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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止步》(瓶邪,原著向正剧,藏海花11月刊衍生)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月月的夫夫私话图镇楼。度娘收下后请高抬贵手



(PS突然觉得这么温馨的图要是用在无怖多好了~~)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如果说每一篇瓶邪文都能打上一个标签,比如什么原著风斗文,解密文,家居文,架空文,等等,那么这篇文大概会成为无法归类的雷文。对于设定,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描述,感兴趣的请看第一章的前半部分自然明白。

梗的确是衍生自藏海花,但这篇文会写成什么样子,我现在也难以定论,不敢承诺别的什么,只有三观还是一以贯之地坚持盗墓原著的标准。

最后,对能看到这里的人都表示感谢。如果还感兴趣,请往下看。

================ 以下均为完结文 ===========================
《无怖》,原著向慢热治愈家居文,假设藏海花HE后的故事:http://tieba.baidu.com/p/2140152947
《长风万里云无伤》,科幻架空,宇航员瓶×建筑师邪,温馨治愈系:http://tieba.baidu.com/p/1744444406
《中元》,鬼节短贺,古风架空,依旧治愈系:http://tieba.baidu.com/p/1831996475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止步》

01

藏海花11月刊衍生梗
(以下*号之内部分为《藏》的原文,本文的剧情衔接在此段引文后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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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中很少升起仇恨,最多的可能是愤怒,这种愤怒往往还是因为自己无能和单纯,而我常常把这种愤怒就当成了仇恨。但现在我才发现不是,在这一刻,我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仇恨。
如果被人耍是一种修行的话,我觉得到这一刻我真的是够了。我要停止了。
************************

下一刻,吴邪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直接死去。
但是,他却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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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的景象很熟悉,但正是这种熟悉,才给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违和感。
身下坐的的确是他平常坐的椅子,正对着他的店门之外也的确是早看得厌了的街景。但这里无论如何不是他此时此刻应当出现在的地方。
除非先前自己记忆里在西藏的那段经历都只是一个梦,他并没有去尼泊尔,没有在归途中滞留墨脱,也没有被几个自称张家人的混蛋骗得团团转,最后还被当成放血工具一样地使用。

但即使那真的只是梦境,仍然无法解释他现下所观察到的全部。铺子里的格局多年来是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就算生意再不好,到底也曾经卖出去过一些货,比如右手边柜子里放着的那只赝品明青花,他记得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转换成了现金。
除非他出发去尼泊尔之后王盟又进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不过就算把这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性考虑在内,他也很难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正常,他只是在铺子里打了一个盹,做了个噩梦而已。与他最后一次到铺子的时候看到的绝不相同的各色货品,家具的新旧程度,街面上人群的样子,无一不在向他显示着微妙的不同。

“王盟!”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老板,什么事?”伙计一边应声一边小跑过来。
吴邪看着他的脸,心里一凉。这张年轻又有活力的脸,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在这位“老”伙计身上看到了。

他记忆里的王盟,虽然年纪不大,却死气沉沉,脾气更是简直比他这个当老板的都大,绝不可能叫一声就立刻乖乖跑来。
那个刚来店里时活泼乖巧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没……什么。”吴邪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是从空气中飘出来而不是从自己的声道中发出来的一样虚浮。
他顶着王盟疑惑的目光,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这个他记忆中早就换掉了的旧手机一到手里他就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摁亮了看日期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2003年2月1日。

吴邪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激动,或许是这些年超自然现象见识得太多,使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相当高度?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沈的迷茫和无奈感。
或许这真的是一场梦,一场剧情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时间跨度从2003年年初持续到了2010年底的大梦,现在只是醒了。
或许他应该起身给自己泡一杯茶,喝完后就平静下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冷清的古董店里继续他算计水电费的小日子。

他一瞬间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有诱惑力,他可以像自己渴望地那样做回吴邪,不用再承担那些种种由于他之前的选择而落在头上的无法推卸的重担。
可是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吴邪觉得完全无法置信。

有人走进店里。吴邪抬起脸,默默地盯着来人。
那人被他的表情和眼神惊了一跳,站住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赔笑道:“你这里收不收拓本?”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一秒钟的时间里,吴邪脑内闪过好几个对付他的方法。是抓起手边离得最近的东西拍他脸上,还是叫王盟拿扫帚把他扫出去?
他一时被这样的想法激得热血沸腾,无以名状的澎湃情感充斥着全身,让他甚至都颤抖起来。
这个人耍了他两次。第一次将他的命运拉离了日常轨道推上无法回头的道路,第二次又骗得他自己送上门给人任意摆布。
事不过三。吴邪觉得,即使现在打他一顿,应该也不算过分。

但这种由肾上腺素引发的冲动并没有持续多久。
如果刚才他醒来之前记忆里的那一切仅仅是个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恰好预知了一个金牙老头的到来,那他当然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但如果那一切全都是真实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呢?

眼前闪过这些年里他所触碰到的所有阴谋和秘密,他看到的是一个延续千年波谲云诡的巨大迷局。在它面前,他吴邪也好,面前的大金牙也好,不过都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如小小鱼儿被卷入狂风海潮,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有人希望他在这个局里扮演一个角色,而且这种力量他无法与之抗衡。
现在跳起来发难,除了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心里快感,实际上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实际的优势,反而有可能因为“举止失常”而引起什么暗中窥伺的眼睛的注意,让自己卷入更不可控制的局面。

所以他泄了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是兴致寥寥地回答:“收,不过价钱收不高。”
而接下来的对话里,大金牙所说的每一句话果然都跟吴邪“记忆”里一模一样,吴邪也按照原来“记忆”里自己的回答打发了他。大金牙离开的时候,也同样把“不小心”那张帛书的复印件落在了店里。
吴邪摸出相机拍下了那张帛书复印件,看着大金牙返身回来拿走了那张纸,然后坐回椅子上,无视王盟探询的目光,试图冷静地思考现在的处境。

对于眼下这匪夷所思的情况,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大致有以下几种。
其一是他在墨脱的青铜门后突然失去意识,然后陷入了某种梦境或幻觉,在那之中回到了过去。吴邪捏了自己一把,痛感很清晰,那就不会是做梦,但是仍然不能排除幻觉的可能性,毕竟在“张海杏”用青铜铃铛制造的幻境里,那些寒冷和疼痛都感觉极其真实。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他们在青铜门后面并没有发现六角铜铃存在的迹象,另外青铜铃铛的致幻似乎是需要人为诱导的,而昏迷之前的局面是张海杏完全占据优势地位,这时候并不存在使用铃铛的必要。
其二是他现在身处的就是“现实”世界,他记忆里的一切的确只是个梦。这是他最希望的一个答案,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就是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可以安安静静地继续过日子,不用再去考虑接下来的事。但据他所知,没有人的梦可以这么长,内容这么鲜明和完整,甚至还能“预知”未来。梦产生于潜意识,他的这个“梦”里却充斥着大量他自己闻所未闻的信息,这显然不合常理,除非他突然获得了超能力,否则就算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至于能够在梦中发挥到这个地步。
其三是最离谱却最能解释现实情况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其实已经死在了青铜门后面,或者至少也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然后他的“灵魂”“穿越”,或者说是“重生”到了年轻的自己身上。吴邪作为一个70年代生的人,对所谓的穿越文化向来嗤之以鼻,要让他坦然接受这么一个解释,实在有些挑战他的世界观。

这个问题实在不是单凭逻辑思考就能得到答案,吴邪一整天便都在胡思乱想和心神不宁中度过。铺子里这天没有收进任何东西,跟他“记忆”里相符,但店里来过几个人,街面上又发生了哪些事,这些细节他显然不可能都记得。所以他不由有点疑神疑鬼,一时觉得跟他的记忆一致,一时又疑心还是有些地方不同,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引得王盟频频侧目,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吴邪也顾不上理他。
最终还是铺子打烊之后三叔发来的短信打破了僵局。

“9点鸡眼黄沙。”
“龙脊背,速来。”
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内容和时机,使得那一切只是他随便做的一个白日梦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
暂时按下烦乱的不靠谱猜测,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去。
“当时”虽然不知道,但现下想来却再明白不过。黑金古刀是解家的队伍从张家楼中带出的,一直保存在三叔家地下的古墓中,为了试探闷油瓶才特意取出来的。一开始这件龙脊背的目标客户就只有闷油瓶一个人,以出货的名义把自己叫过去,还在大金牙刚来过这么一个巧合得过分的时机,分明就是在给他下套。
在青铜门后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一时完全占据了吴邪的全部思维和情绪。
如果被人耍是一种修行,那他早都该修成佛了。

但若将“记忆”里的一切视作真实,那么大金牙的出现、手上的帛书复印件照片和三叔的短信,无一不在宣示着来不及犹疑和抗议,棋局已在他的身边展开。
自己是三叔看着长大的,对于自己的性格,三叔摸得一清二楚。西泠这间小铺子的经营状况如何,每月也要通过盘口的账目报到三叔面前。所以三叔完全可以预测到他听到“龙脊背”登场不可能不动心,也知道店里的窘境和他自身的好奇心一定会驱使他走上鲁王宫的这段旅程。

即使今晚找借口不去,日后三叔也照样可以找其他由头来诱导他,而且按他们的风格,恐怕不会没有后备方案。有违常理的举动只能给他引来怀疑,从而说不定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之中。
吴邪拿上车钥匙,关上了店门。
更何况今天晚上这个舞台上将要登场的两个人,他都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多少都有些怀念。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02

时间恰好。吴邪开车到了他三叔家楼下的时候,正赶上三叔(他也不好笃定这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便暂且统称为三叔)在楼上骂他不争气,来得太晚,接着便看见闷油瓶背着用布包好的黑金古刀从三叔家大门走出来。
再次见到闷油瓶,吴邪的心情很复杂。跟闷油瓶在长白山上的最后一段相处,是这些年来吴邪最难以忘怀的一件事情。闷油瓶说,按照他跟老九门的约定,从2005年起的这十年,应该由吴邪去守护青铜门后的秘密。但他却自己代替吴邪进入了雪山中。
吴邪不是不领这份情。只是这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又太莫名其妙太超现实,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好比一个朋友要寻死,你一路跟着试图劝阻他,好话说尽,他都不为所动,你又伤心又失望,但他还是执意要走绝路,只在最后告诉你他是为了你才去死的,因为一个你根本闻所未闻的理由,然后不再给你机会阻拦就消失了。
吴邪觉得,除了说脏话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言语能表达他当时的感想。

回到杭州后有很长的时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自己孤身在雪山上的场景。一片白雪茫茫中,他独自跋涉,四周杳无人烟。他在梦里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但无论怎么努力地找,却什么都找不到,甚至根本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这个梦的结局总是在惶然失措中醒来。他点上一支烟,在黑暗里慢慢回忆自己所失去的一切,然后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果,等待天明的到来,再起身去完成他该做的工作。
在吴邪看来,闷油瓶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但在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路之后,闷油瓶却似乎是离他们越来越远,让他甚至无法有自信地断言他们的关系。并肩战斗,同生共死,结果瞎忙一场,却发现他们脚下根本不是同一条路。
但即使是形同陌路,总也比他以那样的方式离去好得多。闷油瓶本身应该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人,但从长白山上回来之后,吴邪再想起他的时候,心中却只剩下悲凉。

所以能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场合“再会”,吴邪其实是心怀感激的。

闷油瓶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感想,只是绷着一张俊脸,看也没看他一眼地从旁边走了过去。吴邪看看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闷油瓶自己家祖坟里被盗出来的东西,还得自己花钱来买,这简直说都说不出口的窘事,做完之后还一副“我很酷”的样子傲然离去——这得是造了几世的孽才修来的报应!
虽然这似乎并不是个合适的场合,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反倒觉得有些释然,脑子里这样一打岔,满腹忐忑也去了几分。吴邪一边嘴上应声,抱怨着三叔有好东西不给他留,一边抬腿上楼。

出门之前吴邪特地对着镜子调整了半天表情,力图让镜中那张年轻面孔上的神情活泛一些,不要看起来太沧桑,以免引老狐狸生疑。这一努力虽然不能说是非常成功,但应该也没有留下太大的破绽。只要三叔不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还是能对付过去的。
在屋里落座,吴邪有心试探,故意没提帛书的事,先东拉西扯了一通。
三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了他一顿,接着便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他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如何。

吴邪心里转着主意,嘴上应道:“店里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早就跟你说那铺子风水不行,你侄子我估计早晚要喝西北风……”
三叔伸出手来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不成器的小子,看样子我们家到你这一代就玩完了。你他娘的,我们家老爷子当年在长沙,年纪轻轻就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我看你长得跟他还挺像,怎么就一点不开窍。老大不小了还傻不拉叽的,连个店也开不成。”

听到三叔扯出爷爷来,吴邪心里咯!一下,却也有了底。
今天刚有人来店里打听过他爷爷的事,此时被这样一问,于情于理他都一定不会再不把这件事想起来。三叔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显然是笃定了要带着他去淘这一拨沙子。这张网织得很紧,就张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想来再怎么挣扎呼喊也是无济于事的。除了自觉入套,他其实没有太多选择。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主意打定之后倒是坦然不少,吴邪拿出了数码相机:“对了三叔,说起爷爷,今天有个老头来店里打听他老人家,拿着这张帛书……”

从三叔家带着采购单子回到那个印象中已经很搬离了很长时间的住处,吴邪连灯也没开,直接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天其实没干什么,但他只觉得心力交瘁。他横躺下来,屈起右手肘,小臂压在额头上,好像要通过这个动作把纷乱的思绪压回去一般。
静谧的黑暗中他慢慢冷静下来。对2003年2月1日之前的吴邪来说,大金牙和闷油瓶都应该是陌生人,然而他的“记忆”里却清晰地有着他们的长相,这显然不能用巧合来搪塞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有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是穿越了也好,陷入幻觉了也罢,总之他必须重新面对2003年2月1日起“吴邪”所经历的一切。

在满怀的痛苦最激烈最无法排遣的那段日子里,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太盛,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地要参与这些事,他的生活会是怎样,周围的人的生活又会是怎样。
结论很令人沮丧,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自己的强迫症和一意孤行,或许他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不仅自己身不由己,不得不去承担一些本来不必要他管的东西,过一种感觉完全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而且还间接导致一些人白白送命。
若把这次离奇的回溯看作是老天给他重来一回的机会,那他的确不应该白白错过。

如果他能找出一个下着这盘大棋局的罪魁祸首,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揪着那人的领子大吼一声:“老子他娘的不干了!”
但这样的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存在,这永远只能是幻想。他所经历的复杂局面并不是单一的某一个人或某股势力造成的,所以不会有干脆利落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

吴邪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他的主动权有多少。
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没有了笔记在手边,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回忆起所有细节,但大致的剧情走向还是刻骨铭心的。
拿到大金牙故意遗落的帛书复印件,拍照拿给三叔看,三叔从中看出了古墓地图,自己央求三叔带自己一起去见见世面,顺便一解经济危机,三叔“迫于无奈”就同意了——山东鲁王宫。
看到蛇眉铜鱼之后,三叔在医院里给他回忆了青年时代的往事,之后就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匆匆忙忙地赶去西沙,之后自己接到裘德考公司的电话,被告知三叔失踪,赶紧前往西沙寻找其下落,重遇闷油瓶和胖子,进入沈船墓——西沙海底墓。
重遇潘子,被告知三叔给他留了话,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跟着潘子逃难一样地跑到长沙附近,跟陈皮阿四等人组成了倒斗队伍,一路上又经历了躲雷子,就这样在根本搞不清楚要去干什么的情况下就踏上前往长白山的旅途——云顶天宫。

若要概括起来,这三次冒险其实就是三叔精心设计的一个连环局,把他一步步带向那个秘密,一方面是要培养他,以防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由吴邪来接替他在吴解两家组成的这支特殊势力里的位置,另一方面也要让吴邪以“疑似齐羽的人”的面貌露面,以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这个在当时看似顺其自然的过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只是在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从长白山回来之后,吴邪不是没有打起精神总结过从前的经历。但非常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概括这段时间的生活。说是倒斗,除了鲁王宫的那点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盗出过任何明器,根本就是一直在倒赔钱;说是探秘,到最后他也没探出个子丑寅卯来,虽然知道了上两辈的一些事情,却有更多更核心的东西仍深埋在冰面之下,而且他所得知的那些东西,到头来对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空忙一场,陪别人唱了半天戏,九死一生,最后却连剧本是什么都不清楚。所有的努力和挣扎,不仅没有带来任何收益,反而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要论本心,吴邪真的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了。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小老板,哪怕困窘总归自在。但哪怕从头再来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这个希望似乎也很难达成。
他在这台戏里并不是主角,但离了他有些戏却也没法唱。虽然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但若自己不出面、不去当烟雾弹,三叔他们处处掣肘,万一哪里出了纰漏,比如埋藏在三叔家地下的秘密没有守住,大祸一样要降临在他的头上。

吴邪终于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开亮了电灯,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把整支烟都抽完,他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把超自然现象抛开不提,不管他是真的穿越了也好,或者只是还在做梦也罢,他全家人和最重要的两个兄弟都在这潭浑水里,想与不想都只得趟上一趟。把他该演的戏分演完,然后及时抽身,结局总不至于比上一次更糟。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拿出三叔给开的条子,盘算着现在的自己所拥有的那点存款,开始仔细地考虑怎么买装备才能尽可能地省点钱。

TBC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为了格式好看还是再更一次吧


03

买装备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毕竟现在他已经是熟练工种,虽然以前的“老”关系现在都用不了,但门路摸熟了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于是下地之前这几天他主要的精力都用在重新整理笔记上。要把那么长篇幅的笔记全部重新写过显然不现实,也没有那个必要,他的目的只是把“接下来”要发生的关键的事件梳理一下,以免忘记了,事到临头应付不来。
虽然那些事情似乎想要忘掉都很难。吴邪越整理越觉得头疼不已,这些冒险经历,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硬着头皮也就熬过去了,现在想到还得再受一次折磨,他一时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干脆给自己头上来一下看能不能暂时性失忆好了。
当然他还不至于真的去尝试这么不靠谱的方法。所以把大事都大致整理出来记录好之后,剩下的时间他都用于调整心态。

他现在的能力和心智都比“真正的”2003年的时候强上不少,但这对于现在他的处境来说,不但谈不上优势,反倒是最大的软肋。他身边的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都精明狡猾老谋深算,尤其三叔还是他的亲人,对他了解到不能再了解,如果做出什么不符合“现在”的他所应有的知识和阅历的举动,马上就会露出破绽。
特别是考虑到如果在墨脱的时候“张海客”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都是假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不同的人顶着他的这张脸皮在活动,那他的处境就相当危险,恐怕不止引起怀疑那么简单,说不定真的连“假作真时真亦假”这种乌龙有可能发生,那才真叫哭都没地方哭去。

表现出知道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自然不行,但是为了避免言多必失而沉默不语,肯定也要露馅儿。吴邪本来就不是什么演技派,要装高深莫测倒还有板着脸不说话这样的万能方法,但是要一直“演自己”还要表现得自然而然,实在是太有难度的任务。
二十五六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这是谁都不会刻意记取的事情,对他来说,那个吴邪更是遥远得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他在家里翻了半天,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两年都在经营铺子,财政又那么紧张,也没有出去旅游什么的,几乎是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到。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现在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2003年的吴邪”生活的痕迹,但要是能从家具和生活用品里想象出一个人的形象和性格,那他就可以改名吴尔摩斯了。

所以随着出发日期的临近,他陷入了一种焦虑的状态,脑子里各种念头搅成一团,连看着笔记都理不顺。
因此理所当然,出现在集齤合地点的时候,他就是那样一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样子。三叔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巴掌就拍在他脑袋上:“你小子,他娘的能不能给老子争点气,明明知道今天要出去,居然整成这个死样子,要你有什么用?”
吴邪毫无防备,被他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站在前面的闷油瓶身上,闷油瓶侧了一下身,不过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吴邪才总算是没有直接摔倒。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吴邪有点尴尬地道了声谢,站直身子,摸着被打的地方转头去看他三叔。潘子和大奎已经在旁边嘿嘿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着实猥琐,潘子还调侃道:“小三爷,昨晚忙什么去了?”
“三叔,你这下手也太黑了。”心念电转,吴邪干笑了一声,嘴上立时便抱怨道。因为这一下打得着实突兀,吴小佛爷也好久没给人这样训过了,此时脸上尴尬的表情倒有一半是真的。
老狐狸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一脸不想承认吴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不屑神情。
吴邪也没去解释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干什么值得淫笑的事情,任由潘子和大奎继续笑,三叔继续一副理都不想理他的样子。几人上了车,看着窗外风景掠过,吴邪心里也慢慢定下来。

他一时都有点怀疑老狐狸会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要不就是亲人之间到底还是有些心有灵犀?这一巴掌简直打得恰到好处,不仅将他从神思恍惚中打醒,而且虽然造成的联想不怎么光彩,但居然也就顺水推舟地解释了他神色不对的原因。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吴邪是真的没打算过让胖子给他收尸。
其实他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胖子出现在鲁王宫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背后有什么更深层的理由。但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不离不弃,他始终觉得有胖子这个兄弟是他一系列霉运之中为数不多的值得庆幸的事情之一。在墨脱的“张家”这个套是给他量身打造的,一开始目标就是他,不管胖子嘴上怎么说,终究是为了他千里迢迢赶来,他真的不希望最后让胖子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比起死去,有时候“幸存”反倒更痛苦。

大奎在后面拉了拉吴邪的衣服。吴邪收回乱跑的思绪,定定神,顺着他的动作被扯到一边。他酝酿了一下,摆出副有点莫名其妙的神情,问大奎怎么了。
大奎便给他数墙上的影子。数到胖子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吴邪还是差点笑场,特别是当大奎那么一个大汉简直是带着哭腔在问“那这个影子是谁”的时候。
不过这正是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演过去,何况在墓里这么个环境,映着昏暗的灯光,胖子那个大头影子看起来确实非常狰狞。吴邪拧了自己大腿一把,他下了狠手,一点余力也没留,这一下疼得眼泪都快下来。吴邪借着这疼劲大喊一声:“有鬼!”
声音颤抖,脸色发白,眼含泪花,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吓得狠了的样子。众人都被他这一声喊吓了一跳,齐刷刷回头看他。吴邪一边叫一边指着胖子往后退,最后还是闷油瓶先打起了矿灯。

潘子开枪打碎了胖子头上的瓦罐,胖子转身就逃,闷油瓶追了上去,吴三省拉住想追上去的潘子,吩咐众人先去查看两边的耳室。一切都跟吴邪“记忆”里的情节一样,胖子把闷油瓶引开,自己和潘子被三叔支开,之后三叔和大奎就可以单独去进行掉包帛书的计划。其实这个局并不完美,只是自己当日根本不曾往这方向上去想而已。他是第一次下斗,什么都不会,身上连武器都没有,三叔身为他的长辈,让他单独进入刚才还出来过人的耳室显然并不妥当。如果胖子有同伙,他这一去简直就是给人送了个现成的靶子。
现在想来,三叔恐怕早就计划好了要和其余人走散,正好胖子这个程咬金突然出现,三叔自然要随机应变,马上抓住这个机会,情急之下也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发出这不合常理的指派,其实目的就是要把众人分开。

吴邪进了右边的耳室,看到了点在角落的蜡烛和胖子的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突然觉得极其疲倦,一屁股坐在胖子的包旁边。
这其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将其执行完毕只不过就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事。
据后来闷油瓶所说,大奎的死亡实际上并不只是意外,老狐狸是一定要把他灭口的。虽然这只是闷油瓶个人的推测,但吴邪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自然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闷油瓶说得有道理。
要救大奎,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刚才在老狐狸叫他去检查耳室的时候,说自己不敢一个人呆着,让大奎陪他一起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大奎和老狐狸隔开。
但老狐狸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从树后直接打盗洞通到棺材下面,没有帮手的话,他一个人很难完成。而且大奎不在的话,老狐狸也不方便解释他为什么会跟吴邪他们分开,如果说他这样不知淘了多少年沙的老资格铁筷子,居然毛手毛脚地触动了墓里的机关,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老狐狸打定主意的计划,绝不可能放弃,如果吴邪把他的帮手拉走,他肯定也要想其他的办法。这样事情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新的变故。

对这个来自2010年的吴邪来说,大奎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但这当然无法构成他对他“见死不救”的理由。吴邪自己心里明白,他根本只是害怕了。
害怕变故,害怕事情往他更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害怕自己连最后的那一点“提前知道剧情”的优势都失去。
原来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又回到这个局里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战胜自己内心深处的怯懦。这是在他最毫无能力的时刻,突然降临在头上的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一张大网。即使心里已经是时过境迁,但事实上他仍旧是孤立无援,就像落网的鱼儿一样,再怎么强自镇定也始终难以摆脱那种宿命降临般的恐惧。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还真给他摸着半包烟。他拿出一支,在胖子那根蜡烛上点燃,用力抽了几口,把剩下的半截摁熄在地面上,站起身来。
他大概检查了一下胖子的包,然后把东西收拾好背在身上,走出耳室,外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喊了几声三叔,没有人回应。事情一经证实,心里反倒落了定,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矿灯,转身又返回耳室,在那个盗洞边上刻了个记号,然后一矮身钻了进去。
还有机会。现在说投降太早,总要努力到最后一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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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一章的内容很容易引起争议,就先掐在这里,欢迎提意见,请尽情拍砖。

另外,祝吴邪同学生日快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娘亲都是你的NC粉!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05

吴邪对鲁王宫的结构还是有记忆的,知道沿着这盗洞也只能回到进来时走过的那条墓道里。不过他现在身上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面对着已经打开过的七星疑棺总觉得底气不足,沿着墓道返回不如走盗洞这条路安全。因此干脆做戏做全套,一路还留了记号,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也好解释。
爬了一阵,盗洞到了尽头,钻出来一看果然是原来的墓道。吴邪照“记忆”里的样子在对面墓墙上摸到机关,一脚踩下便掉了下去。因为有心理准备,他提前摆好了防冲击的姿势,落地的时候倒不太疼,矿灯也拿得好好的。他先习惯性地用矿灯照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低头去找记忆中的那具尸体。
尸体的皮带扣上果然还是有“02200059”的钢印。吴邪还记得这个石室里面的尸蹩十分厉害,不敢多耽搁,匆匆检看过后把尸体的钱包拿出来,放进自己口袋,站起身来警戒。

果然,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墙上已经趴了几只杀气腾腾的大尸蹩。尽管有心理准备,吴邪还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对于虫子的心理阴影,绝对都是从这个鲁王宫这里落下的。现在他身上唯一接近武器的东西,只有外套口袋里的一把瑞士军刀,这完全就是个野营用品,有跟没有也没多大区别。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付尸蹩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武器其实都不大顶用。
吴邪突然一个闪念,心中一动,拿出军刀在手上划了一个小口子,挤出一点血来对着那几只尸蹩一甩。结果就跟甩了几滴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一沉,这就算是验证了自己血液的驱虫功能果然是之后才获得的。但此时想明白了也救不了急,眼看那几只尸蹩的大螯越逼越近,吴邪心里也毛了,难不成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三爷躲开!”
潘子的声音!吴邪赶忙就地往旁边一闪,几颗子弹擦着他从身边掠过,打爆了离他最近的那几只尸蹩。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半边身体被溅上了虫子的体液,那个恶心就别提了。

“我快没子弹了,快点跑过来!”潘子喊道。
吴邪也没法回嘴说跑什么跑,反正过一会儿估计还得再跳下来,费那个劲干嘛,只得赶紧往那边跑,被潘子拉了上去。他已经尽可能地加快动作,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裆下一击”。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吴邪疼得惨叫一声,心想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在下面拖延时间到胖子下来,但又不能说破,满腔怨愤也只能化成一句“你爷爷的,想阉了我啊!”
下面尸蹩越聚越多。要按吴邪的想法,干脆在这坐着守株待兔,等胖子和闷油瓶下来是最省力的办法,反正现在只有闷油瓶的血能克这些虫子。但这显然没法跟潘子说,只得一边拿着矿灯连砸带踢,一边“劝告”潘子进坑道里避避。

两人正说着,只听咕噜一声机关响,胖子“终于”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压在那些尸蹩上面。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爬起来,拿手电往四周照。那些尸蹩马上围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叫,又是一声机关响,闷油瓶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吴邪心里一松。闷油瓶衣服完整,呼吸均匀,显然没有像“上次”一样身受重伤,这证明吴邪的努力还是起效了的,因为向导老头被闷油瓶弄晕了,血尸并没有被放出来。闷油瓶站起身四下一望,立刻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拿刀在自己手背上割了一下,手腕一甩,那些尸蹩马上像见了鬼一样四散退去。

吴邪高兴之余不由得就有点忘形,叫道:“小哥!”
叫完了才发现不对,赶紧又补了一句:“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心想虽然这一声叫得有点别扭,幸好刹车还算及时,没把“胖子”叫出来,毕竟现在他们和胖子还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
潘子见尸蹩都散去了,便从上面跳了下来,吴邪也就势跟上他。胖子抬头一看,见吴邪身上还背着自己的背包,马上不干了,指着他道:“你这位小同志觉悟怎么这么低,咱们是干倒斗的,不是干小偷的,你怎么连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吴邪给他说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回嘴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哪有人他娘的在斗里头上还套个瓦罐吓人,被你这一搅,我们的人全走散了,我不拿你的包,难道等着饿死啊?”
“小同志你这可就不对了啊,看你那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满嘴的歪理。什么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胖爷我好好在这里做活,你们人这么多,截了我的胡不说,还说是我吓唬你们,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行了行了,先别吵了。”潘子在旁边听不下去,打断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有功夫吵架,还不如先说说怎么办。”

“好好,胖爷我跑了半天正好累了。” 吴邪把包扔还给胖子,胖子接了就拿着手电四处照好像打算找地方休息,结果一眼便看到地上的尸体,“哎哟,这怎么还有一新鲜的?”
潘子也走过来看了,道:“应该跟上面棺材里那老外是一伙的吧?咦,这皮带上写着字,0-2-2-0-0-0-5-9?这是什么,他的编号?”
闷油瓶本来在一边包扎手上的伤口,听见潘子一说马上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去看那尸体的皮带扣,眉头微微一皱。

潘子一直对闷油瓶极有戒心,一见他这样子便开口问道:“小哥,你莫非知道什么线索?”
闷油瓶不答。
潘子更是起了疑心,正要追问,吴邪在后面偷偷拉了他一把,使个眼色。潘子自己刚刚劝过吴邪和胖子不要吵架,也明白现在不是起争执的时候,也就只好暂且按下疑问。

吴邪看了看几个人,心想还是有必要活跃一下气氛,便先开口问潘子怎么扔下他跑了。潘子的经历和吴邪记忆里一样,是因为追着闷油瓶走,看见了“五指一样长的人手”之后碰到机关而掉进了迷宫里,当然因为当着闷油瓶的面,他的说辞里隐去了对他的怀疑的部分。
吴邪作势皱眉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三叔他们的下落?”接着又讲了自己的经历。

他们说完便轮到胖子。方才潘子和吴邪的话里都提到闷油瓶去追他是为了阻止他惊动外边棺材里的那东西,他心里也明白意思,此时咳了一声便道:“同志们,不管之前咱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毕竟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而且刚才你们这位小哥也救了我……”
说到这句他很不自在地看了闷油瓶一眼,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龇牙咧嘴地好像很疼一样。吴邪心中暗笑,估计闷油瓶刚才追上去的时候,为了拦住胖子,两人免不了扭打一阵。不过胖子也是狠角色,并不算是单方面吃亏,看闷油瓶脸上那几块淤青和抓痕就知道了。
胖子看闷油瓶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跟他秋后算账的打算,就接着说:“所以原来的恩怨也就不提了,咱们还是先来探讨一下革齤命路线。我先问问,你们是不是也来找鬼玺的?”

“难道真有这东西?”吴邪自然要表现出“好奇心”,从胖子嘴里“套出”了鲁殇王其实是盗墓贼的信息。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吴邪听胖子讲完,便“踌躇”道,“三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斗还倒不倒了?”
胖子忙道:“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小同志就是革齤命意志不坚定,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刚才虽然出了一些状况,也是有惊无险,大家的状态都还是很不错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回去把那七个棺材都检查一遍?”
“不要这么急躁嘛。刚才我和那位小哥返回过那个墓室去找你们,到门口一看,你们开的那个棺材里都开始起尸了嘛。有那个国际友人的惨痛经验摆在眼前,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先保留革齤命的火种。”
“你又要倒斗,又不去开棺,怎么个倒法,难道等明器自己爬出来?”
“这个你就要先听听你胖爷我的分析了。”

吴邪看胖子一脸胸有成竹的卖弄相心中暗喜。因为血尸没有出现,“记忆里”的局面已经被打乱了,他们缺乏一个进入迷宫石道的顺理成章的缘由。潘子已经在里面迷了半天路,肯定是对再进去持反对意见的。闷油瓶应该是会想进去,但潘子又不信任闷油瓶。自己和潘子算是一路的,虽然潘子叫他一声“爷”,但潘子经验丰富而他是“从没下过地的菜鸟”,他显然是不便反对潘子的意见的。这个时候胖子能出来给出有说服力的分析自然最好不过。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胖子拿出自己包里的那幅地图摊在地上,用手电照着指给他们看:“你们看,这里是咱们碰见的墓室,里面有七口棺材。碰见你们之后我就从这条甬道跑出去,被小哥追上。你们刚才说你们就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前面是祭祀的地方,里面有个厉害东西,是吧?”
“如果放七星疑棺的地方就是真正的主墓室,那按理说这个墓应该总共就这么大了。但是这边却还有咱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然后这上面还有个出口,这是干什么用的?总不能是修墓的时候太闲顺便挖的吧?所以要按我说,这后面肯定还另有玄机。”

“石室自然是防盗用的,从这个出口上去,上边都是迷宫,根本就走不出去,肯定是要把人困死。”潘子反驳道。
“非也。”胖子摇头,“这位小同志不也说了吗,上面那个机关在墙角上。如果是存心要让人掉下来,那陷坑肯定得挖在容易踩到的地方,哪有藏起来的?再说了,如果是为了要困人,直接把这个石室堵死不就完了,再装点刀啊钉子啊什么的,那还不来一个死一个,还挖什么迷宫,那不是没事儿闲的嘛!”
吴邪立刻顺杆爬:“那你觉得上面是什么?”
胖子见有人捧场,立刻又得意了几分:“本来胖爷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掉进这里,这位潘同志又说上面是个迷宫,我就想到了。这上边墓室里那七口棺材,说不定都是假的!”
潘子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你把七口都开过了?”
“这叫革齤命者的直觉,直觉你懂吗!”胖子被质疑不乐意了,“这个鲁殇王是个盗墓的老祖宗,狡猾那是大大地有,我觉得上面这整个地宫,说不定都是他布的障眼法!真正的玄机都藏在这个迷宫后面!”

潘子一脸的不相信,胖子不等他开口又赶紧继续说:“信不信由你,大家一起上去看看就知道真假。”
“再说了,就算你不怕碰到粽子……”胖子说着又话锋一转,问闷油瓶,“这位小哥,我们从这里还能回到上面甬道去吗?”
闷油瓶摇摇头:“机关是单向的,除非把墙拆开。”
“你看,”胖子又转向潘子,“你们一起的那两个人不也没在上面吗?两个大活人不可能人间蒸发了吧?这就说明那个墓室之外肯定另有玄机!现在现成的路摆着,与其在这里费劲拆墙,上去还得跟粽子打遭遇战,不如走走看看,说不定还能碰到他们。”
潘子思考了一会儿,态度有所松动,不过还在犹豫。他问吴邪道:“小三爷,你怎么看?”

吴邪作为“菜鸟”,这个时候当然要表现出犹豫不决的心态,先问潘子道:“三叔他们不会有事吧?”
潘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三爷他们都是老手,装备又带得齐,应该应付得了。”
吴邪抓抓头,看看墙上的迷宫入口,“咬牙”道:“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工具,总不能徒手拆墙吧?反正也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就上去看看。我看三叔他们说不定也是掉到哪里去了,上去找找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那……好吧!”

既然决定了,几人便收拾东西开始行动。入口太高,最后还是用了搭人梯。闷油瓶踩着胖子的肩膀先攀上去,再从上面把吴邪和潘子拉上去,最后是胖子。
这支临时小队按闷油瓶、潘子、吴邪、胖子的顺序,向着石道深处进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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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说明:
1.因为没有注意研究鲁王宫的结构,上章末尾写出了一个小BUG,不过觉得将错就错似乎也挺好,就顺着往下写了
2.吴邪造成的蝴蝶效应开始起作用了,情况变化后,没法再用省略的方法写过去,所以进度变慢了,我很惆怅
3.自从知道实体书沙海的时间轴改到了藏海花后面,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加上前几天在写劈粽子短篇,所以更得慢了还请大家见谅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凑了两章一起更了,快九千字了,请慢慢观看!

06

“咱们这怎么个走法?”潘子道,“我刚才可在里面转了半天了,现在总不成四个人一起在这儿兜圈吧?
“上次”他们进入石道的时候,后面追着血尸,根本是慌不择路一阵乱跑,所以吴邪虽然是“二进宫”,但对于迷宫的路线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连转了几个弯、有没有岔路都完全没有印象。据他推测,闷油瓶应该是知道路的,否则也不能在跟血尸打完之后还能轻易地追上他们,但他知道闷油瓶和三叔在暗中还有一套勾心斗角,现在还不确定闷油瓶心里是何打算,不便拆他的台,心里转过一遍主意,便开口道:“迷宫的破解方法,我倒是听说过。”

迷宫是很常见的一种机关,这点理论知识吴邪还是有的。
迷宫按走法的数量可以分为单迷宫和复式迷宫。单迷宫就是只有一种走法,据说要破这种迷宫有一种万能的方法,就是单手摸着一面墙壁一直走,这可能会导致你要在里面绕很长时间,但能保证最终可以走出去,不过如果出口在迷宫中央,这个方法就失效了。复迷宫有多种走法,对于这样的迷宫,“万能”方法不一定适用。所以一般碰到迷宫时,应对的方式就是最传统的方法——在岔路口作标记。
当然,上面所说的迷宫都属于谜题的范畴,其前提是它的确有入口和出口,并且是有可能走通的。而斗里的迷宫是防盗用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它完全有可能根本是一条死路,里面还可以附加奇门遁甲和各种暗器机关,那就完全只能看你命够不够硬了。

“那小吴同志你的意思,就是只能随便走着看罗?”胖子听他说完,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吴邪一愣,再仔细一回想,根据自己刚才说的所谓破解方法,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没岔路的时候顺着走,有岔路的话就做好记号挑一边走——可不就是“随便走着看”!他顿时也无语了,胖子的直线思维能力总是能够归纳出最简洁直白的结论。
“大……大概是吧。”虽然他说这通话的本意只是要打个圆场,免得潘子和闷油瓶之间的气氛过于紧张,顺便探探闷油瓶的意思,但说了这么多发现全是废话,吴邪还是很有几分羞愧。
胖子呵呵笑,在后面拍拍吴邪的肩膀:“小同志不要灰心嘛,我觉得革齤命胜利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你们看这个石道,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其实是一个西周墓!”
吴邪知道自己在这里应该有台词,赶紧打起精神道:“你是说鲁觞王把自己的墓穴修在别人的墓穴上面?这怎么可能?”

胖子自然是得意地卖弄了一番他的“风水造诣”,潘子也免不了嘲讽他几句,几人说话间就到了一个岔道口前。
闷油瓶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后面的潘子便问:“怎么办,我们走哪边?”
吴邪和胖子都挤上前去看,两条路看起来一模一样,显然并没有什么可以辨识的特征。
胖子便说:“咳,这也看不出什么来,闭着眼睛选一边算了,快快谁有刀,拿出来刻个记号就走吧。”

他们这边正商量,闷油瓶却不加理会,看了看两边的石道,抬脚就进了右边那条。
后面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潘子反应最快,两步奔出去从后面拽住了闷油瓶的胳膊:“小哥,我潘子嘴巴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这边怎么说也是三条人命,你现在这是认识路呢,还是带我们瞎走,好歹总得有个准话吧?”
这话已是说得相当不客气,闷油瓶却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跟来。”

吴邪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非常扭曲。他心说哥们我可救不了你了,好嘛,刚才铺垫了半天给你造台阶,结果你都不屑于下,自己非往枪口上撞,明明是好意说话方式却未免不太巧妙,真是没有一点革齤命战友的默契。
不过根据吴邪多年来对他的了解,闷油瓶其实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对于不想说的事,他一般都是以沉默不语来应付。现在的情况是闷油瓶知道路,但无法告诉他们他为什么知道,或者他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知道的,只是凭记忆在找路而已,因此他这样的表现倒也不足为奇。其实吴邪觉得他没有丢下他们直接脱队,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不过这却无法向潘子说明,一时也有点为难。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根据你们刚才的表现,我觉得还是相信这位小哥多一点。”关键时刻还是胖子打破了僵局,他看了看几人,又压低声音跟吴邪说,“万一这里面又有那种虫子,没这小哥我们就成虫饲料了。”
吴邪被他提醒,才想起刚才在有尸体的那个石室,闷油瓶露过一手,胖子应该也看出他的血液不同凡响了。他立刻借着这个机会打起圆场,拉了拉潘子,拿出自己的瑞士军刀在右边的墙上刻了个罗马数字的一,另外刻了个箭头指向他们准备走的方向,嘴上说:“反正都得走的,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还是不要分散的好。”
潘子显然还有心结,但吴邪和胖子都是这个意见,而且他们说得确实也有道理,也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队伍里多少有了点各怀鬼胎的意思,但脚步还是没有停,闷油瓶在每一个岔路口都是略略思索就直接向前走,吴邪则一直坚持做记号,一边在墙上划道道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真够敬业的,明明知道没用的事,为了演戏也装到底了,如果倒斗界也办个电影节,自己就是不能得个最佳新人,至少也该获颁个敬业精神奖。
七绕八绕地不知走了多久,因为潘子对闷油瓶有戒心,吴邪又得停下来做记号,渐渐地他们后面的三个人和最前面的闷油瓶之间就落下了一段距离。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吴邪停下来刻字,胖子在最后无聊,左瞄右瞄,他又眼尖,一眼便看见墙上趴着个奇怪的东西,他马上凑了上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旁边的潘子闻声也看过去,一拍大腿:“妈的,就是这个东西,之前掐我脖子的那只手!”
胖子是个胆大包天的,一听说这么邪门,便拿过潘子的枪去挑那只手,吴邪离他有点远,连拦都来不及。鬼手马上缠在了枪身上,往后便拖。胖子没防备,被拖得趔趄了一下,不过又立刻稳住了下盘,向后使劲,跟鬼手拔起河来。潘子反应极快,也上前帮忙,在另一边抓住枪身往后拖。但鬼手力气极大,两个人加起来也只能勉强支持。
这简直是昨日重演,只不过上次是自己和胖子两个人在拉,这次自己换成了潘子。吴邪很有些无奈地赶紧上前,拿了潘子的军刀便削下去,鬼手藤极韧,他很用力地一下只削下来一点皮,不过也起了作用,那手松开了,像蛇一样迅速地往后退去。
胖子和潘子吃不住力都摔在地上,胖子肥猪打挺跳起来便追,潘子也马上跟了过去,吴邪没奈何,冲着已经拐到了另一条道上的闷油瓶叫了一声“小哥”就也跟上去。
胖子虽然体积大,跑得却一点都不慢,吴邪刚跑出几步就听见他在前面叫道:“有出口!”

吴邪心说出口多的是,不是每一个都好走的,闷油瓶说不定知道直接通到最下层出口的方法,不知道多省心,你们非得去跟着那九头蛇柏跑。不过反过来想,他们这一路实在算十分顺利,几乎连一点伤也没受,按这个鲁王宫的邪门程度,恐怕也不能让他们这样善了,正所谓九九八十一难去取经,就算八十难到了西天也得走回头。若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如来得干干脆脆倒也省心。
他心里有事脚下就不快,等他跑到胖子他们发现的那个出口时,胖子已经开始沿着岩壁往下攀了。潘子正跟吴邪建议他们还是往上爬出去,胖子已经被老狐狸抓住了脚。好歹吴邪还记着自己有台词,赶紧跟他家三叔演了一出 “喜相逢”,一来一回互报了情况。

吴邪想着胖子被鬼藤拖下去还不知会怎么样,怕他有危险,有心阻拦,但老狐狸抓着他的脚都没拦住,自己一时也想不起该怎么劝他。
几句话的功夫鬼藤已经缠住了胖子的脚,吴邪心里一急,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耳边破风之声,一股浓重的寒煞之气从身旁一掠而过。吴邪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听见胖子哎哟一声,吴三省大喊了一句“下来”,他再定睛一看的时候,胖子已经不在崖壁上了。
“胖子?”吴邪忙叫了他一声,便听见老狐狸和胖子的声音在下面对骂,隔得远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他松了口气,看来是吴三省他们把胖子拉进那个洞里去了。那刚才……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吴邪一回头,正好跟闷油瓶打了个对脸,他立时反应过来刚刚是闷油瓶把黑金古刀扔下去斩断了缠住胖子的藤蔓。
“上次”在鲁王宫,闷油瓶也冲胖子扔过一次黑金刀,还配了一句台词“杀你”,现在形势更变,他又不惜把黑金刀扔下去“救”同一个人。这样一想,倒觉得闷油瓶这人着实有趣得很。吴邪忍不住笑便起来:“小哥,没想到你还挺热……啊!”

后面这一声惨叫,正完美体现了“乐极生悲”这一伟大真理的内涵。吴邪只顾说话,根本没留心自己的脚腕什么时候也招惹上了一条鬼藤,霎时就被一股巨力向外拉去。电光火石之间吴邪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往悬崖那边拖,两边的力量一较劲,吴邪只觉几乎要被劈成两半,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比刚才还要凄厉的惨叫。
拉着他胳膊的力量略一停顿,迅速移动到了他的腰上,抱着他的腰往回拽,但九头蛇柏的力量实非人力能够抗衡,就这一停的功夫,藤蔓那边已占了上风,吴邪只来得及看到潘子在悬崖边上一脸焦急地叫他的身影,下一秒锺,他的双脚就已经离开了地面,身体腾空,猛地往下一坠,接着又被拉起,像拍面饼一样往对面的山壁上甩去。
但即使在陡然失重的晕眩中,他也可以感到扣在腰上的力量并没有消失,飞在空中的时候仍有一具身体紧贴着他。
所以在因为突然大头朝下而导致的暂时性思维中断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以为是锅贴,现在恐怕要变成奥利奥……

在半空无法借力的地方,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即使是闷油瓶也没有机会调整姿势。吴邪被狠狠地拍在了崖壁上,他可以感觉到闷油瓶的胳膊垫在自己背后缓冲了一下,但闷油瓶本人的重量则整个被摁在了他身上。因为刚才抱着他往后扯的动作,两人被拽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平行的,对方的头大约在吴邪胸口的位置,硬梆梆的胸骨则随着冲力狠狠嵌进了他的腹部。去他娘的身子比女人还软,就这一身骨头简直赛过钢铁侠,吴邪哀嚎一声,一时都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会直接被挤出来。
这下真成奥利奥里面的白色物质了。还没等他感叹完自己长这么大终于当了一回“奶油”小生,鬼手藤的力量一转,又把他们向下方扯去。闷油瓶手上没有武器,徒手在没有地方着力的岩壁上根本抠不住,只带下来几块碎石跟着他们一起向下自由落体。
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不过这空中蹦极还是让吴邪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一根很粗的藤蔓就被两人吸引着卷了过来,在吴邪腰间狠狠一勒,力道之大让他觉得他们两个会一起被勒个对穿断成四截。紧接着两人就像个那种中间捆着条海苔的双层寿司一样被几条藤蔓带着来回晃荡,一路撞上各种石头和树枝。后脑刮上石壁的时候吴邪感觉到闷油瓶的手掌在后面给他挡了一下,他很想跟闷油瓶说小哥你赶快找机会跳下去,好过两人一起在这里体验滚筒洗衣机,但接踵而来的摇晃和撞击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等他终于从晕眩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朦胧间感觉到鬼手藤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他忍着剧烈耳鸣和呕吐感,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急促的声音在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响起:“别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迷雾散去,他正对上青眼狐狸的视线。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07

周围安静得有些出奇,只有冷焰火在远处吱吱直响。吴邪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随着流逝的血液在缓缓离开他的身体,但预想中的被用枪托敲打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到来。
等待永远是最难熬的,即使等着的结果不好,也总好过吊在这里不上不下。于是他干脆放声大叫起来:“来啊,你这次不弄死我,你会后悔的!”
但是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吴邪有点勉强地抬起头,视野里出现了张海杏的身影,但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张海杏一脸苍白,面带惊恐地瞪着他这个方向,手抖得连枪都拿不住,脚下竟然在渐渐往后退。
她在怕什么?难道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吴邪心里也发毛了,吃力地撑起身子,扭头去看。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脸。
吴邪感觉脑子一炸。闷油瓶这挨千刀的怎么他娘的在西藏?难不成这两道青铜门中间跟多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从长白山那扇进去,可以从墨脱这扇出来?如果是这样,那闷油瓶生活得不错呀,先不说这居住面积连世界首富都要甘拜下风,就是每天早上从长白山弄点人参,下午到西藏一卖再贩点藏红花,光这个药材生意做起来就比倒斗可挣钱多了。
不对,他想到一半赶紧打住,现在不是想药材生意的时候,如果闷油瓶在这里,那“张海杏”呢?
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才感觉到嘴里一股浓重的苦味,这个味道很熟悉,他愣了一下,终于清醒过来。虽然是晚上,但头顶的缝隙还是有一些月光洒进来,很明显地可以分辨这里是鲁王宫的那个巨大石洞,自己躺在地上,闷油瓶则蹲在他面前。

“……小哥,怎么回事?”
闷油瓶指了一下仍然躺在石台上的两具尸体,吴邪注意到男尸的面具被上下倒转,遮住了那双眼睛:“那具男尸是个青眼狐狸尸,你看到了他的眼睛,会产生幻觉。他腰带上的甲片可以解除幻觉,我就给你吃了。”
这个解释倒是简明清晰,闷油瓶说完就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吴邪却陷入了更深层的恍惚里。
他当然明白青眼狐狸所造成的幻觉极为真实,“上次”他和胖子同时中招,几乎把对方掐死。但这次他产生的幻觉却完全脱离了他所身处的真实环境,却续接上了2月1日他在自家铺子里醒来之间的记忆。这让他一度被紧张的冒险过程暂时压下的动摇和疑问又突然全部涌了上来。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其中的意味。
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他一瞬间很想跳起来大喊一声:爱怎样怎样吧,老子他妈的不想管了!然后直接从九头蛇柏上攀上去,回家睡觉,从此不管是长生也好终极也罢,再不过问。既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索性就把这当成一场幻觉,反正幻觉里不论发生什么事,醒来的时候都会被抹成空白,不是吗?

“大侄子,你没事情吧?”
思绪被打断,吴邪自嘲地笑了笑。若他真的能有那么洒脱,也就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当听见老狐狸的呼喊的时候,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拿出了一副属于年轻版吴邪的“充满活力”的姿态。
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身上满是擦伤和瘀伤。他嘶了一声,忍住痛转头一看,吴三省带着潘子、胖子、大奎正从离地面最近的一个洞口那边向他走过来。见他们都安全,吴邪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先冲着吴三省责问他们为什么扔下他跑掉。老狐狸还是原来那套说辞,吴邪也就当故事一样地随便听听。

余下那三个人已经开始围着祭祀台打转,胖子看到那女尸便笑道:“这鲁觞王还挺风流,死了还让这么一个小美人陪葬。”
潘子反驳道:“这旁边不还有一男的吗?人家这明明是两口子,有鲁觞王什么事情了。”
吴邪赶紧停止跟老狐狸的对话,对他们说:“小心那男尸,那小哥说这是个青眼狐尸。”
“青眼狐尸是什么东西?”大奎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胖子接口道,便卖弄起青眼狐狸的传说来,一边说一边凑过去在那男尸身上看来看去,“哟,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潘子和大奎都靠上去看那紫金盒子,这三个人体积都不小,在一起挤来挤去,也不知是谁先碰到了石质的祭祀台上,那祭祀台便突然一沉,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浮出来的青铜棺椁吸引去了,吴邪还记着蛇眉铜鱼是个关键的东西,便趁着几人商量开不开棺的时候,拿了那只紫金盒子塞进自己包里。他抬头看了一圈,光线不足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模模糊糊能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在山壁上攀登,看来闷油瓶果然是去捡他那把刀了。吴邪一直很好奇老狐狸把黑金古刀卖给闷油瓶,然后又夹他的喇嘛,听说闷油瓶的出场费很高,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谁补差价?说不定是直接结平了,谁也没给钱?那闷油瓶这亏吃的可真不小。
“大侄子,你在那发什么呆?”
吴邪忙应了一声,跟着他们攀上高台。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叙述的,几个人差不多还是像他“记忆”里的那样打开了棺椁,吴邪虽然根本就不感兴趣,但此处他的“戏份”还不少,尤其是要看棺椁上的铭文这类工作,总不可能指望另外那几个人,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吴邪看着那具会喘气的活尸,突然想到了三叔家楼下埋藏的那个秘密。即使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刻,解连环也没有告诉他那下面的尸体是个什么形态,但现在看着玉俑里的活尸,他无比清晰地理解了解连环的苦心。
吴邪也算见过很多尸体。若论恶心程度,这具活尸根本排不上号,或者不如说在尸体界,这样的实在算得上十分美观。但背后包含的最赤裸裸的欲望和最血淋林的争斗,总会让他感觉到最森冷的寒意。
长生,这个字眼引发的贯穿了整条历史长河的深沉恶意,每每想起便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会有人甘于把自己变成这样的怪物,并争先恐后、乐此不疲?三叔家楼下的那具尸体,又是不是跟面前的这具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之处?
他站在那里,感觉到的是极度的恶心和恐怖,以及在这种情绪中反倒更为凸显的,对吴家长辈,包括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的解连环对他的深沉的爱与保护的由衷感激。

“住手!”
吴邪被一声断喝从走神状态中惊醒,猛一回头就看见闷油瓶提着刀站在台阶下面。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原来胖子刚才正准备去扯那玉俑上的线头。胖子被打断了很不高兴,只有吴邪知道闷油瓶没有直接把刀扔过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大概也是因为他这次受伤不重,中气还比较足,所以觉得单凭喊声就足够了。
闷油瓶走上石阶,向众人说明了拿掉玉俑的可怕后果,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把掐断了活尸的脖子。
吴邪现在很能理解闷油瓶所流露出的憎恨,但他突然发觉自己刚才已经发呆了很长时间,这个时候再不说话就实在不正常了,所以他拉住了闷油瓶,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闷油瓶看了他一会儿,用很平缓的语调问:“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吴邪一个激灵,猛然就察觉到了“上次”他并没有发现的一个问题。跟“上次”一模一样,闷油瓶方才虽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但对他的态度却相当之好,特别是对比起之前面对活尸的凶神恶煞,简直可以说是好得出奇。想到这里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底气不足,讪讪地松开了手。

闷油瓶告诉他们秘密在紫玉匣子里,吴邪也只得先去承担给几个大老粗解读帛书的责任。他毕竟多年做拓本生意,到了2010年底的时候水平自然比2003年初要高,他边念边特别留意了帛书上他原来看不懂的部分,虽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能完全确定,但还是可以看出有些部分即使把文字解出来,连在一起也没办法理解其意义,好像根本是把一堆字随便放在一起,看来果然另有玄机。
现下暂还来不及细想,他把能解读的部分讲完,闷油瓶也照旧讲了那个偷梁换柱的故事。吴邪觉得自己的戏份算是演得差不多,刚才受了那么些零零碎碎的伤也觉得有点累,就坐在一边休息。

胖子跟老狐狸说着要把那玉俑拿走,吴邪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闷油瓶:“小哥,那你刚才把这尸体掐死了,再剥掉玉俑他还会不会起尸?”
闷油瓶好像有点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答道:“不会变成血尸,但也不会就是普通的尸体,大概相当于黑毛粽子。但不能用刀砍,会有毒。”
胖子在尝试剥玉俑的动作马上停了,往后退了小半步,埋怨道:“娘的你不早说。”
潘子嘲笑他:“怎么,你怂了?刚才说我们没本事的时候不还底气十足吗,现在怎么一听粽子就怕了?”
“胖爷我……”

“唉哟!”
胖子的话被这一声打断,几个人都停下动作循声看去。原来是大奎见没有事干,就溜达到下面的祭祀台那边去研究那两具陪葬尸。也不知是碰到了还是做了什么,现在那具女尸突然坐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所以才叫出了声。
吴三省呵斥道:“叫什么叫,能不能有点出息!”
大奎呵呵一笑,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又低头一看,好像发现了什么:“咦,这嘴里是什么?”

吴邪浑身一震,冷汗就下来了,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刚才只顾这边,都忘了大奎的事情。若真让他毛毛躁躁地拉了女尸嘴里的钥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吴邪眼睁睁地看着大奎把手指伸进了女尸的嘴里,一声“闪开”没叫出口,一道黑影突然他身边掠过,敲在大奎身上,他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有什么小个儿的东西从女尸嘴里射了出来,飞出去十几米,接着掉在了地上。那东西掉落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紧接着却是一只红色的小虫从碎片堆中腾空而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吴邪是在事后才在脑中整理出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大奎捏着女尸嘴里的钥匙往外拉的时候,闷油瓶把黑金刀刀柄冲外扔了出去,打在大奎身上,因此大奎在拽出钥匙的同时避开了女尸腹中的机关内弹射出来的东西。但那东西落地之后却并非吴邪之前想象的弩箭之类,而是一枚尸蹩丸!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作为防盗手段来说,尸蹩丸确实是一个好选择。暗器一般来说只能杀死离得最近的那个盗墓贼,即使是像“暴雨梨花针”那样的在如此空旷的地方杀伤力也极为有限。战国时期也还没有炸齤药这种东西,所以只有尸蹩王这样的东西才能够保证将所有人杀死或至少是逼出墓室。
老狐狸已经认出了那只红色小虫:“蹩王?”
闷油瓶快速冲下台阶捡起地上的刀,一边叫道:“尸蹩王在这里,我克制不了那些尸蹩,赶快离开,别被它碰到,有毒的。”
吴邪被他三叔在背后拍了一下,从极度震惊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浑浑噩噩地背上装备跟着众人准备跑。闷油瓶也抓了一把天心石粉末洒在身上,拽了大奎一把,就往他们这边跑来。

尸蹩王刚开始的动作很缓慢,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接着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加快速度向着他们这边直冲过来。动作最快的老狐狸和潘子已经爬上了九头蛇柏,大奎落在最后面。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红色的小虫已经飞到了离大奎很近的地方。
吴邪的大脑顿时有一瞬间的空白。之前他在能有机会把老狐狸和大奎分开的时候没有去做,刚才又只顾着老狐狸这边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大奎的存在,如果大奎真的这样死于尸蹩王的毒性之下……
就相当于是自己两次扼杀了他的生存机会。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极度的混乱之下做了什么。当他被施加在胳膊上的拉力惊醒时,视线里对上的是闷油瓶皱着眉头的脸,与此同时耳边听见胖子的一声大喝。
“闪开!”
原来是胖子本来正在试图搬运青铜棺木里的那只紫玉匣子,结果抬头看见了追在大奎身后的尸蹩王,情急之下便把紫玉匣子甩了出去。坚硬的紫玉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几人再定睛一看时,空中竟然真的不见了尸蹩王的身影。
胖子显然也没想到真的能打中,愣了一下便大笑道:“小小一只还敢在你胖爷这得瑟,今日便送你上西天!”
闷油瓶打断了他的话:“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从山壁上的各个洞穴中涌出来的尸蹩群直接代替闷油瓶回答了胖子“为什么要跑”的疑问,几个人连对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忙忙往上爬。尸蹩群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迫不得已引燃了下面包里的炸齤药。
爆炸的气浪把吴邪猛地向上推去。被震得眼冒金星的同时,他的心里却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狠狠地松了一大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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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1.鲁王宫基本结束,还有一点收尾和解密放在下一章。

2.被掐死的活尸会怎么样是我编的,因为突然意识到,如果掐死活尸这么容易,那铁面生又何必费劲用什么方法来克制血尸呢?必然是掐死以后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就暂且认为这样仍旧会起尸而且含有剧毒,不比血尸好应付。(依据血尸头颅里面有尸蹩这一点来看,有毒应该也并非说不过去)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因为上次的更在人物关系上似乎引起一些误解,所以在这里就先解释一下。
首先要说明的是,本文中的小哥就是原版小哥,并不是穿越来的。虽然我有写雷文的自觉,但也没打算写出“大家一起来穿越”这样的设定来。

而我想让大家产生这样的误解的原因,应该是小哥对待吴邪和胖子的态度。那么就首先解释一下对吴邪的态度。

其实小哥对吴邪相比起其他人比较有耐心这一点,其实是来源于原著。比如我在文中提到的,在小哥掐死玉佣之后,面对吴邪的质问,原文是这样描述的:

我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闷油瓶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比起刚才毫不留情地冲着胖子把刀扔出去,并声明要杀他,此处对吴邪的回答可以说非常和颜悦色,而“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动作更是耐人寻味。

又比如这个地方:
闷油瓶也非常吃惊,一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快点离开,蹩王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蹩,非常棘手!”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证明小哥对吴邪一见钟情还是怎样,我不知道三叔本来这样写是否有什么用意,或者这仅仅是一个废梗,但我认为实际上这些表现也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加以解释。在鲁王宫的倒斗队伍中,吴邪年纪最小,而且从种种表现都可以看得出他心地良善、城府不深、待人真诚,他是完全有讨人喜欢的资本的。我想即使是小哥,在与人相处方面也会有自己的好恶,对于善意也会使用善意来回应。另外,吴邪没有经验、身手不济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要一支队伍中众人都平安无事,那优先保护不擅长保护自己的成员也是一个非常自然的选择。
而作为一篇瓶邪文,我也承认我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这种善意,或许有不当之处,但我个人认为吴邪作为一个已经跟小哥建立了深厚友谊的穿越者,对待小哥的态度肯定还是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微妙的区别的,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小哥对他更关照一些应该也还在合理范围内吧。

另外就是小哥对胖子的态度。小哥不是一个狠毒的人,他在能救的时候绝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我觉得他从山上把刀扔下去救胖子并不算是不合理的行为。而在胖子试图去拿玉佣的时候,我在原文中也提到,小哥这次没有受重伤,他的行动还比较自如,所以他先采取喊话的方式,如果没有效果他再有所动作也是完全来得及的,应该也还算说得过去吧。

说的有点多,除了为自己找找根据之外,也是顺便分析一下原著的人物关系吧,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啰嗦。

另外,这是我的鲜网专栏地址:ht(删掉)tp:/(删掉)/223.27(删掉).37.78/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271308
我的会客室里面有一个楼,是一个妹子跟我讨论本文的剧情,她在每一章都有非常有趣有精准的吐槽,我给她回复的时候也会解释一些剧情和自己的想法。感兴趣的童鞋也可以去参观,会客室里最高的那个楼就是了。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老狐狸并不知道他的心绪起伏,只是自顾自怒气冲冲地抱怨起镶金丝帛被人调包的事情来。
“不可能吧?”吴邪故作惊讶,“那树洞是被那些铁链扯开的,如果被人打开过,肯定能看出痕迹啊。”
“我们没有看过棺材的背面。如果从树背后打盗洞到棺材背面,然后直接在棺材上开个洞,把那丝帛调包并非不可能。”
“那更说不通了。哪有盗墓的都到了主墓室还不开棺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想要这丝帛,拿走也就行了,何必费心再弄一个假的?”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老狐狸叹气道,“后来潘子跟我说了你们的经历,我才发现,那名小哥很有问题!潘子说他看起来早就知道迷宫的路,明显不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还有后来他说的那段什么铁面生和宋墓之类的鬼话,一听就是瞎编的。如果心里没鬼,何必编出这么一套来?我看,说不准就是他在之前下过这个斗,然后出于某种目的把这东西调包了。”
老狐狸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番,说闷油瓶的背景来历绝对不简单,自己多年老江湖居然还被骗了云云。

关于这个帛书被调包的事情,老狐狸和闷油瓶都指出是对方干的。吴邪之前倾向于相信闷油瓶,主要是觉得在海底墓那种情景下他没必要说谎。但如果针对帛书本身,吴邪心里其实也是一半对一半,因为比起老狐狸来说,他总觉得闷油瓶似乎更有调包帛书的动机。根据闷油瓶在鲁王宫里说的那一番话,他对这个墓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显然有一定了解,而且对于自己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有意隐瞒,尤其是对墓里为何少了一具血尸的解释,实在不可信到了极点。如果这个斗里有他认为必须要隐瞒的重要秘密,那伪造帛书就合情合理了。
但后来他又想到,如果认为这份帛书已经不止被动过一次,那有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其实从目前可以获得的信息来看,成功进入了九头蛇柏所在的洞穴并全身而退的人马已经至少有三批了:放入了内有蛇眉铜鱼的盒子的汪藏海、在之前显然就进入过洞穴的闷油瓶。以及他们这次。另外,如果鲁觞王所拥有的所谓鬼玺和张家用来开启青铜门的是同一只,那么在更久以前应该至少还有一次。不难发现,这些人里的每一批可以说都有对帛书动手的动机。闷油瓶想要隐瞒的事情,恐怕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他或者其他张家人隐藏掉了,而三叔想要隐瞒的则另有其事,因此才又进行了帛书的伪造和调包。

三叔失踪和闷油瓶离开之后,吴邪总结过自己几年来的经历,发现错综复杂的局面里其实至少有两件不同的事交缠在一起。其一是因为某个人及其代表的势力对长生的追求,动用老九门及其后人探索古代留下的有关长生的线索,以及因此引发的老九门后人的反抗计划。其二是青铜门后的终极,以及围绕着这个秘密的张家与汪藏海之间的千年博弈。
在他们的旅途上,鲁王宫不算是最关键的一个地方,但却是两个事件纠缠在一起,并被带入了中国历史洪流中的起点。鲁觞王墓葬里两样最重要的东西,玉俑是所谓的长生的关键道具,鬼玺则直接关联着终极的秘密。而与如此有分量的两件东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们的主人鲁觞王本人却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事情的关键都在那个所谓的铁面先生身上。
吴邪在后来的经历中也得知,这个铁面生留下的杂记中涉及了大量极为重要的秘密,甚至包括那串神秘莫测的数字02200059。这个铁面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跟谜团的中心张家是否又有什么渊源?
吴邪感到这些纷繁的线索都在聚拢成团,但却始终缺乏最关键的一条线来把他们串在一起。想知道所有的秘密,似乎仍旧只是个奢望。

但眼下却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吴邪一边安慰“暴怒”的老狐狸,一边拿出了那个紫金盒子给他看。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悬念,吴邪用那串数字做密码打开了盒子,老狐狸看到蛇眉铜鱼之后便回忆起了西沙的旧事。
如果说鲁王宫是长生和终极两件事交集的地方,海底墓则是“那个人”的势力和解九爷的抗争势力博弈最为激烈的关键。他们这些九门后人的命运走向了各自不同的方向,可以说都始于这个地点。关于二十年前海底墓里发生的事情,他先后从三叔、闷油瓶、陈文锦处听到了不同的内容,其中以三叔第一次讲述的这个版本最为不靠谱,真实的部分几乎没有多少,吴邪简直是连听都懒得听。
但不听显然又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按捺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样子。在对他很熟悉而且本身就是资深演技派的老狐狸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一件让人压力很大的事情。吴邪大冷天的都出了一身汗,但好歹是熬过去了,老狐狸并没觉得自家大侄子有什么不对劲,讲完故事就风风火火地赶往西沙去了。

老狐狸走后,吴邪以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平静心态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每天起来去开铺子,教教王盟认古董做生意,没客人的话就去西湖边散步锻炼。他甚至还很有闲心地去商场买了个能够防水又适合在黑暗环境拍摄的新相机,以及便携式的录音工具。不管有没有用,能多留点资料当线索总是好的。
直到通知三叔失踪的电话打来,冒险的旅途再次开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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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过渡章节,但似乎又有些内容涉及道德争议,还是像原来一样,静置等待反响,欢迎批评。

另外,因为这章涉及了一些所谓的“解密”,所以这里也谈一下我对解密的看法。看过原著的应该都能看出来,三叔的写作侧重点在前后期有较大的变化,这就导致了书中存在着大量废梗甚至是BUG,让人很难摸准重点。另外,就我个人的感受,三叔写东西的关注点主要还是在于阅读快感和人物塑造,而不是悬疑本身,所以整本书的谜题系统并不是严谨内洽的,有些地方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反过来推的话就根本说不通,而且他还一直在不断地添加新的线索,所以想要得出一个统一的解密结果几乎是不可能的。要写解密文,必须在原书的基础上添加新的创造,才能把整个体系连起来。我本人并不擅长发散思维,这方面的能力比较弱,所以现期的解密也仅限于已有的线索,准确地说其实更接近“解读”,恐怕会让大家失望,在这里先致以诚挚歉意。止步这篇文将走向什么方向,我现在还在犹豫和摸索,随着写文思路的变化,这种方式可能也会发生改变,也希望大家多提意见,谢谢。

楼主:陶猗景  时间:2020-07-29 17:51:19

“小吴,小吴!”一个隐约有些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叫了起来,还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来回晃了几下。
吴邪一个激灵睁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面前出现的是张秃那张大脸。吴邪还有点迷瞪,一声“小哥”差点叫出口,幸好醒悟得快,中途拐了个弯道:“张……教授,有事吗?”
张秃摇摇头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你们这些小同志,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懂得爱惜身体,这大晚上的,怎么好睡在这里吹海风嘛?要是感冒了,明天还下不下水了?”
虽然“张教授”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形象,但想到面具底下的那个冷冰冰的闷油瓶芯子,吴邪还是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干笑了两声说了几句“多谢张教授关心”之类的鬼话,就赶紧溜进船舱去睡了,再多说恐怕非露馅不可。

第二天进斗的过程也没有什么悬念。吴邪虽有心节约氧气,想避着那团禁婆的头发走,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表现得太突出,“未卜先知”更是不足取,也就只能跟在胖子后面见识了“黑发吐尸体”的恶心景象,最后还是张秃“莽莽撞撞”地按了机关,众人才在体验了一把抽水马桶之后进入了墓中。
“粽子引路”这件事吴邪一直印象深刻。后来过了很长时间阅历渐长,各种奇怪的事情也算见过不少,但能训练粽子来完成这么富有人味的动作仍是独一份,其中原理完全无从揣摩,看来这个汪藏海当真深不可测。不过吴邪在惊叹的同时总算没忘了正事,见众人都有跟进甬道的意思,便先打断道:“等一下,我想起我三叔跟我说过的一件要紧的事。”
接着便按照老狐狸第一次告诉他的版本,向几人简单讲了墓室会变的事情。铁三角倒也罢了,阿宁还在场,内容当然是避重就轻,跟闷油瓶有关的事也完全没提。最后他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这耳室真的那么邪门,潜水设备放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胖子奇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机关。”
“也不见得就是机关。”吴邪突然起了坏心,答道,“什么机关把一个房间里的陈设全部都变掉,连房子的结构都改了,还无声无息的,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胖子果然入套了:“那不是机关是什么?难道是法术?”
吴邪心中暗笑,就讲起那个梦中喝酒的故事来,这完全是添乱,对解决问题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把胖子的思路搅得一团糟。吴邪倒不是纯粹故意要给胖子使坏,反正他们总得拿个方案出来,闷油瓶还在这里,他并不是太担心,只是正好有个机会能体现一下自己的“菜鸟”身份,他便想着不要浪费了。

他们这边正说着,阿宁已经不耐烦了:“那到底走不走?还是你们打算等着变魔术?”
“走还是要走的。”吴邪赶紧应道,心说不走怎么行,不走你不就没有机会下黑手了,“就是要考虑一下这个潜水设备怎么安排比较好。”
这次倒是张秃接口道:“我看这也不难。只说耳室会变,没说甬道会变嘛。我看这里一条直路,又没有别的东西,邪门也邪门不到哪里去。反正都要进去的,不如就把钢瓶拖到这边来。”
几人商量数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又费劲把钢瓶拖到甬道里。接着还是吴邪趟雷,排成一列朝着罐子鬼滚去的方向走。

不出所料,没走多久,阿宁翻脸、闷油瓶变脸的一幕就“重演”了。几人拔了身上的箭又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先回去处理潜水设备。
耳室果然已经变了,幸好甬道里的潜水设备都安然无恙。有了退路,吴邪心里觉得比较安定,加上闷油瓶变回原来样子之后交谈方面也省了很多事,压力顿减,便也放开心胸跟他们认真讨论起机关的事情来。
作为一个建筑专业出身的人,吴邪个人对这个电梯机关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虽然闷油瓶提出的理论非常能够解释现实状况,但这个机关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却还是不得而知。“电梯”一共有几层,移动方式是循环式的还是往复式的,消失的耳室会被移动到什么地方,驱动力是什么,又怎么能够在移动时不发出一点声音,而这种移换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有机会,吴邪还真想做一番科学考察,认识一下奇才汪藏海的精心设计。


楼主:陶猗景

字数:182165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3-02-28 04:13:00

更新时间:2020-07-29 17:51:19

评论数:701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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