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张归屿，想写写文，这是一个短篇合集，祝愉。

【瓶邪】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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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本人


我是吴邪，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曾经是个黑社会，走路带风的那种，现在从杭州搬至福建某村过着养老一般的还债生活。

为什么说是养老还债呢？嗯……大概因为债主是我发小，他家超有钱，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三个亿扔下水道干脆利落，不带犹豫的那种。而我虽然也有过钱，奈何现在一穷二白，穷得过日子也抠抠搜搜的。所幸我与发下私交甚笃，小时候谈婚论嫁的那种。当然，现在各自都有男朋友，他从了我那便宜师父，我拐了便宜师父的好兄弟。

辈分有点乱，嗯。

鉴于家中穷得叮当响，一个病秧子，一个残障人士，还有一个死胖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还得靠债主接济的经济状况，索性他也不指望我还债了，当起了咱家的解语花呗，不用换的那种。

诶别说，挺爽的。

当我无所事事地蹲坐在门槛上回味前半段人生感念咱家金主大大的时候，一只沾着点儿菜叶的手伸过来把我叼着的烟给掐了。我抬眼对上这人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啧啧啧这小白脸子……

我男人真好看

沃日完蛋玩意儿，我的烟!

我男朋友，张家起灵，牛逼那****，记性也是相当不好，要不是丫把存折密码给忘了，哥几个只能收着指望这位爷哪天又给想起来，咱家也不至于那么穷。

这老张吧，哪儿都好，就是闷，死闷死闷的，闷死了都蹦不出一个屁来，就是个闷油瓶子。这瓶盖若非他愿意，天王老子来了都起不开，经过这么些年的磋磨我也放弃了起他瓶盖的想法，改读他微表情，几年下来也颇有成效。譬如现在，瓶子先生就很不爽，特别是在他熟门熟路地从我内衬里摸出半包黄鹤楼以后，小脸隐隐有点儿发黑。

背后一凉，脖子怕是不保。我特怂地扯了扯他袖口，赔笑：“小哥，下不为例?”虽然怂吧，但关键闷哥就吃这一套，脸色稍微和缓，缓缓发话：“没有下次。”我捣蒜似的点头。

说实话，我也没成想闷油瓶能和我发生点儿什么。当初攒足勇气给他摊牌，也没指望他能答应了。现在一想，老闷那么冷清一人，本就很难喜欢上谁，可能也就我单方面喜欢他，要不是咱关系好，我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有一大半也是为了他，他怕是转身就走。

这么合计了一下，越合计越有逻辑可循，也越心塞，而且自我们确认关系以来，最多也就牵牵小手抱一抱，其他再进一步也就没了，特别没有成就感。但在某些时刻，我也会突发奇想觉得，这瓶子对我应该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譬如现在我蹲在门槛上撒泼，他把我抱回屋子里烤暖我有些僵的腿。不过这些念头只是稍纵即逝，抓不住。

我是个自私的人，既然他答应了我，那么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一定能赖他多久就赖多久，反正等我死了他连白发都指不定有一根，爱找谁找谁。想到这儿鼻子便有些酸涩，胸口也像有块石头堵着似的硌得慌。我报复性地戳了戳他的侧脸，然后扯着他的脸肉做了个鬼脸，他偏了偏头，低头看我。读他读了那么多次，这点东西自然不难看出，闷哥现在很无语，对我这么大年纪还搞这种幼稚行径感到十分无奈，接着用眼神无声谴责我。我翻了个白眼心说，小爷主动送个情侣之间互动让您老人家甜一甜，你个老古董还不乐意了?又想，也是，人家对我也没啥感觉，指不定跟养个皮孩子似的养我呢。

我有些失落，但还是冲他笑。

进了屋，胖子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地捂着眼瞎叫唤：“哎哟哎哟，这小两口儿又组队闪瞎胖爷的眼睛啊，啧啧啧，还有没天理了？”

我啐他：“呸！”然后不着痕迹地往闷哥怀里缩了缩。

胖子的话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对闷油瓶的妄想，可转念一想闷油瓶这一大好老青年，却要被我这病秧子拖着几十年，心里也有些难过。毕竟我到底还是喜欢他，想要看他好。

他将我放在床铺上，转身又要出去喂鸡。我抚了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想着索性与他讲明了，也省得我日夜提心吊胆他哪一日突然开窍，突然想要僵尸牛吃嫩草，僵尸牛吃僵尸草了，跟张家李家隔壁老王家的小姑娘小伙子跑路了，留下我和胖子俩孤寡老人相依为命。而我总有一天，是要把胖子那宝贝老母鸡给宰了炖汤喝的，到时候瓶子不在，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得跟着那老母鸡去了一半。

我叫住他，忍了忍，说：“小哥，当初我说我喜欢你，你也别往心里去，也不要为了以前什么事儿就还我人情，说实话要说人情，说不定还得是我欠你的……”我悄悄抬眼瞟了一眼他，竟一点儿情绪都读不出，空气特别滞涩，气氛特别尴尬，，闷哥特别沉默，我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处对象这事儿吧，得俩人两情相悦不是?我知道小哥你对我没啥感觉，咱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不如处对象这事儿就算了，以后咱还是好兄弟。”话音刚落，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什么叫还是好兄弟，这玩意儿人还能跟你做兄弟，那脑子不是被驴踢了就是给门夹了。

我抬头窥他神色，仍是那么平静，好像这事儿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死闷油瓶!我气结。

半晌，屋内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蹲下，看着我说：“吴邪……”遂又闭口不言，神色略有不愉“我既应承了你，必定也是心悦与你。且自你二十三岁那年初遇至今，十余年光阴，你一身伤病届起因于我，你又怎能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言罢，他便越凑越近，直到温热的呼吸扑到我脸上，直到柔软的唇相接，撬开我的牙关……

我当机的大脑想到的却是……

卧槽小爷一身伤多半是***的汪家人还有我那不着调的师父搞出来的!

闷油瓶说他喜欢我!!!

完蛋玩意儿他脑袋被驴踢了!!


昏沉之间，我听见他说：“吴邪，我心悦你。”滚烫的呼吸把我耳根烧得通红，而我们肌肤相贴。

他又兀自加了一把火。

他说：“吴邪，我钟意你。”

——只有你，只是你，这冗长的一生中，我死寂了许久的心脏，从此只为你跳动，我的血液，只为你沸腾。


“我第三千遍读你，忽然听到一句”

“你钟意。”


END



说明：文末引用歌曲《我读你三千遍》歌词

【瓶邪】岁月情书
文/张归屿

世间百余年，白云苍狗，世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遭，是各有各的俗，各有各的雅，但不论美丑雅俗都与我毫无干系。

我叫张起灵，关于我的事大概要从民国讲起。

从我记事开始，我已经在张家和其他孩子一起下斗了，名为放野，实则作为张家的血袋。放血是无差别放的，遇到尸鳖这一类的毒虫，就将我们的腕子割开放血，而放血的孩子一般就是像我这样无父无母，在张家除了吃干饭没什么用的。

我很幸运，麒麟血纯度高，通常不需要放多少血就足以击退虫群，低量高效，当然，能活下来的关键还是我命比较硬。

我曾见过几个和我一起下斗的孩子，血脉已经被稀释的差不多了，无论放多少血作用微乎其微，出斗的时候，他们有的失血过多死亡，有的伤口感染没几天也死了。

正是作为“血袋”的这段时日，我和本家的一个孩子混得熟了，那个孩子比我大几岁，叫张海客。

磕磕绊绊长到了十四岁，我已经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于是我开始单独下斗。次数多了，也就清楚了每次放血放多少可以击退虫群，怎么割能让血量足够的同时伤口愈合更快。

1947年在上一任族长快要归天的时候，族人筛选了一批血脉纯度最高的人送进了墨脱的青铜门，最后活着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于是，我被带去老族长那里，收了族长的青铜铃继任了张家族长。

在1954年，张家发生了一次动乱，一部分旁支分离去了长沙，一部分去了海外做生意维持张家的资金链，还有一些本家的驻留在东北守着。

自此，我便是张起灵，也是张家的最后一任起灵。

1955年，我被家族送去了德国柏林，在那里我认识了黑瞎子。那时候我肩上虽扛着张家一族，但仍是不够稳重，和黑瞎子一拍即合，在我性格中占比不多的那点书生意气，轻狂嚣张，被肆意挥霍出来。

张启山在1960年时找到了我，邀我加入古潼京计划，1963年古潼京计划正式启动，于是老九门和我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挣扎。意料之外，计划于1965年宣告失败，我也开始了接下来二十余年的颠沛流离。

1969年中旬，失去记忆的我被组织囚禁于格尔木疗养院的地下室，1985年结束于西沙群岛海底墓的考古活动后，除了失踪的解连环和再次失忆的我，吴三省和考古队大部分人被送往格尔木疗养院接受组织监控调查。

直到1990年初，我从青铜门内出来，见到了德仁后，我获得了关于生母的消息。一年后，我见到了她，我的母亲，沉睡在藏海花丛中的女人，带我来见她的人将我推到她身旁，对我说：“你不能只是一块石头，让你的母亲感受不到你。”

女人安静地睡着，我伏在她身旁，抓着她的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但我知道我抓住了我在人世间最后一丝痕迹。

三日静寂，她终究没能醒来。

我不知道寻常人家的母亲是怎样对久归的儿子的，但我的母亲在与我重逢的三天内，没有对我说过一个字，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用三天的寂静，教会了我流泪。

我为她举行天葬仪式，剖开她的皮肉，包裹在皮革之中滚下山，秃鹫啄食她遗留在世上的血肉，而她的灵魂从此升往腾格里。

2000年，我在越南境内失忆症发作，被当地人放入古墓作为诱饵时，被陈皮阿四所救，于是我变成了他的手下，月余，我再次遇到了黑瞎子。

叛出陈皮阿四后，我再次踏上寻找记忆的路，兜兜转转，在2003年的初春，遇到了我的人间烟火。

彼时吴邪还是个愣头青，有着入世之初的天真莽撞，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挥霍着他的轻狂任性，却不失稳重沉着。吴家的小三爷属实不该掺和进这趟浑水，他会是一个英明果决地领导者，但终究多余了善良和优柔。

我无意在鲁王宫多留，辗转去了西沙群岛海底墓。意料之中，吴三省将吴邪拉入了计划，我又遇到了他和胖子。海底墓一行，收获颇丰，我记起了二十年前的记忆。

2003年12月，我随陈皮阿四队伍去往长白山云顶天宫，在火车上遇到了吴邪和胖子。我们大概是缘分很深，03年每次下地都有彼此作陪，阴暗潮湿的地下，像是从那年起就流进了北大西洋暖流，死水变成了活水，顽固的冰川也终有融化的一刻。

我在青铜门前与他们道别，阴兵队伍里我看见吴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担忧地望着我，我想叫他放心，想来他也听不见，便对他笑了笑。

只是短暂的再见，我们还会再见的。


青铜门里果然有我想要的答案，我循着线索，摸到了格尔木疗养院。

2004年，我在格尔木见到了吴邪。

接上
青铜门里果然有我想要的答案，我循着线索，摸到了格尔木疗养院。

2004年，我在格尔木见到了吴邪。

格尔木的地下室里，我死死捂住他的嘴，以免那只禁婆注意到我们。令我惊讶的是，他认出了我，惊讶之余，还有我不曾注意到的浅浅的喜悦。

我们一起前往蛇沼鬼城，我见到了陈文锦。

陈文锦传来了给我和吴邪两个人的口信。

但吴邪太没有防备，况且此去途中危险重重，他得和队伍在一起才能保证安全，我头一次想主动保护某个人免入险境，即使那是他必然要经历的。但他太过执着，后来我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他这样年轻的人，怎么会理解我的迷惘，接着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不会相信，我的皮相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而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何存在这个世界，连这个人本人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么会体会其中苦楚？

但我错了，吴邪不是一般人，他是温柔，他说：“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他天真得纯粹，也天真得鲁莽，却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

我带上了他，我想我一定能保护他。

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我从陨玉里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又失忆了。

或许是雏鸟效应又或许是我们命中注定，醒来后我第一时间见到的是吴邪和胖子，多次失忆后的条件反射让我防备他们，而我的本能和潜意识又让我亲近他们，相信他们。

但醒来后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们绝不会伤害我。

多年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安全感，我知道，我终于从空中落地了。

同年八月，我们见了盘马，他指着我和吴邪，说我们之中迟早有一个要把另一个害死，胖子骂骂咧咧说他江湖骗子。

几日后，我们便被困在了湖底的玉矿洞，这一次胖子肚子上厚厚的脂肪也没能保护他，他的肚子破开，肠子也流了出来，而我周身除去大大小小的伤，骨头也断了不少。

但幸好，吴邪还能走出去。

还好，我没有害死他，这大概是最令人欣慰的一点了。

晕过去前一秒，看着他焦急的脸，我突然就想拉过他来，狠狠吻上去。

但我没有力气了，只能软倒在阴湿的土地上。

2005年八月，我做了一个几近疯狂的决定。

出发前，我先去了一趟杭州，向他道别。私心还是想再看一眼我的烟火，看一眼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吴邪还是追了过来，他很倔强，认定了的事情撞破脑袋也要做成，认定了的人千山万水也要追上，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是从杭州到长白山的2365.9公里，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时间，是阴谋，而我和他都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进门的时间快要到了，但吴邪这个人总是容易发生很多意外，说不清是私心还是什么，我还是跟在他身后看他过安全线。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并不多余，继雪盲令他短暂性失明后，他又掉进了雪窝子。

我救他上来，折了一只手，他问我为什么会回来救他，我不敢说我一直悄悄地跟着他，只好说，我听见了你的呼救。

于是，我进了门，吴邪拿了鬼玺，我们各自守一个十年的约定。

十年弹指一挥间，十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在青铜门里，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我靠着这几年的记忆撑过了这个十年。

青铜门发出一声巨响，然后缓缓开启，凛冽的风带着长白的雪刮过我的颧骨，有人站在门前，一胖一瘦，那是我日夜思念的人，我的人间。

吴邪老了，他的身体还在盛年，但他的眼神却跨过了不止十年，他的眼神，跨过了我的一生，仿佛要剖开我的胸腔，将我看得透彻。

他笑了，胖子也笑了，我忍不住勾了唇角。

好久不见啊，人间。

2015年8月17日，我回到了人间，和我的烟火住进了福建雨村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养着成群的鸡和鸭，小满哥的狗屋搭在我和吴邪的房间外，胖子占了一个房间。到了晚上，吴邪会点起灯，等我从山上回家。

从前从山上看人间，灯火通明，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我留，如今从山上看人间，我只想着早一刻回家，抖落一身尘土。

接上
我是张起灵，民国三十一年生人，我的爱人是吴邪，公元1977年生人，我的兄弟是王胖子，公元1970年生人，今年是2020年我们三个走过了半生时光。

我愿将我的一生写作一封情书，从民国三十一年秋写到我的终结，慢慢地，把我自己，讲给他们听。

END

噢，手机贴吧这该死的字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