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瞥一眼师尧，连表情都没变，继续工作，“你怎么来了？”

“我媳妇儿都要跑了我还不能来了吗？”师尧一脸理直气壮。

林清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这几年师尧越发没个正形，在外人面前还好，对着林清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越来越不顾忌，形象这东西早没了。

“媳妇儿～”师尧拿手遮着电脑，音调那个百转千回，听得林清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人实在太闹，没法儿继续工作，林清叹口气，靠在椅子上，“你要干嘛？”

“你都三天没回家了。”师尧哀怨的小眼神直戳对面的人，林清差点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

“我这不是忙吗，过了这段儿就好了。”

“我也忙，也没到这个地步啊。”林清真的很想打他，师尧手底下一帮人替他干活，这货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一圈，手痒了找个茬跟下面的练练拳脚，还好意思说忙？

“你就是要变心是不是!始乱终弃对不对!”

林清内心复杂，谁能告诉他一个本该酷帅狂霸的毒枭是怎么进化成这个模样的？难道是人类的倒退？

“阿欠！”

师尧演戏演的正兴起时鼻子有点痒，反射性的打了个喷嚏，其实没多大事儿，可那边林清坐不住了。

“你的外套呢？”

师尧抽纸巾擦鼻子，摇摇头。

林清往窗外一看，鹅毛雪花铺满街。

“胡闹。”低骂一声林清转身去休息室找衣服。

师尧眼底精光一闪，也跟着进去了，还顺手锁上了门。

番外短小，希望喜欢

第四章

“林清，把材料复印20份，放到会议室。”趾高气扬的秘书小姐把一沓财务报表放在桌子上，连个眼神都没留下，踩着高跟鞋走了。林清抬头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指间的笔越转越快，“啪嗒”圆珠笔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林清眼神一动，盖好笔帽，漫不经心的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和财务报表一起抱到打印室去了。

会议室里。总裁吴晟坐在正前方，对着一众董事会的“老人”，紧张的手心冒汗。

吴晟他爷爷是“安心建筑”的创始人，当年靠着一腔热血义气招揽了一票兄弟，混得有模有样，那时候印着“安心建筑”的传单贴满大街小巷。可俗话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吴晟爷爷去世后，他爸爸接管公司，没犯过大错，可也没什么重大决定，眼看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快速催生了一批新势力，如狼似虎的瓜分市场，老吴愁的头发一把把掉，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蛋糕慢慢变小。要不是那家最有竞争力的新公司出了大问题破产，现在“安心”能不能有目前的份额还是两说呢。

后来可能是因为操劳过度，老吴还没正式下岗就归西了。吴晟被“赶鸭子上架”，这个从小就对商业提不起兴趣的年青人，一夜之间成为了建筑行业领头羊的总裁，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吴晟大学进修的是中国古典乐器，一首“二泉映月”拉的特别好，让他那拉胡弦的手签字，吴晟一开始紧张的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了——看那几百万的投资他肉疼。后来找到一个办法，只要涉及到大笔金额的他都闭着眼睛签名。手倒是不哆嗦了，眼睛一闭一睁，一年的油水跑了大半。吴晟恨不得自废双臂。

“吴总，财务报表都拖了快一年了，不能再压着了。”董事长汪军坐在吴晟旁边说道。汪军是吴晟爷爷的铁哥们儿，也是“安心建筑”最大的股东，当初老吴突然去世，是他力排众议把吴晟推上这个位置。其余董事对吴晟拖延报表的事情早有不满，只是碍于汪军的面子才不开口，如今见汪军表态了，纷纷附和。

吴晟手心又出了一层汗。

汪军对于吴晟这怯懦样子很看不上，瞟了一眼就不看了，把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年轻女人身上。女人是第一次参加股东大会，自称代表第三大股东出席，那个从来不问事情的小公司，叫什么来着？汪军努力回想，好像是什么“清苑”，从没在业内听说过，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能参加这种会议了？汪军忽然一惊，不起眼的小鱼小虾什么时候长成了食肉动物？

汪军细看女人，长相锋利——他很少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长相，更别说还是个女人，一身剪裁合体的工作套装，简单干练，长发盘在脑后，不留一点发丝。标准的鹅蛋脸，眉清目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旁人看过之后只会觉得耐看，但汪军见她的第一眼全身汗毛几乎都要立起来。这是久经商场的人的直觉，一种见到强者的紧张和兴奋。

这种感觉三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后来……

“吴总，可以开始了吗？贵司的办事效率真是让人担心啊。”女人轻巧一句话，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有轻微交谈声的会议室登时安静下来，众位股东互相看看，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可看她的座位，默契的没有开口质疑。

这时，秘书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低着头的男子。把手里的会议材料都发下去后，男子安静的退出。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秘书退到吴晟旁边，给了一个眼神，吴晟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汪军把俩人的小动作收进眼里，微微皱眉。

慢慢翻看这份报表，汪军的眉头缓缓舒展，眼神也透出满意来，吴晟暗自呼出一口气。当翻到中间某一页时，汪军额角猛地一跳，“啪！”财务报表甩在吴晟面前，汪军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吴晟不安的看秘书一眼，后者也是满脸迷茫的神色。微微低头，只扫视一眼，吴晟的冷汗就下来了。这这……他私下卖自己股份的合同怎么会在这里？

老吴这辈子没有大能为，但对生死这事儿倒是有点见解，早早的立好了遗嘱，把自己的股份都给了宝贝儿子，如今，吴晟是“安心建筑”除了汪军外的第二大股东——在卖股份之前。

“什么？”“卖股份？”“怎么回事儿？”一时间，就像一滴水珠落入油锅，噼里啪啦沸腾了整个会议室。

汪军听各位股东话里的意思，一瞬间明白他被人刻意“照顾”了。但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更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吴晟的沉默让他一颗心沉到谷底。

觊觎“安心建筑”的人不少。近年来“安心建筑”虽然渐显颓势，但它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资源是不可复制且十分珍贵的，老吴突然抽身，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同业竞争对手，惦记着跨行经营的合伙人，持怀疑态度的合作商，人心惶惶的员工……汪军念着兄弟旧情，再加上吴晟确实有很大股份，便拼着自己的人脉和能力一力扶持，希望挽救兄弟的心血，不要最后为他人做嫁衣，可如今这形势……汪军看着合同上买卖的股份数，胡子气的上下颤动，他总算知道那女人今天为什么来了，合着是接手这家公司的决策权来的。

会议室里乱成了一锅粥，股东纷纷质问，按理说买卖股份无需他们同意，但这些是老股东，私下也有交情，吴晟私下见面也得叫一声“叔叔”，这些人早就暗中拉了“帮派”，此次卖股权事件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一旦涉及到钱，往日里的温暖笑意都变化成尖牙利齿。吴晟脸色发白，嘴唇发颤，眼里除了惊慌就是不知所措，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汪军见他的样子便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心里失望的同时锐利的目光直射对面的女人，却恰好撞上她的视线，不，不是恰好，这个女人一直都在观察自己！汪军心里更加确定，这个平时装死，关键时刻冒出来的“清苑”绝不是善茬。女人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眼神温和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一般。汪军眉心紧拧，这个女人，还有她背后的“清苑”，不简单。

新年番外（下）
林清平时不常在公司过夜，衣柜里只有两三套换洗衣服，还都是比较薄的正装，林清一边翻一边说：“不然让楼下商场送一件过来？”

话音未落，窄腰被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

“我的身体好不好，宝贝儿不知道吗？”

林清合上柜门，一拍腰上的手，“别闹，这阵子流感严重，我去给你找药。”

“找什么药，一会儿运动起来什么病都好了。”

师尧抱着林清的腰一个转身，把人压在床上。

林清无奈的看着身上的人，“我还有文件没签呢。”

师尧一挑眉，“什么文件比我还重要，嗯？我的老板。”

说完，把头埋进林清颈窝舔舐吸吮，湿热的舌头与敏感皮肤接触，一阵酥麻电流窜上林清头皮，猝不及防溢出一声呻吟。

“别……嗯、等会儿秘书有事……”

“这么扫兴的人直接开了，”师尧与林清额头相抵，声音带着些沙哑，满眼笑意，“到时候我亲自为宝贝儿服务。”

“你……唔”

林清刚想说什么，可师尧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把唇封上了。

对于师尧来说，林清想说什么并不重要，反正他要把这三天的份儿都补回来。

林清的秘书虽说比不上师尧手底下那群狼，但也是精明人，小秘书见到师尧来找自家老板时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直到下班时间之前都尽职尽责，把不明情况来汇报工作的都拦了回去，努力为老板提供良好的环境和氛围。

……

“各位，冷静。”温和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却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理解各位的心情，但现在吴晟先生已经把百分之十的股份卖给了我司，所以，‘清苑’现在是‘安心建筑’的最大股东，”她说的不紧不慢，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子上，依旧带着浅浅笑意，好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惬意。

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女人接着说：“我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放心，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不过我司有个条件，”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光滑的镜片下浅色瞳孔直视汪军，“总裁要换人。”

众人被这重磅炸弹炸的一时间没有反应。

“不可能！”汪军最先跳脚，怒道：“这……你这是……你这是恶意并购！”面对他的质问，女人微微一笑，“每次购买股份时，我司都与贵司签署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这是正常的交易行为。更何况……”女人把目光投向一直低着头的吴晟，“吴晟先生已经辞去了总裁一职。”

吴晟瞪大眼睛，“什……”

女人把汪军甩在吴晟面前的报表翻到下一页，指着密密麻麻的条款中的某一条，白纸黑字赫然印着“本人因能力不足，自愿辞去总裁职务，并申请任财务总监。”女人看着吴晟和众人呆滞的表情，慢慢说：“我全权代表‘清苑’，同意吴晟先生辞去总裁职务，驳回财务总监职位的申请。”

各位股东沉默良久，没有反对的声音。他们的利益保住了，如今控制权不在吴家手上，再闹也讨不到好处。汪军沉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

女人很满意这一局面，站起身走到门边，声音更加柔和，“以后‘安心建筑’由‘清苑’总经理亲自管理。”话音刚落，手腕一沉，木质大门缓缓打开。

首先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的是顶端带着灰尘的黑色皮鞋，紧接着灰色休闲裤上的几个绒球暴露在阳光下，然后是白色毛衣配着黑色棉服，视线缓缓上移，一张消瘦苍白的脸映入眼底。众人一愣，都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全程站在一边白着脸当背景的秘书小姐见到来人，一声惊叫冲出嗓子：“林清？！”

存稿在减少555话说昨天和朋友说了几个虐梗，我觉得很带感啊马上要结束清水了感觉好兴奋咩哈哈哈哈

“不加糖的咖啡。”

华琳拿起汤匙漫不经心的搅拌，声音淡淡的，“我不明白，这些事情你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说一声，先生自然会让人办好，何必费心费力的在这里当什么卧底。”

林清放松身体瘫在沙发上，“那位先生，我并不认识啊。”

华琳沉默片刻，轻哼一声，嘲笑意味不言而喻。她没再说话，微微抿一口咖啡，优雅的起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却没再看林清一眼。

从五年前见到华琳的时候，她就是优雅得体，落落大方的，林清从没见过她失礼，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带着温和疏离的微笑，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华琳失态的样子。

办公室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林清想扯出一个笑溶，但是只是咧开嘴角，最后放弃了。

他知道华琳在嘲笑什么，可自己真的不认识那位先生。

刚刚从师尧身边逃走的时候，他身无分文，以前的房子也不敢回去，更不能去找温良。那一刻他才发现，虽然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却一无所有。他也曾应聘过一些工作，但总是莫名其妙被辞退，林清心里隐隐知道原因，却无能为力。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物件，被别人玩弄于鼓掌，逃出来又怎样，不过是换了个大一点的笼子。

就这样过了半年，直到他遇见了“先生”。准确的说，是先生主动找到的他。华琳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我们可以为你隐藏身份，行踪，为你报仇，但是有个条件，你要一辈子听从先生，做先生的一条狗。”

华琳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就亮出了资本主义的爪牙，鄙夷不屑嫌弃等种种情绪透过镜片落在他眼底。倒是在以后的相处中温文有礼。

那时他住在二十平米的地下室里，已经失业一个月了，每天靠一袋方便面活命，人几乎要废了，只在每天睡觉前想想报仇的事情，对未来不抱任何期望，他想，师尧不是不喜欢他逃跑吗，那他就呆在这里等着被抓，反正也逃不了。可没想到他等来的竟然是曙光。

“我答应，我答应，”林清本来无神的眸子猛地迸出一阵亮光，“有什么要求？”华琳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做先生的一条狗，一个宠物，一件玩具。”

那以后，林清有了自己的空壳公司“清苑”，进入“安心建筑”工作，搬出地下室租了现在的房子，虽然华琳说不用刻意躲藏，但林清还是不愿意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他也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逃出来了，曾经偷偷跑回地下室，那里面明显被人翻动过，乱糟糟的。越乱，林清就越安心，这说明师尧发现他不见之后来这里搜过。虽然他不知道先生是谁，但只要能帮他躲开师尧就够了。

只是林清对他的防备只增不减，这个人给的太多了，他要什么呢？到时候，他又能拿什么偿付呢？

照理说林清已经是总裁了，就算自己没有座驾，做个公车也没人说什么，况且公司也不缺车，可他就是不用。那新上任的小秘书一个劲儿的献殷勤，卯足了力气讨好这位新领导，奈何这个主儿油盐不进，大冷的天不坐公车就算了，连出租车都不打，说什么住得不远，把领子一立，手往兜里一揣，一脚一个浅浅的雪窝就走了——飘了一下午的小雪花了。

小秘书撑着伞站在公司门口，看新老板的背影渐渐没入人流，本来要给出的伞也忘了送，莫名的，大街上这么热闹，可小秘书觉得老板很孤独。

林清从没这么累过，就像有人抽干了他的力气，从心到身，提不出一点儿精气神儿。本以为大仇得报会很高兴，可随之而来的只有迷茫。

他不看路，只是低着头往前走，等回神时，周边已经没有人了。林清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在某处建筑工地，工地没人，十几层高楼已经完工了，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中耸立，没上窗的窗口黑洞洞的，有些阴森。林清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面走去，漆黑的大楼仿佛罗刹鬼狱，林清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林清缓缓迈步，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可没有半分神采。爸妈，陷害“林氏建筑”的人已经死了，他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没大用处，不用担心。“安心建筑”的股份三天后就会被卖给另一家公司，安心要完了，你俩的仇终于报了。

林清迈步上台阶。

温良……温家早就不欢迎自己了，况且温良现在很幸福，自己也没脸去打搅。

林清又上了一层楼。

我还有什么价值吗？这件皮囊享受过香槟豪车，也尝过拳脚鲜血，也算值得了。我若是还留下，便只能还债……或者被囚禁。

林清站在四楼的一个窗口旁，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他朝上看，往下看，向远处望，皆是黑暗。

林清慢慢站上窗台。寒风卷着雪花毫不留情的凌迟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林清慢慢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他感觉有一股力量拽着他向前倾倒，那股力量如此强大，不容违抗。

最痛苦的事情是顺着上一篇文捋时间线

“叔叔接电话啦，叔叔接电话啦”

清亮可爱的童音在这空旷的楼里响起，手机本身的音量加上回音，就好像有人拿着喇叭在林清耳边喊，林清一机灵，后错一步。

来电显示是林念。让林清愣在当场，他忽然记起那个房子里还有个小麻烦在等着他回去，自从林念住下，晚上必得看到他睡觉才上床，一个多月来每晚都是如此。

“喂”

“喂，小叔，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今天有惊喜给你啊！”

林清沉默了很久，静静地听那边林念的呼吸声。

“小叔？”听筒里传来林念不确定的询问。

林清回答：“马上就到家了。”

“好，我等着你啊！”

小孩的声音很急促，似乎很兴奋，但是说完之后却不挂电话。

“怎么了？”

“小叔，你一定要回来啊！”

话音刚落，“嘟”的一声，通话结束。

林清看着手机屏幕，直到亮光熄灭才揣起来，又看了一眼下面的黑暗，转身跳下窗台。

他想起来了，他还有个来投靠他的小麻烦。

走出施工楼，林清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犯了难，这是哪儿？左右看看，林清忽然一顿，绕着施工楼走了半圈，在看到远处熟悉的楼房时失笑，原来，这里竟然是他每天都能从厨房窗户里隐约看见的施工工地。

他辨认出远处那一片矮楼中的某一栋里有他租的房子，找到厨房窗户的大概位置，远远地看见明黄色的一团，那是厨房灯光的颜色。

原来，温暖就在他背后，只要转身就能看见。

林清缩了缩脖子，朝灯光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走后不久，施工大楼旁边的石料堆后面走出个黑衣男人，男人眼见林清走远，才对耳机的另一边道：“确认安全。”然后小跑一段路，在能看见林清背影时又把速度慢下来。

另一边，小屋子里。

男人接到消息，轻呼一口气，慢慢松开拳头，可攥的时间太长，稍稍松动便麻痛非常。起身，向玄关走去。

“你要走了吗？”林念从厨房跑出来拽住男人的大衣，带着鼻音的问题透着不舍。

大手覆上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揉动。

林念红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深邃的眸子。

男人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小孩子的后背，“一切都会好的。”

林清走在路上，越想越心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想跳下去？要不是林念那通电话，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他心里想着事，连居民楼下不远处那辆打眼的黑色轿车都没看见。车里的男人撑着头，目光锁死林清，盯着他走进楼里后眼神便挪到上面的楼层去。

“大哥，旭哥来电话说碰上厉害的条子了，请您回去一趟。”副驾驶的刀疤脸男人回身说道。顺着目光看去，又说：“今天事情很顺利，表小姐让您放心，说是和老夫人吃过饭就把下面的活儿了了。”

男人没说话，刀疤男颔首，回身示意司机开车。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狭窄破旧的小巷，车内的男人维持着那个姿势闭目养神。林清啊林清，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林清一脚迈进门里，被屋里油烟熏得又退出来了。

“出去出去，今儿个去我那吃！这屋没法呆了！”

“仙气缭绕”的房间里冲出来一个人影，走得近了林清才看见是张娇娥，脸上的淡妆都被熏花了，推着林念跑出来。

“干嘛呢这是？要把房子拆了？”

林念被林清接过来放到地上，蹭着脚尖，手背在身后低头不吭声。

张娇娥把门关上，转身去开自己的房门，“我帮你把窗户都打开了，今儿晚上估计睡不了，在我这儿凑活一宿？”

“我领着他去外面，你别忙了。”

林清一看张娇娥是想把他带家里去，赶紧说。

张娇娥已经开了门，听见林清的话，直接倚在门边，抬手把散下来的头发掖到耳后，一笑，“我就随便说说，我这地方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林清看着她，不说话。

张娇娥蹲下来去拍林念身上的灰，边说：“我看啊你也不用准备惊喜，反正他也没心。”林念大眼睛眨了眨，不太明白张姨在说什么。

张娇娥冲他温柔的笑，连个眼神都没给林清，“嘭”的一声甩上门。

林清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