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尼克没料到曼特裘竟然会对这位天鹅国王感兴趣，更没料到他竟然会问及这位国王的死因。雅尼克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国王的死因实话实说地告诉曼特裘。曼特裘看到他双眉微蹙有些为难的样子，很宽容地笑了，“好啦，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而已。你如果不知道或者不能说，那就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雅尼克欲言又止，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实在抱歉，我……我没能分享给你这个秘密。”
“没什么的，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足挂怀。”曼特裘笑着回应他，“历史上那位国王很受巴伐利亚人民爱戴，这确实是真的。不过我认为啊，这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出色贤明的国王，只能说明他很有个人魅力。”
雅尼克默默不语，正在思考该怎样把这个秘密告诉曼特裘。他其实是想告诉曼特裘的。
但是，和刚才曼特裘所说的沙皇灭门惨案相比，这个秘密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吧。雅尼克想。
“曼特裘，其实……我是说，路德维希二世国王陛下确实是死于溺水。至于溺亡在齐腰深的水中……那是因为他死后的尸体是被波浪推到了岸边而已。国王的确是自尽的，这并没有错。”雅尼克斟酌着说，暗暗观察曼特裘的表情。后者果然来了兴趣，“既然是自尽，那总该有原因吧？历史记载这位国王有遗传的精神疾病，因为那时的王室近亲通婚。难道是因为精神病发作然后自尽了？”“不是的。其实国王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正常的，至于你刚才说的精神病，那才是人们捏造出来的借口。这个借口囚禁了国王，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力。”雅尼克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果然，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历史真是扑朔迷离啊。继续说下去吧，雅尼克。”曼特裘的双眼闪着好奇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雅尼克，就如同一个等待故事的天真孩童。

“虽然被剥夺了权力，被冠以精神病人之名而遭受软禁，但国王并不是因为这些原因而自尽。”雅尼克娓娓道来，“国王自尽的原因是……他被自己最爱的人无情抛弃了，而且被那人夺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加之身体状况不断恶化，国王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就自尽了。”
“国王最爱的人？是谁？历史上这位国王没有王后也没有子女的啊，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的精、神？病弟弟继位了。”曼特裘越发好奇疑惑了。
“国王陛下最爱的人是他的近亲表弟。国王的表姑，奥匈帝国的皇后伊丽莎白唯一的儿子，鲁道夫皇储。这位皇储比国王年幼十三岁。”雅尼克鼓足勇气说出来这些话。
“这……这……”曼特裘轻轻哼一声，直接笑了，不过是尴尬地笑。
“很荒唐是吧？现在看来就已经很荒唐了，那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这种禁忌之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雅尼克也尴尬地轻咳一声掩饰，“但是，国王对皇储的爱，却是无比纯洁真诚，无比温柔深情的。维氏家族流传下来的秘密手札里记载了这隐秘而禁忌的爱。”
“那位皇储呢？他对自己的国王表兄什么态度？他接受这种扭曲的感情吗？”曼特裘问，略带鄙夷。“那位鲁道夫皇储啊……他辜负了温柔深情的国王，并且狠狠地伤害了他。尽管如此，国王依然无怨无悔地深爱皇储。国王曾经表示，自己不会把他对皇储的爱公之于众，因为这样会损害皇储的利益。国王的确信守承诺。爱情里的所有煎熬痛苦，国王一力承担了。”
“那刚才你说的国王唯一的女儿，是国王和哪个女人生的？”曼特裘想了想，继续问道。
“是……曼特裘，这是另外一个秘密了。我只能跟你分享一个秘密。”雅尼克决定不再继续说了，以免吓坏曼特裘。
“哈哈，好吧，好吧……这个秘密就足够了。”曼特裘虽然意犹未尽，但没有强烈坚持让雅尼克说下去。

“曼特裘，你会不会觉得……国王很……很惊世骇俗？”雅尼克低垂着睫毛，问道。
“这哪里是惊世骇俗！分明就是同性恋加乱伦！”曼特裘极其厌弃地说，“那位皇储也真够倒霉的，被年长自己十三岁的表兄深爱，也真是……挺不幸的。”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请我的午餐，下次我也请你吃午餐。这是我的电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去维氏家族的宅邸找我，到了宅邸之后告诉管家就可以，不用预约了。”雅尼克用随身的钢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曼特裘，“请你收好啊。”
“嗯，谢谢了，雅尼克。你可以去慕尼黑大学政治系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一般都在的。”曼特裘也说，把宿舍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雅尼克。雅尼克小心地把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塞入口袋里。
雅尼克庆幸自己守住了维氏家族的秘密。

雅尼克回到宅邸后，每天都会期待曼特裘打来电话找自己。可是好几天过去了，曼特裘都没有联系他。雅尼克不禁有些失望了。看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雅尼克不禁自嘲地想。
而另一边，曼特裘明显不如以前那样激进了。他一直小心地珍藏那张写着雅尼克电话的便签纸，不让任何人发现它，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父母如果知道自己愿意和一个维氏家族的成员，尤其还是下一代族长频繁密切接触的话，肯定会诧异至极然后勃然大怒吧。不过，如果自己瞒着父母的话……曼特裘觉得自己开始离经叛道了。
雅尼克的等待在一个冬日阳光温暖的下午结束了。
“你来找我了，曼特裘。”雅尼克和曼特裘面对面坐在一家小咖啡厅里。说这句话的时候，雅尼克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期待欣喜。
曼特裘轻轻搅动着面前那杯清咖啡，努力装出轻松惬意的样子，“是啊，我觉得既然我们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就不能一直互不联系对方，不是吗？”
“说的没错。所以我很高兴你把我约出来了。”雅尼克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自己的摩卡咖啡。
“嗯……雅尼克，我想说的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向你稍微简单地介绍一下我的家庭和……政/治/信/仰。”作为一名政治系的高材生，很显然曼特裘最热衷的还是自己的专业。
“曼特裘，你听过这首钢琴曲吗？就是现在播放的这首。”雅尼克很少见地岔开了话题。
“呃……抱歉，我不知道。我对音乐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曼特裘一下子有些汗颜了，因为被触及了空白领域。

“是匈牙利钢琴家李斯特的《爱之梦》，我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雅尼克轻声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我的黑胶碟片借给你听。”
“嗯……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没有唱片机。”曼特裘更尴尬了。一个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黑胶碟片和唱片机？
“你觉得好听吗？”雅尼克继续问，湖蓝色的眸子泛着浅浅的柔光。
“我觉得……当然好听啊。比那些吵闹的流行音乐或者重金属摇滚好听多了。”曼特裘认真听了一两分钟后得出结论。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曼特裘。”雅尼克又喝了一小口摩卡咖啡，轻轻放下杯子，“你想说的是，你的家庭不会允许你和我走得太近，是吗？我能猜到你的家庭是什么样子。”
曼特裘怔住了，完全没料到雅尼克竟然猜到了自己要说的话。
“我的家庭也会这样，不允许我和你走得太近，曼特裘。但是，对我而言……我不在乎为了见到你，为了赴你的约，自己会被家族成员怎样看待甚至会被叔父指责。因为我认为我做的事情是值得的。”雅尼克的声音温暖笃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就会去做，无论别人怎样看待我，无论我是否会因此而受到指责。”
“因为你是下一任族长，所以即便你犯错，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指责吧。”曼特裘虽然心里感动了，但嘴上依然不服软。
“不，恰恰相反。在维氏家族，越是重要的人犯错误，受到的惩罚就越严厉苛刻。”雅尼克摇摇头纠正。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首钢琴曲吗？因为听着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听到的不是一首钢琴曲，而是……爱情。”雅尼克柔声说道，“甜蜜，温暖，激情和平缓，都有。”
曼特裘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沉默片刻开口，“你可真够浪漫的。”

“呵，我猜你想的肯定和我不一样。”雅尼克略带戏谑地笑了，“你想的肯定是两个党/派/斗得你死我活，直至其中一方下/野。”
“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曼特裘无谓地说，“况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浪漫？”
“对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浪漫。所以，你才会小心翼翼地约我出来，提防着自己的父母同学。真是难为你了。”雅尼克忍着笑说，“为了补偿你的提心吊胆，今天的晚餐我请你吧。”
“我觉得自己和高档餐馆格格不入，进到那里就如同乡巴佬进王宫一样。”曼特裘低头说，“不过——如果面前摆着一个大好机会可以进王宫，自己却不进去的话，那就是傻子了。”
曼特裘说后半句的时候，狡黠地眨了眨眼。雅尼克看到后扬起嘴角。
的确，乡巴佬进王宫了。曼特裘在迈入餐馆的时候这样想。来这里就餐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以及衣饰华贵的女士，他们迈着优雅的步伐跟着侍者走到各自的座位前。女士们会轻轻脱去昂贵的白狐裘或者水貂皮大衣，而男士们则会先点一杯价格不菲的餐前酒。
曼特裘穿着大学生才会穿的休闲服，双手插兜跟雅尼克一起走入餐馆。
侍者依然很热情体贴，不过会偶尔瞟一眼正在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曼特裘。
菜单是法语的。曼特裘注意到，点菜的时候，顾客们说的都是法语菜名。曼特裘此时无比想念那个教法语选修课的严厉暴躁的干瘦老太太。学过的法语单词几乎没有多少出现在菜单上。曼特裘不禁哑然失笑。
而坐在他对面的雅尼克则用很好听柔和的语调说着标准的法语，还和侍者用法语沟通着什么。曼特裘也听出来，这些侍者似乎是法国人。因为他们的德语带着法语腔调，并不像本国人那般纯正熟练。
“侍者问，你要点什么菜，曼特裘。”雅尼克轻声问道，瞬间无缝对接德语。
“呃……这个菜吧……”面对一长串字母，曼特裘只好含糊地说，然后把菜名指给侍者看。雅尼克此时也看了一眼菜名，用法语对侍者确定了一遍。

“喝点什么？”雅尼克问，随即打趣般地说，“上次你不允许我喝超过一杯的黑啤酒，这次我也不允许你喝超过一杯的白兰地。”
“我不喝酒，万一醉倒就麻烦了。”曼特裘机智地接话，“所以你这次没有机会限制我了。”
“你的父母都是党派的主要领导者，所以你从小耳濡目染，肯定也会如此的。”在听完曼特裘介绍自己的家庭后，雅尼克轻轻抿了一口餐前酒，得出结论。
“是的，但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我很热爱我的政治信仰。”曼特裘说，嚼着餐前面包。
“嗯，我看得出来。但是，政治毕竟……毕竟不够纯粹，不是吗？”雅尼克问。
“管它纯粹不纯粹，喜欢就要去做。”曼特裘不在乎，“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粹的事情啊，多多少少都会含有杂质的。”
“是啊，是啊……好了，尝尝这个吧，红酒焗蜗牛。”雅尼克很热情地推荐。
曼特裘看着白色的大蜗牛肉在盘子里，努力定了定神，“你点的这个？”
“对啊，很美味的，快尝尝吧。”雅尼克笑着点头，用银质的餐叉叉起一只蜗牛放入自己的盘子里，“这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之一，我一直都很喜欢吃。”
曼特裘对蜗牛的印象还停留在下雨时在潮湿的泥土里缓慢爬行带着粘液会留下白色痕迹的爬行动物。但是看着雅尼克已经切开一只蜗牛肉了，他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尝试一下。
软嫩幼滑的蜗牛肉，带着红酒的浓郁香气在口腔里，味道确实还不错。曼特裘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又是啥？”曼特裘看着一盘鸟类的肉菜问。
“鹌鹑肉。”雅尼克说，“来，尝尝吧，鹌鹑腿最好吃了。”
“……我就想知道，我点的蔬菜意面和苹果汁什么时候上。”曼特裘小声说，嚼着鹌鹑肉。
“等我们把蜗牛和鹌鹑吃完就会上了。”雅尼克回答。曼特裘顿时产生一种叫来侍者退款然后扔下刀叉扯下餐巾立刻离店的冲动。
“雅尼克……你不觉得……这些食物怪怪的吗？”曼特裘小心翼翼地问正在嚼蜗牛肉的雅尼克。他还发现，有一滴红酒酱汁沾在雅尼克的下唇边，但是雅尼克没有注意到。
“嗯？”雅尼克抬头，“可法国菜里就是有这些啊。”
“雅尼克，你的下唇边有一滴红酒……在这。”曼特裘指了指自己的唇边。
“左边还是右边？”雅尼克拿起餐巾，准备擦掉。
“这里……来，我给你擦吧，你看不见的。”曼特裘从他手里拿过洁白的餐巾，伸手到他的唇边。
曼特裘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雅尼克的唇瓣，顿时像触电一般立刻缩回了手，好在已经擦拭干净了。
“你……怎么了？”雅尼克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曼特裘赶紧掩饰般地又嚼了一片面包。
刚才触碰雅尼克唇瓣的那一瞬间，柔软温暖的触感传到指尖，曼特裘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餐巾差点掉落。
晚餐后，曼特裘向雅尼克道别，然后就回学校了。

“曼特裘，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不大对劲……”一个室友在被曼特裘打听谁是李斯特之后，有些玩味地盯着他说。
“啊？有吗？你在开玩笑吧？”曼特裘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反问。
“有啊，当然有啊！你以前可从来不像这一阵子一样，一有时间就往外跑，还打听什么李斯特的钢琴曲。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交了一个搞音乐的女朋友啊？哎，这是好事，别瞒着大家啊！”室友说最后一句话时故意提高了音量。
“我……我没有！你别瞎猜！”曼特裘一下子窘迫了，搪塞道，“我不就是问了你几个音乐方面的问题吗？我估计你也是一知半解的，别瞎猜了。”
“你平时可是从来不听音乐的，而且也从来不看关于法式烹饪的书，怎么最近对这些开始感兴趣了？”另一个室友接茬道。
“这……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学政治都把脑子学傻了吧，怎么疑神疑鬼的！我这不是因为实在觉得无聊了，就调剂一下生活嘛！”曼特裘直接站起来，看着两个室友辩解道。
“哦，其实我觉得谈恋爱也能调剂生活，而且是最佳方式。恭喜你发现了，曼特裘。”一个室友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很宽容地说。
“我才没有谈恋爱！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暗恋那个艺术系的系花还不敢表白吗？还有你，跟自己女朋友吵架时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力，我真不知道上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你是怎么得到的！”曼特裘反唇相讥。
两个室友被戳了软肋，顿时蔫了，不再拿他说事了。
曼特裘得意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继续拿起那本“复习资料”开始看了。

另一边，在金碧辉煌的豪华客厅里，气氛却很是严肃。马克西姆族长因为知道了雅尼克赴约而感到失望气愤。
“叔父，我很抱歉惹您不高兴了。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做到。”雅尼克低着头，语气却是坚定无比的，“而且，曼特裘不像您想的那样激进而愤世嫉俗。曼特裘其实是一个很……很善于理解别人的年轻人。”
“你了解他所在的党派吗？雅尼克，他们的党派一心想要取消我们维氏家族的一切特权，把我们从这宅邸里撵出去，让我们和那些平民一样住在低矮的公寓里！你知道这些吗？”马克西姆族长气得提高了音量，“如果不是因为维氏家族树大根深，早就被这个党派铲除干净了！再说了，你怎么敢确定，曼特裘不是怀有目的地故意接近你？”
“不会的，曼特裘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动机不纯的！”雅尼克听后，抬头辩驳，“曼特裘……不会用这么卑鄙龌龊的手段的。”
马克西姆族长瞪了雅尼克一眼，气得不再说话了，半晌缓缓开口，“总之，我不允许你以后再去私下见他了，任何理由都不行。”
“求求您，不要这样啊……”雅尼克哀求道，“曼特裘从来没有向我打听过任何关于维氏家族的财政经济状况的事情，他不会……”
“好了！就这么定了。作为下一任族长，你必须谨言慎行，必须小心提防。”马克西姆族长站起身离开了。
雅尼克低头，难过无助地独自坐在客厅里，重重叹息。

目前都是糖，而且会越来越甜。不过嘛，现在的糖有多甜蜜，后面的刀子就有多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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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吞的第23楼

这篇文是BE！这篇文是BE！这篇文是BE！
重要的话说三遍！
这篇文中的攻的党派被受的家族陷害，几近覆亡。攻的父母是该党派的主要领导，与攻一起被诬告入狱。攻的父母横死狱中。攻被幸存逃脱的同党营救出狱后黑化。出狱后的攻黑化离开受，又找了一个女友。攻和这个女友合力，一步一步重建自己的党派并通过民调选举把受的家族压制住，取消了受的家族的全部特权，受的家族沦为平民。
受决定与攻在一起后就主动脱离家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特权与待遇，也放弃了家族的下一任族长的身份。但是黑化后的攻出狱后与自己的女友报复受的家族时，为了威慑受的家族也是为了复仇，与女友一起通过精神压迫害死了无辜的受，并把受为自己生的儿子送到孤儿院，不承认自己与这个孩子的血缘关系。
在这期间，攻与女友结婚生子，并且攻成为党魁，走上人生巅峰。而攻执掌的党派在民间有广泛的基础，成为比较大的在野党。
所以这篇文的受是很惨很无辜的。

曼特裘发现自从那次和雅尼克一起吃过晚餐后，后者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过自己。曼特裘试图给雅尼克打电话，但是对方总是处于忙音的状态，有时候管家接的电话，会告诉曼特裘雅尼克不在宅邸。就这样，马上就到圣诞节了，曼特裘一直都没能和雅尼克取得任何联系。雅尼克就如同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这一天是休息日，曼特裘回到了自己家，而不是呆在学校宿舍里。
曼特裘的父母平时挺忙碌，不能抽出充足的时间来陪伴他。不过在得知儿子要回家过周末时，他们还是尽力推掉了工作，打算好好陪陪儿子。
“我有一个朋友，自从半个多月前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餐后，我就再也未能和他取得联系，”曼特裘有些闷闷不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斯泰因先生听后，很不在意地说，“多半是对方有急事去了外地或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实在没时间联系你了吧。”

“可是……”曼特裘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他不是这种……”
“曼特裘，你这位朋友是你的同学吗？或者是别的大学的学生？”斯泰因夫人好奇了。
“呃……他，他不是我的同学，是……是一个……已经毕业的人，对，他已经工作了。”曼特裘一瞬间结巴了。
“嗯，那多半是人家有工作要忙吧。”斯泰因夫人听后低头看杂志了。
“也许吧。”曼特裘有些难过，“也许我不如工作重要吧。”
“曼特裘，你不能以己度人。对方也许此刻正在经历着棘手问题或者困难时段，所以才无暇联系你。我猜啊，等到困难过去之后，他会主动联系你的。”斯泰因夫人喝了一口热茶，安慰儿子。
“可是，可是……如果朋友处于困境，我应该伸出援手帮忙啊。但是他竟然连困难都不告诉我。”曼特裘还是不开心。
“也许他不想让你知道，以免你会为他担心，却又帮不了忙。”斯泰因夫人想了想后说。
“那……妈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联系他吗？”曼特裘问。
“我觉得，你先不要联系他了。耐心等待一阵子吧，总会有结果的。”斯泰因夫人笑着说。
曼特裘点点头，决定耐心地等待下去。雅尼克不会就这样突然消失的。
圣诞节来临了，慕尼黑大学举办了圣诞舞会，男生们要寻找女生作为自己的舞伴。曼特裘的室友们都在忙这件事，因为政治专业的女生着实不多。
曼特裘却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跳华尔兹。所以他打算在舞会的那一天干脆回家躲着去算了。不过室友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热心地给他推荐了不少女生当舞伴。曼特裘谢绝了他们的推荐。因为那些女生不是太胖就是太瘦，不是太矮就是太丑。好不容易有室友推荐了一个又漂亮又苗条又个高的女生，结果对方脾气差极了，一听到曼特裘是个华尔兹初学者，立刻甩手就走了。

曼特裘只好在圣诞节这天早上，室友们都开始试穿西装的时候独自收拾着背包准备回家。
“曼特裘，你别走了，总有女生找不到舞伴。你去舞会吧，肯定能碰上合适的女舞伴。”室友们见他闷闷不乐，纷纷安慰。
“谢了。我还是回家陪爸爸妈妈吧。”曼特裘沮丧地说，背上背包拉开宿舍门离开了。
舞会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还有不少涂鸦。曼特裘独自走在慕尼黑大学的校园里，向车站走去。校园里的女生们三五成群，笑着谈论谁被好几个小伙子约着跳舞。曼特裘听到后皱皱眉，觉得刺耳无比。
“切，有什么嘛。”曼特裘不满地小声嘟囔，走到了附近的车站准备坐公交车回家。
此时的维氏家族宅邸。
“雅尼克先生，您现在不能出门，否则马克西姆先生到家后见不到您肯定会生气的。”管家试图劝阻在门厅披上大衣戴上手套准备出门的雅尼克。
“叔父到家之前我肯定能回来，我保证。”雅尼克一边打开门一边快速地说，已经走了出去。
他快步走出维氏家族宅邸的广阔庭院，到马路上赶紧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先生，圣诞节快乐。请问您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道。
“慕尼黑大学，请您快一些。”雅尼克说。
曼特裘终于看到了公交车，可以上车回家了。但是曼特裘内心的沮丧低落情绪一点没减少，他垂头丧气地登上公交车，坐在前排靠窗的座位上。由于是圣诞节，公交车上也没几位乘客，空空荡荡的。
雅尼克在慕尼黑大学附近的车站下车了，那里正是曼特裘坐上公交车回家的地方。
公交车已经驶出站台了。雅尼克并不知道不远处的那辆公交车上就坐着他要找的人。
“曼特裘……会不会在校园里或者宿舍里？”雅尼克想。他其实不愿意让曼特裘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和曼特裘的交往，担心这样会给曼特裘引来麻烦。

雅尼克最终还是决定去慕尼黑大学的校园里找曼特裘。他走进洋溢着圣诞节气氛的校园，看到贴的圣诞节舞会的海报。也许，曼特裘今晚会在圣诞舞会上和一个漂亮的女生一起共舞华尔兹吧。雅尼克一想到这里，竟然没来由的有一丝心酸难过。
自己不应该难过。曼特裘那么年轻，那么慧黠，那么吸引人，肯定会这样啊。雅尼克有些惆怅地向政治学院走去。还好，路上没有人认识他。
政治学院的每一间教室都没有上课。正当雅尼克疑惑的时候，几个热心的学生发现了他。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今天学校放假一天，没有课的。”一个学生见到向教室里张望的雅尼克，解释说。
“啊，谢谢你们。我在找一位政治系四年级的学生，他叫做曼特裘斯泰因。”雅尼克说。
“曼特裘斯泰因？你们见过他吗？”这名学生问身边的同伴们。同伴们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也许他不在校园里吧。”
雅尼克更加惆怅了，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公交车上的曼特裘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越来越着急，“糟糕，我的《癌病房》落在宿舍了……坏事了，会被发现的。”
雅尼克低着头，心情郁闷地向大门走去，准备回家了。他又走到了那个车站，打算再拦一辆出租车然后就打道回府。
远处有一个背着背包的人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雅尼克无意间抬头发现了他。
“雅尼克！你怎么在这啊？好巧！”曼特裘在他面前停下了，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息道，“你怎么会来慕尼黑大学？”
“曼特裘，我……”雅尼克很关心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呼吸顺畅，“我想见你。”
“是吗？那我们可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宿舍拿东西，马上就来。”曼特裘笑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你。”
一会儿之后，在一家布置得很温馨的小餐馆里，雅尼克和曼特裘相对而坐。
“你不回家了？”雅尼克问，“你的父母会不会……”
“不回家了，你在这里我就不回家了。”曼特裘咧开嘴笑了，“我还没请你吃饭呢。这顿圣诞节的午餐就算我请你的。圣诞快乐，雅尼克。”
“你们学校今晚有舞会，你为什么不参加呢？”雅尼克喝了一口热可可，问道。
“找不到女舞伴，外加不太擅长华尔兹。”曼特裘一想这个就不高兴了，“所以我就想干脆像个逃兵一样偷偷溜回家算了，明早再回学校。”
“你不会跳舞吗？其实华尔兹很容易学会的。”雅尼克笑了笑，“你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你那么聪明，到今晚肯定就能跳的合格了，然后找到一个女舞伴一起去参加圣诞舞会，而不是临阵脱逃。”
“我不想和她们跳舞，无聊。”曼特裘不在乎地说，随即便认真了，“还不如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吃东西有意思。”
雅尼克听到后，有些受宠若惊般害羞地低下头，铺平餐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他的内心却一下子溢出甜蜜欣喜。

“你今天怎么出门了？我好久都没能联系到你了。”曼特裘说，“你就像失踪了一样。”
“我……我被叔父限制出门了。”雅尼克轻咬嘴唇，低下头说，“今天叔父去拜访朋友了，我才可以偷偷溜出来。”
“这么惨啊！那你是不是应该尽快回家？万一你被叔父发现可怎么办？会受罚的吧？”曼特裘一想到之前雅尼克说的维氏家族的严厉惩罚，不禁开始担心雅尼克了。
“曼特裘，即使会被惩罚，我也想来见你。今天是圣诞节，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雅尼克说。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枚精美的天鹅形状的书签。
“天啊太美了！谢谢你，雅尼克，我喜欢极了！”曼特裘惊喜地小声欢呼了。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癌病房》，把那枚天鹅书签插入书中。
“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雅尼克。我之前一直担心没有机会送给你，现在有机会了，哈哈。今天真是幸运日啊。”曼特裘笑得开心极了，“我猜你会喜欢的。”
他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缺这东西，但还是希望你会喜欢它。”
雅尼克接过精美的小盒子，灵巧修长的手指拆开了包装纸。是一枚施华洛世奇的钥匙扣，吊坠也是天鹅造型的。
“好精美啊，十分感谢你，曼特裘。我很喜欢你给我的礼物。”雅尼克同样爱不释手，把自己的钥匙换到了这个钥匙扣上，“这个很贵吧？”
“还好吧，我用奖学金买的。”曼特裘得意地微笑了。
“你得到奖学金之后，用奖学金给我买了这个钥匙扣作为圣诞礼物吗？”雅尼克欣喜得几乎不敢置信，曼特裘用他的奖学金为自己买圣诞礼物。
“不然呢？你以为我朝家里要的钱吗？”曼特裘笑着回答，“你喜欢就好啊。”
“我……要不我教你跳舞吧，这样你今晚就可以去参加舞会了。”雅尼克说。
尽管他并不是特别乐意曼特裘去参加舞会，和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女生跳舞。可是，自己不能这样想啊，这样是不对的。雅尼克觉得自己很自私。
“我不学，我也不乐意跟她们跳舞。我倒是乐意和你一起在这里呆着。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回家吧，雅尼克，以免族长会惩罚你的。”曼特裘说，然后把插着天鹅书签的书又装入背包，“我会珍藏的。”
雅尼克赶到维氏家族宅邸的时候，暗自庆幸马克西姆族长还没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钥匙串，看着那只镶满水钻的天鹅。这是曼特裘用奖学金为他买的圣诞礼物。

曼特裘则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度过圣诞节了。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之前和雅尼克在一起。
尽管以后见面会困难重重，但是雅尼克依然愿意去冒险。
曼特裘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没有什么课的时候，他会和雅尼克在维氏家族宅邸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里见面，或者一家小餐馆。如果条件允许，两人还会约好去图书馆。
“雅尼克，毕业之后我要当一名时政评论员，或者时政报社编辑。”一次，两人在咖啡馆里见面时，曼特裘兴奋地说，“导师已经给我写好推荐信了，推荐我去《时政参考报》的报社当编辑。”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雅尼克也笑了，由衷地替他高兴。
“可是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家左翼报社，是……我们那个党派的刊物。所有的编辑都需要通过政审才行。”曼特裘说，“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
雅尼克低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么关键紧要的时候还和你见面的。”
他在桌面下的手暗暗攥成拳，在颤抖。自己绝对不能影响到曼特裘的前途啊。
“你……你是说不想见我了？”曼特裘诧异惊讶地问，“为什么？”
“什么？”这次轮到雅尼克吃惊了，“我……我不是不想见你啊，只是你刚才说因为要通过政审你有必要……”
“我有必要去准备一下政审的面试。所以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不过我会抽时间和你见面的，你放心好了。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曼特裘好气又好笑地托腮看着雅尼克。
“我……我还以为自己会影响到你，所以你不想见我了。对不起，是我想错了，曼特裘。”雅尼克一下子脸红了，窘迫地说。
“怎么会呢？我才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见你了，你是我的朋友啊。”曼特裘笑着安慰他，“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甩掉朋友，不是吗？”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曼特裘开始了忙碌。雅尼克并不能够经常见到他了。但同时，维氏家族那边也不是太平无事的。马克西姆族长打算安排雅尼克和那位瑞典王室旁支的未婚妻见一面。于是，马克西姆族长让雅尼克主动联系瑞典那边，邀请那位瑞典小姐来巴伐利亚游玩。可他没有料到的是，雅尼克一直不乐意这个安排，婉拒了两次。
马克西姆族长决定跳过雅尼克自己的意愿想法，亲自把那位远在瑞典的小姐邀请来，让雅尼克陪着她。尽管雅尼克并不同意这个做法，但马克西姆族长还是一意孤行了。
瑞典那边答复得很快，看样子很乐意。于是，不久之后，那位瑞典的小姐乘机抵达慕尼黑机场，雅尼克不得不去接机了。
雅尼克心不在焉、不情不愿地站在机场的接机区域，等待那位小姐出机场。他只是见过那位名叫格丽塔的小姐的照片。照片上的格丽塔小姐有浅金色的长发，笑容美丽。但是，但是……雅尼克暗自微微皱眉。
但是他不喜欢她啊。
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飞到慕尼黑的航班晚点了，雅尼克不得不在接机处等待。在这期间，一架从奥地利维也纳飞来的航班已经着陆了，乘客们拉着行李箱陆陆续续地走出接机口。很快地，广播响起，那架瑞典航班也终于抵达了。两拨乘客混合出站。雅尼克的心在听到广播后就沉下去了。
格丽塔小姐似乎对雅尼克很有好感。她很热情，一点也不故作矜持，除了德语不太熟练地道，没别的不好的地方。
巧合总是来得很快。
格丽塔小姐很主动地拥抱了雅尼克，轻轻贴了贴他的面颊，还吻了他的额头，高兴地说已经选好订婚戒指了。
雅尼克强忍着不乐意，努力微笑说自己很乐意她这样细心体贴。
然而此刻，就当他的目光越过格丽塔小姐的肩膀时，看到了站在对面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拥抱亲吻的曼特裘。曼特裘的目瞪口呆状态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的母亲斯泰因夫人拉着行李箱走出接机口，两人一起离去了。
雅尼克突然想起之前曼特裘说过，他的母亲去维也纳出差了，他得去接机。没想到会是同一天。
曼特裘，曼特裘……雅尼克的脑子一瞬间乱了，甚至萌生了追上去的冲动。最后他还是被格丽塔小姐挽着手臂乘车离开了。
雅尼克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格丽塔小姐并不像北欧女孩那样矜持淡然甚至略显疏离，也许是在美国接受教育的缘故，她很善谈。雅尼克有一搭没一搭地笑着回应她，心心念念的却是曼特裘以及，曼特裘那目瞪口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