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寒武纪年 >  【原创】《常思奚琴》by刀不快

【原创】《常思奚琴》by刀不快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曾经的乐土上尸横遍野,人们愤怒恐惧的嘶喊尖叫”他骗了我们,啊”
战火一朝燎起,势不可挡。
这是个关于信仰、忠义、亲情、守护的故事。


他眼中的秘密,是一切起源。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一章 合渊酆都
酆都阮门,天下至福地——

郑长山仔细栓好他那头宝贝,抚了抚它粗硬有些扎手的鬃毛,“二爷此行受累了,咱在这暂歇歇。”他说话时带了种少见的口音,但因吐字清楚并不算明显,嘱咐了店家几句后,才吆喝着一行的弟兄们,七八个人进了茶肆,熟路的在二楼窗边挑了个位置坐下。
“阿哥,上几壶好茶,肉不必拘着只管上便是,兄弟们累坏了。门口我家二爷也劳烦招待仔细。”这声洪亮有力,便压的口音又淡了些,‘阿哥’是他家乡那对少年的普遍称呼,这声唤的客气,一下便将那显然比郑长山小许多的跑腿伙计叫得亲熟起来。
年轻的伙计自觉受到了莫大的重视,态度更加殷勤热切,就连茶水都泡的比旁桌更浓些。
像郑长山这类做跑商的,通常是靠着过人的体力和耐力游走在各个地方,把一个地方的精巧物件带往另外一个地方进行兜售或兑换,他们比寻常商人更豪迈爽气,但和所有生意人一样深谙和能生财,尤其出门在外愈加以和为贵。
那伙计忙前忙后好一阵,稍得空后便开始按捺不住肚子里的疑问和好奇, “张伯,你说刚进来的那桌客人作何管一**叫二爷,好生生的人怎么和一丑马拜把子?”方才他当着郑长山的面自是不敢表现,心里却直犯嘀咕。
张伯是这里的账房,呆的年岁除了掌柜属他最久,瞧见这新来的小伙计少见多怪的样子,敲了敲他的额头提醒,“那可不是一般的马,是东阳特有的驼,功能嘛,和马差不多,但走的更远也更耐热,郑爷干的是跑商,东阳那么热的地方,东西能运出来全靠二爷。”
话虽如此,小伙计依旧满脸不认同的诧异,“啊,为何好好的管一牲口叫二爷啊,岂不是和**成一家了,听着怪难听的。”
“哈哈哈,你小子,那我哪清楚。左右一叫法,郑爷第一次来酆都那会儿就这么叫的,约莫也有五六年了。行了行了,还不赶紧给二爷弄水去,哪来这么多话。”
小伙计悻悻的去取水,拎到门口给这位不同凡响的二爷满上,同时耐不住的打量,方才没注意,仔细一瞧,还真和马长得完全不一样,比马更高些,也丑的多,背上软绵绵的塌着两个肉峰。手感毛茸茸的很奇怪。“长这么多绒,不应该更暖和么,还能耐热,真是怪事。”他小声碎念。
这家茶肆名叫‘福至茶楼’,因为靠近福佑门——外人进入酆都的唯一入口,便取了其中的福字,算是外来客落脚酆都的第一站。铺面不顶大,但胜在轩敞透亮,坐在二楼的客人,透过窗户可将外面的街道一览无余,高楼广宇,琳琅满目小摊沿街而设,种类之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郑长山大口灌了几盅茶,抹抹鬓胡,视线随意的落到茶楼外,宽广的街道足可容下数十余辆马车并驾行驶,两侧留道通行人,无论男女,大多鲜衣华服,就连那路边卖纸花的老妇,都打扮的不似平常农妇,笑唾了一口,“可真他娘的有钱。”他三分赞叹七分嫉羡,这是无论见识过几回,都能让人打心底生出震撼的富贵繁华,靡靡盛景。
酆都作为合渊最大的郡,同时又是最富有的土地,虽称为‘都’,却并非王城,也非兵家必争之地,低调的坐落于合渊边缘地带。就这么个不甚特别的地方为何跃然成为最繁华的商贸之地,究其缘由难有人能说清。
“嘿,又羡慕上了。你哪次来不是这句话,干脆你就别走了,琢磨着找个上门女婿当,免得天天惦记。咱几个跑南闯北这么些年头,要说阔绰,怕是王城都不及这,真是厉害啊。”这声感慨发自肺腑,也说进了在场大多数人心坎里。
他们有些人是初次到此地,有些却已是来了多次,但几乎都是天南海北的外乡客,这间茶肆原本做的就是外人生意,当地人少有来的,言谈间并没什么忌讳,此时大家有了殊途同归的心声,茶楼里的气氛变得热切起来。纷纷笑作一团,伴着茶入口,肉下肚,彼此侃侃一路上或听说或亲遇的奇闻怪事,周波劳顿的疲倦也跟着缓解。
不知是哪位开的头,“传闻六楼出了个诡异的悬赏令,说是要寻妖,不论出路,但凡能提供线索者可得重赏。”
当即引来不赞同,“这种无根之语也能信?哪来的劳什子妖,长甚样子,在哪?就从来没有过任何关于妖存在的记载,无非是那些个白日幻想的小说家空口杜撰的精怪鬼邪,唬人玩呢。”
“就是啊,别说妖,六楼都不一定是真的,传的神乎其神,没一个能拿出证据,有传它是座楼的,也有传它隐于深山中夜现昼隐,还有说六楼其实是个人名的,这些个传谣言的人口径都没对一致,未免拙劣。”说话的是位年轻人,他细咂着手中的茶,神色中透着不屑一顾。
“确实,暂且不论有没有妖,就算真有妖都不知道去哪要赏。还寻妖呢,怕不是寻大梦。”又一人附和道,成功引得一片哄笑。

“可这传闻由来已久,虽不知最早谁人传出的,但说的人言之凿凿,说妖都是长着人样,会说人言,长得都是一等一的出色,本领通天。如真的没有又作何流传这么广,在座各位明明来自五湖四海却不少人听过这个传闻,那些小说家写便写了,吃饱了撑的非要搞着阵仗?不觉得之其中的反常么”一位看上去资历较长中年人不认同,他跑了许多年商,对江湖中的一些传言有更加敏锐的直觉与判断。
“不对不对,我听说妖和**无二,但通人性,最奇的一点便是妖能幻形,但由于不是天生,妖即便化人也必定会有破绽,或多或少保留了**的特征,说是力气比人要大许多,能拔山扛鼎。”此人说的详细,好似自己亲眼看过一般。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郑长山见越说越夸张,转头和弟兄几个调侃起来,“这般说来岂不是牛羊猪狗也可能是妖,那传说中的六楼要寻妖,莫不是就图捉个妖回去作苦力为他们卖命?”
他跑商五年有余,在这行呆的不算长也不算短,可从未听说过什么六楼和妖,山精鬼怪索命的故事倒是听得不少,跑商路途险远且漫长,人容易变得疲倦困顿,恐怖的传说更能让人打起精神,权当给单调的旅途添个趣味。
“哈哈哈,大爷别说,要真有妖,咱二爷肯定得算上,我瞅着咱回回遇险可不是靠二爷才能活着,我早觉得二爷不一般。”坐在郑长山同桌的一人边说边翘着大拇指。
“嘿有道理”
“咱二爷起码也得是个大妖起步”
······
楼里人声鼎沸,无论六楼无论妖,多是被当个奇趣,起止皆于喧嚣中。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弹琴的瘸子
酆都的主街上有一家馄饨摊,香味足足窜开半条街,摊边有块不大的空地,极度的热闹中本不显眼。
忽有琴声起,低缓悠扬如山涧清水徐徐流淌,由远直近,不动声色的从喧闹人声中抽离而出,钻入路人耳中,偏又不至于尖噪。人们纷纷循着声音围过去,那是位穿着简朴的年轻男人,双眸轻闭,墨发如丝,眉宇沉静又疏冷,面容出挑的让看向他的少女妇人再挪不开眼,他端坐在木凳上,腿上放着一把造型古怪的琴,下部是木制的琴筒,琴杆上仅两弦。悲悯的琴音正是伴随着他的运弓,似诉如叹,听得人心里百转千回,绞做一团。
而下一刻琴音又一转,由慢转急,奏者指尖于弦上快速的压放变换,弓速愈来愈快,顿挫中仿佛又化作仗剑一方的侠客,豪气浑然洒脱天成,听者心中只剩下逐马天涯的快意。如此反复,曲调时缓时急,时抑时扬,张弛交替,一曲终,让人不禁心有戚戚,仿佛跟着大起大落了好几遭。
平复良久才如梦初醒,年轻男人已收弦起身,适才无心注意,他边上竟一直杵着个十岁上下的小童,现在正帮着收拾。人们眼睛直勾勾的探视,对这个身边带着孩童又能奏出如此夺人心魄的乐曲的男子更加好奇,可这般的珠玉姿容,让人不敢冒然出言打听。好在酆都百姓一贯阔绰,陆续有人解囊,女子更是借着机会凑近打量,而每得男人礼貌回视又桃腮飞红胸口噗通,金石美玉越发不吝啬的一把胡塞进小童的手里。
“ 多谢。”男子有礼地微微作揖谢过,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半点不显窘迫。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一女子大胆问他。
“在下棠郁,今日初到酆都。”
“怪不得看公子面生。”
“实不相瞒,在下本是百里城人氏,家逢变故。多番辗转,恰巧路过此地,程途流离早已囊中羞涩,不得已献艺讨点生活。”男人虽说的云淡风轻,但能让这样的人落魄到卖艺为生的变故,恐怕不会是像他口中说出来那样轻松。
酆都隶属合渊,而合渊又是当今五域中最为强盛的,已有百年未经战事,故外界的权力争端与他们多无联系,反而是近些年常传出南风域内局势云波诡谲,百里城位于南风的边陲,毗邻合渊,竟也受到了波及。
小童接过众人的慷慨馈赠,期间丰神俊逸的男子全程安静的站在旁边,颔首致谢,有人问便答一句。直到小童收拾好,牵起他的手,两人才并行离开。

棠郁走的不快,看得出他有意放缓步子,尽管掩饰的很好,可耐不住总有些个人眼神毒辣,宛如冷水进了热油炸了锅,渐渐散去的人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可惜了”
“唉,这么个谪仙般的人物。真可惜···”叹息的,
“竟然是个瘸子”惊讶的,
“不会的,许是你看错了,坐久的腿麻而已···”自我安慰的(多为少女)。
他们压低声音小声的讨论,间或传来的痛惜悲叹,看着棠郁挺拔坚韧的背影,就像发现上等玉石上的裂痕让人难以忍受,要是有双健全的腿多好,这样的人怎么能是个瘸子,上天不公。

两人没走多远就又停了下来,低声交谈了几句,那小童小跑着折返回到馄饨摊,“我想买两份肉馄饨,肉多放。”他背着东西,额上汗津津的沾着碎发,声音脆生生的,小小年纪却极懂得照应长辈,堪是个明朗健气的好孩子。

“郁父,馄饨买来了。”
两人继续走了段,离了主街人也少了很多,嗅嗅鼻子,食物的香气不断的从昌云手上的食盒里传出,“肉?”
“肉放的多,我盯着那大爷包的,香喷喷着呢。”
闻言棠郁笑起来,他一笑,眉眼净是风雅。“饿了吧。”他牵起昌云健步如飞,找了间门面十分整洁周正的客栈落脚。
“郁父,你刚才走路好像一跛一跛的。”
“有么?”棠郁此时步伐稳健,走的顺溜,哪有半点腿疾的样子。
“又骗人。”
棠郁笑眼弯弯,他捏了捏昌云的脸,“日日,是你想吃馄饨的,我辛苦为你弄来,你哪来这么多话。”
“明明是你刚进城就说馄饨香,要吃的。”昌云避之不及,嫩脸上留下红红的印子,这人下手可没轻重。
棠郁轻哼一声,“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刚刚我挣的钱拿出来,你自立门户去。”
“你怎么又扯到立门户了呢,上次都说了不提的,多见外啊。我还这么小,心灵脆弱的很,书上都说了幼年受创成年容易变态。”昌云一秒认怂,他深知这人翻脸快过翻书,并且对上次被甩开十里路,差点被拉去做童工的心酸经历仍心有余悸,最后他可是全靠毅力才找到夕阳下悠哉游哉拉琴赏景还一边品尝糕点的棠郁,他承认当时画面意外的有种美感,但他此生决计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眼见着棠郁就要把两碗馄饨并成一碗里,昌云急了,当即摆正态度认错,“郁父,好郁父,你是天下最好最厉害的,做什么和我小孩子计较呢。”人为什么非要三贞九烈的犯倔和自己过不去。昌云安慰自己,他还小,尊严骨气还没长大呢。

奈何棠郁郎心似铁, “当不起,我骗子一个,别玷污了你的清白刚正的品德。”说完配合的咧嘴露出了颇恶毒的冷笑,显然不愿轻松放过这么好的立威机会。
昌云这次接的更快,脆生生且掷地有声地反驳,“谁说的,郁父明明是为了让我能吃饱,如此操劳,用心良苦,怎么会是骗子,我刚刚就随口一问,童言无忌,您怎么往心里去了呢。郁父~”稚气的脸软绵绵地埋在棠郁的颈窝,委屈的紧,馄饨香的哈喇子直流。他说的这样温顺,让人再舍不得生气。
棠郁被他腻歪的直翻白眼,“行了,口水都沾我衣服上了。你去帮我叫些热水,不过馄饨现在只有一碗,你的没了。”
“好的,郁父。”昌云爽快应下,屁颠屁颠的领命出门,毫不在意棠郁嫌弃的拿眼角睨他。
“郁父,你不爱吃面皮,馄饨肉你吃完,皮我帮你吃掉。”与棠郁的相处之道一:在合适的时机提出些无伤大雅的要求,切记身子放软,便能让他考虑采纳时更加平和良善。

棠郁仔细的检查了衣服上是否有可疑水渍,发出一声叹息,是该换身新行头了。转念又觉得,昌云比昌正扬小时候精多了。
他想,昌正杨只是聪明,聪明的威风凛凛。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三章 五域
棠郁洗完坐在四方的八仙桌旁,头发湿淋淋的黏在中衣上,不过他本人倒并不太介意这种散乱,盘摸完小金库的数目,让他觉得心满意足。精巧的金饰锱珠,无论的质地还是做工都与寻常的笨重蠢物截然不同,捏在手上没什么分量,但足够了。确实不枉称这极尽人间繁华的富贵地。
此时昌云正趴在床上看书,这书是誊抄本,出处无从考究,内容大致是当今天下六方格局与各地风土特色,篇首是十六字绪——
东阳西雪,南风北月,四域合渊,酆都昊天。
墨迹劲草狂狷,力透纸背。字面看前三句是域名,末句是两城名,并不难理解。只是这两城皆属合渊,昊天是合渊帝都,酆都则是棠郁他们此时所在之地,若说是巧合,五域之大,名城不下百座,为何独独单提这两座。
昌云心中疑惑,“郁父,我们为何来酆都?这虽热闹,可也就和九皋差不多。要我说,即便去也应该去昊天那般巍峨宫殿明,将臣势如虹的大都。”稚气的童音微微上扬,带着不自觉的向往神态。别看他小,肚子里学问可不少,论学前教育的重要性,这点棠郁绝对是个好老师。
“九皋比不上酆都。”棠郁是在阐述显而易见的事实,毫无偏颇,“你可知五域中谁最大”
这不难回答,书里就写的很清楚。五域中合渊疆域最广,不同于其他域的多国联盟,一域即一国,共36城;西雪次之,五国同盟,29城;南风居中,三国27城;东阳20城,三盟国;北月最末,仅16城,割据却最为严重,大小盟国共有9个。
“那你可知道知道合渊最初也是多国联盟的?转折出在百年前的一位少年大帝身上,传闻中他征战十年从未败过,一身黑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原本的邻国逐一被吞并,最终由一国之力统领全域,少年尊号玄帝,国号取域名‘合渊’,定都昊天。”
“ 这玄帝可听上去真厉害,男儿当是如此。 ”
棠郁不置可否,这个年纪的孩子对英雄传奇总是心驰神往,他继续道,“所以合渊本就是种唯一的存在,昊天作为它的都城不用说,自是好。”
酆都好在哪里?离昊天都相距千里不说,还地处合渊的最西边,紧挨着西雪域的苦寒天,位置上全无优势。
棠郁给出了答案,“酆都有个绣坊,出来的绸罗锦绢天下闻名,听说里面的绣娘黛眉水目,朱唇花靥,生的极美,当数十个绣娘共同织绣时,皓腕皎皎,纤腰玉带,婀娜绰约有如天神来,天人锦由此得名。”
“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昌云沉思,“嗯···天人锦很贵。”他回答道。
棠郁露出一脸你真俗不可耐的神情,“若只是出了一个美人的话,算不得稀奇。可美人如云,便能引天下名贤豪士齐聚一隅,长此以往自成就一方水土。简而言之,这水土养人,我日夜忧思远虑,觉得此地甚好。”
这人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已至入化之境。昌云心中都有些佩服,他继续问道,“都说合渊是下界聚合之地,集四方之灵,是最接近上界的地方。可我看着与我们南风也没什么差别。”
收好钱袋,棠郁走到床边,抬腿踢了踢他。“我睡里面。”昌云配合的打了个滚,为他腾出位置,他还未到长个的年纪,一张床三分之二都让给了棠郁。
小孩子体热,被窝里热乎乎的,烘的人犯懒。棠郁打了个哈欠,“现在是季春三月,你当然感觉不出来区别。合渊的春和南风同性,然后是东阳的酷热、西雪的苦寒、北月的玄凉,时令交替,更迭往复。”
“郁父是说这里兼具其他四域的特性,当真会这么神奇?”昌云心里有些期待,他之前从未离开过九皋,更别说南风域以外的地方,甚至现在他都觉得还在南风域内,毕竟周遭的景色并未有过大的变化,棠郁也从未和他说过要去哪,要做什么。
棠郁眯着眼睡意渐浓, “以后你就知道了。”
······
“郁父”
“嗯”
“你扛的慌不”棠郁守财,竟把钱袋贴身塞在怀里。
······
“金玉生冷,要不····”
“夜里话多的人鬼要钩舌头 ”
“······”

夜半,睡梦中的昌云突然睁开眼睛,胸口急喘着起伏,梦里肆意蔓延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西风助长了火势,求生的本能让他想逃离追逐而来的火势,他一人出来找野果,孤立无援的恐惧与战栗几乎要连同火舌将他吞噬殆尽。
“郁父”他边跑边大叫,腿上疼的厉害,却不敢停,停下也许就可能再也见不到郁父了。等他被棠郁拦腰托起压进怀里的时候,耳边才响起熟悉的声音,“傻子,你跑不过风的。”
直到那一刻他才敢放声大哭,“呜···我好怕。” 他埋在棠郁的颈窝抽噎。

梦中的恐惧和灼热如此真实,昌云不由的摸摸腿,传来平滑的触感,那时他才四五岁,火灼的伤口并未留疤。过去的事常常会出现在昌云梦里。看到一旁棠郁睡得正熟,昌云往他身边又挨了紧些方觉的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棠郁呆在客栈里好不惬意,钱有了,杂事尽管交给昌云办。他向来不委屈自己,要置办新的衣物,便写给昌云身形尺寸,让他尽管挑好的,还非要昌云拿着新衣服跑一趟城东那家享誉五域的绣房。昌云见过后只说样貌美不及颜似欢的七成,他就不提了,埋头继续作画,画中有华庭朱蒂、阳井沈朱。若是看书时里面提及佳肴名点,就挑上几样,吩咐昌云出去找。酆都是个好地方,什么都有。
棠郁一声令,昌云跑断腿。
第六日,男人才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没得人哦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五章 拜访
棠郁出门后,是去酆都阮门拜访。
“实在不好意思,近日是门内弟子年度考核的日子,暂不接待外客。公子若是有心拜访,下月初再来罢。”管家觉得面前的人气宇不凡,阮门现任宗主名阮玉,为人仗义且十分好客,如果搁在寻常便是不认识他也是乐意引见一番的。可偏偏这时间不赶巧,每年季春闭门谢客这是阮门由来已久的老规矩了。
棠郁解释道,“我是接了阮宗主的请柬来的,不巧请柬路上遗失,不如您将我这琴带去给阮宗主一见,此为奚琴,寻常并不多见,他必定是认得的。”
“那好,烦请公子在此稍候。”管家觉得这个提议对双方都无损失,便差人取过琴拿去确认。
不多时,便见一位紫衣威严的男人急匆匆走来,模样约莫四十出头,面蓄长须,眉宇间十分正派和顺,有股仙风道骨的飘逸味道。此人正是阮门的现任宗主阮玉,“贵客来临,有失远迎,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他说话间且打量着棠郁。
“不才棠郁,久仰阮宗主声名,冒昧拜访。”
阮玉摆摆手,遂笑着招呼,“都是些虚名罢了,倒是棠公子仪表不凡,让我一见如故,快请进。我已嘱了家仆备好酒菜款待贵客。”
“谢宗主盛情,还需烦请阮宗主差人知会一声我身边常伴的小童,他现还在客栈中。我出门许久,怕是该急了”棠郁好似才想起来还有昌云这么个人。

这边昌云脸色铁青的望着人去房空的屋子,除了乱七八糟的被褥东倒西歪的茶具控诉着棠郁此人的散漫疏懒。更加可恶至极的是他倒没忘把能顺手拎的值钱物件都揣走,说什么想吃油鸡,其实就是故意把他差开。昌云气鼓鼓的撕开油鸡外的包纸狠咬了几口,又愤懑又委屈,亏他忍了一路想着和棠郁一起吃。
“请问昌云小公子是住这么,棠公子让我接你。”
昌云吃的正酣,闻言慌不迭的应声,“是是是,郁父让你接我啦。”
来人上下一打量,见昌云粗布麻衣,满嘴油腥,举止仪态和那位棠公子如云泥之别。只道是个寻常仆童,“正是,棠公子与我们宗主小叙,差我来接你,你随我来吧。”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七章 格格不入
正式成为阮门的学生后,这天,昌云和其他学生一起去外院的习武场。根据阮门规定,学生每日需在内院、中院、外院三院内分别学习礼乐、书数、射御,但会遵循各个学生的天赋擅长稍作侧重,定下这个规矩的初衷是为了教门内学生日后用忠武谋略护国治民的同时,也能不忘仁德之心。至于他们会用所学效忠哪方政权与势力,阮门并不过问也不会干涉。
棠郁擅长礼学音律,却不善武。因此昌云第一次来到习武场时,看到同门各个身手不凡,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别提有多诧异和惊讶,啊原来还能这样,啊原来剑能这样快?人骑在飞奔的马上居然还能射准靶心?在亲眼看见一个与他身材差不多的学生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就把另一个壮他许多的少年击倒在地时,他眼中的羡慕和崇拜已然不加掩饰。
殊不知他发自内心崇拜的同门对他从进场后就开始大呼小叫的浅薄行为,厌烦不已。他们切磋剑术,又不是街头卖艺,这土鳖扯着嗓子在旁边叫好。
偏偏这群学生心气极高,再不喜,也不屑开口与昌云计较,否则岂不是变相把自己和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落为一类。他们默契的无声的从一开始便将昌云划清在线外,避之不及。
昌云自来熟的蹭到刚刚剑耍的出神入化的那位同门身旁,“你的剑法真快,能不能也教教我?”
不待那人拒绝,旁边凉飕飕的传来一声嗤笑,是方才被击败的那名少年,“剑法好有什么用,自己国都快亡了,还不是躲到这来苟且偷生。”
“明九重,你再说一遍?是刚刚没被打够吗?”
唤作明九重的少年也不是吃素的,神情倨傲,“我可有说错,都说南桑国漆将军满门忠烈,出了你爹和你这样的没有半点气节的人,漆将军泉下有知也难以瞑目吧。你既然厉害,怎么不去救救你南桑水深火热的百姓?”他看着不过十二三岁,说话却狠厉不留情面。
“九重,你今日怎么了,漆慕比我们还要小一岁,你明知道他即便身在南桑,也对形势无能无力。”一名与明九重站在一起的学生似也觉得他说的过分了,出言劝解,他姿容极为出色,美而不柔,昌云知道他叫张庭萧,毕竟长得太好看了,很难让人不注意。而且棠郁曾不吝啬的夸过他这等年岁就已经这般,不难想象长大后是何等的清风霁月。
漆慕紧握手中的剑,似是用尽浑身的气力克制,因为阮门内禁止斗殴。他阴沉沉的看向明九重,反唇相讥,“你是合渊的二皇子,逞威风自是轮得到你。”
闻言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微妙,明九重脸更是黑的能滴水。顿时发作冲到漆慕身边,几人忙去拉,推搡间,漆慕不知被谁拉的身子不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场面弄得如此不体面,倒让人(特指昌云)看了个热闹,大家都有些懊恼参合进来。
可无一人想起去扶地上的漆慕,还是昌云好心去扶他,嘴上不平的指责,“一个打不过,你们就合起伙欺负他一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输不起。”
众人被一个完全没放在眼里过的人说教,表情跟吃了苍蝇差不多。因为不占理,明九重最终狠狠的剜了昌云一眼,甩袖而去。
其余人也都散开,留下漆慕和昌云两人,昌云看看漆慕,觉得他有些可怜,刚刚的话他也隐约听出了点头绪,漆慕在阮门求学,看似风光实际是孤立无援。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递还给漆慕。还没开口就被漆慕毫不领情的夺过剑,“你以为讨好我,我就会教你剑法?我就算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同情。”他转身抹了一把脸,低声说了句,“想学剑法,做梦吧,土王八。”

“哈哈哈”棠郁听到这里噗嗤笑出声,“漆慕叫你土王八?真看不出来。”
昌云脸色愤愤,作势要捂住棠郁的嘴,“不准笑”
棠郁眼中盈着笑意,“话说回来,你要学他的剑法,确实不太可能。”
“为什么,你也觉得我是土王八?”昌云激动的大嚷。
“日日,你平时看书莫不是装模作样给我看的。”棠郁指指桌上昌云睡前总看的那本书,好心跟他解释,“文出阮门,武从南桑。这话可是前人写在书里的称誉。外院纳入许多绝顶的高手作为武夫子,你可知他们许多曾是南桑人,只是厌倦了纷杀借阮门归隐。南桑国尚武,漆家世代为将,独创的凌云剑法更是超然绝群。漆慕既如你说的那般厉害,自是习了自家的剑谱。你却让他教你,你可不姓漆,试问他怎么可能教你。”
昌云更加不解,“为什么只有姓漆才能学呢,他愿意教,我愿意学,不就好了。不姓漆难得就学不会?”
他尚未入世,还不知晓这世间门第阶级的鸿沟,如湖如海般难以填平。
“习武之人若把自己的家传功法拱手送人,人人都会了,如何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外院虽有众多武夫子指导,但也并不反对学生修习其他功法。所以除了漆慕,其他人想必练的也多是各自宗族独创的功法,同样不会教你。”棠郁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不要气馁,有武夫子教你足够了,没准哪位高人看你有眼缘教你点私藏。况且你学那么厉害的剑法做什么。”
“当然是想学好剑法保护我俩啊,遇到危险了,难道靠你那把琴击退坏人。”昌云翻了个白眼,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话里自然的将两人的安危绑在一起,他抬手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伸懒腰,“我要睡了,当个学生可真累。”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自顶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八章 恶意
自从昌云自作多情为漆慕挺身而出后,和明九重的梁子就结下了。不仅明九重,漆慕也半点不待见他,昌云落得里外不是人。比如——
“日日,你这句念的不够有感情。”棠郁说他时,明九重一声呵笑。。
晨议时,昌云插不进去,站在一边听时,明九重不阴不阳的嘁声。
“郁父,何为大用外化,真体内充。”他虚心请教,不懂就问,身边又传来明九重赤的哼笑。
“是外在力量的千变万化,离不开内在精神的修养。”漆慕冷冰冰的回答了,不是突然好心,而是意有所指。他似不经意的扫过明九重,看向棠郁,“夫子,我说的可对。”
棠郁欣赏的点点头,心中暗想几个孩子在较气上蛮有激情的。
内院外的廊道里,
“一口一声郁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走后门进来的,也不知道避嫌,真可笑。”一学生边走边跟同伴埋汰昌云,这群人中就有明九重,他倒没主动附和,可他听得心情很好。
“诶,子约可别提他了。简直荼毒耳朵。”
他们说话声音光明正大的,一点不怕昌云听见。事实昌云确实听见了,“有什么当面说,我喊郁父招你了?”他莫名被人取笑,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面对质问,那位叫子约的只轻轻笑了下,好像昌云是个不值一提的存在,却仍算不失仪态的回道,“ 门内对所有学生向来一视同仁,我们都得尊称棠夫子一声老师,你却特意把私下的关系昭然若之,莫不是想借着棠夫子的光,让人对你另眼相看。我看你把动这些歪心思精力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让人看不起”他礼数周到的举止与话语中的恶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犹如莫大的讥讽。
“再说,你姓昌,想必和棠夫子关系没那么近吧。”棠郁的看着不过二十五上下,他待昌云虽然亲熟却不大像父亲对儿子的慈爱。
“我从小就和郁父在一起,他是我最亲的人。”对方的揣测让昌云心里极其不舒服,殊不知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棠郁与他没有血亲的事实。
“哦?据我所知五域名门并无昌姓的,敢问令尊又是何许人物?说来大家听听。”
昌云有些支吾,但如实说道,“我没有父母。是郁父养大我的,他才是我最亲的人。”他再次强调了一遍。
“原来是有生无养的野种。”对方笑眯眯的,下一秒就措手不及的被昌云在脸上揍了一拳,他诧异的捂着脸似乎没想到昌云竟然会动手。不过昌云的好运很快到了头,他空有蛮力毫无章法,在这群学生中,连对手都算不上。
那叫子约的学生当众被这么个弱鸡伤到,恼羞成怒,一招将昌云踹到在地。他抬脚用力踩在昌云脸上,似乎不解气的准备拔剑,明九重这才不紧不慢的制止,“好了,和个野种置什么气,他也配,我们走吧。”他轻蔑的俯视着昌云,好像他们动手打昌云都是有伤体面的,刺骨的恶意让昌云只觉得比身上的痛更疼。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他们谈笑着离开后,昌云躺在地上好一会才能有力气站起来,那一脚将他踹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腾着。
他生来就被遗弃在九皋荒野的深林中,棠郁的确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在南风的野林子里白捡的。本应在出生当天就该无声无息的死在那片林子里的他奇迹的被外出觅食的母兽衔走养育,母兽比他亲生父母有人性,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同养育。他与野兽混居与兽为伍,不同人性,直到一天偶然在山洞里发现了没有意识的男人,他从没接触过除自己以外的人类,只潜意识的想要亲近。他清理了绕在男人身上的藤曼,每天依偎在他身边。棠郁直到第二年才从沉睡中醒来。昌云还记得他的睁开眼时,眼底的缓缓流动的光影以及他看向自己露出的笑容。
等他蹒跚的回到住的院子,棠郁正在欣赏前些日子作的画。他听到动静,转头却见到昌云脸上的鞋印,敛了平日里调笑的神色。
昌云面无表情的走近,抱住棠郁的腰,脸紧紧埋在他的腰腹处,肩膀微微抽搐,隔着布料传出啜泣声。棠郁抚摸着他满是灰尘的头顶,叹了口气。
等昌云哭够了,坐在棠郁腿上,昌云脑袋无精打采的倚着他的肩膀。他还没长个,抱起来并不重。
“他们说我是野种,我气急了才动手。”
“郁父,我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直起身子,眼泪巴巴的看着棠郁。
“会的。”棠郁用手替他擦净脸上的泥和泪,昌云才有了点神采。
“我更讨厌他们。”昌云置气般的说。
棠郁似乎笑了下,这声笑轻的几不可闻。他指向桌边的画,“我新画的,你觉得这次画的怎么样。”
果然将昌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再继续自怨自艾。昌云皱着眉认真沉思后,中肯评道,“不如上一副,颜似欢的美要比这更强烈,她立在树下不如卧着好,但她的侧脸很好看。”
“那衣服呢。”
“她穿红色更好看。”
“白色更显她遗世独立的清冷气质。”

两人煞有其是的评赏,却是对着一副只有景色并无美人的画,这是他们之间十分乐衷的游戏,昌云投入的看着画,已经将悲伤忘到了脑后。若旁人见了这幕一定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画中一棵柿子树一口古井,哪来什么倾城之貌的颜似欢。
夜里昌云肿着脸早早睡熟了,还没有睡意的棠郁漫不经心的用金钗拨弄着烛焰。火中他仿佛看到一张脸,“他们都看不起我,我一定要把他们全踩在脚下。”那张脸的主人眼中闪动的怨恨,汹涌的野心。

楼主:文舍shishui  时间:2020-09-10 14:39:17
第九章 一世顺遂
阮夷思因其天生福兆不仅被阮氏上下视若珍宝,酆都的百姓更是对这位福星偏爱有佳。他打小便生的讨喜,浑身胖乎乎的,额间一点朱砂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福娃,不似寻常小孩的哭闹撒泼,成日里笑呵呵的,哪怕是学步时摔倒也不哭闹,当真是自在无忧的逍遥郎。
阮家上下将他宠过了头,还是旁人发现两岁的娃娃竟不会走路,这才想起来教他学步。可教他走路却极为省心的,起初是一人在远处蹲着唤他乳名,另一人半托着他走。后来只需要远远的让清熟的人唤他,他听见声音就会蹒跚的晃过去,乖巧又讨喜,头几次总是要摔得四仰八叉,走的没摔得的多。可无论摔得怎样狠,他就是不哭也不撒泼,摔完他就兀自爬起来继续走,张着手甜蜜软糯的要人抱。
要说这确实皮实的过分了,大人都有疼的厉害的时候,他却像不晓得似的。直到阮夷思学会走路,可以独自满院子溜达后。
一日傍晚,下人正在备热水为他洗浴,没注意他一人攀上了凳子,桌上燃着烛火。说来也巧,那日十多岁的阮寻刚好来看望自己这个弟弟,两人同出一脉,父亲又时常忙碌,他自是常来照看,次数多了,阮夷思对他便分外亲络。可阮寻才踏进门就看见阮夷思用手摸玩着烛火,袖子上的布料已经燃了起来,他还浑然未觉,兴致勃勃的拨弄着火焰,显然他早想这么做了。
阮寻飞快的奔过去,顾不上的直接用手扑火,并大声呼喊仆人。好在发现及时,阮夷思只是烧到一只手,冬季衣厚,伤势主要是手指等裸露的皮肤上,红肿了一片。连扑火的阮寻手上都传出阵阵的胀痛灼烧感,阮夷思依旧毫无反应。
阮府炸了锅,幼子身患怪症,阮老爷赏重金请来多位名医,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后,竟得出阮夷思只唯独感知不到疼痛,其余触觉正常,这可是天大的奇事。可怎么办呢,名医对阮夷思的异症闻所未闻,纷纷束手无策。
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名医转而劝慰阮老爷,“若能小心照养,也不是大事。天意让令郎不受凡尘苦痛烦扰,端保他一世顺遂。”
阮老爷无法,只能将阮夷思交由长子阮寻亲自教养,其余侍候的人受嘱咐愈发小心。能伤体肤的火刀针刺,可害人疼的摔撞磕碰,这都需要阮寻逐一解释。即便如此,对于不知道疼痛为何物的小夷思来说着实有些难理解,他对疼痛缺乏感知因而心无忌惮,戒罚全无威慑效果。找人演绎表现种种受伤后痛不欲生的反应,他却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的津津有味。
如何跟三岁小童说道理呢,说来这阮寻也是奇才天纵,既然寻常的思路不通,他便换了个法子。先遣了贴身照料阮夷思的婢仆们,接着从外面找来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又亲自陪伴并加以教导。但倘若阮夷思有危险的不合常理的玩闹举动,阮寻会下令撤走他的心爱物什,阮夷思无聊了自然要找哥哥陪他嬉闹,偏偏这时阮寻不再配合。如此撑不过半日,阮夷思就耐不住,牵着阮寻的袖子乖乖认错,软着奶音保证不会再犯,然后照规矩阮寻会允许他骑在心爱的陶马上面墙反思半天,赏罚分明。

楼主:文舍shishui

字数:12506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20-09-08 22:20:00

更新时间:2020-09-10 14:39:17

评论数:1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