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施雨把今天见到杨柳青情况告诉周玉良后，周玉良恬然不以为意淡然一笑说：“我跟她是兄妹，现在大学毕业了，已走上了社会，到了我男朋友的时候了，现在不是在中学读书，男女同学说句话都大惊小怪的，我们家又不在一起，难道还要天天跟我这个哥哥在一块？”
周施雨听完周玉良的话，不相信耳里听到的是他说真心话，反问道：“什么，你们是兄妹？允许她交异性朋友？你姓什么？她姓什么？你俩十几年来形影不离，谁不知道你俩是在谈恋爱？不只谈了三年五载，且是整个童年、少年到青年，谈到最后谈成了兄妹？天下哪有这样的怪事？杨柳青没你唱不好歌，吃不下饭，读不好书，人家女的死活不跟男的同桌，她却要跟你同桌，这样痴情女子会离开你？”
周玉良还是淡然地笑了笑说：“她要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是他的哥，能保护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大了，就该分开了。”
这时周玉良娘走来了，怕话说得太多勾起儿子回忆往事伤感，忙来插嘴说道：“即然认着妹，就应该跟亲妹妹一样，怎么又恋起爱来了？不怕人家笑话？两兄妹好，那是小时候的事，大了就有男女之别，以后两人在一起不会那么亲热了。这事前些日子她跟她父亲到这里，已把话说明了，两人是亲兄妹，一辈子以兄妹相称。你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不了解的会产生误会，会影响我闺女的名誉。”
周施雨听完周玉良母亲的话颇感诧愕，问道：“你真把杨柳青当闺女？”
周玉良母亲说：“这还有假？我从小到大都把她当闺女，你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
周施雨起身回家了，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这事奇了，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怎么成了兄妹？”
周施雨走后，周玉良再也忍不住，痛苦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晚饭也不吃，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周施雨翌日起床后，天还刚破晓，洗了脸漱了口后就急急忙忙挑起各种蔬菜种子去了镇上，然后上了一张专门载客去沅江沿岸各农贸市场的赶场船，来到一个乡的集市，两元钱一场租了一个摊位，把芹菜、葱、大蒜、胡萝卜、白菜等种子摆好后，向两边打量了下，做这行生意的人很多，看来要把这行生意做好比当初想象的要难，再仔细看了看做这行生意的大多数是中老年人，只有自己和对面那女的最年轻，看她比自己年龄还要小，长得水灵灵如出水芙蓉，丹凤眼，鹅蛋脸，体态婀娜多姿。周施雨不理解，貌美的姑娘应该去开理发、饮食店是强项，怎么也做这生意？周施雨一时弄不清她是怎么想的。弄不清就弄不清，人家跟自己素味平生，又是姑娘怎么好问人家？
年轻人跟中老年人比，在人际关系上处于劣势，他们年龄大，认识的要多，种地人大多数是中老年人，中国在商业方面是重情的，这些中老年人买种子肯定要买他们所认识的熟人的种子。周施雨看路过的顾客很少光顾自己的摊子，就亮开喉咙大喊：“快来买白菜种呀，是特意从河南进来的又白又甜的原种，如果有假，包赔损失啊……”
亮开喉咙这么一喊，有几人走拢来了，开始问价问种子有什么特点，周施雨胡吹一通，买掉了几包。

对面那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看到周施雨这办法有效也开始仿效，一开口比周施雨嘴更甜，更会胡吹，她说她的种子是北方某蔬菜基地弄来的种子，基地某种子公司的经理是她姐夫，这么一胡吹，生意确实好多了。
散场了，周施雨挑着担子上了船，想不到那女的跟自己同路也上了这张船，因来时人多，有几十个人没有注意她。
周施雨上船坐下后，她正好坐在对面，忍不住问道：“喂，你今天卖得多少钱？”
她莞尔一笑回答说：“四五十元，你呢？”
周施雨回答说：“没你的多，你嘴巴甜，把子虚乌有的姐夫都搬出来了，哪里卖得你赢？”
她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姐夫？”
周施雨说：“你肯定没有姐姐，真有姐姐，再赚钱也不会作贱姐姐呀。”
她一听周施雨的话笑起来了，说道：“无商不奸，不这样胡吹下，我们哪里卖得他们老做生意的赢？”
两人做生意常在一起，一来二往两人就熟了。她就是邻村人，跟周施雨村只隔一条溪，姓刘，名雪英。两人虽然熟了，但因为是同行，做生意互相有点冲突，这是避免不了的，虽度量大互不记恨，但也没多少交情。
做了半年生意，周施雨总结了下经验，种子质量都差不多，就是高价进来一些优质种子，单靠嘴上的功夫收效不大，你会咬，别人也会吹，牛皮吹得再响，有人信，有人半信半疑，有的根本不相信，绝大多数人认为你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使人想不到的是，有些是自己的熟人，他们却不怎么相信自己，宁愿去买不认识的人的种子。要想生意好，就得怎么使人相信自己的种子真正的好，怎么使人相信呢？这里面有大学问。
为了把生意做好，周施雨绞尽脑汁在想办法。记得自己看过《三国演义》，诸葛亮和庞统齐名，诸葛亮是得风得水，而庞统的待遇就截然不同。刘便想称霸天下，求贤若渴，听司马徽说：“卧龙、风雏得一可安天下。”紧接又有徐元直走马荐诸葛，再后来崔洲平、石广元之流的一番举荐、烘托，让诸葛亮平添了一分神秘感，这使刘备兄弟三人对他产生了好奇，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刘便三兄弟三顾茅庐。前两次拜访无功而返，这又给诸葛亮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也许正因为诸葛亮懂得为自己制造神秘感，摆足了架子，才会使刘备对他格外珍惜和器重。
当时与“卧龙”诸葛亮齐名的“凤雏”庞统却是截然不同的遭遇，他不懂得给自己制造神秘感，也没有像诸葛亮那样摆出高姿态，而是自降身价将自己“送货上门”，于是当他投靠孙权时，为孙权不喜，转投刘便时，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刘备的重用。

俗话说：“外来的禾尚会念经”。难道外来的禾尚一定会比本地禾尚强吗？也未必，关键这个“神秘感”。给自己制造一些神秘感，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抬高自我身价一种重要技巧，也是走向成功的一件要法宝。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自夸自夸，具体怎么夸这里有大学问。
周施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办一个“良种示范场”，制造一种秘感，要让顾客慕名自己上门来求供种子，而不是去集市“送货上门”。
他首先物色一块地，这块地必须在通往沅江镇集市的车路旁，让来来往往赶场的人能看到，使这些人做自己的义务宣传员。自家正好有一亩地在车路旁，是五个村的车路通往镇集市的交汇处，十分理想。可是保守的父亲不同意，这时农村还刚勉强解决温饱问题，粮食勉强够吃，拿这么好的地种蔬菜，这一举措在这闭塞的山村还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经过周施雨软泡硬磨，父亲终于同意了，但是有一个条件：实验一年，干不出什么成效明年继续种水稻。
刚过年，春寒料峭，大地刚冒出点点绿色的嫩草，周施雨就在这块地里忙碌起来了。首先他找了有一尺宽，五尺长的木板，用白漆漆好后，再用红漆写上“丰登良种示范基地”，用一根铁丝绑在路边一棵柳树上，然后才开始挖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达到目的，必须要付出点代价。他为了使一些蔬菜与众不同，赶在一般蔬菜的前面成熟，首先实用薄膜育苗，特别是在棉花移栽那天，还从县里请来了技术员前来指导，把戏做足，开始就使人认为自己的种子肯定与众不同。
刚插完早稻，大都刚从集市买来辣子苗栽下去时，而周施雨的辣子开始挂果了，一直按传统方法种辣子的农民都觉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上市早的辣子价格高，一是吃了半年的干辣子，想换换口味，想尝个鲜，还有的干辣子吃完了，不买点辣子来调味一些菜没味道，特别是有些人嗜辣子如命的人，没辣子吃不下饭，所以再贵也要买点，这样早上市的辣子价格比较高。赶场过路的人看到油光发亮的青辣子挂满枝头，确实喜煞人。有些专做疏菜生意的贩子看到地里的辣子长得这么好，也想贩去卖，市场上的俏货，能买上个好价钱，能多赚点钱。

一天，一个做小生意的菜贩子挑着一担空箩筐来到周施雨的良种示范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问道：“老板，你辣子买吗？现在零售价卖五角，我就出你零售价。”
周施雨第一次听有人喊自己“老板”，心里有点高兴，乐滋滋的，觉得人就是这么势利，看到你做出点成绩来了，就奉承，看到有人背时不走运就贬，遭人白眼。周施雨虽然心里高兴，但仍十分淡定地回答她说：“很抱歉，不买。”
她显得有点惊讶，问道：“你这人好怪，地里的辣子成熟了怎么不买呢？现在肉都只买八九角一斤，辣子出你五角钱一斤了，你要多少钱一斤才买？如果现在不卖，过一段时间，市场上的辣子多了，一角一斤没人要你的，现在起翘，到时你要后悔的，你年轻人还不懂得把握市场的脉搏，不知抓住时机为自己的辣子买上一个好价钱。”
周施雨笑了笑说：“你不看到我的牌子吗？这是我的示范基地，是给你们做‘示范’用的。”
她听完周施雨的话，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下周施雨，似乎有刮目相看之意，于是又问道：“照你这么说，你这里种植的辣子、茄子、西红柿，还有棉花都是给人看的？”
周施雨说：“对，如果你看到这里蔬菜，还有棉花，觉得品种好，你明年来买种子吧。”
听完周施雨的话，她挑着箩筐怅然而返了。
接连几天，天天有贩子来周施雨的良种示范基地来，想贩他辣子和茄子等蔬菜去集市上去卖，周施雨仍然不为短期利益而动心，坚持不卖。看到挂满枝头的辣子不卖，一直传统耕种的农民都感到好奇怪。正因为不少人有好奇心，于是就把周施雨的辣子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周施雨成了当地透着神秘色彩的一个大名人了。
到了秋天，辣子、西红柿由青转红了，红彤彤的，只有茄子，满树长而粗壮的紫红色的茄子把树枝都压弯了腰。这些都用小木根支撑着，不然早把树压倒匍匐在地了。茄子和西红师老了确实一文不值，老了又不能吃，这些都属杂交种，又不能留种，但它看不见的价值已显现出来了，这些种得少，占地不多，最多的是辣子和棉花。

到了仲秋，棉桃开裂吐絮，一眼望去是一片雪白，如似瑞雪飘挂满枝头，确实令人喜爱和羡慕。
为了进一步增加神秘感，周施雨买来了一条狗和一把打鸟的汽枪，在田边用些木板修了一间简陋的小房子，并雇请了一个老人晚上给他守，但汽枪没给他，而是自己每次去田里装模作样背着，其实这些棉花同样属杂交种，是不能留种的。
一天晚上，正是月圆的深夜，秋天的夜空特别明净，皎洁的月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周施雨穿着父亲的衣服，头上戴着斗笠来“偷”自己的棉花，雇请的老人睡着了，当拨掉了几株棉花后不见他起床，于是故意弄出些声响来，这时那老人醒了，大喊抓贼，周施晴抓住几株棉花树就“逃”，但并不跑得快，隔有几丈远不要让他认出来就行了。老人看贼跑不快，想加快步伐抓住贼，好去跟周施雨邀功请赏加工钱，于是一边大喊“抓贼”，一边猛追，最后因体力不支只好放弃了。经过几次“偷”，有人想偷周施雨的棉花做种的消息传遍了全镇。周施晴的目的达到了，棉花还没收获，就有人来订购棉花种了。

这时候，周施雨在良种基地又加了块牌子，牌子上写着：“预订良种，先交押金，数量有限，需者从速。”这一举措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但解决了资金不足的问题，而且解决了盲目进种的风险。周施雨从事的行业是买方市场，一下逆转成卖方市场，原来种子是论包论斤卖，现在是论粒论颗卖，辣子种是两分钱一粒，茄子种是四分钱一粒，棉花种是五分钱一粒，西红柿是一角钱一粒。市场上就是有这种怪现象，越贵越有人买，买的人越多，越买得起价，相反，越没有人买，越买不起价。
一天，周施雨正在地里猫着腰采摘棉花，听得有一个年轻姑娘叫道：“周老板，今年发财了。”起身转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生意竞争了一年的刘雪英。
周施雨淡然一笑道：“什么风把你这大美女也吹来了？摆摊生意不如你，甘拜下风，没办法出此一招，看能不能胜过你，是不是收入高点，怎么样？”
刘雪英把嘴一撇说：“你瞒谁呢？你这一招是虚张声势，这一招确实一时能瞒得了憨直的农民，却瞒不了真正的内行人，也只能有短期效益，憨直的农民把你的种子买去后种一年，发现你的种子不过如此，他们就会骂你是骗子。”
周施雨反问道：“我怎么是骗子？”

刘雪英说：“我看你这些地里庄稼，就跟我们买的种子一样，你种在地里比一般人种的要好，主要是你肥下得足，管理得好，挂在树上的果一直不采摘，乍一看当然显得与众不同，挂果多，而他们把你种子买去，人家地里的辣子、茄子，成熟一批摘一批，一年要摘多少遍？觉得也不过如此。其实仔细按单位面积一算，你的产量反而要低得多。”
周施晴被刘雪英一针见血指出了自己“妙计”内幕，就自嘲道：“我没什么高智商就只想出这方法，只要骗得一次发点财就心满意足了，锅里黄蟮熟一截吃一截，还管那么多干嘛？等有了本钱我改行了。这方法仔细想想是跟你学的，你不是一直忽悠你的种子是某蔬菜研究所的姐夫给你小姨子弄来的吗？这确实是一个独特的广告，如果说是忽悠人，我们是半斤对八两。”
刘雪英说：“这只能算个广告，难道还有其它实际意义吗？这一步算你走对了，下一步呢？”
周施雨摇了摇头。
刘雪英又问道：“明知骗局早晚会被人揭穿，就没想到下一步？你是不相信我吧？”
周施雨再次把头摇了摇说：“真的没下一步。有一两年生意好抓到一笔线进腰包就行了，当农户发现跟你们的种子是一样，再跟你们卖一样的价，要不就改行去开店。”

刘雪英说：“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再好的计策不能同时用两次，诸葛亮空城计用得好，差点做了司马父子的俘虏，逃脱一劫，下次他还敢用吗？你今年这步棋走对了，赚了些钱，应该再计划好走下一步。”
周施雨说：“我想不必去冒风险，就继续这样搞下去生意不会错，因为我进来的种子不比你们的强，但并不比你们差，他们如发现没有我种的产量高，我可以找很多理由来解释。”
刘雪英说：“因为你种子太神奇了，我们卖论包论斤而你是论粒论颗，抱有很大的希望，而实际上你的种子跟我们的一样，这就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有人甚至觉得还不如我们的种子，心里会产生受骗的感觉。”
周施雨淡淡一笑说：“我不这样认为，你是耸人听闻，故意吓唬我吧？”
刘雪英说：“这样好吗？我们打个赌，明年看谁的生意好。”
周施雨饶有兴趣问道：“你输了怎么办？”
刘雪英微笑回答说：“我输了你提条件，我坚决做到，你输了我提条件，你坚决做到，怎么样？敢赌吗？”
周施雨高兴地道：“好！就怕你到时耍赖，这里只有我两人，又没人跟我们做证。”
刘雪英说：“又不是赌命，要谁做证？也就是我们年龄差不多，又是同行，互相竞争打打赌做起生意才有趣。但我有个条件，不允许仿照对方的办法搞。”
周施雨低头想了想，觉得刘雪英说的话有些道理，心里有些心虚怕输，于是就说：“我要限制一下提条件的范围，如果赢了提的条件不能过于苛刻，比如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雪英说：“好，必须能使对方做到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完莞尔一笑，几步一回头走了。

周施雨想不到刘雪英这么大方泼辣，一个妙龄姑娘敢跟男人打赌，同时也很佩服她聪慧，比自己看得远想得细致，一边想一边望看她那渐行渐远婀娜多姿的身影不觉呆了。
流光易失，一晃又是新春。没大笔如椽描不尽春天的绮丽之色，题七绝诗一首单道春天的美景：

仰望山水笑盈盈，恰似春姑漫步行。
莺燕翱翔频剪柳，桃梨初绽满含情。
清波有意轻风吻，芳泽无形雅韵萦。
一片朝霞酿云梦，沃田千里好躬耕。

周施雨去年像玩戏法一样，把跟别人差不多的种子卖到了天价，赚了些钱，有点踌躇满志得意忘形了。今年仍想效法去年那办法，故伎重演守株待兔。
自从去年跟刘雪英打的赌后，两人以“赌”为媒亲近多了。想到打赌，周施雨想到她那么信心满满的，好像稳操胜券，不知她有什么妙计，抽空想去她村看看，刺探下“军情”，看她有什么炒招，万一自己输了，担心她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条件来，要自己兑现。
一天，周施雨到她村四周较醒目到处打量，没看到哪里种有大面积蔬菜，都是小块沙地种有些，一看都是农户种给自己吃的。再登高驰目远眺，只见遍地是正开得火炽的油菜花，没看到什么，有些怀疑刘雪英是开玩笑吓唬自己，跟自己打赌是开玩笑，于是到赶场这天，把摊摆好后特意来到她摊前轻声问道：“你打赌是赌销种子？”
刘雪英见了周施雨莞尔一笑说：“赌这个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要赌新鲜玩意。”
周施雨说：“我前天到你村里转了一遍，没看到你哪里搞什么新花样，比什么？是比跟你绣花？比这个我提早认输。”

第二十二章 互生爱意因菜媒

周施雨说：如果打赌跟你比绣花，我提早认输。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露出了几分惊喜地的神色，轻声问道：“你昨天到我村里？我怎么没看见你？是骗我吧？”
周施雨笑道：“我骗你干嘛？没去你村，骗你说去了你村，会得到你什么好处吗？”
刘雪英笑道：“你骗我去了我村没见到我，又来回我，肯定是暗示我邀请你再次去一次。”
周施雨笑道：“我没这意思，你是先生自道吧？你想邀请我再去一次，你敢邀情，我就敢去，看你有什么妙招跟我打赌。”
刘雪英含蓄地笑了道：“决不可能是绣花，当今社会还有几个姑娘愿学绣花？你看天气，哪天是晴天又去，你去帮我挖下地，你可以借此机好刺探我的机密，看到后如比你的办法强可不许耍赖。”说完笑吟吟地又说道：“你如敢去，如找不到问一下我在哪里挖地就行了，如果有人问你去干什么，你就说是我请去的师傅。”
听到刘雪英这么交待自己，一双媚眼脉脉含情，周施雨脸上面带微笑，心里甜甜的，知道她是有意要自己去，不是虚情假意。
赶场回家后，看天还早周施雨就在自己“良种基地”里挖地，打算今年一定要比去年还要搞好些，精耕细作，一定要胜过刘雪英。

次日，一起床看天气晴朗，就赶紧嗽口洗脸，急急忙忙去挖了一早晨地，打算吃过早饭去给刘雪英挖地。酒翁之意不在酒，去给她挖地是借口，去试探她的机密是真。到了她所在的村，不知她的“良种基地”在哪里，碰到一个中年妇女就问道：“你们村刘雪英种菜的沙地在哪里？”
那中年妇女没有马上回答周施晴的问话，而是用一双审视的眼光打量周施雨，看得周施雨心里发毛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有意开玩笑问她道：“你这么看我干嘛？又不是招婿，我是她请来指导她育秧苗的。”
经周施雨这么戏谑一反问，反把中年妇女说得没意思了，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是恋爱的男朋友又是什么奇怪事？我是她亲婶婶，她这时吃过早饭去地里了。”说完指着河边那一片地说：“她种菜的沙地在河边，你从这里走过去，被油菜挡住了，走到那边你就看到她了。”
周施雨笑道：“你是婶婶，怪不得你这么关心她。你家侄女长得那么漂亮我哪里高攀得上？你不看到我扛着锄头吗？我是她请来给她做工的。”
婶婶也笑道：“你长得英俊潇洒，只怕瞧得不起我家刘雪英。”说完笑着走了。
听到她婶婶这么说，觉得自己对她的首映印象并不差，不禁又回头一两次，只见她婶婶也笑着回头一两次打量自己。

周施雨顺着小路走，路边全是黄灿灿的油菜花。快近河边后，没种油莱的一亩多地的稻田逐渐映入眼帘，有近三分之一的面积是薄膜拱蓬，不用讲，里面肯定是辣子和茄子等一些秧苗，老远就看到刘雪英正在那空地上挖地。周施雨没走几步，刘雪英抬头朝这边看，一眼看到周施雨扛着锄头来了，马上放下锄头走过来喜不自胜地大声问道：“你真的来帮我挖地？”
周施雨回答说：“你不是说，你敢请我敢来，你开口请了，我就不敢来吗？难道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而你自己也是信口开河吗？”
刘雪英微笑着说：“我当然是说真话！我以为你不会来，谁知你说话真算数。”
周施雨听完刘雪英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听了你的话，我明白了：你以为我是敷衍你，你是随便说说，不是真心邀请我来，既然是这样那我走了。”说完佯装转身要走。
刘雪英知他开玩笑，但又怕周施雨真要走，忙说道：“我怎么是随便说说呢？我虽然把话说出来了，但并不包多大希望，现在你是我们这行业的大名人了，怕你瞧不起我哩，今天大驾光临，荣幸至极！”说完稍停顿了下，更走近了一步微笑着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戴高帽子？”
周施雨笑了笑回答说：“不喜欢，你不看到我是戴着草帽吗？”，说完把锄头放下来，然后用头贴着拱篷的薄膜看里面的秧苗，只见辣秧、茄秧都有五寸高了，有些惊奇，问道：“你秧苗这么高了，我的都还只两寸多高，你是什么时候下的种？”
刘雪英说：“你在这方面输了吧？现在冬天年年是暖冬，温度高，我年前就下种了。你呢？”
周施雨说：“我是今年正月播的种。秧苗迟了点就能肯定我输了？这就是你的‘高招’吗？要看全年的效益。”
刘雪英狡黠地笑了笑说：“下种早点不算高招，是不是高招等着瞧吧。”
两人开始挖地了。周施雨一边挖一边问道：“你这块地跟我那块地差不多，我估计你不会跟我学，不是用来做示范用。”
刘雪英回答说：“当然不是，这地又不在车路边，做给谁看？再说，如果是一个模式怎么分得出输赢呢？”
周施雨问：“你的打算是全栽成蔬菜？”

刘雪英回答说：“对。”
周施雨问：“那你要这么多秧苗干嘛？”
刘雪英说：“剩下的拿去买，比你卖种子强多了。”
周施雨说：“怎么强？我辣子种是两分钱一粒，而你的秧苗按市场价也就两分钱一根，种子的发芽率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还要费工费时，你的经济效益怎么有我的高呢？”
刘雪英说：“你自己很清楚，你的种子跟我们的种子差不多，搞了个示范基地做给人看，被你忽悠了一年后，种子卖到了天价，到今年下半年就再没傻子再跟你预订了。你赢了一步，就要调整，准备走下一步，要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你应该想到，再好的模式不可能永远适应市场的。种子赚得点钱，你就没想到也育点秧苗买？还是去年那老办法？你不信，再不会有人对你基地有兴趣了，甚至有人会骂你是骗子。”
周施雨说：“我就那么傻？我也育了些秧苗打算上市卖，剩下的就自己栽。种蔬菜卖，一亩地能挣多少钱呢？”
刘雪英说：“这就要靠你动脑子了，你看所有的农民，按传统的办法种地，种了一辈子挣不到几个钱，所以普通农民都一直很穷。要想发财，只有你无我有，你有我精，始终走到人家的前例才会挣到钱。”
周施雨说：“看你像在大会讲台上作学术研究报告一样，一口官腔，夸夸其谈，但不得要领。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有谁做得到呢？你跟我基本上同时做这行业的，你怎么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呢？”

刘雪英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这还得难为你给我的启发，原来我觉得自己是个姑娘，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做点小生意挣点零用钱就行了。去年听说你搞了个‘良种示范基地’，种子卖到了天价，给了我启发，觉得这行业还能做大，也能挣些钱，后面我就不安现状了，也想做个种菜的‘女状元’。”
周施雨说：“你把这行业做大，过几年还不是要嫁人？打算嫁过去也搞这行业？还是不准备嫁人了？”
刘雪英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呢？”说完瞟了周施雨一眼笑着。
周施雨摇了摇头，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你种蔬菜卖，怎么能把这行业做大，这小镇绝大多数都是农民，自己都种有蔬菜，你种多了卖不掉，能挣得几个钱？”
刘雪英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无我有，你有我精。”
周施雨说：“不知你怎么精，难道你辣子变成了甘蔗有冰糖甜了？
刘雪英说：“有冰糖甜未必就是好蔬菜，想吃甜食不如干脆去买甘蔗？”
周施雨听完刘雪英的话，一时琢磨不出她的秘密，就不再问了。过了会，又问道：“如果你赢了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刘雪英神秘一笑说：“这是秘密，到那天你输得口服心服我再提出来。我输了，你又是什么条件你肯事先告诉我吗？”

周施雨笑了笑说：“也不能提前告诉你。”
两人挖了一会地，眼看快中午了，刘雪英说：“我们休息会吧，到家里去吃碗面条。”
周施雨说：“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两人走在一起人家会说你的闲话。”
刘雪英一听，神色似乎有点紧张，双眼凝视着周施雨的脸问道：“路上碰到谁，跟你说了什么话？”
周施雨笑道：“看把你紧张的，古训‘男女授受不亲’，你跟我走到一起不怕吗？我到你村找不到你，向人家问路，恰巧碰到你婶婶，你婶婶半天不回答我，只管打量我，我说你这么看我干嘛？刘雪英又不是招婿，你不看到我扛着锄头吗？是来给她做工的。”
刘雪英一听，似乎轻松了些，低下头瞟了周施雨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婶怎么回答你这句话？”
周施雨回答说：“你婶子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是恋爱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怪事。我觉得你婶很开通，也很风趣，又爱开玩笑，还有一点，”说到这里就故意停顿不说了。
刘雪英满面笑容地问道：“这有哪一点？”
周施雨反问道：“你猜猜看。”
刘雪英说：“我哪里猜得着？这么一句平淡无奇的话经你分析有这么多意思，你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吗？”
周施雨说：“看你婶婶眼神，听你婶婶的话，生怕我是拐子，把你拐走，你说我会拐走你吗？”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笑得更加开心了，说道：“看你这么能说会道，想拐走我倒不一定。到底你是不是拐子，你就该到我家去，去让大家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你心虚就别去，如光明磊落就跟我去，我家的人不会吃了你。”
周施雨大笑了一声，说道：“去就去，给你打工去吃餐中饭是应该的。”
刘雪英笑道：“如果你不给我打工挖地就不敢进我家的门了？”
周施雨说：“那就要看你用什么样的名义叫我去吃饭了。”
刘雪英饶有兴趣地反问道：“那你要有什么样的名义才去，什么样的名义又不去呢？”
周施雨反问道：“什么样的名义你才叫我去，什么样的名义又不叫我去呢？你总不会毫无理由叫一个陌生男人去你家吃中饭吧？”
刘雪英说：“今天你做为我种菜的师傅，同时做为经商同行的朋友请你去家里吃中饭，你去吗？”
周施雨不加思索地回答说：“去，应该去。”
刘雪英笑道：“如果把你当着要拐我的拐子请你去我家吃中饭你去吗？”
周施雨说：“如果我是拐子你愿请我去你家吃中饭吗？把我请去，你不是心甘情愿让我拐走吗？”
刘雪英没言语了，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打趣取笑，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路上同村人碰到两人，都不禁要打量两人几眼，并含蓄地笑了笑，有人甚至明知故问：“他是谁？你怎么认识的？”其实他们都认识周施雨，把蔬菜种子卖到了天价，成大名人了，谁不认识？刘雪英笑吟吟地回答说：“他是我师傅，又是我做生意的朋友。”
问话的人打趣道：“朋友就朋友，何必要加‘生意’两个字呢？”
刘雪英仍是笑吟吟地回答：“是常在一起做生意摆摊，他现在是师傅级别种蔬菜的农技师了，我哪敢高攀称朋友呢？”
周施雨插嘴说：“别听她胡吹，种菜谁都会种，都有绝招，我今天也是来向她取经的。”

有一中年妇女笑道：“取经倒不要紧，就怕是来娶亲就麻烦了。”
刘雪英听完他的话脸面骤变，收敛了笑容变得有点难堪。
周施雨听完她的话也有点难堪，等那几人走远后轻声对刘雪英说：“刘雪英，我就别去了吧？”
刘雪英沉吟了下，然后道：“如果你中途退回去，人家更加怀疑你去我家别有用心，还是去好。”
那几人走远了，不再说话，但有人仍把头回转过来瞧瞧两人，似乎有点诧异似的。青年男女在一起互相打闹取下笑有什么稀奇？是本村人尚未开化，还生活在封建时代？
到了家里，看到了娘，刘雪英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妈”后，接着介绍道：“他就是高家乡周施雨，把蔬菜种子卖到了天价的就是他，我请他来告诉我怎么种蔬菜。”
等刘雪英介绍完，周施雨看她娘年龄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大大方方地喊了声“伯母。”
她娘有意无意地一边打量一边很热情地招呼周施雨坐一坐。
刘雪英说：“妈，你陪他说说话，我给他下碗面条，挖了一上午地。”
娘说：“你自己陪他说说话，我来下面条。”
吃了面条，两人又挖了一下午地，看天色不早了，周施雨要回家了。刘雪英要留住吃了晚饭再走，周施雨说：“不吃晚饭了，看你们村的，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像是我不生鼻子不生眼睛似的一样稀奇，怕闹出什么笑话来，我走了。”

刘雪英微笑着说：“我一个女的都不在乎你在乎？你怕什么？要是哪一天有姑娘看上你，你不敢上丈母娘家？”
周施雨说：“到那时不同了，名正言顺我怕什么？”
刘雪英说：“现在你来我家是我的‘师傅’，不名正言顺吗？”
周施雨笑道：“你是把我当师傅？人家把我当师傅吗？”
刘雪英说：“如果你不是师傅，怎么会告诉我怎种菜呢？你认为人家会把你当什么人呢？”
周施雨还是笑着说：“可是在别人眼里把我当师傅吗？一双双像猎人样的眼，是把我当狼吧？”
刘雪英说：“你肯定不按好心把人家当猎物，不然你怎么这么心虚呢？你其实并不是为当‘师傅’来的，也许是别有用心吧？我承认我们是朋友关系，朋友之间的来往是正常的，只要我们有真正的友情，又怎么在乎人家怎么看待我们呢？”
周施雨听完刘雪英的话，笑道：“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蹲在你家里不走了。”

第二十三章 因赌订婚起誓言

周施雨听到刘雪英说她不在乎什么，周施雨于是开玩笑说：那我蹲在你家里不走了。
刘雪英听完周施雨的话虽有点羞赧，但并不发憷，笑道：“好，你不走了更好，我家正缺人手种地哩。”
周施雨：“人要吃饭就要劳动，到哪里都一样，只要你家管饭就行，回去跟你父母大人商量下，看同不同意？”
刘雪英说：“好，只要吃饭很好办，等会到家里，去跟我父母说一声就行了。我父母并不傻，只管饭请得个长工还不好吗？”
周施雨说：“今天不带衣服，洗了澡没衣换，如你不嫌弃下次来我把衣服带来就不走了。”
刘雪英笑容满面地回答说：“欢迎！”
周施雨问道：“你爸妈欢迎吗？”
刘雪英说：“只要我欢迎就行。”
周施雨说：“家是你父母的家，当然要你父母欢迎。我走了，你父母也欢迎我下次再来。”
刘雪英脉脉含情地回答说：“好，当我父母也欢迎了你不要负我。”
周施雨一听，激动地说：“负你天……”
刘雪英走过去，几乎挨着周启雨的身子了，用手捂住他的嘴柔声说：“别发誓！”
四周远处有人干农活，两人不能过分亲昵，怕人笑话，于是两人以目传情，都探出了对方的心后，虽恋恋不舍，但两人还是含情挥手告别了。
周施雨自从接触刘雪英来，对她的聪明和容颜越来越喜爱，那盈盈笑脸时常浮现在面前，魂牵梦萦的，时常从梦中笑醒，隔了两天不见刘雪英就闷得慌，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