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文思远今天到了实验室后一直心神不宁。
自从上次答应辛楚每天回家之后，他的生活就安定了下来。实验跨过了那个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再出现棘手的情况；辛楚有了安全感，除了时不时缠着他用手指做上一回，其他时候都乖巧得很，甚至每天还会给他做饭送过来。
他对于这样的生活相当不习惯：有些过于安宁，并且使人沉溺。
但是意外的感觉很不错，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正常人的家庭生活。
文思远几乎有些陷进去了，先前某些问题索性不去管，刻意忘记，每天都十分平静。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他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仿佛会发生什么。实验也难免受到状态影响，他甚至还记错了一个数值，还是及时反应过来才改正了。
维持了这个状态好几个小时。直到何群叫了他一声，文思远才猛然惊醒。
“文老师，”何群道，“秦老师来找你。”
文思远怔了一下，正巧手头的事完成了到了一个阶段，他立刻放下，吩咐何群看好，快步走出去。

秦白卉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穿着短毛衣与高腰长裤，站在门外倚着墙等他。见他出来了，她还笑了一下，招招手道：“我过来给你送个材料。”
文思远接过她手上的文件，随口询问两句，对方又突然凑近他道：“顺便还得问你点事。”
他们两个人住得近，之前见得也频繁，只是这四个月间突然见面变少了。文思远心里一紧，面无表情看向她，道：“什么事？”
秦白卉眯起眼睛，微微偏头与他对视。
“上次我和你被打断了之后……你和那个男生睡了，没错吧？”
文思远抿唇，道：“对。”
“从那天起就很尴尬了，你不联系我，我也没好意思具体问。”秦白卉抓了抓头发，“你给个明白点的说法。我前几个月正好比较忙没空管这事，今天终于得闲了，还是得说个清楚——那个关系，你还打算和我继续下去吗？”
空气突然凝住，停止了流动。

那个关系指的自然不是普通关系。
他和秦白卉用粗俗一点的说法来讲，是炮友。

文思远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跟父母出了柜，说自己是gay，并且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文父文母逍遥了四十来年，由于家中表面上的和平维持得很是完美，而文思远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也一直都表现得不需要他们操心，双方都十分放心，在外包养情人养得不亦乐乎。
因此文思远这柜一出，文父文母大惊失色。最初是文父大发雷霆要他改正，文母苦口婆心要他听话，但文思远全以冷漠回绝。接着他们又将他赶出门去，文思远早已做好了准备，顺势搬到了学校去，最终文父文母管不了他，也只好要他回来。
文思远从小到大都脾气倔强而暴躁，自己打定的主意，哪怕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了，他也绝对不会改动半点。文父文母装回了好父母，又软硬兼施，最后全无作用，只好承认了现实。
但文思远其实欺骗了他们——在其中的一部分里。
他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然而他不是纯粹的gay，他是个双性恋。
秦白卉是他的学妹，与他志趣相投，又都是理智人。在读完博士之后她也留在本校做了讲师，双方一拍即合，说好了除了发泄以外互相毫不干涉，这关系就确定了下来。
并且由于文思远之前出柜的事闹得有点大，所有人都认为秦白卉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完全没有往更暧昧的地方想。
若不是辛楚出现，那天晚上出了点意外，他和秦白卉的关系其实还可以更长久一些——
但是辛楚出现了。
而且辛楚怀上了他的孩子，现在还住在他家里，天真地祈求他，要和他两个人好好过下去。
文思远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攥紧了拳头。秦白卉一直紧紧盯着他，见他这样的反应心说不好，眼珠子一转，道：“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今早出来的时候好像在你家附近看到了你母亲。”
文思远眉头一皱，过了两秒，他便知道了自己一早上那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他妈突然出现在家附近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把手上东西一收，道：“刚才的事下次再跟你说，麻烦你了。”下一刻，文思远的神色冷下来，“我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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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电脑竟然又很争气，我写完了！

那个……一直有姑娘问能不能加个标签楼。问一下大家，标签楼是什么以及怎么加😂

【第十四章】


文思远回去的时候，辛楚正要将文夫人送出门。
被她问了那样的问题后，辛楚心里又是惊慌又是羞愧，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如何才能告诉文夫人自己想和她儿子过下去，而不是生完孩子就离开？如何才能告诉这位养大了自己的人自己妄想赖着文家不放？如何才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识趣的人，自以为是地以为文家认可了自己？
辛楚什么也说不出来，指尖都发凉，动弹不得。他的脸色发白，文夫人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心里有了底，道：“楚楚还没有考虑这件事是吗？”
“……嗯。”他艰难而生涩地挤了一声。
文夫人笑得慈爱：“那你可要好好考虑了。果然还是个年轻人，自己的未来应该早点开始考虑才对。”
辛楚被刺得生疼，又是惊慌又是羞愧，连忙点点头，又低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但是心里又一片冰凉，矛盾至极。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犹如身在地狱，落入冰火两重天。
他紧张得几乎都想绞手指了。文夫人却扯开了话题：“思远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
“什……什么？”
文夫人道：“关于我或者他父亲的。”
辛楚心里还揪着，神思不属，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也没想起来，抱歉地摇了摇头。文夫人一怔，脸上难得地黯淡了一瞬，转眼又恢复，笑着道：“这孩子也真是，从小就任性，现在长大了还是这样。”
文思远和家里不合，这点辛楚也知道，但直到文夫人问了这一句，他才意识到文思远到底和家里有多生分。
不知为何，他顿时更加不安了，好在文夫人只又说了两句话，便提出要回去了。
辛楚连忙站起来送她。到了门口，文夫人回头看他一眼，摸着他的头发叹道：“好孩子，要是思远也能像你这么听话懂事就好了。”
辛楚的耳朵也烧起来，这句话他听着仿佛就是在讽刺自己一样。文夫人却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心思，只是又叹气道：“跟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思远大学刚毕业就跟家里闹说不要孩子也不结婚，现在要不是出了意外，他估计还要继续下去。他对于这事肯定不太服气，而你也是因为懂事才听我们的话和思远在一起的，到最后你要是离开了，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好出路。”
辛楚僵了一僵，过了几秒钟才勉强笑笑，拼了命不让自己露出不愿的表情：“谢谢阿姨……我会好好想想的。”
文夫人满意地笑了笑，正打算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却听到门后传来一声：“想什么？”

那声音阴沉至极，隔着厚厚的门板传过来，更是让人心底一沉。门内两人皆是一愣，文夫人的手停在半空。
门外传来凌乱的掏钥匙的声音，随后便是钥匙插进锁孔，迅速转开。门外人手上像是失了力道，锁一开就毫不控制地将门板甩开，“砰”地一声狠狠砸在墙上！
辛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文夫人也同样。文思远面上森然地走进来，脚步也很重，鞋跟砸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声音：“想什么？回答我。”
他的目光先是放到了辛楚身上，辛楚眼睛瞪大，一副惊惶意外的模样。他的目光又移回来，落在文夫人的身上，与她对视着，眼神更加阴霾。
文夫人过了最开始的惊讶，很快就镇定，若无其事笑道：“真巧，思远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还想问，谁让你到我家来的？”
“我过来看看楚楚……”
“看他？你跟我开什么笑话。”文思远嗤笑一声，“你不如直说过来看他肚子里的孩子！”
屋里气氛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乌云密布，甚至有雷霆蓄势待发，随时会打下来。辛楚很是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文思远逼近了文夫人，手抓住她的手腕：“怎么？故意挑我不在的时间，过来看他的儿子，再顺便和他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思远，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的孩子，楚楚是怀着他的人，而我是你的母亲，我不过看看而已，怎么就……”
“怎么就？怎么就是过来商量了？”
文夫人一愣，道：“对……”
文思远声音提高近乎吼了一声：“你有什么脸面问这个问题？！”
文夫人被他吓得颤了一下。文思远激动万分，双目怒瞪，抓紧她的手腕，说话仿佛一连串惊雷怒打下来：“我说不要孩子，你们就瞒着我找了个能怀孕的男人；我不应付那些你们介绍的人，你们就干脆直接把人送到我床上来！当初辛楚的事不就是你们暗算我？辛楚怀孕不就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现在趁我不在，又开始在计划什么？顺利让我和别人生了文家的种，生完要开始盘算出路了？”
这话刚传进耳朵，辛楚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待文思远接着又怒吼了两句，他才反应过来，认识到文思远误会了他。辛楚一下子没了主意，急忙要去解释，但他刚往前走一步，文思远就瞪过来，硬生生吓得他又站住，从头到脚像是都被冰冻。
文夫人也想解释，但文思远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放开她的手，手指往门外一指，道：“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算计你儿子，怎么控制他，有意思吗？我真是恶心透你们了。”
“思远，妈妈没有……”
“没有什么？我不想听！”文思远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四个月前的事我还没跟你们好好算过账，现在你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文夫人，趁我还没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早离开早好！”
文夫人也慌了神，没想到文思远在辛楚面前也能这么对自己。她还想再做一番挣扎，但文思远的眼中开始出现仇恨了，她的内心便又阻止她。她徒劳地张了张口，最后只好失落地低下头来，离开了。
文思远毫不掩饰地把门再次粗暴摔上，辛楚又被吓得一抖。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文思远，对方喘了两口气，猛然抬头，像恶狼一样盯住了他。
辛楚顿觉内心一阵寒然，像有人拿温度极低的细针扎进他心里，一根根地，扎得极深，疼痛也顺势窜到最内层。
雷电已然打下，但却没有停止。
“行了，该轮到我跟你算账了。”文思远语气似乎平静了一点，但仔细听却暗潮汹涌，“辛楚。你之前对着我装出来的，说自己想给我生孩子，说爱我，说你想好好跟我过下去——”
他的声音骤然阴沉：“都是假的？”

【好的，今天的更新完啦！】

【第15章】


辛楚呆在原地，急想解释，但凶猛的海浪打得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先是意识到自己所说的确实让人误会，接着又脑中乱糟一片想不出正常的说辞，只想着不愿被文思远误解，不想被他认为是骗他的人，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一张口，话还没吐出，他便控制不住地先哭了出来。
文思远恶狠狠道：“你哭什么？”
辛楚眼泪不停涌出来，喉间泄出低哑压抑的哭声，蒙眬着双眼盯住文思远。文思远这次却不吃他这套，面色更加难看：“你每次遇到事就只知道哭吗？”
“我没有……”辛楚开始抽泣，好不容易才压住哭声挤出正常的话来，“呜……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怎么和我妈我爸一起骗我？”
辛楚的哭声顿时又压不住了。他连忙抬手去擦眼泪，拼命想解释：“我，我没有骗你！”
文思远强迫自己忽略了他的眼泪：“没有骗我，那你和我妈商量生完孩子后离开的事？”
“那不是商量！”辛楚眼睛红得要命，抽噎着，“我，她，呜我都不知道她会说起这件事……”
“你们早就说好了一起来骗我，这种事他们两个人会不事先跟你商量好，反而等你怀孕了才告诉你？辛楚，你以为我没脑子吗？”
辛楚眼睛瞪大，眼泪止不住地涌出顺着脸庞下滑。文思远的话冷酷又无情，像带着恶意的箭射穿了他的心，让他一瞬间疼得意识麻木，哪怕文思远所说的都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完全想不出话来反驳辩解。
他看不清文思远的眼神，觉得那眼神仿佛灼热而憎恶，使他在地狱里又陷落了一层。他被蒙住眼睛，被堵上嘴巴，百口莫辩，百冤难言。
满腹委屈与惊乱无法诉诸语言，辛楚一下子哭得更厉害，脸颊通红，手指都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发热，小幅度地颤抖着。文思远冷冰冰地看着他，想听他说话，哪怕只是一句解释，但他却由于哭成这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文思远心里是愤怒又失望的。他以为辛楚至少和他父母不同，但今天回来听到了这样的话，这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哭能解决什么？能让你想出更好的说辞来接着骗我吗？”他的肩膀也微微振动，攥紧拳头，“你听了他们的话来给我生孩子，我忍了，我自己没防备好，怪我。但你凭什么又骗我？谁给你的胆子！你说你喜欢我想和我过下去有什么目的？为了钱？为了从我这里再拿到点什么？之后可以更方便地在离开时拥有更多筹码？”
辛楚也吼道：“我没有！”
他哭得停不下来，由于过于大声甚至有点破音。但文思远逼着自己，也逼着他，道：“没有？那他们先前和你说的计划是什么？他们都能为了这件事十年前就找到你，怎么可能连最简单的后续解决都没和你说好？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辛楚自己更蒙了，他根本没法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脑中又是混乱又是疼痛，哭得都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文思远抬动了脚步，他害怕地以为对方是彻底失望了要离开，吓得不管不顾扑过去抓住他，道：“不要走！”
文思远低头凝视着他，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冰冷地道：“少在那里哭了，滚去洗脸，回来再跟我谈。”
辛楚反而抓得更紧，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不出话来用力摇头。他的脸上全是眼泪，看起来凄惨无比，文思远狠心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撑住，凶巴巴地说：“一天到晚就会哭！有话就说出来会死吗！”
他拽住辛楚的手，粗鲁地拉着他往浴室走。但没想到辛楚措手不及，“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文思远只好又抓住他。这下拉扯之后两个人的重心都不稳了，辛楚又被他吓得软绵绵的没力气，文思远最后不得不再抱住他，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
辛楚的头磕在他胸口，他的后背又“砰”地一下撞在木质地板上，文思远疼得闷哼一声。
辛楚还有点没反应，他的身体要紧，何况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正好是最容易出状况的时候。文思远深吸了两口气，压住心头无名闷火问：“摔到了没有？”
辛楚没马上回答，过了两秒钟，他才抱住文思远，头也不抬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呜，我没有……”
“你能不能换句话说？！”
辛楚埋在他胸口摇了摇头，泪水很快染湿了他的衣服。文思远简直想打他了，但下一刻辛楚终于抬起头来，两只手臂撑在地上，泪眼蒙眬地和他对视着：“文思远，我……呜，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
他哭得声音都沙哑了，眼泪从上方落下来，滴在文思远的脸上。文思远先是一愣，接着辛楚又胡乱地说：“我，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我不知道他们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信，信我，他们都没有告诉过……”
话说到最后他都缓不过气来，吊了半天，最后竟然“嗝”了一声。这是直接哭到打嗝了，辛楚还害怕着没来得及觉得羞，文思远反而被这一声弄得瞬间生不起气了，磨了两下牙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你先给我起来！”
“不起……”
“我后背疼！”
辛楚手忙脚乱爬起来，讨好地伸手来拉他，文思远怀疑他的力气，没握，自己撑着爬起来。辛楚误解了他的意思委屈得要命，文思远坐在地上，感觉真是破事一堆，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伸手过去抓乱辛楚的头发：“行了，别哭了！”
对方可怜得要命地看着他，眼睛都哭肿了。
文思远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始终告诉自己别心软，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愤恨地捶了一下地，过去把呆坐着的辛楚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辛楚怕他走又拉住他衣角。
文思远抽了纸巾塞他手里，骂道：“擦擦你的脸。”
辛楚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像是确认了他不会走，才接过纸巾哭噎着擦脸。他的头发凌乱脸上潮湿，看起来不复之前的娇气漂亮，反而显得无比狼狈。
但就是这个狼狈让文思远无法抵抗。他又恨辛楚又恨自己，捏紧了拳头直到指节发白了，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沉着声音说：“行了，解释。”
辛楚颤抖了一下，才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说：“我……我没有骗你……”
“这句你说过了。”
他都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只是一口气说下去：“叔叔阿姨，他，他们领养我那么久，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几次直接说过这件事……”他吸了一口气，呜咽着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在，在１３岁的时候……”
文思远出离愤怒：“这么小？！禽兽，对着小孩子都敢打这种主意！”
辛楚像只惊弓之鸟，吓得差点跳起来。文思远又按住他的头：“继续说！”
“不，不是，阿姨那个时候没说……只是我意识到了，”他偷偷打量文思远一眼，“１３岁的时候阿姨让我和你一起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已经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
辛楚说到这里突然扭捏，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感觉到了我好像要给你……”
１３岁的小孩子！文思远头皮发麻，还没出口打断，辛楚便赶紧说：“不！当时我，我还不知道！只是隐约知道阿姨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文思远深吸一口气：“跳过这个。”
辛楚耳朵红得要滴血，缓了好久才说：“那段时间你特别温柔……后来我回来了，再后来我上学了，知道阿姨收养我的目的了，我就觉得……如果是你的话……我好像也可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太恰当，赶紧又补充，“但是我是最近才喜欢你的！和那时不一样！”
文思远什么都还没说，不知道辛楚自己脑补了啥东西，只能糊弄过去让他接着说。辛楚担惊受怕，再悄悄看他一眼，道：“前几个月也是意外……阿姨那个时候和我提了你，我一时冲动，过来想偷偷看看，结果我们就……”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辛楚鼓起勇气往文思远的方向挪了挪，握住文思远的手，声音又软又沙哑：“所以其实以前阿姨没有提这件事，刚刚过来了才说的……”
文思远没有甩开他的手，直到这时心里才终于安定下来能仔细思考问题了。他是沉默着的，辛楚得不到他的回答，心里没个着落，可怜兮兮地又抱住他，道：“刚才阿姨说这个的时候，我也很害怕。”
“……害怕什么？”
“文思远，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和你分开……”辛楚道，“既然你刚才会那么在意，你，你应该也不讨厌我的吧？”
辛楚平日里会对着文思远撒娇、提要求，看起来像是个娇气的小恋人，对自己的对象颐指气使。但这都是表象，辛楚心里的不安与自卑是始终潜藏着的，每次在这种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在低位，连说话时声音里也满是乞求。
文思远内心五味杂陈，对方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如一声惊鼓，震得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今天的更新完啦】
【催更的姑娘请不要刷屏，你刷屏了，我没写完我也不会更的，而且你这样还影响别人阅读，不太好。】

【今天的更新也完啦！明天上肉！】

更新完了想偷偷说几句。大家都知道这文最开始是因为【怀孕时胎儿顶到前列腺】这个设定才诞生的，本来只想写个肉文，但是我的文没有大纲，很多时候也不受我自己的控制。写到现在第16章了，这个设定从预想中的这篇文的主体缩小为了这篇文的一部分——不算特别显眼的一部分。
可能有些冲着肉来看的姑娘会失望，因为现在这文大部分时候都在跑感情，肉反而是调剂了。而且可能得到文章的后面一部分，这个设定才会被更多用上。
但是没办法啊，这些感情问题不解决，我自己也会强迫症写不下去的_(:зゝ∠)_
只能厚着脸皮跟大家承诺了，我会努力把感情线写好的，每次的肉我都会努力粗长的，更新也会努力坚持日更的。
文——当然也会完结的！
最近因为不想剧透都不怎么回文的评论，但还是贪心地希望看文的大家都能在看完后留几句话，因为大家的回复是我最大的动力！想说的说完了，再厚着脸皮亲一下大家！

现在开始写肉……大概十二点十几分才有更新！并且肉一次写不完！

【看样子好像没被吞……】
【暗搓搓把这个写出来了！文老师一发入魂！一次就生！】

我……自己也放大不了………等我重新截一下图试试！

【重新做一次标签楼……】
楼主争取明天写完肉！今晚没有了！然后为了避免重复前面那楼我会删掉

22岁的辛楚小可爱
早上睡醒时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拿完一打开
发现是女式圣诞小短裙情趣套装
【这就是文思远要送我的圣诞礼物吗？！】
【变态！】
【他真的不是人！！！】
这样想着
辛楚脸红着诚实地穿到了自己身上
————————
一个小段子
当然今晚还是会有更新的！

【吞了的话告诉我】
【今天的更新3k7，几乎都是肉，拼了老命！】

今晚很忙，应该没有更新啦_(:з」∠)_大家今晚不用等……

【第19章】


文思远自己都嫌腻歪地抱着辛楚洗了澡。得到了文思远的承诺，又闹了一通，辛楚已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回复到平时的状态，开始对他挑这挑那。文思远不跟他一般计较，时不时才骂回一句，到了最后辛楚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以前这时不都在学校吗，怎么会回来的？”
“……有人说见到了我妈，我就先跟学生说了一下回来了。”
辛楚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刚想追问那是谁，文思远就抬眼看了看时钟问：“你饿不饿？”
文思远是早上十点多回来的，而现在吵也吵完做也做完洗也洗完了，一切搞定，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辛楚脸红道：“剧烈运动后当然饿……”
“这个就不用解释了！”文思远戳戳他的额头，“最近保姆都不来，我点个外送。”
“不要，我想做给你吃。”
“你也不嫌麻烦？”
“给你做饭当然不麻烦啊。”
文思远顿时语塞，老脸死撑住才没红，移开眼神咳了咳。
辛楚又道：“不过我想起来昨天家里的菜差不多光了，你得陪我去超市！”
文思远一噎，转回头来瞪他：“那还不如直接点外送！”
辛楚拉着他的袖子：“陪我去嘛，现在不是正好有时间吗？你都没怎么跟我一起出去过，平时也那么忙，这次机会难得。”
文思远嫌麻烦刚想拒绝，辛楚又说：“而且再过一个月，肚子再大一些，出门也会不方便了！”
“……”

最后文思远还是没能拒绝。
超市不远，下了楼再走十分钟差不多能到。辛楚穿了件羊毛衫，又小心地披上宽松的外套，跟着文思远。
他平时其实也有出门——去给文思远送午餐。但除此之外，为了保险，辛楚并不怎么在外逗留，这次确实是机会难得。

文思远嫌麻烦开了车，没两分钟到了地方，进了里面又推了辆车，雷厉风行地带着辛楚往果蔬区走。这个超市他只来过一两次，但他记得清路，到了之后便问辛楚要什么。
“买点苹果和橙子，对了买完这个，再过去有西红柿……”辛楚掰着指头开始数。文思远撸起袖子，迅速地挑完扔进推车里：“还有吗？”
辛楚放下手拉住他，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懂情趣！”
“买个菜还能有情趣？”
“……怎么不能有了！”辛楚几乎要咬他了，“还有你这就跟扫荡似的，买菜要懂得挑啊！”
“挑这些东西我比你擅长多了。”
“看不出来！”
文思远挑眉：“你才是忘了，我搞植物研究。”
辛楚一下子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搞植物研究的到底擅不擅长买菜，想了几秒钟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他，气鼓鼓地自己去挑，文思远则是憋着笑跟在他背后。

过了这里又到了生鲜区，辛楚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地方，像显摆一样地在这柜那架间看来看去，仔细挑拣了半天。文思远看他提起一块生肉又放下一块的样子就觉得像小孩子在跟自己较劲，不戳穿他，时不时也敷衍地夸他两句“好好好”“你厉害”“我输了我比不上你”。
幼稚。
虽然也有一点可爱就是了。
文思远没忍住，伏在购物车的横杆上笑了两声，心情平静下来。他看着辛楚专心在那里挑食材，对这个年龄段男生来说略显单薄的身躯在柜台之间钻来钻去，忙碌得像只蜜蜂。生鲜区现在人不怎么多，但声音依旧嘈杂，空气也不怎么好闻。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算是养尊处优，一般并不怎么来这种地方。然而他看着辛楚的身影，竟然难得地不觉得讨厌。
辛楚虽然也22了，但在文思远眼中仍然是个小孩子——需要人惯着的、喜欢撒娇容易委屈的小孩子。文思远有时候会跟他拌嘴吵架，有时候生气了也会撩着他不管甚至是凶他，但在大部分时候，对辛楚还是一种照顾的态度。
——虽然他的照顾一点也不体贴，但相对文思远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已经算是极度温柔的了。
而辛楚现在其实也是在照顾他，为他买菜做饭，帮他做一些他平时会疏忽掉的事情。被一个自己眼中的小孩子这样照顾着，文思远是感觉别扭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也让他很舒服。
有……家的感觉。
他的眼神游离起来，扫过自己刚刚逛过的果蔬区，绕到零食区，再过去就是一些零散的店铺柜台。视线能及的最远处是母婴区，那里现在没有客人，两个柜员似乎在交流些什么。
文思远不喜欢小孩子，这在他眼中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小孩子生下来就需要人照顾，要喝奶撒尿，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以免有什么闪失。这一切固然可以请人打理，但在他的观念里，小孩子除了物质上的照顾之外，也需要父母的关爱。要让文思远像他自己的父母一样，直接将孩子丢给保姆搁置不管、将孩子作为一个传承自己基因的工具，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
从道德出发，从责任出发，他都打从心底里厌恶这种做法，之前也是因此才打定主意不和女人结婚。
然而辛楚强行插入了他的生活，打乱了他的计划。辛楚怀上了他的孩子，只能生下来，他也不得不做好准备。
文思远莫名有了一种叹气的冲动，还没接着想下去，辛楚就提着两袋肉扔进购物车，狐疑地看着他：“你走什么神？”
说着，他顺着文思远的目光看过去。文思远立刻收回眼神，但已经来不及，辛楚也看到了母婴区。
停滞了两秒，他的脸莫名地红了，瞥文思远一眼，偷偷笑道：“我想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买完吃的就回去。”
“你明明也想过去的，”辛楚拉住他的袖子，“不然盯着那里干什么？”
文思远道：“我就随便看看。”
辛楚撒娇道：“那就我想去看好了，你陪我过去嘛。”
文思远说实话还有点被踩到痛脚的感觉，恼羞成怒道：“你不是饿了吗？我也饿死了，快点买完回去！”
辛楚又偷笑，刚想继续磨着他达成自己的目的，文思远放在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这下他仿佛找到了借口，让辛楚别闹，自己掏出手机来一看，随便扫了一眼，却突然僵住了。
他抿紧唇，眉头皱起，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而隐藏着一点愤怒。辛楚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仅仅看到了发信人的名字，文思远就把手机收起来，急匆匆道：“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事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啊？很急吗？”
“很急。”文思远把手推车交到他手里，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了再回去找你。”
辛楚还想多问两句，像是他午饭还吃不吃了，文思远就亟不可待地往出口处看了看，问道：“你钱带出来了对吧？可以自己结账对吧？”
“对……”
辛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回答了之后，文思远又叮嘱他一句“那你自己注意一下安全”，立刻跑着离开了。
辛楚什么也没来得及问出口，甚至在一分钟前他还在和文思远撒娇，现在这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又呆站了一分钟，终于反应过来，嘟囔两句“搞什么啊”，兴致皆失，也没心情接着逛了，草草推着车去收银柜结了账。
两个袋子，不算轻。辛楚提着袋子往外走，拼命想自己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但勉强也只能想起来发出短信的人。
——好像是秦××，一个女人的名字。
——有点儿耳熟。

【今天的更新完了！】
【比之前的早一点！】

【第20章】

【我碰上你妈了，现在和她一起在上岛咖啡这里。她好像想找我问你的事情。】
秦白卉的短信。
文思远想起短信的内容，面色又是一沉，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周围的车辆颇有些拥挤，这种紧迫的感觉更让他心情急转直下。
他正等在一个红绿灯前，等过了这个路口，没多远就是上岛咖啡厅了。
他从来没有主动向他妈介绍过朋友，然而秦白卉以前是他的学妹，也给他打过下手。在他和家里出柜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妈曾经到学校去找过他，偶然之下见过秦白卉几面。
她怎么会碰上秦白卉？前脚被自己赶走，后脚竟然就换了个纠缠对象？
文思远对他妈堪称是厌恶至极，今早知道了她那些恶心的主意时气到炸了一次，几乎是辱骂着赶走了她，还对着辛楚发脾气。他以为他妈好歹会消停一下，没想到才两个小时过去，她竟然又找上了秦白卉？
是偶然还是故意？秦白卉住得离他近这事，他相信他妈不知道，但怎么偏偏在今天就是这么凑巧？
文思远几乎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了，满心都是他妈到底又想做些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无暇顾及。他刚才冲动得直接丢下辛楚跑了出来，现在在车上，等待红绿灯的这段时间仍然不足够让他变得冷静。
她要是敢做些什么的话……文思远的拳头攥紧，仿佛要把方向盘捏碎。他对秦白卉有底气，两人相识这么多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缠着他不放或者是故意出卖他——但是他妈会想做些什么，文思远自己也无法肯定。
等待红绿灯的短短几十秒无比漫长。文思远好不容易等到提示灯变绿，踩下油门又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
上岛咖啡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秦白卉在没课的时候有到这里来喝下午茶的习惯。文思远找了个空车位急匆匆停了进去，停好车后又往里冲，马上就找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秦白卉是背对着他的，而他妈则正巧一抬头，对上了他满布阴霾的眼神，一愣，没来得及出声，文思远就抿紧嘴唇走过去，一脸的山雨欲来，连脚步声都重得惊人。
“嗒！嗒！嗒！”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万分清晰。文夫人面上表情僵了两秒，转而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思远，你怎么来了？”
秦白卉只是由于他曾经的叮嘱发短信提醒他，没想到他会过来，顿时惊得跳了一下，也转头盯住。
文思远一言不发，走到她们桌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文夫人。他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难看，只差把“厌烦”两个字至极写在脸上。
“我怎么不能来？”文思远冷冰冰地说，“不来，让你又骚扰我身边的人？”
“思远，你怎么把妈妈当成仇人一样？妈妈只不过在这里坐坐，正巧碰上秦小姐聊了两句话而已。”
文思远嗤笑：“这么巧？”
“确实很巧，”文夫人却没有做出他预想的反应，凝视着他，接着道，“倒是你……是秦小姐告诉你我在这的？”
秦白卉连忙解释道：“我想机会这么难得，文阿姨一定也很想见见思远，所以擅做主张告诉了他。”
文夫人似有所指地掩唇笑：“秦小姐和思远的关系真好。”
秦白卉听着感觉有些不妙。她不喜欢应付这样的事情，在桌子下碰了碰文思远的脚以示暗示：“学长，要不你们先说着？我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能叫打扰呢？秦小姐说话很有趣，我们刚刚在说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不用，你留下，我等会有事跟你说。”
文思远和文夫人同时说道。文思远立刻闭了嘴，紧紧盯着文夫人，眼中似乎要迸出火花来。文夫人却笑了笑，将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理到耳后，温言道：“不过看来思远心情不好，不愿意和我说下去，那我还是先走吧。秦小姐，让你见笑了。”
秦白卉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是我自作主张了，不好意思。”
文思远则道：“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低沉，听得出其下有汹涌暗流。文夫人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向秦白卉道了别，挽包离开。

这里是咖啡厅，文思远不好发脾气，在她离开后还气得发抖地站了几秒钟。秦白卉看不下去了拉他坐下，道：“你干什么突然过来啊？吓死我了。”
他们两个人这样就坐得有点近了，身体挨着身体，秦白卉的手还拉在他衣袖上。这放在以往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文思远却感觉异常别扭，浑身一震，还是站起身坐到了她的对面。
秦白卉“哇”了一声，托腮看他。
“我妈走了，我有两件事。”文思远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沉声道，“第一，我想和你断掉之前的关系。”
“因为那个男孩？我没记错的话他才二十出头吧。”
“这不是重点。”文思远的声音高了些许。秦白卉不想在这时触他的霉头，摆摆手表示理解，又做一个OK的手势：“这个我有心理准备了，然后呢？”
“我妈刚才都问了你什么？”
秦白卉想了想，道：“问了我家住哪，现在跟你关系如何，常不常见面什么的……然后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聊天话题了。”
“你把记得的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秦白卉叹了口气，知道他的毛病，掰着指头给他一件一件重新说来。文思远听着，从喜欢喝的咖啡到现在的工作，又到今天下午的计划安排，眉头时皱时舒，到后面仿佛放了点心，终于露出点儿松了口气的表情。
但在下一刻，秦白卉又抛出了一个话题。文思远立刻浑身绷紧，追问了之后，露出焦躁的表情。
秦白卉紧张起来：“这个问题我……回答错了？”
文思远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道：“错了。”

文夫人出了咖啡厅，拦了的士。此时阳光强盛，街上人来人往，她也有种晕眩的错觉。
坐在的士后座上，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表情疲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思考了半分钟，她终于拿出手机，拨通了文父的电话。
“竹英，关于思远的事……我今天过来见了他一面。你仔细听我说，我发现了……”
“……”
“他不是gay。思远是可以喜欢女人的。”

【今天的更新完了】
【刚刚写完后电脑自动关机险些以为没法更新了……狗屎运，有云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