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技校读两年实习一年，三年后，你就是正式工人啦！”

王芳从厨房端着一碗豆腐汤走进屋里，坐下来笑嘻嘻的对大女儿叶红英说。

|“嗯。”15岁的叶红英漫不经心的答应着母亲王芳的话，耳朵却尖着在母亲不停嘴的唠叨中听着日本三洋牌收录音机里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

这是1985年的夏季的一个傍晚。

距离市郊几十公里远的厂矿里这个时候大部分工人都下班了，只有那些在生产车间三班倒的工人们保持着厂里自50年代建厂后这个厂特有的机器声。

“明天星期天，我早上就陪着红英坐车去市技校办理报名住宿这些事，晚上就不回来了，去看看我妈，这个月还没有回去一趟。星期一我赶早车回来上班，明天一天你们就去你大姐家吃饭，晚上叶强和红绫就在你大姐家住好了，星期一早上你姐好督促他们和张建张丽他们一起去学校读书。”

王芳一边说着，一边顺手给叶正书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

叶正书，包括12岁的老二叶强，都尖着耳朵在听刘兰芳那慷慨激昂的说书声，只有三妹叶红绫专心致志的在菜碗里夹肉吃。

“啪！”王芳一拍筷子，站起身走到五抽柜前，抬手就把收录机的按钮一拨，评书戛然而止。

叶正书讪讪的对坐回来的王芳说到：“你说的我都听着呢。明天你不在家，二娃和三儿都去我大姐家。”

“对啦，我跟调度说了一下，明早我把班口调到早班车了的，这样正好送红英去学校，这样大包小包的你也就没有那么累，再说啦，我大女儿去市区读书，再过两三年就回厂上班了，我都多高兴的！”


叶正书平日经常对红英说的就是，父母经常不在家，你就得做出长姐的样子，这也叫长兄如父。


为了印证他自己的这句话，工作了十多年的他还第一次找关系把叶红英从厂矿技校特意找关系换到了全是招的男生的市交通技校去了，学驾驶与修理。


王芳这才缓过脸，说到：“家里你订了那么多报纸杂志都还不够，还天天跟娃儿些一起听评书！”

叶正书一个月200多块钱的工资，他在车间里都订了七八本杂志和几份报纸，王芳也知道叶正书喜欢看书，所以心里虽然觉得浪费钱，倒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叶正书订的杂志有：《大众电影》、《戏剧与电影》、《小说月刊》、《中篇小说》、《中华武术》、《武林》、《读者文摘》；报纸：《文摘周报》、《广播电视报》、《参考消息》、《少先队报》。

《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的播出，让叶正书一下也疯狂的喜欢上了武侠小说，金庸、梁羽生、陈青云的武侠小说也塞满了一柜子。

40年出生的叶正书小时候读过私塾，最爱跟孩子们说的就是小时候先生要求写毛笔字时手掌得弓到掌心可以放下个鸡蛋。

他也确实写得一手好字，因为字写得好，脑子也灵活，在厂车队开了十来年大货车、吊车、大客车，在叶红英读技校快毕业时，提成了车队调度，负责厂车队十多个大小货车和六台大客车的调度。

叶正书每天手写一式两份车辆调度表，一份队里公式，一份交厂部存档。

（厂区职工加上家属什么的鼎盛时期就是6000人左右，近5000人工作和生活都在厂里，到叶红英她们这一代，基本都是从出生到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及至工作都在厂里。职工子女16岁就可以顶替进厂了，技校读完原则上也回原厂进厂。）

叶红英遗传了父亲的这个嗜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痴迷书籍。

就是职工澡堂旁，摆书摊的张婆婆都最爱对王芳说：“你这大女儿以后要当将军，在我这里连《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的连环画都全部看完了的。”

王芳回来骂了叶红英：“你怎么那么多钱去看小人书？！一本两分钱，张婆婆说你都把她的连环画都看完啦！”

骂归骂,王芳还是时不时的扔几个钢镚在抽屉里，让孩子们用些零用。

厂子弟校门口的爆米花、酒米花、太阳粑、冰棍什么的，也就分分钱的事，两个小的就爱买这些吃。

红英的成绩是可以勉强继续读高中的，王芳说女孩子读那么多没有意思，反正成绩也不是拔尖，还不如去考技校，三年后就进厂当工人，早点上班工龄也长。

叶红英那时是混沌的，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谁说一直读书下去很好。子弟校的高中一年能够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

家里对孩子念书重视的，成绩好的孩子自己就考到市重点高中去了，成绩不好的家长则选择让孩子去读市里或者镇上的高中去了。

一家人吃完晚饭，王芳去厨房洗碗刷锅，红英收拾抹桌子扫地，两个小的吃完就跑出去疯玩去了，叶正书则泡了一杯茶，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翡翠牌香烟，看《新闻联播》。


王芳收拾完厨房，又在厨房洗完澡出来，就拎着织毛衣的布口袋准备出门找邻居们闲聊去。


“红英！你要带去的被褥脸盘什么的我都收拾好了，你再检查下你要带去的学习用具和自己想带的小东西！”王芳走到门口了又回头叮嘱了红英几句。


“嗯。”红英答应了一声，在碗柜上的篮子里拿了个桔子，走到叶正书旁边坐下来 ，慢慢吃着，一起看《新闻联播》。


“爸，我发觉一个规律，《新闻联播》里中央颁布的各项政策和措施，到我们市再到我们厂开始施行，一般是两年时间。”三年后，也就是1988年后，同样的这样的一个晚上，已经进厂正式成为一个汽车电工的叶红英这样对叶正书说到。


桔子吃完了，红英也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她想在睡觉前去这栋职工筒子楼的另一端的同班同学李春红家去聊聊天。


李春红和后面一栋楼的黄丽就是读的本系统的技校，毕业后是进厂分到生产车间的。


李春红家常年喂着兔子，白天关在厨房窗下的兔子棚里，晚上就放回屋里来了的。


于是，在李春红家满是兔子屎味道的里屋里，三个小伙伴唧唧喳喳的憧憬着住校生活。



“哎呀！”随时都一惊一乍的李春红突然想起什么了，一下大声喊了出来。

“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带一个尿罐去学校呢？！晚上要方便怎么办？！”

没人看么？

不知怎么的，少了一段。

重新发一下。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一）考上技校的叶红英


“红英，技校读两年实习一年，三年后，你就是正式工人啦！”

王芳从厨房端着一碗豆腐汤走进屋里，坐下来笑嘻嘻的对大女儿叶红英说。

|“嗯。”15岁的叶红英漫不经心的答应着母亲王芳的话，耳朵却尖着在母亲不停嘴的唠叨中听着日本三洋牌收录音机里刘兰芳的评书《杨家将》。

这是1985年的夏季的一个傍晚。

距离市郊几十公里远的厂矿里这个时候大部分工人都下班了，只有那些在生产车间三班倒的工人们保持着厂里自50年代建厂后这个厂特有的机器声。

“明天星期天，我早上就陪着红英坐车去市技校办理报名住宿这些事，晚上就不回来了，去看看我妈，这个月还没有回去一趟。星期一我赶早车回来上班，明天一天你们就去你大姐家吃饭，晚上叶强和红绫就在你大姐家住好了，星期一早上你姐好督促他们和张建张丽他们一起去学校读书。”

王芳一边说着，一边顺手给叶正书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

叶正书，包括12岁的老二叶强，都尖着耳朵在听刘兰芳那慷慨激昂的说书声，只有三妹叶红绫专心致志的在菜碗里夹肉吃。

“啪！”王芳一拍筷子，站起身走到五抽柜前，抬手就把收录机的按钮一拨，评书戛然而止。

叶正书讪讪的对坐回来的王芳说到：“你说的我都听着呢。明天你不在家，二娃和三儿都去我大姐家。”

“对啦，我跟调度说了一下，明早我把班口调到早班车了的，这样正好送红英去学校，这样大包小包的你也就没有那么累，再说啦，我大女儿去市区读书，再过两三年就回厂上班了，我都多高兴的！”


叶正书平日经常对红英说的就是，父母经常不在家，你就得做出长姐的样子，这也叫长兄如父。


为了印证他自己的这句话，工作了十多年的他还第一次找关系把本该读本系统操作专业的叶红英从意找关系换到了市交通技校去了，学驾驶与修理。


王芳这才缓过脸，说到：“家里你订了那么多报纸杂志都还不够，还天天跟娃儿些一起听评书！”

叶正书一个月200多块钱的工资，他在车间里都订了七八本杂志和几份报纸，王芳也知道叶正书喜欢看书，所以心里虽然觉得浪费钱，倒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叶正书订的杂志有：《大众电影》、《戏剧与电影》、《小说月刊》、《中篇小说》、《中华武术》、《武林》、《读者文摘》；报纸：《文摘周报》、《广播电视报》、《参考消息》、《少先队报》。

《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的播出，让叶正书一下也疯狂的喜欢上了武侠小说，金庸、梁羽生、陈青云的武侠小说也塞满了一柜子。

40年出生的叶正书小时候读过私塾，最爱跟孩子们说的就是小时候先生要求写毛笔字时手掌得弓到掌心可以放下个鸡蛋。

他也确实写得一手好字，因为字写得好，脑子也灵活，在厂车队开了十来年大货车、吊车、大客车，在叶红英读技校快毕业时，提成了车队调度，负责厂车队十多个大小货车和六台大客车的调度。

叶正书每天手写一式两份车辆调度表，一份队里公式，一份交厂部存档。

（厂区职工加上家属什么的鼎盛时期就是6000人左右，近5000人工作和生活都在厂里，到叶红英她们这一代，基本都是从出生到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及至工作都在厂里。职工子女16岁就可以顶替进厂了，技校读完原则上也回原厂进厂。）

叶红英遗传了父亲的这个嗜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痴迷书籍。

就是职工澡堂旁，摆书摊的张婆婆都最爱对王芳说：“你这大女儿以后要当将军，在我这里连《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的连环画都全部看完了的。”

王芳回来骂了叶红英：“你怎么那么多钱去看小人书？！一本两分钱，张婆婆说你都把她的连环画都看完啦！”

骂归骂,王芳还是时不时的扔几个钢镚在抽屉里，让孩子们用些零用。

厂子弟校门口的爆米花、酒米花、太阳粑、冰棍什么的，也就分分钱的事，两个小的就爱买这些吃。

红英的成绩是可以勉强继续读高中的，王芳说女孩子读那么多没有意思，反正成绩也不是拔尖，还不如去考技校，三年后就进厂当工人，早点上班工龄也长。

叶红英那时是混沌的，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谁说一直读书下去很好。子弟校的高中一年能够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

家里对孩子念书重视的，成绩好的孩子自己就考到市重点高中去了，成绩不好的家长则选择让孩子去读市里或者镇上的高中去了。

一家人吃完晚饭，王芳去厨房洗碗刷锅，红英收拾抹桌子扫地，两个小的吃完就跑出去疯玩去了，叶正书则泡了一杯茶，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翡翠牌香烟，看《新闻联播》。


王芳收拾完厨房，又在厨房洗完澡出来，就拎着织毛衣的布口袋准备出门找邻居们闲聊去。


“红英！你要带去的被褥脸盘什么的我都收拾好了，你再检查下你要带去的学习用具和自己想带的小东西！”王芳走到门口了又回头叮嘱了红英几句。


“嗯。”红英答应了一声，在碗柜上的篮子里拿了个桔子，走到叶正书旁边坐下来 ，慢慢吃着，一起看《新闻联播》。


“爸，我发觉一个规律，《新闻联播》里中央颁布的各项政策和措施，到我们市再到我们厂开始施行，一般是两年时间。”三年后，也就是1988年后，同样的这样的一个晚上，已经进厂正式成为一个汽车电工的叶红英这样对叶正书说到。


桔子吃完了，红英也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她想在睡觉前去这栋职工筒子楼的另一端的同班同学李春红家去聊聊天。


“红英！”叶正书一下想起什么，叫住了红英，一边从裤子荷包里摸出五块钱递给大女儿。

“别给你妈说，也别给你弟弟妹妹说，这是爸悄悄给你的。你以后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想买什么方便些。”叶正书笑眯眯的对叶红英说道。

“谢谢爸！”叶红英高兴的接过钱。

李春红和后面一栋楼的黄丽就是读的本系统的技校，毕业后是进厂分到生产车间的。


李春红家常年喂着兔子，白天关在厨房窗下的兔子棚里，晚上就放回屋里来了的。


于是，在李春红家满是兔子屎味道的里屋里，三个小伙伴唧唧喳喳的憧憬着住校生活。



“哎呀！”随时都一惊一乍的李春红突然想起什么了，一下大声喊了出来。

“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带一个尿罐去学校呢？！晚上要方便怎么办？！”

(二） 叶红英在学校的第一天



一直过去很多年，叶红英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梅林时的情形。

报完名的叶红英跟着王芳去了住宿楼上的女生寝室。

叶红英和本班的8个女同学分配到一件寝室。

405。

那时刚好有部电影叫《405谋杀案》，王芳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着这事。

宿舍楼一层五间寝室，在楼道的一头，另一头是公共卫生间，外间是洗漱间，里间是厕所。

一个寝室是4张床位，上下铺住8个学生。

叶红英刚进屋里，就听到靠门的上铺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啊哈！我们寝室的同学齐啦！”

叶红英抬头一看，顿时被上铺同学的美貌惊呆了。

梅林是那种异域风情的美。

15岁的梅林，有一头自然卷的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长辫垂在脸庞，她一边说着话，一边麻利的在给自己铺床，因为在做事，细细碎碎的汗珠铺满她那光洁的额头，一双柳叶眉下是一对晶晶亮的杏眼，小巧挺拔的鼻尖下是一张稍微有些薄的小巧的粉红嘴唇。

叶红英从小到大生活在自己的厂区，虽然以前也经常回市区外婆家过暑假，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真的跟电视电影里的那些新疆姑娘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漂亮。

叶红英似乎从小到大，没有谁说过她长得好看，也没有谁说过她长得不好看。

她对自己是模糊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傍晚，各自和父母吃完饭，送走父母后，八个女孩都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爽朗的梅林第一个打破平静，说到：“同学们，我们是不是开始自我介绍呀？我叫梅林，我和下铺的林宏是一个厂的。”

床位靠着门的梅林对着上下铺的是另一个市郊厂的，高个白皙的短发女孩叫林丹，肤色略黑的用红头绳扎着两个两个扫把刷的是黄丽萍。

叶红英的床位靠着窗户，窗户外面是一片荒山，一大片树林稀疏的长着，寝室楼下的围墙外是有一条铁轨。

叶红英是下铺，她上铺是一个圆脸蛋大眼睛的姑娘，名字叫胡莎莎，她说她的父母也是叶红英一个厂的，只是她从小都是在市区外婆家读书长大的，正好小舅舅十月份结婚住家里，她就来住寝室了，毕业以后也要回厂工作。

叶红英她们对着的那个上下铺，下铺是一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她介绍自己时带着很浓的郊县口音，她是统筹名额分配来，她叫林燕。

林燕上铺也是本系统的统筹名额考进来的一个女孩，名叫胡月。

个子小巧的胡月就完全是当时叫操社会的说法的那种打扮：卷发，喇叭裤，花衬衫。

胡月笑嘻嘻的介绍自己时是这样说的：“我呢，本来没有住校的资格，可是我实在不想在家里呆啦！一点不自由！我让我妈找的关系说了下我家情况，所以我也就来住校啦。”

后来才知道，她爸妈是离婚了的，她判给了她妈，她妈重组家庭，继父那边是个儿子，比她小一岁，也是个调皮捣蛋的，继父和她妈因为生活琐事，几户天天都在吵架。

8 个少女逐渐从陌生的拘谨慢慢变得熟络起来。

大家邀约着拎着水瓶，拿着洗澡桶和装换洗衣服的袋子，一起往食堂那边的澡堂去。

完了又一起回到寝室，在过道上晾衣服，然后都躺回了各自的床铺。

叶红英有些认生，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终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轰轰隆隆的由远而近，连带着地面都震动起来，跟着就是高昂刺耳的鸣笛声。

几个女孩立时全部惊醒了，吓得哭叫起来。

叶红英睡在靠窗的下铺，震动和轰鸣声然后沉睡中的她在一瞬间被惊醒时，直觉是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大洪水爆发了。

她猛地坐起来，紧紧抱着薄薄的被子，一下赤足跳到床下，哭着扑到窗前往外查看。

却是一列运煤的火车开到了楼下，火车头依稀还有几个年轻男子的嬉笑声。

宿舍楼下面两层楼的男孩子这时也开始了怒骂，有暴躁的已经往下面火车上投掷东西了。

后来叶红英才知道，一周总有一两趟运煤的火车从宿舍楼背后的铁轨经过，原则上通过校区是不准鸣笛的，但是备不住火车上的那些年轻操作工，半夜的时候待机会就要这样干一次。

慢慢的，一个宿舍楼无论老生还是新生，无论男生还是女生，每当火车走下面过时，都学会了投掷东西往火车上招呼。

直到有一次二楼的男生用一块砖头准确的击中了火车上一个伸出头的小伙子，火车小伙子们不服，冲到学校宿舍楼找凶手，那次全宿舍楼的学生们都拥站在各楼层栏杆旁，起哄吵架，快乐非凡。

然后不了了之。

漂亮的梅林最是彪悍，跟火车上的小伙子们吵架投掷东西她最勇猛，空闲时，因为吃不完的饭菜她顺手往铁轨上泼洒时难免有时手软就会撒剩些在下面一楼一的305的男生寝室窗口上，于是又是一场激烈的吵闹。

楼下的男生秉承好男不与女斗，但又输不下这口气，一有机会，就站在窗台边把剩菜剩饭馒头什么的反着往楼上窗户扔。

于是，叶红英在技校住校读书的两年里的寝室生活，就是时不时梅林和楼下的吵闹，以及有时楼下的男生准头好，叶红英和对面林燕的床上偶尔会有剩馒头 ，一包用纸包着的散开的剩菜什么的。

然后，就是林燕和叶红英也加入对楼下男生的斥骂中。

@乡巴佬2019 2020-07-09 16:22:00
好文笔！跟读、学习！
-----------------------------

谢谢，我也慢慢写。

你想不想在我这个小说里留下一个名字，我这本小说出场人物巨多！哈哈。希望有个什么性格或者什么特点？让我们在小说中过一回别人的人生。

@甜甜不吃土豆 2020-07-09 17:19:14
大大文笔真好，要不要考虑投稿拿稿费的呀？
-----------------------------
不知道呀。

(三） 少女们

初中的时候，叶红英和李春红有次学着大人想化妆。


可是连她们的父母都不化妆，她们连化妆品都不不会知道有哪些。

有天她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偷偷的的把厂区围墙上贴着的红纸黄字的大字报撕了一小块下来。


吃了晚饭，她俩就在叶红英家对着小镜子用那张红纸在脸蛋上擦出些红渍当腮红，完了正兴奋的对着镜子用剩下的红纸擦嘴唇当口红的时候，叶强从外面冲进屋里。


叶红英和李春红，两个女孩从来没有给自己化过妆，两人的脸蛋上横着竖着的涂着红纸的颜料，显得很搞笑。

叶强也觉得稀奇，一个转身飞奔出屋，跑到院子里就开始大叫：“我姐和李春红在我家涂红脸蛋呢！像女特务！”


惊慌失措的叶红英和李春红又急又害羞又觉得好笑，赶忙冲到厨房里，用肥皂赶紧把脸给洗了。


有这样顽皮的弟弟，叶红英和李春红从此断了用红色大字报做胭脂的想法。


在技校读了半个月的时候，405寝室的女孩们在胡月和胡莎莎的带动下，都去买了粉饼和胭脂口红眉笔什么的，对了，还有香水。


小姑娘都没有什么钱，买的都是几块钱一样的廉价化妆品。


寝室里只有叶红英没有买眉笔。

她这才知道和发觉原来自己的五官长得很好，眉毛漆黑，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长，鼻梁挺拔，嘴唇不厚不薄，只需打一层薄薄的粉涂上一层薄薄的口红，便有男生吹口哨了。

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经常有认识不认识的男女同学说很好听。


叶红英回想起来 ，居然整个小学和初中时代，没有谁告诉她，她也长得很漂亮可爱。


叶红英在父亲的资助下，王芳跟着也给了她一些买衣服的钱，她终于不再穿王芳自己的旧衣服改的衣服，技校生活几个月后，也给自己买了喇叭裤，时髦的横条体恤什么的。


405寝室的姑娘们每一个都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在变化着，不但穿着打扮和精神气跟在各自厂念小学初中时的懵懂不一样，皮肤都统统变白了，体重也都在增加。


快乐的集体生活，相对来说各自家庭不算富裕但都还过得去的工人阶层，让每个女孩都吃得耍得，每天开开心心，身高和体重都在增长了。


都成了一群肉肉的可爱少女。

（要做饭了，明天又写。我都不打草稿的，嘻嘻。）

谢谢版主，因我操作失误，被隐藏了几天，终于放出来啦。

那我又继续写。

（四）进厂实习后的叶红英——开始了“社会主义薅羊毛！”

八七年八月份，叶红英和几个男同学回厂实习了。

分到了车队电工组，跟着一个文革期间收听外国收音机被抓入狱的老师傅学汽车电工。

电工组还有两个师兄。

一个是叶红英的小学初中同学，技术很好，加上是同学，叶红英也过得很快乐。

叶正书还是很高兴的，但已是车队调度的叶正书在单位上就很严肃了，从来没有在上班时间来过问过叶红英的工作情况。

叶红英也很争气，倒不是因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而是一种被父亲教育了十多年的正三观。

叶正书在饭桌上最爱对叶红英说工作就要认真，有句话叫“工完场清”，一定得记住。

叶红英对学习做一名电工还是认真的，不怕脏不怕苦。

电工师傅也不因为叶正书是车队调度就对叶红英有什么照顾，该干什么就叫她去干。

于是，实习的那一年，叶红英因为跟着师傅师兄们长期泡汽油清洗零件，图省事懒得用剥线钳而是直接用打火机烧融胶线头后用三根手指直接捻掉电线头上的胶接线。

一年下来，叶红英的一双手被汽油浸泡后便显黑了，手指因为长期捻烧得滚烫的胶线头也是道道斑痕。

这一年，叶红英也参加了厂里的文艺宣传队，也经常去参加厂里和周边厂矿的文艺汇演。

同时，叶红英又报了厂里的职工高中，一年后毕业，毕业后跟着又报了自考。

十八岁的叶红英按部就班的向着一种朴素而又积极向上的生活走着。

一年的实习期满后，叶红英正式成为了一个正式工人，正式成为了一个电工。

车队的解放牌东风牌黄河牌等货车，及至大客车，一般小问题，叶红英也可以独立解决了。

只有在整车装配电线时，还得师傅和师兄检查一遍才可以过关。

叶红英现在都还记得寒冷的冬天的雨季里，她拉着一个木板躺在巨大的又低矮的大货车或大客车的底盘下，手伸进满是混杂着油污的泥浆发动机架下，摸索着出现故障的电线，扯出来，再换上新的线路。

那种感觉是热乎乎的，味道是臭臭的。

师傅对这几个徒弟是满意的，也是信任的。

他开始带着三个徒弟开始出去接私活。

那时，已经有许多小四轮开始在路上跑了，出了故障，一般路边的修车店工具不齐备，手艺也不是很过关，特别是电路这一块。

叶红英的师傅在监狱里学得的这一手好技术便远近闻名，找他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车队电工组的三个小伙伴在师傅的带领下，开始了社会主义薅羊毛。

（五）“猫店”小姐姐们

88年，叶红英进厂的工资是88元一个月，工作一年后，叶红英工资涨到90多元一个月时，王芳要求她每个月交50元给家里。

叶红英剩下的四十多元就是零用，好像也够。

在读初二的时候，半夜叶红英来了月事，王芳连夜支起缝纫机，用碎布块给她缝了两条月经带，两头用一根鞋带穿起来，垫上卫生纸，后来叶红英跟着同学又去商店里买了一条。

一直就是三条换着用的。

读技校时，寝室里的女生大部分也是用的月经带，只有梅林和胡莎莎是用的卫生巾。

叶红英觉得好贵，舍不得买，一直到工作后，才开始买那种最便宜的卫生间用了。

于是，经常也有弄脏裤子的时候。

现在，叶红英一个月交了家用后，还剩下40多块钱的自用，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几块钱的卫生费，也基本没有什么用的了，就是买些便宜的穿的。

也没有钱买开始流行的羽绒服，最冷的时候，还是穿王芳的花棉袄。

唯独不变的是，叶红英还是很喜欢看书，有时去蹲厕所，哪怕是一张广告纸，她也反复看。

十八岁的叶红英依然胖乎乎的，白白的，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整天穿着宽大的油腻腻的蓝色粗牛仔布的工作服，上班下班。

电工师傅充分利用了叶红英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和宽大的工作服，经常让她随身揣着一整盒的汽车小灯灯泡，以及改刀，剥线钳什么的在快下班的时候，先慢慢走出车队大门。

然后依次是两个师兄也这样各自拿着需要带出去的汽车材料比如工具甚至汽车上的发电机和重一些的工具，到了厂门口外和等在哪里的叶红英汇合，大家慢慢往公路两旁的“猫店”里去了。

有时等师傅来后一起坐车去约定的修车店，有时也和师兄们先维修更换着。

叶红英乐此不疲。

电工师傅也不亏待叶红英，换几个灯泡就给叶红英二十到三十元钱。

那时公路两旁的红灯区文化正如火如荼。

那时对野女人一般称为“猫”，男人找这些女人就叫做“逮猫”，“猫”们为了营业，一般都是在公路两旁租借农民的房子开个小饭馆，堂屋做门面，里间营业。

“猫店”的小姐姐们经常好几个坐在自家店门口空坝上的大红塑料凳子上，吸着烟，招揽着这条道上过往的长途短途货车司机们。

有时无聊也跑过来看叶红英他们修车，都是年轻人，也爱调笑两个师兄。

修完后，四轮小货车老板也就近在小姐姐们的店子里请他们吃晚饭。

有时叶红英和师兄师傅们以及车老板坐在堂屋里一般啃着排骨什么的时候，也有一些货车司机在小姐姐嬉笑声中陪着进了帘子后的里间。

叶红英是懵懂不知的。

吃晚饭后，两个师兄就带着她搭车回去了。

叶红英觉得那段时间好充实的，工作让她觉得很快乐，比参加厂宣传队到处去跳舞唱歌还好玩，何况一个月还多进了两百多的外水钱，比涨工资后都才一百多的工资多多了。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顶多过了大半年，就被车队领导给叫到了办公室，一番批评教育后，把她给调到了车队库房去发汽车材料去了。

（六） 汽车材料库房里的大姐们

那时这样的后勤部门一般都是厂里当官的干部女眷们呆的地方。

不用三班倒，有搬运工也不用挑台下力，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在机器旁劳作。

日常工作就是凭现场机务手写的条子发放所需汽车材料给修理工，月底对账清库存，进货收货摆放上架。

一大把的时间就用于杀鸡宰鹅，织毛衣，看小说，聊天。

管理不严的时候，就肆无忌惮的冬天在库房外晒太阳夏天在办公室里吹着风扇边做这些。

是一道风景线，也是让普通女职工们羡慕嫉妒恨的一道唾骂的理由。

在这样的环境里，叶红英还是很自律的积极向上，也因为她在技校三年本身就是学的汽车方面的知识，所以入手很快，更是对各种车型的几千上万个汽车配件了若指掌。

更让叶红英记得的是，除她之外的两个姐姐和一个比她稍后调到库房来的姑娘很佩服。

一个是车间主任的妻子，一个是厂长助理的妻子，那个后来的姑娘的爸爸是厂保卫科科长的二女儿。

她们到汽车材料库房来的时候本来是一窍不通的，但她们对汽车材料从陌生到熟悉也没有用很长的时间，想想是单是汽车上用的各种弹簧便是大小各异，软硬各异，而且每个车型有些仅仅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异呢。

管汽车材料总账的陈姐就是厂办室组织的老婆，她和那个车间主任的妻子张姐那时也都才24岁左右，孩子也只好2岁多。

大家都以认真工作团结互助为荣，并常常以楼下厂总库的业务标兵——材料组长芳姐为榜样，据说她在工作竞赛中，以蒙着眼单凭手摸，便能准确说出材料的名称型号和用途。

尤其是陈姐，从不因为自己不用管材料就整天坐着什么不管，她一样对汽车材料努力学习很短时间便熟悉了一切材料，平时也一样帮着发放材料，摆放上架。

张姐性子更平和，平时就不像陈姐那么风风火火，但遇到什么事也从来不推脱，就是爱打麻将，有时看事不多，便会溜回住家那里打麻将，夫妻俩因为这个事经常吵架打架，不过，她那车间主任的老公对她是真爱，吵架打架完了还是恩爱如初，最后也成功被她带入对麻将的热爱中。

后来的保卫科长的女儿小欣是个纤细温柔的女孩，不多言不语。

那段时间叶红英觉得也很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叶红英快20岁了。

有天王芳在叶红英洗碗的时候，站了过来：“红英，有没有人找你耍朋友啊？”

叶红英这才觉得好像是有好些年轻男子在自己周围晃荡呢。

似乎就在那一刻，叶红英少女之心开窍了。

她开始打扮，开始晚上和李春红一起去厂职工中心跳交谊舞，开始留意年轻男子。

但是，叶红英总的说来，对恋爱是没有一点头绪的 ，她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做男朋友，毫无目标毫无目的性 。

妄自她看了那么多书，却一点联系不到自己的身上。

她好迷茫。

42岁的王芳却开始兴奋了。

（七） 叶红英的第一次恋爱

王芳比叶正书小十岁。

王芳是在农村插队的时候和叶正书的妹妹叶正华一个生产队一个村。

叶正华介绍了自己当时整天埋头读书的还是个修理工的叶正书。

王芳家庭出身不好，王芳妈妈叶红英的外婆是一个大户家的童养媳，二房。

解放后不久，外公就得病死了，紧跟着三年自然灾害，在大房的帮衬下，外婆带着王芳和王芳的妹妹王群弟弟王海靠摆小摊卖茶水帮人浆洗艰难度日。

原本考上市重点高中刚读了一年的王芳，响应号召下乡当知青后，十七岁便下乡当知青，十九岁还不到二十岁就介绍给叶正书结婚，七零年生下叶红英。

王芳心中还是很多遗憾的。

她童年的那种大宅的生活和在学校念书时认识的一个家里有钢琴的同学，以及文化大革命刚开始学校停课后她和三个同学仅凭几块钱便一路到了北京，在天安门广场肉眼都看不见天安门城楼上的地方接受了毛 对学生们接见的那些经历和见闻，都是叶正书这个河滩上捕鱼卖河草的乡巴佬没有见识过的。

这些都经常让她回忆并讲给孩子们听。

王芳心中也有一些执念，她在那些年的工人中，会弹风琴却没有机会，会唱歌跳舞，读书时是校田径队的，也会一点点俄语，但这些和她现在每天努力上班以及操持不完的家务包括两个尚在读初小的孩子的生活早已经遥不可及。

她的女儿长大了，她希望她的女儿按照她的想法开始一个女人的一生。

但是，王芳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也是第一次面对儿女的终身大事，该让女儿接受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和未来，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从来没有和女儿探讨过，关于婚姻关于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做婚姻的另一半，她同样是模糊的。

于是，王芳选择了随俗。

漂亮的女儿是个筹码，就是得找一个当官的家庭里的，这样说出去倍有面子，至少那个男的得算有点小官的。

就这两样，其他自然都是好的，王芳就是这样简单的想的。

叶红英就更迷惘了，她看了那么多书，可那些书里的故事都和她的生活没有一点联系，身边也只有李春红那个一惊一乍的小伙伴，她简直更是对情感一点不懂，再加上参加工作后，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圈子，再没有以前言无不尽的小秘密的分享了。

叶红英就顺着母亲，听母亲的话，见了好几个母亲托人介绍的厂外面的都有正式工作的有点小职务的年轻男子，偶尔母亲也调侃着说厂里哪个哪个当官的儿子也喜欢你呢，托人来介绍了。

可是母女俩都一样稀里糊涂。

快20岁的时候，在市榨油厂上班的王芳的妹妹王群介绍了自己同事的表姐家的男孩。

在那个表姐家里，叶红英和那个男孩子见了面，男孩子很喜欢叶红英的美貌，叶红英则是顺其自然的答应了交往，就这样，叶红英开始了第一次恋爱。

男孩的父亲是南下干部，是市供销社的党委书记，妻子是一个厂的女工，但在前几年一次工伤的时候瘫痪了，男孩的外婆在这个家操持家务，男孩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个小学当老师。

王芳对这家的家庭身份很满意，只有叶正书嘀咕了几句：“这要结婚，我们红英以后就得照顾那个瘫痪婆婆吧。”

王芳不以为然：“哪里需要红英照顾？！现在有个老的在家照顾，以后那个书记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老婆啊！”

叶红英对这个问题也不以为然。

因为她现在也感觉自己跟上了潮流了，厂里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都在谈恋爱耍朋友，有些20岁都结婚了呢，而且她也开始有了一种面子思想，自己的男朋友是市区的呢，自己现在也可以半个月轮休的时候去市里住几天才回厂。

很有种有了某种去处的感觉。

而且，确实王芳也能干，叶红英长了那么大，除了会蒸饭，买菜做菜是一点不会的。

所以，在那个男孩家里，叶红英也不会做什么厨房里的事，顶多洗洗碗，扫扫地，况且半个月才去市里两天，也轮不到叶红英在男孩家做什么家务。

那个男孩在最初几个月也勤快，叶红英值班的那个周末，就是他从市区乘车到厂里来陪叶红英。

但是厂里实在不必市区，可以到处逛街玩，在厂里除了看电影也就没有什么娱乐了。

叶红英也很自卑自己家里的脏乱差，王芳和叶正书并不是很爱收拾家庭卫生的夫妇，叶红英去了那个三室一厅的整洁漂亮的男孩家后，回来见自己的家的厨房兼洗澡间乌七八糟和老房子底楼的阴暗潮湿，真的是又自卑又难过。

这样的心境下，叶红英的脾气便开始怪异起来，也许是因为叶红英逐渐暴躁的脾气，也许是那男孩子新鲜劲过后对这种每周来市郊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住上两晚的谈恋爱的方式的厌倦，男孩便逐渐在周末不再来厂里了，就这么交往了大半年后，这段恋情不了了之。

（八） 叶红英对王芳的反抗

失恋的叶红英那段时间心无着落，越发的寂寞和忧郁了。

库房里的陈姐这个时候有些幸灾乐祸，因为她在另一个厂当工人的侄子有次来厂里走亲戚在库房里见到叶红英以后很喜欢，托了陈姐和他那厂办室当助理的老公请了王芳和叶红英去她家做客，介绍了她侄子。

王芳那时刚提成家属厂厂长，和厂办室助理的陈姐老公说起话来很有种新官的派头，又加上看不起当工人的那个侄子，就那么不了了之。

这让很以老公为自豪的陈姐有些气愤。

叶红英这段恋情结束后，陈姐在上班时有时还故意说自己的侄子的单位有多好，侄子家的条件怎么好，现在找的女朋友多漂亮，家里条件多好。

小欣也找了个市区的，是一个在法院刚参加工作的，于是，每次那个穿着一身法院制服的小欣男朋友来库房陪小欣的时候，陈姐更是份外热情，小欣要早走什么的，陈姐更是全力支持，甚至帮小欣值夜班。

叶红英在库房里开始了不快乐。

王芳一点不知道这些，她在女儿这段感情失败后也懊丧了一阵，便又开始了新一轮帮叶红英找当官的男朋友的事中 。

终于，半年后，叶红英21岁的时候，有厂里的同事给王芳介绍了个市郊另一个小厂的新提成厂办室主任的一个小伙子。

叶红英顺从的再次去相亲。

因为那个小伙子在城市的另一端的市郊，于是约在市区见面。

王芳的同事带着叶红英在市区的一个餐馆前见着了那个小伙子。

那小伙子身高最多一米六，叶红英穿着一点有跟的皮鞋和他站在一起，直接就看到了那小伙子的头顶。

五官和谈吐和叶红英第一个男朋友那种白皙斯文的感觉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烦躁和郁闷期间的叶红英那段时间脾气也很大，一见小伙子长这模样，第一次对母亲怨恨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一起吃了饭，然后看了电影，但坚决拒绝了那小伙子非要给叶红英买一件当时都100多的羊毛衫的提议，甚至在小伙子把钱都开了也推开了。

傍晚坐车回到厂回到家里，正在厨房做晚饭的王芳兴致勃勃的问今天见面的情况怎么样。

叶红英没好气的说：“你还说那男的有一米七二左右，可是我看他顶多只好一米六！”

王芳对这个不以为意，笑了笑只说可能是自己听错了，然后马上追着问：“那他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厂的办公室主任啊？！”

叶红英这个倒也承认：“是！他还说下周带我去他们厂玩呢！还非要给我买羊毛衫！”

王芳一听真的是那个身份，便高兴了,一连声的说到：“好啊！那可以啊！那下周你就去他们厂玩去吧！”

叶红英那一瞬间突然对王芳愤怒了。

叶红英终于想起了书上看到过很多次的说法，谈恋爱不是先看一个人的人品好不好么？不是先看自己的女儿喜欢不喜欢么？！那么丑，可是母亲却仅仅因为那个小伙子是办公室主任就要自己的女儿去和他谈恋爱？！

再联想起和学校老师的第一次恋爱，对方家里有个瘫痪的妈，可是作为自己妈妈的王芳都不在乎这些，那自己的妈妈究竟是在为自己着想还是在为自己的面子着想？！

这么想着，叶红英虽然不敢说出来，但当时心里就对母亲灰心了，只犟着脖子回了一句：“我不喜欢这个男的！我不愿意！”

当天的晚饭便在王芳的骂骂咧咧中吃完了。

好强的王芳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柔顺的女儿会顶嘴，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阐述婚姻的真相和未来的生活，包括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多年后，叶红英也原谅了母亲对自己的婚姻的那种坚持。

“也许那些当时世俗的背后，是残酷现实的真相，一个年轻女工，哪个年代就是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工作环境，甚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人生。”

已经人到中年的叶红英在喝茶的时候对朋友们这样说的。

然而那时王芳和叶红英都是迷惘的，同时彼此憎恨。

好强的王芳在家里越发对叶红英咄咄逼人。

工作环境和家庭环境的压抑让叶红英无所适从，又无处可去。

邓小平南巡是1992年，从那一年开始，外面的世界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这一年是1990年，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何况是叶红英工作的这个市郊厂矿，每个月领工资，周围的人的区别出了在厂里当了官的，还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分正式职工和大集体。

包括她在内，大部分职工并有什么见识，更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叶红英变得沉默了，对周围年轻男子对自己的示好根本没有心思，也因为她的沉默寡言，让那段时间在她面前示好的年轻男子竟没有一个正经八百的对她表示真正的追求和表达爱意。

王芳却陷入了魔障。

在几次和叶红英的争吵后，面对叶红书在旁边无可奈何的劝解，她冲口而出：“她整天在家里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心烦！”

还没有满21岁的叶红英突然对嫁人充满了渴望，只想尽快嫁出去，离开这个家。

也是机缘巧合，一个帅气高大的男孩这个时候来到了叶红英身边，也就是叶红英现在的老公杨强。

咦？！我的12楼和14楼怎么不见了？

就说怎么少了好多内容！……

补发一段之前发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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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女们(2)

每天早上6点半，住校生的体育监管老师，一个老头，便在楼下吹响了哨声。

一边吹一边大声的吆喝着起床，夏天还好，冬天就痛苦了，好多学生赖床的。

老头把每个住校生的花名册订成一个册子，下来一个打个勾，再把副本交给一个热爱跑步的男生，让他带着已经报到的学生们先绕着操场跑两圈，然后再去跑学校对面山上的公园，在公园跑一圈后再打勾，才算完成一天的晨练。

赖床的，老头有办法，叫上部队退伍的高大严厉的寝室管理员，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寝室，一律把拍门拍得山响，或者直接掀开被子，勒令立即起床穿好衣服滚出去跑步。

叶红英为此很是痛苦，她不喜欢体育的。

晨跑外，学生们还得赶紧回学校，吃饭洗漱，跟着就是一天的课程，住校生晚上还有晚自习，晚上八点到九点。

说来住校生活还是很紧凑的，胡月只住了一个多礼拜，受不了约束，便还是回去住了。

剩下的几个家在郊区厂矿的，倒还是适应了这样的学生生活。

少女们也找到了很多娱乐的方式。

平时就利用下午下课到晚自习的那两个多小时，饭也不吃，啃着干粮跑出去看电影，或者去录像厅看张国荣谭咏麟的演唱会录像，晚自习完了，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吃着学校小卖部买的零食，拿着一本又一本的歌本，大声的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

有时唱歌嬉闹疯起来，晚上熄灯后都还不睡，还是嬉笑喧哗，这时，暴脾气的寝管便怒气冲冲的上得楼来，一脚把门给踢开，怒吼着：“你们究竟要不要睡觉？！实在不想睡就统统给我爬起来，去下面操场跑步！”

大部门时间，寝室里各自还是喜欢看小说杂志，或者给其他学校的曾经要好的初中同学写信，诉说少女的心事和一些不可在寝室里说出来的少女的秘密。

叶红英不怎么喜欢写信，因为李春红她们就不喜欢写信。

叶红英就看小说。

在技校读书的两年，叶红英的成绩不好也不坏。八五年，技校是三种奖学金，也就是补贴，分一等二等三等。叶红英一直是领的二等补贴，也就是平均分在八十五分以上的学生的奖励，大约十来块钱一个月。那时学校食堂晚上要买小面夜宵，也就5毛一碗。

从读技校开始，及至开始工作，叶红英都沉醉在琼瑶、席慕蓉、席绢等等小说里不能自拔。

叶红英学会了忧郁，留了过肩长发，一半垂在胸前半遮面，一半夹在耳朵后，整天抱着书，沉寂在小说情节里。

用后来叶红英的话说：“老娘当年也是妥妥的文艺范儿，整天抱着一本书游走在图书馆和寝室及至后来的家中。外人看着尼玛就一神经病，要是那天穿的白衣白裙，就整个一神思恍惚的女鬼！”

三观很正的少女英在第一次读过舒婷的《致橡树》那首诗之后，于1986年也就是16岁时，便立下了坚定的爱情观。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

叶红英还当真从此心无旁骛，专心上课，专心看小说，在书中窥探外面的世界，积极向上，学习一切各种书中宣扬的好的思想和意识。

少男少女们经过夏天经过冬天，经过半年的共同的学习生活后，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每个人心中的春天也开始绽放了。

陆陆续续的，也开始了男女生中的情窦初开。

班上的男女同学开始了各自的喜欢，寝室里晚上睡觉前，也有了新的话题，也开始分了小圈子，各自诉说小秘密。

叶红英却不喜欢聊这些。

叶红英也在绽放。

她虽然开始了婴儿肥，但是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眉毛，不高不矮的鼻梁下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嘴唇，粉嫩的皮肤，活脱脱一个小美女。

又因为她在春节开校后的文艺汇演中跳了一支独舞全校轰动，更是成了名人。

关于上台表演，是叶红英从读小学到初中的心中的痛，而且这种痛，更是直到她进厂工作，多年以后，她都还是为此愤愤不平。

而促使她上台去跳舞的直接起因是因为班上第一批入共青团的名单都报上去了，但却被莫名给刷下来了。

明明她的成绩完全可以第一批入团，但是因为名额有限，作为班上团支部书记的林宏便照顾成绩一直比较差但却是自己厂自己爸爸的上司的女儿的梅林先入团。

也是鬼使神差，叶红英不巧还就看到了林宏林书记摊开来放在桌上的工作笔记本，正好看到了叶红英不能入团的原因是：“叶红英同学资产阶级思想严重！”

因为没有第一批入共青团，反而激发了叶红英的斗志，她主动要求在文艺汇演上表演了一个独舞，印度舞蹈。

全校都知道了他们班上那个长得又漂亮跳舞也跳得很好看的女孩叶红英。

可叶红英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这些上面。

好几个班里的男生开始表达对叶红英的喜欢，甚至还有外班的男生每天上下课都要到教室门口来直勾勾的看上叶红英一眼，才害羞的跑开。

近视的微微发胖的叶红英其实也注意到了那个每天来看她一眼的英俊男生，为什么呢，因为那个男生长得好像以前在家里看电视时那种日本动画里的酷酷的男孩，就是高高瘦瘦的身材，一张小脸尖尖的，纤细而又挺拔的五官。

可是，这种朦胧的少女少男情，在那个男孩有次终于鼓足勇气招呼叶红英，叶红英羞红了脸怒骂了一句后，不了了之。

又害羞又懊丧的叶红英被因此很是打击了少女情怀，自此，班上男生男生送吃的，邀约一起看电影的，有什么好的都先给她的，她都再在心里激不起涟漪了。

她终日沉寂在书本里，就此度过了两年的学校时光。

@皮皮芽 2020-07-18 13:29:52
没有什么人看呢，楼主！
坚持写下去！我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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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会写下去的。

随着岁月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

（九） 喜欢上叶红英的杨强

已经是1990年年末，是一个感觉要下雨的下午，有些闷，快下班了，库房里几个女工便都搬了椅子到库房门口的坝子里。

叶红英拿着一本杂志坐在斜坐对着库房门口的地方低头看着小说，小欣和张姐还有总库的芳姐则离库房门远些坐在一起围着织毛衣，小欣正在向芳姐请教一个织法，陈姐在楼上做账。

这时，一个穿着那时很流行的牛仔夹克的男孩骑着自行车一路从坝子外的公路上骑了上来，一直骑到叶红英面前，脚蹬着库房门口的台阶，刚好背对着遮住了小欣她们的视线。

沉浸在故事中的叶红英抬起头来，是一个年轻英俊的高大男孩，却不是经常来领汽车材料的车队修理工。

叶红英有些懵，迟钝的在想是不是车队新来的修理工啊。

那男孩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递给叶红英一个很小的纸条，叶红英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电影票。

还没待叶红英反应过来，这个男孩紧跟着低声而又飞快的说了一句：“五点半的电影哦，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便收回脚，一蹬自行车，潇洒离去。

叶红英恍恍惚惚稀里糊涂的捏着那张电影票，就只看见那男孩的背影往生产区骑远了。

叶红英无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天是灰蒙蒙的，再看小新张姐她们，她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事，三个头还埋在一起认真讲解着织法。

叶红英想了想，又觉得什么也没有想 ，便又低头看小说。

然后，她居然把这事就这般忘了。

下班了，叶红英回到家，王芳还没有回来，叶红英准备淘米煮饭。

这时，厨房外的窗户下有走过的职工在讨论电影情节，叶红英才一下想起就一个小时前有个男孩给了她一张票，叫她下班后去看电影呢，人说了在电影院门口等她！

正好王芳刚刚回家，叶红英赶紧脱了工作服，给王芳招呼了一声，匆匆换了件衣服，捏着票往电影院跑去。

电影早开始了，再加上天空下着细雨，又是晚饭时间，职工文化大楼前空无一人。

叶红英匆忙之中也忘了戴眼镜，看了看文体中心底楼的大会堂也是职工电影院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叶红英有些傻了，她不知道该直接进去找座位，或许那男孩看下雨了她又还未到，是不是先进去了呢，又觉得要不就不进去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自己来过一趟了。

呆了片刻，沮丧的叶红英转过身准备回家去，这时，一抬头，却见大楼旁边靠着荷花池那边的宣传栏下，那个男孩正背对着她，在认真看着宣传栏上的黑板报。

叶红英赶紧上前道歉，推说库房有事耽搁了，就问要不要还进去看。

年轻的杨强笑着说：“没事，我肯定要等啊，我相信你会来的。”

俩人一前一后这才进了电影院，摸黑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叶红英觉得这样很好，还免得有人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一起进去看电影呢，讲真，进厂一年多了两年了，叶红英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一个男的去看电影。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谈恋爱的意思啊。


进电影院后，杨强对叶红英的再次道歉笑着说：“你不用再道歉了，我相信你，老实说，起初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考验我，故意躲在哪个角落里，看我能不能一直等到你来呢！”

柔顺的叶红英从来没有这种心思，包括以后的岁月，无论对杨强还是对外面的世界。

叶红英那时喜欢书中宣扬的美国精神，独立坦荡。

叶红英的世界里，几乎都是由书本里告诉她该怎么做，父母和身边的人没有谁告诉她该怎么处世，也没有谁告诉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偏巧那部电影正好是上个礼拜叶红英去市区和那个160的办公室主任助理相亲时看过的，于是叶红英在整个电影放映过程中，也就专心和杨强小声的一问一答。

杨强应该是先了解过叶红英了的，所以基本是自己在介绍自己。

他和叶红英同岁，月份上还比叶红英小两个月。在生产车间上班，三班倒，家住在一河之隔的另一个厂里，他爸是那个厂的职工，他妈是这个厂的，几年前办理的内退让他顶替进的这个厂。

叶红英纳闷：“你每天下班就出厂回家了我不认识你那还好说，可是你说你也从小是在子弟校读书，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呢？”

杨强不好意思：“我岁数比你小两个月，读书就比你晚一年，学习成绩不好，小升初的时候又复读了一年，这样我整整比你小两个年级，你肯定就不认识我了啊！”

叶红英想想也是，谁会去注意比自己低两个级的小屁孩呢！

细细碎碎的说一会话，停顿一会，又看会电影，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看完电影走出影院，快7点了，散场的人群里，男孩杨强推着自行车陪着叶红英送她回家，有对面走过的几个认识杨强的男职工对杨强吹口哨挤眼睛。

叶红英安慰自己，这个不算什么，也可以说是电影散场后偶然走在一起的啊。

叶红英看完电影，心里对这个男孩是抗拒的，虽然这个男孩看着英俊温柔，身高起码是1米8，身材也很好的样子，可是，他比她还小，而且还低两个年级啊！

叶红英觉得好别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对杨强说这场电影看完以后，就不要再来找她了。

杨强却不知道叶红英的心思，只觉得这个一直羞红着脸低头走着路的女孩好可爱。

杨强其实很早就看上了叶红英。

叶红英还在车队当电工的时候，杨强有次陪同学去车队找同学的爸爸，就看见叶红英穿着脏兮兮油污污的劳动布工作服正咬着牙涨红着脸的在拆除汽车上的发电机。

同样二十岁左右的杨强当时就乐了，就跟同学说：“哇！这个女孩好可爱，我想追她！”

他同学立即打消了他的热情：“得啦吧！人家早耍啦！听说是市里一个大官的儿子，是个什么学校的老师！”

但是杨强还是留意着这个女孩，一直到前不久，他听说叶红英和那个市区的老师没有交往了，这才再次开始打听，前不久还托了自己女同事去找叶红英说说。


女同事和叶红英也不熟悉，就找了同车间的李春红，知道李春红和叶红英是住在一栋楼的。

杨强说到这里的时候，叶红英才想起似乎前不久李春红是来跟自己说个有个男孩喜欢她，想找她交往。

可是当时叶红英和母亲整天为这些事互相打脸色，再加上对生产车间的人根本不熟悉，当时就一口回绝了的。

再后来，杨强也说了实话。

杨强说：“哎！我被你拒绝了一次本来都心灰意冷了，我大姐的徒弟又很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我大姐就催我。我就想，我得自己努力一次啊，如果我自己亲自去找了你，你还是拒绝的话，那我就回头答应我大姐，和她的徒弟去谈恋爱哪！”

杨强说：“看电影那天，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来 ，我都看了表的，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我就想啊，要是你再过十分钟再不来，无论是考验我，还是不想来拒绝我，我都不再等你了！”

然而看完电影的叶红英是打算拒绝杨强的，只是开不了口。

那天晚上的杨强把叶红英送到快到家属大院的马路边挥手告别时，就约定第三天晚上去荷花池那里继续摆谈。

迷迷糊糊的叶红英张张嘴本来想拒绝，但是还来不及说什么，杨强已经骑上自行车，转身离去了。

终于学会怎么买天涯贝 ，怎么埋红包了。

在前面埋了几个红包，下一楼继续写。

（十） 荷花池边的叶红英和杨强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是杨强的晚班，所以杨强约的是第三天晚上在厂部的荷花池边的小树林里约会。

叶红英好忐忑。

当真的有一个男孩这样简单直接的开始对她的攻势后，她反而迷惘了。

在和王芳冷战的这段时间里，叶红英心里是很想尽快找个男朋友开始恋情，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就像厂里其他女工一样。

21岁的叶红英都很有些慌的。

那段时间，有个同学的哥哥来家里帮着换灯泡时，也说个要不要一直帮她家换灯泡电线什么的，叶红英懂，但是没有接着这话。

到了约会那天，叶红英左思右想，还是去找了李春红。

“春红，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岁数比我小呢，而且还比我们低两个年级。”叶红英懊恼的说。

李春红这个时候也是傻不拉几的，她说：“哎呀，我也不知道你该不该和他交朋友！好像找比自己小的是很让人笑话的呢。不过，他很会打篮球哦，他以前耍的女朋友很漂亮呢！”

叶红英只听进去了前面那句杨强岁数比她，后面那句他前女友很漂亮倒是一点不上心。

叶红英就要李春红晚上陪她去荷花池小树林见杨强。

“那我今天晚上去和杨强见面，我就去对他说我不愿意，让他以后别来找我了。可是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的，你陪我去啊？！”叶红英说。

李春红大大咧咧的说好。

“到时你们去小树林里面说事，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对叶红英，李春红还是认真的。


吃过晚饭，看天色暗下来后，叶红英和李春红出门了。

冬天的厂部荷花池那边，没有多少人闲逛，有些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职工们也知道荷花池靠着山脚下的那一边花丛和小树林，是厂里年轻人谈恋爱窃窃私语的地方，所以也没有闲人往那边去。

叶红英和李春红磨磨蹭蹭的走到那边，正到处打量的时候，杨强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招呼她们。

李春红赶紧说：“啊！我就在外边等你们，你们去聊吧！”

叶红英就红着脸，跟着杨强往树林里面走去。

杨强带着她一直走到了荷花池的尽头靠着围墙那里。

杨强向叶红英靠了过来，叶红英很慌张，她160不到，站在180的杨强身边，立时觉得有一种压迫感，面对越来越近的杨强，她再无退路，只好顺势坐到了花池边的围栏上，靠着墙。

杨强却已经控制不住激动，一下就把叶红英拥入怀里。

叶红英的头被杨强紧紧的压在他的胸膛上，隔着厚厚的牛仔衣，隔着厚厚的牛仔衣里面厚厚的毛衣，叶红英听得杨强的心脏强烈的跳动着。

叶红英多年后都还记得那一晚杨强那猛烈的心跳。

叶红英不由想起和之前市区那个老师的交往来，也许那个老师在拥抱和亲吻叶红英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心跳，但都没有杨强这样的感受清晰。

叶红英和那个老师交往时，相处的地方要么是老师家里，要么是电影院，要么就是逛街，要么就是老师带着她去找他的同学玩，而那个老师要好的几个同学，基本都是正在读大学或者在什么单位上班的斯斯文文的文人气息，虽然那个老师当时也不过22岁左右。

叶红英有了一种原来这才是青春的感觉。

叶红英想着这些，嘴里无意识的开始闲聊，以打破自己的尴尬和僵硬。

“你叫杨强，我弟弟叫叶强，你们的名字都是一个强字呢。”

杨强已经是青春热血沸腾，哪里顾得上聊天什么的，抱着叶红英已经激动得不行了，手顺着又摸到了脸上，紧跟着自己也坐了下来，抱着叶红英的脑袋就吻了下去，手也不安份，开始在叶红英身上乱摸。

叶红英左推右挡，脑子里一团乱麻，哪里还有时间来说今天晚上来是对杨强说不交往这事。

而且杨强的热吻也让叶红英一下陷入了一种甜蜜的昏厥中。

一直到两人都不能呼吸了，这才分开了脑袋。

杨强这才开始和叶红英有一搭没一搭的口是心非的聊着天。

聊会，又忍不住抱着叶红英亲亲。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远处的李春红终于不耐烦了，在外面慢慢的找了进来，轻声而又焦躁的叫着叶红英的名字。

“红英！红英！我要回去啦！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李春红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这才分开，叶红英赶紧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收拾好被杨强扯出来的打底衫和毛衣什么的。

杨强带着叶红英走了出来。

李春红笑嘻嘻的说：“你两个聊了快一个多小时啊！我在外面腿都站痛啦！又无聊，我就扯树叶，你闻闻，我的手上全是叶子的臭味！”

叶红英羞红着脸，赶紧扯着李春红要走。

杨强倒还镇定，笑着问道：“要不要我送你们？”

叶红英说不要。

杨强说：“那明天晚上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叶红英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扯着李春红走了。

李春红这才后知后觉：“啊呀！我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大电灯泡？！我也是傻！你那么久不出来，我该知道你是愿意和他谈恋爱啦！我就该给你打个招呼就回家去的！我还老老实实的一直站在外面给你们站岗放哨！你闻闻我的手，扯树叶扯得好臭！”

叶红英只是叽叽咕咕的笑。

从这一晚开始，叶红英的笑颜终于又出现在脸上。

自己打卡先,做会事，再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