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军


他们三人跑了一会。胖子回头一看，道：“别跑别跑，到咱们地盘了。妈呀，累死我了！”

雨希来在路边选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待气息匀顺了，才问胖子道：“那洋芋蛋谁呀，居然懂得诱敌深入？是个狠角色！”

老三道：“听爷爷说，北柳庄不比我们东雨西田庄，他们都是近几十年从外面迁进来的，各种姓都有。那洋芋蛋是甘肃那边过来的，所以我们才给他取了这个外号，你知道呀，希来哥。”

雨希来揉揉鼻子，道：“北柳庄不是都姓柳，而是有很多…”

胖子和老三一齐道：“柳树。”雨希来松了口气。如果他俩不抢答，雨希来就会说“很多姓氏”。

胖子又道：“可是我们两个庄却比不上北柳庄小孩多。爸爸妈妈也真够懒的，只生了我一个，打架连个帮手都没有。哎！”说罢，连连叹气。

雨希来心里好笑：你爸妈是提前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杀猪匠很前卫呵！

“那我们两个庄能组织多少个小孩？”

老三估算了下，道：“差不多大的有二十多个吧。”

雨希来道：“政策可以放宽嘛，适当招入超龄小孩。我们不必拘泥，洋芋蛋也不会那么老实。”

“希来哥，超龄、拘泥是啥意思？”

“咳咳，就是不要那么死心眼，大一丢丢也可以嘛。”

“一丢丢是啥鬼？”

“咳咳咳，我说胖子，你会不会捧哏呀？”

胖子刚想说“捧哏是啥鬼”，被雨希来一巴掌扇了回去！

老三问：“希来哥，你想干嘛呀？”

“建军！”

胖子道：“喔哟，不就是合起来打个群架么？说的跟什么似的！”

“你能！你以前打赢很多吗？我要不打则罢，一打就赢！”

“可是比我们大的小孩，恐怕不会听我们的呀！”

“不服？就打！要攘外必先安内！”

胖子和老三瞪着两双无辜的眼睛：哥哥，你怎么尽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词呀！

雨希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说，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们，打造成为一群不一样的小屁孩！

几天来，雨希来带着胖子和老三，满山遍野捡了很多山螺蛳。山螺蛳如成人指甲盖大，象一管弯曲成环的小号，背麻肚白，很是漂亮。雨希来指挥他俩挑选大小、色泽一致的，然后掏去虫肉，灌入细沙，最后用软木封口，再编上数字。

胖子和老三不知道雨希来在干什么，同时也惊叹希来哥怎么会画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老三问道：“哥，你把山螺蛳弄得这么好看干啥呀？”

“你说这是山螺蛳？”

“对呀。”

“错。从今天开始，我们叫它——欢乐豆！”

七天后，在那株巨大的黄桷树下，聚集了三十多个男孩。这群孩子自己分成了两群，各站在不同的方位：以雨希来三人为首的二十八个小孩在一边；六个大约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刚在别一边，尽都双手抱胸，满脸不屑，仿佛羞于与这帮小不点为伍。

雨希来摇了摇头，心里说道，一盘散沙！他前世也是个淘气鬼，只是那时代的孩子都金贵着呢，他无法施展身手，常引以为憾！而今天广地阔，如不蛟龙出海，虎啸山林，怎对得起自己走的这一趟？呵呵……，我这老男人的心，童子的身，怎么得了哟！

雨希来背着手，慢慢踱上一个高台上。胖子训练有素地领头喊道：“希来哥威武！希来哥牛Ⅹ！”

这一群小孩在胖子指挥下跟着喊。雨希来乐了：咳咳……，胖子，你不要搞个人崇拜嘛！

不料那六个孩子中一个刺头跳了出来，嚷道，喊啥啥呀，我同意了吗？

雨希来笑吟吟看着他道：“如此说来，你不服？”

“我服你个鬼？”

雨希来脸色一变：“关门！放胖子！”

胖子和老三“噢”的一声，各带十多个小孩从左右包抄过去，瞬间就把那六个小孩包了饺子。只听得一阵“嘣嘣”如打皮沙袋的声音，六个小孩鼻青脸肿地被提着衣领，掼在雨希来面前！

雨希来心里冷笑，让你狂！我不信你老虎还架得了群狼？口里责备胖子道：“都是自己庄的，胖子你下什么狠手呀？”伸出手去，替那个刺头理了理衣领。刺头一哆嗦，“别……，我服了！”

雨希来满意地点点头，又踱到那个高台上，开始忽悠：“从今以后，你们将在我的领导下，成长为一个团队。我说的话，你们可能暂时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你们会慢慢适应。因为我们这个团队，不但要有新气象，而且，还要使用一种新的语言。她是我们独一无二的语言，是你们以前从未有过的。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会统一称呼你们为：亲！胖子，你来教他们。”

胖子站出来道：“我在希来哥的教唆下，喔，不，是教导下，已经搞懂了。”接着教这群小孩，比如说：神马、特么、美眉、蟀锅、卧槽、浮云、潜水……等等。这群孩子好新奇哟，七嘴八舌地乐此不疲，好玩的东西总是容易接受的！

雨希来咳了一声，道：“亲们！安静！你们说，使用这种语言有趣吗？”

“有趣！”

“快乐吗？”

“快乐！”

“好。我们就叫它往乐语言！”

胖子和老三按先前排练好的领头喊：“同一种语言，同一个梦想！大哥威武！大哥牛X！”

雨希来心里美了。呵呵，这样呀！感觉不错哟！精神原子弹很好使呢！

“一个团队，要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必须有铁的纪律和严密的组织。同为西寨人，我对亲们都十分了解了。接下来，我会把你们分成三个队。各队根据自己的特长，各司莫职，物尽所用。咳咳……，特长就是有什么能耐；各司其职，物尽所用嘛，就是你会打醋，决不会让你学老母猪上树……，特么！领导讲话，你不要打断好不好？”

雨希来宣布任命：胖子一队，下辖十人，重甲队；老三二队，下辖十人，轻骑队；刺头三队，下辖十人，先锋队，各队设两名伍长。那刺头据胖子说，也是个狠人，特抗打。曾经他父亲打他打断了几根黄栜条，他屁事没有，他父亲倒累得瘫倒在地！

任命完毕，雨希来作最后训话：“亲们！接下来几天，你们要严格要求自己，刻苦训练。你们看，这是欢乐豆。特么，不是山螺蛳，以后要统一叫它欢乐豆！这是我们的勋章，是奖励给表现优秀的人的。它可以干什么呢？告诉你，它将在我们内部流通，你可以换红薯，换鸟毛等等。当然，这些都是浮云，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激励我们去战斗。亲，你愿意池塘被他们占去吗？亲，你愿意甜玉米杆被他们夺去吗？亲，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野果桑枣？跟着我唱：硕鼠硕鼠，咬我衣裳，啃我红薯……”

雨希来继续洗脑：“我们东雨庄西田庄，世世代代相传，正好比两个泥菩萨，把它打碎了，又用水来和，捏成两个佛，我中有个你，你中有个我，怎么能让北柳庄小屁孩欺负了？而今，我们已经组织成了一支铁的团队。这支队伍，我称他为——”

胖子及时捧哏：“叫啥呢？”

“上雨下田，合二为一。雷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