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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绝对控制[父子]》BY暗夜奏鸣(强取豪夺,连载)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内容标签:黑帮情仇 强强 强取豪夺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潜 ┃ 配角:唐啸,唐云天,梁洪烈,梁鸣非 ┃ 其它:父子养成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 = 文案一直在审核,总之,这是一个狠老头对儿子的故事!

JJ原文连载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634403




那谁谁,前两天让俺搬父子文来着,就这篇吧。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Chapter 1 ...
高悬在顶部的灯泡发着昏黄暗淡的光,喜光的小飞虫绕着灯转来转去,西郊废弃的仓库里,时不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龙潜靠着外墙点了支烟夹在指尖,他的手上戴着双纯白的薄手套,包裹着他修长的手指,烟头在夜晚漆黑的环境里一闪一灭,差不多过了一刻钟里面才安静下来,两道身影从里面出来走到龙潜身旁,龙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问,“差不多了?”
“是,他一直在求饶,昏了几次,都用水泼醒了。”
“恩,清醒才好。”他轻轻地将烟头弹了出去,随意地往旁边一指,“你们在外面等着。”说着转身进了仓库。
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头才传来一声沉闷得像是装了消音器的火器发出的声音,不多时就看到龙潜勾着唇角出来,他边走边摘了白色的手套丢给离他较近的手下,走向自己的车子。
两个手下负责善后,看着已经被解决的叛徒眼底还没来得及消褪的极度恐惧,他们面面相觑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眼神似乎已经不是怕死那么简单了,不知道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龙少对他做了什么。
龙少在道上素有“贵公子”的美称,算是对他俊美相貌优雅举止的赞美,凭他在梁洪烈身边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干这种处理杂碎的粗活,但他对于亲手处决叛徒却有着近乎变态的热爱,他甚至不允许叛徒在死前昏过去,他喜欢在叛徒临死前狠狠折磨他们的精神,直到最深沉的绝望被激发出来他才满足。

刚上车电话响了,龙潜一看名字,笑着接起:“烈哥,人已经在皇朝找到了,刚解决,上次出事的兄弟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听说你刚从机场出来就直接跑仓库去了?”梁洪烈在那边一哂,道:“算了,你也难得有个爱好,我在汉宫,你现在过来,有生意上的事儿。”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就不能拒绝了,龙潜边发动车子便点头应了声:“好,我这就过去,半个小时。”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多久就到了汉宫门口,领班是个人精,早见他的车子过来,还没等他进门就已经在门内候着,一边笑脸迎人一边奉承道:“哎,龙少您来啦,梁爷还在老地方,哎哟几天没见您来,您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龙潜忍不住笑了一下,斜睨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什么叫越发精神了。”说着,径直熟门熟路地去了老地方。
领班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他的背影一咂嘴,心想怪不得都说店里的女人们都想找机会亲近龙少,就刚刚那眼角一挑还真是……有味道。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汉宫里的一间雅间,名字也非常文雅,叫聚贤厅。
“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见龙潜推门进来,正站在窗边抽着烟的梁洪烈转身,笑着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梁洪烈是港城三大黑帮巨头之一梁家的当家,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多单纯,不过他天生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和他相处起来可以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压力。
“说了半个小时怎么敢迟到。”龙潜弯着嘴角笑了笑,挑眉又问,“不是说有客人么?还没到?”
梁洪烈却不答,让他到窗边来,半开的窗户上印出两个人的表情:“你今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刚刚又亲自动手了?”
梁洪烈在斜睨着他,他原本就长得有些邪,这样说的时候多了几分痞气。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不费事。”龙潜说得轻巧,到让梁洪烈哼着笑了声,咧嘴道,“你到是说的轻松,你知道现在道上的人叫你什么吗?”
“他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龙潜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索性放松了身体靠在窗台上。
梁洪烈忽然靠了过来,龙潜挑了挑眉,却见梁洪烈伸出一根手指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滑而过。
梁洪烈看着指头上已经干涸的血液粉末慢慢地道:“他们现在都叫你‘嗜血的贵公子’,却不知道你平时连枪都懒得拔一下。”
“……这名字够俗气的。”龙潜愣了下,随即不由地发笑。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我到觉得不错。”梁洪烈哈哈一笑,紧接着朝底下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龙潜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这雅间的外面修得极为别致,不是一眼望到底的空旷,而是以密封玻璃为底,修筑的一个和房间等长的鱼池,池水到窗台下五十公分为止,从上面看是精致的鱼池,从下面看只有一尾尾价值不菲的名贵鱼种在空中游动,甚是漂亮。所以在水光粼粼中龙潜一时除了看到鱼,没来得及看见其他的。
没过两分钟,梁洪烈转身将烟头摁灭在白玉的烟灰缸里,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想我们的客人来了。”

终于来了。
龙潜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双肘撑着窗台懒洋洋地靠着,包裹在灰色长裤里的修长双腿随性地交叠着,他眯着眼颇有兴趣地看着门口,这里能让梁洪烈表情波动的人不多,他忽然对即将出现的客人多了几分好奇。
梁洪烈纵容地扯起嘴角,这个人跟了他将近四年,虽然他自己向来无所谓,但那些人给他的美称却未必是假的,一身公子爷的脾性,该优雅的时候优雅,该清高的时候清高,该残忍的时候残忍,他也随着他去,他的身边多的是低眉顺眼的人,再把这个人的棱角给磨平了反倒没意思了。
走廊上铺着地毯,脚步声悉数被吸了进去,直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声音随着门打开的动作传入门内。
“梁爷,好久不见。”
温和优雅的声音让原本放松的身体猛地紧绷了一下,龙潜自己也很难说当时他的表情有没有扭曲,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原来该有的那副模样,直起身跟在梁洪烈身旁迎了上去。
“听说唐爷身体抱恙,怎么还劳你亲自来了。”梁洪烈笑着把人请进门。
“梁爷相邀,云天年轻还上不了这台面。”唐啸道。
两个道上的大巨头颇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番。
看了唐啸身边的男人一眼,龙潜淡淡地扯了下嘴角,随着他们一起落座,不一会儿,汉宫里最为顶级的女人们鱼贯而入。

龙潜顺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身旁的女人肩上,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里。虽然梁洪烈叫他来作陪,但这种场合其实也不需要他多说话,他只需要陪坐着就是。
像是不经意的,视线掠过唐啸的脸,龙潜想,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从他跟着梁洪烈开始……不是,似乎是从他被警方逮捕的那天开始。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正值大暑,外头的天气热得简直能把人烤焦了,室内虽然开着足够的冷气,可他站在那儿硬是被闷出了一声汗。
还是少年的他甚至连只鸡都没有杀死过,却被控告谋杀,杀得还是蔡业信的亲生儿子。
蔡业信是谁?港城有句话说:蔡业信贪金,梁洪烈善打,唐啸做人为一绝。到不是说他贪财如何,而是他可以和梁唐相提并论,他的势力可以和梁唐并驾齐驱,也正是因为蔡业信的地位不低,所以如果没有他父亲全力保他,那他坐牢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唐家所有人都相信唐啸一定会保住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只有十六岁的他也全心全意地相信着。
然而,他注定成为一个笑话,他所有的信心和希望在法官那一句“检方证人拒绝出庭作证”中被砸得四分五裂,唐啸是他那晚上唯一的不在场证据,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在法庭上。
站在法庭上,他全身的衣服因为汗水紧紧地贴在身上,像一只被抛弃了的落水狗,狼狈不堪,遭人耻笑。

从进了唐家开始,他跟在唐啸身边少说也有八年,耳濡目染的,有些事也看得透透的了,这回的事要么是蔡家儿子意外死亡蔡家借题发挥,要么就是别家故意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再挑起唐蔡两家的矛盾,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坐收大利。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唐潜只是个被人拿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他,那再好理解不过了,他又不是无知蠢蛋。唐家老大对小儿子的宠爱那么光明正大,要惹毛唐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伤害他疼爱的人。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这些事连他都看得懂,唐啸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弃他于不顾,只能说权衡了利弊,唐啸认为选择抛弃他是最划算的结果。
“本席宣判你的过失杀人罪名成名,因未满十八周岁且为初犯,认罪态度良好,判你进入惩教所监|禁二十二个月。希望你好好服刑,积极悔过,争取减刑。”法官半低着头,从眼镜上看着他,肃穆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所有人面前宣读了他的判决书。
龙潜的头开始作痛起来。其实更像麻痛,像脑壳里的轻微颤动,恰似装了马达的机器在脑液里搅动一样,疼得他脸色苍白,几乎透明。

“你不舒服?”梁洪烈趁着唐啸和身边那个年轻的男人耳语的同时,侧头看了龙潜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皱眉问道。
龙潜晃了晃脑袋,按着太阳穴,依旧缓解不了里面的疼痛,于是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朝另外两个人随意地一点头就离开了雅间。
俯身捧了几把水冲了又冲,直到感觉意识清醒了不少他才伸手去拉扯旁边的纸,白皙的手指一探出去没有碰到纸却先接触到另外一个人的皮肤,他警觉地缩回手抹了把眼睛抬眼看着来人。
然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惧意,站在他右侧的男人淡淡地笑了。
龙潜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波动,挺直脊背,自然地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然后在擦手的同时平静地出声,“唐爷。”他叫。
唐啸丝毫不惊讶他对自己的称呼,反而靠近了一步,也叫了他一声,“龙少。”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说不出的自然却也说不出的讽刺,洗手间内静谧无声,龙潜闭了闭眼移开视线,但擦拭的动作却渐渐带上了几分不自然,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身旁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任谁也会感觉到不自在,偏偏唐啸的视线显示着他的淡定,像是完全觉察不到他的尴尬,甚至可以说,他在欣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自在,那淡定的注视随着时间的加长慢慢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凭着多年的相处,龙潜明显察觉到他到了动怒的边缘,只是这个男人在即将动怒的瞬间都是不动声色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动怒?龙潜觉得可笑,把手里湿润的纸揉成一团抛出去,纸团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一旁蓝色的垃圾桶里,随后他掀起眼睑冷淡地说,“唐爷请慢用。”
唐啸微微眯起眼看着在他看来等同于落荒而逃的背影,“唐爷?哼。”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烈哥,为什么叫我一起?”龙潜回到雅间边带上门边直截了当地问梁洪烈,虽然没表露出不满,但脸色却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差了。
明知他厌恶见到唐家人——梁洪烈心知肚明。
梁洪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宁愿来得不是他,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被人伏击中了一枪,一直躺在医院里。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唐云天,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会是唐云天,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唐云天那点智商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龙潜阴沉着脸坐到沙发上,旁边的女人顺势依偎到他身边,纤纤玉指端着酒杯送到他的唇边,娇媚地说:“龙少,何必动气嘛,喝口酒消消气。”
龙潜的太阳穴涨得突突地疼,挥手挡了那杯酒,又倏地站起来,压着火气说,“烈哥,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即便是唐云天来,梁洪烈明明知道他厌恶唐家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他过来,这种质问他没有问出口,但心里多少有了点不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嘛,之所以会写这个文是因为看了《教父》,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非常好看,看了两遍,不仅是男人的圣经,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人的圣经,电影版没看过,大家如果是美型控还是别看了,毕竟马龙·白兰度也会老的,不过想象成年轻时候那个风流倜傥的他也是种享受。
原文中有句话“他的皮肤像橄榄那样的淡褐色,若是一个姑娘有这样的皮肤,那简直可以说漂亮,他娇嫩中显得清秀,老头子还真的一度担心他的幺儿是否具有男性特征……看到这句我瞬间腐魂燃烧啊有木有,400多页的小说我才看到第8页就腐了……
当然,教父本身是一点不腐的。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1,网太卡,回头搬 --------------------------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文案:
唐啸这个人,大多时候会选择一种看上去非常温和的谈判方式来处理事情,内敛隐忍却偏偏让人不敢违抗,因为温和的谈判是致命打击前的信号,没有人喜欢他接下来会使用的手段。
这一回,他将这不动声色的“狠”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对唐潜来说,报仇,就好比是一盘放冷了之后味道才更香的菜,他被父亲舍弃,被所有人背叛,蹲了两年苦牢,这份罪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


父子文,雷者慎入。父攻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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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Chapter 2 ...
离开汉宫,龙潜制止了泊车的小弟,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径直走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他刚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寂静空旷的停车场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三四个人。
龙潜反应敏捷地撑着车门飞快地往旁边避开一步,凭对方的脚步声举枪对准了靠近自己的人。
一片黑暗兜头扑来,对方的动作显然经过了极其专业的训练,甚至不给他看清面貌的机会就用布袋蒙住了他的头,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被人迅速地反扭在身后,扭曲的剧痛让枪从手中脱落,他还没来得及咒骂反抗,后脑勺上重重一顶,金属的冰冷透过布袋渗透进他的太阳穴,带着死亡的寒意。
龙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以屈辱的姿势被迫双手反扭地趴在车盖上。
“你们是谁?”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

他第一反应是前不久勾结梁家叛徒的那群越南佬,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些人的身手不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路数。
对方安安静静地压根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正当龙潜试图直起身体找机会反抗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忽然毫无预兆地穿过他的腰际,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不多时,他的屁股重重落在富有弹性的座椅上,整个人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跳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力就在自己身旁,实力的悬殊差距令他恼羞成怒,刚要开口,对方仿佛知晓了他的意图,竟然隔着布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双颊,那脸似乎越靠越近,近到龙潜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
“阿潜。”那人在他的耳边非常亲昵地叫他。
他瞬间就安静了。
不再挣扎的身体看起来近乎乖顺地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和对面的人无声对峙。

车门被人用力地打开,梁洪烈粗噶的声线打破了车内诡异得让人几欲发疯的安静,他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冲着车内喊道:“唐啸,***的绑了我的人做什么?”
龙潜走后他在雅间没有等到唐啸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等他带人匆匆赶来果然猜测成真了,没想到唐啸真敢直接把人绑走。
相比之下,唐啸显得温和多了,他牵动了一下嘴角,看了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龙潜又转头看着梁洪烈,冷冷地笑了声,“他是谁的人,你我都清楚。”
说着他在龙潜脸旁又笑,“我养了他八年,他自己也很清楚。”
他的热气烧灼着龙潜的皮肤。
他的笑,是一种冷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一种没有通过暴力和威胁而表现出来的凶狠,这种狠辣像一种仿佛死亡一样的冷气,从他嘴角的浅笑里散发出来。
梁洪烈到不畏惧,哈哈怪笑道:“唐啸,当初你抛弃他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说你心狠手辣也从不见你言语,既然他不再姓你唐姓,如今你又来抢我的人这算什么?”
唐啸不语,只是用手抚摸着龙潜的肩膀,用一种父亲疼爱儿子的方式抚摸着,良久,他淡淡地道,“孩子不懂事,和父亲闹了别扭就哭着嚷着要跟他妈妈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看了眼梁洪烈和车外剑拔弩张的两边人马,“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唐家的家务事,况且——我几时说过唐家要抛弃他,更不记得说过要将他逐出家门,所以他现在还是唐家的三少爷,我的儿子。”
他的一言一语有种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亦从容淡定却气势逼人。
吴铳见他不欲再多说,简单一个手势,昏暗的停车场里呼啦多出不少人,把梁洪烈和他的人都围在里面,摆明了早有准备以多欺少,梁洪烈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冷声笑道,“看来唐爷你今天不带走他是誓不罢休了,但龙潜跟了我这么几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轻易地让他被你带回去为你唐家效力。”
“这种事,等他醒了由他自己决定。”唐啸慢条斯理地从吴铳手上接过一支细小的绿色针剂,握住儿子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药水推进他的身体里,龙潜猛地挣了一下,随后迫不得已地瘫软了下来,头无力地靠进唐啸的肩窝里。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唐啸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梁洪烈一眼,装着唐家当家和唐家小少爷的车子毫无阻碍地从停车场缓缓驶出,滑入夜色之中。

被法警从法庭上带离的时候他问过唐云天——也就是他的大哥,爸爸为什么不来替他作证,唐云天说,“爸爸说没必要多此一举。”

龙潜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被送进监狱的那天。
和庭审那天热得几乎让人发疯的天气相比,这天的天气阴沉得简直让人想吐,整个天死死地压在头顶,他坐在押送犯人的囚车里,看着路边的风景变得越来越荒凉。
办完交接手续,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看守后面走进惩教所,未来十八个月的监狱生活,他会在这里度过,四周围绑着粗电线的铁丝网栅栏,还有一个不算高却足以将整个区域尽收眼底的瞭望台,以及荷枪实弹的**。
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感到愤怒,被抛弃的愤怒。
他是唐家名副其实的小公子,自古幺儿多受宠,唐啸对他的好有目共睹,所以在他放弃救他时,他才那么难以接受。

负责带他的看守工作牌上写着黄力成,那男人有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便会时不时地转过来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充满了敌意的恶毒眼神。
“进去!”黄力成粗鲁地把他推搡进一间潮湿的平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犯,三个少年视线短暂地对了一下,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衣服脱了,都滚到那边凳子上坐好!”
他听到脱衣服,先是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另外两个少年犯已经无所谓地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毫不介意地袒露着屁股。
见他还没动,黄力成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二话没说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来,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边打还边数,“一,二,三,脱不脱!”
他甚至不给人回答的机会,打完三下再次恶狠狠地正手反手啪啪连续打,旁边的两个少年犯看得心惊胆战的,面面相觑。
“你今天打我多少下我会全部还给你,总有一天!”他的声音里混着血沫的噗噗声,他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像把刀,生生割人肉。这样的眼神是唐啸惯有的,他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唐啸的狠更为内敛,而唐潜的却只是浮于表面,就好像他还是唐家众星捧月的小公子,只有他知道当时他心里的恐惧和无力。

黄力成终于打累了,恶狠狠地撕开他的衬衫,剥了他的裤子,使劲将他往凳子上一推,看着他不慎跌倒双腿敞开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刚爬起来坐好,旁边那个少年犯就凑过来迅速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在逼你还手,这样你一进来就直接关禁闭,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被打得头昏脑胀,脑子里嗡嗡地回声。
水泥墙上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三个孩子被挨个剃了头,他是最后一个被剃了头发的,原本有些长的可以遮住额头的头发变成了圆寸,摸上去有些扎手心,也让他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整张脸。
给他剃头的那个男人在完事儿后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哟,这小子长了张勾人的脸,你瞧瞧,瞧瞧。”男人的视线顺着他的额头一溜儿看到下巴,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硬给扭过去让其他人看,语带猥亵,“这幸亏是亲生的,要不然……这当爹的能不能忍得住还是个问题。”
“到底是不是亲爹还说不准呢。”黄力成恶毒地应和着。
“不是亲爹舍得把他扔这儿?还不自己放屋里头好好用了,哈哈哈。”刺耳的嘲笑,“听说那种混久了的人都有奇怪的癖好,皇朝知道吗?里面清一色的小男孩儿,个个不到二十,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
黄力成阴冷的视线在唐潜身上来回,冷哼,“你怎么就知道他没被用过,搞不好是用腻了才找地方扔了。”
——他们说他和唐啸不明不白,他硬生生地被这样不伦的念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全身赤|裸着任人侮辱,从那一天开始他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这场不甚愉快的噩梦连贯流畅地上演了大半个晚上,龙潜费力地睁开眼皮的时候,天还未大亮,朦朦胧胧的有些阴沉,他还记得唐啸给他打得那一针,药力可能还没完全消散,以致于他在下床的时候双腿不自然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毯上。
坐在床边勉强休息了一下,龙潜熟门熟路地走到浴室,洗了把脸。这是他原来还在唐家时住的地方,家居摆设都没动过。
洗了脸总算舒服了不少,只是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他也说不清是因为那支针剂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只是对着镜子扯起一道带着冷意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毛巾扔到架子上转身回到房间。
果不其然,衣柜里挂满了适合他的衣裤,龙潜随便挑了一套烟灰色的运动家居服,拉开房门。
外面的人像是没料到这扇门会这么早被打开不由地愣了一下,在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后表情放松了不少,开口道:“三少爷。”
“原来我还是这个家的三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人呢。”龙潜嘲讽地扯起嘴角,又说,“不过也是,他连绑架都干得出来,再不要脸一点也无所谓了。”
吴铳的脸色白了又灰,灰了变白,龙潜懒得理他,径直下楼。
边舒展着筋骨边往花园里走,刚走到拐角,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似乎都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拐过来,砰地撞上,齐齐后退半步。
龙潜身体还虚着,对面的男人块头比他大力量也比他大,这一撞让他体内还没褪去的药性腾地蹿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七荤八素翻搅。
忽然间,自己的手臂就让人给抓住了,对面的人把他抓到近前,惊喜地叫他,“阿潜,你回来了!”
龙潜这才掀起眼睑,波澜不惊地开口,“原来是大哥啊。”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Chapter 3 ...
龙潜原本和唐啸的关系是极其冷淡的。
当初唐家老爷子一门心思想让唐啸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家,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小手段。龙潜的亲生母亲就在那时候配合着唐家老爷子爬上了被下了药的唐啸的床,说起龙家小姐也是个不错的女人,论家世外貌都无可挑剔,还画得一手好画,这样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偏偏对铁石心肠的男人动了心,一时糊涂做出这种招人不待见的事。
唐啸这个人,绝不可能受他人的唆使,以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他的感情只能由他本人去逆转,也许顺着毛抚摸还能得到一些回应,逆了龙鳞则是万劫不复。所以在龙家小姐这件事上,他不近人情地表现了冷酷无情的作风,从此再没看过她一眼,即使听说龙家有难,迅速败落,龙家小姐怀着他的孩子无处可去他也没有产生一丝的动摇,知道的人这才明了了他的残忍。
若非龙家小姐临死前哀求他把儿子带回去,若非后来唐家老爷子因病去世,唐啸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这一差,就差了八年。唐家小少爷被带回唐家的时候已经八岁了,不管是认人还是感情早过了最初的那个亲近父母的阶段。

而身为大少爷唐云天和二少爷唐谢里的母亲,却是和被抛弃的龙家小姐截然不同。如果说哪个女人能让铁血薄情的唐啸铭记于心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她教他枪法,教他功夫,教他如何在这个危险而复杂的世界生存下去,教他如何从女人身上获得快感,没有名分却给他生了儿子,甚至为救他而义无反顾送了死。
母亲地位的悬殊让三个儿子免不得被比较,虽然两位都是没名没分的,但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差距,一个是念念不忘一个是被残酷抛弃,想想都知道龙潜当时在那群人眼里是多么可笑的可怜虫。
这时,站在龙潜身边的人就是她的大哥唐云天。
唐云天从他刚进唐家开始就对他极为亲近,而那种亲近又不带丝毫虚情假意,他完全不介意他们同父异母,更不介意龙潜他妈如何,反而是颇具责任感地将他当成弟弟来照顾,龙潜最初在唐家最为寂寞的那段时间都是唐云天在陪着他。
所以,他对唐云天可以说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比感激还要更加亲密。

唐云天看着几年不见的三弟喜形于色,甚至于眉宇间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阿潜,你什么时候回家的?这几年都跑哪儿去了,大哥很想你。”
“怎么回来的你问问唐爷不就知道了。”龙潜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唐云天的眼神充满无辜,“我跑哪儿去了你能不知道吗?大哥咱俩就不用说这种场面上的话了。”
唐云天听到自己弟弟叫父亲“唐爷”的时候哽了一下,再听他后面那句话顿时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扯开话题,“你这么早起来吃过早饭没有?我让佣人马上去做,正好我们兄弟俩一起边吃边聊。”
“暂时不想吃,唐爷昨天给我吃得太好,后遗症是现在都有点想吐。”龙潜伸出手臂给他看那个极小的针孔,看到唐云天讶异的表情他缩回手用衣服重新覆盖住,淡淡地抬眼道,“大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忙了一晚上没睡,还是等你补了觉起来我们再聊吧,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唐云天还想再说,但看三弟明显表情怏怏不想再多说,于是只能作罢,拍着龙潜的肩膀顺势抱了他一下,笑道,“好,那等有空我们再说,不过——阿潜你能回来大哥真的很高兴。”
龙潜礼貌地回抱了一下,点头,“嗯,我知道。”

或许是今天的天色实在让人没心情散步,龙潜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动动拳脚发现还是使不上力,于是打消了锻炼身体的念头,索性回了房间。
他躺着床上毫无睡意地盯着天花板,一些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刚进监狱的时候,他在牢里受尽屈辱,也正是这些屈辱让他一步步地蜕变,由一个只贪图享受毫无野心的金贵少爷变成被人给予一声尊称的“贵公子”,有唐家作为强大的靠山有唐啸庇护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无力和没用,直到他被抛弃尊严尽失,才知道,与其希冀别人保护不如自己护着自己。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在出狱之后他迅速地找到了机会接近梁洪烈,原先他也怀疑过他的牢狱之灾是否和梁家有关系,后来有能力将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地查清楚之后才知道真相,而在其中唯一清白的就是黑帮三大巨头之一的梁洪烈。
他在查清真相之后就彻底把唐家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连姓氏也换回了母姓,反正从一开始,在唐啸还没有记起有他这个儿子的时候,他一直都叫龙潜,和唐家从来无关。

天不知不觉中变得黑黢黢的,不多时,竟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龙潜一个翻身坐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梁洪烈略显粗犷的声线里带着些不耐烦,龙潜耐心地听他抽空骂完身边的人办事不利,才开口:“烈哥,是我。”
那头明显一顿,随即沉声说:“我在这里为了你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的,你似乎是……刚睡醒?兴致不错嘛。”
龙潜听出了他刻意的佯怒,冲着电话笑了,“你也知道我中招了,现在连力气都使不出来。”听那边已经变得平缓的呼吸声,他的表情开始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烈哥,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许久,梁洪烈回。
龙潜背靠着床头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眼神闪了闪,说,“为什么昨晚特意叫我去作陪?你知道的,不管是唐啸还是唐云天,我不愿意见唐家人。”
梁洪烈没有回答。
龙潜也不用他回答,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出卖你转投唐家?”他喟叹一声,“难道你觉得我厌恶唐家都是假的么?”
何必试探他的忠诚,不然他也不用做唐啸的俘虏。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洪烈终于说,“阿潜,你别怪我,我有心提拔你,但你也知道,我必须要对跟我的人负责,一点疏忽都要不得。只是没想到唐啸竟然会强行把你绑走。”
“不如说,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他为什么会突然把你带回去。”他沉吟。
龙潜敲了敲电话,没有就这个疑问展开多说,“烈哥,现在我恐怕走不了,你也不用费力救我,我会自己找机会的。”
“还有,你放心,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挂电话前,他又加了一句。

挂了电话他突然觉得眼皮累得不行,又觉得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让他舒服得不想动,索性就着背靠床头的姿势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黑黢黢的,一看时间却是晚上七点多,竟是睡到天黑了,睡前是半躺半坐的,醒来到是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暗笑自己的睡相差,他摸摸自己饿坏的肚子,匆匆抹了把脸下楼找食吃。
唐啸是个念旧的人,从唐老爷子那一代留下来的人他也从没有嫌弃年迈无用而赶出唐家,所以自他离开快四年,家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地毯似乎换了新的,龙潜走进餐厅,本来想着这时间段估计也没热菜热饭了,打算从冰箱里找点可以即食的东西吃,一进去,却发现唐啸赫然坐在那里。
而他前面不远处的餐桌上放着六个菜,玻璃的罩子闪着莹润的光泽。
“饿了?”唐啸见他一副饿坏了的表情出现,淡淡地笑了笑。
龙潜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冷淡地点点头,不再看他,自顾落座,也不等佣人动手,一个个拿开玻璃罩,开始吃起来。
刚吃两口,旁边的餐椅上冷不丁多了个人,龙潜皱眉看了唐啸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有吃晚饭。”他的食指微微一动,佣人已经把热饭端到他的面前放下。
龙潜挑了下眉,收回视线继续吃,他一天没有进食,看样子唐啸也不会任他随意出门走动,现在不吃下一顿难道还不吃?他冷笑了声夹了筷菜放进嘴里。
唐啸是这样一个人:真要说办起事来,他铁血无情得令人心悸,但大多时候他表现出的却是一种极其有魅力的高贵优雅,一举一动都能让他成为他人模仿的对象,还小的时候,龙潜也憧憬过将来能成为他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甚至到现在,某些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也和这个男人十分相似。
他们之间没有一句交谈,如果除去唐家当家无形中释放出的压力,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一幅教人礼仪的美妙画卷。

“你这里怎么弄的?”手指带着些凉意蓦地触碰到龙潜的额头,让他下意识往后一缩,随即抬眼戒备地瞪着忽然出手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接近发际线的位置有道二厘米左右的疤痕,淡淡的浅褐色不算明显,但他的肤色随了他妈过于白皙,以致于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突兀的疤痕,十分不协调地横在那里。
“没什么,在牢里的时候被人打的。”龙潜不以为然地回答,身体往左边挪动了一下,避开唐啸的手指。
唐啸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半响才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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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
唐啸眯着眼回想小儿子年少时的模样,把他从以前那个家里接回来的时候他被那个虐待狂的继父打得全身是伤,差不多一个月后他一时兴起去看小儿子,吴叔见他进来便说,“再上一次药就该好得差不多了,徐医生说小孩子皮嫩看起来伤得很重,不过小少爷这肤质似乎不太会留疤。”
当时他从小儿子恢复了原貌的脸一路看到他白皙的脚趾,想着:男孩子留点疤到无伤大雅,只是这孩子长得未免也太娇嫩了,简直不像男孩。
于是,他为解心头疑惑,做了一件可能是他迄今为止做过得最为不优雅稳重的事——
他弯下腰,伸手准确地探向了小儿子的两腿间,摸索着摸了两把,直到确定自己摸到了小儿子的男性特征,虽然很小但却是存在,他才非常自然地将手从他夹紧的两腿间抽出来。
那时已经懂得了男女之道的大儿子被他这一举动吓得甚至从床沿上蹦了下来,小儿子则吓得浑身僵硬不停发抖。
小儿子长得像个女孩儿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回忆,至十六岁他才刚及自己胸口,少年的身体还没有长开,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软软的头发盖住了额头和耳朵,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但如今,他的小儿子已经完全蜕变了,身量虽不及他但也不少多少,头发修得偏短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也随着年纪的增加变得越来越立体,褪去了暧昧不清的女孩儿味道,到已经给人予俊秀的视觉效果,再加上他眼角眉梢的清高贵雅,只怕不知道已经吸引了多少女人,唐啸想到道上冠给他的美名,笑了笑,恐怕吸引的还不止是女人。
龙潜在他回忆的间隙已经吃饱喝足,他把筷子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啸说,“六七年了,我要再不长大点,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他的语气平淡地甚至听不出埋怨或者嘲讽,几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他很好地掩藏自己的心情。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唐啸眼尖瞥到他不经意地抬手而露出的一小截腰。

龙潜眼看他伸手过来,想要躲却慢了一步,被宽厚粗糙的手掌猛地捉住了腰,顿时惊得他“啊”了一声,随即怒视着唐啸大吼:“你干什么?”
终于从他的死人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唐啸很满意地笑了声,就着捉住他的动作将他整个身体一掀,龙潜狼狈地趴伏在餐桌上,整个人蹭地从耳朵尖红到脚趾,恼羞成怒地曲肘击向身后的身体,在身体对抗上唐啸一向游刃有余,龙潜从进入监狱后才开始强化的身体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唐啸轻松地压制住他,左手肘部死死抵住龙潜的身体,右手掀开了他的家居服,入眼处,他的右腰上是一道非常长而且明显的疤痕,从后腰延伸到小腹前侧,相当的狰狞,唐啸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疤痕的上端一直抚摸到下端,几乎没入儿子的内裤里,龙潜敏感地陡然一颤。
“这又是怎么弄的?”他轻描淡写地问。
“在牢里被人用刀划的,你有完没完?”龙潜咬牙切齿地说,他此刻的表情几乎可以和腰上的疤痕相媲美,堪称狰狞。
现在还在他面前做假惺惺的慈父模样,他也不嫌恶心?龙潜从餐桌上鄙夷地瞪着上面清晰印出的男人。
“以前你在家养得这么娇贵,扎个针都要嚎半天。”唐啸似是怀念地说,龙潜从镜面的反射中看到他脸上的残暴和狂躁一闪而过,当真是一闪而过,以致于他以为那是他眼花。
直到被放开,龙潜始终找不到一丝反抗的机会,不知道唐啸是不是在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控制永远处于绝对的地位。

龙潜站在水流中,任由花洒里的水从头顶弥漫而下。他的身材依旧十分削瘦,却不同于少年时那种不堪一握的纤细,肌肉紧致地贴在骨骼上,线条优美而不显得过分威猛。
他仰起头把头发往后抹了下,闭着眼睛,睫毛微微抖着。
刚才被唐啸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似的火辣辣地疼,他的身体上有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伤疤,从他进监狱的第一天起,从那个叫黄力成的看守唆使一群少年犯围殴他开始,可以说,他身上的伤痕从没有断过,但只有这一条始终无法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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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瓶沐浴露倒在手心,抹在身上。这道伤疤时常会隐隐作痛,每当想起这道伤疤因何而来,他都无法掩藏住眼底的恶心和杀意。
他在牢里有个朋友,是个比那时候的他更像女孩的少年,有着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和精致的五官,这副模样注定着他在牢里会饱受欺负,因为他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没有什么原因,龙潜成了他的保护者,这是从龙潜有一次被围殴时用一张椅子砸懵了一个少年犯开始,林粤非常依赖他,同样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懂得东西却不少,久而久之,他终于学会不再露出胆怯的表情,开始学会跟着龙潜笑了,聊天的时候眉飞色舞非常光彩。可以说,那段时光是龙潜在牢里最开心的日子。
但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开始,林粤又不再笑了,在他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了实话,有人侵犯他,在不止一个夜晚把他单独带出去,说是关于他犯得案要重新调查,每一次都把他压在身下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无论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告诉他这些的时候林粤突然失控地蹿起来,用他早就磨尖的木棍划花了自己的脸,后来,精神失常的林粤被监狱里的医生带走。当晚龙潜就找到了那个看守,第一次失手让他处于下风,很快就被压制住,在对方压着他撕开他的衣服的同时,他将那根木头□了那人的大腿,逃跑的时候被对方用警棍击倒,那人近乎变态地用沾着鲜血的木头狠狠地划开了他的后腰,翻开的皮肉一直蜿蜒到前腹。
挣扎中他反将那根仅仅十公分长的木头插|入了那个男人的心口。**赶到的时候,他赤|裸着上半身,浑身是血地坐在看守身上,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把那根木头砸进去,全根没入。
原本二十二个月的刑期还有两个月刑满释放,为此他又付出了一年半的光阴。第一次他没有杀人以过失杀人罪入狱,第二次他故意杀人却依旧以过失杀人罪加刑。
那个侮辱了林粤,企图侮辱他的看守成了他杀的第一个人。

脑袋里充斥着黑色的过往,龙潜扯过浴巾围在下半身,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床上那个物体时脚步一顿,困惑地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不然他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个……女人?
见他出来,床上的女人嫣然一笑,娇滴滴地叫了声:“三少……”
龙潜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鸡皮疙瘩,依旧站在原地,别说情动,他完全是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占据着他床的搔首弄姿的女人。
貌美丰满的娇艳女人脸上有点挂不住,硬摆着累死人的造型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但能来这里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也不敢露出埋怨的表情,只能主动起身,走向龙潜。
眼看着还有两步就到自己面前,龙潜伸手道:“就站在那里。”
妖艳的女人以为他要采取主动,乖顺地站在原地,眉眼间仍不忘挑逗,谁知龙潜无视她的风情折身直接走向门口,拉开门刚要喊佣人,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哟,三弟,你终于回来了。”
龙潜拧眉看了会儿眼前和他一般高度的粉面男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二哥,好久不见了,你的消息到挺灵通的。”
唐谢里非常亲切地拍了他一下,“哎,咱们是亲兄弟,你回来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了。”
“那这位……”龙潜指指身后的女人,那女人朝雇主娇媚地摆了摆手,唐谢里嘿嘿笑,“怎么样?不错吧,就当哥哥我欢迎你回来的贺礼,”他凑近龙潜低声说,“随便玩,功夫一流。”
龙潜原本阴鸷的表情忽然变成了灿烂的笑容,抱胸靠在门上,“二哥,听说唐爷素来厌恶你们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唐家,你也不怕他骂你?”
唐谢里几乎被他的笑容闪昏了头,嘿地冲他笑了声,拍着胸脯保证说,“不怕,爸爸今天忙不回家。”
“哦?谁说的?他肯定在骗你,我晚上还和唐爷一起吃饭了。”龙潜无辜地眨眨眼,又挑了挑眉说,“唐爷,你身边的人不诚实啊。”
唐谢里的脸刹那间比吃了狗屎还难看,哭丧地看了眼龙潜,哆哆嗦嗦转身望向身后的男人,怯怯地叫了声:“爸……”

龙潜无心看他们唐家父子吵架的笑话,垂下眸子,看起来有些困乏地打了个浅浅的呵欠,顺手关门,“不早了,你们要吵架别在我房外吵。”说着想了想又朝唐谢里点头道,“二哥,谢谢你的见面礼,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说完关门。
一只手看似轻柔而强硬地阻止了门的合上,唐啸侧目看着抖成一团的二儿子,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唐谢里头也不敢抬,发着抖就麻利地滚了。
唐谢里一滚,龙潜也无心再演戏,一时间,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冷眼相看冷眼,直到他注意到唐啸眸光一闪,视线掠过里面那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身上。
龙潜抬手做了个手势,女人马上扭着腰走过来,被龙潜一把抱在怀里,果然看到唐啸的视线里嗖嗖的寒意瞬间可以凝结成实质,于是将那女人往唐啸怀里一推,大方地说,“既然唐爷你喜欢,留着用,你二儿子说过,随便玩,技术一流。”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既然要强行把他留在唐家,那就别怪我无时无刻地膈应人。唐啸看着他眼底的恶意反倒慢慢敛去了心里的躁怒,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示威无异于年少时的闹别扭,区区而已不值一提。
“你睡了一天一夜,晚上要睡不着,书房和影视厅都没有改动过。”唐啸朝他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负手离开,那女人看看龙潜又看看唐啸,最终还是跟着唐啸走了。
唐啸是游刃有余的,不论在哪方面。龙潜的胸口涌上一股不甘心的愤慨,用力甩上房门。
唐啸淡淡地牵动嘴角。
在他眼里,他的小儿子永远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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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
以前龙潜还在唐家的时候,唐谢里和他的关系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但他第一次接触女人却和今天如出一辙,也是他的二哥送到他跟前的。
唐谢里是这么个人,他比龙潜大四岁,是唐家最为悠然自在的闲人,平日里除了和一群朋友吃喝玩乐钓马子撒钞票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他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但本质却也不坏,当然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比较伤人的说法则是他压根坏不起来,唐家上下哪个不是一肚子黑水的人精,养尊处优的二少爷那点坏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如果说他阴险狡猾,那反倒是恭维他了。
当初唐谢里邀请龙潜陪他去参加一个party的时候,龙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要出声拒绝,毕竟他来到唐家七年,和唐谢里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十天半个月的说不上一句话也没觉得不对,偶尔甚至还会忘了有这么个二哥的存在。
但龙潜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知道因为父亲和大哥的爱护让这个二哥一直不爽,最近总是找他的茬,他想看看他的二哥能玩出什么名堂。

那段时间正巧吴叔陪着唐啸外出,已经快一周不在家里了,唐云天忙于帮派的事务平时也不太见人,龙潜便也没有和他们说,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唐谢里一起出门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不太真切了,只记得在狂欢过后二哥和他的一群朋友拉着他一起看电影。
刚开始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只暗暗思忖唐谢里究竟想干什么,等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更为直接而露骨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他们在看什么性质的电影。那真刀真枪上阵演练的画面太过激烈,龙潜先是几乎忘记了反应,直到听到唐谢里的嗤笑才腾地起身。
一直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的唐谢里忽然蹿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纤细的手腕就势一拉——
他一手搂着一个姿容靓丽的美女,一手搂着浑身滚烫的弟弟,乍眼望去,却是兄弟俩更显得亲密。唐谢里笑得非常暧昧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三弟,别担心,我找得人绝对干净,而且手活**一流,保管伺候得你****……”
龙潜从被他拉下之后便不得不借力靠在他的肩上,从身体的反应来看,恐怕是被下了药。他闭着眼用力地深呼吸,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才拼命压□体里越来越奇怪的感觉,掀起眼睑冷冷地斜了唐谢里一眼,说:“二哥,你给我下药,不怕爸爸知道了饶不了你么。”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也愈发地急促,唐谢里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的脆弱,突然哈哈大笑,像听了笑话似的脸都笑扭曲了。
“三弟啊三弟,你太天真了。你知道爸爸几岁生得大哥吗?你知道大哥是几岁上第一个女人的吗?你知道我是几岁第一次上女人吗?爸爸,根本不会过问这种事。”

两个漂亮的女人过来一边一个扶起了几乎寸步难行的龙潜,才往楼梯上走,就听得唐家二公子在她们身后说:“我家小弟可是第一次,这身体金贵得很,你们伺候的时候注意别弄疼弄伤了,不然饶不了你们!”
“二少放心,我们姐妹一定让三少爷舒舒服服的……”其中一个女人娇俏地朝唐谢里风骚媚笑。

龙潜昏昏沉沉地跌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整个人都处于天旋地转的恍惚当中,不知道唐谢里给他下得是什么药,烧得他下半身如同点了一把火,大腿根部的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股滚烫顺着经脉直通小腹,险些让他痉挛。
“三少,您别担心,我们会好好伺候您的。”一双柔软的手沿着他的脸慢慢滑到他的锁骨上,灵巧地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手指间或游蛇般钻进衣料里,触及到他润滑的肌肤那双手明显有过一丝停顿。
那是一种让女人为之嫉妒的触感,五分天生五分后天的娇养,二少说他金贵得很,这时到是信了那是句真话。
“滚,滚开!不准碰我——”龙潜的嗓子被谷欠望烧得微微沙哑了起来,他挥舞着纤瘦的手臂驱赶眼前的两个女人,但体内莫名的快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强烈地几乎让他抵挡不住。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龙潜晃了晃身体企图恢复几分清醒,衬衫便顺着他的肩头滑落下来,停留在白皙的双臂上。
他没有成年男人精壮的体魄,分明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模样,两个女人一时停了动作,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们就明白过来,她们是二少花重金找来的人,必定是要听二少的。

于是她们又偎过来,一个半躺在身旁用纤纤玉手抚摸着龙潜的肩膀和胸口,另外一个则顺势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手指灵巧地滑进白色的内裤里,灼热的部位被忽然握住,龙潜发出短促的“啊”的一声,紧接着,那里便被女人异常温软湿润的口腔给包裹住了,那一瞬间的刺激让龙潜的头皮猛地发麻,整个人登时处于极度混沌忘我的状态。
“三少,想当初,您的母亲也是这样爬上了唐爷的床呢,然后您的母亲就被抛弃了,就像您醒来也会一脚将我们姐妹踹开一样。”下面的女人卖力地吞吐着稚嫩的器官,上面那个便吸吮着他的耳朵边在他耳边说着仿佛别人给她的台词。

原本受不了刺激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的稚嫩器官刹那间软了下去,两姐妹闻到血腥味齐刷刷抬起头来,只见龙潜原本迷离的表情竟然在顷刻间恢复了冷静,被药弄得绯红的脸上已经完全失了血色,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他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下唇皮肉,薄薄的嘴唇上滴着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顺着他的唇角跌落下来,两姐妹顿时惊慌失措,顾不得许多连声叫唤:“三少,三少,快松口啊。”
二少说过绝对不能弄伤弄疼了他,否则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们的错!

那一次是龙潜第一回把枪,是支M1309袖珍手枪,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一小圈,是他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唐啸额外送给他的礼物。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少年的他露出令人惊惧的表情,虚假的仿佛不是他自己,明明从未沾染过血腥,眼底依旧可以伸出凌冽的寒意,那一刻他意识到,他是唐啸的儿子——逃不脱的血缘关系。

龙潜那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在冷水的冲刷下几乎成了死人,唐谢里在送他回去的时候好几次打滑了方向盘,手抖得像帕金森,他坐在后座冷眼笑看他的愚蠢和胆小如鼠。
他的二哥会为他送上女人,从来都是非奸即盗……

龙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面前是巨大的家庭影院屏幕,电影上男人站在一个破旧的木质船码头上,背后是灰暗的月光,汹涌的海水,深蓝,污浊的海水混杂着灰色的泡沫。
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面容扭曲的男人正用枪指着他,一支九毫米口径的绍尔SP2202手枪,是龙潜现在的惯用枪。
龙潜的嘴唇随着台词而动,那个拿着枪的男人悲愤地说:“你知道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如果你以前没被人背叛过,你就不会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甚至会希望从来都不曾知道,否则,它会留在脑海里永远不会消失,就好像被人拿了把刀子刻在了里头,刻下深深的印记。
巨大的高品质屏幕让画面充满了立体感,仿佛可以闻到空气中海带的气息,海盐的味道和死鱼的腥臭。
连那个背叛者胸口的鲜血的腥味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龙潜感觉到自己的胃部不自觉地硬起来,电影中复仇的快感真实得令人振奋不已,让他蠢蠢欲动。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沉溺,蹙眉不悦地说了声“进来”,不一会儿,一名佣人端着一碗稀饭和两碟清口的小菜进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说,“三少爷,唐爷说你胃不好,早餐还是用一些小粥养养胃比较好。”
早餐?龙潜起身拉开窗帘,稍稍惊愕了一下,他居然看了一晚上电影,他坐回沙发上,拿起筷子拨弄着瓷碗里珍珠色的养胃粥,恶意地想,这里面会不会加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人连给他扎针绑架都做得出来,搞点小动作也不无可能。
佣人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自然不知道他噙着笑在想些什么,龙潜掀起眼睑瞟了她一眼,淡淡的也充满讥讽地说,“唐爷吩咐你要亲眼见我毒发身亡才能走?”
佣人被他的话骇得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了,龙潜在身后哈哈大笑。
唐爷不过是让她候着看粥合不合胃口,三少爷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毒?佣人泪流满面地想。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Chapter 6 ...
已经过世的唐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唐啸,另一个是他大哥唐纵,唐啸是唐老爷子四十岁才得的第二子,整整比唐纵小了十五岁。本来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打算培养唐纵接他的手,谁知唐纵对黑帮的打打杀杀完全不感兴趣,兀自跑去白手起家做起了生意,还坚决不让自己的生意和家里那些乌漆抹黑的事扯上关系。
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事儿气得够呛恨不得一枪崩了混账不孝子,好在后来唐啸少年初长成的时候锋芒毕露,他也就顺其自然地专心培养老二了。
唐纵原先有过一个女儿,长到快十八得了一场病,绝症,纵使唐家钱再多,医路再广也抵不上病魔的侵袭,女儿从确诊到病逝没撑过半年。

以前龙潜还在唐家的时候唐纵也时而来坐坐,对他算是反极为疼爱的,龙潜也爱和他亲近。
餐厅到客厅没几步路,唐纵一出现,正在餐厅吃晚饭的唐啸和龙潜就看见了他,唐纵已五十有余,即使保养得好,体态没有中年男人般发福,眉眼处确确实实比上一次见面多了不少细细的皱纹。
龙潜忍不住看了一眼唐啸,心想他到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唐啸侧目睨了他一眼,明显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龙潜下意识佯装自然地移开视线,起身笑着叫道:“大伯。”
耳畔传来唐啸几不可闻的轻哼。
他叫唐纵大伯,叫唐云天大哥,连没什么感情的唐谢里也是一声二哥,唯独面对着他,一口一个充满无限尊敬的“唐爷”,以前“爸爸、爸爸”的叫他的人似乎不是他?

“大哥。”唐啸淡淡地招呼,顺便让人添了副碗筷,唐纵也不推辞,拍了拍龙潜的肩膀坐在他对面,唐啸的旁边。
“怎么云天和阿谢不在?”唐纵知道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忙一个基本不着家,也是客套地一问,果然唐啸回了他两个字,“他忙。”
唐纵转而看着龙潜,他的相貌和唐啸有七八分像,但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他没有在道上混过,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和蔼,他摸了摸龙潜的头,感慨道:“几年不见你都快变得我认不出来了,阿潜。”
龙潜勾起唇角,“大伯,我都二十出头了,哪能一直像以前一样。”
“是,二十多了,要是小晴还活着,都快三十了。”唐纵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
小晴就是他刚成年就香消玉殒的女儿。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唐啸慢条斯理地问道,他那眼神仿佛可以轻易洞察一切,敏锐地让人颤栗。
唐纵也不矫情,说,“前几天我和你嫂子去了趟大陆,到寺里吃了两天斋,顺便也给小晴算了算,那师父说小晴现在的墓地风水不太好,最好是换个东南方向的,墓地是好找,”他看了眼龙潜,“只是那师父说要挪动骨灰得找个生辰八字相合的,这样不用惊动小晴,安安稳稳地给挪过去。”
唐啸问:“那你已经算过合适的生辰八字了?”
唐纵又看了眼龙潜,龙潜微微讶异,随即弯起嘴角,“如果是我,我愿意帮大伯和堂姐的忙。”
唐纵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慈爱,以前没能让他做成自己儿子,想来仍旧觉得有几分可惜。
“到时候还会请一些朋友过来,虽然给小晴挪位的时候不想惊动他,但后头的事情还是得办得热热闹闹的。”
唐啸皱一下眉,淡淡地说,“既然如此,宴客的事情就由我来办。”
唐纵的神色微微一僵,回以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
“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事,至于勾心斗角你们生意场上也不少见。”唐啸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尔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离开了餐厅。
毕竟要让他的儿子帮忙,唐纵苦笑了下,龙潜沉默着,唐啸居然肯放他出去,但他主动提出办宴客的事只怕和他也逃脱不了关系。

晚上,龙潜又一次被他的二哥唐谢里堵在了房间门口,只是这一回他很识相的没有带女人过来孝敬他。
“三弟,你有没有钱?”唐谢里端着一张苦逼的脸开口就要钱,龙潜好笑地看着他,“二哥你还缺钱么?从小到大唐爷什么时候少过你钱挥霍了?”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因、因为……”唐谢里的嘴巴嗫嚅着,结结巴巴死活说不出口。
龙潜冷笑地帮他说,“因为你去澳门赌博输得连内裤都给剥了还差两千万,他们要你爸爸拿钱去赎你,结果中了埋伏替你挨了一枪,所以一怒之下大哥冻结了你的金卡,我说得对吗?二哥。”
唐谢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龙潜摇了摇头,道:“唐爷对你母亲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当初风口浪尖,他也没舍得拿你去背黑锅背杀人的罪名,你知足吧,游手好闲就算了,别再害人了。”
说着打开房门不想再理睬他。
唐谢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爸爸对我妈好是天经地义,爸爸爱她,我妈为了救他才死的!哪像你妈,不过是烂……”
龙潜回身,眼底的阴冷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随即他笑了,笑里带着丝丝寒气,反扣住唐谢里抓住他手臂的手腕,森冷地开口,“第一次你在刑事堂侮辱我母亲的时候,我发过誓你再说第二次,我一定会把子弹射进你愚蠢的脑袋里!”
他的手肘死死地摁在唐谢里的喉咙上,手枪□他的喉咙深处,唐谢里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怕死了?”龙潜笑容不变,“我是很想饶了你一次,可也怕你不长记性,我叫你一声二哥,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的,但你说我母亲我忍不住瑕疵必报。”
唐谢里浑身抖成了筛糠,突然间他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呜呜直叫,眼珠拼命地转向左侧,龙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唐啸和唐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他准备弑兄。

唐云天大惊失色地迈开腿直奔而来,龙潜纹丝不动地钳制着唐谢里,视线短暂地在唐云天脸上停留了一下,看向他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唐啸。
“爱你母亲的人似乎也不是非常紧张你会被我一枪打死,谁叫你这么不争气呢。”他恶意地耳语,他的母亲是唐啸爱的女人又如何,他真是替自己的母亲庆幸,她没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儿子。
他猛地撇开吓傻了的二哥,唐云天一把扶住唐谢里,龙潜慢条斯理地把枪口的口水抹在唐谢里衣服上,看着唐啸恶毒地说,“你看,本来我已经把唐家彻底从我生活中抹去了,是你要把我绑回来的,闹这么多不愉快……”
他嘴角的微笑让唐云天怔愣了一下,不由地想到道上那些人称呼他的名号——“贵公子”。他转头看向唐啸,唐啸抿唇声色不动地看着龙潜,许久,他似是叹息了一声,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这多少让龙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心目中的唐啸一直是个冷血的男人,他不该对自己一忍再忍,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岂不是更好?

在唐家,除了唐啸从来没有人敢肆意拔枪,更何况还是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唐云天讶异于父亲的容忍,那几乎超越了父亲的底线,但他毕竟还是容忍了三弟的作为。
“送他回去。”
“知道了,爸。”唐云天没有追问,扶着腿脚发软眼泪横流的同胞弟弟往回走,边轻声教育他,“说过不许再在阿潜面前说他的母亲,怎么不长记性!”
唐谢里老大不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龙潜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他没有开灯,月光斜斜地射进来,铺了一地银华。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门嗒一下打开,龙潜一怔警觉地坐起,没来得及开灯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走了进来,富有压迫力的气息从他进来就充斥着整个空间,龙潜瞪着眼睛眼看他慢慢走近,然后他啪嗒按亮了灯。
站在床边的男人淡定地望着他,就好像他只是进了自己的卧室站在自己的床边一样自然。
沉默地对峙良久,龙潜终究压不过唐啸的定力,不客气地问,“有事?还是兴师问罪来了。”
唐啸走到窗边,推开窗,凉爽的夜风咻地钻进来,龙潜忍不住抖了下,就听唐啸淡然道:“今晚我在这里睡!”
“……”龙潜的表情真真切切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他难道没看见刚才自己把枪塞进了他二儿子的嘴巴里,如果不是他们出现,搞不好下次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
“你自己不是有卧室吗?”这话一出,龙潜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样的质问虚弱得连自己都臊得慌。
唐啸非常自然地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笑道,“以前我们父子俩也时而一起过夜。”
龙潜被哽了一下,冷淡地拒绝,“唐爷,我只喜欢一个人睡,有人在身边恐怕睡不好,也连累你睡不好。”他刻意强调了唐爷二字,提醒唐啸他们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么亲密。
没想到唐啸并不在意,反倒揶揄地眯眼看了他几眼说,“晚上也没女人在身边陪过夜?”
关你屁事!龙潜白了他一眼,却又听到唐啸平淡开口,“别多说了,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拜祭你母亲。”
“我的母亲不需要你去拜祭!”龙潜倏地站了起来,这算什么?怀柔政策?笑话,死前将她视如垃圾,现在虚情假意地去拜祭,别平白让他母亲在天上也得不安生。
“你不想去看她?”唐啸斜睨着他。
龙潜咬了咬牙,“想,但不想和你一起。”
“那就别去了,当我没说便是。”唐啸不以为然地说着,已经解开了衬衫纽扣。
龙潜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口,很想喷在唐啸的脸上,直到指关节捏得泛出青白的颜色,他才忍耐住同归于尽的冲动,冷冷地丢出一个字:“去。”
“恩。”
唐啸用鼻音应了声,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7、番外(1) ...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浴室的水声。龙潜靠坐在床上拨了个电话,带着微笑和那边聊了不过三四分钟,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扫了眼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
唐啸只在腰间松垮垮地围了条浴巾,他从年少就开始训练的身体高大而精壮,明显比龙潜的身材要结实了几分,保养得当让他的年纪成为不必在意的存在,他的四肢修长健美,迈步间像一头矫健优雅的猎豹,古铜色的肌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爆发力。
直到唐啸低低的嘲笑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欣赏他的身体发了呆,臊得脸上一红,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挂断。
唐啸看了眼电话,随意问起,“和谁通电话了?”
龙潜不理,他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追问,反而打开龙潜的衣柜皱眉道:“你其他的睡衣去哪儿了?”
“原来这些睡衣不是一次性的啊,要不要把我的脱了给你?唐爷。”龙潜存心膈应他,唐啸眸光深邃地凝视着他拉扯睡衣的动作,直接关上衣柜门走到床边扯了浴巾躺下,“只要你别把睡衣一条条打结准备逃走就好。”
他慢吞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龙潜知道打嘴仗永远也赢不了他,憋屈地躺下来,摁灭灯。

这张床极大,大得大约可以并排躺五个成年男人,但龙潜却自然而然地躺在右侧的最边边上,稍稍一动就要掉下去。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他睁着眼定定地看着黑黢黢的窗外,房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而他的呼吸声不经意地带了些紊乱,他心存芥蒂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和以前相亲相爱的父亲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安稳地入睡。
床的另一边颠簸了一下,龙潜下意识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了半响,没有什么异样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你的身边从来没有人陪着过夜?”安静的时候这样的问话显得非常突兀,龙潜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答,“有。”
“女人?”唐啸又问。
怎么连这种问题都要问,一般人只怕想不到要特意问是男是女吧?龙潜轻微地叹了口气,“男的。”
背后好一阵沉默,久到龙潜忍不住转了半边身子回头去看,黑夜里,正好对上唐啸的眼睛,明明不该看得那么清晰的,但那眼神却让龙潜莫名发悚,他立刻转回来面对着窗户,但背上被视线烧得疼得犹如被钻了个洞,不自在地呵呵笑了声,问,“以前你说要娶我喜欢的女人做继室,当初她未成年,现在也二十几了,怎么不娶回来?”
“闭嘴睡觉。”先挑起话题的人反倒嫌吵了。龙潜哈哈怪笑,才闭上嘴睡觉,能膈应到他就够了。

睡到将近凌晨时分,唐啸蓦地睁开眼,恼怒地啪打开灯,劈头冷喝,“你干什么呢!”
龙潜从熟睡中陡然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动气的男人,不由自主地问了句,“你、做噩梦了?”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装的,没睡醒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傻乎乎的毫无防备。
唐啸烦躁地掐了掐眉心,翻身刚欲下床,龙潜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穿着内裤的部位,顿时鄙视地说,“三更半夜想女人了就去找女人,骂我干嘛,毛病!”说完倒头就睡。
唐啸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拼命压制住蹭蹭往上冒的怒火,要是小时候他还能把小孩儿拎起来打一顿屁股,儿子这么大了,总不能再这么干,瞧瞧那都什么睡相?还是做着梦把他当成以前有过关系的男人了?手还敢往不该放的地方乱放乱摸,亏得他还一脸无辜睡得像猪一样。
罢了罢了,没有下次了。
和已经大了儿子睡一张床原本就是个错误。

直到坐上车,龙潜都不知道后来唐啸有没有去找女人解决问题,他睡得很熟,早晨起床时,旁边的床铺已经凉了。

番外(1)
夜里,露重。唐啸的车从黑夜里缓缓驶进唐家。
家里的佣人已经歇了一部分,唐啸下车后,旁边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顺势递出了一件御寒的外衣,唐啸掀眼看了他一眼,那会儿跟在他身边的还是吴叔,吴叔在旁边笑道:“唐爷,这个就是我的孙子吴铳……”
唐啸接过外衣披在肩上,淡笑道:“你孙子到也这么大了。”
“是,差两个月满二十了,该好好替唐家做事了,吴叔我也老了。”吴叔呵呵地调侃自己。
这时,有佣人过来小声汇报,唐啸听完,凌厉地扫了那佣人一眼,迈开长腿就直往小儿子的房间去了。

“阿潜……”唐啸走到床边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坐在床沿上轻声叫小儿子的名字。
唐潜朝里面侧躺着,半张小脸埋进枕头里,稍稍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另外半张脸。唐潜一时没看出异样,心道莫非是他数日不在家,这小孩儿在和他闹别扭,于是伸手隔着被子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俯身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一下:“阿潜,爸爸回来了。”
唐啸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小儿子年纪还小,所以暂时先由着他玩,等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再把他领进另一扇门里,一心有所期待一心有所纵容结果反到是在这短短三四年里将他的小儿子宠得无法无天了。
要换作平时,阿潜保准会从被子里跳出来扑到他身上像只小兽一般磨着尖利的小牙齿,一边咬他的肩膀怪他出门那么久一边又无耻地厚脸皮撒娇说什么好想爸爸这种话。




楼主:酒壹觞  时间:2019-05-10 22:52:54
但今天,太安静了。
唐潜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动也没动。
唐啸的手本来按在被子上,唐潜偶尔的呼吸不匀让他拧了拧眉,然后动手把他整个人从被子枕头里挖了出来。
手指触碰到他的肩膀,那滚烫的温度让唐啸一下子愣了愣,随即扫了床边柜子上的一只茶杯,暴怒地大吼:“阿潜发烧烧成这样,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他有个闪失我喂你们一人一颗枪子!”
候在门外的吴叔赶紧遣人去叫徐医生来,自己也立马进了房间,一看被唐啸抱在怀里的小少爷暗道一声哎哟糟糕,这些没用的东西,小少爷都烧得快把这房子点着火了怎么都没人注意到。
唐潜着实烧得不轻。唐啸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那热度一直烧进了他的掌心里,烧进了心里,不仅仅是脸,连脖子和锁骨上都因为发烧而一片通红,被衣物掩盖的身体上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能是唐啸那一声怒吼太突然,吓到了昏睡中毫无防备的唐潜,他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剧烈的哆嗦,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


楼主:酒壹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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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月上梢头

发表时间:2012-10-30 18:25:00

更新时间:2019-05-10 22:5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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