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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青·文】凌风志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楼主开新坑了。
此处写什么呢,让我们望文生义。
凌风志。
于是
这次重生的是李陵。这就是李陵发疯的故事。
因此这里会特别特别的
放飞
是的,飞了飞了,突破天际
希望大家体谅

楼主无法保证日更,那么就隔日更。



始终如一,主旨大意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五月的长安城中,夜幕渐渐降临。城门关闭,灯盏熄灭。还未禁夜,路上已经是少有行人。
戚里的人家也陆续在日落前关闭了门户,摇曳的烛火依次熄灭了。
有一扇门猛地打开,灯火在晃动,阿青放下了手里的灯盏,匆匆跑进了夜色中。
只是五月份,他额头上却沁出了汗水。目光着急的逡巡着变得黑暗的路途。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七岁的去病在无人的道路上奔跑,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他低着头咬着牙往前猛冲,仿佛这样就可以甩掉身后那些冰冷的,难听的话。那些他还不明白的危险。
可是一片漆黑,漆黑的路,漆黑的天,耳边那些话还如影随形,冰冷粘腻的贴在耳边,怎么都甩不脱。
“你知道什么是卑贱吗。”
“看看这里,车马灯烛下,站着多少贵胄。那个孟侯之孙,是王的后裔。那个堂邑侯,开国功侯,那个过去的是司马氏,传自黄帝的史官。他们的祖先都是裂土封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的母亲,都是俯下身子为奴为妾的女人。”
“看看路上熙熙攘攘,行走的都是长安良家,小童们是父母行昏礼生出的。你却生自女婢的私欲。你有何面目站在这些祖先高贵,身世清白之人身旁。”
有人按着他的肩膀,从后面抵着他的膝盖,他奋力挣扎,挺直腰硬生生的抗。人们开始愤怒。
去病加快步伐,他已经跑出来了,他向着黑暗中而去。

阿青跑到一处楼台后,他微微一愣。有些困惑的抬起头看了看飘着灯烛的高处。怎么会在这里。可是那个巡夜的的确说看到两个孩童往这里来了。
阿青着急的看着,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处楼台是长安中那些列侯家的庶子孙们消闲之地,他听闻过一两次,列侯们累世相传,留下大量庶子庶孙,在长安城中斗狗走马,歌吹欢宴。这处楼台正是他们相聚之处。
隐约传说楼台里隐秘的地方,好男风的列侯孽孙们和男童会发生不可告人的风流韵事的。
孩子怎么可能跑到了这里。
阿青着急的看着楼上的灯光,他有了主意,坚定的向着门口走去了。

二楼有隐秘的屏风,侧边的暗室中,藏着这些列侯后裔最隐秘的欢快,摇动的灯盏照不亮黑暗的角落,装饰用的香炉后面,腻着积年的刺鼻香脂味道。有人躲在阴暗里。
李陵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自己醒过来就看到满室刺目的光线。然后他看到了木头的窗棱。心里飞快的跳动了起来。木窗长塌,竹简小桌。这里是汉地。
不再是毡庐膻腥,他竟然在汉地。李陵记得自己已经在北方度过一生,年迈的时候身边围着自己那胡女居次生下的儿孙们,都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他一生虽然无颜南归,却在胡地也算是手掌大权。
忽然他却在汉土醒来,他跳起来冲到门口。
却见到阳光洒满一个院子,一颗高大的梨树歪歪的伸出茂盛的枝丫,投下一院子的绿茵。他看到外面有两个人席地而坐,俯下身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奇怪的走过去,石子弹起的声音,两人开怀而笑。李陵这才主意,原来他们在玩弹棋,汉家小童们用手弹石子为游戏。听到他出来,两个人转过头来。
李陵的呼吸瞬间哽住了。很眼熟。
他看到依稀六七岁的冠军侯正对着他看,而棋盘对面呢,李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十六七岁的大司马大将军,刚才低头弹石子棋,脸上还带着笑容看过来。
他眨眼睛,一时间不明所以的。
李陵叹口气,他很久才接受,他回到了过去,而且变成了卫家的人。他成了霍去病的同母弟,原本历史中不存在。
李陵惶惑过,他看着年青的,低头对着石子棋开怀而笑的二人,旧日的梦魇缠上来。
一片血腥中,人们都死了,他的副将也战死在他身侧。匈奴人咄咄逼人,他仰头看着天,他投降了,他再也无颜昂首在天地间,投降的时候,他凄厉的喊道,无面目见天子。然后放下了武器走下了马。
后来送苏武回去的时候,看着来接苏武的汉使,他心里想,当年若是坚持一下呢,若是狠下心殉国呢。若是拒不投降呢。
多年前,被俘虏的从骠侯逃走了,后来苏武载誉而归,可是他再也回不了家了,他有什么面目回家。他又有什么面目见陛下。听说陇西的祖祠里,他那一支因为蒙羞,无权跟随先祖享受祭拜。听说他的门人都以他为耻辱。
他在塞上过了一生,他娶了居次,他带了胡兵,他位高权重,可是他回不了家了。后来汉家倒是派人接他,他穿上了胡服表示此生不归。他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在胡地的一生,他总是念念叨叨,是陛下先负了他,是陛下逼他的。陛下让他不得不投降的。当年他这么劝苏武的,不久后见到满地鲜血。原来苏武选择自杀全节。救活后毅然孤独的去了冰封的北海牧羊。
他记得自己当年进入苏武的四处漏风的毡房,告诉苏武,他的手下看到了大汉所有边关都挂起了白幡。天子逝去了。
他看着苏武端正衣服,向着南方行大礼,尽臣节为逝去的天子叩首。他站在一边看,大约苏武觉得天子已逝,南归无望了,大约也是多年艰苦胸中抑郁,苏武哀哭数日,几次晕过去。他站在一边,感到尴尬而别扭。
头脑里回忆久远的记忆,长安三月花红柳媚,他随着天子去上林,天子封他做了建章监,他做了侍中,更是以稚龄带着军队出塞百里独立作战。可惜那次没有遇到匈奴人。
建章监是大将军第一个官职,他独自领兵的年纪仅次于卫霍,当年踌躇之志,谁料成了如此。
天子逝去了,他有资格行一个臣礼,送天子一程吗。
他一生都在嘀嘀咕咕着是天子先对不起他。可是他记得,他投降之时,喊出的明明是臣再无面目复见天子。
往日的梦魇袭上来,他感到无法脱身,忽然身边一阵轻笑。有人唤他,陵儿怎么了。
他睁开眼,灿烂的午后,甘棠树荫撒在小院里,玩弹棋的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一切从头开始。他还没有投降。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躲在香炉后,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回来了,梦魇都消散了。他又机会重新开始,祖父封侯裂土的遗志,李家显耀的开端,这一世一切都将不一样。
卫家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卫家的大司马大将军,那个临终遗诏上的另一个大司马大将军,那些荣耀,注定会改变所有者。
他正思考着,听着小室里没有任何动静,倒是走廊上有人走过。几个奴婢弯着腰走过来。李陵这才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声音了。
霍去病人呢。

他侧耳听去,一个时辰前,他设法带着霍去病离开了卫家,精心布置了这个无懈可击的桎梏。
七岁的霍去病,不足为虑。还是一个孩子,被他的外家疼爱着。这只是一个孩子啊。
如何毁掉一个孩子,或者如何毁掉一个战将。李陵熟悉霍去病的所有大捷。他心里清楚,就是看着年幼的霍去病,他也知道的,霍去病有一股锐气。锐不可当。
那么就挫伤他,摧毁他,让他锐气尽失。
李陵发现在卫家是不可能的。因为祖母疼爱他,姨母也宠着他。特别是卫青,简直是宠过分了。他冷眼看着,觉得卫青大概是想起自己幼年的苦日子,感同身受的缘故。
在卫家合家都宠他,家里的仆人也都称呼他大公子,这是半点儿挫折都不会受。
那就把他带出来,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那卑贱的身份。
那就毁了他。他精心的设计了这个场所。这里可以看到长安良家的里巷,这里可以看到列侯的子嗣,这里可以让他看到那个被保护而不会接近的世界,这里更是会毁了一个男儿。
可是不对劲,李陵一跃而起,霍去病人呢。为什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站起来,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奔跑,有一间内室有喧哗,很多人在喝酒,霍去病跑了。
他穿过很多回廊,忽然身后有人在叫:“那个小儿,捉住他,刚才的就算了,这个小儿正好补上来。”他叫苦不迭的,夺路而逃。
仆役们从各个走廊堵截而来,他慌不择路。
在一个角落,忽然他被猛然的抱住了。他试图挣扎,但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终于找到了,陵儿,去病呢。”
卫青竟然进来了,他大吃一惊,嘴里脱口而出:“他刚才被仆役带走了,然后逃出去了。”
卫青暗暗放心,逃出去了啊。他抱起陵儿,转身就循着路径往外摸去。
李陵被紧紧的抱着,他转身打量,发现卫青显然做了准备才摸进来,因为他换了一件短褐,看上去像是一个跟从列侯过来的人。
他被卫青带着在阴暗的走廊里快速穿梭,他转头打量卫青,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这会儿还只是一个大夫而已,他清楚地记着,刚重生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坐在地上打弹子棋,自己心里头的凌乱。
卫青看了看左右,谨慎的带他往外走,一路上无人发现,卫青看着无人于是低声安慰很快就出去了,不要怕。
他挣扎了一下。
毕竟他的身份现在是霍去病的同母弟,卫青自然对他如同去病那么照顾着。可是他不习惯。
眼前忽然出现梦魇般的记忆,祖父的尸身回到了家,祖母和母亲哀哭着,祖父跟着大将军出去,怎么竟然不能生还,还是自杀的,如此凄惨。
他要让大将军付出代价。
李陵转过头,正好看到卫青的眼睛,十六七岁的卫青用很清澈的眼神警惕的看着阴暗走廊的另一端。李陵咬咬牙,就是这种眼睛里清澈让人痛恨。他想起祖父和父亲提起封侯那狂热的眼神,他看着世上人人追名逐利,人人眼底都是深藏的名利,可是那卫青却身居高位,财富不可计数的时候,眼底越发透彻了。
他心里头升起了无端的痛恨。
李陵转了很多念头。忽然挣扎起来了。
四周无人,他挣扎着触动了帷幔,忽然,二楼栏杆上放着的一个又大又沉的罐子晃动了一下。
李陵仰着头,一瞬间有些楞,然后往旁边躲闪去。他拉着卫青,是的,他拉扯着让那个大罐子就在卫青的头顶上了,那个沉甸甸的大罐子一晃,从二楼跌下来,中途撞到了帷幕被挡了一下,改变了角度。
李陵发现那罐子冲着他砸过来。
正着急无措,一片人影压过来,他被扑到在地上,然后是沉重的撞击声。竟然是卫青,李陵猛烈的挣扎起来。卫青赶紧按住他。
一声沉闷的呻吟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李陵傻了。
他一动不敢动,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一手在他背后,虽然很紧却小心翼翼的撑出来一片空间,那人用头胸护着他,他感觉热热的,非常安全。
卫青刚才冲过来护着他。
他被紧而稳妥的护在怀里,毫发无损。他推了推卫青,对方仍然抱着他,毫不松手。他保护了他。
李陵一颗在塞外风霜中打磨成了石头的心,这会儿从深处涌上来一点点暖意来。这种被牢牢地护着的感觉,真是不错。
暖意很快熄灭了,冰冷的记忆回到脑海,祖父自尽的样子让李陵眼中出现了冰霜。
他悄悄地爬出来,卫青昏倒了,他被那个又大又沉的罐子砸中了,伤的不轻。暂时醒不过来了。
听着不远处有人过来,李陵迅速的翻卫青的钱袋。他翻出了证明身份的引信,又翻出了钱袋。卫青办事细致,虽然换了衣服,但是身份引信和钱都带了充足。
他听着人声近了,于是搜索一番,确定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然后悄悄地跑了出去。
留下卫青躺在走廊上。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李陵回到卫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绕到后门打算悄悄摸进去。后门口有一个人影。李陵震惊的看到霍去病正如释重负的站在后门口,正准备进去。
他是如何回来的。他竟然能自己摸回来。李陵心里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七岁的去病彻夜未眠,逃出楼台后又是猛跑一路,于是迷茫又惊讶的看过来。
李陵心里恨了一声,这纯净的眼神儿。他们甥舅可谓是占尽了天下之利。什么日赐千金,贵震天下,勇冠三军,襁褓封侯,托孤大臣。他们卫霍家占尽了天下之利。
而他祖父李将军汲汲营营封侯却不可得。
占尽了世间的便宜,这会却摆出这么无辜的眼神,他们甥舅都是这样。
他于是没好气的说:“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夜。”
去病其实不明白自己今天去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方,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危险,他说:“你为什么带我去那处楼台,那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说那些难听话。最后撇下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
李陵含恨,他刻意的带着霍去病过去,他清楚他在干什么。
霍去病迷茫的看着他,李陵呵斥:“那是你自己不小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在说我们出去玩,你不是也很高兴。”
去病迷茫摇头又点头,他确实想出去看看,可是本能让他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跟着李陵就进了屋子。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去病是真迷惘而疲惫。
李陵则是在奇怪,他精心的布置竟然失败了,霍去病竟然能从楼台逃出来,而且能找到路回来。他去的时候那么匆忙,而且七绕八拐。
他哪里知道霍去病方向感非常优秀。凭借模糊的记忆竟然也回到家。
他看着渐渐变白的夜空,忽然又有了一个主意。
卫媪刚刚起床,就看到家里头两个大外甥联袂而来。她刚想板着脸先斥责几句为什么跑出去彻夜不归。
却见到大外甥一脸迷糊,这是自己二女儿和霍仲孺生的。
但是二外甥却立刻拉着大外甥行大礼,这是自己二女儿和一个姓李的人生的。二外甥跪下开始如泣如诉:“我们思念母亲啊。昨晚上偷偷想要去找母亲。可是迷了路。我们思念母亲,想要在母亲身边尽孝,我们日日夜夜梦到母亲。”
卫媪也抹了抹眼眶,原来如此啊。两个孩子想母亲了。李陵看着卫媪单纯的开始安慰他们,于是顺势提出希望去继父那里住,可以在母亲膝下尽孝,卫媪立刻答应了。
天亮后,两人坐着车,七岁的去病还是迷茫,他转过头看着外祖家的门越来越远,看不到了。于是团起身子,本能告诉他自己不像离开。他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家。
李陵露出了得逞的微笑。离开了卫家的宠溺,他会让霍去病明白自己是谁。那陈家是贵族之家,多得是嫡出子嗣,嫡子的庶子,原配的孩子,妾侍的孩子,御婢的儿子,他却是私生子。他会让霍去病明白,一个奴婢的私生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
离开了这里,还不是认他搓扁捏圆。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长安城里熙攘着各种奇人贤能,举国上下的士人,方士,习武的,读文的,都奔向这长安,揣着献书阙下,待诏金马门的大志,
其中有些方士,士子,混迹在长安里巷。
有一个方士,来自齐国,最大的理想就是和长陵神君那样到天子面前做法。
有一个士子,叫做东郭先生,最大的期待是谋求公车待诏,来日到郡国做个能臣。
在一处游乐的楼台,有一个失忆兄,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不要被卖了。这事儿看起来很可能发生。
毕竟一个游乐的楼台里,而且显然,这处楼台表面是戏班子,暗地里做着的却是风月场里面的交易,更可怕的是,那些被送进房间的,总是一些稚龄男童。
他正年青,对着镜子一照,大概也就十六岁,他觉得班头看着他的目光相当不善。
可是能怎么办,他连自己名字都忘了,更不要说年岁籍贯,据说他被人在某个黑暗的过道里找到,昏迷不醒,被罐子砸到了头。戏班子的人告诉他,从他身上的短褐看,他应该是某个跟随侯孙的人,但身上毫无引信标志。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个逃奴。
他迷糊的看着班头,头疼欲裂,不明所以,茫然至极。戏班子的人却满意的看着他的脸,长得真好,留下来不亏。他感到不妙,大大的不妙。
他困扰的站在栏杆那里试图思考,却是如坠迷雾中。这时候他听到脚步声,一个方士站在他面前,身后不远处是那个叫东郭先生的士子。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齐国那个方士,叫做齐少翁。他深沉的看着失忆兄,换来对方迷茫的回顾。忽然楼下东郭先生整了整衣冠。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失忆兄一点就透伸手打开门:“进来。”
他们躲在暗室里,听着外面脚步声,齐少翁转过头:“兄长高义。”
阿青看着他,这个方士在楼台里赁了一间侧室,专门搞法术。每日里都是些小妻侧室来找他做法挽回夫心,说不得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内帏之事。
小妾在做法,便有可能被夫君或正妇派人捉个正着,他已经掩护了好几次方士脱身了。
外面脚步声停息了,齐少翁放松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阿青看着他在那件绚丽的缀满了鸟羽的衣服外面罩上一件襜褕,襜褕是直裾,没有缠裹,很多的美丽羽毛露出在袖口和下身。
齐少翁好奇的问道:“兄长何以每次都及时出现,助少翁脱身呢。”
阿青打开门,看着楼下那个整肃衣冠,和跑来捉人的贵族攀谈的东郭先生,这人梦想当公车待诏,整天都想办法要结交个列侯,方圆百里有列侯出现,他绝对第一个整顿衣冠冲过去。
东郭先生再次整了整衣冠,阿青叹口气,别以为他失忆了看不出来,东郭先生那一身气派的深衣,一直都只有那一套,专门在等列侯的时候穿。
齐少翁凑过来,这个失忆兄人真是太厚道了,此次掩护他,投桃报李,齐少翁决定了:“少翁要做一个大法,兄台若是能护持那是最好不过了。”
阿青转过头,听起来不错,跟这个方士去做法,比在这个危险的楼台里好多了。
这天下午,齐少翁驾驶牛车,叮叮咚咚的带着法器和阿青离开了楼台,向着甲第而去,这次找他做法的看来是个贵戚。
阿青掀开帘子往外看,道路长的都很陌生,他茫然的看着这些巷陌,一个都不熟,车子一转,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入口。齐少翁跳下车,看着大门露出喜色。
他转头说:“进去后我们要万分谨慎,这里是开国功侯曲逆献侯后裔的房子,万万马虎不得。”
阿青抬头看了看,跟着方士就进去了。
在一个院子里,等待着两个焦急的侍女,紧逼的门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妇人咬着嘴,满脸慌乱。
她要诅咒自己的主母,因为夫君竟然再也不踏入她的内室,都是因为主母嫁过来的缘故。她听到侍女们迎来了方士,横下心,让方士速速进来。
阿青独自被撇在园子里,少翁进去和那个妇人说话,他左右看了看,走到了院门外,一条很深的小巷,尽头是一丛树林。
他听到了私语声。
阿青听到了原来是几个下婢正在那里。
“阿妹,那主母内室侍候的姊姊说,两个小公子过来了”
“就是那两个吗。”
“是的。”她们心照不宣的闭上嘴,是的,就是那两个。
身世上不了台面的两个小公子。
阿青听着她们继续说。
“悄悄地说给你听,到底是奴婢生的,骨头轻,说是都一副奴婢的姿势,据说连前院里洗衣服的老媪都看不起这个做派,大家都在悄悄地传说果然奴婢传家出来的。”
“我们这里是曲逆献后陈丞相传下来的血脉,那两个奴婢家的,自然担不起这气派了。”
“阿妹莫不是给那两个小儿送饭,姊姊看着那屋门紧闭,怕是没有人。”
“如此说来就当他没有人吧。”
奴婢们在私语,阿青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的,虽然不明白,可是无端的内心深处感到不妙,他快速的顺着深巷都到了树林附近,下婢们走远了,他看到那里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过了高墙,他看到园子里有一个厢房,果然是门窗紧闭。

此时漆黑的室内,去病坐在角落里,想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那天早上,他还恍惚着,他逃出了楼台,找到了路回家,疲倦而迷茫,却被送上了车去母亲那里。
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看着小小的室内,门窗紧锁。连光线都很微弱,他很饿,但是却没有人管他是否吃饭了。
而在正屋里,这家的主人陈平后裔陈掌正看着婢女们收拾桌案,丰盛的午饭正在进行,他满意的看了看侍奉在一边的李陵,觉得十分满意。而另一个呢,粗笨不堪。
李陵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楼主上班去了,明天见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李陵心里很清楚,霍去病少言,沉默,冷然。如果一个孩子是这个脾气,而且身边有另一个孩子伶俐解意,那么大人们的目光会在谁身上。
特别是那是个继父。跟不会 关心了。不过孩子的生母,李陵暗道了一声天助我也。孩子的生母刚刚怀上陈家的孩子,这会儿在卧榻静养上根本没工夫管别的。
他从陈掌那里走回来,今天早上走之前特意关闭了门窗,看着门窗依然紧闭,奴婢果然没送饭,于是,饿了三顿了。
李陵暗暗点头,什么锐气,锐不可当的气势,小时候挫一挫就啥也不是了。
他走到紧闭的门外,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没有反应,心里头笑了一声,一个奴婢的孩子,性子倔强又傲气,有个什么用处。
“你饿坏了吧。”没回应。
“你说你怎么那么笨,性子倔强,不讨喜的孩子,谁会喜欢你。大家都不喜欢你,不让你吃东西。”没回答。
他继续说:“那么听我的。”
“等会儿婢女来了,你要求她,记住要弯腰行礼,你记住,你要说求求你,求求你,求你给口饭。”
李陵的声音越发可怖:“要低声下气的求那个婢女,求她。”
还是没回答,李陵终于感到不对劲儿,他伸手推门,虚掩的门一下子就开了,人呢。
李陵呆若木鸡,看着门上被无声无息捏断的门闩。
这时候做法在小妾的内室里开始,齐少翁看着失忆兄无声无息的进来,然后开始祈祷,忽然他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疑惑得再看了看。
“兄长,我们明明搬进来两个罐子做法,为何恍惚间小弟觉得自己看到这里有三个罐子呢。”
阿青站在一个罐子后面,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于是齐少翁决定继续做法。
猛然间门外面有巨大的声音,两个婢女被推倒的响动,然后几个老媪就冲进来,那小妾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已经被内宅里管事的妇人们察觉了。
管事媪带着一群粗壮妇人冲进来,那小妾被制住索索发抖,齐少翁一哆嗦,完了,这次麻烦大了。
被捉了个现行。
这会被打死吧。他心里头默默的祈求这家宽容,把他打出去了事。转头看到失忆兄,失忆兄竟然淡定下来了。
齐少翁偷偷说:“兄长莫非有办法。”
失忆兄点头:“真是凑巧,有。”
齐少翁惊讶极了,失忆兄这是有何神通,捉了现行还能逃生。这时候管事媪走过来,到了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妾面前:“小妇在做什么。”
小妾吓得不敢说话。管事媪环视四周,都是做法的东西,正中间有一个盘子被布帛蒙着,她懂得一些做法,知道这里放着的就是诅咒的物件。
她看着吓得几欲晕倒的女人,转身一把掀开了布帛。
一瞬间的安静,然后管事媪倒吸一口气,惊呆了。身边的壮实妇人押着的齐少翁伸长了头颈去看,也大惊失色。
盘子里诅咒呢,应该诅咒怀孕的大妇的物件呢。
盘子里赫然堆满了祝福用的符咒,全部都是祝福这个他们要诅咒的主母生活顺遂,母子平安。
人们都惊呆了。
少翁转头看失忆兄,兄长难道有大法术,竟然众目睽睽的偷换了诅咒。
阿青不为人察觉的眨眨眼,其实他确实换了,做法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换了符咒。毕竟一听说要诅咒的大妇是曲逆献侯陈平后嗣陈掌的正妻卫少儿,他就觉得心里头很气愤,于是一开始就换了符咒,还在盘子里满满的堆上了所有祝福的东西。
一场危机过去了。齐少翁打算立刻走。猛然后院里有人在惊呼:“孩子,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丢了。”
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李陵发现霍去病不见了,立刻叫来了仆人,登时人们大喊起来。这边小妾内室里仆人听到了,顿时关上门,看着方士们,方士是不是拐了孩子。
齐少翁摇头,真没有。我们不拐孩子。
忽然,他看到了阿青身边那个神秘出现的第三个罐子。
齐少翁看着那个巨大的藏的下孩子的罐子。
不会吧,你竟然拐孩子。
阿青摇摇头,齐少翁一咬牙,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夺路而逃离开了室内。
婢女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阿青抱着罐子越墙而去。
阿青拉着齐少翁到了墙头,当先一跃而下。他也不知道为啥,看着那个孩子心里头很难受,心尖的地方很酸很疼,像是放在心尖的物事被伤到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捏断了门闩,这时候那孩子又累又饿的睡着了。
他迅速抱着孩子出来,藏起来打算先带走再说。
谁知道被发现了,墙下面陈家的人张开了弓箭。
罐子里剧烈的动静惊醒了去病,他发现一片黑暗,着急的开始挣扎。
阿青看着墙下,一手拉着少翁,安抚这个小童:“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去病立刻听出来了,舅舅过来了,舅舅终于来带他回家了。
去病心里雀跃起来:“阿舅来了,快快带我回家。”
阿青正准备往墙下跳,听到他的话身形一滞,差点儿没稳住。
等等,你叫我什么。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阿青被去病的话给弄得落地不稳,跳下墙来晃了好几下才站定。
这是他亲人,赶紧问问情况。他还没开口,后面一众陈家的护院就冲了出来。
去病努力的抬起头钻出了罐子:“阿舅快些回家再说。”
阿青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路,都长得差不多,哪条路回家呢。
去病看着他有些茫然,不由得焦急起来。
跑了一阵子,护院都不见了。
去病纵身一跃跳出了灌口,伸手拉着阿青就走:“阿舅跟我来,回去见祖母。”去病拉着他猛跑。
阿青有些晕,看着这些路长的都一样,孩子跑得快,很快就脱了手,孩子的身影在前面一晃,不知怎得竟然跟丢了。他茫然的看着路,长得都一样,他是到哪里了。
他看了看四周,往前走去。晕乎乎的很快,齐少翁从一个小巷里奔出来。
齐少翁看到他赶紧大叫:“兄长竟然在这里,快逃。”两人转入一条小路,很快,齐少翁转过头,发现失忆兄诡异的转了个弯,往旁边去了。赶紧出声招呼:“这里。”
走着走着,失忆兄又奇怪的开始转弯,齐少翁挫败的停下来:“兄长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在这小巷丛生的地方打圈圈。

这还怎么逃走呢。
齐少翁恍然大悟:“兄长莫非是路痴。”
阿青看着这些小巷,觉得都差不多,一走路就没方向,只好在小巷只见兜圈子。他下意思的说:“我竟不知道我是个路痴。”
齐少翁看着他:“莫非兄长失忆,忘记了这个。”
阿青摇头,他也不知道,或者他撞到了头,方向感撞没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齐少翁只好放慢速度,亦步亦趋的两人一起走。
阿青迷惑的说:“刚才那个小童,说我是他舅舅,我们应该去找他。”
齐少翁摇头:“兄长啊,天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睡迷糊了胡言乱语,再说了如果你是他舅舅,今天我们去做法的大宅子的主人,就是你的兄弟姊妹之属。可是你看看他们认识你吗。就算那个小妇的人无缘见你,但我们闹那么大,你要是亲眷早就被认出来了。我们且看看现在还有人追没有。”
他们等待着,看还有没有人追,忽然一阵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长安游缴们开动来了。
齐少翁大骇,什么内亲啊,这游缴都来了,捉住他们方士拐卖孩子,那就糟了。他扯着阿青,看看你的内亲都叫来了游缴了,怎么可能是内亲。
快跑。
两人向着隐蔽的小路而去。
无奈失忆兄方向感太不给力了,齐少翁被他带着也迷了路,他们原来想要往偏僻的地方去,谁料想跑出了小巷,两人目瞪口呆的发现竟然到了最大的街道上,车马入云。
这可如何办。
阿青看着四周,猛然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站在街上的不是东郭先生么。
东郭先生穿着他唯一的一套体面深衣,站在路测正跃跃欲试。
阿青和齐少翁悄悄走过去,却看到东郭先生眼睛看着不远处正过来的一辆豪华马车。
原来这位东郭先生整天都在思考着如何结交列侯,除了在楼阁里面结交列侯的庶孙们,这会儿他瞄上了一个列侯,看着人家车子过来了,该怎么办呢,东郭先生跃跃欲试。
阿青看着他的表情,立刻就懂了。他和齐少翁凑过去,低声问:“东郭先生可是要拦车。”
东郭先生正在给自己鼓劲儿。
阿青立刻分析:“公卿列侯们大多都有门客,我好像记得当今天子爱士,上行下效,他们大概对士子们,特别是毛遂自荐的,可能有经世之才的士子们比较客气。”
东郭先生一听,觉得有了干劲儿,拦车是可行的。
阿青不放心的叮嘱:“不过东郭先生要小心,看着那些素有贤名的列侯,特别是众人皆知宽厚仁心那种,去自荐比较好。”不然遇到那些性子不好的,可能会被一顿好打关进了廷尉。
东郭先生被他这么一分析,顿时抖擞了精神,就到了那个列侯的车前面见礼。
他气质庄重,像是有不世之才那样的行了礼,傲然地自我介绍:“吾名宁乘。”
虽然大家都叫他东郭先生,大概他在某户的东郭住当先生,但是他的名字是宁乘。
宁乘拦了车,列侯车一停,身后跟随的车,人,马都被迫停了,顿时路上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阿青偷偷示意齐少翁,趁乱赶紧找辆车躲起来。
两人不为人知的混进了路上拥挤的车中。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去病正据理力争,他看到阿舅了,真的,阿舅带着他走到了附近街上,是阿舅带他回来的。
可是卫媪和卫家长兄一家子都不信,阿青都失踪半个月了,始终找不到,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去病那里把他带回来。
这时候卫少儿派来的人过来,卫长君才知道大外甥竟然是被方士从家里拐走的,他看着着急辩解的去病,发现他越说越离奇。
阿青扮作方士,把他放在祭祀的罐子里翻墙突围而出。
去病这是做梦了么。
没有人相信他。

这时候陈家,李陵通知了游缴们,站在院子里,看着墙,霍去病被方士带走了,霍去病走了。
霍去病像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泰岳,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让他不舒服。
李陵还记得上一世,当他还是孩童,霍去病就已经去世,当他可以为官,卫青也已经去世。他原本不应该为了死去的人烦扰。
可是他入了未央宫,打算大显身手,却发现这里处处都是卫青和霍去病留下的影子。
他还记得他们这些年轻郎官,那些羽林郎,那些虎贲军,那些武骑常侍,那些侍中,想要求得晋身,求得那至高无上的天子的一眼青睐,竟然最后只剩下一个屡试不爽的标准,一句话。
那就是被称赞,此人,有几分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勇武。
无数壮年的郎官拼尽一切,只为了能模仿出,有一分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影子。因为这是唯一的点金石,能够换的天子的一个注目。
而他,也许是其中模仿的最像的一个了。少年勇武,在上林辉弓弦展雄姿,人们说,他有一分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影子。
最像的一个。
这意味着青云直上。他成为了建章监,人们告诉他这是大司马大将军第一个官职,然后他独立领兵出塞千里,仅次于卫霍的年龄。
后来呢,李陵眼睛深处扭曲不堪。
他是李家的嫡孙,他的祖先是高贵的秦国李信,他的祖父是名满天下的飞将军,他的父亲和叔父都驰骋沙场,他是李家的李陵。
但他和无数郎官,靠着模仿霍去病的一分影子而晋身。
李陵咬牙,霍去病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和奴婢的私生子,霍去病面冷少言,好意气,霍去病不爱士,霍去病天下未有称。
而他李陵有清白和光荣的世系,他喜爱结交,他整日去和士人们交往,态度谦虚的面对士人,广施恩。他对待司马家的太史令非常敬重,凡是士人有困难,都急急忙忙奔去施恩,整个长安的士人都喜欢他,他的名誉天下士大夫都在称赞。
是的,他不像了。李陵记得天子看着他,天子看到了,他不像了。隐约听说天子说他和他的父祖一样,勇猛善战,可冲锋陷阵。但是沽名钓誉,不堪大任。
他不像了,虽然在上林少年郎弯弓搭箭,一瞬间有一份霍去病的影子,但终究太不一样了。天子看到了。
很快的,他被调离了长安,被派到军中教射。他彻底的离开了未央宫,再也没有机会伴驾。
他到了河西,然而河西是一个到处都有霍去病存在感的土地,这里是骠骑将军开辟的疆土,到处都有那个弱冠将军的影子,存在感太强。
他在那里数年,教射,终于他等到了机会,贰师将军万里远征,陛下让他随行。可是谁料到到了边境,陛下的旨意到了,让他留在边关,他最后也只是在李广利回师的时候出关迎接而已。
陛下不再给他机会,而那个李广利,不过是得宠夫人的兄弟,这个身份似乎给了他无人能比的毫无来由的天恩。
后来若不是他毛遂自荐,根本没有机会出塞,再然后,他唯一一次作战,结局惨败。
李陵闭上眼。
不,是改变的时候了。
霍去病还年少,他甚至还从来没有见过陛下,陛下根本不知道霍去病。
这其中大有可为。
李陵睁开眼,霍去病被方士拐走了。是的,被拐走。
他会回来吗。
忽然院子里有下人在喊,他侧耳一听,原来霍去病竟然自己跑回了卫媪那里,安安全全的回他外家了。
李陵一时间有些凌乱,上次他特意在黑夜里拐来拐去的兜圈子带着霍去病去楼台,霍去病不但自己挣脱跑了,还能找到路回去。这次竟然短短时间内又找着路回去了。
这霍去病才七岁,就看着神异不凡。
这是压在他身上的山岳,他永远无法超过的地平线。
李陵从心里的恨意中生出了一个主意,他往卫少儿的院子去了。


入夜,有马车匆匆的停在了公孙家的门口,里面仓皇地出来了一个女人,正是卫少儿,她大姊卫孺跑出来,在外院就迎过来。
事情很紧急。
姊妹二人进入一个侧室,然后卫少儿开口了:“大姊可是听说了,去病被方士拐走了。”
卫孺自然知道了。
卫少儿倒抽一口凉气:“那些方士对去病做了什么。去病回家后就言语失常,像是癔症。妹妹仓皇无助,只好找大姊商量。”
去病该怎么办,那孩子中邪了。
真的中邪了。
听闻方士都是会南方的巫蛊之术,一些巫蛊会偷取孩童,南方巫蛊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方式,以孩童为蛊术,孩童变成了巫蛊,不为人知的就能伤人于无形。
卫少儿心里头一怔,去病被拐走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自己跑了回来,是不是已经被方士下了蛊,然后放回来的。
那可如何是好。
去病回来后也中邪一般的胡言乱语。
听闻中蛊的孩童,都是为了祸害其亲族,祸害亲近的人。卫少儿不寒而栗。

卫孺倒了一杯甜酒,让妹妹压压惊。卫少儿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这个自家李陵听人说的猜测。让大姊拿个主意。
卫孺有什么办法,只好安慰妹妹,忽然想起来去病真的中邪了,现在还和母亲兄长在一起,岂不是糟糕,姊妹两个顿时出门就要往母亲那里去。
上车出门,刚到母亲的门口,就听着里面一片忙乱,姊妹两个吓一跳,却看到是母亲和大嫂瘫软在内室。
三弟和四弟低着头,引他们进去,到了内室,她们看到正面桌子上,赫然铺着一套衣服。
姊妹们颤抖起来,二弟失踪很久了,这套衣服,是二弟失踪那天穿的。
三弟低声说:“衣服是在一处午市旁边找到的,仲兄那晚出去,一个巡夜的看到他往那里,后半夜,附近有游侠儿在此间械斗。据说数十个游侠儿相互搏杀,死伤波及无辜。二弟的衣服就是在那附近被找到的。怕是他碰巧路过,无端罹难。长兄问了游缴,衣服是被丢弃的,那晚所有伤者器械,都已被游侠的首领早早收拾去了。”
为何会是如此。
卫家姊妹也瘫软在堂上,卫长君忙着搀扶母亲妻子,两个弟弟去劝大姊二姊,顿时一片忙乱。
混乱中一个人影进来,去病跑进来,他看着衣服,大声吼道:“阿舅无事 ,我知道的。就是他带着我回来的,我昨日还看到他了,当时他带我离开陈家的。”
卫孺和卫少儿看着去病争辩的样子。
果然中邪了。
陈家宅子中,李陵坐在水池边,他心想网已经下了,特别是他还别有用心的提到,听闻中蛊孩童,都是妨害亲族,特别是那些关紧之人。
卫媪身边,卫少儿喃喃自语:“妹妹,紧要之人,妹妹。”妹妹卫子夫是宫中唯一受宠并生育了公主的人,她专宠多年,而且生下了陛下的长女,长女生下就被封长公主,荣宠无限。
所以她们这些妇人幼弟何足虑,若是那有用心的人针对妹妹可如何是好。
卫少儿一个妇人,顿时手足无措。妹妹是她们一家子最关紧的人,最是不容有失,她们全家的荣宠都是系在妹妹的裙带。若是去病真的中蛊了,还是妨害亲族的,可如何是好。
去病这时候站在堂上,努力争辩自己昨天真的见到舅舅了,舅舅把他藏在罐子里,带着他离开家。
真的中邪。
卫少儿告诉了母亲和姊姊,卫媪听得顿时吓懵了。怎么办。她颓然坐下,左右转动头,可是看到大儿,三儿四儿,能给她出主意的阿青,她看了看那套陈旧衣裳。
谁能给她当主心骨。
卫家仓皇了一夜,李陵则觉得一切如意。
中蛊的孩童,在那些贵族之家,是没有活路的。就算活着,那也绝无机会入宫面圣,这中蛊的事情一旦被人众所周知,不言而喻。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有发白,卫家商量一晚上就出了个结论,去病吵闹了一夜,坚持称阿舅突然出现,把他装在一个器具里,颠簸摇晃,周围是巫蛊之物,最后放他回来。这一定是巫蛊之术。去病竭力争辩,脸色发红。
确实是巫蛊之术。
最后卫媪商议,她记得距离长安外,隔着长陵的地方有一个偏僻之地有宅院,买下来把去病送过去,隔得远远的,派几个老年稳妥的下人看着他,让他远离长安,在那个地方生活。
中蛊的孩童,不见家人应该就不会妨害亲族了。
卫少儿无奈的低头,此一去,大抵就要囚在那里一世了。
可是长兄和三弟四弟让她思考权益,一家荣辱系于妹妹裙带,不管真假一丝都不容有闪失。再说只是一个孩童而已,让他远离长安就行了。
去病后退一步,感到后背发凉。看着家人们的脸,直觉让他往外跑去。
下人们捉住他,卫媪吩咐大公子中邪了,快些制住他。
去病奋力的挣扎,不,他要想办法,这里没人相信他,他要找一个能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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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发白,李陵就听到了结果,他咧开了嘴角,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好。卫家似乎毫不犹豫的权衡后,就能放弃卫青和霍去病。可是再一想,此时霍去病不过七岁,一个私生子而已。卫家姊妹都有了体面婚姻和婚生的女儿儿子,卫家人以为他们全部的荣宠都系在卫子夫身上。
他们不可能想到,现在只是一个大夫的阿青,会贵震天下,七岁的去病,会让他们卫家显耀至极。怕是卫子夫也想不到,她这个私生子弟弟和私生外甥,十年内会让她拥有最强势的外戚,此时她为内宫夫人,没有儿子,无法想象皇后之尊。十年内她的弟弟和外甥会让她以霸天下。
所以他们放弃了霍去病。李陵笑了,谁会在乎霍去病呢,大概只有卫青了,他们相似的身世,相同的身份,他们甚至性格处事也极为相似霍去病就像是童年的卫青,当时他就觉得卫青太宠孩子了。
可是卫青呢,卫青现在无法来保护他了,那么一切就如此下去。
天亮的时候,卫家的人打开门,一批去宫中通知卫夫人,另一批通知亲眷,还有人被派出去,远离长安,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有一所宅子,买下来有人要匆匆被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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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一片阴霾,卫夫人颓然地倚在榻上索索发抖。
今日陛下回到了未央宫,陛下去北方郊五祠,刚刚回来。
然后陛下大发雷霆,他瞪着卫夫人,完全不敢相信。
竟然是这样。
祭祀前,阿青不能跟随,是因为他已经失踪了。
这刚回来,一问阿青足足请了半个月的假,再一问,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陛下质问:“你们怎么找的。”
卫夫人说出了那被发现的衣服,陛下摇头。
不,一件破衣服,什么都不是。他必须见到人才行。陛下立刻下令,去把御史大夫给我召进来。
常侍们大吃一惊,这个时间,宫门没开,陛下挥手,那就传我的命令,带他进来。
卫夫人看着陛下走来走去,思前想后,继续下命令:“游缴们都出去找。”
看来今天长安城中注定一片大动静,人人自危了。御史大夫都要去找人了。
可是还不够,陛下略一思索:“公孙敖人呢,让他和建章骑郎都给我派出去。”
卫夫人可以想象这今天早晨的长安城,到处都是搜索的游缴,和匆匆而过的骑兵。
陛下做完了一番布置,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坐在桌案后,沉思了片刻,阿青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失踪了,听着他三姊说的,还是凶险至此的境遇。
怎么会这样。陛下挥退了送早食的宫人,转头问卫夫人,告诉我更详细的事情。
卫夫人摄于天威,赶紧表示自己母家的人已经过来了,到时候问他们。陛下点点头。
天亮后,卫长君带着卫孺进了宫来,他们的车一路行在道路上,平静的入了未央宫,天子在宣室等待,他们下了车战战兢兢。
为什么陛下要见他们。他们本来要处理二弟的事情,送走去病,还要很多事情要做,陛下要什么。
宫内,卫夫人看着随着陛下祭祀的常侍们收拾东西,一个年老常侍拿着清单,絮絮叨叨的说着,卫夫人听得什么陛下似乎的了些河东的物件,食物马具的,原本是打算给卫大夫看。
卫夫人忽然发现原来陛下比她想象的更看重阿青。
仔细一想也是,阿青差不多十二三岁时候就整天 跟从着陛下,这多年的情分,是她们过去看清了。
可是想起那套破旧的衣服,卫夫人长叹一声。
陛下听着卫家的人来了,让常侍打开门,远远看着卫长君和卫孺上了台阶,正要进来。
忽然,一个身影窜出来,径直地蹿进门,还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挡。
那人影一步踏上门槛,就冲到了陛下的面前。
这是霍去病第一次入宣室,他今天早上听说了大家都说他中邪了,要把他送出去,想起阿舅不知道在何处,人们却都以为不测,去病非常着急,正在这时候,看到了卫家进宫的车子。
去见陛下,阿舅经常说起陛下,陛下一定会相信他的话,并且去找阿舅。
去病悄悄地溜出门。
他藏身在车子下面,竟然跟进了宫。
去病冲向陛下,嘴里说:“陛下,阿舅好好的,他还活着啊,我昨天见他了。快去找他,他还活着。”
殿上打乱,谁也想不到一个孩子竟然闯进了天子的殿堂。
常侍们纷纷扑过来,可是去病机灵的冲到了陛下面前。
卫夫人吓了一跳。
卫长君和卫孺则是跺着脚,果然是中邪了,快快带他下去,这孩子被巫蛊了,看看现在这样子,天子大怒,妨害家人。等把他拉下去就送去那个荒凉的园子,再不准出现在贵人的面前。
他在胡言乱语着什么。
一众人等都在堵截去病,卫家的人更是觉得他中邪,打算把他关起来。
可是陛下看到这个孩子,忽然坐直了,他挥挥手,让众人肃静。
去病着急的说:“陛下,这是真的,阿舅还活着,我们快去找他去。”
卫孺试图拉走他,中了巫蛊不要冲撞了天子。
天子却严肃的看着他,他让去病走到他的面前,坐直身子两人眼睛齐平,天子端详了他一下,然后说:“你说的阿舅,是在说阿青。你见到他了,他活着。”
卫长君急忙告罪,家里孩子在说胡话。
天子让他噤声,他深深的看着霍去病的眼睛:“你想说什么,你可以统统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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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陛下的许可,去病总算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当然听起来真够离奇的。他在屋子里睡觉,醒来就发现他被阿舅藏在罐子里带着翻墙离开,他试图拉着阿舅回家,但却走脱了道路。
而且说话的人才七岁,听着无论如何都没有说服力。
卫孺看着去病,心想难道不是你自己睡着了,做梦呢,还是那个拐走你的方士,给你下了什么蛊。
身边的给事中们都听闻了这卫家的公子昨天刚被做巫蛊的人拐走,心想大概这孩子被拐走的时候,正好睡糊涂了,被方士弄了什么迷糊的药粉,就以为做梦是他舅来接他。
陛下看了看四周,这事情委实有些离奇,阿青扮成个方士,去卫少儿家里头做巫蛊,还把去病装在罐子里跟拐孩子一样的迎着一众护院的箭翻墙跑了,而且路上去病试图拉他回家,他还不回去。
听起来很奇怪。
陛下看了看卫家人,和一群给事中,如果解释为孩子发梦,被方士迷惑,看起来最合适。
但是,事情是这样的吗。
陛下看着去病,去病毫不畏怯的平视着坐在榻上的天子,眼睛里像是燃烧着光焰。
天子点头,他说:“我相信你。”
议论纷纷的人戛然而止,陛下说相信这个小童的胡言乱语。
陛下看着去病:“我相信你,你说的是真的。”卫长君和卫孺不解极了。
陛下说:“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不昏乱,相反明亮清晰,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拉着去病到坐塌前,看着去病,低声的说:“你现在的眼神儿,和你阿舅多么的像啊,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你的阿舅这些年,他说的话做的事从来没有错过。现在看到你这如出一辙的表情,我相信你。”
陛下相信了,那么现在就要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阿青到底怎么了。
陛下担忧起来,阿青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不然他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举动,那么要赶紧找到他。
阿青到底在哪里,他的境况如何。陛下暗暗的担忧起来。
此时长安,所有游缴都在街上搜索,御史大夫亲自坐镇,连军营的人都出动了,一片兵荒马乱。
不过这一切都和阿青关系不大,他藏身的马车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觉得要糟糕。
他当时趁乱藏在了一辆马车里,寻思着脱身,可是看看前面,就算他迷路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高巍的宫阙浮现在眼前,这车是进宫的。
他看着齐少翁,到底怎么回事儿。
齐少翁拉出来原本坐在车里的那个女子,一看长的确实不坏。
女子昏迷不醒,毕竟阿青和齐少翁翻上车的时候,女子试图挣扎,被齐少翁一把迷晕了。
谁知道她是谁。
现在知道了,这个女子是一个即将进宫的待诏良家女。眼看着宫门就近了。
齐少翁惶恐起来,到了宫门口,迎接待诏掖庭女子的老宫女出来,他们不就暴露了。
门口都是侍卫,披坚执锐,发现他可怎么是好。
此时宫中,陛下带着去病正在思考,等待着。
一个常侍悄悄地进来,陛下回宫后,如果不去上林,是不是要歌舞,要宴饮呢。
天子让他退下,现在他不需要这些。
常侍叹气,他的同乡脱他办事儿,说是家乡赵地有美女,姓王,即将掖庭待诏,让他想办法拉拔。若是今日歌舞不错,也就算让那美女出头了。
可是陛下没兴趣。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陛下竟然相信一个孩子的胡言。
可是陛下就是这么做了,他担忧的等待着调查的消息,上午的时候,他等待良久,于是来到高台附近看着复道。
他转头看着去病,你说你阿舅在哪里呢。
去病不知道,他们慢慢的在宫道上走着。
忽然,去病看着很远的地方:“阿舅在那里。”
众人看去,这公子指着的竟然是一处殿阁的空地。
去病坚持,阿舅就在那里。
陛下表示我相信这孩子,常侍们立刻去寻找。
众人心说,不可思议,这孩子说的话本来就荒唐,在说怎么可能就在宫中。
果然那里没有人。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胡言乱语的孩子身上,卫长君和卫孺想莫非真是下了巫蛊了。
陛下表示,不,我相信这孩子。
他继续在宫中走,忽然去病跳起来,阿舅在那里,众人一看,又是一处宫掖前。常侍急忙跑去
那里没有人。
众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在说胡话,可惜陛下坚决相信他。
此时宫掖下,阿青藏身在隐蔽的内室,心想怎么搞的,他好不容易才逃到隐蔽处,却总是有常侍们过来搜,他马上就要暴露了。
当时他在那个王姓良家女的车里头,眼看着侍卫们要来检查,忽然车马冲撞,原来是田丞相和窦家的马车都要进宫,他们正在抢道,一辆车煊赫的插过来,趁着门口的混乱,他溜进了那辆车。
车子停下来,他趁乱溜出去,然后发现这里道路特别多,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看着这些道路,眼睛晕。
他从隐藏的地方出来,沿着一条便道,实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忽然他停住了。他觉得自己走到了不妙的地方,一处楼台下,很多的宫人掌着灯,这么多的人可如何是好,阿青转身藏在隐蔽处。
此时宣室那里,众人疑惑得目光看着卫家公子。
这孩子确实说胡话。
去病看着自己长舅,长姨,一群陌生的目光,他转过头,心里头很孤独。
陛下扫视了这所有人,人们低下头,陛下看着说要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孩子带走的常侍,再次说:“他没有胡说。”
陛下低声对去病说:“你可知世有非常之人,非常之人发非常之言,做非常之功。功成之前,众人非之,功成之后,世人了然。”陛下看着孩子:“非常之人,你说你是非常之人么。”
去病听到陛下告诉他:“我看你阿舅便是非常之人,你同样也是,那么就不去理会寻常人等。”
陛下再次扫视,众人噤声了。
忽然那些调查的人有发现了。
陛下派去的特使找到了那次游侠私斗牵扯的所有人,一个个比对询问后后,没有卫大夫。卫大夫没有牵扯私斗。游侠们统统表示没有见过卫大夫。
可是阿青人呢。
陛下看了一眼卫夫人,立刻派特使让御史大夫下令,仔细审问那个作巫蛊的小妇。
小妇很快描述了一番,那个作巫蛊的年轻人。
此时一个侍女跑进了殿,众人正要让她噤声,侍女大叫,她是窦太后身边的人,窦太后那么有状况。
窦太后怎么了。
窦太后已经病了多日,出了什么事儿。
侍女说窦太后惊起来,说是有人闯入了后园。
有人闯入了窦太后的居室后园。
匆匆赶去的路上,陛下听着侍女汇报,窦太后坚持说后园有人。窦太后目盲,耳朵却不错,说是听到后院有人。莫非是久病之后听错了。
到了窦太后的宫室,听着窦太后在床上说:“明明刚才后园里有人。”
宫女们都说没有找到人。
窦太后生气极了:“听得清清楚楚。”
莫非生病发了癔症。
忽然窦太后说到:“老身都听到了,是卫夫人那个内弟,排行二的卫大夫在后面。”
众人顿时都怔住了。
去病目不转睛地看着屏风后的老太太。
这是什么状况。
这些胡言乱语的都说的是卫大夫。卫大夫确实在这里不成。
卫大夫竟然在这里,可是这里明明找不到任何可疑人等。
陛下惊诧莫名的,让御史大夫呈上刚才被打断的报告。
陈掌家的小妇描述中作巫蛊的人,确实很像阿青。去病之前说的,都很可能是事实。
陛下困惑的想,阿青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此时宫中,阿青再次躲避,怎么到哪里都被人发现,这宫中果然守卫多。他该往何处去。
此时宫道上,王氏的车再次启程,往外走的。原来刚才那辆冲过去的车是陈皇后的,陈皇后宫中的侍女们觉得她冒犯道路。而陛下那里,试图推荐美女的常侍跪地求饶,他刚才再三试图推荐,惹怒了陛下。
陛下让他莫要提起,皇后又发怒。
于是王氏的车果断的被调转,离开宫城回去吧。昏迷的王女子还不知道,她没有入掖庭,就被送回母亲那里去了。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阿青和齐少翁藏车中,大惑不解,这送入宫的掖庭待诏怎么转个身就被送出来了。
齐少翁啧啧,这女子一觉醒来发现被送回去了,可不知道怎么惊险。真不知道为啥,没进宫就能被遣返,惹大麻烦了。
他们在无人处悄悄下了车,面面相觑。
长安混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转身碰到了宁乘,他去冲到列侯车子前献策,似乎列侯不喜欢,差点儿被送去关起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长安虽好,不可留。
齐少翁开腔了:“我欲归乡。”
阿青茫然:“何处是家乡。”宁乘看着长安,他被列侯通知了游缴,差点儿没捉走,觉得长安真是很不好客。不如跟着齐少翁去齐国碰运气。
三人决定去齐国。
齐少翁摊开袖子,没钱我们如何去。此时三人连夜到了大街上,等着开城门,没吃没住没铜钱,很是潦倒。
正在苦思冥想的,忽然身后一阵鼓声。然后一个壮士就撞了过来了。
鼓声继续,阿青茫然你的抬头,看到原来是街上角抵的壮士们,围了一个圆场,正打算开始。
忽然,三人的目光落在壮士身后台子上那个醒目的横幅,角抵胜者,铜钱百。
宁乘看了看自己的身板,齐少翁摸了摸自己的腰肢,他们看着年幼的阿青,这么门路不好走啊。
角抵的壮士们袒露胸乳,扎进裤带,威风凛凛。
鼓声更急了。
齐少翁和宁乘正要走,忽然看着阿青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然后看着台上。
齐少翁失声劝说:“兄长莫要想不开啊,这些壮士们如此威猛,如肉山一样,我等实在是撼不动。”
阿青看着台上,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他用眼神掂量了这些壮士,心里头更笃定了。
他走上前来。
齐少翁和宁乘惊呆了。
壮士们也奇怪的看着这个面嫩年幼的人走过来,这是来角抵的,看着不像啊。
阿青从怀里摸出一条布巾,把自己匆匆束起的头发包成发髻,伸手挽起袖子,扎了扎腰带,然后束起了裤脚。
这是来挑战的。壮士们狐疑的目光扫来扫去,最后决定给这个年轻人看看什么叫做力量。
阿青仰头看着应战的壮士,目光犀利的扫视他的肌肉,缓缓地进了一步。
壮士出拳,虎虎生风,齐少翁和宁乘不敢看了
他们听到了巨大的拳击声,有沉重的肉体被推开的风响,然后谁站不稳的踉跄。他们抬起头,顿时愣住了。
年幼面嫩的人正狠狠的捏着壮士的肩膀,正顺着势头手臂跟进,身子旋转后肩膀用力。那个壮士竟然被他制住,半个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扔了出去,差点儿摔在土地上。
齐少翁和宁乘吓一跳。
壮士赶紧脱出他双手的范围,勉强在站稳了,心里头很是惊讶。这年轻人有两下子,他严肃起来,跨脚迈出,阿青却已经欺上来,一手推,一手掷,转身之际肩背用劲儿一顶。
壮士被扔出去了。
台子都震了土灰,角抵的人都愣了。
阿青看着壮士们,觉得自己果然会这个,他的头好晕啊。
壮士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一个有实力的上来,选出来的那人身高八尺,肌肉突起,上来不说话就挥拳直进,阿青躲过拳头,出手去卸他的力道,腿上用力扫出,壮士重心太高顿时倒去,
忽然,阿青头晕呼呼的从自己迷雾一般的脑海里想起来什么,他张口道:“等等,我想起来了。”
齐少翁和宁乘听到了,立刻凑过来,不顾着打的烽烟滚滚,失忆兄想起来了。
阿青一边用力出拳,一边说:“等等,我又忘记了。”
壮士这时候合身而上,阿青应付他的攻击,将他重重甩出去了,忽然想到了:“我想起来了,我家里姓卫。”
齐少翁在下面大喊:“卫兄,卫兄。”
阿青再次躲开对方的扫堂腿,忽然他懊丧地说道:“不对啊,我忘记了,我是不是姓郑啊。”
齐少翁和宁乘一愣,这到底姓什么。这时候壮士猛力出拳,阿青也再次出拳,两人力气相拼,最终壮士倒下,阿青大叫:“我想到了,是姓卫的。”
阿青终于想起来了,他看了看台上,齐少翁和宁乘看着他,然后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地上的壮士身上。
然后宁乘提出来:“兄长在用力气角抵的时候,竟然想到了过去。”
三人明白了,阿青转身看着台上,下一个壮士呢,快出来,我急着恢复记忆呢。
下一个壮士上台来,这次角抵班子派出了中坚力量,阿青很高兴,打的剧烈,说不定想起来更多,他跃跃欲试的站定了。
果然刚打起来,阿青就想起来了:“对了,我想起来我在家里头排仲。”
齐少翁表示记下了。
忽然阿青再次挥拳头,他说:“不对呀,我记得我在家里头是排行很小才是。”
齐少翁和宁乘奇怪,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说姓卫,然后说姓郑,这会儿排行也会换。这到底是不是想起来。
他们如何会知道,阿青在卫家排二,在郑家可是排行小的。
阿青双臂伸出,合身而上的和那大力士比拼力气,他终于确定了:“我排仲。”
他身形一晃,带的壮士一个趔趄。这会儿确定了他越用力,越有可能想起来。阿青看着大力士,眼睛一亮。

大力士则心里一颤。

不久后,山崩一样的巨震震塌了台子,大力士倒下的力道如此之大,角抵班子都吓傻了。

阿青站在大力士身边,高兴地说道:“我记起来了,我姓卫,行仲,家住长安。等等我家在哪里。”清晰的记忆遇到这个问题,突然就模糊起来了。

他困惑的思考着,齐少翁和宁乘冲过去拿铜钱。

忽然一个人走过来,那是一个军官,军官说:“这位兄弟于角抵之术颇为精通,营中兵卒们平日颇喜此道,可否一战。”
阿青正急着恢复记忆,于是答应了,军官们带着他到了附近的军营,教出了士卒们。阿青心想等打了就记得回家的路了。
可是不一会儿,兵卒都横七竖八了,他迷茫的站在中间,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那些回家的道路在记忆里都是迷雾。
他困惑的思考着,忽然那军官走来,正色说:“这位兄弟身负不凡之能啊。”
阿青决定离开。
军官的话让他愣在当场:“兄弟如此有力,可否从军,陛下正在点选期门,我将兄弟报上去。”
阿青吓一跳,这是什么事儿。
军官却非常的激动,陛下要选期门军,这位兄弟如此有武力,一定会中选。他不由分说的带着阿青去登记。
阿青叫苦不迭,转身就跑。
忽然有声音在驰道上响起,许多车马从路上而来,军官一看,吩咐手下上马,顺便牵了马给他:“陛下出行,正好速速跟我去。”
阿青被他裹挟着就追着陛下的车而去。
此时陛下坐在车里,他是打算找有法术的人做做巫术的,这阿青到底去什么地方。神巫在上林,陛下一大早就带人出发了。
他一路快行,眼看着到了上林,神巫住在宫苑已经有了烟雾,正在做法呢。
陛下放慢了速度,他向着宫苑而去。
前面有树林,猛然间,掠过一条人影。陛下定睛一看,这不是阿青么。
阿青刚才看着众人没注意,调转马头就打算跑。忽然间,身后喧哗,他一看陛下正在车上看着他。这问题大了,他赶紧向着林子里奔去。
陛下下车,心里头奇怪,说阿青怎么这么出现了,看着他入了密林,更是叹气,这阿青要骑马入林,谁人能截住。
阿青行踪如此奇怪,这会儿怎么了。陛下让人追,但是不抱期望,谁骑马比阿青更有力呢。
忽然林子分开,阿青竟然骑马出来了,陛下大喜。
忽然他看着阿青掉转马头,又回到了林子。
赶紧追。
正着急,阿青的马再次分开树木,出现在眼前,然后马上面阿青一拉缰绳,那马又回去了。
陛下惊诧的看着阿青骑着马,频频杂乱无章的在林子里乱撞,是不是返回。
这是怎么了。
陛下亲自上马,亲自入林,果然阿青在林子里,不知怎么的,他骑着马走着走着,就会绕圈子,然后绕回原路来。陛下看呆了,亲自上前伸手拉缰绳,将他的马制住。
陛下一边停马,一边问:“你到底在干啥,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我祭祀回来就听说你失踪了,这会儿廷尉的人还在长安满城搜索呢,你到底去哪了。”陛下上下看他,担心他跑出去这些日子境况如何。
阿青愣住了,这是陛下,远处都看到穿着衮冕的,肯定是天子。可是天子似乎认识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他们还很熟。
他不由得问道:“你认识我。”
陛下惊讶的发现阿青失忆了。
楼阁里,陛下坐在榻上,面色凝重之极,听着阿青说自己失忆了,他被人在一处楼阁的黑暗走廊里发现,什么也不记得。如何的跟着方士做法,如何的角抵被军营里看重,如何的什么也不知道。
陛下急忙让人去唤医官。医官诊断后,陛下进入正堂,医官在下方陈述,他确定卫大夫是失忆了,兴许影响不大。
陛下略微点头,然后进入内室看阿青。
内室空空如也,人呢。忽然外面有惊呼声。陛下让人寻找,看到阿青迷惘的看着道路:“我只是到门口,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那边房间了。这是哪。”
陛下忽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说:“你从这里走出去,让我看看。”
然后他亲眼看着阿青走路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的拐弯绕道。
医官再次回来了,他再次分析,认为是失去记忆时候受伤所致的。
阿青迷茫的走出门,然后再大门和庭院间短短路程迷路了。
难怪他骑马的时候总是绕回来。
陛下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阿青认路那本事是一等一的,之前在上林上南山,不管多绕的小径,阿青都能找到方向回来。
可是现在他在内室门口到大门口的一段路都会走绕。
这可如何是好呢。
陛下赶紧把迷路的阿青给带回来,心想总会好的。他让人传消息回长安
消息回去,卫家的人都大喜,阿青真的好好地。然而李陵却愤怒起来,这卫青真的不简单,就这样还能回来。他愤怒难耐的一个人站在小室。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他从没听过这个声音。
“你好,我是系统,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重生者。”
李陵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然而那声音解释道,他是派来帮助重生的人的,可以帮助重生的人实现愿望。李陵大喜,急忙问系统如何帮助他。系统说重生者可以说出要求,系统帮助,而且如果重生者最后完成了改变命运,还可以获得终极愿望的大礼
系统会帮助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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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李陵心头疑惑,这是什么。然而系统告诉他自己食帮助重生者的,于是李陵知道自己获得宝了。
他正兴奋着,系统说可以帮助他走上巅峰,还能改变命运。
忽然,李陵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问道,你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吗。
那些顺风顺水,简在帝心的命运,那些一门五侯,托孤大臣的未来。
系统运行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以,我可以通过削减他们的能力,来改变他们的未来。
太好了。
李陵对系统说道,那我们立刻开始吧。
先从卫青,现在改变。
系统默默测算,然后忽然说:“可是,你已经改变了他的方向啊,不需要系统出面。”
李陵奇怪的询问系统,自己如何做到的,那卫青以后还会出征吗。
系统说按照卫青目前的状况,出征简直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出征。
此时,陛下那里,陛下发愁的看着阿青再次在卧室到门口得短短一段路程中,走着走着就开始兜圈子。这可如何是好,在内室里头都迷路迷成这样,怎么出门去。这样子连打猎都不敢打可。这可如何是好。
医官们都说是撞着头造成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阿青只好这样子了。
陛下叹口气,阿青,还想着带你出去,这下子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出去。

匆匆数年,这一日长安近郊,有年轻儿郎弯弓搭箭,正中靶心,正是这些年名声雀起的李陵。长安人众传说这李陵,如何勇武不凡,如何文质彬彬。少年可畏。
李陵微笑着,这几年,他展露自己的天姿,效果不错。到处传说李陵儿郎,六岁会射,七岁能武,刚刚八岁,就能对战军士。
不过今天,他有别的任务。李陵问系统,他们到了么。系统点头。李陵顿时整肃衣裳,骑马入林高声朗诵。不一会儿,文士路过,心里惊异不由得上前。李陵和他们行礼攀谈。
上一世他就知道,士子的评价重要,士子的评价就是一个人的声名。她上一世广泛结交,广泛施恩,被士人赞誉。所以即使投降后,也有士人为他开解。
李陵想起心事,可是卫青霍去病不结交士人,名声都被士人骂。历史,令人扼腕,他们有另一样不可求都东西。天子的重视。
李陵求不到。
只有想到卫青霍去病这一世的状态,李陵心里头才略微舒服。

此时,未央宫,卫夫人走到内室的时候,陛下正在上林打猎。她不出所料的看到内室就坐着一个人影,正专心致志的摆弄什么东西。
卫夫人走近一看,你在干什么。阿青放下手里里一套博具,斜靠在引枕上刚睡醒午觉,他指了指案上,这是东边送过来的棋具晚上和陛下下棋。
卫夫人一看这棋具五彩辉煌十分气派,感兴趣的凑过来看着弟弟一手执掌一方,下的开心。于是笑起来,
她弟是下棋博彩高手,投壶射覆蹴鞠角抵件件精通。
特别是这些年因为迷路,也不常去上林了,跟着陛下成天看这些游戏的东西,钻研出一个绝世高手来。
阿青舒舒服服的在榻上,低头兴致勃勃得玩棋,手边放着一盒子酥糖,今日阳光强烈有风,于是窗户下加了帘子,熏了香,十分宜人。
卫夫人看着弟弟养的面色红润,也略微放心。虽然被撞了头,在宫里就迷路。不过细细补养。自家母亲炖补品,姐姐们成天询问,再加上宫里头吃穿用度都紧着用,这终于是补得气色红润,卫夫人看着看着,当年那放羊小童的影子就模糊了。这明明是长安城里好生惯养出来的。
阿青摆弄了博具,又摆弄投壶,找来侍中们一起玩的开心。
这时候听着马声,跟着陛下取上林的侍中回来了,陛下在宣室。将军们也来了。陛下让将军都进去。
这是陛下要说军事了。
阿青听到了,手里不停的算着博子的大小。陛下确实想开战,陛下说过想开战。
然后他继续博彩,过耳就忘。毕竟那是将军得任务了。

然而晚上陛下深思熟虑,竟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卫夫人知道的时候,立刻往陛下那里跑,阿青正再内室里找了一群侍中玩射覆。看着姐姐跑来,卫子夫上气不接下气。
阿青看了看桌子,把点心盘子推给她,早上好好上来的荷叶糖,吃了缓口气。可是卫夫人没功夫,她说:“陛下召长兄过来,去了将军那里,要长兄打仗了。”阿青点头,他昨天就知道,陛下其实这次选了三个将军,六郡太守李广,建章骑郎公孙敖,官员公孙贺,随后陛下决定找一个外戚领军。
自然是卫长君。
当然最近江都王刘非上书要征匈奴。
自然是不准的,诸侯王不可以插手这些。毕竟军队是国家根本的重器,陛下觉得军中必须有亲眷才行。自然是外戚家。卫长君最合适。
宫外李陵听说了,惊讶极了。怎么会如此。他竭力思考着。难道上一世也是这样吗,竟然是卫长君,陛下一开始选的不是卫青。
这几年,他看着卫青因为迷路,整天都在内室,跟着陛下博彩射覆,成了京中贵胄里头一个精通各色游戏的纨绔了。觉得再也不可能出征,竟然忘了卫长君。

此时卫长君很发愁,陛下让他去出征,他不会啊。
愁的束手无策,他不会出征。他不会领军。
这时候家里有车马声,阿青回到家来,大马车下来好几个陛下特派的指路郎,一起走向卫长君的书房。阿青打开门看着愁眉紧锁得长兄。卫长君不抱希望,你这个玩游戏精通的弟弟,又知道什么。谁不知你和去病在宫中养得跟贵公子一般。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陛下这天进来,就看到阿青身边堆满了文牍,这是在干什么。
阿青一手翻阅,一手记录,眼睛还瞟着资料,十分忙碌。
陛下更奇怪了,他看了看周围,如此辰光,斗鸡游戏正当时,阿青在埋头奋斗案牍,谁给他分配任务了不成。他需要好生惯养改唯恐不及呢。
常侍顺这些竹简都是卫大夫自己拿进来的,陛下走过去大略一扫,明了都是些什么了。
阿青果然说事长兄不熟悉军务,他帮忙整理着东西。
陛下不置可否,卫长君自己去学,难道让阿青受累。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夜深,李陵悄悄进去了卫长君的房间,堆满了竹简的桌案那里,有一张舆图。李陵随手拿起来,他想看看卫家的长兄对军务究竟学得如何了。难道卫长君竟然是可以领兵作战的意外之敌。他看着卫长君写的手札,看得出正在熟悉,究竟有没有才,还看不出来。
李陵的灯火突然照在舆图附近,他猛然愣住了,那里有一根竹简的两个字被着重的描出来。李陵看着,浑身巨震一下。
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分明是龙城,龙城啊。
李陵扑过去,是谁在这里写了龙城。卫长君吗。
他强压下震撼,仔细看。龙城二字被圈起来。他闻了闻,用的墨不是卫长君的墨。能闻到了御香。
这是谁。
卫青这几天似乎一直在帮助卫长君。
那么这是卫青写的。李陵陷入了惊讶。
此时陛下正在奇怪,这么晚了,阿青在哪里。去寻找的人回来汇报在库房。陛下亲自前去,果然放资料的地方亮着灯,看到阿青一手拿着舆图,身边算是文书,正抬头对着墙上的巨大舆图睁大眼瞅着。
他看的特别投入,陛下过来才转身。陛下看着他看过的竹简。
有军务,有财赋,有服役的。竟然还有商人的文书。陛下笑起来:“看的挺多的。”
阿青表示长兄正在努力熟悉,帮长兄分担资料。陛下不置可否,让卫长君自己来,怎么能让不相干的弟弟替他干活。陛下说着拉走了阿青,阿青转头看了看舆图。
其实他下午在兄长那里,看了舆图后,忽然心里头出现了一个冒险的计划,回到宫里头他看了看资料,那个计划似乎越来越清晰。他需要更多的消息。
“陛下,能看这些资料吗。”
“你说这个,无妨,你又是侍中,你兄出征,看这些情报依然可以。”
阿青想着自己的计划,一直到未央宫灭烛火。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第二天一大早,陛下醒来就不见了人,让常侍一看果然跑去看资料了。而且竟然想出宫跟他兄去军营。陛下心说如此迷路还要出门,可最终因为阿青担心兄长是不是熟悉军队,毕竟还是阿青曾经和建章的骑兵们认识,于是准了。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卫长君到达军营的时候,看了看身后,阿青跟在后面,身旁跟着三个指路的郎官。前面是军营。
他是来熟悉军务的。卫长君之前倒是没怎么来过军营,后来倒是阿青跟着陛下去上林多些,那是阿青还不迷路的时候。
两人进了军营,卫长君看着大帐,又看着演武场,感觉很新鲜。转头却看到军士们围过来。
然后他弟弟竟然逐个行礼,竟然都认识。
卫长君惊讶的发现阿青认识大部分的骑兵。阿青悄悄解释说,这些都是他当年干活时候认识的。这么多年了大家彼此都还记得。军士们一个个过来招呼。
卫长君惊愕的点头,是了,他弟弟也就这几年在未央宫里待着时间长,他怎么就能忘记当年他弟弟那让人惊异的好人缘了吗。
建章的军士,可是当年为他弟弟豁出过命的。
卫长君惆怅,那还是他弟弟不迷路的时候,那时候阿青多能认路啊,什么陌生的稀奇古怪的地方都能找到路呢。
他看了看身后的指路郎,他弟弟一不小心可能在走到演武场的路上就走丢了。
阿青走到了帐篷,看了看四周,都是熟悉的风景啊,于是非常高兴,跟着军士们拉了回弓,拿着环首刀舞了舞,觉得都没忘,看着外面在骑马。
指路的郎官面露愁容,这骑上马他们跟不上,怎么指路呢。毕竟当年上林打猎时候,卫大夫那骑马的本事,据说很难有人能敌。
陛下嘱咐过不能骑马,阿青只好丢开马缰绳,拍了拍马脑袋,看着兄长进了大帐,决定去马厩喂喂马。郎官们赶紧走过来引路。一行人进去了。不远处,李陵握紧了拳头。怎么会这样。卫长君出战,卫青已经在搜集情报了,如此一来,他们兄弟合力,一个出谋划策,一个出塞打仗,那不还是卫家的人赢得军功。怎么会这样。李陵觉得事情出乎意料。

楼主:hkzwyb  时间:2021-01-21 14:41:32
李陵目光森寒。他需要做些什么了。
他问系统:“你可以改变命运,那么让卫长君永远无法上战场。”系统停顿了一下。
“重生者,他永远也不能上战场了。”

楼主:hkzwyb

字数:60652

帖子分类:彻青

发表时间:2017-03-04 08:08:00

更新时间:2021-01-21 14:4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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