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文】青青子衿（原创\/楼诚）脱水阅读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洛云轩临时收拾了间问诊室权当客房，将康子熏安顿了进去。
看惯了嬉笑怒骂神采奕奕的康院长，此时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明诚不由担心起来，“他不会死吧？”
洛云轩麻利地拆开他胸前染血的纱布，仔细检查了下伤口，说道，“从伤口的形状和深度来看，应该是枪伤，伤口已经缝合，子弹应该已经取出来了……”
呃，怎么听着像验尸？明诚挑了挑眉，忍住没有宣之于口。
只听洛云轩摆弄完伤口又按住他的手腕，续道，“脉象虚弱得很，有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不过……”
明诚一颗心给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洛云轩放下康子熏的手腕，麻利地在伤口上倒了些药粉，拿了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起来，这才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不过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诚虽然内心吐槽，但还是明显地松了口气，“那行，他就交给你了。外头那辆车子我得趁天黑先处理掉，明天得空我再过来。”
“什么时候来没关系……”洛云轩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笑容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明诚心里一阵发毛。
“……重要是，过来的时候记得把诊金带上。”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一路上，明诚原本打算把救护车抛车郊外，可一看时间一来一回，怕是该天亮了，眼珠子微微转了圈，登时想到了个栽赃嫁祸的好去处。
于是，发动了车子直接往汪公馆方向驶去。

这车子当然不能直接停在汪公馆门口了，一来碰上进出的人多尴尬，二来谁会干了坏事直接把赃车停在自家门口，所以明诚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且直接把刹车破坏掉了，显得不得不把车子留在附近。
忙完这一拨，都凌晨四点多了，明诚不敢久留，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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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推开客厅的大门，再轻轻带上，随即脱了皮鞋，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直到回到房间把房门带上，明诚这才松了口气，脱了外套直接把自己抛到床上。
这一天下来实在累啊。
感觉还没睡熟闹钟就响了，五点半起床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但这会儿他非常讨厌这个习惯。怨念地把闹钟往桌上一扣，又继续在枕头里闷了会儿，再次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六点钟了。
天杀的，我不才眯一会儿吗？明诚赶紧起床洗漱收拾，下楼时，明楼已经悠哉地坐在饭桌前边喝咖啡边看报纸。
明诚有些心虚地打了声招呼，“大哥，早。”
明楼从报纸后头抬了抬视线，“早，昨天没睡好？”
被发现了？明诚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淡定地回答，“不会啊，睡得很好。”说着自己动手舀了碗粥，埋头吃了起来。
明楼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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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抬头，明诚也能感觉到大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故作不知地继续低头吃饭。
第二个包子才咬了一口，就听到明楼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昨晚我上楼找你了……”
话音一落，明诚紧张地东张西望了下，谢天谢地，桂姨去买菜了，阿香在厨房忙碌，应该、可能、没其他人听到。
不对，有没有人听到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昨天大哥居然上楼来！！！
明诚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明楼，惊喜？惊吓？
末了，很淡定了应了句，“哦。”随即觉得这太敷衍了，赶紧又补了句，“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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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明诚故作镇定的模样，一双眼睛看似无辜却写满了心虚，明楼心里生出几分不忍，摁下了拆穿他的念头，云淡风轻地应道，“也没什么事……”
明诚刚刚松了口气，就听他续道，“一个人睡不着而已。”
什么！咳，咳！差点被包子噎死！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有相当明显的暗示！明诚震惊地抬起头后，在对方一脸理所当然中彻底无言以对了。
借着他发愣的档口，明楼探过身子，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丁点食物残沫，拇指有意无意地从他嘴唇上划过，“今天准你一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为什么呀？”明诚一脸不解。
明楼站起身，高深莫测地笑道，“你说为什么呢？”

于是，明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得了天假期，意外之余也正中下怀，正好有时间去瞧瞧康院长的伤势，还有青明，也不知怎样了……唉，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原本打算吃饱补眠的想法，很快被他无数的行程挤得无影无踪。
明楼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门了，以至于阿香以为这两人是一道上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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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吞了一楼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见他面色不愉，端木恒心知眼前这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了，随手拿起散落的衣衫替他披上，“别胡思乱想了，以前发生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
“……”忘？你说得倒是轻松……
费劲唇舌见他还是愣愣地出神，端木恒的耐心被消磨得大半，“难不成这三年还被那姓龙的睡出了感情？”
一句话直戳他的死穴，凌素兰怒道，“你闭嘴！你没资格说三道四！”
端木恒被人奉承惯，不料平日温顺如绵羊的人居然会对他如此呵斥，一愣之后，怒极反笑，“是啊，我是没资格。龙少庭呢？他有资格？你不想想，他如果知道你就是给他父亲下毒又出卖了他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怎么对付你？你真当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牢靠？但凡有点血性，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一笔勾销？你戏演多演傻了吧？”
诛心的话语简直像不受控制一般倒了出来，连端木恒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刻薄如此尖锐，是因为嫉妒？隐隐的他不愿意承认。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明诚在济世堂溜达了圈，塞了条小黄鱼给洛云轩权当医药费。洛云轩收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坐地起价的可耻。对此，明诚佩服不已。
康子熏的情况还算乐观，虽然没有醒，但也没有其他并发症，按洛云轩的话说，醒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个说法，明诚觉得相当不靠谱。醒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死不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不等于没说吗？但一时半会儿，真没什么地方合适安置的，算了，忍了。
就在明诚准备告辞的时候，却被洛云轩叫住，只见他从药柜后头抱了个大玻璃罐出来，满满的一罐蜜饯李子。
“我身上没钱了。”明诚一脸戒备，诚然担心新一轮的强买强卖。
洛云轩翻了给白眼，“上回你跟伯雅说蜜饯好吃，他特地做了满满一罐拖我交给你。”
明诚一听，两眼放光，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罐子尝了一颗，甜度适中，果味香浓，口感相当脆爽，“嗯，好吃！代我跟晏先生说声谢啊。”
洛云轩见他吃得开心，刚想伸手也取一颗尝尝，谁知明诚居然直接把罐子盖上，“走啦，回见！”
望着远去的背影，洛云轩尴尬收回手，敢怒不敢言，末了还是忍不住用嘴型默默地骂了句，“貔貅！”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从樱花会馆出来，端木恒可谓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这樱花会馆原本是霍家的产业，三面临水，环境优雅。奈何霍家少爷不争气，成日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偏又好赌，一则赌技偏烂，出千换牌全不熟悉；二则有心人设了局存心算计，于是没多久，这霍家的风水地就易主了，落到日本人手中成了如今了樱花会馆。
樱花会馆可以说是个烟赌毒俱全的销金窟，对外挂在一个日本浪人名下，其幕后东家就是大名鼎鼎的端木家族。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端木恒黑着张脸正准备上车，一脚才踏上车随即又收了回来，转身对身后的随从交代道，“楼上的人看好了，不能走漏任何消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复又加了句，“如果军部的人知道他在这…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那随从面无表情地应道，“您说的如果，不会出现。”神态淡然中透着倨傲。
端木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由笑道，“很好，黑龙会的人果然有点意思。”
“…”那随从不再作答，默默为他拉开车门。
端木恒很满意地上车，临走前，忍不住摇下窗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北堂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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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羽望着车子远去，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修剪得整齐有型的胡子，转过身对身后的其他几名跟班吩咐道，“去，把霍瑾瑜所有的欠条拿来给我。”
“是。”
跟班甲，“这人是谁？”
跟班乙，“我也不知道，看他跟端木大人那么熟，可能是副官助手之类的吧。”

要把客人的欠条取走，可这不是小事，会馆的管事一听说，连忙追了出来，“不知这取走欠条可有手谕？”
北堂羽甩手就是一巴掌，淡淡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一巴掌之后，北堂羽直接把枪“啪”地拍在桌子上，手谕他是没有，明抢倒是未尝不可。
这么狐假虎威、野蛮无理，除了端木家的，怕是别无分号了。管事的嘴角抽了抽，随即非常严肃地点点头，“手续相当齐全，我这就把欠条取来，请稍后。”说着一使眼色，立刻有机灵的婢女轮番地送上果盘、香茗。
不到一盏茶功夫，管事的又回来了，这下是北堂羽一脸黑线了，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败成这样的！原以为少则三五张，多则十来张欠条，哪知搬出来的居然是用皮箱装着，每张字据上赫然都按着鲜红的指印。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北堂羽收了皮箱离开樱花会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端木口中所说的楼上之人究竟是谁呢？好奇得心痒痒的，不过此行的任务在身，不宜节外生枝，于是自我安慰了一番，等交了任务之后再来瞧瞧也不迟。

当他踏进梧桐路的菲尔普斯餐厅，墙上的西洋钟正好十二点整。北堂羽对这餐厅似乎颇为熟悉，拐了个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个相当宽敞的露台，只有一位客人正在用餐。听见脚步声，那人放下刀叉，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还没吃饭吧？我帮你点了份牛排。”
北堂羽表情僵了僵，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会在这遇见明楼让北堂羽顿时有几分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理由，为什么要霍瑾瑜那个败家子的欠条？”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行动只问结果，不问缘由。”明楼慢条斯理地小酌了一口红酒，眼看他额头青筋微微暴起，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过呢，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的…青明这些年过得并不宽裕，就是在为这个姓霍的表哥一次又一次地还赌债。这个理由不知道算不算合理？”
北堂羽面无表情，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慢慢握紧，一想到左青明这么些年过的清贫日子，就恨不得杀了霍瑾瑜。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大约是看出他濒临暴走的情绪，明楼好心地安慰，“青明心思单纯得很，亏得令堂有先见之名，否则保不住他拿了整个左氏祖业来替霍瑾瑜还债。”
寥寥数语彻底激北堂羽，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餐具都被锤得震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别吹胡子瞪眼的，呃，你的胡子掉了……”明楼气死人的本事绝对高明。
北堂羽干脆直接把假胡子一把扯掉，有胡子的修饰，一张脸平平无奇，透着稳重，扯了胡子之后竟是白净儒雅得很，不是俞少凌是谁。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黎叔是你的手下吧？”
临走时，俞少凌问了句话，让明楼很是不安。很平常的一句话，明楼却很清楚他背后的意思。
明镜悄悄接触组织的事，明楼一早就知道的，他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明面上不推动也不阻止。只不过，不论明镜如何努力，永远无法接触到更核心的环节。当然，明镜对于妨碍她“进步”的幕后黑手是一无所知的。

原本这一切相安无事，结果，俞少凌出现了。这个比大姐还小几岁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危险的存在。在明楼心目中，能够配得上大姐的，不但人品才华必须出众，更重要的是能给大姐一个安定的家，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依靠。然而，人品才华暂且不论，单后面两点俞少凌就根本做不到。
所以，明楼给了黎叔一点点暗示——俞少凌是汪芙蕖的人。凭良心讲，这话也不算冤枉俞少凌。于是，黎叔为了保证革命力量不被侵蚀的单纯想法驱动下，对明镜晓之以理。
试想，明家和汪家那是两代的世仇，明镜即便再喜欢也断然不会跟俞少凌在一起的。
明长官乐见其成，虽然心疼大姐哭得眼睛都肿了，但好歹长痛不如短痛。
只不过，这事，俞少凌知道了怕是不好办啊。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明诚从济世堂出来后，去了趟黎叔那，这一晃就中午了，心想要不要去找大哥吃午饭呢？可一转念，谁知道大哥这会儿在新政府办公室还是海关总署，没准在76号也说不定。
算了，没提前约怕是过去也是白跑一趟，还是自个儿找个地解决温饱吧。
车子交给梁仲春去修了，早上明楼开的是家里另一辆备用的车子，而明诚出门只能叫黄包车了。
于是乎，我们可以看见大街上一位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端坐黄包车上，怀中抱着一大罐蜜饯，正一脸怡然自得地嚼着零食……画风相当清奇。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道上，突然行人车辆纷纷往两边靠闪，黄包车不得不也跟着靠边停下，明诚伸长脖子一瞧，原来是几辆插着日本军旗的车子大摇大摆地横行而过。
又哪个倒霉蛋中签了？明诚边嚼着蜜饯边好奇地揣测，突然，其中一辆军用卡车上的人转过头来，这么眼熟……明诚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了下，靠！昨天救护车的司机！
大事不妙！百密一疏啊，救护车的司机看见过他的脸，这下玩大发了！

楼主：穆容樱宁时间：2020-07-03 11:53:13

幸亏那司机申请委顿，并未从人群中认出明诚来，但明诚已是懊恼万分，昨天怎么就没将司机灭口了呢？这下留个目击证人，随时就可以把他揪出来，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万一连累大哥，那真的是百死莫辞！
现在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灭口！明诚一颗心七上八下，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找大哥商量，却又怕耽误了时间，现在关键就是时间，能抢先一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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