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场祭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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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苦绝受×山神攻

灵杨镇每年有一次山神祭祀。祭祀的活动在灵杨镇比过年还热闹，日子在七月十五，还有五天，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祭祀的物品。但是这和林杨没有什么关系，他家里已经穷的四壁都比别人家要薄上许多，可没有什么闲钱买祭品。现在还在镇上面卖鱼，和别人多少有人光顾的摊位相比，这里又实在少有人问津。

林杨还在心里想着凑足娘下一贴药的药钱，近日娘的身体越发的虚弱。身上现在还剩下八文，还差…

“你的鱼儿怎么卖？”

杨抬头是一个穿着白衣锦服的公子，肉眼看得见穿的是好料子，身姿俊朗，身上的书卷气隔空，杨就能闻到，那是只有上镇卖鱼路过书院时才能闻得见的味儿。

“四文一尾。”
周澄明低头看着面前不算摊子的摊子，只有一个水桶，桶里孤零零的两尾小鱼。

书生后面跟着扎着两个小丸子的书童。书童扯着白衣锦服的衣角往右边拽了拽，让公子看看右边的摊子。

少年隔壁的鱼商摆了一大块地，直接用木凳上架起了一个木质的小池子，里面的鱼足有成年人的小腿粗壮。不过水浅，鱼都翻了身子，虽然腮部还一张一合的，但是让周凭空想到了垂死大喘气的病人。这让周澄明有点不舒服。

近日老太太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老太太打小就疼周澄明，周澄明自小脑瓜子就比别人灵活，学习也快，就连请来的先生都赞叹，此子若好好栽培，他日必能登云青天，老太太疼自己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孙子，琢磨镇上还是过于局限，自己的儿子是镇长，虽然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那么一点权，但是待在这儿眼界还是太小了。和儿子儿媳商量，最后一拍板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拿了，把周澄明自小就送到了京城。好像也是应证老太太的决定。孙子争气，先是被京城书院的先生看重，才学诗赋皆是上佳。又闻得翰林院御老先生的青睐，这便是半只脚进了翰林院。未来若进了官场，那岂不是扶摇直上。还没有参加今年的会试，听闻家里老太太身体抱恙就赶回了生养自己的土地。

“喂——你们说完了吗？鱼还要不要？”
周澄明一行的目光这才重回少年的摊上。
“那为什么他的鱼不一样？！鱼腹的颜色好奇怪啊，居然是黑色的。这能吃吗？！”书童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看着浑身满是粗布补丁的少年，指着桶里的鱼。

林杨还没说话，旁边的摊主离开了原本的摊位。

"黑色的？！"

鱼商蹲了身子捞起少年桶里的小鱼，鱼离开水面就立马扑腾了起来，不过腹部却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在书童之前看起来是黑色的腹部其实是浓厚的墨绿色，在阳光底下又呈现出较浅色的绿，由浅入深的来回转换，看着又像是流转的琉璃。

“这就是灵杨鱼。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摊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有点小罢了，灵气还是在的。手里的小鱼甩了摊贩一脸的水，在桶里摆了两下尾巴，来回游动。不知道是不是补了阳光的原因，腹部在这个时候看又不显得黑，反倒在水里发光。

摊贩不介意的抹了两把脸，两眼灼灼的看着少年。如果有门路，就连这前前后后的时间都不用来摆摊了。

少年没有什么表情，“村里的。”

“你是灵杨村的人？！！”鱼商惊奇的看着少年。

做了这么多年的鱼生意，灵杨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形的规矩，村里的人重来不离开村的地界。这也是出名的是灵杨镇而不是灵杨村的原因。


“灵杨鱼都这么小巧的吗？”周澄明打断了鱼商想要再继续的问话，虽然他也很好奇，但是看少年的衣着，家境看似并不富裕，如果有门路，被其他人分了，之后怕是赚不得钱。

林杨看了周澄明两眼，“不是，我这个不是村里池里的。”

“？？”

“？？？”

“？？？？？”鱼商也一脑门的问号，难道别的地方同样有灵杨鱼。

“是我在河里捞来的，但是泉自山来，河也干净，个儿虽然小，但是也能吃的。”林杨实话实说，又尽力推销。

“如果你要买的话，最少…最少三文，两只都要了的话，就再便宜你一文。”

“你这么小的鱼，怎么吃啊，一口下去全是骨头”书童撇嘴。

林杨梗住，往日倒是还能捞的了大鱼，不过近日水里的鱼越来越少，这么小的确是吃不得什么。

“不用算我便宜，还是四文一尾。两尾都要了。”周澄明敲了敲还想说话的书童的脑袋。京城的灵鱼需求时堪比黄金，有时就是连黄金也买不到，虽然有点小，但也是他占了便宜了。

“银袋。”

林杨没有推辞，接了串在线上的铜板子，仔细的数了数。

“多了两文。”

“难道你要让我捏着鱼回去吗？就算是你这个桶的钱。”想了想又多递了2文钱。

林杨摇摇头，“不用了，够了。”说完便开始收摊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连桶都卖了。

“下次你要是有鱼就直接收到周府吧，按市价算？。”
林杨望了望周小公子，点点头。书童提着桶跟着公子回了。鱼商立马上了前，还没开口。林杨便知他想问什么，摇摇头。

“我没有养池，村里人从不出来，就我一个，鱼不稳定，个头也是。”鱼商有些失望，还想再问，又来了客人便只好先去招呼。

林杨去了镇上的药铺，开了两贴药，兜里又只剩下2文。回去的路上看见了白面儿蒸糕。白白嫩嫩的，又花了一文，买了捂在胸口，怕散了热气。花了两个时辰赶回了村里。
“娘——我回来了。”

林杨的家在村里也偏僻，不靠着村里的住房，单独开在了村西边。一天虽然晒得着太阳，但是怕还是少了，湿气也重些，虽然还是傍晚，但屋子里面却黑了，林杨开了门，床塌上一个瘦弱的妇人。

“怎还不点灯？”

“还不到晚上点什么灯，再说我也不干什么，费那油做什么。”

林杨点了油灯，许是烟味熏着了，妇人忍不住咳了起来。

“娘—，...”林杨替娘拾了被子，妇人来不及阻止，被下是缝制一半的冬衣。

“娘——，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费眼睛的活，油灯就点上。难道您的眼还没有灯贵吗？”林杨怒气冲冲，看这衣式又是他的，又不得说什么。

妇人拉过少年干瘦的手，让少年坐在床边，林杨心里纵使生气又不愿伤母亲的心，只得顺从的坐在床边挨着。

“这不是天快冷了吗？娘想尽快给儿收拾两套厚些的衣服。你看也快再过些时候，天凉了，你还穿这短褂子准会着凉的。”

“还早着呢，没那么快。”
林杨心里闷，知道他不说。他娘下次绝对还会这么干的。“娘—你别在...”

“唉——娘记着了，只在日头还在的时候做，天黑了如果还要做就点。”

“屋子里黑了…”

“好好好，娘真的记上了。屋子不亮堂了就点，让儿担心了。”

林杨这才散了一口气“娘—”，林杨想起还在胸口温热的点心。“吃蒸糕。”

妇人望着蒸糕，灯光里自己儿子的脸渐渐模糊，“费这儿钱做什么，娘的身体娘自己知道，吃了也浪费。你不攒点钱儿，往日出了村身上没有点积蓄怎么生活。”

林杨面色一僵“娘又说这话了，娘在哪我就在哪，如果娘要出去我也跟着。”

妇人倒是没有拒绝放到手里的蒸糕，声音放低了许多“娘是出不去的，村里面是村里面，村外边儿是村外边儿，这是规矩。“

“这规矩是谁定的？那两个祭司？”

妇人点了点头“林杨，祖祖辈辈都必须遵循这个规则。”

“凭什么大家都要听那两个人话，说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林杨心里有点气愤和埋怨。那两个人，一个祭司，一个祭司的徒弟，长的都不像好人。一个瘦黑鬼，一个贼眉鼠眼的，都是他们两个老是在村里面散播一些谣言。有发生什么坏事就是他们家惹的祸，有好事就说是他们的功劳，见他们一面，林杨就恶心。

妇人劝慰的拍了拍林杨的手“这也是上个祭司说过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惜上个祭司没有留下传承，导致断了我们村自己的祭司“
“那两个人不是我们村的？”林杨有些惊讶。

妇人蹙着眉头，不知想起什么也一脸的厌恶。“不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祭司的身份倒是真的，祭司是沟通山神的存在，山神保护我们不受妖鬼的侵扰，让我们能够平安的生活。”

“真的有山神吗？”林杨小声嘀咕，早就不信了。

妇人神色淡然，瞥了少年一眼。"自然，小时候还救过娘。"

“什么？！！！”林杨心漏了一拍，第一次听娘说这个。

妇人的嘴巴有点干，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林杨给娘盛了一碗水，妇人润了润喉咙才开口道：“那时候不像是现在，在你外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外面妖魔横行，那年我七岁砍山草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山魈。”

妇人想起来，好像还有点恐惧。“人面长臂，浑身长满黑毛，见到我就笑，我拼命地跑，但是我眼尾还能看见黑影在我身后晃荡。据你曾外祖说遇到我的时候，我傻傻的在村口，也不认得人了。祭司说是丢了魂，起坛喊魂。”

妇人又喝了一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口干的厉害，喉咙里面也有点痒意。“我只记得我是迷了路。自己待在山上，失了方向，天也黑沉沉的只好坐在了一条石阶上等你曾祖父他们来找我。后来来了一个穿着青色的衣服提着青火灯笼的男人……”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男人抬了抬手里的灯笼，淡淡的荧光照在小姑娘的脸上。

棠风搓了搓两边的衣服，有点紧张的看着有点看不清脸的男人"我迷路了……"按理来说这里是她经常来的山，该是能走下山的，但是绕来绕去的，天黑的也看不见，只得待在有点月光的石阶上。荒山野岭的一个陌生的男人，让她有点惶恐不安又有点高兴。

“你不该来这儿？走吧，我带你出去……”男人的声音很清和，就像竹林吹动的声音，让棠风惶动的心安静下来，不自觉的相信这个陌生的人。

“怎么出去，我找了很久的路？”

“别急…”男人用灯笼杆头轻轻的磕了两下台阶，台阶的两边出现莹莹的绿光照亮了路。

“哇—好漂亮啊，好多萤火虫…”明明只是萤火却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的萤火亮许多，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男人走在了前面，棠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背影宽厚，身姿修长挺拔，穿着一身青衣，就像是一颗竹。

棠风斟酌小心地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男人停了一步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我是这座山的山神，刚才游逛的时候看见了你，顺便带带路，你是怎么进来的？”

棠风的心跳如鼓，山神，真的有山神。“我…我遇到了…一个浑身长满黑毛还是红眼睛的怪物，他不停的追我。跑着跑着就到了这里。”

“那个是山魈，看来你腿脚还是蛮快的，就是跑岔了路，好在你待在了台阶上面。”男人笑笑，黑夜的山林里面有很多的怪声，好像有很多的动物在追赶食物，发出怪异的嚎叫。棠风抱臂搓了搓胳膊。

“如果我没有待在石阶上会怎么样？”

石阶前面窜出了一只鹿向西而去，紧随一只巨虎，身长2米，脚掌厚实，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还长了一张鬃毛旺盛的人面，长长的獠牙从两边垂下。看见男子亲昵的蹭了蹭男子的衣裳，瞧见后面的小女孩，好奇地要走过来。

“咦——”棠风浑身的毫毛都炸了起来，头皮发麻，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叫危险。

“别怕，马腹不轻易伤人。”男子拍了拍被叫马腹的异兽，马腹回身也向西而去。

棠风大概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石阶上，没有遇见山神，那自己大概就永远消失在那片黑色的山林里。棠风看见一双又一双的绿眼睛在黑暗里面注视着他们，山的另一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轰隆隆的声音。

“那边怎么了？”声音非常的大，就像有什么不停地在撞墙的声音。

“没事。”男人侧耳听了听，皱了皱眉头，结界越来越不稳定了。

“我们还要多远才能到？”地势在不断的往上面走，而自己明明是要下山才对，但是棠风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快了。”男人轻轻的回棠风，似乎想要分散女孩的注意力，讨论起了别的话题。

“山下现在生活如何？”

棠风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收成比往年差了很多，但是还好还够吃。家里我就帮忙做做家务，还会上山打草，然后好像没有什么，emmm…还有祭司年纪也大了，也该是收徒弟了，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祈岚？”

“祁岚？？？你认识太太大祭司？！！太太大祭司已经仙去了，现在已经是富义祭司，他现在都有七十五岁了。”

“仙逝了吗？”男人脑海里还是那个笑的一脸调皮的少女的模样，有时还能在祭文上和她说话。难怪后来的祭祀没有了消息，男人还疑惑，原来已经不在了……看来后面的祭司的灵力已经大大的削减了。

“嗯。祁大祭司是自新元后最强的祭司，传闻以前村里面还有妖兽出现，都是祁祭司出手解决的。可惜后来的祭司收的徒弟资质太差，导致断了许多术法的传承。”棠风吐了吐舌头，这都是他听富义祭司说的。

“你为何不去试试做祭司的徒弟？”男人回头，是一张清雅俊美的脸。

“我？！”棠风指了指自己。

“嗯—我观你资质不差，既能穿过结界来到灵界，还能保持灵智说明根骨也不错。”

“啊——”女孩有点扭捏的戳了戳手指头。“但是做祭司就不能够嫁人了啊。”

男人轻笑了两声，棠风涨红了脸“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这估计后来出了规矩，为了保存自己身上的灵力而禁止了婚配，如是以前构不成什么损失的。

“收成还差了吗？…”土地已经开始被影响了吗？男人闭了闭眼睛，灵界和人界的结界越来越弱了，边缘的黑气已经开始影响到山下的村庄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那就求一下其他的收成吧？鱼怎么样？”
“啊？”棠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往后如果收成不够就让祭司在祭文上添上鱼吧。”男人说完，路也走到了尽头，月光大亮，有一轮又大有圆皎洁的明月就在眼前，山顶有风，吹拂着下面的草地山坡。

“季棠风——”

“季棠风——快回来。”

……

“啊，爹——。”山下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晃动，棠风回头看了看，男人跟她挥了挥手。

“去吧。”

棠风从山坡下走，才想起跟男人道谢。但是那里只剩下那个大的不可思议的圆月，男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踩着软软的草丛，从脚底里升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荧光。下山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穿过了一层薄膜一样。

棠风再醒来就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爹——我遇见了山神——。”

可惜…没有几年，祭司就不在了，自己的家人先后离去，后来来了两个不知何处来的祭司，竟要以少男少女为祭。灵杨村，灵羊村。想到这里，棠风心里就血涌翻腾，林杨就是被选中献祭的头羊。以前的村名到底叫什么，他们信奉的山神又是谁？就连棠风都不记得了，躺在床上的妇人失神。

“娘？”

看着眼前清瘦的儿子，棠风满怀愧疚，可惜子恒去的早。祭祀的日子眼看在即，棠风的心里慌的厉害。

“林杨，你听娘的话，别管娘了。你爹是村外面的人，娘记得他说过外面有他的好友，有你爹的人情，你拿着你爹的信物，说不定能讨一门路生活，娘不求你有大富大贵，娘就盼望你好好的。”

又旧事重提，林杨不知道娘为什么执着的想让他出去。

“娘，爹去了那么久，拿着爹的信物找一个我只知道姓江的朋友，天下之大我能去哪里找，再说过了那么久，他还认不认还不好说。咱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只要我们娘俩在一起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听了儿子的话，心固然暖，正想说话，一股抑制不住的咳意涌了上来，

”咳咳…出…咳咳…要出去的…咳咳…”妇人大力的咳着，苍白的脸憋的发青。

“娘，娘，你别说了。”林杨手忙脚乱的扶起妇人，轻拍着她的背。没见过她娘这样咳过，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样子。

“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去。不管村里有什么规矩。我去给你煎药，你好好休息。”

妇人摇了摇头，眼底下有浓重的忧思。

“真的有山神吗？”

林杨摇了摇头，把想法抛在脑后。

林杨出了屋子，拿着新买的药，不过娘说的对，这个药对她已经没用了，得要买更好的药才行，要什么？参吗？林杨的眼睛一亮，如果能买到好一点的人参的话，她娘的身体起码会好转的。得把她娘带出去，让更好的大夫看才行，那先得要有足够的钱。

“细杆儿——

你想什么呢？”

从门口探进来一个扎着双丫发髻的头，女孩推开门。

“你又出去了吗？”女孩围着少年转了转，

“真好啊！我也想到外面去。外面好玩吗？”

“不好玩。你来干什么？”林杨把小灶点上，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煎药，煎完了药就去二头家里收养鱼池的租费。

“哼—没事儿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又解释道，“家里待的闷的慌，村里的人都去找我爹了说祭祀的事情，好像鱼池出了什么问题，祭司…”又撇了撇嘴不想提那两个人，拐了个弯。

“我就想来看看你。”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圈着手指头。又看了看少年没有特别的反应，有点失落。
林杨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小时候他们的关系好还时常在一起玩，后来叔叔走了以后，住到了最远的村西，交往也变少了。林杨总是很忙，忙着照顾她娘，瞒着维持生计。
“我来看看婶子啊，来帮帮忙。“

林杨斜眼看了女孩一眼，继续扇小扇子。女孩自觉这个理由没有什么问题。围着少年转悠戳了戳少年的胳膊

”细杆儿你好像更瘦了，唉——明明都已经十四了长的还没有我高。”

“…那是我没有站起来。”林杨站了起来，有点呆住，女孩果真比他高了一点。

“喏——给你。”女孩这才递去准备好的两个窝窝头，刚从镇上面回来肯定还没吃饭。
林杨没接抱着胳膊，“我不像你，尽往横了长，又高又壮。”

女孩感觉热气直往上冒，能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火焰烧死眼前这个嘴欠的人，好心给了驴肝肺。她天生长的比一般的女孩家要壮实些，虽然村里面没什么人说，但是她也是在意从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把装好的窝窝头塞到少年的手里“给婶子吃的。”声音咬牙切齿，转身就走。

“诶？”

林杨想自己是不是把人惹恼了，想把人喊回来。“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女孩没回头，径直往前走。

“麻子——。”

女孩回头“干嘛？”

“那你帮我煎一下药，看一下我娘，我去外头一趟。”也是怪事，只有叫她麻子的时候，她才会应。

女孩叫王菊，今年十二岁了，是村长的女儿，性格活泼皮实，比普通的女娃子长的高壮，脸上鼻头周围的地方长了很多褐色的斑点。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也就她会来他们家，虽然总是叽叽喳喳的，有点烦人，但是林杨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行吧。”王菊接过少年手里的小扇子，一边向外挥手，跟赶狗一样的。

“去吧，去吧。我看着呢。”王菊喜欢林杨叫她的外号，她也喜欢林杨的名字，林杨——

念起来顺口好听，王菊是什么鬼？所以她又给林杨取了一个外号，瘦瘦小小的，就跟"细杆儿"一样。
“细杆儿”和“麻子”听起来挺配的，女孩心里很高兴，还有点甜。

林杨一头黑线的出了门。

今晚村里路上好像少了许多人，林杨去了村南那块儿，敲了敲里面还亮着灯的门。

“谁呀？”男人正要去村长那里。

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开了门，看到林杨，有点不自在的把门往里面缩了缩。“林杨，怎么了？”

“叔，我来收养池的租费。”灵杨村养鱼，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鱼池，林杨家也有，不过他爹走后，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管不了自家的养池，养池要下水，林杨不太识水性。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养池租了出去，一月有三贯，就是有三百文。平常一个养池的收益至少在一两半以上，相当于一千五百文。而这是最不如意的时候，一般都来说会有三两的收益。

“等着。”男人关了门，把身上的银袋子里大部分的银子掏了出来放回了屋子里面。林杨只好坐在台阶上等着，此时路上有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路过门口，似乎在讨论鱼池的事情。

“吱呀——“门开了。

“给—。”男人扔过去一个补丁银袋子，林杨垫了两下，打开银袋子看了一眼。“叔，前三个月的鱼池费还差，这里只有三贯的量。”

前三个月男人因为沉浸赌牌，少有去卖鱼，又欠了别人钱，让林杨宽限。林杨见他那时脸色差，身体情绪也不大好，又被追债，就只好宽限。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每次追要的时候都是宽限的说法，明日复明日。说不后悔是假的，早知该早点租给别人才是，而不是看他老实。

男人面色为难的开口：“林杨——最近只有这么多了，你再等等，等祭祀过去了，又能重新营生的时候再给你补上。最近鱼池里的鱼少了很多，村里面可都着急了。”

林杨一听这话，就皱紧了眉头，“就算鱼池少了鱼，九贯也是拿的出的，叔欠人的债两个月前不是已经还请了吗？两个月的时间起码也有五两银子的收入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啊，你家的鱼池也不是顶大的，在鱼池里面算小的了。加上幼鱼也要长成的时间，能卖的大鱼一个月也不过几条。”

村里面的大鱼池大的有接近百亩，小的也有鱼池也有两亩。林杨家的鱼池大概在十五亩左右。虽然属于小鱼池，但是也不算特别的小，不过这灵杨鱼生存空间要大，一亩地最多养一百尾鱼。

但是就算这样每月的进账绝对是超过九贯的。一尾能卖三贯。看是不愿意出这个租费，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
“如果叔没有办法的话，那我只能将鱼池卖给别人。我现在急需用钱，也只能这样做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您结清租费。”　林杨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鱼池不能再租给这个男人了。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就是卖了鱼池也可的。

“什么——”

男人脑子里转了个轴，笑了笑“可以啊，林杨。你可以把这个鱼池卖给我，我出十两银子。”
林杨震惊，想不出当初娘怎么会把鱼池卖给这个只是表面老实的男人，这些年的租金总是不能按时给到，总是拖欠，那些拖欠的租费后面都没有了声息。现在竟然就想用十两银子吞下鱼池。

“不可能，叔还是趁早结清租费。我现在就到村长那把鱼池挂出去。”
男人铁青着脸“林家小子，人还是要讲点情面才是，都是一个村里面的，不是不给你租费，但是你可不能太过分了。”

林杨没有理他，只是让他一起去村长家里公证。

男人心里大为肉痛，这可是一条肥鱼。十五亩的鱼池只要三贯的租金，抽搐着嘴角嗤笑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把现在把鱼池卖了，可没有人会收的。”

不见林杨反应，心里颇为不舒服。正想继续开口，才发现右侧出现了两人也正和他们同路，一个个子颇为矮小一团黑灰的老者，一个穿着白衣的细皮白面，靠近了看着又活像一只大老鼠。

这不是祭司和祭司的徒弟吗？二头平日里也不太爱看这两个人，没什么本事不用干活，还要村里出钱供着，钱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二头眼珠子转了一下，又觉得祭司可能是要去村长家里，心里有点打鼓，难道鱼池真的出大问题了？这几日因为去赌牌，虽然有点耳闻，但是也没当真。

林杨看见这两个人也只是微微点一下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祭司在他们村从古至今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传闻古时有祭司能够自由穿越灵界和人界，法术通天，降能异兽，甚至能够待在神的旁边。

虽然可能这些都是一些被美化的故事，但是林杨想不至于像这两个人。浪费村里面资源的同时还散播一些谣言。说什么他们家是祸根的源头，搞的村里面的人不待见他们。
“祭司~”二头搓了搓手，“你们也要去村长家？”
祭司的平淡的看男人两眼“嗯。”

“……”二头握了握拳头。“哈…哈哈。“

二头凑过去小声”祭司，村长叫你过去是不是鱼池处理问题啊？最近的风声好像不太好，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祭司气定神闲”这要到村长那儿再说吧。“二头还想再问点东西，那个长的像大耗子的青年伸手一拦，“诶，最近祭司与神沟通，凡人不得靠得太近，扰了祭司的心神。”

男人摆着手说“好，好。”心理骂娘，有沟通上，七年就沟通上了，拽什么，不过祭司好像和林杨这户不对头，一会儿有戏看了。

矮古懒得理眼前的小人，憋屈已久的心里得意极了，多年前，灵界的结界似乎出现了问题，他来到了人界，失去与原本部族的联系，赏眼做了这个结界处的村落的祭司。

但是这些没有灵力的两脚羊，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矮古尝试和原部落取得联系，但是没有法子。矮古只是部落里面不起眼的存在，就是个普通的赶货员。没有办法通知商主。矮古想到他们所信的阿布神喜食小羊羔，要求上祭一些孩子，特别是那个有灵力的孩子给他们的阿布神，居然不听他的。他们要献祭山神。

山神，山神大概是驻守结界的那个神灵，这个神灵矮古在部族里面倒是有所耳闻。镇守灵人两界，阻挡了不知多少想要去灵界的妖物。

这么多年矮古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就在三天前，矮古竟然得到了阿布神的回应，让他献祭一些羊羔，还给了他一些灵力。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哈哈哈……看着吧，你一定会成为阿布神最美味的羊羔的。矮古贪婪的看着前面的少年。

从村长家里走，没想到这里已经来了好几人，都是有养鱼的鱼户，脸色都不太好。看见灵杨两人，便停了讨论。

祭司率先向前等着人接应，村长不慌不忙坐在太师椅上磕了两下烟斗，抬了抬眼，没有立即搭理矮古，反而先转向林杨

“怎么了？”

“村长，我想把我家的鱼池卖出去。来请您做个公证。”

这话一说完，大堂里面嗡嗡的说起话来。

一个壮实胳膊上有明显的腱子肉的大铁子站了出来憨声道

“小子，你现在要卖鱼池，怕是卖不了多少钱了。”

林杨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村里的鱼池里的鱼越来越少，就跟失踪了一样，下水看过里面也没有进了什么东西。”大铁子声音在大厅里面回荡。
“是呀，祭祀眼看就在前头，要不然也不会把祭司给请过来，问问这怪事的源头。”李柱话说的有点揶揄，引的众人笑出了声。

矮古脸色阴沉，矮古来了村里面有好多年了，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本事早看出来了，但是村里还是需要一个祭司来举行祭祀。
矮古咬碎一口银牙，看着在场里露笑的人，嘴角噙着一抹阴笑。
偷偷的用指甲划破了掌心，使血液不断流出，血液滴落在空间化作血雾散在空气中，变成一道血黑色的灵流缠绕着笑着的村民，有的似乎想要从五官钻进身体里面。
这个是阿布神赐予他的神力，能够让这些两脚羊变得听话些，最后不知道会不会像那些鱼那样矮古也不知道。
只有林杨心里咯噔一声看向村长，“村长-”村长颔首。
“林家小子，要卖鱼池现在的确不是时候，怕是没有人要。”
“要，怎么没人要？”二头心里已经不慌了，转向林杨
“我和你说过，愿意以十两的价格买下。”
二头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村长，我要解除和二头家解除鱼池的租借。”林杨冷着脸又强硬道：“鱼池我还卖，不过我不卖给二头。”
“的确十两的价格有点低了。”大铁子出声朝二头
“你这莫不是叫花子，鱼池既以卖得三百两也是可的。”
“诶——话不能这样讲，今非昔比，三百两怕是没人会要，五十两如可，我可收下。”
李柱长的干瘦，伸长了手想要搭在林杨的肩上。
林杨晃身躲开李柱的手，李柱眼睛有一点发红。
“哎呀——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还没有嫌弃你竟然”
“叔—”
“好了”村长拿着手拐种种的敲了一下地板。
“鱼池恢复正常不就没事了吗？”祭司出声笑了两声

“哦？祭司你知道鱼池是出了什么问题？”村长怀疑的看着他

“村长不觉得我能解决问题又为什么把我请过来了呢。”祭司抬高了头颅低眼看着大厅里面的村民。
“……”还不是只是惯例罢了，村长并没有多相信矮古有什么解决办法，但是祭祀近在眼前，以后村里面还要靠鱼池营生，且先听听看。

不等村长开口就有人老者开口：“祭司要是真有什么发现还不快点说出来，要我们急死才好。”
就连林杨也好奇的看向他，如果鱼池的问题解决了，鱼池便也能容易的卖出去换药材。
祭司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嗓子，倒是不急的把手背到了身后，大耗子会意的出声：“还不把祭司请上座，喝口茶润润喉。”
众人脸色铁青但又顾忌这人是不是真有什么发现，搬了一个椅子。

祭司慢慢悠悠的喝了大耗子端上来的茶水，仰头喝了一口。

众人皆皱了皱眉头，心里急躁的很。大铁子首先按耐不住：“你倒是快说啊，让大伙好等。”

村长也忍不住开口：“祭司可是有什么发现？”

大铁子冷笑补道：“要是没有什么发现反倒是装模作样不要怪我不客气。”

“大胆——竟这样和神使说话，矮古祭司可是和真神沟通过了。想要解决你们这点问题不是小问题吗？”大耗子厉声喝道。

“？！真神？”大铁子倒是没有被吓退。
“祭司，山神当真和祭司说过？!”村长也没有立即相信，只细问开口问道。

这倒是让矮古有点为难不知如何回应，灵杨村信奉山神，但阿布神并非山神。只好含糊的说道：“嗯—真神就在前几天前对我进行了降神，与我交代了此次祭司的详细，鱼池的问题自然也是山神的旨意。”

“那山神又是什么旨意?”村长皱了皱眉头，拿捏着烟斗敲了敲桌子。

祭司的目光一冷“自然是献祭一些好羊羔给真神。”

“！！！”村长眉头狠狠的皱到了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表面意思，村长不想以后村里既没有了营生也没有粮食，让大家活活饿死吧。”要知道现在的灵杨村可种不出什么粮食全靠灵鱼和外面置换，要是灵鱼也没了，又不能出村，那村里的人当真是要饿死。

村民之中有的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是不是祭了羊羔，灵鱼池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是自然，不仅如此，灵杨村还能种的出粮食大丰收。”祭司抚了抚下巴下稀疏几根的山羊胡。

有人惊喜“那还着什么急，咱祭祀的时候献了羊羔子不就是了。”

祭司点头笑道眼睛还是看着村长“那还是要看村长才是。”

村长狠狠的抽了几口重烟，空气里弥散着浓烟。村里人的不知道祭司和村长是在打什么哑迷，气氛完全不是见得到答案的喜悦。

村民之中也有几人面色奇怪，老拐头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年纪比村长还大自然知道这个祭司口中的羊羔是什么。明明知道灵杨村哪有献祭什么羊羔的习俗，为什么就觉得祭司说的对，不献祭给神，没了鱼池他们村里面的人怕是都要饿死。

不对不对，老拐头是见过上个祭司，祭司是为了保护所有村民才是，哪有把孩子献给神的道理。老拐头的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在提到羊羔两个字眼，眼前就一片血雾气。面上两道细细的血雾像蚯蚓一样的钻进老拐头的眼睛里。

但是只是献给神又不是让孩子们死对吧？

老拐头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到了在穿着蓝布短衬补丁的少年身上。林杨是方年矮古就选中的人。

灵杨觉得奇怪，感觉有好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遮遮掩掩。他一望去便又躲闪开来。大厅里面有诡异的沉默。

大铁子首先沉不住气翁声开头“村长？！你看是怎么个一回事？”大铁子鸟都没鸟祭司，心里也不大相信这个皮相像黑碳一样的祭司，这压根就不是一村人。

村民之中有不明白事理性急的开口：“这也不算得什么大事啊，到外头买两头羊就能解决了，倒是祭司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才是，别是胡诌耍我们！”

“呵——”祭司冷笑一声，“神鬼之事哪有我随便胡诌的，你不怕降罚我还怕呢。”

“再说，你们要是不信我，你们就等着看吧。祭祀要是没办好，降了神罚可不关我的事情。”

村长烟抽的更凶了，灵鱼的事不是小事，可以说是全村的命根子了，前些日子就出了事，不过压着了。

祭祀是一定要办的，但是要按祭司说的坐，这可不是一件什么普通的祭祀。

村民闹闹腾腾的“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看祭司也不是敢瞎说的吧？”

“自然不是。”矮古闲庭信步的走到大厅中间，两手笼在空中凭空出现一团肉眼可见的淡淡的血红色雾气。

“这便是真神大人赐给我的神力。”两手散去，但是村民口中的抽气声却没有停，有的人是第一次见，有的是太久没有见到过超越凡人的术法了。

“村长？！”矮古以前可没有此等手段。

灵杨看了却是不信的，不像是一辈子没有走出村子里的人，外头的戏法，灵杨也是见过几回的，不知道这是使了什么戏法罢了。

老拐头犹犹豫豫的出声“村长，献祭给神也并非是会死，到了神身边，自然是享福的事情。”
老拐头这话说的也是没头没脑，是说羊羔献给神食用是羊羔的福气还是献祭的羊羔会得道升天的意思？

村民们又开始讨论了，村长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老拐头这么一说心里头又是犹豫，“献祭的羊羔需要多少？”

矮古嘴角微微上扬，“不多，七只便够了，但是一定要头羊。”矮古定定的看着林杨。

林杨莫名其妙皱紧了眉头，从进来心情便没好过。此时矮古这样望着他让他感觉到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村民的讨论声像是蝇虫扇动的翅膀，吵得人心烦。

村长的眉头皱的死紧像是隆起的棺材罩在脑门上。嘴里的烟只进不出，都咽进了肺里面。

没等到村长出个声，门外倒是一声尖利的叫喊“细杆儿——”

王菊跑白了一张脸“婶子吐血了，你快回去看看。”

林杨听到只感觉两边耳朵一阵耳鸣，疯的跑回家。王菊追到一半就落开了好远。

走到半路才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众人还在，祭司站在众人间，看见王菊就如打量货物一般上下扫视。

王菊皱了皱眉头，这里只有经过大堂才能到后院，只能埋头过去。

“小菊——，不要到处乱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王明刚没来得及叫她，现在看见自己的女儿不由的就交代。这个孩子得来的晚，孩子她娘生她的时候没了，疼她疼的紧，没有多限制她，不过最近村子里面不安宁，王明不想这个唯一的女儿有什么事情。

“知道了，爹。”王菊点头快速的跑过大堂，祭司的眼神就像蛇一样的贴在王菊的背后，村长看见顿时用力打了一下拐杖，众人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如果按照祭司所说的要祭孩童，村里并没有多少小孩，那…

扫了眼走过的女儿，心里顿时怒火冲天
“不是还有一块儿灵池吗？祭司提的祭祀要求是没有灵鱼的情况下吧。”村长眯了眯眼睛看着矮古。
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但是他绝对不会支持童祭的。山神？山神不会支持他们这样做的？！但是村里的古记里的确是有记载曾有童祭的习俗，村长感觉自己的想法时左时右的，摇了摇脑袋，头上血蛇一样的灵流也被甩了下来。

“村长？还有一块儿灵池？”大铁子觉得奇怪，村里面的灵池都出现了问题，哪还有？祭司眯了眯眼睛

“村长，现在欺骗我们不要紧，欺骗真神到时候遭难的可是大伙！”

村长被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祭司几年功力不长见，嘴皮子倒是麻溜了不少，我既是灵杨村的村长难道会像有些人一样没有证实就乱言乱语吗？”斜眼盯着祭司，大伙的眼神不自觉就怀疑的看向矮古。

矮古脸色顿时铁青“那村长不如就说说看。”

看矮古憋屈，王崇心里头顿时舒坦了一些，“村里的鱼池都出了问题，但是还有一块山上的鱼池还没有确认。”
“山上的？”老拐头疑惑，几乎所有的鱼池都在山下。况且不是禁山好多年了吗？

“那是上位富义祭祀的鱼池，只不过后来因为禁山就没有再去过。”

“村长你怎么不早点讲，现在就解禁去山上的鱼池看一下。”大铁子猴急的说道。

“这恐怕还不行，且不说富义祭司的鱼池赠给了林家，就说想要解山禁也没有那么简单，当初富义祭司设下的术法怕还要祭司解开才行。”
大伙齐齐把目光投向矮古，矮古顿时脸色从青转黑，他才不知道怎么解开上个祭司留下的术法。
王菊站在堂子的墙后，听到林家还有一块儿灵池，眼睛亮了亮，把布袋塞进兜里穿过后院布满藤蔓的藤架，从后墙下面挡的严实的狗洞钻了出去。

帐外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中老年人，皮肤是浅蓝色的，头发鬓有白，不过脸上堆积着鼓起来条状的肌肉，壮硕的体魄表明了此人的强健，大冬天仍然赤着半边胳膊。

阿骨朵是西林族的大商主，是西林元老级别的人物，听命于祭司，祭司之下操办的事务皆会交办于他，再由他进行安排。

阿骨朵从进来便没有抬起过头，也不敢抬起头直视于再上的神灵，全程伏着身子跪在地上磕头：“祭司，南下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没有再继续和小孩刚才的话题，轻轻的点了点头，“准备三日后出发。”

小孩伏在男人修长的大腿上饶有兴致的出声“南部潮湿多雨，西北干燥，此去怕你一下子不习惯。”

西部偏北，这里虽多有松林，但雨季极短，雨量极少，多靠北部的雪山流下的河流供给，倒是对小孩口中的潮湿多雨没有怎样深刻的感受。

“并无妨，刚好可褪去身上的厚衣。”男人轻声回应。

阿骨朵思考了两下回复“祭司大人不用担心，南部的其他商队可接应，相关的物资可从南方办妥。”

“可，吩咐下去，准备妥当出发。”

“是—”阿骨朵满身汗的从大帐中退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有那位在，很难没有压力，虽然视线都没有在他的身上。

往外走去是忙忙碌碌的族人，心里又难得的热血上涌，西林一族很久以前就信奉了阿布神，西林一族天生就长的矮小，有似地精的样貌，但头脑尚且精明，擅交易，与身材高大但愚笨的巨人一族算是互补，在灵界做着商人的交易，奴隶、食物、货物都可交换购买。

但没有强大的武力在灵界可算是生存颇为艰难，交易有可能不成，还时有可能会被反杀，尽管有巨人族的辅助，死亡也是常有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生，也有可能在赶货的途中丧命的小商主，没有想到，能够西林能够得到神的垂帘。

阿骨朵很高兴，也很有野心，西林在灵界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还不够。

人灵两界结界的松动，灵界现在对人界虎视眈眈，西林能够拿下人类这块大市场，相信在灵界商界的水平将直线上升，与精灵的植灵阁相当也未尝不可。

人界，灵杨村，林杨回到了村落偏僻的屋子里，母亲躺在床褥上，衣襟上还有两点沾到的血迹，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林杨的脸色比女人更差，跪坐在床榻下小心的抓着女人的冰凉的手，小心的抵着额头。眼中全是茫然。

心里明明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却只得呆坐在床下，什么也想不到。林杨小心地伸出手指在女人的鼻翼下，乱跳的心微微回落。把女人的手塞回被褥里，林杨靠着床抱着膝盖，头颅放在膝盖头上良久，冰凉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濡湿了裤腿。

林杨没有去擦脸上的湿意，等脸皮干涩的发痒才埋头在腿上蹭了两下。从很久以前就惧怕的事情仍然发生了。

林杨对自己的父亲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是一个隽秀的书生样的男人，笑起来清风秀骨。

把林杨抱着坐在腿上，逗弄着木制做的小风车。母亲在厨房里面做饭，鸡鸭在院子里面撒欢，父亲被母亲训斥了，傻傻的笑。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母子的生活中，女人一言不发带着小孩站在屋檐下，外面雨意脸面，小孩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盯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只是静静 的陪着她。

在小孩的印象里，女人重来没有哭过，仍然笑着，但是后几年女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小孩省吃俭用，想要减轻一些负担。女人不同意小孩从隔壁村办的书院退学，说是隔壁其实相差的距离并不近。

去那往返起码要两日，不如灵杨镇近，但灵杨镇的束脩却是交不起。

小孩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女人。只有仗着个高，欺负人的孩子，刻薄迂腐的先生，总是要抽小孩的板子。借住日子也不好过活。

但小孩因为女人望着他的眼神，小孩妥协了。吃不饱，穿不暖，睡在牛棚里，被嘲笑殴打嫌弃，他都能接受。

他不想看到女人失望的眼神，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女人背着他掩藏自己的病情，想到关联他的最后一个人都要离开他的身边，他的心就像被谁狠狠抓紧了一样。

他，不想。

小孩像个冬天里的小乞丐一样蜷缩在床下，小小的一只。瘦瘦的背脊上，青白的脖子弯在两臂之间，像是没有庇护的幼鸟已经冰冷的身体。

床上的女人轻轻的咳嗽一声，惊动了小孩，“娘—”

林杨转身跪在床前握着女人伸出的手“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老毛病罢了。”
林杨心里一哽，握紧了女人的手下定了决心似的“我要把鱼池给卖了。”

女人倒是不在意“卖了就卖了吧。”

林杨小心的舒了一口气，“等卖了钱我到镇上再请个好大夫，大夫以前说过，人参能补气，你喝了身体一定能好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林杨，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嗯。”

只是说两句神色间便有乏意，林杨给女人掖好被子“您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女人阖了眼睛轻声嗯了一声，又长长的呼吸，睡去。

林杨点上油灯，关上房门留下透气的门缝，靠在土墙上看着已经要暗下来的夜色。

两眼不知道把视线落在何处，只是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