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仁看着前方的门，突然间像失去了力气，“我放弃。”他垂下头。

沉默的呼吸声中，Kris提醒着自己这趟回来的目的，还差一扇门你这个废物，他对自己说。

三秒倒计时开始。
你还想怎么样，他在心里对那台测谎仪说，你想听什么。

两秒。
无所谓了，你爱听什么我就说给你听什么。

一秒。
拿起话筒他放在嘴边，“鹿晗。”他说。

全场安静。

Kris椅背后的绿灯大亮，他与中间高台的缺口被完整搭上，金钟仁的椅子下面的平台开始继续缓慢上升。
手边的感应器“啪”地弹开，Kris站起身沉默地走过去拍向那扇门，却对悬挂的礼物置之不理。

高台缓缓下降，Kris面无表情地走回M队，5个人沉默不语。
“几点了？”他看向张艺兴。
像被电打了一下，张艺兴猛然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看看表他说，“10点半。”
松了口气，Kris用余光看了看最边上完全回避自己目光的鹿晗，无所谓，反正那边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我们正在做的这件事，我也觉得像你当初那样笑嘻嘻地逃掉最后一题是很好的选择，和有些事相比，你其实一点都不恐高。
无所谓，观众开心就好。“加油。”他垂下眼睛小声对躲避他的鹿晗说。

Chap 6

一杯红酒泼在脸上，鹿晗的发梢不停往餐桌上滴着美丽的液体，低着头他沉默片刻，抬头直接拿起灿烈面前的红酒回泼向对面的人，拎起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不好意思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空陪你们玩了老板们。

出饭店的时候他看了眼大堂墙上刚过10点05的钟，直接冲进门外的雨里拦住一辆出租车。

拿起张艺兴的lenovo白色手机，他很快就寻找到了自己的号码，打开车窗呼吸着潮湿的空气，鹿晗等待着对面的人接起电话。
“喂？”对面传来张艺兴的声音，“你们完事啦。”
“你现在在家？”鹿晗问。
“在阿，怎么了。”对面的人心不在焉。
“你给我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我马上回来。”鹿晗对着电话大声说。

张艺兴把电话短暂地搬离的耳朵仿佛在躲避鹿晗的口水，“我去哪儿啊，你烧发上去没有？”
“我没事。”鹿晗说，“总之哪都不要去我马上回来，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别理，特别是Kris。”鹿晗忍耐着扔有低烧的身体带来的不适咳嗽了两声。

“为什么特别是Kris，”张艺兴顿了顿，“你是不是又喝酒了？Kris现在在你身边么，你把电话给他。”
“他不在，”鹿晗皱着眉，“我在外面。”
“你在外面？”张艺兴越发不解，“你们饭局不是一起结束的？”
“你别问了。”鹿晗忍耐着低烧，空腹和晕车带来的恶心，“老实呆家里。”然后挂断了电话。

１１点４０，白贤被日方经纪人拉着说这说那，公司的经纪人满脸堆笑地还在为鹿晗的行为道歉，Kris架着灿烈跌跌撞撞往外走，灿烈半路忍不住恶心一路往厕所跑去，Kris挥手示意频频回头的白贤不用管他们，自己先跟着回去。

雨越下越大，Kris撑着发虚的两腿拉住脸色苍白的灿烈朝门口走去，一辆黑色别克的车窗摇下，一根胳膊伸出来朝他们打了个响指。

“喂，艺兴，灿烈喝挂了家里有解酒药没有？”Kris看着旁边一个劲胡言乱语的灿烈，一边翻着钱包一边夹着电话说。

“我鹿晗。”电话那头喘息不定。

Kris怔了怔，大声朝电话说，“你跑哪儿去了！你刚刚做的事把灿烈害惨了知道么，你人在哪？”
“我……”鹿晗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回头看了看长长的车龙，“堵车了，不知要等多久，我已经下了车正往家赶。”
“那回头再说。”Kris挂了电话，鹿晗对着电话脸色煞白，又给他播了回去。

“对不起，您所播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鹿晗骂了一声，又翻出自己的名字播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播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同样的提示音传来，鹿晗在雨里抹了一把脸，无助地看着水泄不通的马路。

“艺兴？”桃子坐在车上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放在耳边。
“桃子，你现在在哪儿？”对面鹿晗虚弱又急躁的声音传来。
皱了皱眉，桃子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鹿晗？你们俩手机拿错了？”
鹿晗从跑步的状态停下来喘着气，“你在哪儿？”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啊，”桃子说，“接一个老乡，已经快到机场了。”桃子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鹿晗眩晕地闭上眼睛，“老乡？什么老乡？”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桃子开始了絮叨，“舞跳的可好那个……”
鹿晗打断他，“回头再说。”桃子看着莫名突然被挂断的电话，不知所以。

在雨里擦了下模糊的手机屏幕，鹿晗不停翻着张艺兴的通讯录。
“你TM怎么谁的号码都不存！”鹿晗发抖地不停翻着，找到了金钟仁的名字，直接拨了过去。

“喂，艺兴哥？”金钟仁坐在刚启动的出租车上，把车窗稍微调上。
“我是鹿晗，你现在在家么？”鹿晗在电话那边大声问。
金钟仁看了看手机，对着电话说，“不在，我出门有点事。”
“那谁在家？”鹿晗问。
“……艺兴哥吧。”钟仁想了想。
“其他人呢？”鹿晗问。
“好像去唱歌了。”钟仁说着，电话“啪”地被鹿晗挂断，他奇怪地看着听筒。

“喂~~艺兴哥，”庆洙接起电话，“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吧，一起来唱歌吧。”
“庆洙，敏硕呢！”手机对面传来鹿晗的声音，度庆洙莫名看了眼对话对象上Issing的名字。
“鹿晗哥？你们几个吃完啦，一起来玩吧，”说着他看了眼正在切歌的金俊绵，“喂给我留着！”然后又转头对着手机说，“你找敏硕？……他好像上厕所去了……”说着他四下张望。

“你把电话给吴世勋！”对面的声音传来，度庆洙在轰鸣的音乐声中捂着耳朵，“你说什吗？”
“吴世勋！！”鹿晗对着电话喉着。
“哦。”庆洙拍了拍世勋，把电话递给他，“鹿晗的。”他说。

电话那头的轰鸣声像是降低了，对面传来关门声和走到某个安静空间的脚步声，“喂，哥？”
“世勋，你现在离家多远？”鹿晗在雨里说。
世勋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和各种错落的运动中心，“我们刚刚是打了保龄球上来唱歌的，这附近不是街区，打不到车。”
“跑呢？”鹿晗问。
世勋愣了片刻，看看外面，“跑的话，１５分钟往上吧。”

咽了口口水，鹿晗对着电话说，“不要问为什么，你现在就跑回家，然后把艺兴给堵在房间里别让他出来！”
世勋愣着。
鹿晗吼着，“现在马上！”

沉吟片刻，世勋什么都没再问，“好。”他说着挂上电话，跑回包间把手机扔给金钟仁，什么都没说，批上衣服拿上伞就往雨里跑去。


站在雨里的鹿晗撑着腿，给Kris的号码又拨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又找出自己的号码拨了过去，对面的张艺兴接起电话。
“艺兴，等会Kris给你电话你……千万别接。”鹿晗虚弱地说。
“为什么？”张艺兴说，“他说灿烈喝挂了，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你到底在干吗，你在哪呢？”
“你别问了，我不重要。”鹿晗弯着腰说，“你能不能就答应我这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鹿晗，你们吃饭的时候那帮人究竟干吗了？”
鹿晗闭着眼睛低下头，雨水浇在滚烫的身上，他疲惫不堪。
“不要接他电话，”他对着手机轻声说，“我求你。”

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你怎么知道他会打电话来？”张艺兴问。
舔了一下嘴唇，鹿晗喘着气看了看手表，他挂断电话，用尽所有的力气朝家的方向狂奔。


黑色的夜幕里只剩路灯闪烁，冲进楼的时候鹿晗几乎跌倒在地上，他欣喜地看着二楼亮着的灯，连滚带爬地冲上二楼，用钥匙打开张艺兴那扇锁着的门。

吴世勋在房间里回过头看着他，鹿晗呆立在门口。

“你怎么被他锁屋里了？”鹿晗呆滞地说。
吴世勋抱歉地看着他，“太累了，我跑的……”
鹿晗发抖地手紧抓着门把手，“他人呢？”
吴世勋指着房门的方向，“几分钟前刚走。”

想要往外跑可一下跌坐在地上，鹿晗挣扎着重新站起来，世勋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哥你发烧了！”
“我没事。”鹿晗摇着他抓住门艰难地站起来。
“外面下雨……你不能这么出去。”世勋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弄进屋，却狠命被鹿晗推了一把，“我说过我没事！”鹿晗朝他吼道。

吴世勋呆呆地看着鹿晗，鹿晗吼完后垂下眼睛，“我得走了。”说着他往外跑去。
世勋脱下自己的外套，又拿起自己的伞跟着他追下楼去，“穿上这衣服。”他给鹿晗披上，又把伞塞在鹿晗手里，鹿晗头也没回，径直朝雨里奔去。

Yun坐在停靠在黑暗角落里的车上，耳朵夹着手机，“他回来了。”然后他皱着眉头望窗外看去，“等等……他又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他打了辆车，我这就跟上去。”说着他准备启动车子，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电话那边的人在不停说话。

“好吧。”他给车子熄火，看着出租车在雨中远去，“你嗓子怎么这么奇怪？”他补了一句。

“行，那等会儿见。”他启动车子，掉转方向开了出去。

“你怎么被他锁屋里了？”鹿晗呆滞地说。
吴世勋抱歉地看着他，“太累了，我跑的……”
鹿晗发抖地手紧抓着门把手，“他人呢？”
吴世勋指着房门的方向，“几分钟前刚走。”

想要往外跑可一下跌坐在地上，鹿晗挣扎着重新站起来，世勋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哥你发烧了！”
“我没事。”鹿晗摇着他抓住门艰难地站起来。
“外面下雨……你不能这么出去。”世勋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弄进屋，却狠命被鹿晗推了一把，“我说过我没事！”鹿晗朝他吼道。

吴世勋呆呆地看着鹿晗，鹿晗吼完后垂下眼睛，“我得走了。”说着他往外跑去。
世勋脱下自己的外套，又拿起自己的伞跟着他追下楼去，“穿上这衣服。”他给鹿晗披上，又把伞塞在鹿晗手里，鹿晗头也没回，径直朝雨里奔去。

Yun坐在停靠在黑暗角落里的车上，耳朵夹着手机，“他回来了。”然后他皱着眉头望窗外看去，“等等……他又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他打了辆车，我这就跟上去。”说着他准备启动车子，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电话那边的人在不停说话。

“好吧。”他给车子熄火，看着出租车在雨中远去，“你嗓子怎么这么奇怪？”他补了一句。

“行，那等会儿见。”他启动车子，掉转方向开了出去。

鹿晗满身潮湿地坐在车前座上，“上高速。”他说，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在张艺兴的电话簿中找到白贤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接起，“喂，艺兴哥？”
“白贤，你把灿烈的号码发到我手机上。”鹿晗说。
“鹿晗哥？”白贤把电话夹在耳边，撑起刚买的一把伞走上人行道，“你刚刚跑去哪了？”
鹿晗低下头，“别问了，把灿烈的号码发给我。”
白贤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发到你手机是吧，好。”说着他从电话簿调出灿烈的号码，朝鹿晗的手机发了过去。回头再听，鹿晗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艺兴包里的手机亮起，他看了看白贤的名字显示和一串陌生的号码，把手机按灭丢在一旁。

白贤的手机上很快又出现了标有Issing名字的来电显示，他接起电话，对面的鹿晗少有的暴躁，“灿烈的号码呢？！”
“我发给你手机啦。”白贤不知所措地说。
“你发给谁手机了？”鹿晗问。
“你不是叫我发给你手机么？”白贤说。
“发给我现在给你打电话的手机，艺兴的手机！”鹿晗的情绪很不稳定。
白贤愣愣不知自己为什么让鹿晗如此愤怒，“……好。鹿晗哥你怎么了？”

对面喘着气，“回头我再解释。”

外面的大雨倾盆地下，鹿晗看着屏幕黑去的手机，一瞬间天昏地暗。
“还继续往前开吗？”司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这位没有目的地的乘客，“你带够钱了吧？”他问。

把一张大面额钞票扔在前面，鹿晗红着眼睛，“继续开。”他用手擦了一下脸。

再次拨打灿烈的电话，对方已经不接。

拨打自己的号码，很久以后，张艺兴接起。
“艺兴下车！”鹿晗哀求。
“你刚刚为什么叫世勋把我锁在屋里？”艺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出事？”
鹿晗手紧紧抓着车窗，“下车啊艺兴！”他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已经记不得是多长时间以后，救护车的叫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鹿晗呆滞地看着窗外沙哑地说，“跟着那辆救护车。”

车子不知翻转了几下，侧着身子斜歪在一棵树旁，后座损伤不大，右前方车头变形得厉害。忙乱的**短暂地封锁了那条直行道，所有车辆和行人均需绕道，包括他在内。
医护人员忙乱地跑前跑后，Kris躺在担架上看不清表情，灿烈受伤不重，跌跌撞撞地睁着大眼睛看着铺着白布的担架从眼前经过。

终于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鹿晗坐在地上任雨水浇透身体，抬起头，他仿佛看见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
如果可以重来，就算可以重来……

睁开眼睛，阳光甚是刺眼，鹿晗用手遮了遮，撑着岩壁，把脑袋挪离Kris的肩膀。

“怎么样？”Kris有些急切地看着他。

用手撑着前额，鹿晗沉默了。
“对不起。”他说。

仿佛做了场劳累而乱无头绪的梦，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他却没能扭转局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堵车，拿错的手机，发烧，不在家的桃子……零散的片断在他的脑中爆炸，仰起头他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握成拳头。
为什么要离开那个酒桌，他应该坐在那儿挺到最后然后不小心把手机忘在饭店。
为什么不早点下车，侥幸期望堵车早点结束他却贻误了最好时机。
为什么要泼那杯红酒，逞一时之快他却忘了后面还有人要替他全权买单。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该死的酒局，为什么他不是决策者却只是个小小的棋子，鹿晗不停用拳头砸向石壁。

“没关系，”Kris从后面抱着他，“没关系，下次我们好好计划……下次。”
“下次？”鹿晗脱力地笑了，“15年！不是我一个人的。”
抓着他流血的手，Kris在他耳边轻轻安慰，“没事，算在一起，账户合并了，没有你的我的。”

眼泪无声流下，鹿晗仍企图用受伤的手砸向石壁，如果疼痛能让他好过一点。

两个无法再独立的人，如何做到没有你的我的。
账户都只有那么一点透支额度，怎么算在一起。

“以后连本带利还。”Kris依旧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说。
鹿晗垂下头，“还不起怎么办。”
“那就算了，”Kris说，“以后再找你。”
“以后？”鹿晗看着远处。
“对，”Kris低声说，“以后。”

庞大的岩壁俯视着抱在一起的一前一后两个少年，Clown从望远镜旁收回目光，鹿晗身上不属于他的那件外套还披在身上。
“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赶紧丢了吧。”在无声的静默中他靠在白色的墙上，旁边的屏幕上漂浮着字体奇怪的两个数字：40，47。

Chap 7

深夜，度庆洙的房间。

“鹿晗哥肯定知道些什么，”白贤靠在沙发上，“那天他给我不停打电话要灿烈的号码，语气很不寻常。”
世勋看着白色的墙，拼命往雨里冲的鹿晗把他狠命推开，仿佛完美的唱片被划破泻出一丝杂音。

所有人看着灿烈，灿烈沉默地看着窗外，“他后来确实给我的手机打了电话。”
“然后呢？”金钟仁说。
“我当时状况不好，手机一直在Kris手上。”灿烈低下头说，“Kris……可能把我们那天的事情怪到了他头上。”

“从某种程度上说，”白贤说，“你那天被灌那么惨确实跟他中途离场有关。”
“他就那么突然离场了？”度庆洙皱着眉头，“这不像他。”
“他不仅离场，还把灿烈杯里的酒泼在经纪人脸上……”白贤笑了，“爽是爽，不过如果被泼的是我我是不敢的。”

“那群家伙居然泼你们酒？”金钟仁转头看着白贤，“他们还干吗了？”
“没干吗。”白贤随意地按了下他的手，“不是我们，是鹿晗哥一个人被泼，那天……Kris坐我旁边，整晚一直时不时地看鹿晗哥。”
吴世勋无意识地看向一边。
“鹿晗哥走了以后他开始心神不宁，不停地看手机却不打，之后灿烈被灌酒我们都挡了也没用，后来他一直黑着脸，时不时看窗外。”白贤回忆着。
“你们还记不记得，３月初录的那次节目，测谎仪。”沉默的金俊绵突然开口。

众人回头看他，不过都没有说话。
“Kris说了LAY，却被报谎的那次。”金俊绵微微调整坐姿。
“记得，绿灯亮的时候鹿晗就站在我对面，”度庆洙嘴角微微上翘，“他当时那表情，很有意思。”

“从那之后他好像就一直在回避Kris，”金俊绵说，“尤其是后来Kris莫名其妙地说他什么也不记得的时候。”
“他不这么做，不知该怎么面对其他人吧。”白贤玩弄着手里的笔。
“其他人？”庆洙看着他，“比如。”
“比如……”，白贤把笔身拆了开来，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我们这样想当然，挺无聊的。”世勋在角落没什么表情。
白贤抬起眼睛微笑着看了世勋一眼，金钟仁歪着脑袋摇摇头，“这几个人，有意思。”

“那天车祸前Kris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停顿片刻，俊绵手转过看看着灿烈，用手扶着他的肩膀，“你能告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灿烈看了俊绵一眼，没有说话。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是灿烈，”金钟仁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睛，“全世界都唾弃你我们也站在你这边。”

灿烈露出他一贯的笑容，看着地面。

那天的情景像刀片一样散落在眼前，狼狈的地面，１１点敲响的摆钟，上方那声冷淡的“差不多了”和被重新抛给他们的衣服。
不想了，灿烈闭上眼睛。
他多希望那天的一杯红酒泼在自己脸上，他不会离场，是不是就没人会被当成出气筒一样灌醉，他们也许就不会去那个木屋，艺兴哥就不会出事……

如果……一切如想像般完美，如同在舞台前美伦美幻的一面。不用付出代价的美丽容颜，不用违心地堆陪笑脸只为了台上那N分之一的空间，跳个舞笑一笑就能得到普通人十年寒窗后的财富与名望吗？真是上帝眼中的宠儿。
圣诞老人带着他欢乐的袋子，神奇的圣诞节依旧上演着整整一年都被孩子们期待的美丽童话。寄托幻想的皎洁月光借助的是太阳的光芒，聪明的人类却想走上去一探究竟。
月亮上没有嫦娥只有荒凉，观赏它最好的角度，永远是在远处。

灿烈笑了，小小的星球一圈圈围绕着地球，而地球又在环绕着太阳的公转轨道上忙碌不已，像极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构造。
至于太阳系外的行星，那个遥远的梦，他也很爱听这个美丽的传说，如果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的话。


桃子推开二楼的门，坐在台灯下的两个人转过头看向他。看着桌上的一只笔和凌乱的纸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他说着拿起一张纸，上面全是乱七八糟的线条和数字。

Kris面无表情地把桌上的纸全部扔进抽屉，鹿晗把桃子手上的纸抽回，窝成一团扔进垃圾堆，对着桃子等待答案的脸却没有一个字解释。

“以后进门，记得敲门。”Kris说。
“我不是打扰了你们两个吧？”桃子眯起眼睛看着他。
不置可否，Kris起身出屋走向厨房，鹿晗皱着眉头抬起眼睛，“桃子你说什么呢。”

“你们房间的门以前从来不关，”桃子指着门看着鹿晗，“你前阵子还天天躲他，最近又是怎么了？”
鹿晗停顿下自己的话语，迷茫地在安静的空气中想着什么。
拿了一瓶可乐Kris从厨房回来，与桃子擦身而过的时候拉开拉环，“你说呢？用脑子想想。”

桃子眯着眼睛看着擦身而过的Kris，“什么意思你？”
Kris背过身开始上网。
桃子看着Kris的背影发愣片刻，接着才缓缓地笑了几下，“我真迟钝啊，那天测……”话还未说完就被Kris打断，“你可以出去了。”

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三个人的呼吸声。

缓缓走上前，桃子一只手拽过Kris的领子，“才出这么大事，你有心思？”
Kris眼睛看向台灯，“放开。”他说。
“你想告诉我你是个混蛋么！”桃子冲他喊。
“滚出去。”Kris平静地说。

盯着对面的人桃子两眼冒火，咬着牙齿他一拳打在Kris旁边的书架上，书架微裂，书零星地掉下来几本。

Kris弯下腰捡起书放回书架，“有气冲我来。”
“告诉我我误会了，”桃子喘着气，“有什么事儿别把我排除在外。”

鹿晗低下头，Kris停顿片刻看着桃子，语气里夹了点戏谑，“这种事我不习惯有第三个人。”
一拳不出意料地朝他脸上打来，他退后几步。

“你TM还记得张艺兴吗？如果死的人是我，你更加早就忘了吧！”桃子指着Kris的鼻子。
擦着嘴角的血迹，Kris站起身，手指着门，“出去。”
“队长？队什么长！你的队已经快没了！”桃子看着他，“知道日本分队的事么！”

Kris和鹿晗都回过头看他。

“三队重组就在今年年底，代替他的人选都要出来了！”桃子说，“你们忙得都不去跟K的人聊两句么？！”
昏黄的灯光下没人说话。

桃子突然笑了起来，“以后谁还记得他存在过？老板？队友？还是没耐心的粉丝？”他指了指Kris和鹿晗笑得眼睛发红，摇摇头他擦了一下眼睛，“两个他最好的朋友，连我都不如。”

鹿晗面对窗子，外面灯火通明。
最好的朋友吗？

“如果换成你们中的一个，我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桃子的声音震着耳膜，“继续玩儿你们的吧，不打扰！”桃子指着Kris鼻子，“砰”地一声门被他带上，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呆滞的人。


“那些话别放心上，我……”Kris话未说完就被鹿晗打断，“我知道。”鹿晗了然地看着他。
抬头看了看鹿晗，Kris低下头。

“明天早上，”鹿晗没有表情地把笔扔在桌上，“再来。”
点点头，Kris把扔进垃圾箱的纸捡起来摊开，灯下他用手指掩盖着红了的眼睛，鹿晗看在眼里，把眼睛移向窗外。
“如果这次还不成功，就停止。”鹿晗说，“凡事总有人力无法改变的尽头。”
Kris没说话，点点头，“你定吧。”

鹿晗看着他，疲惫的人嘴角仍在渗血，伸手递给他一张纸巾，Kris的手愣在半空，仿佛已经习惯了误解和责骂，对突如其来的理解不太适应。

“我是不是个特别烂的队长？”他在灯下低声说。
摇摇头鹿晗看着他，“你是我见过最称职的队长，最忠诚的朋友。”

对面的人低头坐着，鹿晗站着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胸口的衣服渐湿，仰起头，鹿晗知道这不是流泪的时候。

It’s OK.

没有任何人的理解我们依旧可以继续，这是极端的不可理喻也是极端的自私，头脑是在发烧但我们需要这种让人不清醒的温度。
艺兴，我怕时间越来越久你也离我们越来越远，这件事现在不做，温度退却后就更不会做了。
你看，我已经开始犹豫。
我怕失去你后……再失去其他人。

合衣而睡，失眠到天开始破晓，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鹿晗睁开眼的时候Kris已经出去了。
桌上留了张纸条：我去办点事，在老地方等你。

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鹿晗把钥匙和手机扔进包里，动作停顿了两秒，他慢慢收回手，把张艺兴的白色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他又拿错了。
这个已经不能用的，被后来的自己放在屋里的手机。

这熟悉的白色第一次见到是在年初，刚过完新年的几个人压低着帽子逛着首尔最大的电子产品商店，张艺兴在手机专柜流连不前。
鹿晗凑过去，“现在都iphone5了你还看其它牌子的手机？”
“造型好嘛！”张艺兴用手指了指一款白色的lenovo，“你就知道i这i那……”
“艺兴哥看上什么了？”灿烈从后面探过脑袋，“哦~~这个好看~~”说着他拉过站在人群后面的Kris.
“艺兴哥终于舍得给自己花钱了。”金钟仁在旁边搭着白贤肩膀，“哪像你每天买些没用的。”
“我买的都很有用。”白贤瞪了他一眼。
“12种颜色的茶杯，不抽烟买个奇形怪状的烟灰缸，各种造型的蜡烛，那个掌上小提琴你拉过一次么……”金钟仁掰着手指细数，“哦对了，你屋里真的需要那么多台灯和落地灯么，灿烈那么大体积快没地方下脚了……”

“算了，走吧。”张艺兴的身子缓缓从柜台挪开。
Kris看了他一眼，“你至于么，喜欢就买啊。”
“我手机又没坏，”张艺兴反驳着他，眼睛还瞄着柜台，“坏了再说。”

桃子在旁边摇了摇头，很酷地看着远处压了压帽子，“满屋的破烂都是老情人，你怎么跟他一个德行。”说着指指Kris。
“你才满屋的破烂。”Kris敲了一下桃子的头，看了一眼那个手机。

看着这个漂亮手机，鹿晗笑了。
太遗憾了，怎么不当面给他。

拿起被扔在沙发上的不属于自己的外套，一张皱皱的纸从口袋掉了出来。

鹿晗把纸捡起来看了看，停顿片刻，又沉默着把它塞回去，连同外套一起塞进衣柜最里面的角落。


车行至山脚下，天空开始微微飘雨，鹿晗罩上自己外套的帽子准备上山，却在前方拐弯处的纹身店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刚从店里走出来，抬头看看天并仰着手掌在空气中停了会儿，还是决定立即就上山，戴上帽子，他朝鹿晗的这个岔路口走来。

闪过身子，鹿晗侧身躲在一旁。

越过坑坑洼洼的地面，鹿晗慢慢踱步到了那个纹身店旁，老板看着鹿晗要进不进的样子对他说，“没事，进来躲雨也无所谓。”
鹿晗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犹豫着走了进来。

盯着墙上各种各样的花纹和图案，鹿晗打量着老板正在清洁和整理的工具，“你们这儿纹什么都可以么？”
“只要你事先把图样给我。”年轻又有点酷的老板说没有抬头。
“那……一般都纹在什么地方？”鹿晗问。
“都行，部位不一样收费不一样。”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纹的话建议在四肢，后悔了洗起来比较容易。”

“刚刚那人，那个高个子……”鹿晗用手比划了下，结结巴巴地说，“他，他纹了什么……”
老板直起身，看了看窗外又打量了下鹿晗。
“我，我是他同学，我们学校的那个……”鹿晗语塞着编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