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别被吞！


首先祝小白生日快乐！
预告：小白生日开文，每天晚上更文，拢龙生日结文。


开篇废话：这是我的第三篇巍澜/澜巍？（反正我自己是从没弄明白过，大家看着是啥就是啥吧，介意的话，嗯，我也不知道咋办~），也是第二个还算独立的故事。本文最初的脑洞和后来的脑补隔了八百碗热干面两千个肉夹馍的距离，因为一首歌——拢龙元旦央视晚会唱的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这首爸爸辈儿的歌我一向无感，这次可以不带滤镜（这话一点也不心虚）地说，他唱得很有感觉。有些东西，不需要多么专业多么好的技巧，却诠释出了初心的蕴意，于是，我的文立意一下子就变了（这话很心虚）。大家听的时候可以体会一下，尤其那两句：“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简单的现场伴奏，近乎清唱的声音，却能触到心底。
所以，我终于终于让自己的文第一次有了名字：《不言》。


向所有在我们平凡平淡却平安静好岁月里负重前行的人们致敬！

反复被吞是什么个意思？

被逼疯，发照片吧！

发文吞，照片吞，如果链接也吞……

@默染风华😱@宝贝豆国55
还有所有的小可爱们~
被吞得看文弄得这么复杂，醉了醉了

第一章


赵云澜特别讨厌每年的这个时候。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压着的案子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了完成结案率死磕，在这么个周末的凌晨，熬了一个通宵总算让那个死鸭子嘴硬的嫌犯开口交代了罪行之后，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反而是一种难言的烦躁倦怠。入职快八年了，当初热血的誓言与初心没有改变，可人都会有这么个时候，对一直坚持的东西也会疲惫，也想甩开沉甸甸的责任放纵一下。
同事们都顶着熬红的双眼道别，匆匆回家。家？赵云澜从鼻孔里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个当着不大不小的官的爹，和他这个不上不下的“官二代”，成了“亲朋好友”(有些人天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眼里的橡胶树，需要用就跑来割一刀，当然，人家都觉着他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更何况，不是每次来都带了不菲的礼物嘛——当然，拜年是最好的“表达机会”。这不，还有一个月，家里就已经开始进入赵云澜总结的“小人小鬼小丑原地本色表演”模式。昨晚上赵妈还给他来了通风报信的电话，告诉儿子有n个大姑n+1个大姨给他安排了相亲连环call，末了来一句:“我儿子要是这么相亲会是龙城破案率的损失！”后，才在那“你懂的”口气中挂了电话。
赵云澜这回是真笑了，还好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妈。
可这么一来，他是真想清静清静了。关掉空调打开窗户，让被热风吹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一点，方向盘一拐，往自己的小公寓开去。
冬天的龙城，刚过六点的天空几乎还是黑的，透着渗骨的冷意。刚下了主干道，赵云澜眼尖地发现，前面小路的路口有些不对。
地上影影绰绰躺着两个人，开近点发现一个还在挣扎着起身，另一个一动不动，一辆电动车倒在一旁。
这么早就遇上车祸现场。
赵云澜把车开过去，利索地熄火下车准备去看看，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一步。
那人没去挪动伤者，半蹲下在询问能动的那位什么，又扭头向伤势更重的那位走去。这回，他整个人蹲了下来。
赵云澜几步就到了，还同时拨了120。他一扫眼就知道，案发时间不长，小型车肇事逃逸。伤者可能伤到了骨头，确实不能随便移动，那人看来还挺有常识。
轻伤者年龄不大，十四五岁的男孩，赵云澜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小腿疑似骨折，先安抚他别乱动，又为减轻焦虑情绪半开玩笑着说:“别怕别怕，警察叔叔在呢，我已经给120打电话了，医生马上来，包你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打篮球！”那孩子看着一点也没减少焦急，带着哭腔说:“叔叔，帮我看看我爷爷吧，他有心脏病！”
赵云澜赶紧抬头看另一位伤者。
刚才蹲下的那位，正在给老人做心肺复苏。
跪地，按压，看胸口起伏、人工呼吸的频率……原来还不是只有一点常识。
那人额前的头发随着动作晃动，低着头看不清眉眼，这么冷的天，敞开的大衣里是西装三件套。
还是个挺讲究的人，赵云澜心想。
还好，赵警官的公民素养盖过了职业病，马上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他脱下外套盖在孩子身上，两步跨到那人旁边问:“怎么样？”
心肺复苏很耗体力，那人有些气喘不匀地回答:“还没恢复自主呼吸！”
“换我来！”赵云澜替下那人，衔接得很是默契。
终于，在120来之前，老人恢复了神智，天也放亮了。
赵云澜这才有空打量起身边的人。许是跪得久了累了，那个人还蹲着没起身，头低着轻咳了几声。
居然有人能把蹲这个姿势做得这么……赏心悦目！！赵警官在这个早晨不可思议地再次跑题。
但这还不是最后一次。随后那人一抬头，赵云澜整个心神都荡了一下。
那是一双叫人过目不忘的眼，就赵云澜仅剩的那点初中文学素养，脑子里就冒出一句“只因秋水落繁星”！
***好看了！哦不，是太 美 了！
这一早上的抑郁和冷风都没吹走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傻笑并哈喇子快淌了一地。
那人似是被他这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脸一下红到了脖子，低头又咳了几声。
赵云澜才终于把魂找回来。赶忙问道:“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还好，就是腿有点麻，歇会就好了。”说着，撑着膝盖慢慢起身，刚刚还泛红的脸色有些苍白。

赵云澜支着手想去扶，又有点怕碰坏了对方一样把手缩了回来，半天才找回话头:“嗯，那个，我是警察，刚才的车祸你看到肇事车辆了吗？”
那人沉吟一会说:“我从巷子出来时，有辆车经过，我听到声音跑过来，车已经不见了。”
“这条小路没有监控，你看到是什么样的车了吗？”赵云澜说话终于顺溜了点。
“黑色，小车，其他的……”那人微微蹙起眉头回忆，又成功把赵云澜惹得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哦哦，没关系，等你想起来了再跟我…们联系，我叫赵云澜，留个联系方式吧！”说着掏出手机。
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包，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又从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电话号码。
这年头还有人随身带纸和笔！这眼镜一戴丝毫不显得呆，反倒更是眉目如画了。
还是个文化人啊！没等赵云澜发出第n次感叹，对方把纸双手递了过来:“赵警官，这是我的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赵云澜低头看着那张小纸条，电话号码后一个“沈”字，一个字就透出了一股隽秀而不失刚劲之气。好字啊，跟人一样好看。“哎……”在云端晃荡了一早上的赵处长醒了神抬头去找那人时，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我还想说你有事我可以开车送你呢！
算了，今早完全是超低水平发挥，什么眼神毒辣八面玲珑臭不要脸……全忘得一干二净，还好攒了快三十年的智商还知道留了个电话，嘿嘿~
不久之后，赵云澜就后悔没把这天早上死球的智商拉上线了。

“沈巍啊，”得，这一顿饭，称呼都变了，“今天…打扰了，我…叫个车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赵装醉鬼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深怕自己玩过火吓着人家。
沈巍扭头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你醉成这样还是先去我家吧，我家就我一个人，不远。”
赵云澜心花怒放。
沈巍家就在学校附近，一路被扶着，赵云澜能感觉到沈巍坚实有力的臂膀。这人看起来瘦，倒是个经常锻炼的！
进了门，赵云澜保持了不吐不闹不撒酒疯的良好酒品，任由沈巍摆弄。
他求之不得。
沈巍轻轻地把他放在沙发上，脱下鞋放平，停顿了一会，又轻手轻脚地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有些生疏，还带着点颤抖，却是很轻柔的一丝不苟。
赵云澜心里很熨帖，就真的迷迷糊糊困意上头。
朦胧中记得沈巍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盖了被子，然后就进了黑甜乡。
第二天早上，赵云澜被生物钟叫醒，睁着迷蒙的睡眼正要翻身起来，被旁边坐着的人一下子彻头彻尾吓醒了。
身为警察这么没防备地在别人的注视下睡得不省人事……这么多年能活下来不容易啊。
等他看清楚沈巍的眼睛，立马明白了，这人应该一夜没睡。
沈巍眼圈都是青的，疲惫感强撑都挡不住。
“你，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晚上吧？”
沈巍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照顾过醉酒的人，但我听人说过，怕你晚上要吐，口渴，就没敢睡。没事的，我今天上午没课。你是不是还要去上班啊？”
这回轮到赵云澜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印象中除了自己的妈，多少年了都没人这么守着他，说担心这，担心那。
这个傻子。
愧疚夹着心疼涌进心里，赵云澜脱口而出:“沈巍，你，真好！”
沈巍熬了一夜，脸色比之前更不好看，他还是对赵云澜笑了，软软又暖暖的:“应该的！”
赵云澜直眉楞眼地盯着他，前所未有地在撩骚的话出口之前——怂了！
真喜欢，就不能随便。
赶紧控制好表情，清了清嗓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我先去上班。你赶紧睡一会吧，这脸色太差了！”
他带着不明的惶惑出了沈巍家，没看到后面一直追随他的那道目光。


这天早上，赵云澜连续拿下两个死扛的嫌犯，几个实习生被震得集体转为他的**粉。只有大庆觉着，嫌犯八成是被自家处座那难以描述的诡异笑容和声音吓的！

一章分四次发，我是不是该表扬度度帮我提升经验值……

从那天起，赵云澜白天的工作效率奇高，晚上到点必去龙城大学接沈巍，名目多得可以列个清单。什么“沈教授身体不好不能吹风”，“附近有案子顺路”，“龙大和警方共建”，“有人报警称龙大有只狐狸”……大庆听到都不稀得再鄙视他——特调处的平均智商都被他拉低了二十二个百分点好不好！
倒是沈巍，每次多烂的理由他都认真听着，像是真信了这些胡扯。他身上自带的那种淡淡的疏离清冷，也被赵云澜的活泼好动冲减了不少，他本也是个细致周到体贴的人，赵云澜花样百出的晚餐安排，经常被他做的养生又可口的饭菜替代。
人生若得一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又双叒叕次在吃完沈巍做的饭后，赵云澜第+1次发出感叹！
沈巍假装没听到他这声小小的嘟囔，背过身时，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这一个月是赵云澜平生过得最快的年末！
他和沈巍已经熟得可以无话不谈形影不离，越相处越是让他欲罢不能。沈巍不是真的内向冷淡，只是不太会主动和人交流，遇上话题相投的人，他也是妙语连珠风趣幽默的，加上不凡的谈吐，独到精辟的见解，赵云澜简直是实名羡慕沈巍的学生们，又暗暗庆幸得意——我不就是那个跟他投契的人嘛~


转眼小年过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赵云澜接到妈妈的电话，大意是理解他工作忙烦应酬，但是除夕还是要回家一趟。
赵云澜有点内疚。妈妈一向那么为他着想，这一个月他心思都泡在沈巍身上，连个电话都没打。
可他心疼沈巍。
沈巍就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但榕城太远，逢年过节都难聚聚，沈巍往往都是一个人在龙城过年。
赵云澜烦他那一大家子闹哄哄的人，沈巍的形单影只让他觉着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心里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年终这几天的应酬有些实在推不掉，他也只能抽空去找沈巍。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快十一点才算送走了最后一拨领导，赵云澜按了按不老实的胃。这些天忙叨叨的又喝了酒，老朋友开始抗议了。这个时候，他格外怀念沈巍熬的粥和捂好的暖水袋。
有时候，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诚实。(这话是不是有歧义~)
他掏出电话，试着拨给了沈巍。一声铃响还没断，沈巍就接了，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他还没睡。
赵云澜一怔。沈巍作息时间一向规律，连他这些天都跟着规矩了不少。
“赵云澜？怎么了？你在哪？”沈巍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关心隔着屏幕都能透过来。
赵云澜脑子像真灌多了酒精:“沈巍，我有点胃疼！”尾音还带点撒娇。
“你还在酒店吗？今天跟我说的那个？你别动我马上过来！”沈巍说完挂了电话。
赵云澜酒醒了点，这是……？还没全醒，电话响了:“云澜，你别在外面等，吹冷风胃更疼，在酒店大厅里等我，我很快就到！”
这时候了，沈巍又不会用叫车软件，哪里好打车。
赵云澜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
有时候等待会因为期盼变得很长，看一眼手表，其实还不到二十分钟。
赵云澜拳头死死抵着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
旋转门被猛地推开，沈巍几乎是冲进来的，大衣里只套了件毛衣，比平时随意却一样好看。
赵云澜咧着嘴笑了。
沈巍看见他就跑了过来。粗重的喘气和头上的汗珠让赵云澜忘了高兴。他这是坐车来的吗？
沈巍没给他问的机会:“云澜？还疼得厉害吗？我带了药，你忍忍马上就好！”
沈巍找服务员要来水，给赵云澜吃了药。等他缓过劲，扶他起来往外走:“今天去我那儿吧，你喝酒一定没怎么吃东西，我晚上熬了粥，热热就能喝。”
想什么都能实现？！过生日许愿也没这么好运气啊！
走了一段也没叫到车，赵云澜的欣喜被后悔取代了。沈巍一定是跑过来的，架着他的手掌心微微有汗，这会儿肯定吹得很冷很难受。

我来啦~刚跑B站刷视频，居然差点忘了大事！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日期，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巍的日子，那是他后来知道，沈巍很早出门是因为要穿过大半个城才能到考点，那是沈巍和他一起救人的那个早上啊！
“去找他们说理去，我来作证！你是救人命，他们不能这么不讲理吧！”那天晚上，赵云澜进门就控制不住地冲沈巍吼。
沈巍怔了一会，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想笑笑安慰他，没笑出来。
“你是当警察的，懂法，规矩就是规矩，考场上考官迟到就是事故，何况我还是副主考，不能因为有理由，就可以违法，就可以不守规矩吧！”沈巍很平静，就像在和学生讲道理。
赵云澜一听更气了:“沈巍，沈教授，你知不知道那个通告意味着什么？公职人员，最怕的就是这些事儿，你以后前途都可能被毁了明不明白！”
沈巍这回真笑了:“我一个搞研究的，前途就是教学生和实验室，其他的无所谓！”
赵云澜气结。
其实他哪里是生气，他是心里疼得厉害。心疼沈巍这个傻子怎么连保护自己都不会，怎么聪明劲到这上面就变得这么轴！他更气自己，当时脑子怎么就没转过来，开车送沈巍去！那天沈巍照顾他一晚上，第二天那么难受还坚持不请假，恐怕也和这事儿有关。
那天晚上还是沈巍用一桌好吃的安抚了他的情绪。可他赵大处长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两天后，一纸大红的感谢信贴在了通报批评的旁边。上面详细描述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结尾除了当事人签名，还有公安局大红的公章！
笑话，赵云澜才不能让沈巍受这委屈。
哪怕最后结果改不了，气儿得顺过来！


一段插曲过后，这一年的春天来临了。
赵云澜更忙了，每天一边骂作妖的犯罪分子，一边干完活争分夺秒去看沈巍。看他每天从凶神恶煞秒切满面桃花，内勤祝大美女白眼一翻:“切，春 分 发 春！”
春分一过，四月份就是沈巍的生日。赵云澜早早准备好，要在这一天给沈巍一个大大的惊喜。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越发明确自己对沈巍的心意，他也能感觉到沈巍对他的不同。除夕夜那天桌上的五副碗筷——除了沈巍父母的、他自己和弟弟的，还有一副直接就拿给赵云澜用了。这意味着什么？赵云澜想捅破，当时时机不成熟又有点忐忑，现在，是时候了。
沈巍生日前几天，赵云澜加班加点干活，弄得特调处那帮崽子直呼受不了，纷纷扬言要赵云澜请吃饭。赵处长心情很好:“行，只要我追到老婆，请吃什么都行！”
“切，就你弄那玩意，猪都追不到！”赵云澜见缝插针准备礼物的时候被祝红撞到过，大美女眼皮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用心良苦！”
……
说完也不管后头的呕吐声，抓着钥匙就开车直奔龙城大学。
四月的龙大是赏花的好时节，游客众多，赵云澜只能把车停到离学校远点的位置，走过去等沈巍。
远远地，他一眼就看到了沈巍。那么多人，有高大魁梧的，有青春动人的，有时尚靓丽的，沈巍，就是能那样，在人群中衬出他独一无二的气质，再多的耀眼明媚也夺不走他温润如玉沁人心脾的光芒。
赵云澜看得失神，沈巍也看见了他。
“赵云澜！今天下班这么早啊？”沈巍语气里满是欣喜。
“啊，是啊，我来接你去吃饭，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
沈巍听得有点懵，赵云澜不由分说就拉他去订好的餐厅。
精巧雅致的包厢里，沈巍脸红了，他似乎猜到了赵云澜会说什么。
赵云澜今天穿了他最正式的一套衣服。他推出一盒小巧精致的蛋糕，插上蜡烛，关上灯，望着沈巍:“沈巍，生日快乐！”烛光摇曳，沈巍眼眶也红了:“云澜…我都忘了，谢谢！”
“你忘了没关系，以后我帮你记着！”这句话说完，赵云澜深吸了口气，拿出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一部智能手机。
沈巍嗫喏了一下，刚要开口，赵云澜就接口:“这是买一送一送的，礼物是这个！”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颇有古典风格的笔记本，递给了沈巍。
沈巍面带疑惑地打开，愣住了。
每一页上，赵云澜都用不同颜色的笔画出了手机不同功能键和常用软件的用法，配上搞笑的文字描述和赵云澜的幼儿园画功，话脱脱一本少儿手机指南版连环画。
这画却让沈巍鼻尖都红了。
赵云澜手心有点冒汗，声音有点发紧:“沈巍，其实，这礼物是买一送二，这个太幼稚了，有个，还有个不幼稚的，你要不要？”说完，鼓起勇气，抓住了沈巍的双手。
沈巍抬眼看着他，烛光下他的双眸水光潋滟，那眼里倒映的，只有赵云澜:“云澜，最后一句，该我问你。你要不要？”
赵云澜心里一松，气血全涌到了头顶，心花怒放这个词的程度都不足以描绘他此时的心情，他就想冲天大笑三百声！
吹了蜡烛，兴奋过头的赵云澜才想起来:“小巍，还没许愿呢！”沈巍笑说:“那是女孩子才玩的，我们就不用了吧！”
“不行不行，我以后就按照你许的愿当人生目标了！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他们说说出来怕不灵！”
沈巍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轻声告诉他:“我想和你一起，回一次老家！”
赵云澜凝望着沈巍:“好！我们一起去！”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喝了酒，一路就那么走了回去，赵云澜幸福地笑得合不拢嘴，沈巍也一直微笑着，眉眼弯弯，宛如明月。
到了家，赵云澜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怎么不关灯？”
“我拉窗帘了！”
……

第二天早上，赵云澜理所当然起不来床。
他躺在床上，闻到了早饭的香味，做了一个决定:卖了那个被混成狗窝的小公寓，他要给沈巍一个干净的新家！
后来，他的崽子们也如愿以偿吃到了赵处长…媳妇请吃的饭。那是有次加班很晚，沈巍怕赵云澜胃疼，熬了一大锅山药排骨汤送到了特调处。平时这群古灵精怪的主儿，眼珠子掉得把特调处的地板砸出了万点坑！
从那以后，他们怀着生怕赵云澜这牛粪是把人家鲜花砸昏了头才答应他的心情，争分夺秒地挤着去沈巍家蹭饭。
赵云澜:我这是养了群狼崽子？……
在这个星期第四次以威胁扣奖金才把那群狼赶跑之后，他的购房计划正式开启。看那帮家伙敢不敢以“请教沈教授”为由，跑到他家去！
房子首先就是要离龙大近。沈巍身体不好，换季的时候咳了好久，他拖着不肯去打针，就口含甘草片，看得赵云澜嘴巴都是苦的；沈巍不是每天早上都有第一节课，可每天一定会提前做准备，因为晨起容易犯低血压，会耽搁时间。有好几次赵云澜发现沈巍晕得起不来床还要给他做早餐，他就想着等买了房子，还要配一套智能厨具，让他这个厨房杀手也能给沈巍做做饭。
还有什么来着？对了，还要买张床！
赵云澜从小精力旺盛，牛起来有干天动地的本事，用实际行动诠释了“生命在于折腾”，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就在那三平方米的地方折腾不过沈巍。经过缜密思考和总结之后，他的结论是——阵地太小，还不是主场，影响发挥！否则哪能如此被一个文弱书生给……
于是，赵处长成了龙城第一个还没买房，就先买了床的业主。

我来啦~今天有点长哦~~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我终于把钝刀亮出来啦~（我还是逃吧）

今天在老福特看到这张图片，再次膜拜神人！

今天都过周末，是不是可以……好吧，我不偷懒，我说话算话，整理好就发~

龙城这年的冬天特别冷。

赵云澜每天看无数次手机，下了班就往家赶。每次开门，他的心都提得老高，棒棒糖也被他接回家养了。

他也不知道这么等，是不是就能像老厅长说的，等到沈巍回来。

他手机里的那个名字从没删掉过，四年前最后发给沈巍的那段话，也还存在里面。

“沈巍，或许你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吧。干得漂亮啊沈教授！这么好的掩护身份，如果再从我身上捞到点什么，你这犯罪生涯就算完美了啊！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恶，还想耍我？你等着，只要你没死，只要我赵云澜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要亲手把你绳之以法，永远不得翻身！

沈巍，我真恨自己认识了你！！！”

这话他当时说得斩钉截铁，如今是不敢回看。

他后来打听到了更多关于沈巍的事。

赵云澜来龙城的时候有七岁，对他来说就是搬了个家。龙城人性格直爽，很对他脾气，融入新生活很顺利。他父亲也在这里步步高升，同来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这些年来也都干得不错。 赵云澜记得小时候听父辈他们聊天，有人说:“树挪死人挪活，走了的兄弟们回不来了，我们这帮人换了个地方，算是替他们好好活着了！！”


那时候沈巍兄弟俩也在龙城，有国家相关部门负责照顾，为避免被人怀疑，安排得很隐蔽。沈巍很早熟，读高中后，就拒绝了个人名义的资助，靠民政部门发放的补助和奖学金养活自己和弟弟，他那时开始在外打工挣钱。

他们本来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爷爷当时年事已高，老人最终没能等到儿子回来，奶奶潜心向佛，不久之后离家再未回来，外婆思念女儿，患上了抑郁症，一次在幻想中以为看见女儿回家，从阳台上翻了下去…外公中风半身瘫痪，由民政局安排去养老院，后在养老院去世。

沈巍和沈夜，从此真的成了孤儿。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年时间内。

赵云澜无法想象沈巍来到龙城时，是怎样的心情，想想他就一口气堵着喘不上来。

树挪死人挪活，有的人是恰逢雨露协调，活得滋润茁壮，有的人，是斩筋断骨的痛！


其实，这几年，他不是没怀疑过。

沈巍如果真是那样的人，何必暴露那些疑点，那一年，也并没从他身上打探过什么。当初事发突然，一件接着一件，他没工夫去细想，再后来，是不愿，也不敢去想。

一个人真正的软弱，只有自己知道。


时间真是最快又最慢的东西，新的一年又来了。这个新年老天爷的心情可能不太好，过了好几天，都没见到这年的太阳。

这天下午刚晃开了点要晴的意思，特调处的大门被推开。

几个新来的年轻人问来人:“请问您来办什么事？”

来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修长挺拔。

汪徵抱着资料出来看到他，资料险些撒了一地。

“赵赵赵处……沈教授……”

这一声喊，几个特调处的老人猛地抬起了头。

沈巍看向他们，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笑:“是我。大家好，好久不见了。请问，赵云澜在吗？”

还是大庆反应得快。“老赵，老赵，沈教授回来了！！！”

其实，从汪徵喊第一句，赵云澜就听到了。他的心提了几个月，耳朵再不可能错过关于沈巍的任何信息。

他听到沈巍道谢后走过来的脚步声，突然发现，自己没力气站起来。

沈巍轻轻地敲了敲门。

赵云澜狠狠攥了攥扶手，起身去，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沈巍看见他，嘴角扬起，笑得和当年一样柔和，赵云澜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赵云澜，赵云澜？”

“哦，请进请进。”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坐！”

沈巍坐下，抬着头看着赵云澜，笑容不变。

“那个，我给你倒杯水！”

沈巍看着他一杯水拿得七摇八晃。双手接过来，放在了桌上。

还是沈巍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闷:“我听隋伯伯说，你都知道了。我这几年，在国家安排的实验室工作，有些事需要保密，我也没出来过。”

赵云澜垂着眼，没出声。

沈巍扶了下眼镜:“还好，事情都过去了。这次回来，是有小夜以前用过的一些东西，我想取走…给他。听说那房子，你还住着，我…能去看看吗？”

赵云澜脸色越来越沉，像是没听到沈巍在说什么。

“沈巍，你回来，只是取东西吗？”有很多话想说，开口就这么一句。

沈巍头低了一下，抬起来时，又是一笑:“好久不见了，我请大家吃饭聚聚吧！”

赵云澜有点冒火，又很想笑。“没想到啊，这一见面，说的…好！今晚上就聚，我再带你去拿东西！”

赵云澜是真的没想到，特调处其他人也想不到，久别重逢后，他们就说了这么几句话。

一顿饭下来，大庆桑赞他们拼命插科打诨开玩笑，楚恕之给沈巍敬了杯酒，没等他喝自己就先干为敬。沈巍也一直笑着回应，只有赵云澜和祝红很沉默。

“好啦，吃饱喝足，回吧！”赵云澜发话，大家纷纷告别撤退，看沈巍的眼神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沈巍走到赵云澜身边:“我们回去，谈谈吧。”

进门的时候，棒棒糖蜷在沙发上，睡成了个球。两个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云澜……”

“嗯！……”

“对不起，当年我就那么走了，又不能跟你联系！”

“你不用道歉啊沈巍，我是个警察，知道保密条例。”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气氛缓和了许多。

赵云澜这才好好正视了沈巍。他比几年前看起来还胖了一点，五官还是那么好看，脸色不错，整个人都挺精神。脱了黑色大衣，米色的羊毛衫配上露出领口的条纹衬衣，气质儒雅又不显得太老成。

赵云澜想:是不是只有我不人不鬼地过了这些年？

“当时你身上有伤，伤得重不重，怎么样了？”赵云澜还记得。

“哦，那是为了帮助我脱身故意的，就擦破点皮，没事。你呢？我当时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没有。老头子压住了，知道的人不多，特调处都是自己人，也没人乱说……你呢？不回龙大了？”

“我挺好，国家很照顾，现在工作的平台很适合我，龙大…也不方便再回去了。”

“那我们……”

“云澜，我一直欠你一句……我们分手吧！”

赵云澜脑子空了片刻。少顷，他才稳住了自己的声音:“能给个理由吗？你有别人了？事业不在这儿了？还是过了这些年，你对我没感情了？”

“都是吧！”

“啊？！”赵云澜心沉了。

“当年我答应替代小夜，是想完成爸爸妈妈和小夜没有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一隔就是这么多年。开始是挺难熬，时间长了，我发现那里真的很适合我。你也知道，我在龙大后来挺尴尬的，实验基地比学校更单纯，也更有发展空间。头一两年，我也经常想你，后来忙了…多巴胺这东西，可能真的只有三十个月，人和人，还是得靠相处的！”

“你，真的有人了？”

“……嗯，在没和你正式分手之前，我还不能答应他。”

“呵呵……沈巍，这是你回来，要办的第三件事吗？”

“云澜，我们的事，该翻过去了。不管因为什么客观原因，我们也都分开了这么多年，人都得朝前看。”

“他是什么人？沈巍，你别骗我，你那不是什么秘密实验室吗，都不能出门，哪里就那么容易遇上一个？”

“他是我的助手，专业和爱好都相似，在一起很自然很安心。云澜，除了不得不瞒着你的，我从没骗过你！”

是啊，除了他不能说的事，沈巍确实从没骗过他。

可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心啊！赵云澜突然很无助。

沈巍的最后一句话，彻底让他没有了争取的理由:“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们，我总会想起小夜…我不想再回忆了，也不想再为谁提心吊胆！背着过去太久，会很累的！云澜，我们都好好过今后的日子吧！”

赵云澜想过无数种重逢，都想不到是这种。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沈巍，说自己过得很好，有了更好的事业，有了……新的人！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赵云澜觉得这里，从未有过的陌生，自己从未有过的多余。

五年了，还是一场梦。

他脑子有些空白，又很乱，不过现在的定力真是好了太多:“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

“那你就住这儿吧，我回去了！”说完，赵云澜失掉了所有的勇气，逃跑一样离开。

关门的响声消散在屋子里，沙发上的棒棒糖，被沈巍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后面的更文，除了粗长，我啥也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