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迷惑行为：七夕节为什么我在写鼬和决明吵架（划去）？


啊他们一开始的确是相互猜疑和利用的关系，碰撞才能擦出火花不是？


等这一部分多码一些字一起发上来。

夜间鼬和鬼鲛路过她门前时，不是没有听到细细的啜泣声。鬼鲛就要推门进去，鼬摇了摇头。


鼬和鬼鲛原本的一周休假也只剩一天多一点了。这天晚上决明终于能下楼来吃饭了，鼬和鬼鲛意外地接到她的邀请，楼下摆了一桌子的酒菜。两人不解，决明只说是要感谢他们。可是决明的右手几乎还动不了，只能用左手去舀了碗汤，小口喝起来。鬼鲛看不下去，把各样菜都往她碗里拨了些。鼬难得地打破了沉默：“你应该看得出我们两个是能够解决那四个人的。”
鬼鲛脸色微变。决明敛眉，听得鼬的声音中还是无奈多一些，并没有真的怪她以身涉险。她定定地看他：“保护这些书是我应该做的事。”
“不需要无意义的流血。”鼬言已至此。
决明放下了筷子，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肃然，瞳孔里写着固执：“我不愿被你们保护起来。”
鼬皱了皱眉。他本是不动声色的人，遇上她皱眉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平心而论，决明的出现确实打破了场上的僵局，帮助他和鬼鲛将敌人各个击破。可是那个最爱护生命的是她，不顾自己白白流血的也是她。向晓组织寻求庇护的是她，如今甘心犯险的也是她。
决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既然加入了晓组织，就要有和你们站在一起的觉悟。我执意要加入时，你们就劝我明白这一点了。”
刻薄一点说，川上决明还根本没有与“晓”众人站在一起的资本，当然这话宇智波鼬没有说出口。鬼鲛倒像是有点生气，略显粗鲁地说：“你难道愿意和我们一起杀人吗？你做好医生就行。”
“那我重说一遍，要看着你们在外面为我打打杀杀，而我只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我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决明说着笨拙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鼬和鬼鲛都怔了怔。犹豫了一下，鼬还是摁住了她倒酒的手，“你身上有伤。”
决明冲着他歉然一笑，“我就沾一沾唇，不真的喝。”
她站了起来，举杯。


鼬重新斟了一杯，回敬她：“抱歉。你喊‘别管我’时，我以为你已有把握对敌。”
她摇了摇头，“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是没有查克拉，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就把我封印了，他是希望我不要踏入忍者的纷争。我违背了他的遗愿。”
她的故作淡然被鼬尽收眼底，她没有留给别人安慰的机会，接着说：“本来外公是希望我放弃那些引人觊觎的东西，去当一个普通的医生，但是我不甘心。”她的目光依次扫过对面两人，眼里有暗暗的火苗。
听了这些话鼬和鬼鲛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突然接到了别人的信任，而自己并没有打算付出同等程度的回报是会无所适从的。不过决明并没有期待他们有什么反应，她回到了原先的话题，“其实外公并没有封死，只要我愿意是可以暂时解开的，只不过维持的时间很短。我一直生活在外公的庇护下，也没有学会如何控制查克拉。”
“不必觉得有什么，如果组织里有人问起的话也请告诉他们吧。”决明这回以茶代酒，再一次举杯。


这顿饭让鼬和鬼鲛吃得很沉默，不过两人本来话就不多，居然被决明笑说他们真无趣。一向面无表情的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幽幽地瞟了决明一眼。
“为什么我话这么多啊？”决明索性自问自答，“因为外公性子直、脾气硬，每次去到别人家里，少不得要我先跟主人家问好，再问问病人的情况，人家看我是个女孩子一般不会为难我。离开前最好再说几句吉祥话，人家还会多给点诊金，或者单独塞点东西给我。也有脾气爆的客人上门，听说外公年轻时都是直接拿武力说话的，可是我就必须在他们吵起来之前跟外公撒个娇，再跟客人道个歉……”
鼬有些担心地又看了决明一眼，她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醉了，是不是体温升高了？他伸出手指去探探她的额头，决明直接把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没有高烧，我自己清楚。”她的眼里仍是一片清澈，就那么盯着宇智波鼬直到他有些尴尬地抽回手撇开目光。
“我只是难受。”她叹了口气，垂下目光，“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听的话现在就走也没关系。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我会哭的。”
然后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抬头，对上鬼鲛的一脸为难。
“女孩子别哭啊，麻烦死了。”鬼鲛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了。看他紧张的样子，决明突然放松下来，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席间鼬默默出去要把帐结了，却被老板告知钱已经付过了。他回到桌前：“角都该不会提前把工钱支给你了吧？”
她轻笑，“外公留给我的积蓄还是不少。这点你们就得帮我保密了。”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么多？”鼬盯着决明。


“以我的真心换你们的真心，很过分吗？”决明再一次举杯。


她说这话实在是太过大胆，可十四岁的少女正是明眸善睐，虽然笑意有些虚弱，但眼波一转，掩住了几分凄然多了几分亮色，也让人分不清她是戏谑还是认真。鬼鲛已喝了好几杯酒，脸颊有点红，打着哈哈道：“小丫头这是要拉我们下水啊……”
“是又如何？”决明忍痛勉强将杯沿放到唇边一碰，又一敬。鼬虽然警惕，也喝干了手中那盏酒，向她致意。
“我一个人怎么在晓组织站稳脚跟，还得你们教教我啊。”决明眨了眨眼睛，一对猫眼狡黠流光。
鼬慢慢把酒杯从唇边移开，“你身负绝学，又有秘籍傍身，不必为此担心。”


“如果我说，所谓秘籍，多半是外人的夸大之词呢？”


鼬一愣抬头，看见决明眼中冷了颜色。相比鼬，鬼鲛更是难以置信。
决明垂头默然片刻，低低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水影三番两次派出雾隐暗部，想要的是什么吗？”
鼬自然是不知道的，鬼鲛压低了声音接上话，“听说是起死回生之术。”
“对。早几年雾隐高层还来过人跟外公好言商谈，外公也告诉他们了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只是没人相信。”
鼬皱了皱眉，“那你这回收拾带走的……？”
“也是有价值的东西，但医者钻研的是救人之术，对外行人来说，有什么比长生更诱人。”
“告诉零葬吧，你要是假装自己有办法起死回生，那才是真的给自己找麻烦。”鬼鲛斜睨决明一眼。
决明勉强“嗯”了一声。鬼鲛的神色严肃起来，“就算你真的能起死回生，一旦承认了，很快就会被完全控制。”


“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
决明的这个问题还是太天真了，佩恩能相信的人有几个，鼬瞧了她一眼，说：“不需要。”
决明不解。
“想在晓组织立足，一要为其所用，二要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你只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信任又有什么用呢？”鼬点到为止，他还不想太深入地介入这件事。

鬼鲛喝得半醉，还好他喝醉了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大睡一觉就好了。鼬只沾了几杯薄酒，眼里看不出任何异样。送鬼鲛回了房间，他去了浴室。
温水使他得到了极大的放松。水珠从他的眼帘前滑落，眼中犹有轻微的烧灼感。水雾间，鼬琢磨着川上决明所说的“真心”是什么意思，找她问一问……是可行的吗？
拥有了万花筒写轮眼后，宇智波鼬细细读过南贺神社里的石碑，知道使用写轮眼是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刚开始症状还很轻微，只是眼球钝钝地痛，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异常在一点一点放大，他的瞳力在增强，相应地需要休息的时间也更长。尽管他自信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不知道下一步会发展成什么样。
想想，他获得万花筒写轮眼也三年了……
宇智波鼬闭上眼睛，任水珠洒落。
回到房间，他暂时放下思绪收拾了一下明天出任务需要的装备。再开门想去楼下要一壶茶，决明从转角处转了出来，显然是在等着他。宇智波鼬以为她还是要他帮忙。
“你的眼睛还好吗？”
彼时决明已换上了素色寝衣，肩部隐隐可见纱布下的血迹，刚洗过的长发垂落下来直至腰际，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她正好是逆光站着，宇智波鼬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好？”
用问句来回答问句，决明知道自己多半是说中了，但她还没有多少把握，试着道：
“施展瞳术的话，消耗很大吧。”
尽管刚刚动过念，宇智波鼬从嘴里说出来的还是：
“这次并不算什么，多谢你关心了。”
宇智波鼬越过她走向了房门。
决明子眼里暗了暗，显然是失望的。转身后，她握了握拳，步伐重归坚定。
在她背后，宇智波鼬并没有把门立马关上。他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

第二日鼬和鬼鲛自然带着任务出发了，决明回了晓组织的基地，那一包书暂且锁在自己柜子里。在鼬和鬼鲛离开的日子里，她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小南体谅她受了伤不时会来看看她，她也会去小南屋子里陪她说几句话。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虽然不算友善，但也没有为难她。
她知道晓组织不会是简单地把一群叛忍聚到一起，她在和小南闲聊时探听过成立晓组织的目的，小南并不避讳，正色告诉她是和平。
决明想起了外公，还有他最后放弃追求的所谓“和平”。“我外公何尝不是一生执着于和平呢？”决明叹了一口气，小南眼里也有些黯淡，决明反而像是鼓励她似的抬起头来，“不过与外公的孤独不同，“晓”集结的力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小南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并没有打算让她了解“晓”的计划。决明了然，便不再多说。
决明可以感觉到那是个大计划，这段时间晓组织中的众人都在忙，转眼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鼬和鬼鲛了；而且，现在应该只是大动静的前奏。


决明也没落下利用晓的财力的机会，她央求角都下次任务结束后帮她去书店买几本书回来。等角都禁不住软磨硬泡答应了，她拿出了一张长长的书单。
“你这叫几本书？”角都黑了脸。
决明笑嘻嘻的，“你一次带几本回来，分几次就完了。再说我也不问是新书旧书，你去二手书摊上淘几本回来也行，别是缺了太多页的就行，不会很贵的。”
这样她没带过来的常见书籍就有着落了，她本还打算弄一间药房的，但是考虑到晓众人生病的机会不太多，两个月下来除了帮南姐调养身体，只有给迪达拉开过一次感冒药，买药屯着其实浪费，不如自己开了药方让他们去药堂抓药。


略显单调的日子还在继续，南姐的身体正在一日日好转，果然，佩恩找上门来了，彼时决明正在读一本最基础的《本草纲目》。
“你带回来的那些书，似乎不常见你读。”
他没有明问，决明深深低头，并不打算把话题引到他想要的东西上，“我愚笨，现在还不能体会其中深意。”
“可要我找个人与你一起钻研？书放着未免可惜。”
决明这段时间过惯了闲散生活，一惊，知道躲不过了，便直挺挺地跪下，咬牙道：“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佩恩皱眉，“哦？”
“外公医术精湛，侥幸救活过几个人，外界谬赞其能起死回生，但所谓的逆天之术是不存在的。”
决明处在别人屋檐下，自然矮人一截，只是如今要把外公也放到低处，决明暗暗掐着自己的掌心。
“不必跪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书予我看看也无妨吧。”沉默一下，佩恩还是这样说。
决明搬出一口箱子，额头薄薄一层汗，“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佩恩当真打开一个卷轴，很多他看不懂的名词，乃至是符号，再拿起一本书，更多奇怪的标记，他撂下手里的东西，“这写的都是什么？”
“都是外公自己想出的药方，他写得潦草，而且自己加了很多注释。”决明表现得越发恭顺，头也不敢抬，谨慎答道。她甚至主动说道：“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翻译一份给您。”
“不必了。谁来验证你写的是真是假？”佩恩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发怒。


“这么说你除了当医生一无所长？”好一会儿，佩恩终于把那些书逐本翻完，佩恩冷冷地盯着她，决明一时语塞，刚想说是，佩恩却堵住了她的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晓组织不养闲人。何况，懂得救人，自然懂得怎么伤人。”
“你别忘了你外公一生追求的和平，他救人一生，又得到了什么？”佩恩把声音放缓了些，“晓组织的初衷也是和平，但我们需要更多力量的帮助。”
决明沉默着没有回答。
佩恩一步迈出了门口，又回身，“对了，小南让我跟你道声谢。”
决明一怔，看到的还是佩恩没有感情的眼神。她仍旧低下头，睫毛落下的阴影覆盖了眼睛，“南姐太客气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
佩恩略一点头。他走后，决明才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里放了一撮莲子心。莲子心极清苦，最适合解暑宁心，可是夏天已经要过了。
决明不得不开始仔细思考鼬说过的话。
“一要为其所用，二要能够自保。”
“如果只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信任有什么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现在才深刻认识到，外公能够保住这些秘籍使人不敢来犯，全因为他一开始就是一名优秀的忍者。他再怎么厌恶忍者，也无法否认查克拉带给他的力量。
外公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似乎是后悔的，他一直在教决明如何防身，如何隐藏，如何逃跑。决明不敢过问太多，他常常只是抚摸着决明的头发，笑容慈爱又疲惫。
川上远志死前终于说：“我固执一世，纵然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无法改变世界的秩序，也希望可以独善其身。是我一时冲动，希望你永远不涉足忍界纷争，却让你此生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决明子，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到满头白发，子孙满堂。”
决明闻言落泪，听到最后更是哽咽不能自已。老人面色转为严肃：“待我死后，雾隐忍者必然前来，你答应我，那些身外之物，都放弃吧。”
决明当时怎么能不点头？如今回忆起，决明恍恍然又落了一滴泪。她果断拭去了眼泪。
还好她料到佩恩会有找来的一天，提前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宇智波鼬的后院。


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很是紧张，她每天都采药制药试药，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这回，决明制的是，毒药。

“哦？这回是什么事情，要你备下这么多药？”小南问她。
“我想着我无法对敌，也要为大家贡献一份心力。这些毒药有兵器上淬的，有化到酒里的，有吹到空气里的，各式各样无一不合用。大家若是愿意带上，也是多一条门路，多一分把握。”决明微微笑着，小南却看得心里有些发凉。佩恩去找过决明的事她自然知道，她低声道：
“你想好了？用毒药的人也容易被毒物入侵呢。”
“我会为大家配好解药的，也会把每种毒药的用法写清楚。”她的笑意不减半分，似是极有把握，她又顿了顿，“这段时间多谢南姐错爱。”
小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我没能多帮你一些。你既然有这样的手艺，何必担心太多呢？”
她仍是笑，“有备无患。”
佩恩也貌似无意地经过，决明解释说要万事具备了才能好好给他一个答案。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他拂袖而去。
迪达拉整天抱怨那一股子药味。只有蝎细细闻过后皱了皱眉，似有所思。


接连多日劳累，决明好容易能早点歇下，却梦境不断，大鬼小鬼都闯进梦来。
一大清早，决明在井旁洗床单，感觉水凉，便知道入了秋。她拖着床单走到长竹竿前，努力掂起脚尖。
床单一角费了一番功夫才在竹竿对侧露了个头，对面一股力量把床单扯了过去。
对面有人！决明一下拽住了手中剩余的床单。
稍稍僵持了一下，决明感觉到对面松了手，犹豫一下伸手去揭开面前的白色床单。
“是我。”
撞进她眼帘的，是宇智波鼬。他的手上也搭着一条刚洗好的床单，他和她的脸上写着一样的尴尬。
鼬转眼恢复如常，“冒昧了，我只是想搭把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决明转开了话题，手上磨磨蹭蹭的。
“昨天夜里。”鼬转去另一根竹竿把自己的床单晾好。
决明“哦”了一声，心里暗道不妙。她没想到他们会深夜回来，更没想到见到他是这么个尴尬的情境。她原本想等人走了再把床单和裤子晾上，可机会稍纵即逝，若是他先发现了后院的异样自己就误了先机了。于是她三下两下把裤子翻了个面挂上，被单也不想展开了，眼看四下无人，她几步过去拦住了鼬的归路。

宇智波鼬刚从玉菊屋回来。玉菊屋是“晓”手里的产业之一，表面上和一般的烟花之地无二，帮“晓”大量敛财，暗地里那些游女则是“晓”收集情报的爪牙。当然，她们也为“晓”组织中的各位提供免费服务，佩恩在这方面从来没有约束过他们。鼬和鬼鲛在回基地的路上顺便去玉菊屋取一位客人的信息资料。天色已晚，鬼鲛顺势留下了。鼬勉强接了两杯奉承的酒，实在不喜欢那些脂粉，便跟妈妈告了罪退了出来。
从生理意义来说，宇智波鼬对于女色的诱惑并非不喜欢。或许是良好的家庭教育所致，他只是不能接受跟一个影子同床共枕。
是的，一个美貌的影子，在心上留不下一点痕迹。
出门来正遇到清姬，一位娇小的女孩子。她今年刚满十四岁，已经是一名振袖新造，面容天真秀丽，眼角一点泪痣，平添了几分妩媚，人人都说她会是玉菊屋未来的太夫。一见到他，清姬抿嘴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杏眼眨了眨，分明闪烁着几分惊喜几分害羞。
她再过几日就要开苞，恩客名为神乐枳，鼬和鬼鲛正在调查的那位客人。
清姬朝鼬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朱雀大人不喜欢喝酒吗？那可愿听我弹一段三味线？”
鼬瞧着自己也得留在这里等鬼鲛完事，略一点头，清姬转身叫住一个才留头的女童，“替我告诉妈妈，说朱雀大人想看看我准备得怎么样了。”
“请——”她领着鼬进了旁边的空房间。
清姬年纪虽小，行事却有分寸，说了弹三味线就是弹三味线。她手持象牙拨子，微微含笑，侧着头，一派不知情事的小女儿情态。鼬不擅乐律，也能听出那乐声清亮纯净，如泉水叮咚，叫人心生欢愉。
一曲毕，鼬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清姬对答如流。夜已深了，玉菊屋里歌乐声渐渐消散，四下更静，只有间或传出的娇声莺语。鼬略略有些局促，清姬也不语，继续拨弄着她的三味线，手上又加了几分劲道。
鬼鲛推门而入时，清姬正好又奏完一曲。鼬正要起身，清姬已经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走吧。”于是空下来的房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鬼鲛很少在玉菊屋或者其他游乐之所过夜，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赶回了“晓”基地。


一大早鼬就没了睡意，还好夏天的床单轻薄，自己手洗一下也不麻烦，只是没想到会遇上川上决明。隔着被单他就知道身量未足挂不上床单的只能是她，过去帮了个忙。
两人那种心虚的神色是怎么回事？鼬轻咳一声，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鼬先生，请等一下。”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小小的身子挡在自己面前，一股药味。
他想起他们上次分别时，她还有未问完的话，却作若无其事般问：“什么事？”
“零葬大人已来找过我了。”
“你有什么打算？”
“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去找零葬大人，他应该求之不得吧。”
“我相信你。”
鼬无奈。他背负了那么多的人生，如今又被一个小姑娘赖上了。他到底是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理由。我说过，信任在这里是不适用的。”
决明并不气馁，转而问道：“我在你后院挖了株药草，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还有其他事情吗？”鼬已是要告辞的意思。
决明一咬牙道：“可是我已经把几本书埋在了你的后院里，若是被人发现，你还能置之事外吗？”
鼬的眼底已有了愠意，口气冰冷，“书是你埋的，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你还是我？”
“如果仅凭几本书就想成为我的掣肘的话，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自证清白？”一瞬间鼬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森森。
决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里难掩惧意，今日所为的确是她冒失了。但是就在这半步，她意识到自己已退无可退。既然选择了孤注一掷，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相信你，你不会的。你当时没有杀我，现在又何必杀？”她逼自己站直了身体。
又是良久的凝视，久到决明都感觉不到膝盖发软——已经僵了。她暗暗恨自己不争气，又深深地被那双漆黑眼睛吸引。
背后隐隐有了人声，有人起床了，他们不宜在此久留。
待鼬颜色稍缓，她低头轻声说：“你真的宁可杀我也不想要一个长久的伙伴吗？”
“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她又仰起头，目光清清亮亮。
鼬仍旧不为所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好选择自己说出那个关键词：


“你的写轮眼……”


那一瞬间决明感受到了席卷而来的杀意，全身都好像不能动了。她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他寒霜般的神情，果然还是低估这个男人了。
“你知道什么？”
杀意是他有意控制散发出来的。虽然写轮眼对她无效，他还是有自信让她说实话。
问句只有寥寥几个字，可是从鼬口中说出就像一柄短刀，她喉咙发紧。
尽管如此她还是避开了真实的答案，“我是一名医生，你相信我不会害你，”她的目光一如他们初见时，笃定道。
鼬似是为那目光柔软了片刻，稍微放下了戒备，“你直说。”
决明回头往身后看了看，“不是在这里。你下一次任务带我出去。”

鬼鲛起床后没见到鼬，只见他回来时脸色并不好。吃早饭时鬼鲛把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鼬，“这段时间川上都在制作毒药呢，各种各样的。为了寻找药材不仅叫角都出去买了一堆，连每个人的院子都去挖过。”
鼬的脸色沉了沉。


“我是一名医生……”
“医者以救人为第一天性……”
她也会做毒药。原来她说的“表现的机会”是这个意思。而且她还借此机会把书藏在了自己后院。


鬼鲛看出了什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求助。”
“你没答应她？”
鼬正在喝味噌汤，听到这话放下勺子奇怪地看了鬼鲛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脸色越发难看，又自顾自地开始喝汤，“你愿意帮的话就去吧。”
这不是他能随便决定的。而且川上决明现在还不肯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他也不能肯定她手里有多少信息。她要吊他的胃口，他会比她更能沉得住气，毕竟现在是决明有求于他。所以鼬还是走开了。
鬼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好像宇智波鼬的确没有什么帮她的理由。
“是什么棘手的事？”他还是问了。
“让我们下次任务带上她，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鼬避重就轻。
“她怎么想的？上次受的伤还不够重吗？”
鼬瞟了一眼鬼鲛。
“川上决明的父亲是谁？”他还在喝汤，状若无心。
“林檎厚司。”鬼鲛用只有鼬听得见的声音说，声音有一瞬的暗哑。
这个答案倒是有点出乎鼬的意料，或者他以为鬼鲛不会这么快给出答案，“他是谁？”
“一个普通的雾隐忍者，曾经是我的同伴。”
“同伴。”
这个词像一滴水落入了鼬的心湖中央。他想起了和鬼鲛的第一次见面。
“你应该猜到了。是我杀了他。”


鼬沉默一下才回过神来。
“川上知道这件事吗？”
“她应该不知道，”鬼鲛摇了摇头，“那时她还小。川上老先生究竟怎么跟她说的，我也不知道。”
“她的母亲呢？”
鬼鲛把目光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她的母亲死得更早，战争初期就阵亡了。”
“鼬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但是我没法看着她有危险。”鬼鲛喝光了一杯茶，握紧了茶杯。
鼬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川上决明很聪明，或许你不用为她过分担心。”
“什么意思？”鬼鲛皱眉斜觑。
鼬没有解释，“我们还是好好研究一下我们下一次要对付的人吧。”
鬼鲛以为鼬是默许下次带上决明了，虽然任务危险，但是把她带在自己身边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他把今天早上玉菊屋送来的信拿来，两人一起看过。

这次回来除了汇报工作，更重要的是为下一次任务作准备。这段时间他们正在调查三尾，严格来说只是让他们做好事前工作了解控制三尾的方法，然而凭空冒出一个神乐枳，最近突然出现在玉菊屋，言语间还透露出三尾的信息，不由得让人生疑。
据玉菊屋的妈妈说，神乐枳面容纯真如同少年，虽然出入玉菊屋但大多只是饮酒作乐，她接连向他推荐了手下几位红人他都说不满意，妈妈狠狠心说还有位未出阁的新造，他就为清姬一掷千金。
关于神乐枳的身份背景，玉菊屋收集到的信息有限，而且宇智波鼬觉得不可尽信。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会一会那一位神乐枳。
时间一天天近了，玉菊屋每天都会送信来汇报筹备的情况。鼬和鬼鲛原定计划要启程的早上，一封急信送到了他们手里。
清姬失踪了。
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潜伏在玉菊屋的暗卫并没有发现异动，接着也没有人来索要赎金。很可能，清姬已经遇害了。
宇智波鼬皱紧了眉头。
清姬失踪的消息没有散开，婚房婚服各样物事都已备下，神乐枳后天就来。就在这封信发出的早上，神乐枳还照样派仆从送了一盒珠花宝簪，问清姬准备得怎么样了。
现在最好的法子应该是找一个人去替代清姬。可是神乐枳这段时间倒是把玉菊屋有名有姓的人物认识了大半，而且这次任务很可能升级为刺杀而非简单的刺探情报。
不管怎么说，鼬还是先去把情况汇报给佩恩，结果决明也在。佩恩并没有让决明离开，鼬就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了。


“我可以去顶替清姬的位置。”


在座的人眼神都盯向了川上决明，决明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惊讶、怀疑、轻蔑、反对，不一而足。
她竭力让自己回忆起小时候，外公带她一起出去行医的时候，外公有意培养她，让她先判断病人是什么情况，主人家对此大多也是持有这种态度。
于是她平静了一些，“之前朱雀和南斗两位大人帮过我，我是时候该报答他们了。”
“川上决明，清姬是玉菊屋调教出来的姑娘。你学得来吗？”鬼鲛脸上又是紧张又是生气。
“总之带上我就是了。这次的情况本来也不明朗，你们总要找一个清姬的替代品。如果清姬不是被神乐枳带走的，我就把他迷晕；如果是，我就下毒。”
“既然这样，你把药给我们就行了。玉菊屋里有的是好姑娘。”鼬冷淡道。
决明朝佩恩行了一礼，“请原谅我卖弄了，但是既然我要向你们展示我的下毒技术，当然不止是把毒药放在酒里这么简单。”
佩恩其实也有意想试试她的实力，何况还有鼬和鬼鲛在，任务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左右还是个丫头，先纵着她几分，如果川上决明拖累了他们，他也能寻一个理由罚她。

对于这样的结果，鬼鲛和鼬自然不会过分阻拦。于是事不宜迟，他们三人再一次出发了。
并非没有察觉，这一路上有人在盯着他们。鼬的眸子暗了暗，却没有把情况告诉另外两人。
玉菊屋的清姬出嫁，这段时间吉原花街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男女两方都是神秘，没有几个人见过真颜，传言自然也层出不穷，不过无非也就是谈论女方如何美，三味线弹得如何好，猜测男方来头有多大，置办了多少彩礼。清姬出嫁的前一天，传言照例达到了顶峰，只有一件事稍稍分去了人们的注意力。一顶小轿两人抬着送进了玉菊屋，风掀起帘子，却是一位女子，身着白色轻纱，戴着同样材质的面罩，只留一对宝石般的猫眼，如同异域美人。
人人都叹玉菊屋的妈妈好手段，才送走一个又迎来一个。


一到玉菊屋，决明就开始着手布置扬屋，不准其他人插手。
深夜，宇智波鼬坐在床沿。果然，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了，还是那副面具，只留一只血色眼睛。
“事后跟我汇报川上决明是怎么布置那间房的。”
“是。”
“鬼鲛之前认识她吗？”
宇智波鼬听他的意思是还不清楚这件事，稍稍迟疑一下，给了一个滴水不漏的答案，“鬼鲛认识川上远志，但他未必清楚川上决明。”
男人沉吟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

现在要进扬屋应该不容易，川上决明一整天让鼬和鬼鲛打扮成护院守在外面，不让其他人接近，同时也劝他们不要贸然进屋。其间决明只出来吃了两顿饭，换了五双手套。


她才知道，费心害人，和用心救人一样累。


月出中天，决明终于忙完了，出来透口气。鼬还在，他让鬼鲛先去休息，好能守下半夜。
鼬看她疲惫，说：“明天需要我们中有一个人藏在屏风后吗？这样屋里屋外都能照应。”
“不必。你们都在屋外就好。没有查克拉倒是我的优势，”决明望着月亮，扯了一下嘴角，“房间里都没有查克拉的痕迹，来人的警惕越低，我下毒的胜算越大。”
“何况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事情是神乐枳做的，明天说不定会来更多的人。”她回头望了一下鼬，月光洒下屋檐，在她的脸上剪裁出阴影，“就拜托你们了。”
“神乐枳呢？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既然是冒充清姬，就要装到底。”决明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扇子，以扇掩面，娇声道：“不知大人可愿领教？待我慢慢与你周旋，放些消息，愿者上钩，你已被我下了药，数到三，你就倒；若不倒，房外有人，教你无处逃。”
她唱的不知是哪里的荒腔野调，偏又一板一眼极为认真，声音不算悦耳，只是低低柔柔地往夜里钻。她的五官本来也说不上美，这一番做戏却是眼角眉梢都带上了风情，又有月光加以润色，将那青涩隐去几分。鼬还是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却不自主地勾了一下嘴角，又低头掩饰过了。可是决明借着月光看得清楚，笑意入了眼底。
“好。你保护好自己。”
决明放下扇子，朝他颔首微微一笑。鼬勉强板着一张脸，别开了目光。决明重新背过身去，甩了甩头，还是扬起嘴角看月亮。


川上决明怕是误会了什么，虽然鼬的打算和决明一样，但他并不寄望于决明的毒药。根据他掌握的情报，他更相信这一切是神乐枳自导自演，目的就是引出玉菊屋背后的势力。川上决明愿意作诱饵，他不介意把线放长一些，仅此而已。
他最后提了一件事，更准确的说，是要求，“明日过后，还希望川上医生能履行诺言据实相告。”
决明点了点头，“你放心。”
她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鼬提身一跃，不见踪影。
决明进屋很快睡着了。鼬坐在屋脊上，继续晒月亮。
按照上一次清姬被掳走的路数来看，大概是被抓去拷问了，只是晓组织为了减少怀疑也不暴露自身，玉菊屋里都是不会忍术的普通人，大多数连晓组织的名号都不清楚，他们只负责记录客人的言行。所以他们没有从清姬身上获得什么，这次如果玉菊屋交不出人对方就可以借机大闹玉菊屋；现在有决明在，他们很可能会带走决明，目的是引出决明背后的他们，这也是他们反调查的好时候。
到了下半夜鬼鲛来接班，鼬便也睡下恢复体力不提。


次日决明清晨五点便起，有专门负责穿衣的娘姨为她从头到脚地装束起来，好在决明和清姬身量差不多，衣服穿上正合适；接着又是侍女为她梳起高髻，遍插宝簪，外加涂朱描眉诸样，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午饭也不准吃，只喂了几口水，杯子都不能沾唇。等万事具备，决明盛装跪坐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锦缎上多一道褶皱。她开口叫了朱雀和南斗，这就是她的两个护院的名字。
鼬和鬼鲛推门进来时都愣了，都说人靠衣装，玉菊屋的化妆技术更是吉原的翘楚，经过这么一番打扮，原本只有五分颜色的女子也有八九分美貌。决明此时明艳不可方物，可是她一开口就打破了两人的遐思。
“给我拿点吃的来好不好？”决明苦着一张脸。
“桌上不是有点心吗？”鬼鲛疑惑道。
“如果你是客人，一进门看到一盘吃了一半的点心，你会怎么想？”决明在唇舌之争上向来寸土不让，“何况那也是道具，你们别乱动。”
于是鬼鲛转身去了厨房，又剩下鼬和决明，鼬冷眼等着她的“吩咐”，决明陪笑道：“昨晚你走得那么快……”
“直说。”
“如果今晚，”她正色道，顿了一下又笑着摇摇头，眼里的笑意是凉凉的，“不管以后哪天，我先于你遇到不测，我不求你帮我保全我的东西，至少埋在你院子里的那些书，求你帮我留下。你愿意当作不知道让它们烂在地里也可以，不过我告诉你，其中有一卷，是关于写轮眼的副作用的，我外公有一些不成熟的猜想……”


鼬逆着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如果你还不信我的话，我说一个名字。”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鬼鲛的脚步声了，鼬正要出声打断川上决明。
她嘴唇轻动。
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读懂了她的唇语。


“宇智波止水。”

爆更9000+，我好开心！（虽然还是没人看）
交代了很多事情，在原来设想的基础上增添了鼬和决明的互动，他们俩我越看越喜欢。
以及，洗床单的事，我写得不算太隐晦吧......


然而这么多字还没到决明和神乐枳的会面，这第二部我不知道又要写多长（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