假装听不见周边,于是我放开嗓子,制造声音,自我慰藉:
“不怕不怕,这算啥,就比以前早了一点点,天应该很快就亮了,一会儿就有人去乡里卖菜了,路上人一会儿就会越变越多的。我应该已经走了三里地了,很快就走过一半了。”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2章】那个秋夜那个无知少女
我一路自言自语,企图用自己制造出的声音来阻止自己的耳朵四处探听其它声响,我自说自话,打破对黑夜的恐惧:
“我是天底下最勤快的人,是全天下起得最早的人,我们语文班主任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笨鸟先飞早入林。老天爷,那你看看,你一定要记住我哦,可别记错了名字,我叫刘子君,我就是那个起得最早的女学生,我今年应该还会是全乡的第一名的吧,肯定的吧…”
“老天爷拜托了,一定要是第一名哦,否则姥姥和远处那个所谓的爸妈就不会让我继续念书了…”
“没错,我只要专心,只要我好好听老师的话,专心念书考试,不想其它的,肯定还是第一名…”
“老天爷,我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你了,上周五放学后,我们年级排名第二、仅次于我的那个男生那么认真地塞给我了一封信。他叫钟鸿飞,信里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每天睡前都会想一遍我,还说想牵着我的手一起上学放学。天啊,我们一个星期就回家一趟,我们又不顺路的…
“他让我周一给他答复,他说他想早上拉着我一起去学校后山读书凹一起读书…“
“我、我要不要上交给班主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山的读书凹,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我去年刚住校的那会儿就发现了,我是早上自己跑步时跟在一只野兔后面,发现学校寝室楼转角有一堵墙是裂开的,不仅可以钻兔子,还够钻个人出去。我看远处是那一棵让整个山里最引以为豪的状元树,我第一次那么大胆,我钻出去后,发现竟然有条小路接着,都上去就是那棵树下,那棵树好大呀,两个我都抱不下它。树下方还有个可不小的坑,三面环着土坯,好像是专门被人做成的避风港。不过看样子是被废弃了,从那时开始,我就总会比宿舍的同学早起二十分钟,直接去那个凹里多读会儿书。巧的是,几个月后有一天我过去,钟鹏飞,他竟然也在那里。我们打过招呼,开始各读各的,但我声音比平时要低了很多,因为他读得要比我好听,还是普通话呢。后来,我好几次过去,发现他也都在,我就声音越来越小,有种被人抢占了地盘的失落感,再后来,我就很少再去了。 ”
“他肯定是故意写这么一封信,他想让我分心,想把我从第一名上拉下去!不过他长的很好看,人看着一点也不坏呀,不像坐在最后排的那个坏胚子…”
“那个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竟然耍流氓,那天我在水塔洗碗的时候,他故意朝我吹口哨,还伸手摸到了我的胸…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时,他手抽走了,我人却吓坏了,搪瓷缸 ‘哐当’一声掉在了水槽里,磕掉了好几块白瓷,那个混蛋吹着口哨贼笑着走了,我差点原地哭了起来,他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往外说?…”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是啊,我不会往外说的,我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儿,就是乖乖地把书念好。”
钟鸿飞他和那个坏痞子不是一路人,那天他路过时,看我羞恼地傻愣着,他帮我捞起了随着槽水差点被冲走的搪瓷缸。
他人还很大方,他送了我几个新的作业本,那段时间我正在发愁买不起本子了,本子的反面都被我写满了…
他还给我接过好多次开水,帮我打过好几次米饭和馒头…
他真是个很好的人,上个月还有个事情好丢脸,也是他帮的我。
上个月,那是初二刚开学的几天,早自习结束大家都去吃早饭去了,我起身的时候觉得屁股坐湿了凳子,黏糊糊的,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点吃惊。
当时,幸亏还有后排的钟鸿飞在,他起身到我边儿上,手抹了一下凳子面,抡了抡手指头,突然我看到他白脸蹿红。我诧异地望着他手指上的隐约血色,再望向他长长的睫毛,我有点茫然无措。
他呢,竟然脱了他的上衣外套,教我怎么拉起两只袖子系在腰间,他低头奇怪地瞅了一眼我,还交代我:“还好,你别动,语文老师应该还在旁边办公室,我去喊她,你先别动。”
我们语文老师姓高,是去年才到我们学校教书的师范毕业生,她好厉害呀,她年纪轻轻就有一份让人尊敬的职业,她不仅仅能自己挣钱,她还是学校所有女老师里最漂亮的、最温柔的,也是唯一一位能用普通话讲课文的。她不仅会教我们语文,还很会唱歌,上次晚自习她唱了首《梦醒时分》,旋律和歌词都好美呀。据说我们体育老师和物理老师都在暗暗追求她,物理老师虽然没有体育老师长得好,但我特别特别希望他能赢,因为我们体育老师不是个好人,他曾趁同学们不注意,摸过… 算啦算啦,很快就能见到我们语文老师啦,这一年见她的次数比从出生到目前为止见到我亲生母亲的次数都多,她是姥姥除外对我第二好的大人…
对了,那天,钟鸿飞一喊语文老师就来了,她那天给我好好讲了讲这叫:例假。
她说女孩子到了十几岁年龄,都会流血,有了这么一次初潮后,以后大概每月的这个日子都会再出几天的血,这个是女孩子成熟的象征,可以恋爱结婚生孩子,直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才会停止…
而我,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婆婆年龄很大了,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而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以前去舅舅家趁厕所,发现舅舅家厕所有带血的纸,我还一直怀疑、担心厕所里为什么会有血呢?我还为此做过噩梦。
听完老师的话,我才豁然开朗,但听到恋爱,听完这个词,我立即羞红了脸。
毕竟还有一个男同学在旁边。
不过他还蛮善解人意的,他听完老师的指导后,就转身走掉了。
那天语文老师带我去学校唯一的代销点买了一卷卫生纸和一包卫生巾,可是我的生活费不足以让我买得起,她便自己掏得钱。那包卫生巾是20个的,还有一卷雪白的卫生纸,一共花掉了她一块二毛钱。那是我第一次用上了卫生纸,以后还得备着一卷,那时候就觉得卫生纸好白好软呀,以前擦屁股用的可都是我用过的作业本。再往前,我没上学、还没有本纸的时候,我和姥姥用得都是梧桐树叶子…
到了厕所,有很多女孩子在排队,厕所是有顶的,一层毛瓦,雨天漏雨,冬天透风,一共10个坑并排躺在那里,臭烘烘的,夏天苍蝇和白蛆满地飞爬,大家尽量小心避开,尽量不踩到它,怕踩破了它们白滚滚的肚皮,肚皮里面的东西会飞溅到鞋上。
轮到我上坑时,我掏出卫生巾,不知道该怎么用。当时我就低头红着脸,觉得似乎有女孩子盯着我看,我就顾不上细看卫生巾上面的指示说明,比着图样,撕开一条,放在裤裆里,迅速拿卫生纸擦擦起身提好裤子走了。
后来才知道,第一次用卫生巾被我贴反了,粘的我下身不舒服了好几天。
钟鸿飞好像那几天中午和晚自习都没怎么去打篮球了,我看他频繁地拎起讲台旁的公用热水瓶,去锅炉房给大家打热开水。那段时间,每次我抱着热乎乎的搪瓷杯,热水缓慢流进四肢百骸,温暖的我整个人都出汗了,胃里的姥姥腌的凉咸菜和学校的凉米饭都像粥一样温热了起来。
滚烫的水,让我心脏在肚子里有些颤抖。那个时候,我也渐渐有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小心思。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3】那个选择遗忘和活下去少女(1)
由于是被抛弃过的孩子,所以我早早长成了一副敏感的性子,我总是要么低头认真做自己的事情,要么抬头讨好地对大家微笑,我很少去真切关心也无暇去体会其他人、身外事。
但初一的那段时间,我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关注着我,起初我是有一些不自在的,但是数了数他对我的好,我有时候也怯怯地想扭头朝背后的他好好说声谢谢。
后来我一想有人在时刻关注着我,我也就没有那么不自在了,反而开心了起来。
我听课也好,做作业也好,都会越来越开心,越来越认真,我知道有人在关心着我,我很开心。
没想到,上周五就收到了他的信。
老天爷,这叫情书吧。
上学期期末,我见同桌也收到过别人的,她还偷偷给我看过,但那个纸条也仅仅被男生折叠了几下送过来的。
钟鹏飞的纸条竟然还装了个白白的信封。
我周末不敢看,也没敢写回信,姥姥一心希望我能读书成才,当着不识字的姥姥的面,和别的男孩子写这种信是一种罪过。
所以,你看,我今天这么早。我要早早到教室,等到教室了再回复他吧:咱们好好上课学习吧、以后可以一起去后山读书凹去好好读书、上自习,大家好好保持第一名和第二名…”
我低着头继续在那条路上走着说着,满脑子都是年少的担忧。
“天啊,我要这么回复他吗?我该怎么回复他呢?”
一起去干着干那的,这个年龄经常在一起,会被当初成是早恋,我告诉自己,不能让姥姥失望,对,我不能早恋:
“刘子君,你不要想太多啦,还剩一半路程就要到学校啦,天很快就会亮起来,太阳也很快就会升起来。”
我停止自言自语,回望背后黑夜里山的轮廓,目测一下已行完的路程有多远,还剩多远要独自一人走下去。
“咔咔咔,滴滴滴——”一辆运沙的大卡车马达长鸣,打着车灯,撕裂了山路上方漆黑的夜空。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3】那个选择遗忘和活下去少女(2)

“咦,后面有车来啦,真好,说不定要是去乡里的,我招呼一下,要是我嘴巴甜一点,开车的应该能载我一程,说不定我天不亮就能成为整个学校第一个到的同学,我能好好回他那封信,我还能提前去读书凹背完《木兰辞》..”
我站在道路的一边,还没来得及招手,那辆卡车打着灯光从我身边扬长而过经过。
扬起的灰尘呛了我一鼻,吓得我又加了几步避让,一个趔趄,差点踩倒在旁边的大石子上,手里的硬币也差点溜了出去。
望着扬长而去的卡车,刚刚的小雀跃落空,我有点小失望。我拍拍胸口捏紧硬币,我站稳了,自我安慰道:“可能天还是有点暗,他没看清我吧,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啦,自己走也还来得及。”
突然,卡车的咔咔声突然就消失在了不远处。
我感觉似乎在我前方不远的路边,它停了下来。
我感觉他停在了我的前面。
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司机大叔在专程等我,太好了,太好了,还是可以早点到学校!”
我迈开脚步,背着书包,边喊,边朝前方跑去。
生怕好心的司机大叔嫌我太慢,怕他等我不及,又启动马达跑掉…
我是那么的傻啊,那么的天真。
我不知道的是:在前方,从卡车上走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他关了车灯,下了车门,扭过头看向车后方,他丢掉了手里夹着的的烟头,在那里等着。
他解开了腰带,掏出他的丑东西,仿佛自豪地看了又看。
然后,一双眼睛,如等待猎物,盯着我来的方向。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4】那个选择遗忘和活下去少女

“不要——”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汗水,睁开恐惧氤氲的双眼,迅速望了望四周。
我在火车上。
对面趴着鼾声起伏的是我的母亲。
窗外,是夜色中,刷刷后退的漆黑山峦树影。
我赶紧从衣兜里掏出这么些年一直陪着我的一角硬币,在手心里紧紧握住它。
我攥着它,默念道:子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和母亲坐了一夜的绿皮儿车,听列车员播报偃师到了,洛阳似乎也不远了。
是的,是我去大学报道的日子。对面趴着释放疲劳的,是帮我连夜收拾行李、一路风尘仆仆、却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的,我的亲生母亲。
为了在洛阳不再花冤枉钱,我们从村里凑了足够多的行李:四季换洗的旧衣服、初中语文老师送的条纹被单、姥姥去世时留下的被褥、高中一直在用的搪瓷碗和陪伴了我好几个年头的勺子,诸如此类。
还有高中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厚厚的书。
还有最值钱的,捂在母亲那最里层内裤兜儿里的一沓学费。
带着这些行囊上路,我们母女用尽了各种姿态:扛、提、拖、拉、拽,这一路我们心惊胆战,从村里搭坐牛车赶往乡里,乡里趁拉沙的斗车去镇里,从镇里花钱买票去坐汽车赶往县里,从县里坐班车赶往市中心火车站。
我们不睡、不吃,四处趁水接水,连求带问,撑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成功排队检票坐上了开往西北的绿皮儿车。
我俩耗尽最后残余的力气,摆放好行李货架。屁股一沾着座位,就不愿再起身,但终抗不过饥饿在腹部撕扯,我起身掏出捡来的矿泉水瓶子,去接厕所水龙头里的冷水,从被撑出裂缝的书包里掏出两个压变了形状的火烧,递给母亲,开始默默咀嚼。
让食物和着水,顺着喉管导入,去填塞因空洞而发疼的胃。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4】那个选择遗忘和活下去少女(接上面)
那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更远的门。
我上学一直都很争气,品学兼优远不够,一直是第一名。
只有一直不变的第一,才会让父母觉得他们世代贫农,竟然能生下个上学的材料。
只有把第二名远远地抛下,才会被学校的老师们记住,才能又机会不会让贫困轻易掐断我奢侈的念书机会。
还有,也只有拼命学习,才能让我忘掉那个深埋在我13岁记忆深处的脓包毒瘤,让我有活下去勇气。
我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都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从无例外,却在终点出了个最大的例外。
为了高考能上户口,我曾经被要求离开姥姥,被接回到远在二十里外的第二个家。
这个家在世俗人伦的眼里才是我的本家。
与仅有姥姥和我的那个两口之家不同的是:吃饭的嘴变多了,有了所谓的父亲母亲,还增加了每天必有一架大打出手的姐姐和弟弟。
唯一不变的是:依旧穿大人改过的带有补丁的衣服,不变的是:饥饿和贫穷,不变的是:上学的山路依旧崎岖不平。
第二个家所在的那个村子最北头有个姓谢的孤鳏老头,整日神神叨叨,张口就是一阵没有板儿伴奏的天津快板。
曾经无数次,他只要看到我,就会怪笑,自带旋律,说唱就唱:老刘家呀烧了高香,他家黑妞呀可真棒,从小没奶水可尝,生的赛凤仙儿般漂亮,年年第一挂红榜,清华大学能考上。
虽然看似在村里夸我,但我打心里抵触他。
远远看到他,还不待听到他的怪唱声,我就会提前掉头绕道儿,去走村外一条包围村庄的泥泞的田埂小道。虽然那条路会路过村里屠户家门口,会遇见那条狂吠不止、连麻绳都挣不脱的、被栓牢在一颗桃树下的脏兮兮的看桃黄狗,它无比忠诚地死守着他家门口独有的一棵桃树上零星的几颗桃子。
谢老头口中的黑妞儿,在那个年代,不是讲女孩儿肤色黑。
而是由于我们这些女孩儿是计划生育之外偷生的,所谓的黑户。
所谓黑妞,是生下来就见不得天日的。
记忆中的童年,是每当姥姥村里有书记、支书、队长等大人物要进村考察时,我就会被姥姥塞到床肚底下,被要求不准出声。
在那原本漆黑的床底下,我竟然能夜视,我能看见黢黑的小动物,看见蜘蛛从头顶的床梁掉下,慢慢地攀着丝,钻进我的脖子里。
看见蜈蚣在地面上爬,爬过我的手掌面,然后不知去向。
我不敢出声,紧咬着嘴唇,恐惧着,哆嗦着,任由它们在我的幼小的身体上钻来爬去,爬进我的身体、钻进我的灵魂,让灵魂越来越怯懦,越来越怕死,越来越渴望能活着…
当年我被生下来时,姥姥没让父母把我掐死,毅然决然地把我抱走,近七十岁高龄,她亲自养活我。我能活着,就要好好听姥姥的话,就要好好地活。
继续说在第二个家的日子。那正是高考住校的日子,还好,能住校,我回村子撞见谢老头的次数并不多,但清华却是一个魔咒,一直紧紧箍着我。
可,命运似乎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肆意地捉弄着我这么一个女孩。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我从不例外的考试第一名,在高考那次却例外了。
高考前几个夜晚,我们被要求去县城里住宿。我们全部参加高考的同学都去县城里住在离我们正式考场不远的一所中学。
县城,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
一切都是新鲜的,我被即将到来的、可能会改写我命运的机会所带来的喜悦冲昏了头,放松了对自己精神底层里最隐秘的那颗毒瘤的控制,而这短暂地放松,使囚在记忆最深层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挣脱出笼,一次又一次。
记忆这个可怕的恶灵,唤醒了我努力用卷子、用馒头、咸菜、汗水和时光掩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秋夜。
考前那几晚,对失败的恐惧仿佛成了一种致命急症,眼皮一合,就是漆黑的凌晨、我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那条山路上:前面一个男人,一张血盆大口向我长开,捉住我的脚,我拼命挣扎,踢弹…
据下考场的同学说,我高考用力过猛,才几天时间,原本就瘦弱的身躯被高考榨干了最后的肉,仅剩了一具骨架上搭晒了一层少女画皮。
我当时只能扯着嘴角,苍白地笑,最后抱膝坐在灵魂某一角落里哭骂自己的没用。
曾经,心无旁骛地做了那么多张试卷,而最重要的一次可以改写命运的人生答卷,我却在开场后,脑袋昏昏沉沉。
当时所有被压抑的恐惧都趁机反噬,疯狂地冲撞我连夜无眠的脑壳。手抖到难以按下笔尖,心慌到失去律动,头疼到几乎炸裂。
最后的最后,我祈祷,我求老天爷:
只要让我能做完这场试卷,我愿意只在人间苟活到30岁,若30岁不能够给予的话,25岁也行。
25岁,世间几多光景我应该能阅览完最重要的几站。
老天爷最终还是略微睁开了它慵懒的双眼,最后的最后,我攥紧随着文具袋一起进入考场的那枚1角硬币,耗费掉我所有的力气,对着它哈气默念。
聚集我所有的神思,用我余生所有的时光,去赌那一日。
总算没有让试卷有过多留白。
但,我最终还是没能去清华。
家里的贫穷又不允许我复读,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一批志愿里不敢填写清华,填写的其他理想中的重点大学也全部都错过。
后来,我走了本科二批补录,我重新填报了十三朝古都——洛阳,的一所二本院校。
所以,就有这趟火车,就有在这列火车上,被疲劳撕扯后又一次被拖进入那个让我痛苦的回忆和噩梦。
大学,远离了那个让我无限痛苦的故乡,远离那条山路,我会变好的吧。
我坐着,打量着凌晨三点的列车。
中间过道里躺着没买到座位的人。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5】大学第一天,那次远行
大人孩童在烟味、泡面味、脚臭味混杂的车厢里,歪歪斜斜地趟卧在过道上,或干脆躺在别人车座底下仅露出首尾,然后,任由鼾声此起彼伏。
鼾声正响的时候,指不定就会有推着小货车来卖方便面火腿肠的工作人员。
每当售货小姑娘推着小车路过,都会引来一群人的骂骂咧咧,困顿的人们,不得不起身,费尽十八般武艺让出一条狭窄的小路来供手推车推过。
播音员发出婉转的播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洛阳站了。
我从座位上站起,观察骚动起来的整个车厢,有几对少男少女和同样送学的家长们,他们或拍拍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或挪动自己的肩膀让歪在肩膀上的脑袋坠落醒来。
边嘟囔着边睁开惺忪睡眼的年轻面孔,带着满脸的不情愿,擦拭掉嘴角流出的口水,迷迷糊糊听着列车播音。
“妈,醒醒吧,快到了,在火车上上个厕所吧?”我把母亲从疲劳中拍醒。
“咋了咋了?”她猛然起身,半边脸上深深烙着衣服布料的脉络,她迅速摸摸下身内裤的位置,朝对面的我不停地念道:
“还好还好钱还在这儿,这可是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学费…你睡醒了呀?喔,我得赶快去解个手,你看好行李,大包小包一共5包,一个都不能冒。你等会儿也解个手去,外面的厕所死贵八贵滴,解个手五毛。这人咋恁多,这都咋睡滴,还让不让人过了,都让一让让一让,小心踩住了…”

粗壮的身子笨拙地在过道扭动着,脚下尽量避过斜卧着的各色身体,去排队上了个夏末秋初依然骚臭、却香过村里任何一家茅房的厕所。
耳朵回荡着播音员的友善提醒和对洛阳古都的介绍: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是洛阳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朋友们,收拾好行李,提前到列车门口准备下车,洛阳位于河南省西部,是一座历史名城,十三朝古都…”
后来,我揭开火车座位上一层蓝布罩,踩上座椅,拼了命地往下拽我们头顶货架上的被褥包袱、行李。
当然还有我的书包。
以及书包里,那封曾经一度让我黯然神伤、却又舍不得丢掉的理工大学录取通知书。
凌晨的热浪袭来,我们随着人流,挤出火车门,随着人潮朝门口走去,检票出站。
在火车站门口的广场上,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我们母女俩坐在行李包裹上,遇见了同样来洛阳读书送学的母女。
我们奋力地扇着纸片风,用浓重的河南口音,聊着各自来自哪儿,去哪个学校哪个系,交换彼此当初高考的成绩。
从四点等到凌晨六点,在夏末秋初灼热的等待中,我们等来了第一趟去华西理工大学的迎新校车。
那天的天很蓝,云很白,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个如夏日朝阳一般耀眼的少年。
正是他,让我不断有机会,不断去改写我后来的命运。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06】那个闯进我人生的学长(1)
那是一辆蓝色的迎新大巴。
比起高中那个小镇上见过的任何一辆大巴都要新要长还要大。
前来迎接的学长学姐们从大巴车的前后门陆续蹦跳而下,少男少女们身穿同样的黑色运动裤,他们上半身仅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
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学姐们那跳动的青春,白衣里包裹的曼妙身姿,突然像喷射出了五彩霞光万丈,霞光里带着细密的钢针,飞射入我的眼睛,刺的我双眼发疼。
我眨啊眨,忍阿忍,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眼泪顺着眼角爬下脸颊,最后进入了口腔,咸咸的,最后扎入了我的喉头,让我的喉咙疼得跟着哽咽。
我想掏出衣兜里的硬币握着,想拿手把眼泪抹掉,却满手的包裹腾不开一个手指头。
正当我不知所措地想侧头抬起肩膀去抹掉眼泪时,一个高瘦挺拔的男孩,向我和母亲走来。
白净的少年,干净如春风拂面。
他目光触及到我红通通的双眼和泪痕,似乎愣了了一下,等我头摆正,他用着好听到让我灵魂感到一丝抖动的声音,笑着介绍到:
“学妹你还好吗?欢迎来到华西理工,我叫傅华铮,是你们大三学长,你们这是累坏了吗?我先帮你们拿上车。”
好亲切的声音,我心头默念。
然后他伸出白净的右手,麻利地接过我手里的包裹。
在他一双白手即将触及我手的那刻,我迅速地抽离了,以至于行李差点脱落。
为了稳住行李,慌乱中,他白净的大手触碰并捏住了我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和男生有如此亲密的触碰。
我迅速抽回手背。
行李多被他揽去,他低头,认真地往大巴底部的行李仓里摆放上我的东西。
一件一件。
我脑中酝酿着,该怎么措辞合适。
他是这么多学姐学长中第一个向我问好的。
那一刻,我心里很高兴,我想笑着对他做自我介绍。
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扭捏和紧张起来,突然想起在姥姥和母亲所在那两个村子的女人,大家那可笑的共识:女孩儿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反应过于热情,就说明内心不检点,未来会长成个坏女人。
甚至以前听她们说过刺耳难听的:这样的女孩儿喜欢招蜂引蝶、不知羞耻。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这种女孩儿将来十有八九会变成荡.妇。
我眼角余光能发现,母亲就在我身后,盯着那个留着汗水的白净帅气的男孩子,斜眼望着我,她似乎好奇我准备说点儿啥。
他装完后,我用蹩脚的普通话,避开他的眼睛,低下了头,低低介绍:“学长你好,这位是我妈,我叫刘子君,刚谢谢你。”
他灿然笑道:
“子君学妹,不客气,着应该的,以后大家都是校友,今天我带队。”
我们一起上了大巴,由于我过多的行李拖累,傅华铮在这天的前4个小时成了我和我母亲的专属向导。
那天,他很耐心地给我们讲解了华西理工很多概况。
“华西理工是洛阳一所综合性大学,除了二本专业,也有一本和研究生学科,有东西北三大校区。我们现在去的是洛南大学城的东校区,又叫开元校区,它原身是西部工业大学,是整个洛南最美的校区。
离东校区不到三里远是西校区,它原身是洛城大学,一直被人称为洛大,文科气息比较浓郁,有座图书馆,是五层的大楼,藏书很丰富,这两天就可以去图书馆办张借阅证,它将陪你四年,一次最多能借五本,限两个月内归还,超期罚款,当然了你也可以留在图书馆里直接阅读,那里有很多书桌专供大家看书,白天时间不限,一般直到晚上10点图书馆闭馆。
北校区在洛阳老区分别是医学院和原洛城市高职高专,它们离大学城比较远,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坐公交车去校园逛逛…”
“好,好,真气派…”
一路走来,母亲止不住地点头,我言语不多,因为怕说出来的句子,带着方言他可能听不懂。
为了掩饰内心对自己普通话的不自信,我当时尽量挑拣一两个字简单回答,其余多是耐心地调动五官倾听他的声色。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我们踩上学校的一座白石桥,母亲站在那竟也突然感慨了起来:“这校园柳树长的这样的,我们那里的柳树枝儿老硬了,头都翘地高高滴,你们这头都是垂下来滴,真好看,比我们村、镇、县哪个地方都美,不错不错。”。
那也是我,第一次欣赏到杨柳婀娜轻扫湖面的美丽,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夏日秋初的大学校园。
我扭头,看见了傅华铮的侧脸,白净的脸庞,鼻梁高挺,太阳从他鼻尖擦过,打出他英俊的轮廓。
那个瞬间,在那个杨柳拂风过的桥边,桥上有个儒雅帅气的少年。
突然有个美丽的句子突然飘到我脑子里,那是高中偷偷默背的诗经中有篇国风叫《淇奥》: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很有耐心,不嫌弃乡村走出来的我和母亲,不嫌弃我们破破烂烂的包裹。
和熟悉的一种感觉,他像谁呢?
像谁呢,这么温暖?
突然想起被我尘封在豆蔻之年的那段记忆里,记忆里面,有一位少年,他在那段我人生至暗时刻来临时不辞而别。
那封情书,那天早上,我用尽毕生的力气写完了回复,可他人却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
对,他和他有同样形状的眼睛,一样的睫毛这么长…
尘封的记忆,一经打开,便不可收拾,随即就爆发了惶恐的余波,血液里被压抑的那颗毒瘤仿佛要开始裂口。
我的记忆就是这么贫乏,我摇头忍住不去想13岁发生的事情,我控制自己的大脑去运转,去拼命调起记忆里压着的高中时光。
在溜走的高中时光里,我的抽屉里偷偷压了一摞别人送过来,但我从未敢打开过的情书。
虽然被男同学拦过几次路,吹过几次不怀好意的口哨,但所有那些被男同学们用邪恶手段浇灌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微弱的自信,在这一刻,在当我低头看自己一身棕黄色上衣和蓝色布裤的这一刻,在和这满校园的花裙子牛仔裤的少女新生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这一刻,突然变质,变成了另外一种恐惧和慌乱。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不只我人在长大,荷尔蒙也在成长,什么虚荣和胆怯和自卑的东西统统都想冒头。
当时的我,那段压抑在心里的不堪,统统冒头,对自己原本略有姿色的容颜不再自信,自信心崩塌后,四分五裂,被摔碎了一地稀烂。
那会儿,翻腾在骨子里的羞愧和自卑,让我放慢脚步,跟在华铮身后。
我怕新买的文胸会突然松动,怕走路刚发育的胸脯会有所晃动,会显得我轻浮,我抿着嘴小步静静地跟着。
我掏出衣兜里的硬币,紧握在手心里。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章节07】第一天让我觉得有些温暖的人
报到信息填写,学费缴纳,华铮学长他都在我前面悉心指教,耐心到让人觉得四周酷热的空气都仿佛被他温和了下来。
当时中国移动联通还有小灵通都在校园里撑了遮阳大伞,帮初来乍到的新生选号办套餐,他带着我和母亲路过伞面下一漂亮的学姐时,微笑着咨询我意见:
“学妹,你可以挑选个合适的校园套餐,想家时,长途一分钟只要1毛”
手机。
想家时。
整个校园明明热热闹闹,我却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我怎么可能想家?我怎么可能想那个对13岁的施加罪恶的地方?
我当时寂寥地望了他的眼睛。
突然,我仿佛看见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嗤笑地看着抱膝跌坐在某个黑暗角落里埋头哭泣的女孩儿,仿佛决定了要粉碎那个女孩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我用我长久以来的倔强,字正腔圆地说道:
“学长,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亲人一个巴掌数得过来,更不知道故乡任何一个号码,我家没钱也没有装固定电话机,录取通知书都是我村里镇里跑了几十个来回,才没错过。我理解你的好意,多谢。”
他直着目光。
太阳有点大。
似乎把他的眼睛蒸发出了一丝水汽,又很快被蒸腾掉。
我和母亲提着一部分行李,像两个一等难民,等他。
他木到我有点发慌,才回神道:
“女生宿舍楼前还有一排公用电话没被拆掉,插洛阳公交卡就可以,不过一分钟一毛五,声音可能不太清晰,打的时候需要你放大嗓门,我带你们先回宿舍认认路,下午我带你去办公交…”
身旁的母亲早放下了行李喘气,她等不及华铮说完,慌忙摆手打断了他:
“办公交卡也得花钱哩,俺看你们这个学校这么好看,人也都这么好心肠,俺就都放心了,还打啥电话。
小君啊,就村长他家有电话,你爸才和村长打架,你就是打过去他肯定也不给咱传,你能省就省点。
给你交完学费,还剩三百,全给你当生活费,今年过年你要是剩的有钱你就回家,没钱的话,你在学校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儿干。你那初中老师不是说过,大学有勤工俭学啥子滴,能挣好多钱呢。
这么些年你在外面都过去了,回家也是给你姐弟打架,脑壳疼。
听你们老师说大学可是个好地方,有这助学金那奖金的,还说有助学贷款,我们是不太懂助学贷款咋办,来年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这脑袋壳子要用在这个上面啊,你好好想想来年的学费咋搞,你爸指着我说了,来年的学费咬了他老命也借不来了,你自己想办法赶紧毕业,毕业了好好挣钱还债呀!
你爸我俩养活你姊妹仨不容易,你理解一下俺们。还不是因为你,计划生育的罚款咱们还没还清,现在又欠了这四五千,都说你能上清华呢,真丢人!要不是你姥死前抓着我,我才不让你来上什么大学,五千块钱干点啥不行!”

华铮木然愣在原地。
他仿佛眼睛在吃惊,耳朵在惊讶,一时片刻消化不了对面女人开开合合的嘴巴。
我安静地听着,不知怎么了,手里拿着的报道信和宣传纸微微在我指间皱了起来。
她是我姥姥的亲生女儿,是我的亲生母亲。
可,无论是脾性还是体貌,她和姥姥和我都截然不同。
仿佛姥姥才是生我养我那个人。
姥姥在世的每个冬天,每个除夕夜,都是我和姥姥一老一小的两个人,在那间面积小小的茅顶土屋里,从锅底掏出一罐柴火煨的萝卜炖腊肉。
我俩围着这半年才能吃上一次的大餐,我觉得好吃到舌头都要掉了,姥姥看着我,跟着我笑得像个孩子。
我们在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幸福中,快乐地结束掉过去一岁里所有的不愉快,迎来新一年里她将变矮,我将变高。
姥姥去世前的那一刻,我在几十里外的道路上狂奔着,哭泣着。
可无论我怎么拼命、怎么奔跑,我跑啊跑啊跑到鞋掉了一只也不愿意去停脚。
可我还是迟到了,我没能见到姥姥最后一眼。
后来据舅妈讥诮,姥姥去世前的最后一刻,抓着的是我母亲的手,她求她的女儿,求我的母亲,能让我能继续念大学。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海州书生 2020-06-29 21:45:36
好题材!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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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朋友,感激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此刻,尽管有旁人,我也没敢打断她。
我恭敬地听着,听眼前姥姥女儿的一番教育。
毕竟若连她也不要我了,那这个世界上,我的户口都将无处安放。
我是不是彻底变成了一个人,一个黑户?
我最后默默地对她不停地点头。
母亲终于停了下来。
我蓦然发现,烈日当下,学长陪我们,站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似乎要沸腾的空气中站了很久。
华铮他没有打断我们母女,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颤抖的手。
他安静地站着,仿佛和我并肩在一起,一直在认真听我母亲的一番说教。
真是个既有涵养又文雅的帅气学长。我朝他歉意地点头,语速有些慢,尽量让普通话标准:
“不好意思学长,我妈就这样,口比较直。学长,电话蛮多余的,我家里没有谁的电话号码可打,学长还是带我们去办住宿吧,坐了一夜火车,刚刚还不觉得,这一办完事儿,觉得还是挺累人的。”
他点头,想用目光回复我,那时啊,也不知道怎么被晒红了眼眶的我,却迅速与他错开眼。
后来,他一直很安静,指路再也没有过多的旁白和介绍。
他默默地走在我和母亲的身侧,把我们引领到女生宿舍楼前。
最后的最后,仿佛为了打破沉默,他笑着长长总结了一翻:
“我们到了,阿姨和子君学妹,前面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进入,你们1班女生宿舍分配的是401,进门右手边有宿舍管理员,你们找她要钥匙,大一的宿舍是新配置的,宿舍4个柜体上面是床位,咱们来的还算早,学妹可以自己挑个喜欢的床位。有什么问题,子君学妹你可以打我电话…”
他突然中断。
俊朗的眉目,带着歉意道:
“对不起,我忘了,你可以…可以到那边儿的男生宿舍1号公寓找我,我就在1号楼101,一层东侧第一扇窗,你对着窗户稍微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后来我才知道,他从未真正住过校,那一晚也是他第一晚住校。
“多谢学长,我到哪里都会很快适应,今天够麻烦你了,谢谢。”
他转身刚迈出几步,突然又调转过来,拉住我扛着行李的胳膊,似乎带着一丝急切道:
“子君同学,阿姨,很快就到饭点了,要不我在这楼下等着你们,和你们介绍一下,如何打饭用餐?”
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有点发愣,还是母亲回道:
“小伙子,你可真热心,这回真的不巧了,我一会儿就得走了,买的下午1点的火车票,一张票好几十块咧,俺可不能错过了,俺带的还有好几个芝麻火烧,饿不着”
他恍若未闻,望着我,仿佛我是那个可以对他发号施令的人。
被臃肿撑破的蓝条纹蛇皮袋,旁边一摊旧色包裹,旁边站着个黝黑皮肤的女人,望着一个帅气男生白手拉着一个扎着马尾却有些冒着土气的女生。
场面不和谐。
进进出出那么多双眼睛都会盯上我们几眼,盯得我被他小心抓着的胳膊似乎火辣辣地疼,我忙用双手提起最大的行李去迈台阶,摇头笑道:
“学长,谢谢你,真不用,剩下的我很快会熟悉,你快去忙吧!”
“那、那你记住我住1号楼105,我和你同系,真遇到什么难题不好意思去男生宿舍那边儿,你可以到大三1班固定自习室来找我。 ”
他,固执得像小时候越不过去的垣墙。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章节08】记忆中那群可爱的人们
送走母亲后,我收拾好床铺,蹲在床上透过窗户看人来人往的校园,看女生宿舍楼前方的绿色橡胶操场和露天看台,看远方杨柳依依绿水潺潺。
恍然觉得这里虽比不上清华,但也不算太坏,校园很美丽,学长很热心。
不管这所大学多么普通,我的目标依旧不普通。要让天堂上的姥姥知道,我在地上过得很好很好,我不要被噩梦缠绕,我要变得坚韧和麻木,麻木到有足够的迟钝感像木头一样去温炖掉13岁的那一颗毒瘤。
高中最后一站没能实现的梦想,我一定要在这里统统实现。
那一届,计算机学院大一设立了9个班,每班30人,严重失衡的不只有贫富差距,还有14:1的男女性别比例。
为期两天的报道结束后,就要被安排上烈日灼身的军训,军训前一晚,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30个同学,被要求在新分配的固定阶梯自习室里逐个做自我介绍。
没想到第1个被喊上台的竟然就是1班学号尾号为01的我。
我手里紧攥着硬币,脑子里空白占领了绝大部分领土,语言中枢有点不听心里话儿,我在讲台上愣站了3分钟。
“啪啪啪——”教室最后方的那排座位上,突然响起一串儿掌声,接着引出了前排更多掌声,有个留着半指长发的同班男同学嬉笑扭头道:
“班花啊,绝对是班花,我们班花不要紧张,快——大家一起给咱们班花鼓掌啊!”
我原本失灵的脑袋,看他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抬头扫了眼远方第一声掌声响起的地方,那个挨着后门的角落,坐在那里的,竟然是他——傅华铮。
我暗暗平了一息,和站在旁边的辅导员点了点头,闭眼再睁开,顺利地有点出奇。
我介绍完,辅导员紧跟着就上了讲台,我依然记得那天辅导员说了不短的话,他说:
“谢谢刘子君,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咱们计算机学院,这一届里有一位才女加盟,大家知道,我们学校虽然也开设有研究生学位和一本专业,但还是以二本专业居多,根本来讲,我们学院专业都是二本,而刘子君同学的高考成绩是多少呢?
636分,同学们,今年的河南省高考重点线是什么情况,不少同学都清楚,我们由衷地感谢刘子君,超出重点线这么多还愿意加入我们这个二本院校,为我们增加优秀生源。我相信这一届我们计算机学院会后继有人,大家继续努力,四年后的你们,无论是直接回报社会,还是继续考研深造,希望将来某天,你们都能成为我们计算机学院、我们理工大的杰出校友!”
躁动的教室。我杵得很低的头。
辅导员安抚完躁动的三十只面孔,仅有的2个女生继续优先发言。
第二个上台的是同宿舍朝鲜族小女生朴甜甜,白净的小脸上嵌入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人小小的一只,人如其名。她说她来自东北丹东,半个朝鲜人,最后用朝鲜语向所有的同学问了句好,换来了我右边坐着的黝黑的矮个虎牙男的呵呵傻笑。
第三个依然是同宿舍的叶双华,瘦瘦高高,皮肤棕色,留着短发,人有点偏冷,让男生们都觉得不好惹。
然后辅导员有些不公平地限定了时长:要求每人上台三句话。
最远的来自海口,最后大多半都是河南本地质朴的同学们,各色口音引得不少人阵阵哄笑。
介绍完毕,辅导员宣布晚上7点大家继续在这个自习室集合,开始竞选班委。而且为了让大家能延续高中上自习的好习惯,学校给每个班级都提供了固定自习室,以后这间阶梯教室就是在座大家的,晚上不会被占用,大家可随意来。
班委。
我倔强地认为我在人世间煎熬了近二十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错过清华。第二个家的父母想让我大学早点毕业工作回报贫困的家,可我内心深处已然烙下了清华俩字。第一名是我的执念,清华是我的执念。
在村里的人们嘲笑谢老头的快板预言是狗屁胡扯时,在镇里的同班同学们嘲笑第一名的刘子君没见过大场面心理素质不行时,清华的执念就越来越深入我心。
所以我要借着二次考研的机会,绕道也要去清华,哪怕遍体鳞伤。
我这半年的生活费只有三百块,正常的包子小米粥,至少得八百块才能保持每天不太饿,我不能错过任何一份和学习成绩有关的奖学金。
我未来四年,都要和学习有关。
但,现在大学要讲究全面发展,以后走上社会,要想生存,要想不至于四处碰壁,能多一分锻炼总是好的。
心像一个蹦蹦球儿,被悬着,弹着。
解散后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去餐厅打饭,双华和甜甜主动上来和我搭话,虽然不太擅长,但也能看出她们眼里的友善和亲热,感到两道光射入内心,很暖。
我温暖地想:接下来的四年,宿舍会是个比家要温暖得多的居所。
“刘子君,请等一下!”忽然听见后面那人,站了起来。
我看他一眼,和甜甜他们说了抱歉,她俩眼神来回在我和华铮二人之间转,直到红了稚嫩的脸,惺惺地私语着离开了教室。
教室外有同学匆匆瞥过,教室内只剩我俩。
我站在原地,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不安地瞥着窗外人影掠过的玻璃道:“学长,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周六,为解决新生借阅证问题,会统一在洛大图书馆开设借阅证办理窗口,明天我去洛大借书,顺便带你去办了借阅证吧,顺便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图书馆,你可以挑几本有趣的书,下周军训空闲时可以拿出来打发时间。”
在他就要到我眼前时,我起身慌乱退着脚步蹿到了教室门边,赫然站到了门外。
楼主:一纸花茶  时间:2020-10-17 17:31:48
他当时微愣在半途,然后诧异地微笑摆手:
“子君学妹,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接车的那会儿看你好像哭了,你远在他乡,怕是感到无助吧,作为迎新的学长们,我们可以帮你快速融入大学,尽早消除那种不适感。”
服务到底?
不信。
苦难把我磨砺成了那个天下最为敏感、神经质一般的女生。
我怕。
我讲话时怕声音太大,怕陌生人闻声后会扭头打量我。
我走路时会卖力地低下头,怕已发育的乳房形状被松松垮垮的旧文胸拦不住,被别人看成轻浮。
我怕来自异性的所有目光,哪怕那仅仅是很纯粹的欣赏。
我怕自己在遗忘痛苦和力争奋斗的年龄,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的恐惧和无力。
我怕压不发育的荷尔蒙唤起内心那至黑至暗的过去,怕想起自己不能给予的某些珍贵的东西。
他是听我母亲那些话,看我身上不新的衣服面料,所以才会有如此理所当然的怜悯之心的吧。
我在干一件可笑的事儿:因为自己的敏感、自己的不够麻木,去幼稚地判断这份好意。我记得,我豁然抬头朝他灿然一笑,轻快道:
“我收到啦,华铮学长,多谢好意,我约好了明天会和宿舍姐妹们一起去办,现在离晚上竞选不到1小时了,我得回宿舍拿个笔和本子,还得吃点饭,咱们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哈哈,看到你笑我就松了口气,改天等你有时间,向你推广一下我们洛阳的水席,洛阳水席是洛阳特色名宴,今天就不推广了,你快去吃饭吧。”
那天,我自己跑着买了馒头回宿舍,草草收拾了纸笔,最后和舍友们集了合,可在最后,要离开宿舍前的那一瞬间,我小腹一阵疼痛袭来。
惨了。我脸色刷白。
据说我那时脸色比纸要白了不知道多少,我让甜甜她们帮我向辅导员请个假,说我刚喝了冰水胃不太舒服,需要躺会儿,很遗憾不能参加这次竞选。
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油然而生的恐惧将我紧紧包裹。
月经对我来说,是第二痛心的时刻,每次都能把我疼得死去活来。
在疼到极致时,我不禁会胡思乱想。
是因为13岁那件事情吗?是因为小时候被大雪冻过吗?还是和小的时候洗澡顺序有关?
小时候姥姥和我两人相依为命,做饭、洗澡等生活用水一直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姥姥家有一口水缸,很大很大,一次蓄水能用10天,我们每隔10天都会去舅妈家借水桶,满村找压水井,一老一少,一桶又一桶的压满了往回抬,踩上凳子,努力把水桶放到缸沿上,喜悦地看水哗啦啦地注进去,直到几乎要漫出边沿。
那个时候姥姥村里家家户户的压水井仿佛都很珍贵,要么水井旁边被主人拴着狗,要么不放引水的水源,要么被主人家拔掉消栓。
每一次,我和姥姥用水都很节约。
我们洗菜的水蓄在盆子里、蓄在捡来的瓶子里,等着下次刷锅洗碗倒出来用。
淘米的水留在洗脸盆里,等着下次洗脸,洗手用。
我们有时候,能把水缸底部用到生出各种水虫。
每当水要见底儿,在重新注水前,姥姥我俩都会使尽力气把水缸弄倾斜,用丝瓜娄把水缸底部剩下的水刷出来,看着那些被刷出来水虫,我都在想,显然,这些小虫子应该有好多小伙伴已经进了我和姥姥的肚子。
有时候我甚至想过:我的肚子里会不会怀了虫子?
记忆最深的是炎热的夏天,每天晚上喝完面汁,就着锅底的柴火灰余温,我们会在锅里闷上一锅水,也就半个洗脸盆那么多的水量,起锅后再掺点凉水,不是太凉即可,我和姥姥坐在洗脸盆的两边用温水和脸巾开始“抹汗”。
我们从洗脸开始,到脖子、到上半身、接着就洗到腿、到脚。
到最最后,才会拿洗过脚的、色泽很深、有些浓稠的水去洗屁股和私.处。
年幼的我和年老的姥姥,不会有任何怀疑或者担心,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姥姥说那样就是那样,直到13岁,我才知道例假和月经。
后来,我才渐渐知道,当年洗澡的顺序是错的。

楼主:一纸花茶

字数:57445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6-24 20:59:54

更新时间:2020-10-17 17:3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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