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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命定》之《盗亦有道》by煜轩娘(瓶邪,斗,居家)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三)

回到许家村已经是夜里了,许老板见我们一行人精神焕发地出门去,一身狼狈地回转来,吓得就要打110。我和黑眼镜连忙编了个谎话,说是爬山的时候绳子断了,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安抚好许老板,我和黑眼镜先把两位伤员送回房间安顿好,又叫许老板做了些热饭热菜,然后再给闷油瓶和胖子熬了锅红枣稀饭。跟着,我又让老板娘给我带路,到村卫生所找来医生给两个病号挂上了头孢。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才感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口气拔了三碗米饭才缓过劲来。吃完饭,张掌教去给闷油瓶和胖子扎了几针,黑眼镜把小高留在胖子房间当看护,两人就休息去了。为以防万一,我又找到许老板叮嘱了几句,然后才回到房里。

回房一看,闷油瓶还在睡。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右手,没有再渗血了。至于身上,居然奇异地没有留下半点枪伤的痕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张掌教说他以前破肉皮局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我趁闷油瓶还没醒赶紧去洗澡。虽然伤口不深,可沾了水还是把我疼得呲牙咧嘴。有些艰难地擦干身上的水,我才发现衣服忘拿了,想想闷油瓶反正没醒,就大着胆子遛着鸟走出了浴室。没想到出来一看,闷油瓶正睁着眼睛盯着浴室的门。

“小哥,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吗?饿了没?你知不知道,那个阵我们已经破了,简直是惊险十足……”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没想到闷油瓶还是一动不动地继续看着我,过了十几秒钟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吴邪,你先穿衣服。”

“衣服?”我往身上一看,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我脸上一热,七手八脚套好衣服,扔下一句“我给你端饭去”就跑到后面的厨房去了。等热好稀饭,脸上的温度总算恢复了正常,我盛了一碗就迅速跑回房间。

我先把闷油瓶轻轻扶起靠床头坐好,又在他腰后塞了个枕头,然后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稀饭。闷油瓶平日里饭量就不大,这一受伤就更加不想吃东西,我好说歹说威胁加利诱,他才勉强喝了半碗。刚好水也挂完了,我给他拔了针头,又在针眼处按了半天,看没再出血才松开手。

闷油瓶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好了许多,烧也退了,我便把他失去意识后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他中途没有插话,直到我全部讲完,他才问我胖子怎么样,我回答说:“刚才热稀饭时我去过胖子房间,他还在呼呼大睡,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嗯。”闷油瓶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我,然后闭上眼睛。我以为他要接着再睡,正要把他扶下躺好,他又开口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手软。”

“知道,你也一样。”我冲他咧嘴一笑,虽然他仍然没有什么明确表示,但我从他望向我的眼神中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紧张了一天,加上身上多多少少也有点伤,我很快也困了;可闷油瓶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和他挤一床。我睡觉不太老实,万一不小心碰到他伤口就麻烦了,所以我提出他自己睡一床,我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闷油瓶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我的提议,而且理由很充分:第一,床足够大,不会挤;第二,可以睡左边;第三,只有一床被子。

我还想说什么,他用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望着我说:“吴邪,我想睡了。”好吧,我承认闷油瓶这个样子让我的保护欲瞬间膨胀,乖乖爬上床,在他左边躺好,不到一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之后的几天,我卯足了劲给闷油瓶和胖子补身子,什么鱼汤鸡汤王八汤人参阿胶冻干粉一天六顿地送。闷油瓶还没什么,整个把胖子补得是红光满面,珠圆玉润,没几天又足足宽了一圈,嘴里还天天念叨着要回鹰潭消火。

这天晚上,闷油瓶喝完当天最后一次补汤,我正要打水给他擦身,他却非得要洗澡。

“你伤口还没好,沾水了怎么办?”我有点奇怪这闷油瓶子应该没有洁癖啊,以前在斗里好几天连脸也不洗也没见他怎么怎么样,现在虽说是有几天没洗澡,不过身上还是天天擦的,怎么就不习惯了呢?

“你帮我洗。”他闭着眼睛淡定地说。

“啥?”真把小爷当丫头使唤啦,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现在还得帮洗澡?

“我说……”我话刚起个头,他就晃了晃右手:“不方便;而且,你上次答应过……”

“好好好。”我顿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认命地给他找好换洗衣服,再把张大爷小心翼翼搀进浴室。

浴室有点小,没有浴缸,只好淋浴了。我先帮自己和他脱掉衣服,调好水温,打湿全身,然后目不斜视地给他涂上沐浴液,胡乱搓了几把就要冲水。

他手一伸拦住我:“没洗干净。”

“哪里没洗干净?张大爷!”我没好气地说。

“这里。”他拉过我的手就覆上了他下身的一处敏感部位。

“张起灵,你他娘的别得寸进尺……靠!怎么涨成这样?!”我一碰上就感觉情况不妙。

闷油瓶简单地为我释了疑:“补汤。”语气中似乎还有些委屈。

我一想也是,照我那种补法,ED也给补好了,何况是闷油瓶这种本来就天赋异秉的人。

“那我帮你弄弄?”我试探性地问他。他倒是毫不客气地“嗯”了一声。

于是,我握住他已经涨得发紫的玩意儿,按照我所掌握的技巧撸动起来。他闭着眼睛,显现出一副很舒服的样子,慢慢地把我的火也挑起来了。

“小哥。”我有些尴尬地喊了他一声。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眼里透出一丝疑问。“那啥,借个光。”我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不太安分的老二。

闷油瓶嘴角勾出一个性感的弧度:“好。”

见当事人没反对,我就大着胆子把我和他的东西握在一起,接着动作起来。他娘的,感觉就是跟自己撸管子不一样,刺激得要命。

我不由得合上双眼,放纵自己去享受这种独特的快感。突然,我感到后腰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我赶紧睁眼一看,闷油瓶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上我的屁股,现正熟门熟路地往他常去的那个部位探入。

“小、小哥,你做什么?”我吃了一惊,慌忙抓住他的手。

“你说呢?”他挑了挑眉,左手继续灵活地往里探索。

“你不是受伤了吗?”随着他的不断深入,我的双脚开始发软。

“那里没伤。”他无视我微弱的抵抗,用了整整一夜让我充分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四)
第二天早上,当我和闷油瓶一个一脸憔悴,一个精神焕发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时,胖子首先发出一声感叹:“天真,你小子也太敬业了!照顾小哥几天看把你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不像小高这孩子,说是照顾病人,结果睡得比我还死!”

“胖爷,我……”小高赶忙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高,你别理他,胖子这人就嘴贱。”我先安慰安慰了小高,接着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挨千刀的墨水瓶,然后对许老板说:“许老板,从今天起这补品就别做了。什么清热败火做什么。”

“噗!”黑眼镜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小三爷,你……哈哈哈哈!”

“裁缝,闭上你的嘴!怕人不知道你有牙啊?!”我没好气地骂了笑得花枝乱颤的黑眼镜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眼镜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指我又指指闷油瓶,胖子和张掌教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又看看黑眼镜,再看看稳如泰山的闷油瓶,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张掌教是长辈,还算比较持重,胖子就不行了,立马加入了调侃我的行列:“天真,胖爷差点就被你骗了。你说小哥都这样这样了,你怎么还想着那样那样呢?年轻人,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懂得节制!”胖子说完还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靠!死胖子你嫌命长了是吧?!”说着我就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哎哟喂,我这肩上的伤怎么又疼了?还有腿上,天真你说我以后还能走路吧?”

胖子马上摸摸肩又摸摸腿,就算我知道他三分真七分装,心里也满是愧疚感,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只好无视身后爆发的一阵哄笑,憋着一肚子气就回房去了。

又休养了几天,闷油瓶和胖子的伤口逐渐好转,我也就慢慢放了心。这期间,阿玲来找过我几次。我奇怪这么多年他们村里的人也去蝙蝠洞,怎么就从来没有人出过事,便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她。阿玲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村的人都是中午才去蝙蝠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养成习惯了,所以就忘了提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却听得差点吐血,你妹啊,哥几个就为你这少说一句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一天中午吃过饭,闷油瓶照例回房间看他的天花板姑娘,小高陪张掌教出去溜达,我被胖子和黑眼镜硬拉着斗地主。

刚玩几把,许老板就来了,说是外面有人找,我正纳闷谁能找人找到这个地方来,就见一个头发梳得油光噌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挺面熟。

我还没想起来是谁,那男人就以当年贫苦大众找到红军时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冲我走了过来:“不容易啊,可找到你了!”

我正腹诽怎么特么连台词都这么像时,中年男人又开口了:“咦,俺师傅呢?”

“师傅?噢!你是张掌教的徒弟?!”我突然想起张掌教养鸡场那位满嘴跑火车的孙经理不就是跟前这位么?

“孙大哥你先坐坐,张掌教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我忙招呼他坐下,他呵呵一笑,直接一屁股就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倒,接着说:“你们玩牌呢?接着玩接着玩,不用招呼我。”

“那怎么好意思。孙大哥,要不我们一起玩?”我客套了两句,他却坐直了身子满口答应:“行行行。要说玩牌啊,俺可是高手。你们玩的什么?”

“斗地主。”我回答说。

“好好好,开始吧。”他倒是挺积极。

牌一洗好,这位侃爷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要说这斗地主啊,光靠牌好不行,还得看技术。诶,一对A,等等,我刚好有一对2。有人要没?没有我接着出啦,3个7带一对8。刚才说到哪了?噢,对,技术。现在这社会,干哪行不得讲个技术啊?前阵子我陪个客户去洗脚,人家一进门就贴个标语:足是男人之根,正如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你说他就一个洗脚的,能跟生产力扯得上什么边?创造生产力这事不是我们无产阶级干的么?

再说了,这男人的根能说是脚吗?你要跟女人干那事,拿双臭脚丫去,里哪个女人愿意?所以说比喻一定要恰当,不然就闹笑话了。慢着,我4个3炸龘弹。没人要吧?我再出一个10。女人啊,说好养也好养,说不好养也不好养。能给她吃饱喝足不叫本事,还得让她精神上满足,不然她哪能死心塌地跟着你?我们老家就有一个男的,前些年搞工程挣了不少钱,娶个老婆水灵得跟林青霞似的,可就是那啥功能不行,没两年老婆就跟人跑了。

听说林青霞的老公也长得不咋滴,人怎么就能守妇道好好过日子呢?我要是摊上这么个媳妇该多好!家里那母老虎凶得,唉,就别提了。对了,小吴你找媳妇没?要不哥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公司新来了一女大学生,长头发、大眼睛,就跟刘德华做那啥广告里说的‘我的梦中情人要又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贼有气质。

这话又说回来了,刘德华得有五十了吧?咋还没抱上儿子呢?我们老家有个老中医,祖传秘方包生儿子,小吴、还有这两位兄弟你们如果有需要,我带你们去,包打八折。诶,眼镜兄弟你不玩啦?哦,去看看我师傅回来没?好好,谢谢啊!

没人要?一对老K都大啊,你们千万别放水哦。说起放水,我还一肚子火呢,你说人卡扎菲在自己家里待得好好的,美国佬偏去横插一杠子,把人撵下台就罢了,还非得要人命,这叫什么世道!

唉,不过那是老外的事,咱中国人也捞不到管。不过说真的,现如今这社会变化实在太快了,让人看不懂啊。这不哥东拼西凑上半年刚在天津市区买了套房子,没过几天,国家又喊着市场调控。好嘛,嗖地一下,就让我折了好几万,那都是哥的血汗钱啊,兄弟。想当初,我跟师傅在山东认识的时候,才十九岁,这一晃都二十年多年过去了。山东你们去过吗?就《水浒》梁山泊那地儿,说起《水浒》,嘿,哥年轻时候有个诨名就叫玉麒麟,那叫一个帅、派。咦,胖子兄弟也不玩了?哦,伤口疼,你早说啊,赶紧地赶紧地,快去歇着快去歇着。”

就这样,孙侃爷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成功地侃跑了两个人,直叫我望而生畏。两个人,牌自然没法打了,孙侃爷更是全身心投入到侃晕人的革龘命事业中去。我在咬牙坚持了十分钟之后,张掌教终于回来了,我几乎是感激涕零地跟他打个招呼就以豹的速度闪人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五)
当我以后边有十几个粽子追的状态,气喘吁吁跑回房间时,正靠在床头专注地跟天小三培养感情的闷油瓶竟然破天荒地主动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没、没事。”我大喘了两口气,走到他身边,随手理了理他的兜帽,无限感慨地说:“还好你不爱讲话。”

闷油瓶先是明显一愣,然后便揉了揉我的头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啊……张掌教的徒弟来了?”

“张神仙,这你也能猜到?”我几乎是以星星眼望着这个经常给人惊讶的男人。

闷油瓶解释说:“我们出来10天了,天津离鹰潭1600公里,算上做准备和路上休息的时间,开车过来时间刚好吻合。”

“小哥真乃神人也!”我不禁由衷地赞了一声,忽然想起张掌教徒弟的到来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要再次出发,可是……

“你的手怎么样?”我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他动了动右手,回答说:“伤口基本上愈合了,不过还不能用力。”

“那怎么办?”我有些着急,“要不等你好完了再去吧。”

他摇了摇头:“不要紧,我可以用左手。”

“噢,对!”我想起在闯肉皮局时,闷油瓶左手舞刀的飒爽英姿,好奇心又冒头了:“你不是惯用右手吗?怎么左手也能用?”

他淡淡地说:“以前一个人无聊时练的。”眉宇之间竟有些许落寞,我看得心里一紧,拍拍他的手:“以后再无聊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找乐子。”

闷油瓶的眼神似乎亮了亮,随即唇角微微上扬,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现在就很无聊。”

我被这种蛇盯青蛙的眼神弄得头皮发麻,本能地感觉危险已逼近,连忙站起身来,说:“那啥,小哥,你等等先,我去叫胖子和眼镜过来打牌。”

“不用,有你就行。”他用力一拉,我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床上。

“张起灵,你他娘的要干嘛?!”

“找乐子。”

“唔……”

哗!

“唔……捂滴於湖(我的衣服)!”


“不用管,一会儿让瞎子补。”

“嗯……唔,瞎子说他是裁缝,嗯哼……真的……唔……假的?”

“他家以前专门给爱新觉罗氏做衣服。”

“原来……嗯哈……,怪不得……啊!你他娘的不能轻点!”

“专心!”

“……嗯唔……慢点……慢……慢……”

于是那天下午,小三爷被迫留在房里,陪闷油瓶子找乐子,直到晚饭时分才出现

当我们走进饭庄时,其他人早就坐好了。

“我说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啊,瞧瞧都几点了?!”胖子看来是饿坏了,舞着筷子没好气地说。

“那个,睡过头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睡过头啊,怕是玩过头了吧?”黑眼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凉凉地接了一句。
“死眼镜,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被人说中心事,我脸上有点发烧。

黑眼镜痞痞地一笑:“那当然咯,哑巴不是在你家么?”

“你!”我正要发作,闷油瓶扔了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给黑眼镜:“补好。”

“啥?”黑眼镜也愣了,打开塑料袋一看,是我那件被闷油瓶扯坏的衣服。

“我说哑巴张,你真当我是裁缝啊?”黑眼镜拎了拎塑料袋,闷油瓶眼睛冷冷地一扫:“有问题?”

“没、没有。”黑眼镜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小声嘀咕了一句:“认识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噗哧!”胖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瞎子,胖爷还是头一回见你吃瘪,真是爽死了!”

“死胖子,你别幸灾乐祸!”黑眼镜一个杯子扔过去,被胖子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师傅,他们这玩嘛呢?”孙大哥被这混乱的场面搞愣了。

张掌教笑了笑:“没事,他们感情好。对了各位,这是我徒弟孙大鹏,对道术也懂些皮毛。这次他会和我们一起去。”

孙大鹏立马站起来,抱了抱拳,说:“各位兄弟放心,有俺在,大家就等于进了保险柜,要多安全有多安全。俺虽然学艺不精,不过降妖除魔还有些手段。呸!怎么又说到孙猴子身上去了。诶,对了,你们这是去哪啊?”

我满头黑线地解释了一通,孙大鹏才点点头坐下了。我们又客套了几句,张掌教问闷油瓶:“不知张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闷油瓶想了想,回答说:“张掌教的意思…”

“我建议明天就出发。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天象,三天后可能会出现一次‘七星连珠’,届时阴气大盛,情况可能更为复杂。我们最好赶在那之前出来。”张掌教表情甚是严肃。

“好。”闷油瓶点点头。

“嗯”。我、胖子和黑眼镜也表示赞同,于是大家分配好装备,确定第二天早上6点钟准时出发。

吃完饭回到房间已经是8点了,我先去洗了澡。出来一看,闷油瓶还保持刚进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低头坐在床边。我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他肯定又在担心些什么,于是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小哥,别想了。”

“吴邪,你……”他抬起头,有些迟疑地看着我。

我坚定地望向他:“我不会先走的。”

“吴邪,吴邪……”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把我拉到他怀里抱紧,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六)
第二天凌晨五点我就醒了。扭头一看,闷油瓶还睡着。他很少比我醒得晚,借着床头的小夜灯,我端详着他安静的睡颜,聆听着他浅细的呼吸,不觉一阵安心。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反复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躺在同是男人的闷油瓶身下,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就好比之于他来说,只是因为吴邪;所以吴邪在张起灵面前会像女人一样动情呻吟,所以张起灵会靠在吴邪的肩头像孩子一样渴望拥抱。

对于吴邪和张起灵来说,我们就是彼此,彼此就是我们。

闷油瓶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接着就慢慢睁开了他细长的眼睛。视线先是有些迷茫,很快便清醒过来,扭头转向我。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我展露了一个招牌式的阳光微笑:“早安,小哥。”

“早。”他把笑意藏进眼里,让平静无波的深海泛起了层层微澜。

洗漱完毕,我和闷油瓶背起包走到门口。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冲动,在大脑还没分析出这一行为是否合理之前,我早已遵循本能的要求做出理智状态下时绝不可能做的一件事——

迅速转过头去,我如寻龙点穴的高手一般准确定位好闷油瓶的嘴,深深吻住了他。他几乎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就自然而然拥紧我,回吻我。

雨点般的亲吻落在我的额头、眉骨,鼻尖、脸颊、耳垂,最后仍然回到嘴上,他像婴儿般吮吸着我的双唇,几乎把我肺里的空气都吸光了才松开我。

“吴邪,最后一次。”他呼吸有些不稳,却无比坚定地告诉我。

“嗯。”我握了握他的左手,以同样坚决的肯定语气回复他。

简单吃过早饭,我们沿着十几天前走过的路,再次来到那片树林。虽说阵局已破,我还是有些担心,直到一刻钟后看到前方不远处挺立的红色山岩时,心里悬起的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振作一下精神,我们一行人快步往前走去。

走近后才发现,这座山虽然不高,山势却非常陡峭,在距离地面5、6米的岩壁上赫然有个一米多高的洞口。为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蝙蝠洞,黑眼镜让小高先上去看一看。

两层楼的高度,小高很快就爬了上去,打开手电筒往洞里照了一会儿,冲我们喊道:“洞子太深了,看不清楚。”

我突然想起阿玲说过的话,便让小高在洞口找找有没有一个大石台子。小高很快就回了话:“有!有个石台子,上面还刻着字,不过看不清楚。”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向其他人点了点头。

胖子有些兴奋地说:“那还等什么?走呗!”

于是我们顺着小高扔下来的绳子一个接一个爬了上去,果然看到有一个大石台。刚要进洞,就被张掌教伸手拦住了。

随后,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古旧的罗盘,上面的指针正在剧烈跳动,张掌教神色一变,又拿出一面画得乱七八糟的小黄旗往地上一插,接着从怀里摸出七个铜钱,用一根针扎破了手指,将铜钱往血上蹭了蹭,在黄旗周围摆了个奇怪的图案。

当七个铜钱刚一落地,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面小黄旗的旗杆突然咔嚓一下折为两截,张掌教和孙大鹏见到这个情况,汗珠子马上哗地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而孙大鹏更是连说话都开始哆嗦了:“师傅,咱快撤吧,这里面的玩意儿可不是善茬。”说完就七手八脚开始收拾东西。

“慢着,大鹏!你师傅年轻时经过比这危险的地儿多了,怕什么?!”张掌教呵斥了一句,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纸在我们背后每人贴了一张。

“这是活符,能阻挡恶鬼冲身,一会儿进洞之后,互相留意点,谁的符烧起来赶快告诉我。”说完,他又让孙大鹏拿出两把匕首,一把给我、一把给黑眼镜:“洞里阴气太重,一般性武器起不了作用。这是天律和龙鳞,你们两位先用着。”

“龙鳞?!天律?!”我接过来一看,那钢口,嘿!比那所谓的瑞士军刀好了不止一点半点,绝对是真家伙!

这下胖子看了眼馋了:“老爷子,您这心也忒偏了!他们两个菜鸟都有好东西,我呢?”

“呵呵,知道你善使枪,给你准备了这个。”张掌教呵呵一笑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子弹盒,“这不是普通的子弹,里面含有赤硝,是我特拜托一位老朋友弄来的。”

“老爷子,您可真疼我。”胖子装嗲的表情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少他娘的恶心人,给爷探路去!”

胖子正要说什么,闷油瓶冷不丁来了句:“走!”我们几个便挨个走进这个神秘的蝙蝠洞。由胖子打头,依次是闷油瓶、我、张掌教、孙大鹏,小高,走在最后的是黑眼镜。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七)

因为这个地方与我们以往下过的任何斗都不一样,土夫子的专业知识基本上用不到,所以一个个都异常小心,连平时最聒噪的胖子和侃爷孙大鹏都不太说话了。

这个洞是典型的丹霞岩洞,可以看到两壁和顶部都是明显的红色砂砾岩,洞子应该不是密封的,明显能感到空气流通,所以我们并没有佩戴防毒面具。

从洞口往里走两三百米比较狭窄,经常只有一人来高的高度,有的时候还得猫着腰前进,所幸横向宽度还够,不然以胖子那副身板搞不好走着走着就得卡住。

就这样走了三五分钟,我刚进来时就闻见的腥臭味越来越浓,洞子也渐渐开阔起来,脚下硬硬的地面变得有些松软,而且黑暗中还不时能听到“扑啦扑啦”和“叽叽吱吱”的声音,叫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拿手电照了照,地上黑黑的,我猜测可能是些苔藓植物,也就没有在意。

不过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都没有发现任何人工的痕迹,要不是阿玲笃定就这一个蝙蝠洞,我真以为走错地方了。

走着走着,走在最前面的胖子突然身子一矮,闷油瓶及时拉了他一把才没有跌倒。站直了身子,胖子骂骂咧咧地把手电往地上一照,发出一声惊呼:“我靠!这是啥玩意儿?!”

我和后面的人赶紧围了上来,一看也吃了一惊。只见从胖子陷下的地方开始一直往前200米,的地面上高高低低铺着一尺多厚、黑乎乎的一层东西。

闷油瓶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看:“蝙蝠的粪便。”

孙大鹏做了个恶心的动作:“俺们不会得踩着这堆蝙蝠屎走吧?”

黑眼镜点点头:“目前看来只能这样。”

“哇!”一听这话,孙大鹏终于干呕了一声。

我胃里也是一阵翻滚,这玩意儿就跟癞蛤蟆爬脚面似的,不伤人它恶心人。

张掌教用手电往石壁和洞顶扫了一圈,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们看!”

我跟着将手电打开往上一照,跟着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壁顶和洞壁上到处都密密麻麻倒挂着蝙蝠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仅仅就我们目前待的这个小厅,蝙蝠没有万儿也有八千。它们的身量有大有小,最大的身长将近一尺,最小的也有手掌大,颜色大约有白色、灰色、褐色好几种。由于数量过于庞大,有的蝙蝠在石壁上无处下脚,就干脆就抓在了同类身上。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蝙蝠,不由得看呆了。

“小三爷以前见过蝙蝠吗?”黑眼镜冷不丁问了一句。

“见是见过,不过……”

说实话,我对这种动物的了解其实仅限于:哺乳动物中唯一会飞的,昼伏夜出,以捕食蚊子为主,视觉系统不发达,主要依靠回声来辨别物体。

当我把这些一说,黑眼镜笑了一下:“蝙蝠是哺乳动物中仅次于啮齿目动物的第二大类群——翼手目动物的总称,现在世界上已经发现的蝙蝠种类一共有900多种。这种小东西不仅仅吃蚊子,它们的食性相当广泛,有些种类喜爱花蜜、果实,有的喜欢吃鱼、青蛙、昆虫。一般来说,大蝙蝠类一般以果实或花蜜为食,而大多数小蝙蝠类则以捕食昆虫为主。”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不过,除了这些,蝙蝠中还有种特殊的种类——吸血蝙蝠。”说到这里,黑眼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很巧,我刚刚发现这个洞里就有,而且数量还不少。”

吸血蝙蝠!

我突然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这时,原本相对安静的蝙蝠群突然躁动起来,不时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有些蝙蝠还拍打着双翼,跃跃欲飞。

“快关手电!趴下!”一直没有做声的闷油瓶忽然喊了一声。

多次共同下斗的经历让我早就养成在斗里惟闷油瓶是从的习惯,一听这话我立刻关掉手电,趴在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对不超过3秒钟。

其他人也立马关掉手电,漆黑的空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扑啦扑啦”和“叽叽吱吱”的声音,然后就感觉不断有东西在我们头顶上嗖嗖地飞过,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

“蝙蝠畏光,手电的强光惊吓到它们。”闷油瓶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恍然大悟,我们用的是LED强光手电筒,相当于普通灯泡200瓦,直射的话人都睁不开眼,何况是常年在黑暗中生活的蝙蝠。

蝙蝠虽说很少主动攻击人类,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十几分钟后,这一阵躁动才渐渐消停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我极度压抑,那浓郁的腥臭味又叫我频频作呕,正想要问闷油瓶什么时候能起来时,黑暗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听这声音,应该是……

小高!

紧接着一道白光亮起,是黑眼镜打开了手电。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几乎睁不开眼。待眼睛适应了几秒钟之后,我往小高趴的地方一看,他正倒在地上死死抱住小腿,痛苦地哀嚎。

由于医疗用品全部在我包里,我只好硬着头皮用匕首划开他的裤子。他的腿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十分可怖,不过看血是红色,伤口也没有发黑,应该没有中毒。我赶忙用碘伏给他伤口消了毒,再用绷带包扎好,又打了一针抗生素,小高已是疼得汗如雨下,嘴唇发抖。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八)

这时,闷油瓶、胖子和黑眼镜在四周看了一圈又走了回来,看样子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黑眼镜又问了几句当时的情况,小高说他也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小腿忽然就一疼,而且疼痛难忍。大家听了脸色更加难看,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眼前小高的惨状已在我们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是尸蹩吗?”我想起当初在鲁王宫遇到的那种能钻进人肚子里的虫子。闷油瓶想了想,摇摇头对我说:“匕龘首给我。”

我把龙鳞递给他,他却没有接过去,而是将左手手掌在刀刃上用力一擦,鲜血立刻冒了出来。闷油瓶先是在我袖子上一握,把血沾了上去,然后再在其他人身上如法炮制。

胖子见识过,黑眼镜是道上人,自然知道麒麟宝血的厉害,张掌教和孙大鹏是业外人士,不知其所以然,瞅瞅那块血迹,又瞅瞅闷油瓶。

指望闷油瓶主动做解释基本不可能,于是胖子就自告奋勇担纲起释疑解惑的重任:“老爷子,您不知道,我这兄弟的血可是个宝贝,沾上一点保管什么虫子离你三米就得绕道走。”

“真的?那咱合作行不?俺出资金,你出技术,咱搞一个纯天然无污染驱蚊系列产品,蚊香、灭蚊片、液体蚊香、杀虫剂……等市场打开了,咱们再搞深加工,保证比你干这个强!”张掌教还没说什么,孙大鹏就兴奋地吧啦吧啦起来。

“诶,你这个路子不错。现在什么都要讲纯天然、零污染,小哥宝血绝对没得说!”胖子两眼闪着金光,“孙老哥,你的思路很开阔嘛!来,把你手机号留给我,等出去我们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项目怎么做。”说完,还冲我眨眨眼睛。

我没好气地白了这俩旗鼓相当的二货一眼,又翻出绷带给闷油瓶包扎伤口。伤口虽不长,却比较深,我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下次你能不能割浅点?你这是人手,不是猪蹄。”

“嗯。”他漆黑的眼眸在这种光线不明的环境下更显深邃。

等闷油瓶的伤口包扎好,小高感觉自己行走没有多大问题,于是我们一行人沿着这条可能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路继续出发。

因为担心再次惊动蝙蝠群,我们只在队首和队末留了两盏普通的手电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幽深阴暗的洞穴里,不禁让我浮想联翩。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洞穴探险的电影和纪录片现在一股脑涌进我脑子里,我总感觉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无尽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觐觎着我们这群外来的闯入者。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这条由蝙蝠粪便铺就的路非常松软,几乎每一脚踩下去都没到膝盖,走起来异常费劲;加上一路上扑鼻而来闻到的熏脑恶臭、耳边如影随行的“叽叽吱吱”声和头顶盘旋的“呼啦呼啦”声,都让我不禁烦躁起来,握住匕首的右手也越攥越紧。

渐渐地,这种烦躁的情绪愈发强烈,强烈到让我凭空产生了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就好像有魔力一般,我越想就越控制不住,心里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让我心痒难当,迫切想要找个发泄的渠道。

这时,我看到前面有个黑影一闪,在我的意识到达大脑之前,手中的匕首已经不受控制地狠狠朝那黑影刺了过去,紧接着我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中,有股冰凉的的液体流进我嘴里。等我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闷油瓶关切的眼神。

“小哥……”我轻轻喊了一声。

“嗯。”他点点头,又问了一句:“好点吗?”

我这才发觉刚刚一度让我狂燥不已的莫名情绪已经荡然无存,再一看自己正躺在闷油瓶怀里,心想让胖子和黑眼镜看见指不定得笑成什么样,便想要坐起来,谁知这一动却发现脖子疼得厉害。

“小哥,我的脖子……?”我揉揉脖子,不解地问闷油瓶。

他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在我脖子上捏了几下,那种疼痛感随即就减轻了许多。

这时,一个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小吴啊,刚刚情况紧急,我下手稍重了点。你没事吧?”

我转头一看,只有张掌教在旁边。“没事没事。前辈,刚刚发生什么事?胖子、黑眼镜和孙大哥他们呢?”

张掌教的表情也有些疑惑不解:“刚才你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怎么回事就拿匕首攻击张先生,我不得已只好将你打昏。这时候小高突然狂性大发,冲我们开了几枪就跑了。大鹏他们去追了。”

“啊?!”我的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怎么可能?我攻击小哥?”我大吃了一惊,求证似的望向闷油瓶。

他还是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对我说:“吴邪,转过身去。”

我虽不知道原因,却也乖乖地转身背对他,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一凉,衣服被整个掀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闷油瓶掀开我衣服后,发现有很多小虫子吸饱了血正附着在我背上,就加热了匕首用当年在蛇沼处理草蜱子的方法给我清除那些虫子。谁知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情绪失控挣脱了张掌教的控制想要跑开,幸好闷油瓶追上我把我打昏后,才把爬满我背上的虫子全部清理干净。

我又问这是什么虫,闷油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张掌教想了一会儿说:“这应该是惑虫。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听我师傅说过,没想到真有这种虫子存在。”

“惑虫?那是什么玩意儿?”我接过闷油瓶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问道。

张掌教便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宋朝末年的时候,茅山掌教陆祥凌座下大弟子崔同真奉师命到湘西办事,路过一个枰香村的偏远村子,正巧盘缠用光了,便想进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法事可做,赚点路费。

当他走进这个村子才发现,村里非常荒凉,房子也破败不堪。崔同真走了好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哭泣。他循声找去,在一间破屋后院的柴垛里找到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两人的衣服都破破烂烂,显得非常狼狈。妇人一见是位陌生人,吓得浑身发抖,那孩子更是吓得大哭起来。崔同真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妇人一听,眼泪夺眶而出,哭哭啼啼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妇人说她就住在这个村子,丈夫姓黄,是村里的铁匠。夫妻俩恩恩爱爱,婚后不久就添了两个儿子,日子虽不富裕倒也还过得去。黄铁匠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喜欢跟人打赌,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不良嗜好,输了顶多就帮人免费打点铁器之类,也无伤大雅,所以妇人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两个月以前,黄铁匠又和人打赌,看谁敢到后山的蝙蝠洞单独过一夜,输的人得向赢的人三拜九叩。

蝙蝠在古时被称为仙鼠,因此蝙蝠洞往往是人们敬而远之的地方,不过古时候的人都多多少少都有点二杆子精神,除了天地君亲师以外,一般是不轻易向人下跪的,要不也不会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说法。话说这位黄铁匠更是二杆子中的极品,赌约定下后,任凭妻子怎么哭怎么闹还是在当天晚上就去了蝙蝠洞。妇人以为丈夫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一夜没敢和眼,心想等天一亮就求人把丈夫找回来。结果第二天天刚亮,妇人刚打开门就看见蹲在门口,衣服烂了,胳膊也破了,伤口里还有点黑黑的东西,妇人以为是沾的泥,便用水冲洗干净之后,给丈夫上了药,包好了伤口。

黄铁匠在家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大清早就不见了。妇人以为丈夫到铺子去了,也没有在意,正准备给两个孩子做饭,谁知村里有个人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黄铁匠凶性大发,把人给打伤了。妇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跟着报信的人去找丈夫。到那一看,跟丈夫打赌那个人正捧着胳膊疼得满地打滚,而丈夫在一旁呆呆地站着,妇人连忙拜托村里人去请医生,自己则把丈夫拉回了家。

一路上,黄铁匠没有说一句话,等到家妇人问起怎么回事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凶狠,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叫你说话不算话!叫你说话不算话!”妇人以为丈夫只是因为打赌之人不践行赌约一时怒火攻心才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举动,便安抚了丈夫,再赔了那人一点银子算是了事。

然而,从此枰香村的噩梦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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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黄铁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动不动就强迫人打赌,而且变得异常残暴。凡是输给他的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要了小命,倘若有人不愿跟他赌,他先把人毒打一顿,再拆人家房子;要是他自己输了也绝不赖帐,要么插自己一刀,要么剁一根手指,搞得村里人个个心惶惶。

妇人以为丈夫得了怪病,请大夫来瞧过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有村民又建议请个先生看看,结果先生还没看两眼就被黄铁匠从窗户扔了出来。有几个胆大的想把黄铁匠绑住送到官府,结果反而被逮住几刀捅死不说,尸体还挂在村头示众了三天。

这下村里人再也不敢在留在村里了,没几天就拖家带口跑了个七七八八。妇人也很害怕,不过古代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丈夫暂时也没对自己和两个儿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也就留下了。谁知,前天大儿子只不过顶撞了丈夫两句,竟被他活活打死了,妇人又伤心又害怕,这才趁丈夫不注意带着小儿子从家里逃了出来,躲在这个柴垛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崔同真听完,问明地址后,就让妇人先行离去了。

等崔同真准备好东西赶到黄铁匠家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悄悄跑到窗前一看,那妇人和孩子双双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早已死去许久。

崔同真懊恼不已,正准备寻找黄铁匠的踪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身一看,是个披头散发、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手里还拿着个滴血的铁钩子。崔同真凭直觉断定此人就是黄铁匠。

话说先前从妇人的讲述中,崔同真觉得黄铁匠可能是在山里撞了什么修仙的畜牲,闹了撞客,现在看上去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撞客的症状首先可以从表情就可以确定。闹撞客的人面部肌肉就跟僵化了一样,目光呆滞而且不停流口水,就算一拳头挥到他眼跟前0.5厘米的地方迅速停下,他也不皱一下眉头,这说明他当时是失明的。而眼前的黄铁匠双目如刀,不断地眨眼,而且眨得很刻意,嘴里非但不流口水,而且嘴唇的肌肉紧绷着,就好像和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崔同真悄悄地开了慧眼一看,只见一个橘红色影子的头部罩着一团黑气。平时恶鬼或者畜牲附身人体,并不是是真的侵入人体,爬附在人的背部,因活人始终是带有阳气的,所以再厉害的恶鬼也要与人的身体保持三寸的距离,这个距离在茅山术中称为阳隙。祛除附身的恶鬼时只要找出这个三寸阳隙,一刀挥过去,画个“活符”引其入之,最后找个死玉把它封起来就行了。

要说这崔同真平时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可像黄铁匠这样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所以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突然,黄铁匠提着铁钩就猛地冲了过来,对崔同真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茅山术驱的是邪镇的是鬼,但眼前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崔同真还没闹明白,所以只是闪避,并不进攻。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出手越来越狠辣,自己的喉咙几次险些被勾破。崔同真也火了,抽出佩剑就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到底是职业的比业余的厉害,半个时辰以后,黄铁匠就招架不住了,崔同真正想伺机将他生擒,不料黄铁匠却一个反手用特勾勾破自己的喉咙,自杀了。

这一出让崔同真也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家人算是绝户了,便在院里挖了个坑,想把几具尸体埋了。

在搬黄铁匠的尸体时,崔同真突然惊奇地发现他的鼻子和耳朵里爬出来许多一寸来长的红色小虫子,他一脚踏下踩死了一只,虫子吐出一口红色的液体后就变成了黑色。崔同真用剑沾了点红色的液体一闻,竟然是血!

莫非黄铁匠发疯的秘密就是因为这些虫子?崔同真本想再仔细研究研究,无奈虫子越来越多,他只好一把火将黄铁匠一家的尸体连同那些红色的怪虫子一并烧了。回忆先前妇人说起黄铁匠是在去了蝙蝠洞才产生异状的,崔同真又在村里找了些灯油,进到那个洞子里点了一把火并封住洞口,留下几句警告的话才离开了村子。

回到茅山,崔同真把这件事情禀明师傅了陆祥凌掌教,陆掌教分析这是一种可以通过血液进入人脑,能够蛊惑人心的虫子,就把这种虫子起名为惑虫。

说到这里,张掌教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如果从科学角度来说,我觉得惑虫应该就是吸血蝙蝠身上的一种寄生虫,它身上所带的是一种比已知的狂犬病菌更加厉害的新型病菌,进入人体后,会吸食人血,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巨大的损害,并最终让人丧失理智,成为行尸走肉。”

“刚地弓形虫!”我脱口说出这个名词。

闷油瓶皱了皱眉,张掌教疑惑地看着我:“那是什么?”

于是,我给他们讲了我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里提到的研究成果。据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一名教授研究发现,全球目前有30亿人的身上都寄生了一种叫刚地弓形虫的寄生虫,感染这种寄生虫的人更容易患精神分裂症和神经过敏症,也更愿意从事冒险活动,并且一朝感染,终生相伴。而最新研究发现:感染弓形虫者发生车祸的几率是普通人的六倍。后来,我查找了一些资料,发现在中医里,弓形虫被称作三尸虫,寄生于细胞内,随血液流动,到达全身各部位,破坏大脑、心脏、眼底,致使人的免疫力下降,患各种疾病。最显著的一个病症就是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包括头疼、头晕、神经衰弱、神经官能症、精神分裂症、儿童多动症、恐惧症、强迫症、抽搐、癫痫、麻痹等。

听完我的讲述,张掌教若有所思地说:“有相似之处,不过我认为你刚刚感染的惑虫比这种刚地弓形虫更为致命,因为它发作的时间更短,破坏性更大。”

我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被那种虫子寄生的感觉,不觉一阵后怕。假如当时闷油瓶没有制住我,我又迷失在这深不可测的山洞里,后果会怎样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下意识地抱紧胳膊,仿佛这样就抵抗那股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寒意。这时,一只裹着绷带的手悄悄放在我肩上,我没有回头,只轻轻地拍了拍那只手。

嗯,张起灵,我知道你在。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闷油瓶脸色一变,抄起刀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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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点了点头,回想起刚才被那种虫子寄生的感觉,不觉一阵后怕。假如当时闷油瓶没有制住我,我又迷失在这深不可测的山洞里,后果会怎样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下意识地抱紧胳膊,仿佛这样就抵抗那股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寒意。这时,一只裹着绷带的手悄悄放在我肩上,我没有回头,只轻轻地拍了拍那只手。

嗯,张起灵,我知道你在。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闷油瓶脸色一变,抄起刀几步就消失在黑暗中。

闷油瓶的本事我虽没有完全见过,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以我的推测,闷油瓶应该有夜眼,所以他才能那么从容地在斗里来去自如,如履平地。不过这种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再加上我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因此我和张掌教黑灯瞎火追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壁上还刻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闷油瓶特有的标记。

我心里一喜,正要往里进,张掌教一把拽住我,“小吴,你等等。”张掌教说完盘腿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对我说:“他们几个已经不在这儿,这里肯定还有路通到别的地方。”

明明就是往这条路走的,怎么能追丢了呢?他娘的也不知闷油瓶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让他参加奥运会!偏偏这时候枪声又停了,对讲机也不知什么原因不能用了,好像所有倒霉的事都在同一时刻发生,我不禁为失踪的几个人担心不已。

张掌教想了想,从怀里掏出罗盘,我看到上面指针大幅度的转了一下,又不动了。“张掌教,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之前每次看他拿罗盘出来,指针要么转要么跳,多多少少都是有动静的,而这次居然反常地静止不动了。

他皱了皱眉,直接把指针拔下来割破手指,又把血滴在指针上,然后用带血的手指血在盘子四周划了一圈,再把指针重新插回盘芯,奇怪的是,刚才纹丝不动的指针居然又开始嘭嘭嘭的乱跳,时不时还有转圈的现象。

接着,张掌教又拿出和几枚铜板在刚才割破的手指上蹭了蹭,在地上摆出一个图案,接着霍地一下把一面小黄旗插在地上,旗杆子一点点向下弯,眼看着就要折断,安静的山洞里,我甚至听到了旗杆马上要折断发出时的吱吱声。

“变阵!”张掌教忽然一声大喊,锵的一声将巨阙插进了黄旗杆子旁边的岩石里,且不说这把古代宝刃的硬度与锋利程度,单就这一下所需的臂力而言,我就感觉绝不在闷油瓶之下。因此,尽管当前情况不明,危机四伏,我却莫名地有了底气。

就在巨阙插入石头的一瞬间,地上几枚铜钱嗖嗖嗖自己换了几个位置,把我的眼珠子看得差点掉出来,接着啪嗒一声,黄旗杆子虽没有折断,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张掌教擦了擦一脑门的汗,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小吴,这个洞里的东西非同小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状况,我会设法让你脱身,你立刻走去找他们。”。

“那怎么行?我不可能扔下您。”对于这个安排我强烈反对,让闷油瓶时而不时地护在身后也就罢了,没有理由让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也这样做——虽说驻颜有术的张掌教看上去并不像那么大岁数的人。

张掌教见我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又叮嘱了几句,才和我一起走进洞内。我们先用手电扫了一下,没有闷油瓶他们的影子,也看不到路的尽头,不过蝙蝠和蝙蝠屎比外面倒是少了许多,而且非常安静地倒挂在洞壁和洞顶上,我们便大着胆子慢慢搜索起来。

这个洞比刚才宽敞、干燥,空气中也没有那么浓郁的腥臭味。担心踩上机关,我们走得格外小心,而且尽量靠两边走。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条明显是人工挖出的小沟渠,只是不知道源头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用途。

进来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人工的痕迹,这一发现让我欣喜万分。张掌教则若有所思地沟渠边蹲下,我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情况,正想跟着蹲下看看,后背突然凭空生出一种被人注视、极不舒服的感觉。我用手电悄悄敲了敲地面,手指比了个“三”,张掌教愣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1、2、3”我默数了三声,猛地举起手电回头一照,身后居然是失踪的小高!他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就像是在看他将要捕食的猎物。

小高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尽管没有任何行动,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尚未退化完全的动物本能让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仿佛是在等待什么。或许,是捕杀我们的最佳时机。

正在这时,小高突然闪电般抽出一柄短刀,在自己的左手臂狠狠划了一刀,又把短刀换到左手,在自己的右手臂狠狠划了一刀,鲜血噗呲一下就喷了出来。

我被这不明所以的举动彻底搞懵了,难道他也想学闷油瓶试试自己的血能不能驱虫?不对啊,他不是被惑虫附身了吗,应该跟虫子哥俩好才对吧?!

放血、大脑被控制、虫子附身、吸血蝙蝠、蝙蝠洞。蝙蝠洞、吸血蝙蝠、虫子附身、大脑被控制、放血,我把这几个词句反复咀嚼了几遍,突然灵光一闪!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二)

“不好!他这是要把吸血蝙蝠和惑虫引出来!不能让他放血!!”我冲张掌教大喊了一声,操起手中的龙鳞就扑了过去。

张掌教愣了一秒钟也举起巨阙跟了过来。小高的动作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敏捷,我们几乎连他的衣角都抓不住,反倒是我身上不一会儿就多了几道伤痕。

“小吴,你去找找包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张掌教用左手把他的包扔给我,手持巨阙的右手渐渐地冒出了类似于夏天柏油马路上那种远远望去的蒸腾之气。我接过包,把小高交给再度开启路飞二档的张掌教,快速地查找了起来。

可惜,翻了半天也没发现我和张掌教的包里有什么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我包里除了绷带、碘伏、消炎针,止痛药之类的医疗用品就只有一颗照明弹,张掌教包里不用说,都是做法用的香烛、铜钱、小黄旗、几个小瓶子,另外还有两瓶六神驱蚊花露水。

咦?我包里怎么有两瓶65°的红星二锅头?闷油瓶又不好这口。

我纳闷地看着这两瓶酒,忽然想起临出发前,胖子殷勤地把我的包拿过去说是替我整理整理,当时我还感激得差点热泪盈眶,没想到这厮居然在我包里偷偷塞了两瓶酒,怪不得一路上感觉包死沉死沉的,不过……这或许就是无心插柳了。

我拿起二锅头,又看了看那两瓶花露水,心底有了底。

我快速脱下贴身的棉T恤找了根棍子绑好,又打破花露水,把它洒倒在衣服上,用打火机一燎腾地就烧了起来,接着提起两瓶酒就冲回战圈。

趁着小高和张掌教激斗正酣,我将一瓶二锅头尽数倒在小高身上,举起火把就往他身上招呼。小高猝不及防被烧了个正着。

“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劈劈啪啪的燃烧声直接击中我的神经。“小三爷……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熊熊的烈焰中传出来。

我心里一软,脱下外套就想去扑火,张掌教一把将我拽开,拿过剩下的一瓶酒浇了上去,那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不能救,虫子太多了,不烧死会有大麻烦!”他严肃地说:“而且现在救了他也活不了了!”

我连忙仔细一看,只见明亮的火光中,小高正一脸痛苦地挣扎着、嘶吼着,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红色的蠕虫,还不时有虫子从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往外爬,看上去甚是恐怖。
我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这个场景让我又想起了当年命丧鲁王宫的大奎。我心里一阵难受,喃喃说了句“对不起了,兄弟。”便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这时,张掌教突然大喊一声:“小吴小心!”

转头一看,只见浑身是火的小高正张开双臂冲我扑来!这要是被他抱住不成烤肉了?!

我连忙就地一滚,避了开去,小高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追过来。若是室外或者平地也许还好点,可这偏偏是暗无天日的蝙蝠洞,我踉踉跄跄地左躲右闪,有好几次都感觉那双焦炭般的枯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正当我体力快到极限,不得不放慢脚步的时候,后面终于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小高被张掌教一剑削掉了脑袋,再也没法尸变了。

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和那具焦黑的尸体,我一时五味杂陈。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年轻人现在成了焦炭一堆,这就是道上的法则——你若是不想成为牺牲品,要么干脆退出,要么只有不断变强。

我还来不及过多感慨,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原本倒挂在洞顶洞壁的蝙蝠开始莫名其妙地躁动起来,不断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在昏暗的洞穴中飞来飞去。

突然,一只二十余公分长的蝙蝠朝我猛冲过来,我右手用力一甩,“啪”地将它摔了开去。紧接着,两只、四只、六只、八只……,呈几何数字增长的蝙蝠仿佛遵循某种规律似的一波接一波地向我们发起攻击。

张掌教不愧是茅山掌教,巨阙一挥,剑光一闪,一只只蝙蝠便从空中跌落,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快”、“准”、“狠”的最高奥义,不一会儿他脚下的蝙蝠尸体就积了一大堆。;而我经过多次下斗的历练之后以及来之前闷油瓶卓而有效的特训,身手确实也利落了很多,再加上龙鳞这把宝刃的鼎力支持,每次出手基本上也不落空。这样,除了一些细小的爪痕之外,一时之间我们并没有吃多大亏,不过衣服倒是被抓破了不少。

这时,我突然发现袭击我们的蝙蝠群中增加了一些眼睛大如铜铃、相貌十分丑恶的暗棕色蝙蝠,而且越来越多这种类型的蝙蝠朝我们扑来。

它们不仅仅像一般蝙蝠那样从空中发起攻势,还有的在地面蹦跳着扑到我们身上,我们只好拼命地进行反击。然而时间一长,再加上之前被小高追着跑了一阵,我的体力开始不支,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终于被5、6只蝙蝠扑腾扑腾贴到身上。等张掌教帮忙赶开那些蝙蝠之后,我发现自己多了好些流血不止的伤口。

“糟糕!这是吸血蝙蝠!”我心里一紧。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三)

这时,我突然发现袭击我们的蝙蝠群中增加了一些眼睛大如铜铃、相貌十分丑恶的暗棕色蝙蝠,而且越来越多这种类型的蝙蝠朝我们扑来。

它们不仅仅像一般蝙蝠那样从空中发起攻势,还有的在地面蹦跳着扑到我们身上,我们只好拼命地进行反击。然而时间一长,再加上之前被小高追着跑了一阵,我的体力开始不支,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终于被5、6只蝙蝠扑腾扑腾贴到身上。等张掌教帮忙赶开那些蝙蝠之后,我发现自己多了好些流血不止的伤口。

“糟糕!这是吸血蝙蝠!”我心里一紧。

记得好像是2008年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在南美洲的委内瑞拉,有将近40人被吸血蝙蝠咬死。而小高的惨死又提醒我,这里的蝙蝠身上可能还寄生着一种能控制人思想的寄生虫。万一我和张掌教不小心中了这两招中的任何一招,都够我们喝一壶的,必须赶快突围和其他人会合;不过从哪里突围,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慢慢找,估计还没找到就因失血过多先挂掉了,假如能看清这个洞子的全貌,或是发现闷油瓶留下的记号,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想起包里仅剩的一颗照明弹,唯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

于是,我便问张掌教:“前辈,你跑步怎么样?”

“还可以,年轻时一小时二三十公里没问题。现在的话,百米速度11、2秒吧。”上千只蝙蝠发出的叫声让他不得不大声回答。

“好!一会儿我一打出照明弹,大约能持续三十秒,你就以最快速度往前跑。,我们一人找一边,看看哪里有出口或是小哥留下的记号。”我一边招架,一边快速拿出照明弹,冲张掌教喊道:“前辈,准备了!”

“好!”张掌教应了一声。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对准前方把照明弹打了出去。

随着一团耀眼的强光亮起,原本黑暗的山洞瞬间被映照得如同白昼,刚刚一拨接一拨袭击我们的吸血蝙蝠突然变得异常惊慌,呼啦呼啦扇着翅膀拼命往强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飞,这样整个洞的情况我们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这个洞是一个“凸”字形,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下面那个横向的方框,我飞快地在我这边的洞壁、地面扫了一圈,没有出口、也看不到闷油瓶的记号。

“前辈,你那边怎么样?”我大声问道。

“没有!”张掌教的回答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时,照明弹的光线渐渐微弱下去,方才还惊慌失措的蝙蝠开始蠢蠢欲动,不少体型大一点甚至已经从暗处飞出来,在我的头顶来回地盘旋。

“前辈!我们赶快往前面那个小厅跑!”我边一边大喊,一边朝前跑去。

如今,最后的希望只剩前面那个纵向的长方形小厅了。
这时,照明弹的光线渐渐微弱下去,方才还惊慌失措的蝙蝠开始蠢蠢欲动,不少体型大一点甚至已经从暗处飞出来,在我的头顶来回地盘旋。

“前辈!我们赶快往前面那个小厅跑!”我边一边大喊,一边朝前跑去。

如今,最后的希望只剩前面那个纵向的长方形小厅了。来不及一一赶开身边的蝙蝠,我不顾一切往那个小厅跑去,好不容易跑到地方,发现里面已经有3只超大的灰白色蝙蝠。

这种蝙蝠跟之前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蝙蝠都不一样,它们的体型要比一般蝙蝠大得多,张开双翼几乎有一米往上,双眼呈现诡异的血红色,牙齿和爪子都很尖锐,而且飞行速度极快。

一只巨蝠似乎发现了我,飞快地朝我迎头扑来,我右手本能地一挡,脚下却一个踉跄,整个人掉进一个大坑里,幸好左手及时撑地,才避免屁股摔成两半的厄运。

那只蝙蝠见我掉进坑里,居然奇异地停止了攻击,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闪烁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不敢放松警惕,左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感觉手掌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只黄蜂大小的黑色蚂蚁。

见是蚂蚁,我松了口气,正想从坑里爬起来,突然我感觉左手手背痒痒地,似乎有东西爬过,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疼痛让我几乎晕了过去,我不禁惨叫了一声。

张掌教听到我的叫声,正想过来,不料被两只巨蝠团团围住,无法脱身。我疼得几乎握不住龙鳞,只得死死咬紧牙关,努力扶着坑壁想要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身上又是一阵剧痛,“啊!!”我不由自主又大叫一声,随即便无力地瘫倒在地。

这时,一直虎视眈眈注视着我的那只巨蝠忽然张开大嘴,朝我飞来,那口尖利的犬齿,眼看就要咬上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眼前一阵劲风呼啸,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过,只听得“梆”的一声,一把黑刀就将那只蝙蝠钉到岩壁上,刀身没进去了大半截。

望着匆匆向我跑来的男人,褴褛的衣衫中若隐若现的青色麒麟鲜活无比,不禁心里一宽,朝他微微一笑:“小哥,你再不来小爷我就要成蝙蝠侠了。”接着便昏倒在他臂弯中。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四)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的疼痛感生生逼醒。脑子里除了疼、难以忍耐的疼,没法再装下其他任何东西。我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怎么也没法睁开眼。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样活活痛死的时候,耳后一下刺痛,好像针刺一类的扎了进去,当这阵刺痛过去,我竟能慢慢睁开眼了。

“好了,醒了。”印入眼帘的是张掌教如释重负的表情。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嗯,有劳。”

我暗暗提醒自己不要露出太痛苦的表情,然后正想转过身去看看闷油瓶的情形,一个庞大的身躯就扑了过来:“天真,你小子总算醒了,都快5个小时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尽管已过去那么长时间,我被黑色大蚂蚁咬伤的疼痛仍然没有丝毫减轻。明明只有一丁点伤口,可我整条手臂已经痛得麻木;明明已经痛得麻木,可我的大脑仍能清醒地感觉到那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永无止境一般、让人抓狂的灼痛感。

以前常听人说,女人生孩子时会疼得想撞墙、疼得想死,我不知道比起我现在所受的这种痛苦来说如何。我只知道自己搜遍脑子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痛,如果硬要我说,大概就像被无数颗子弹在同一瞬间穿过身体,却因为没有击中要害死不了,只能眼睁睁活受罪;或者又好比光脚踩在烧红的木炭上,脚后跟还扎进去几根5公分长的锈铁钉子那种感觉吧。

于是,我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对胖子说:“胖子,你生过孩子吗?小爷现在差不多就那种感觉。”

“去!胖爷我一大老爷们,怎么知道生孩子什么感觉?!”胖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医学上将疼痛划分为12个等级,妇女分娩就是12级疼痛。”黑眼镜慢腾腾地走过来说道,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神情中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一听这话,扶着我肩头的那只手蓦地紧了紧。

“小三爷,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你吗?”黑眼镜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

我一边回忆一边讲:“我掉进那个坑里,压死了一些蚂蚁,然后手背就开始钻心地疼,一直疼到现在。所以……”我试探性地问道:“我是叫蚂蚁给咬了?”

“答对了!”黑眼镜笑咪咪地看着我:“小三爷,知道是什么蚂蚁咬的你吗?”

“不知道!”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

黑眼镜咧嘴一笑:“当然要说了,你能被这么罕见的东西咬了当然要告诉你让你自豪一下嘛!当当当当!”说完,他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我,我还没伸手去拿,两根奇长的手指就把袋子接了过来,放到我眼前。

“我靠!这是蚂蚁还是黄蜂啊?”刚刚遇袭时因为光线不好,我以为那玩意儿就是比一般蚂蚁大点,现在白花花的LED探灯一照我才发现,这小东西比一般蚂蚁大多了,几乎有蜜蜂那么大,还有个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头上长了一对大钳子,看上去攻击性十足。

胖子一把将袋子拽过去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子丑寅卯,又把袋子递给了张掌教。

张掌教拿过去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居然是子弹蚁!”

“厉害!还是老爷子识货!”黑眼镜竖起大拇指赞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我的养鸡场最近在培育天然蚂蚁鸡,看了一些有关蚂蚁的资料,里面正好提到了子弹蚁。”张掌教解释说。

“养鸡场?”胖子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又看看张掌教:“天真,你不是说老爷子是什么茅山、全真教主吗?”

“是掌教,不是教主!你以为拍东方不败啊,还教主!小哥,你抓我手干什么?”我疼得浑身发抖,只好把右手放进嘴里咬住,打算以痛止痛。谁知,刚咬了一口就被闷油瓶拽出来紧紧握住。

“咬这个。”说完,他把自己的手指放进我嘴里,这叫我怎么咬得下去?我赶紧把他的手拿出来,努力转过身去对他笑了笑:“没事,小哥。”

“嗯。”他点点头,又把我的手紧紧握住。

“好了,你们两口子就别放闪光弹了。快说快说!”胖子永远那么嘴欠,我正欲骂他两句,张掌教开口了:“还是我自己说吧,让小吴歇会儿。我目前的确兼任全真、茅山两教掌教,不过本职工作是养鸡的,在天津郊外有个养鸡场。”

“哦。”胖子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问道:“那老爷子您是怎么学那道术的?”
“胖爷,咱待会再听老爷子的革龘命史行不?你没见哑巴的脸都快到绝对零度了。”黑眼镜打断胖子的话,指指我,又指指闷油瓶。

“那啥,我一时忘了,小哥,你别再降温了,我冷。”胖子说着还夸张地裹紧了外套,我一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看吧,小哥,还是我把你媳妇逗笑了。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嘛,医生说压力太大不利于病人康复的。”我真不知道胖子这人是胆子太肥还是脑子太瘦,这种时候还敢贫嘴。

避免他英年早逝,我赶紧握了握闷油瓶的手,对黑眼镜说道:“眼镜,你接着说。”

“咳咳。”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就像刚才老爷子说的,这东西叫做子弹蚁,跟黄蜂是一个祖宗。顾名思义,被它咬上一口就像被子弹射中一样疼。跟其他毒虫相比,它给人类带来的疼痛是最最强烈的。不过……”说到这儿,黑眼镜露出一个非常欠扁的笑容:“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小三爷想先听哪一个?”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虽然胖子和黑眼镜一直插科打诨地分散我的注意,可是那让人抽搐的疼痛还是让我精神濒临崩溃,担心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便让胖子讲讲他们追击小高之后的经历。

胖子告诉我,他们刚追出去时和小高一前一后相隔不过几米远,可不知为何小高在这黑漆麻乌的洞中,照样跑得飞快,而他们对环境不熟,一脚深一脚浅的,再加上中途手电筒没电了,等他们拿出备用的换上继续朝前追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而小高也不见了。

“怎么个奇怪法?”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胖子想了想说:“我们追到那个地方,才发现是条死路,就想按原路返回,结果走了一圈又回到那个地方了。胖爷开始以为是我带叉路了,结果换了瞎子和老孙哥来带路都是同样的结果,简直就跟当年在云顶天宫一样,永无止境的死循环。”

“你没用你的枚举法?”我问道。

胖子摊了摊手,说:“当然用啦!瞎子坚持他的机关决定论;老孙哥认为是一种阵法;胖爷我还是觉得是鬼打墙。不过老孙哥后来开了慧眼并没看到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所以我们只需要验证前面两个可能性就行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验证,那条死循环的路突然就不见了,就一会会儿的功夫,他娘的就凭空立起了一堵墙。”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们讨论得太投入,没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是该是多高明的机关才能同时瞒过三个经验丰富的人。

胖子叹了口气说:“天真,胖爷虽说有时候做事不太靠谱,可要说细心程度恐怕连你也稍微差点。”

我点点头,这倒是实话,在斗里胖子眼尖得连掉根针都能发现。

“而且,瞎子对机关的了解程度即使跟小哥相比也不逊色,更何况老孙哥就对着那条路坐的。我们哥仨简直就是眼睁睁被困住了。要不是顶上还有个洞可以喘气,哥几个恐怕就要憋死在那了。那种环境,就像是,就像是……”说到这里,胖子皱起眉头,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

“一个油桶。”黑眼镜接口说。

“对,就是这样!”胖子点点头,接着往下讲。

不过他们三人都不是刚出道的雏儿,见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海了去了,自然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寻找出口。当他们找遍整个“油桶”,才意识到到除了顶上那个看起来只有抽油烟机通风口大小的小洞,其他地方都纹丝合缝,连根筷子都插不进去,仿佛就是那样一个整体。而且他们还悲催地发现,这个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缩小。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按胖子的原话说就是“眼睁睁看着原本将近二百平米的豪宅变成只有巴掌大的经济适用房后”,他们几个还是没有找到出路,不由得焦躁起来。

假如这样一直小下去,不成肉饼也成纸片,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黑眼镜还好点,胖子和孙大鹏简直急得不行。也不管有没有暗器机关了,两人直接拿起刀枪棍棒就在墙上东敲西打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碰巧了,缩小的机关居然真的停止了。

我松了口气,撑着闷油瓶的手坐起来,对胖子说道:“可以嘛,胖子,这样也能逮着死耗子。”

“胖爷我起初也这样以为,谁知……唉!”胖子苦笑了一下,接着往下讲。

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大量的流沙从他们头顶上那个小洞口倾泄进来,而且数量之大、速度之快,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在他们所在的空间内积起了二三十公分厚的一层,令他们的行动变得十分不便。而这时,从那个洞口居然又飞进来几只灰白色的大蝙蝠,直接就往他们扑过去。他们又是枪又是刀的打了半天才总算摆平,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我想起和张掌教在小厅里碰上的那几只,也是异常的凶狠,便好奇地跟“动物专家”黑眼镜打听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品种。黑眼镜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胖子和张掌教也摇摇头。

“那是阴蝠。”一直静静倾听的闷油瓶冷不丁冒出一句。

“阴蝠??”我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莫名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嗯。”闷油瓶接着说:“阴蝠生活在洞穴里,常年不见阳光,寿命很长,但极其凶狠,尤其喜欢将猎物拔毛后再吸血。”

“拔毛?这是他娘的什么怪癖?!”胖子嚷嚷道,“幸好爷几个把它们给人道毁灭了,要不就是死了也留不了个全尸。”

“要真那样可难为给胖爷你收尸的人了。”黑眼镜在一旁凉凉地接了句:“你说这到底是猪尸呢还是人尸呢?”

“噗!哈哈哈!眼镜,有你的!哎哟!”我一听这话就乐了,没想到却乐极生悲,扯到受伤的左手,把我疼得直叫唤。

“看吧,幸灾乐祸的人是……那啥,专心点,听胖爷我接着说书。”胖子本想挤兑我,不知为何却转了口风。

胖子说,他们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沙子又继续往里进了,而且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眼看着就要没到胸口。正在生死关头,墙角突然开了一扇门,等沙子流出去一部分之后,小哥提着刀出现在门口。
说到这里,胖子叹了口气对我说:“天真,胖爷我这辈子干的是挖坟掘墓的营生,也没想过有什么好下场。不过,认识你在之后这几年,我发现想死还他娘的不容易了。在蛇沼,是你拼了命把我从死人坑里捞出来,还有巴乃玉洞那次,胖爷的肠子都出来了,也是你硬把我从鬼门关里扛出来。这些我都记得。”

“胖子,你……”想起以前那些经历,我也是感慨万千。

胖子又看向闷油瓶:“还有小哥……以前就不说了,这次要不是你,我可就真的圆满了。”说着,他重重地在我和闷油瓶的肩上一拍:“什么都不说了,胖爷有你们这俩兄弟,这辈子、下辈子都值了!”

听完胖子这一番话,我莫名地感到一丝伤感,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黑眼镜打破了沉默:“好啦,胖爷你就别文艺了!听哑巴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对,小哥。你快说说!”我推了推闷油瓶。

他淡淡地说:“那个机关类似于日式庭院里的竹笕,是利用杠杆和重力原理操纵绞盘实现的,很好破坏,只不过有东西看守,所以废了点功夫。”

“哦,原来如此。”我想起日本传统庭院里那个竹子做的用来接水的玩意儿,不由得点点头,其他人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怪物看守的?”现在我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让闷油瓶“废了点功夫”。

他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芲跖。”

话音刚落,张掌教就吃惊地提高了音量:“什么?!这东西居然到现在还有?”

我连忙追问:“前辈,这芲跖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照《茅山术志》的记载,芲跖是一种形态类似于热带巨蜥的爬行动物,常年生活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高原地区,自从明洪武年后就没有被发现的记载。”张掌教解释完,又苦笑了下:“我刚跟师傅学艺那会儿就听过这个名字,当时还以为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想不到从洪武到现在,600多年都没人发现过的芲跖,如今在这个洞里还有。张先生,你确定是芲跖?”

闷油瓶点点头,又破天荒补充了一句:“我若干年前曾经在昆仑山雪线附近的一个古墓里见过。”

好嘛,这若干的计数单位我估计应该是——“百年”。慢着,古墓?!

“小哥,这么说……”我顾不上疼痛,猛地侧身抓住他。

他“嗯”了一声,眼神中带着隐约的笑意。

“太好了!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可算摸到门了!明器,胖爷我来解放你们了!”胖子一听就激动地开始收拾东西。

“慢点胖爷,老孙哥还没回来,小三爷的毒还没解呢!”黑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觉得哑巴现在可能带你去吗?”

“哎!我把这茬给忘了!天真,你现在好点没?”胖子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星光闪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在催促我“快说好一点了,快说好一点了”。

不过,我没让他如意,倒不是为了故意急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假如以这样的状态下斗等于是给自己和闷油瓶买了两张去地府的单程机票。所以,我诚实地摇了摇头。胖子立马无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又碍于闷油瓶的淫威,只好憋着气磨张掌教去了。黑眼镜则跑到一边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七)

身边一安静下来,疼痛就蓦地剧烈起来,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外冒。我只好咬紧牙关,用力握紧没被闷油瓶控制的右手,感觉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这时,一只略带凉意的手轻轻把我右手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随之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柔声音:“吴邪,这次出去后你最想做什么?”

“小哥,怎么忽然问我这个?”我忍住疼,稍稍侧转身子倚在他臂弯,不解地问。

他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我:“还记得齐叔吗?”

“齐叔?那不就是……”我想起上次出走时在山东那个村子里碰到的闷油瓶假扮的中年人,气得捶了他一拳:“你他娘的还有脸提,把小爷骗得好惨!”

“虽然身份骗了你,可那些话都是我想对你说的。”他的黑眸里闪烁着耀眼的神采,一时竟让我看呆了。

他淡淡一笑,慢慢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假如我的爱人能回来,他想干什么事、想去哪我都陪着,绝不会再扔下他一个人。”

三十二个字,加标点三十六,我下意识地数了一下。

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你出去后想做什么?”当我把闷油瓶前后说的两句话连起来一想,脸唰一下就红了,心里却甜得跟喝了一大杯蜂蜜水一样,忽然兴起了跟他开玩笑的念头:“我想去月球。”

他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有些抱歉地回答:“这一块技术目前还没有对民间开放,我只能先陪你参加太空旅行,等以后……”

“噗!”这话让正在喝水的我一下就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握着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你、你是说科技馆那种?”

“不。”他摇了摇头说:“维珍银河那个,回去我就报名。”

“你!”我狠狠瞪了这经不起逗的闷男人一眼:“我就那么一说,你还来劲了!20万美元一个人,两个人40万,折合人民币250万,再加往返美国的机票、住宿、消费,七七八八加起来至少也得260到270万,你他娘的钱是多了没地方花非得败家是吧?回去给我把存折、银行卡、信用卡、密码全部上交!”

我噼里啪啦一阵吼完,忽然听到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瞎子,你给我作个见证,胖爷我发誓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找天真这样的恶媳妇儿。”

“我说胖爷,照您这姿色恐怕连小三爷这样的恶媳妇儿都成问题。”另一个声音小声说道。

我正欲开骂,闷油瓶忽又一本正经地问我:“保险箱的钥匙交不交?”

“好哇,居然还敢暗杠小金库?!老实交待藏了些什么?”能被闷油瓶用保险箱锁起来的东西绝对是龙脊背中的龙脊背,我不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只见他淡定地回答道:“就是颜真卿、赵佶的几幅书法和唐寅的几幅字画。”不淡定了,不淡定了,我没法淡定了!

“还有……”还有??我不禁捉紧他的衣袖,咽了口口水。“《洛神赋图》、《韩熙载夜宴图》。”他慢慢说完这两个名字之后,又“好心”地补充了两个字:“原本。”

四周先是安静了几秒钟,然接着就同时爆发出“啊啊啊”、“我的妈呀”、“哎呀妈呀”、“喔滴嘛呀”四种不同的惊呼声。我更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现场直接cos 老痒:“小、小哥,你、你、你,好、好有、有钱!”闷油瓶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你呀!”

这时,一个带着天津味的男声响起:“师傅,你们叫嘛呢?”

是孙大鹏,他终于回来了!

张掌教赶紧收起震惊的表情,正色问道:“怎么样,大鹏?”

“抓到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

太好了!我紧绷神经顿时放松了一半。不过怎么用这东西解毒呢?我看着瓶子里跟普通蚂蚁差不多大,跟普通苍蝇极像的小虫子,提出了我的疑问。

张掌教略微考虑了下,有些为难地说:“要是在外面也许还能提取解毒剂什么的,可是以现在的条件,小吴,恐怕你只有内服了。”

什么?!生吃?!

“不行不行!太恶心了!”我再看了一眼那些虫子,不由得一阵反胃。

这时,胖子拿着个东西走过来对我说:“天真你就别磨叽了,只要能解毒,别说苍蝇了,蛆也得吞啊!来,胖爷给你个好东西送送。”

我接过来一看,红星二锅头。他娘的,豁出去了!

我让闷油瓶拧开盖子,狠狠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接着把瓶子里的驼背蝇往嘴里一倒,吞了下去。然而这玩意毕竟恶心人,刚一进食管,胃就开始反酸,我赶紧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时,一个温软的触感贴上我的嘴,紧接着一大口酒就灌了进来,我本能地一咽,总算吧卡在喉咙的东西冲了下去。顾不上看现场其他人的眼镜、下巴掉了没,我如释重负靠在闷油瓶身上,擦了擦嘴角。

“喝点水。”闷油瓶把水壶送到我嘴边,我赶紧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气,总算才好受了。

那边,孙大鹏已经开始眉飞色舞地白话他怎么怎么捉到这些个驼背蝇了。我原先以为他是个粗人,没想到他也跟鲁智深一样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居然能想到用子弹蚁来钓驼背蝇。

听他说,他先是在我摔倒的那个坑里找到了蚂蚁窝,再利用蚂蚁噬甜而子弹蚁食肉的双重特性,引出一些子弹蚁。又开慧眼找出蚁窝附近的几个昆虫巢穴(带生气的东西在慧眼中会显示不同颜色),挨着在每个洞口放下子弹蚁,等了半天最后终于在其中一个洞口发现了这种小黑虫。

孙大鹏刚一讲完,我肚子一阵剧烈绞痛,汗水就像瀑布般涌出来,我哇地一口吐出来之后就晕了过去。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八)

等我再醒来时,就惊喜地发现除了身体有些无力之外,折磨我数个小时的灼痛终于彻底消失。

“小哥!不疼了!”我第一时间向抱着我的闷油瓶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他绷紧的脸色明显一松,站起来的同时也把我拽了起来。

我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关节,走到孙大鹏面前向他作了个揖:“孙大哥,谢谢你!”

“哎哎哎,吴老弟你可别客气,我就捉了几个虫子,你看你还……”孙大鹏忙不迭扶住我,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低声说:“吴老弟,你要真想谢谢我,能不能劝劝张小哥跟我合作,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吃亏!哎哟!师傅……”

我满头黑线看着还惦着拿闷油瓶的血去开发驱蚊产品的孙大鹏,正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张掌教就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响头。

“还想这不靠谱的事儿,赶紧收拾去,准备出发。”张掌教瞪了他一眼,对我说:“小吴你别见怪,大鹏就是这样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心眼倒是不坏。再说,张先生对我全真、茅山均有大恩,这些事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又客气了几句,转身望向那个正在整理背包的男人,心里一暖,快步走过去从我包里拿出一件衣服递给他:“小哥,把衣服换了。”

“嗯。”他顺从地脱下被撕破了几个大口子的连帽衫,我才发现他身上俨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新伤口。

“你他娘的受了伤不知道吱一声啊!感染了怎么办?!说你闷,你还真闷了。跟你说多少次了,有伤要马上处理,不能耽搁……”我一面絮絮叨叨,一面熟练地帮他消毒上药包扎好。

他默不做声地听我数落完才平静地说:“看你疼,忘了。”

“你……”好吧,对于这样看似淡然却杀伤力十足的话我是绝对地招架无能,只得说了句:“下次记住了!”就赶紧闪到一边去抢胖子的火腿肠,借此来冷却我陡然升温的老脸。

不经意一转头,发现张掌教和孙大鹏正蹲在一旁写着什么,便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看,地上画着两个上下对称的等边三角形。
“前辈,这是什么?”我指着其中一个三角形问道。

张掌教不答反问:“小吴,还记得我们在之前那个凸形大厅里看到的那条沟吗?”

“嗯。”我点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沟渠专为泄煞而挖。”

“泄煞?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张掌教解释说:“凡是墓边有水的话都是大阴之象,不论是不是降局,都要引水泄煞,这样可以缓解墓中的阴气,减弱墓主的怨气。”

“您的意思是顺着那条沟就能找到墓了?”我兴奋地攥紧拳头。

“嗯,理论上是这样,加上张先生所说芲跖喜居墓地,那个水池附近肯定有个墓。而降术的‘三煞局’是按等边三角形排布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已知的两个墓大约推算出第三个墓的位置。”他点了点那两个等边三角形的顶点。

“这样说来,我们要找的陶仲文的墓就在这三个墓之中了?”在这邪门的地方瞎转悠那么久,总算摸清了方向,我的斗志开始蠢蠢欲动。

“假如没有意外应该是的。”张掌教沉吟了一下:“另外,我有个大胆的猜想,那个泄过煞的墓可能有人进去过了。”

“什么?!”我一听不禁失声高呼,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引了过来。

张掌教进一步说明:“墓被泄了煞,说明曾经有同道中人来过。而从泄煞所挖沟渠的新旧程度来看,不会超过五年,这与小吴之前打听到三年前有个人浑身是黑斑惨死在洞口的秘闻吻合,因此,我怀疑这名死者就是之前那伙人其中之一。”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的迷雾渐渐开阔,但是还有几个地方没有想通。

“前辈,您分析得有道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假如三个墓都被他们去过,或者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先一步拿走了呢?”我有些担心。

张掌教微微一笑:“第一,芲跖及它把守的机关并没有被破坏,说明那个墓从明初到现在还没人进去过;第二,几年前在洞口发现的那具尸体表明,那伙人是在进黑云局时中的招,所以至少黑云局没有破,因为假如他们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再冒险下这个黑云局;第三,这个洞的情况相当复杂,我们这几个人尚且如此艰难才弄明白三个墓的排列,因此那伙人无论来自官方还是民间,应该都不会如此轻易达到目的。”

“官方?!”我被这两个字眼惊住了,不由得视线转向闷油瓶,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清清冷冷的样子,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

莫非……

“小哥,你是不是早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啦,天真你丫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有时间在这儿瞎问,还不如赶紧下斗。老爷子不是说三天后是什么‘七星连珠’,阴气大盛吗?咱们都进来快一天了!”胖子不耐地打断我。

对!我差点忘记这事了!

“小王说得有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张掌教站起身来:“为保险起见,我建议先去被破过的清水局看看。”

于是,我们几人迅速返回之前那个凸形的大厅。沿着那条沟向上游走了不到两分钟就看到一个小水池,里面已经没有水了。而离水池旁仅边5步之遥就是一个洞开的石门,门前的地上赫然摆着几枚铜钱和几张符纸。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四十九)

张掌教皱了皱眉:“果然有人来过。大鹏,把活符发给大家,我们进去看看。”

跟在张掌教身后,我们小心翼翼走进洞内。洞子不大,但是非常干爽,没有蝙蝠飞来飞去,地面也没有一点蝙蝠屎。我们走了不到100米就看到两间并排的石室。

走进左边一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个长方形的石台。石台上倒放着几个瓶瓶罐罐,里面空空如也。我们仔细搜索了整间石室,都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离开到了右边的石室。

这间石室与左边的相比明显多了些生活气息,有石桌、石凳,还有张石床,甚至还有盏油灯。床头放着几本书,已经残破不堪,连书名都看不清楚,一翻就散架了,但明显有新近动过的痕迹。这一切迹象表明,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

可是,谁会住在深山的蝙蝠洞里呢?

而且这里还有个疑点,照张掌教的分析,这里应该是三煞局中的清水局,就算被人破了,也还是墓局,就算是简葬,也至少该有具棺椁,可眼下除了床上的几本破书,不到十平米的石室一目了然,别说棺椁、尸骨了,连一点文字的痕迹也没有,让我们无法揣测屋主上的身份。

所以,这里肯定还有我们没找到的暗门或者暗道!

我刚想把这个想法告诉闷油瓶,就见他在石床前走了两圈,接着就若有所思地蹲下身子,拆开右手的绷带,用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摸了摸地面,便站起来说道:“下面有暗道。”

我们几个马上围了过去,我先抓起他的右手看了看,伤口已基本愈合,不过我还是把他拽到一边,谨慎地重新包扎了一下。等包扎好,黑眼镜已经找到了暗道开关,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赫然出现在闷油瓶刚才所说的地方。

“行啊小哥,‘斗界一哥’果然名不虚传!”我用手肘碰碰他,很高兴闷油瓶的金手指并没有因伤受到太大的影响。他没有理我,自顾自转身走了,我发誓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有看到他的小白脸微微红了红。

冰山一般的闷油瓶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咧嘴笑了。

“天真,还杵在那傻笑干嘛,当棒槌呢!”胖子一声暴喝把我惊醒过来,一看几个人都下去了,连忙收起笑意跟着他们下到暗道里。
出乎意料的,暗道挺宽敞,可以并排走两个人,而且两侧的墙上都亮着长明灯,光线比外边着实好了许多,只是空气很差,还隐隐飘散着腐烂的气息。

保险起见,我们都戴上防毒面具,拿出各自的武器慢慢朝前走。

一路走来没有碰上任何机关,也没有机关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很快就走了两三百米。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扇打开的石门,走近一看,地上仍然是几枚铜钱、一面折断的小黄旗,旁边还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看来,里面就是墓室了,大家小心。”张掌教提醒了一句,领头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一条不到50米的墓道,以及一左一右对称的两间耳室,我们快速通过墓道,停在耳室门口。胖子兴奋地大叫一声就要冲进去,被闷油瓶一把拉住,指了指光线照不到的墙角。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乖乖,那里竟蜷着一具尸体,烂得连人样都不明显了。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眼洞,还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里面爬进爬出。

我刚吞了一肚子苍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阵反胃,偏偏胖子这个嘴贱的又赶时候来了一句:“天真,你看这爬的像不像你刚吃的那玩意儿?”

捂住快要涌到喉咙的胃酸,我赶紧跑到一边干呕了几声,又喝口水漱漱嘴,才扶着墙站好。
咦,这是……

我摸了摸刚才扶上的墙,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又往前、往后摸了几米,感觉这一片细痕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凭我这几年做拓片的经验,应该是壁画或者文字。

“有门!”我心里一动,转身跑回耳室那边。正好他们验尸完毕,确定了这是具近代尸体,男性,死于剧毒。

我顾不上细听,一心想把墙上的东西拓下来,便问他们:“谁身上带墨了?”

“天真,瞧你这话问得,难不成倒完斗还要留个墨宝:‘吴家小三爷到此一游’?”胖爷揶揄了我一句。

“去!死胖子!小爷我有大发现。”接着我把在墙上的发现和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们。

几人沉思了半天,闷油瓶忽然开口说:“张掌教,你应该带有朱砂吧?”

张掌教先一怔随即便恍然一笑,道:“果然是好办法。”

我也明白过来,朱砂是做颜料的主要成分,当然可以拓印字画了;只是这纸……我瞄了瞄胖子身上那件几乎可以套下两个人的宽大棉T 恤,顿时有了主意。

“胖子别动!你身上怎么有只蚂蚁,好像是子弹蚁!”我佯装吃惊地大喊。

“哪呢哪呢?”胖子扭动着身子的样子着实有趣,不过现在不是看笑话的时候,我接着吓唬他:“正往你脖子爬呢!快,快把衣服脱下来!”

“哦哦好!他娘的怎么套住了?天真快帮我拽一下!”胖子赶忙七手八脚地脱掉衣服,扔给我。

我拿过衣服就让闷油瓶用刀划成两片,胖子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想骂又不敢骂,气鼓鼓瞪着我。

我没功夫理会他,将朱砂加水调好,接着把胖子的衣服贴在墙上,从细痕开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拓印。足足弄了半小时才勉强拓下来,仔细一看,这种文字不就是什么殄文吗?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五十)

我赶紧拿给张掌教,他仔细看了好一阵才说话:“这些的确是殄文。这段话讲的正是墓主人的生平……”

原来,墓主人姓许名云修道号丹辰子,生活的年代大概是宋末元初。许丹辰原是龙虎山的一名修行道人,因不满蒙古人统治中原又无力改变当时的情况,心灰意冷之余跑到老家后山的这个山洞来隐居,从此不再入世,日常饮食都是徒弟定期送进洞来。许丹辰一共在洞内生活了二十多年,羽化后,他的徒弟就在他生前生活的石室底下为他建造了一个简单的幽馆。

“看来这个三煞局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改造的。既然被人破了应该没什么危险。”张掌教翻译完这一段殄文的意思,做了个小结。我一听到墓主姓许不姓陶,便松了口气;而胖子一听这话更是连忙冲进耳室。

我们也跟着走进去一看,不免很有些失望。两间耳室基本上没什么陪葬品,我估计就算有值钱的也被前一拨人给顺走了,现在剩下的除了典籍就是些丹药之类的,也不知过没过期,我东挑西拣了好一会儿才拣出几本善本,然后在胖子的骂骂咧咧声中我们继续前往主墓室。

一进主墓室我就愣了,居然有两副棺椁,而且都是坐棺。张掌教解释说,三煞局的每一个墓局内都放有两个棺椁,一个放着真正的墓主,称为“天棺”;一个是将活人放入坐棺,埋在主棺旁边,称为“坐煞”,以此怨气来守护墓穴;而道士坐化后一般就以坐姿入殓,因此才会有两个坐棺。

我们走近一看,居中一副稍大的棺椁与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棺盖和棺椁四周刻有一些道家图案和铭文。旁边那副坐棺要稍小点,棺盖上刻着一行篆字:坐守天棺,宁毋永世。从棺盖到棺壁赫然裂开了很大一个口子,看样子像新裂的,估计是之前那伙人破局时留下的。

见没什么收获,我们就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墓局,可胖子死活非得把许丹辰的棺开了,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好歹留个东西权当中国最后一个摸金校尉涉足第一个道士幽馆的纪念品”。

没办法,我只好帮他把棺椁的盖板推开,这一推才知道,棺盖已经被人打开过了,我心里更是一凉,恐怕这回胖子的希望要落空了。

掀开里面一层棺材的盖板,里面果然是一具坐着的干尸,通体呈灰黑色,看上去让人十分不舒服。我志不在明器,看了一眼就走到一旁去翻看那几本古籍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胖子在那边咋呼:“快来看看胖爷发现什么了!”

我连忙跑过去一看,胖子从棺材里抱出来一个上锁的黄花梨木箱子,看做工还挺精致。

“哟,王老弟,想不到真让你摸着好东西了!快打开哥瞧瞧!”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孙大鹏更是赶紧催促胖子把箱子打开。

胖子把匕首的刀尖插到钥匙孔里用力一拧,啪的一声,锁头就弹开了,这种锁基本上没什么防盗能力,是个片状的东西就能捅开。这也恰好说明古人那句“防君子不防小人”确实有道理,碰上胖子这种人,别说这不过是把装饰一般的锁了,就是个保险箱他也二话不说得给你弄开才算完。

箱子一打开,除闷油瓶外,大家都好奇地凑了上去。放眼一看,箱子里最多的就是书,另外还有几幅卷轴。胖子刚想把书搬出来,再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小件夹在犄角旮旯,就被张掌教使劲一拽,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老爷子,我说您这是……”胖子扯了扯衣服,面露不快。

“别说话,都退后,操家伙!”张掌教快速下了几个指令。我这才发现,箱子的一角不知什么时候探出来一个雪白的蛇头,吐着乌黑的信子,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我们,而墓室里突然响起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看张掌教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而且连一向没个正形的孙大鹏也是一脸严肃地握紧了问天。这让我对这条小白蛇充满了好奇,便忍不住小声问道:“孙大哥,这是什么?”

“是虬褫。我师公就是被这玩意儿咬死的。”孙大鹏快速回答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条小白蛇身上去了。

“不会吧,这么厉害!不像啊,莫非是白娘子?”我嘀咕了一句。

“看!还有两条!”黑眼镜叫了一声。

我仔细一看,只见那虬褫的旁边又探出两条乌黑的信子,接着就伸出两个雪白的蛇头。
“我靠!还他娘的是三口之家!”胖子吃惊地叫道。

这时,三条虬褫缓缓从箱子里爬出来,最粗的竟有成人胳膊大小,最细的也有自行车胎那么粗,三条都有一米多长。最粗那条率先朝离它最近的张掌教师徒爬去,另外两条则直接向我们而来。

闷油瓶和黑眼镜先发制“蛇”迎了上去,可仍被最细那条灵活地闪躲开,径自冲我和胖子快速爬来。

“哎呀!”只听得扑通一声,胖子突然莫名其妙趴倒在地,大喊道:“我的腿!我的腿不能动了!”而那虬褫却越爬越快,眼看就要爬到我们跟前,我咽了口唾沫握紧龙鳞挡在胖子跟前,堵住了那虬褫的进攻路线。

那虬褫见状略微停了停,接着就蜷起身子盘成一圈,借助尾巴的力量一下从我头顶上飞过,直接落到胖子面前,一口就要咬上胖子的胳膊。

楼主:唐思美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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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3-01-29 06:35:00

更新时间:2019-04-17 20: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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