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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命定》之《盗亦有道》by煜轩娘(瓶邪,斗,居家)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十九)

当我和闷油瓶同时走出房间时,已经是下午了,其他人正在院里闲聊。胖子和黑眼镜一见我们立马笑得一脸猥琐也就算了,怎么连张掌教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甚至两个伙计也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顶着巨大的视线压力,我和闷油瓶到厨房找了些吃的,算是解决了午饭。回到院里,正想说说下斗的事,胖子突然递给我一个纸袋子,我莫名其妙接过来一看,是我上次借给阿玲的外套,怎么会在胖子那?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胖子暧昧地笑了笑:“还装傻呢?人小姑娘都来找你好几回了。”

“哟!想不到小三爷魅力那么大,刚来几天就有佳人垂青了!”黑眼镜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

我一听这二人一搭一唱就知道要糟糕,果然,现场的温度陡然降为负数,而冷气团正是身边的闷油瓶。

我悄悄伸出手握了握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那个闷瓶子回握了一下之后总算不再释放冷空气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把我从阿玲那得知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

张掌教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小吴,你把那人的死状再说下。”

“好。”我原原本本再复述了一次。

张掌教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是黑云降!”

“黑云降?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他。

张掌教解释说:“黑云降是降术的一种,一般是施在三煞局的“黑云局”中。三煞局,简单点说就是由三座坟共同构成的墓局,一般包括‘黑云’、‘赤火’、‘清水’三个墓局,是降教中的邪门东西。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次。”

“降术?不是南洋那边的玩意儿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有点纳闷。

张掌教呵呵一笑:“小吴可能是被电视电影误导了吧?降术可是我中国土生土长的东西。”
接着,他巴拉巴拉给我讲了一通降教的起源、发展沿革、主要特征等等,听得我晕头转向。

“哎呀,管他什么降教升教,只要碰见胖爷,就让它变成不动教。”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的胖子大手一挥。

黑眼镜听的时候一直没吱声,这时才开口问道:“张掌教,您说您曾经遇到过这种墓局?当时是怎么破的?”

“唉,当时我还只是个愣头青,是我师傅不惜逆天折寿才把这个三煞局给破了,结果没多久他老人家就仙逝了。算起来也快四十个年头了。”张掌教忆起往事一阵唏嘘,“不过,假如只有这一个三煞局我还是有把握破解的,现在就怕还有别的东西,而且有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管有什么,都叫他有来无回。张前辈,您老就受累点,下去后多提点着我们这些做小的。”胖子点头哈腰地给张掌教倒了杯茶。

张掌教谦虚地摆了摆手:“王先生太客气了,张某一定尽力而为。”

我忽然想起老人说的话,便问张掌教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略带疑惑地说:“前面一段听起来应该是一段符咒,至于最后一句,恕张某愚昧,还没想明白;不过据我所知,寂灭意指度脱生死,进入寂静无为之境地。此境地远离迷惑世界,含快乐之意,故称寂灭为乐。”

“度脱生死?”那么,这后一句的意思就显而易见了。我不由得看向闷油瓶,他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养馁背上石文裂”又是什么意思呢?我望着闷油瓶不觉陷入沉思。

“咳咳!”一阵装模作样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回过神来一看,一群人都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我说小三爷,你好歹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在场的人吧?知道你两人感情好,可也不用动不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小张瞧啊!”黑眼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啧啧,就是,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坐着坐着就开始眉目传情,关着门看了一上午还没看够啊!”胖子跟着来了一句。

我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弄得头都大了,刚想回嘴,闷油瓶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说正事。”

“是是是。”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乖乖地不再说话了。

而黑眼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小张,你居然学会……”

“瞎子,你有什么看法?”闷油瓶适时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调侃。黑眼镜坐直了身子,头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蝙蝠洞是个关键,不管那里是不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都非去不可。”

闷油瓶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张掌教的意思?”接着转而面向张掌教。

“我也赞成先去蝙蝠洞探一探。”张掌教微微颔首。

“胖子……”闷油瓶的目光移向胖子。

“别说了,胖爷一向服从组织安排。”胖子一本正经地说。

“好,明早七点准时出发。”闷油瓶最后宣布。

就在我暗自感叹这小子终于有了一点筷子头的样子时,他却对我说了一句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吴邪,一会儿带我去找那个女的。”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

“什么?!”
我、胖子、黑眼镜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闷油瓶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自朝外走去。

“小天真,你多保重,这次胖爷我帮不了你了。”胖子一脸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三爷,要不要我先去通知那个小三跑路?不然一会儿小张出手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了。”黑眼镜“好心”地建议我说。

“小三你妹啊!小爷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们他娘的不着四六地想些什么呢!”我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爆了粗。

“这么说……是爬墙未遂?”黑眼镜若有所思地说。

“这么说……是罪不致死?”胖子又加了一句。

“黑眼镜、胖子,你们!”我正想骂骂这两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

“吴邪。”闷油瓶站在门口喊了我一声,我只好悻悻地走了。

出了客栈门口,我忍不住问闷油瓶:“你去找阿玲做什么?”

“你说呢?”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喂!张起灵,你别乱来!这可是人家的地方!”我拉住他的胳膊,有些着急地吼道。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呢?”闷油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废话,我当然是担心你!”我想也不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闷油瓶勾了勾嘴角:“放心,我只是去问清路线和地形。”

……

他娘的,又被这挨千刀的闷油瓶给算计了。

走进阿玲冰粉店的时候,正好没有顾客。我们说明来意,当然没有说去的真正目的,只告诉她因为工作需要必须进去看看。

阿玲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蝙蝠洞就在村子南边不远的地方,大概走10来分钟就到了,不过那一片都是山路,还有悬崖,不太好走。”

“附近有什么特征吗?”我又问。

阿玲想了想说:“洞子前面有一大片树林,你们顺着路走,大概半小时就能看到蝙蝠洞了,洞口有个大石台子。不过,说起这片林子到有些奇怪,有时候外面明明是晴天,林子里却打雷闪电,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起浓雾,一两天都不带散的,碰到这种情况你们千万别进去。听老人们说这是山神发怒了,谁要是进去就会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我点点头,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和闷油瓶起身告辞。

“吴邪哥,我……”阿玲扭扭捏捏地叫住我,闷油瓶淡淡地在我和阿玲身上扫了一眼,说了声“外面等你”就先一步出去了。

我有点担心闷油瓶的反应,却也只好留了下来。“有什么事吗?阿玲。”我问她。

她红着脸道:“前两天我去找过你,你朋友说你病了。”

“嗯,发了点烧,现在已经好了。”我简要地回答。

她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因为那天在河边我弄湿了你的衣服,后来你又把外套借给了我才……”

“不是不是,你别乱想。”我连忙否认。

她这才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害你生了病,内疚了好几天。”

“没有的事,我是因为水土不服才……”死闷油瓶,明明是你做的恶,现在让小爷来难堪,我正在心里暗骂那个罪魁祸首,阿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交给我。我一看是个挺精致的明黄色小荷包,缎面上还绣着一个天师镇煞灵符。

“吴邪哥,这是我自己做的护身符,送……送给你。”阿玲红着脸小声地说。“谢谢你阿玲,很漂亮。”我向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微微一笑,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门一看,闷油瓶正站在离店十米远的地方,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金黄色,看上去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吸引力。

“小爷的眼光真不错。”我正这么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发现我左前方有几个游客打扮的年轻女孩指指闷油瓶,然后就有一个戴帽子的女孩单独走到向闷油瓶身边,好像在说什么。

“他娘的,站哪都招蜂引蝶。”我嘀咕了一句,加快脚步走到闷油瓶跟前。

“小姐,请问你找我们家那位有什么事吗?”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女孩吃了一惊,闷油瓶也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意外。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女孩手足无措地说,鞠了个躬转身跑掉了。

我瞟了一眼闷油瓶越来越上扬的嘴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扔下句“回去了”就直接往客栈走去。

闷油瓶跟了上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我却感觉到他明显的好心情,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小哥,刚刚怎么自己走掉了?”我和闷油瓶肩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有点好奇他刚才的反应。

“她不是有话跟你说么?”他的语气很平和,不像生气的样子。

“你不担心?”我反问了一句。

“她抢不走你。”闷油瓶停下脚步,拿掉落在我头上的一片树叶,淡定地说。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一)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就带上必要的装备和用品,往南向传闻中的蝙蝠洞出发。

正如阿玲所说,这一段山路特别难走,坑坑洼洼、曲曲折折不说,路面还特别窄,路两旁都是悬崖峭壁,有时候不得不紧贴着崖壁挪步通过,我们几个还好点,把胖子累得直喘气。短短1公里的路程,我们却走了将近半小时才看到那一片树林。

这是一大片樟树林,虽然树体不算高,叶子也不甚浓密,却不知为何阳光竟然透不进去,使这片树林看上去显得阴森异常。我把自己的感觉跟他们一说,都有同感。

“大家小心。吴邪,跟紧我。”闷油瓶抽出背在背上的黑金古刀,又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带头走了进这片奇异的树林。

林中的光线果然很暗,树叶枝丫将阳光遮蔽得如同傍晚时分,所幸道路还算平整,行走起来还比较顺畅,只是周围异常的寂静,甚至连鸟叫虫鸣都没有,我拿出临行前闷油瓶给我的一把匕首,警惕地环顾四周。

就这样走了将近半小时,仍然没有看到树林的出口,反到是身边的景致越看越熟悉。我正想问问闷油瓶怎么回事,他突然停下来对我们说:“不对劲,我们在兜圈子。”

“会不会是什么鬼打墙啊?这鬼地方看起来怪瘆人。”胖子说。

“有可能。这地方阴气极盛,我的罗盘刚刚一直在跳。”张掌教低下头围着自己画了个圈,然后在圈中央以自己两肩的方向为“横”、以面背朝向为“竖”画了个“十字”,之后两肩改面背,面背改两肩,按九十度方向转了一个弯,“这边走。”

我们跟在张掌教后面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出了刚才鬼打墙的圈,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彻底迷失方向了,闷油瓶便提议先休息一下。我走到一棵树下坐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由于生病刚刚好,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样连续走了两小时,我不免感觉有些累。闷油瓶跟张掌教说了一会儿话,就走到我旁边也坐了下来。

“累吗?”他从包里掏出水壶递给我,“小爷哪有这么弱!”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又递回给他。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仰头喝了一口水就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了。

我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四周,除了光线暗点,感觉和一般的树林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一片的树不再是樟树而是槐树。

这时,不远处冉冉升起一团团白雾,渐渐向我们休息的地方扩散开来。我自言自语地说:“这地方真他娘的诡异,说起雾就起雾。”

闷油瓶一下子坐起来,盯着前方看了两秒钟,脸色一变:“这不是雾,是瘴气!”

“瘴气?!”我想起当年我、闷油瓶和胖子在蛇沼遇到的那场致盲的大雾,赶紧从包里翻出几个防毒面具,先递给闷油瓶一个,自己戴上后,又把其他人召集到一块,每人发了一个。我们几个人慢慢聚到一起,各自掏出防身的武器,全神贯注地戒备。

雾气越来越浓,转眼间能见度就降到了五米以下。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注意留心身边的动静。突然,左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就像是过年放的“窜天猴”。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二)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昏迷的伙计小高,就把张掌教带到他身边。张掌教扒开小高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脉门,“应该是丢魂降,我试试看。”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黄纸、铜钱、朱砂和一块品相极差的玉摆在地上,又抽出一把匕首,脱下小高的上衣,在他上身刺出七个小口子,用朱砂在黄纸上乱七八糟画了一阵,再把黄纸撕成小片,贴在了那七个口子上。

随后,张掌教抓起一把铜钱,围着小高的身子摆了一圈,接着又在旁边的地上用铜钱摆了一个缩小的人形。

做完这些,他将那块玉小心翼翼地放到小高嘴里,然后用匕首在地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画的是什么。当他画完最后一笔,地上的铜钱忽然立了起来,小高身上贴的碎纸片开始莫名其妙地冒出黑烟。

“来了!!”张掌教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我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见他双手握紧匕首“嘭”的一声插进地上铜钱人形的中间,立起的铜钱啪啪啪又倒了,紧接着,原本昏迷不醒的小高忽然坐了起来,“哇”的一口黄水,连同那玉一块吐了出来。

“我怎么了?”小高摸了摸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正要问问怎么回事。胖子已经一脸崇拜地握住了张掌教的手:“您老真是神了,收我做徒弟行么?”

“行,只要你想学,五年之内必定小有所成。”张掌教笑着对胖子说。

“五……五年?还小成??”胖子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吧,胖爷我也是好好地干我的地下工作者吧。”

“死胖子,尽想些没边的。”我揣了胖子一脚,不等他反应就跑到闷油瓶身边,他正在和黑眼镜在纸上写写画画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阵法?”我好奇地问。

“小三爷真不愧是小张家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正是八卦阵。”黑眼镜对我竖起大拇指,也不知是真夸还是假夸,不过……“我看得出看不出和是不是他张家人有什么关系?”我纳闷的是这点。

“此言差矣!”黑眼镜摇头晃脑地酸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你家小张是个中高手?”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穿深蓝连帽衫的男人,除了长得比一般人俊点,身手比一般人好点、懂的机关术比一般人多点,怎么连这种晦涩的冷门学科也有涉猎?

“家传。”仿佛猜到我要问什么,闷油瓶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切!那你们画的这个阵法跟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有什么关系?”我不再继续追问,把注意力转向这张图。

“我和小张的一致认为,这片树林不是一片普通的树林,它里面的每一棵树、甚至每一块石头都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法排列的,这个阵局每隔两小时就会发动一次,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出阵的路,不然等阵局再次发动,所有的卦象、方位将全部打乱重排,我们又要重头开始。”黑眼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那还不简单?这个树林又不算大,两个小时还出不去吗?”一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顿时放下心来。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

“小张说得对。”黑眼镜接着说,“这个阵局在奇门八卦的基础上应该还加入了道教的东西,像刚才我和张掌教遇到的那个人胄就是例证。”

“靠!陶仲文这个老妖道简直不给人留条活路嘛!”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是不是他搞的鬼现在还不好讲。”黑眼镜笑咪咪地说:“不过,小三爷也不用着急,阵局再厉害也是用来破的。九宫八卦阵是将以天干地支为主的时间全息符号和以后天八卦为主的空间全息符号巧妙组合在一起的一种阵法。其中,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又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只要我们找到生门,出阵应该没问题。九宫八卦阵变幻无穷,道门奇术高深莫测,不过布阵的人肯定想不到若干年后有一批既熟知阴阳五行奇门八卦,又精通道术的人一块来闯阵,所以我们还是有胜算的。”他指了指闷油瓶和他自己,又指了指跟着过来的张掌教。

“就是!何况还有新中国最后一个摸金校尉和南派土夫子的超级新秀吴小三爷,再牛×的鬼阵咱几个也不在话下!”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胖子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先拍出个内出血。不过也多亏他这一搅和,我心里的担忧去了一大半,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生。

我在他肥肚上回了一拳,说:“那咱们可先说好,你小子把你那双贼手给我管好了,别给你小三爷惹祸!”

“那哪能呢!”胖子嬉皮笑脸地说。

张掌教看了看我和胖子笑着说:“看到你们几个年轻人的样子,我也不禁想起年轻时候的事了。想当年我跟师兄、秦教授也经历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怀念哪。”

“那不简单?等这事了了,我再陪您老人家下去转转?只是这手里头没个称手的家伙,您老是不是能先借我件使使,比如您那匕首什么的我看就不错。”胖子指了指插在张掌教腰间的问天。

好嘛,胖子拜师不成,又瞄上人家的问天了。

“这个……不是我舍不得,只是这里阴气、煞气太重,眼下只有用问天才能克制住那些玩意儿……”张掌教一脸为难地说。

我刚想教训胖子几句,只见闷油瓶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腕表,脸色一变沉声道:“阵局就要发动了,大家小心。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三)

闷油瓶话音刚落,原本就阴暗的树林几秒钟之内变得如同黑夜一般。紧接着,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闪电,“轰”的一声巨响,一个晴天霹雳下来劈中我右侧的一棵大槐树。

那棵大树被瞬间劈成两半,在倒地的同时,已经劈劈啦啦地燃烧起来。

我被这样霸道的雷击吓了一大跳,出窍的魂魄还没回来,“啪喳!"又是一道闪电,险险地落在我身旁不到两米的地方。

“跑!”闷油瓶大喊,拉起我的手就开跑。“轰隆!”一道道闪电,几乎是追在我们身后,击向地面。我跌跌撞撞跟着闷油瓶,在林中飞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情况,只听得后面不断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心里才稍稍放心了些——这种时候,我们如果人员再分散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天空中不停有闪电落下,仿佛装了卫星定位似的,道道都劈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几乎是擦着我脚后跟劈下来的,要不是闷油瓶适时地拽了我一把,我就要有幸尝到五雷轰顶是什么滋味了。

随着落雷的不断轰击,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尘土飞扬,走石袭人,我们更加辨识不清方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了将近半小时,雷电才渐渐减弱,我们几个人总算能暂时停下来喘口气。

“他娘的!胖爷我活那么大,第一次被雷追着劈!这次回去一定得去碧云寺拜拜。”胖子半弓着腰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更是累得够呛,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歇过来。一查人数,我、闷油瓶、胖子、黑眼镜、张掌教。

“糟了!那俩伙计呢?”我赶紧站起来朝周围看,刚刚跑得太急了,要是这两个人没跟上可就麻烦了。扫了一圈,我发现那两个伙计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不要站在树下,快散开!!”我冲他们大喊,不知那两个伙计是没听到还是被吓傻了,就愣愣地站在那一动不动,我只好跑过去把他们拉开。

“吴邪!小心后面!”突然,闷油瓶焦急地冲我吼了一声。

我停下脚步一转身,一个快得看不清动作的人影向我扑来,紧接着胸口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立刻弯下腰,就地一滚,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头顶又是一阵劲风闪过,我本能地抬起左手一挡,“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趴了下去,对方松开嘴扬起手就朝我的脖子探来。

我咬紧牙关,拼命用已经由痛转麻的左手死死抵住他,不让他再靠近,然后用右手快速抽出腰后的匕首朝他肚子狠狠一刺。谁知,这一刀下去好像扎在棉花上一样,那玩意儿居然动都没动一下。

而我只觉得左手越来越没力气,那几乎有十公分长的手指甲就像钢筋一样坚硬,眼看着就要挨着我的喉咙。人在危急关头的潜力是巨大的,在这个生死关头,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用胳膊死命顶住他的爪子,竭尽全力不让他再靠近。

“他娘的,闷油瓶你要再不来美救英雄,就等着守寡吧!”我心里刚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胳膊一松,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抬眼一看,闷油瓶拿着黑金古刀正跟一个人干上了,我连忙用匕首撑地站起来。再一看,跟闷油瓶打得正欢那人不是黑眼镜的伙计大海吗?

担心自己看花眼,我摸出手电筒再仔细一看,不禁又“靠”了一声!

只见眼前的大海已经不再是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他身体弯曲成弓状,双眼的瞳孔已经消失,只剩眼白,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发出怪异的光芒,牙齿也长长了许多,从嘴角露出白森森的一截,让人不寒而栗。再看他的手,这绝对不是一双人类该有的手,肌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一层诡异的黑色皮肤包着骨头,手指甲长长的、黑黑的,至少有十来公分,宛如利爪一般,看上去就知道挨上一下肯定不怎么好受。

而且大海的动作很快,不仅出手快,闪避也很快,闷油瓶居然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半点便宜,没几个回合身上就多了几道血痕,反观大海,虽然也被黑金古刀割了几个大口子,但就像割死猪肉似的,完全不出血。

我正想冲过去帮忙,一只手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黑眼镜,紧接着胖子、和张掌教也到了。“小三爷,你在这别动,我去。”黑眼镜说完,抽出一把军刺就要冲过去。

“慢着!”张掌教从包里拿出一块品相很差的玉递给黑眼镜,“等会儿你听我的指令设法把这块玉塞进他嘴里。”

黑眼镜点点头,收好那块玉加入了战局。

黑眼镜这一去,闷油瓶的压力顿减。他身手相当不错,而且与闷油瓶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个攻上三路,另一个就攻下三盘,虽说仍然没法料理掉这个华丽变身成不死铁金刚的家伙,至少暂时稳住了局面。

胖子掏出一把枪,也要跟过去,突然身子往前一个踉跄,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我转头一看,身后竟然是另一个伙计小高,他正四肢趴在地上,目露凶光地看着我们,看上去也中了招。

这下我们真的成了腹背受敌。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四)

“赶快过来!”张掌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离闷油瓶他们不远的地方,我和胖子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只见张掌教快速地摆了一堆铜钱在地上,接着一口血喷了上去,然后拿问天将一张符纸狠狠往地上一插,跟过来的小高和闷油瓶那边的大海同时“嗷”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但没窜两步,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又被弹了回来。

来不及去看闷油瓶那边的情况。小高仿佛被激怒一般,头朝天狂叫了一声,身体突然爆涨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胖子举起枪就朝他身上打,“噗噗噗”几声闷响,子弹跟打进棉絮里一样,小高仍然脚不停步地向我们跑来。

胖子急得直骂娘,又拿起一把折叠铲,抡圆了镐头直接就往小高头上招呼,锋利的镐头深深的嵌入了脑袋里,等缩回来一看,脑袋虽然变形了,可人连血都没流一点,反倒加快脚步冲过来缠住胖子就是一阵猛打。

我左手现在基本已经麻木了,一只手又没法开枪,只好拿起匕首冲过去和胖子一起围攻他。
“小吴,快咬舌!把血吐他身上。”张掌教仍在那边摆弄什么,焦急地对我喊道。

虽然疼,我也狠心地咬破舌头,一口热血朝着小高的脸喷了过去。“嗷!”奇怪的是,刀枪不入的小高痛苦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脸,指缝间冒出丝丝白烟。我一看有门,赶紧让胖子也咬,胖子如法炮制,也喷了一口血在小高身上,血到之处,竟然有烧灼的痕迹。

这时,张掌教赶了过来,他双眼紧闭,紧握问天的右手,散发出蒸汽一样的白色雾气,把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不是传说中的路飞二档吗?

只见他操起问天就在在小高的后背划拉了几下子,这小高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即软了。张掌教拿出一张符就贴到小高头上,接着又把一块玉塞到他嘴里。不一会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之前小高身上被我们划过的刀伤竟然流出红色的血液。

“好了。”张掌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快去看看那边。”我们连忙跑到闷油瓶那边的战场。此时的大海已经面目全非,原本两个眼睛的位置已经成了两个黑窟窿,不停有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淌出来,满口的牙齿已经彻底长成獠牙,还时不时地磨着牙,看上去非常恐怖。

张掌教掏出几枚铜钱,噗的一口血吐在上面,迅速在地上排列好,又在旁边点上三柱香,然后用问天划破自己的胳膊,噗哧一刀插在了铜钱中间。

“快!把玉塞他嘴里!”张掌教冲黑眼镜大喊了一声。

只见闷油瓶右脚用力一踢,跟着上去踩住大海的背,再狠狠反揪住他的双手,大海一下子跪倒在地,闷油瓶黑眼镜一只手嘭的一下捏住了大海的腮帮子,虎口一较劲,手掌往上一托,嘎巴一下就把大海的下巴摘了“环”,黑眼镜就势把玉塞进他嘴里,大海拼命挣扎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大口黑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我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人一放松,这疼痛就随之而来。身上、胸口上的抓伤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胳膊上的咬伤虽然不再淌血,但一圈血牙印周围泛起一大片乌青,肿得跟大馒头似的,碰上去一阵麻木,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不禁脚下一软,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搂住我的腰,缓缓扶着我,靠着一颗树干坐了下来。我没看也知道是闷油瓶,怕他又担心自责,于是朝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疼,小哥,就像被狗咬了一口那样。”

“嗯。”闷油瓶眼光流动,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便转身叫来张掌教。张掌教看了看,神色有些严峻:“得赶紧把阴毒拔出来,不然就阴毒攻心就麻烦了。”

“怎么做?”闷油瓶的语气带着点少有的急躁。“我用鹰甲粉试试。”说完,张掌教从包里掏出一瓶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均匀地洒在我的伤口上,那白色粉末略带鱼腥味,一碰上伤口,我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啪嗒啪嗒往下掉。要不是闷油瓶死死压着我,我肯定就蹦起来了。

我拼命咬着牙,眼看着那些白色粉末在我伤口上慢慢变黑,说也奇怪,刚刚难耐的剧痛也随之慢慢减轻。张掌教擦掉那些变黑的粉末,又倒了些在我伤口上,如此反复了三次,直到白色粉末不再变黑,张掌教才住手拿纱布给我包扎好。

“应该没问题了。”他冲闷油瓶点点头,“嗯,有劳。”闷油瓶波澜不惊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张掌教摆摆手,交待了几句就走开了。

“还疼吗?”闷油瓶抬手抚去我脸上的汗水,又给我打了一支消炎针。“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有些虚弱地笑笑。

他轻轻地把下巴搁在我头上蹭了蹭,像告诉自己似的坚定地说:“吴邪,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张起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费劲地撑起身子,揪住他的领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小爷就让你死都死不安生!”

“不会,我舍不得。”他抱紧了我,轻言细语地在我耳边留下这句话。我不禁面上一红,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五)
“咳咳……小哥,先声明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和天真二人世界,是瞎子说……”胖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睁眼一看,自己整个人倒在了闷油瓶怀里。再一看胖子,正一脸尴尬地站在我和闷油瓶面前。

我赶紧挣开闷油瓶的怀抱,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扭头一看,黑眼镜居然也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不过,这一次黑眼镜难得没有取笑我,而是一本正经地对闷油瓶说:“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抓紧了。”

“嗯。”闷油瓶拿起我和他的背包一块背在背上,就跟黑眼镜到一旁商量事情去了。

“小高和大海呢?”我想起那两个伙计。“已经醒了。”张掌教说,“幸好他们中招的时间短,要不然没个一年半载的别想下得了床。”

“刚刚那是什么?鬼上身?”凭我的理解,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理论上是,不过上他们身的是千魂魈,一种山里面很厉害的恶鬼。”张掌教解释说。

“为什么对付那玩意儿刀砍枪打都没有用,反而用血还管用啊?”我动了动还有点生疼的舌头。

张掌教笑了笑:“在茅山术中,舌血是人身上阳气最强的血,遇到棘手的恶鬼,我们通常会先咬破舌尖,这样的话一是关键时刻可以喷出真阳涎应急,二来可以避免鬼气侵体,让自己也着了道。”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随即又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对了,张前辈,怎么光是他们有事,我们几个都没事?”我有些好奇,以前几次下地可都是我中招的机会多,还被胖子起了个绰号叫吸粽机,这次怎么脱离这个行列了。

“可能是他们的八字太轻又没有护身符之类的,所以容易招惹这些东西。”张掌教想了想说。

“护身符?是这个么?”我想起阿玲送给我的那个荷包,当时随手就揣口袋里,现在一说我才想起来。

张掌教接过去看了看,笑着说:“这只是最普通的护身符,要是在一般的地方或许还管点用,这里可是聚阴池,可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我身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忽然想起闷油瓶给的玉,“难道是这个?”我把玉掏出来递给张掌教,他看了两眼就惊讶地说:“这是当年长春子丘真人的贴身之物,据说能镇煞驱邪,是件很有灵性的宝物。张先生把它送给你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怪不得这次吸粽机失灵了,原来有小哥给的私藏啊。还好胖爷我这次弄了个真货,不然也得着道。”胖子走过来得意地秀了秀他脖子上的摸金符。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这时,闷油瓶和黑眼镜走了过来。“各位,我们只有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准备开拔了。”黑眼镜一脸轻松地宣布,我们立刻跟在他后面再次出发。

现在雷电已经基本停止了,按照黑眼镜的说法,这应该就是阵局转换的间歇期,在这个时间段里,阵局是相对稳定的,因此这也是我们寻找出路的最佳时机。望着一片风平浪静的树林,不知怎地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30分钟我们能顺利走出这个谜样的地方吗?

正这样想着,带队的黑眼镜突然停了下来,跑到前面一块黑色的大石头前摸了两下就转身苦笑着对我们说:“我们中计了。”

听黑眼镜这么一说,我们赶紧跟了过去,这块石头的触感让我似曾相识。下意识地一看表,却发现指针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忽然间我脑子灵光一闪,“这是磁石!”

“他娘的!这林子不会也是汪汪叫设计的吧?他不是搞建筑的吗,怎么也做园林啊?”胖子一听到“磁石”两个字,估计也和我一样想起了当年在云顶天宫遇到的磁龟。

“那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张掌教探身询问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闷油瓶和黑眼镜。

几分钟后,黑眼镜抬起头来回答说:“西南,坤位。”

“对应哪个门?”我指了指他们演算的草稿,“死门。”闷油瓶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心底陡然一凉。

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太好,张掌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太担心。”

“就是,多俊一孩子,哭丧着脸干嘛!有你胖爷在,怕个鸟!”胖子刚在我左胳膊上捶了一拳就被闷油瓶拽住了手。

“吴邪手有伤。”面对胖子略带不满的眼神,闷油瓶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胖子正要接着调侃两句,黑眼镜吊儿郎当地开口了:“还有五分钟,各位还有什么遗言赶紧写下来,说不定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遗言个鸟!胖爷我还没活够呢!”胖子把子弹上了膛,又从包里摸出一把军刀别在腰间,“想要胖爷的命,他老陶还嫩点!”

若不是情况特殊,我真想拉着胖子的手赞一声:月半兄威武!

来不及哀悼自己未知的命运,闷油瓶就把匕首递给我,低声说道:“一会儿跟紧我。”

“知道,你小心点。”我接过匕首,想了想还是对他叮嘱了一句。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六)

5分钟的时间有多长?相信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学者会告诉你5分钟等于300秒、等于3乘以10的5次方毫秒、3乘以10的8次方微秒。家庭主妇能在5分钟内炒好一盘番茄鸡蛋,学生能在5分钟内记住10个单词。5分钟我们可以泡一碗方便面,可以洗一双袜子,可以喂一条金鱼,可以浇三盆花。5分钟甚至还可以爱上一个人或是忘记一个人。

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五分钟足以让我坚定一个信念。

于是,我把胖子拉到一边交待他:“胖子,这次我和小哥要是回不去,帮我买一双墓,我俩合葬。”

胖子瞪大眼睛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说:“小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就算他死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我正色对胖子说,“一会儿要是张起灵说什么要你带我先走之类的混帐话,你就当他放屁。要是你敢听他的,小爷我就浇一身汽油到你潘家园的铺子,咱俩同归于尽!”

“别、别,天真,不,吴小三爷,胖爷我怕了你还不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胖子连连摆手,然后非常认真地问我,“天真,你是真想清楚了要跟小哥一条道走到黑?”

我白了他一眼:“意思虽然没错,不过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和小哥只能他娘的一条道走到黑??”

“哈,哈,胖爷就那么一说,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那你爸妈那怎么办?”胖子这个问题也是我唯一放不下的。

我闭上眼睛,硬生生压下了诸多不舍的念头:“反正你也没父母,就当多了两个便宜爹妈,有空多帮我多尽尽孝道吧!”

“行!你放心,你爹妈就是我爹妈,你这次要是回不来,我替二老送终!”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坚定地说。

“谢了,兄弟!”鼻子突然酸酸的,我赶紧掩饰似的揍了他肚子一拳。

“不过……”胖子不躲不闪地挨了我这拳,有些若有所思。

“不过什么?”我问他,估计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想了一会儿,胖子才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说天真,咱先说好能不能买便宜点的墓?八宝山太他娘的坑爹了,屁股那么大点地方就得好几万一平米,咱犯不着学那些土大款不是?”

“行啊!那就在你家院里刨俩坑吧,等你半夜无聊了,我和小哥还能出来陪你斗斗地主。要是想搓麻也行,让小哥弄个血尸或者粽子什么的出来,省得三缺一。”我凉凉地接了一句。

胖子瞪了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娘的,跟了小哥,小天真也变腹黑了。”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我有伤在身,跑了两步没追上他,反而是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瞅瞅前面的胖子也是一屁股坐倒在地。我右手撑地想站起来,却感觉到地面明显在颤动,而且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秒钟,同时大叫起来:“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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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平整的地表在强大的作用力下被撕开一个个大口子,将一棵棵树木吞噬进幽深的裂缝中。

我来不及感慨大自然的神奇,也来不及看其他人,只知道拼命地往空旷地跑,然而强烈的晃动让我根本没法保持平衡,我摔倒又爬起,跑两步又摔倒,突然脚下一空,身体迅速下坠,我扑腾着想抓住什么东西减缓我的下落速度,可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连棵草都没有。

“完了!”我心里刚涌起一阵绝望,右手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

我抬起头一看,模糊的视线所及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闷油瓶,握住我右手的是他的左手。由于在刚才的逃命中丢失了眼镜,我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右手正艰难地勾在石壁上。

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我望着上面那个虽然看不清楚面容,却笃定地知道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此刻一定正在凝视着我的男人,不禁喜出望外。

正想夸他一句来得及时,几滴冰凉的液体突然滴落在我脸上。我用手一抹,是血!

“小哥,你受伤了?”我着急地问。

“没事。”他的语气仍然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伤哪了?”我接着问,以我对这人的了解,没事才怪。

“真的没事。”他避重就轻地重复着刚才的回答。我一听就火了,“张起灵,你他娘的说不说?!”

他迟疑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手。”

“哦,那还好。”我刚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我险些脱手,幸好闷油瓶又一次反应迅速死死将我拉住。

“吴邪,你别想其他,抓好我的手!”闷油瓶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焦急和痛苦。“好!”我刚应了一声,又是一连串血滴滴在我脸上、身上。

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出血量不太正常,“小哥,你到底伤哪了?再不说实话我就放开了!”
我隐隐有些不安,希望情况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

闷油瓶沉默了好一阵,才回答道:“手指。”

手指?

握着我的是左手,那受伤的不就是……右手?
右手,手指,受伤?

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这样一幅画面:光滑的石壁上,没有任何着手的地方,两支奇长的手指,硬生生从一丝缝隙中插进去,顿时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淌下来,而这两支手指下挂着的是两个一米八、加起来将近三百斤的大男人。

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一把捏住,痛得要命。

“小哥,你放开我!你不想要手了?!”我不顾一切地冲他大喊。

“不行!”他半秒钟也没考虑就拒绝了我。

我急得浑身冒汗:“张起灵,你他娘的放不放手?不放我自己跳下去。”

“好,我和你一起。”他淡淡地说。

“张起灵!!”我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这个可恶男人的名字,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脱险第一件事就是狠揍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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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之后,我们都不再说话,集中注意力以便能对突发状况作出及时而正确的反应。

很快,地动慢慢减弱了,我又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摸了摸口袋,还好,对讲机没丢,可不知道坏没坏。黑眼镜这次弄的对讲机号称8级抗震,外加防雷击防海啸防沙尘暴,没想到这一个个功能都应验了,真他娘的有当先知的潜能,我苦中作乐地想着,开机调到我们事先设置的频率,尝试着跟其他人联系。

“胖子!”“黑眼镜!”“张掌教!”“小高!”“大海!”我挨个呼了个遍,除了沙沙的声音之外,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胖子!!”“黑眼镜!!”“张掌教!!”“小高!!”“大海!!”我不死心地再呼了一遍,仍然没有回音。

“吴邪,别喊了,保持体力。”许久没开口的闷油瓶几乎是一出声我就敏感地察觉到他声音里透着一丝虚弱。

该死!这样下去,闷油瓶的手会废掉的!

我心急如焚地对着对讲机又是一阵大喊:

“胖子!!还活着没?!你他娘的回话啊!”

“黑眼镜!张掌教!有谁听到了快回话!!”

一遍、两遍、三遍,一遍又一遍,我喊得声嘶力竭,就是没有一句回应。难道我和闷油瓶只能到这儿了吗?

“吴邪。”没有再阻止我的闷油瓶终于又开口了,“我快到极限了。”他的声音已经说不出的虚弱,“对不起,还是害死了你。”

不得不说,这句话无论过了多久仍能一下子狠狠戳中我的死穴。我擤了擤好像吃了一大口芥末的鼻子,尽量用平常的口气对他说:“算了,小爷大人有大量。再说你不也给小爷陪葬了吗?我们扯平了!”

是啊,只要有这个男人在,是生是死又有何妨?这一刻,我是真真正正地释怀了。

正当我全身放松紧闭双眼,准备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时,一个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进我的耳朵:“吴邪,天真,是你吗?”

天真?!会这么叫我的只有……

“胖子!”我拼命扯着喉咙喊:“胖子!胖子!我在悬崖下面!悬崖下面!”一连喊了好几声声,终于有个熟悉的破锣嗓音天籁般在我头顶响起:“天真!小哥!总算找到你们了!”

之后,胖子和黑眼镜将几条绳子设法固定在悬崖附近的大树上,并在绳子上安装了一个简易滑轮装置,然后黑眼镜腰上绑着一条绳子慢慢下滑到我所在的位置,再把另一条绳子绑到我腰上,向上喊了一声,胖子很快就把我拉了上去。

能够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不过我来不及过多的感慨,崖下就传来一阵对话:

“哑巴,我要拽了,你忍忍。”

“嗯。”

“胖子,快拉!”

胖子赶紧七手八脚把绳子拽紧,一点点往上拉。毕竟是两个大男人的重量,胖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肥脸涨得通红。我因为一只手受伤,一只手吊太久已近乎麻木,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两分钟之后,黑眼镜终于半抱着闷油瓶出现在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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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把闷油瓶靠着树干放下,走过来对我和胖子说:“小三爷,哑巴的手不太好,得先处理一下。胖子你找点碘伏绷带,还有针线过来帮忙。”说完就回闷油瓶那边去了。

我正准备也过去,黑眼镜突然警告了一句:“小三爷,你最好别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一定要过去。”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我劝你先做好思想准备。”

我再做了一次深呼吸,跟胖子一道跑了过去。

我的老天!!!

我的目光刚一触及闷油瓶下垂的双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一阵酸涩的液体就铺天盖地涌进眼里 。

我浑身颤抖着捧起那只已经面目全非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接近一半的皮肉几乎完全脱落,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其余几个指头也是血肉模糊,指甲断裂,满手都是混合着砂砾的乌黑血污。

记忆中,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修长、有力,骨结分明。这只手曾经夹起过严丝合缝的墓砖,破坏过防不胜防的机关,击毙过无数可怕的粽子血尸;最近几个月,这只手不再握刀,而是拿起了锅铲、抹布和拖把。虽然他没说,可我能感觉到这样平静安定的生活,正是这双手的主人多年的渴求。也正因为这些平静和安定,竟让我一时忽略了这双手的主人为守护吴邪的生命会不惜一切。

满心的心痛和自责几乎将我完全吞没,我机械地捧起那只手吹吹又放下,放下又捧起吹吹。
“小三爷,你到那边去待会,我要给哑巴缝伤口。”黑眼镜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缝伤口?在这儿?没有麻药怎么缝?!

“不!不行!”我极力反对。

黑眼镜严肃地说:“小三爷,再不处理伤口,哑巴的手可能会废掉!”

“那我们上医院!医院……”我脱口而出,“可是,我们现在出不去。天真,让眼镜弄吧,小哥的伤不能再拖了。”胖子扶着我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

我静下心来一想,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提议的确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只好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不过我不走开,你们两个人人手不够,得有个人压着小哥。”此时,我的理智已经回来了一大半,便冷静地提出这个意见。

“嗯。”胖子和黑眼镜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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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黑眼镜先用碘伏把针消了毒,又在闷油瓶的手上涂满碘伏,然后将脱开的皮肉小心翼翼地合拢对齐,再把穿好线的针从闷油瓶手指的皮肉中插进去。

“啊!”处于昏迷状态的闷油瓶猛地一挺身,发出一声惨呼,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地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也一下子从额头冒出来。

我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自责、心疼、愧疚各种感觉又迅速占了上风。

“小三爷,你按住了!”黑眼镜焦急地发出一声指令。

“知道了!”吴邪,你他娘的这个时候还在东想西想什么呢!我摇了摇头,暗骂了自己一句,拼命按紧闷油瓶,不让他再用力挣扎。

黑眼镜的动作很娴熟,每一针下去都干净利落,可即使是这样,闷油瓶也痛得难以自持。不过奇怪的是,自叫过那一声之后就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然后鲜血立刻就从他的唇角流了下来。

“胖子!你快去找条毛巾来堵住哑巴的嘴,谨防他咬到舌头!”黑眼镜也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停下手中的动作,果断地下达了指令。

我和闷油瓶的包刚刚已经掉下崖底了,眼下只剩下黑眼镜和胖子的两个包,胖子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条毛巾。

“那你去折条树枝……”黑眼镜想了想又说。

“不用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来想办法。”说完,我把自己的右手食指放进了闷油瓶的嘴里。

“天真,你疯了?!小哥现在意识不清,咬伤你怎么办?”胖子赶紧就要拿开我的手。

我摇摇头,笑了笑:“大不了和小哥一起学着怎么用左手呗!”说完,我又转向黑眼镜:“不过还是要请你你动作快点,小爷还想留一只手来揍这挨千刀的闷油瓶!”

“噗!好!”黑眼镜忍住笑,“小三爷,你又一次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谁的兄弟!”胖子得意地说。我两只手都没法动,只得瞪了胖子一眼,对黑眼镜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黑眼镜再次把针消了毒,穿上了肠线。当针线穿过闷油瓶破裂的皮肉时,他浑身的肌肉立刻崩紧抖动,牙关也随之咬紧,我的手指马上感到一阵剧痛,而且这种痛迅速从手指贯穿到三叉神经,再迂回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处神经末梢,最后到达大脑,顿时就有种心脏快被撕裂的感觉。我本能地就要喊出来,但理智提醒我不能喊,所以我不得不使劲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痛。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刚刚闷油瓶为什么在叫了一声之后就拼命强忍着再出声,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与心疼。

我模糊着眼睛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小哥,我在这,没事了。”

仿佛是听到了这话,闷油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慢慢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后面的情况还算顺利,黑眼镜利落地缝合好闷油瓶右手的手指后,用绷带紧紧包好,再给他打了消炎针,然后帮他把错位的左手关节正了位,最后才把我叫到一边给我包扎手指。

还好,闷油瓶嘴下留情,我只伤了两个手指头,并且伤得都不重,我便趁这功夫问起闷油瓶的伤势。

黑眼镜沉思了一下告诉我:“哑巴伤得不轻,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肌腱,要不他那对发丘指铁定废了。现在只要找到续骨生肌的良药,慢慢复健,应该还是能恢复到之前的灵活程度。”

“谢了,眼镜。”我由衷地说。

他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贯痞痞的样子:“不谢不谢,只要以后我找哑巴下斗的时候你别管那么严就行。”

“我什么时候管他了,你他娘的少胡说!”我脸上一红。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你看着哑巴,以他的体质可能一会儿就会醒,我去附近找找张掌教。有事用这个联系。”他指了指对讲机。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个事来:“眼镜,你挺全才的嘛,还会缝伤口,在哪学的?”

“哑巴没告诉你吗?我以前是做裁缝的。”……黑眼镜的回答永远都那么出奇不意。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满头黑线地想着。

回到闷油瓶身边,胖子已经把他平放在地上,还在旁边生了一堆火,现在正在煮罐头。我们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6小时没有进食了,生理和心理都需要休息。我问胖子要了支烟,靠在闷油瓶旁边的树干上,静静地抽着。

闷油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我轻轻地摸了摸他缠满纱布的右手,他敏感地动了一下,我赶紧缩回手,结果他只是轻微地动了动,没有醒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记得以前割阑尾住院的时候听医生说过,受伤期间,能够多休息,对伤口愈合是很有好处的。希望闷油瓶这一觉醒来,多少能好受一点。

不一会儿胖子做好了饭,给我盛了一碗。不知是不是刚刚死里逃生的缘故,以前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罐头的组合,这一回吃着感觉竟特别地好。虽然闷油瓶和我现在都受了伤,不过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我扫了一眼这个愈发阴暗诡异的树林,无比地镇定地想着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二十九)

林中的温度不知何时降低了,我赶紧找出一件外套,给闷油瓶盖上,却发现他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一片不正常的红晕。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他娘的,这次出门恐怕是忘记看黄历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发烧,要是伤口感染的话就麻烦了!我赶紧翻出上次生病时吃剩放在胖子那的退烧药,拿给闷油瓶吃。

要不怎么说倒霉催的呢,我用瓶子喂闷油瓶喝水,可他的嘴闭得跟蚌壳一样,水全都从他的嘴角流到衣服里去了。

望着闷油瓶难受得蹙紧眉头的样子,我急得团团转。

这时,胖子过来了,我把情况跟他一说,他考虑了几秒钟大手一挥说:“哎呀,用嘴喂不就得了!”

“什么?!”我张大嘴,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个答案。

“什么什么啊?上次你发烧小哥不也这样喂你吃药的,两口子有什么害羞的!”胖子的话实在叫我难以反驳,可是要我青天白日地就这么跟个大男人啃上,我又抹不开那个脸。

“这个……我……”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胖子不愧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他了然地点点头:“我懂我懂,胖爷我回避回避。”

我看胖子走远了,才把闷油瓶半扶起来靠在我怀里。我先含了一口水,贴上闷油瓶的嘴,把水送进他嘴里,怕他不肯咽,我还特意多堵了一会儿,只听咕嘟一声,水没有流出来!

我一看有门,赶紧又喝了一口水,接着把药放进嘴里,对上他的嘴,把药和水一块度了过去,闷油瓶十分配合地把药吞下去了。担心药没冲下去,我又故计重施多喂了他几口水,等我喂完最后一口移开脸时,发现一双淡然无波的黑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小、小哥,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吓得往后大退了好几步,仿佛做坏事时被人逮住,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你喂我吃药的时候。”闷油瓶波澜不惊地回答。

“那不是好一会儿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出声?”我问他。

“会呛到。”他淡定地说。

“你!故意的是吧?!”我向前走了几步凑到他跟前。

“嘶!”他却吃痛得低呼了一声,我连忙蹲下拿起他的右手左看右看,还好没有出血。

“对不起小哥,又害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只被绷带包得严重变形的手,“你说你当时怎么不放开我呢?要是你这吃饭的家伙真有什么,我……”

“没事,当初本来就是为你才练的。”他用左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平静。

“小哥……”我有些感动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吴邪,我还要喝水。”闷油瓶忽然舔了舔还有些干燥的嘴唇。

“哦,我倒给你。”我赶忙把水倒进壶盖里。

“不方便。”他把目光落到两只手上。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小声地说:“你……你的意思是……还、还像刚才那样?”

他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虽然和闷油瓶都这样那样了,可我几乎没有主动对他亲近过;刚才以为他昏迷着我才敢大着胆子喂他喝水,现在他人都醒了,还要我那样,说实话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纠结了好一会儿,闷油瓶“善解人意”地开口说:“没关系,我自己来。”说完就用左手颤颤微微接过水,一点一点往上举,刚举到胸口,啪地一声掉地上了。

“我再试一次。”这一次闷油瓶总算把水举到唇边,刚要就口喝,啪的一声全洒身上了。

“我再……唔……”他话还没说完,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快速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就这样直接堵上他的嘴。

我的舌头刚把水顶过去,另一条灵舌就熟门熟路地缠了上来,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嘴被另一张嘴牢牢地含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热切的气息喷到我脸上。

闷油瓶的吻是从未有过的热情,像要把我烧起来似的,很快地我的沸点也被点燃,我忘情地回吻着他,就像是要把这几个惊心动魄的小时内一直苦苦压抑的担忧、恐惧、绝望、心痛……种种情绪都尽情宣泄出来,仿佛只有通过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才能确定眼前这个和我拥吻的男人仍是真实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呼吸急促,嘴巴发麻,闷油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四片分开的唇瓣中间竟连着一丝晶莹的银丝。

如此淫龘靡的画面不禁让我羞惭万分,正想推开他,闷油瓶却把头轻轻地搁在我肩上,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吴邪,吴邪,吴邪……”语气中难得地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不觉心中一软,紧紧地拥了拥他:“小哥,我在这儿。小哥,我在这儿。小哥,我在这儿。”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
我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暖暖的。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他的伤,便问他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好多了。”我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固执的男人还是不习惯在人前示弱么,即使对象是我。

刻意忽略掉心里那份淡淡的失落,我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打趣说:“小哥你牛,手受这么重的伤都能不打麻药撑下来,简直比关老爷还关老爷!”

他没有回答我,反而用左手费劲地拉起我的右手,问道:“手伤得厉害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想瞒着他,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伤了我,肯定又会有什么负罪感,可眼下似乎瞒不住了。

“我咬的,不是么?”他淡淡地说着。

“你、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知道是我?”我大吃了一惊。

闷油瓶脸上的线条一瞬间似乎柔和了许多,他专注地看着我回答道:“我能感觉到。”

“那为什么你……”我不明白,照理说他如果知道是我,肯定下不了那个嘴。

没想到他只想了几秒钟就果断地说:“因为是你。”

我愣了一下了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算你有觉悟!等这趟回家爷再好好慰劳慰劳你,什么熊掌猪蹄鸡爪鹅爪,只要你开口,爷保管给你弄来。”

“嗯。”闷油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希望到时你能记得现在说过的话。”

“这什么话?小爷说话一向一言九鼎。”已经被闷油瓶那句话冲昏头脑的我没有细想他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结果在不久的将来就悲催地尝到了它的恶果。

不过,当下我们要考虑的问题还是怎么出这迷魂阵。于是,我看闷油瓶精神状态还可以,便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说:“这里应该离这个阵的中心不远了,等瞎子回来我们找出阵眼毁了它,就能出去。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按之前我们遇到的情况来看,这个阵眼里的东西非同小可,可能……”

闷油瓶话还没说完,树林里又传来一声我们刚进来时听到的尖鸣,然后就是几声枪响。事后我曾经问过张掌教,这种声音在茅山术中称之为“殁瞋”,就是“死人睁眼”的意思,在茅山术中,已经被处理掉怨孽死灰复燃,就会发出“殁瞋”的声音。

一听这些声音,不光我面无血色,连闷油瓶也神色大变:“把刀给我!”

“可是你的手……而且你还在发烧!”我实在不忍让连站都没法站稳的闷油瓶再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不过以目前这种情况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扶他站起来,把黑金古刀拿给他,然后再在剩下的行李堆里翻出一把短刀自己用。

这时,胖子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刚刚那声音是?”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黑眼镜断断续续的声音:“东北……200米……东北……200米”。

“走!”闷油瓶左手提刀,我和胖子紧随其后,迅速朝黑眼镜说的东北方向跑去。

没多久,我们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影影绰绰有十来个人影,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只有两个人影看上去比较实实在在,而其他的人影仿佛跟风筝一样薄薄一层,而且两脚竟是……悬空的!!!

等我们跑近了一看,中间那两个深色人影正是黑眼镜和张掌教,而旁边围了一圈的浅浅人影,竟然是一具具赤身露体的干尸!!!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粽子?”胖子惊讶得话都说不顺溜了。

“不是粽子。”闷油瓶沉声说。

我闻言仔细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了,看上去既没有骨骼,也没有肌肉,甚至连五官都没有,就好像是从头到脚一整块人皮!最最奇怪的是这些玩意儿的移动速度相当快,嗖的一下飘走了,一眨眼功夫又窜回你面前,简直令人防不胜防,而且它们的排列似乎还遵循一定的规则,攻防兼备,浑然一体,使黑眼镜和张掌教明显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

见到这个情景,我们赶紧操起武器冲上去加入了战局。一和这些人皮干尸干上,我才体会到黑眼镜和张掌教他们有多么地不易。

这些干尸并不与我们缠打在一块,它们总是悄悄逼近,我们还击时它们又快速闪开,但是,我们一旦打算脱离这个包围圈,它们马上又围了上来,这种消耗体力的战术不一会儿就搞得我疲惫不堪。

人一疲惫注意力就容易分散。我刚一走神,就感觉脖子上有团毛绒绒的东西耷拉了上来。我反射性地一缩脖子,随即反手一刺,那东西嗖地一下就窜开了,紧接着就听见后面哗啦一声,我扭头一看,一个干尸被张掌教一刀下去一分为二。

我冲他感激地点点头,“小心,别让那干尸套住了!”张掌教提醒了一句。

“要是套上,会变成什么玩意儿?”胖子一边用枪托挥舞着不让那些干尸贴身,一边大声问道。

“套上了就会变成那样。”黑眼镜腾出手来指了指西北面的一具干尸。

我定睛一看,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我的老天!眼镜,那是你伙计!”

只见那具干尸披头散发,浑身裸露,与别的干尸一般无二,只是手上拿着一把军刺,脚上穿着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军用登山靴。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一)
“宾果!答对了!”黑眼镜吹了声口哨,对张掌教说:“前辈,这玩意儿要怎么破?”

张掌教略一思索,答道:“这个阵叫八仙局,又叫肉皮局,也是降教的东西。我以前破它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我得先找到素骱位,布一个释艮阵,放上之前我封千魂魈的那块死玉,应该就能破阵了。”

“好,瞎子你帮张掌教布阵。”闷油瓶手持黑金古刀用力一挥,又解决掉一个干尸。我望着左手用刀也同样挥洒自如的闷油瓶,不由得稍稍放了心。等我边打边靠近他身边一看,才发现连三伏天都很少出汗的他额头上尽是汗珠。

“小哥,你怎么样?”我有些担心地问他。

“没事。”他平静地说,我却从他微微颤抖的左手看出他的状况并不好。“专心点。”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个男人的固执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要他下场休息,肯定不可能。我只有随时注意他的情况,发现不对赶紧补救。

这时,一具干尸突然快速朝我和闷油瓶扑来,我奋力躲开一个,没想到还有一个正在背后等着我。一种让人心里发麻的毛乎乎地触感刚碰到我的皮肤,就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将我拽向一边。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闷油瓶脚下一个踉跄,一下子跪倒在地,后面一具干尸趁机贴了上去。

“小哥!快闪开!”我想跑过去拉开他,那具纠缠不休的干尸就迎面朝我扑来,等我拿短刀一挥,它又嗖地不见了。再看闷油瓶,他已经没法再利落地挥刀了,正艰难地躲避着两具干尸的夹攻,右手的绷带隐隐渗出了血红。

“该死!伤口裂开了!”我转头看看胖子和黑眼镜,都被两具干尸纠缠着,分身乏术。我又急又燥,也不知哪来的灵魂附体,趁干尸贴近我的一霎那,手起刀落,哗啦一刀就把纠缠我的干尸划成两截。

等我跑到闷油瓶身边时,胖子也摆脱围攻他的干尸跟了过来。我击退一具干尸后赶紧转身扶住闷油瓶,他几乎已经摇摇欲坠,微闭着双目,正努力用刀撑着自己。我心里一痛,果然还是到极限了吗?

“小哥!小哥!”我焦急地喊着他。

他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浅笑:“吴邪,我在。”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突然脸色一变,用力地一把推开我,我一个没站稳就扑倒在地。
等我爬起来一看,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只见站在刚刚那个地方的已经不再是闷油瓶,而是一个披头散发、一身干皮的干尸!!

“天真,那、那是小、小哥?”用军刺解决掉一具干尸,胖子看见这个场面顿时惊呆了,“那我们打还是不打?”

“这……”我也迟疑了。

打,万一不小心伤到闷油瓶怎么办?不打,失控的闷油瓶谁能招架得住?我正在犹豫不决,闷油瓶蹭地一下跳到我和胖子面前,举起刀就砍,我一下子就愣在那了,不知该怎么反应好。

眼看那把熟悉的黑金古刀就要劈中我,胖子把我往旁边一拉,劈头盖脸就骂:“你他娘的傻着干什么?真想被小哥劈死啊?!”

“可是……”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就单单让我和闷油瓶举刀相向我就打从心眼里接受不能。

“可是个屁!小哥现在意识不清,要是一刀把你杀了你还怎么救他?”胖子一边跟闷油瓶干尸对干,一边冲我大吼,不一会儿身上就被划了几刀。我一看这情况,恐怕轮不到我担心伤着闷油瓶,我和胖子就得被他结果了。

咬了咬牙,我提着短刀冲了上去。

闷油瓶似乎和其他干尸不一样,面对我们的攻击他不闪不躲,反而以更加凌厉的攻势对我们进行还击,几乎是招招致命,着实让我体验了一把血尸粽子的感觉。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应对他的强大攻势;可双方毕竟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没两下子我和胖子就被划了好几下。我不由得暗想,幸好闷油瓶右手有伤,要不我和胖子早就做了他的刀下鬼。

从没吃过这种大亏的胖子在又一次被黑金古刀砍伤胳膊之后,终于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抬手就要打。我赶紧把他的手往上一托,“砰”地一声子弹飞上了天空。

“你他娘的疯了!”我一把夺过胖子的枪,“小哥挨了你这一枪还能有命吗?”

“哎!可是……天真快躲!啊!”我被胖子揽到身后,他自己却被闷油瓶重重一刀砍伤了右腿,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胖子一下子瘫倒在地,闷油瓶举起刀眼看就要砍下去,我顾不得许多,抬枪就射,闷油瓶嗖地一下,仿佛飘似的往后退出好几米。我连忙跑过去扶起胖子就跑。

要不怎么说人倒了霉喝凉水都塞牙,还没跑几步,又有两具干尸飘了过来,我往后一看,闷油瓶干尸已经近在咫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我苦笑了一下:“胖子,我们这次恐怕逃不掉了。”

“无所谓,大不了胖爷和你做对同命鸳鸯,让小哥羡慕嫉妒恨去吧!”胖子整了整衣服,不知是不是想死得体面点。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19-04-17 20:13:58
(三十二)

这时,原本步步紧逼的闷油瓶和其他干尸们突然莫名地改变方向,嗖地一下往西北方蹿去,我和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视线跟过去一看,那个方向竟然就是张掌教布阵的地方!

我暗叫一声糟糕,搀着胖子就一路狂奔。等气喘吁吁跑到地方,黑眼镜和张掌教已经跟干尸们干上了,而闷油瓶正站在一圈铜钱旁边,脚微微抬起,正要踩上一块看上去品相极差的破玉。

“不能让他踩!”张掌教大喊了一声,我连忙举起短刀冲向闷油瓶,可我哪是闷油瓶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面目全非地用我最熟悉的武器朝我头顶劈下时,我放弃抵抗,闭上双眼,从心底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就这么结束也好。”我正这么想着,一声惨叫在我面前响起。

我赶忙睁眼一看,胖子挡在我面前,黑金古刀俨然插进了他的肩膀!

“胖子!”我赶紧站起来,掏出手枪,瞄准闷油瓶。“小哥,张起灵,你快停手,那是胖子啊!”

我握枪的手在颤抖,心里一阵阵抽痛。救胖子就得开枪打闷油瓶,不打闷油瓶就救不了胖子,这是个多让人撕心裂肺的选择题。

“小三爷,快开枪!那已经不是哑巴了!”

“小吴,你先开枪我们再想办法。”

一旁的黑眼镜和张掌教焦急地大喊。

可是,可是我真的下不了这个手。

正在这时,“啊!”胖子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闷油瓶的刀又深插了几分,眼看就要插个对穿对过。

我闭了闭眼,一滴泪水从我眼角滑落。再睁开眼时,我将伤口瞄准了闷油瓶的心脏,心痛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小哥,我会给你陪葬的!”

说完,我连扣了几下扳机,“哐当”一声,黑金古刀掉落在地,闷油瓶缓缓向后倒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随着这声巨响,地上那块玉被炸得粉碎,而周围的人皮就跟晾衣绳断了一样噼哩啪啦全掉在了地上,闷油瓶身上的干皮也呲啦一声裂成了两半,露出了他苍白的脸庞。

我拿着枪呆呆地走到他身边,慢慢蹲下抚摸着他冰冷的手,喃喃说道:“小哥,你先走一步,我马上来。”说完把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就要扣下扳机。
“小吴,你先别冲动!”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张掌教夺过我手中的枪扔得老远,“张先生可能没事。”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我一下子活了过来。“你说什么?!”我抓住张掌教破烂不堪的衣袖,就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别激动别激动。”张掌教摸了摸闷油瓶的脉搏,冲我微微一笑,“放心吧,张先生只是昏过去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有种从地狱重返天堂的感觉,不由得全身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

之后就是一系列善后工作。黑眼镜的伙计大海在地震中失踪,小高(就是刚刚被套上人皮那个)居然活了下来。而我们几个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我在刚刚的激战中只受了些皮外伤,黑眼镜和张掌教也都是轻伤。

胖子的伤最重,尤其是肩上那一刀,伤口足足有将近20公分。黑裁缝又充分发挥他的专业素养,不过这回可没人自愿拿手给胖子咬,把胖子疼得整整咬断了5根直径在5公分左右的树枝,幸好张掌教及时出手把他打晕,不然恐怕整棵树都不够他啃的。

至于闷油瓶,情况就不太妙了,右手伤口裂开不说,还一直高烧未退。张掌教给他扎了几针,总算止住了血。

黑眼镜给他换绷带时,我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裁缝,你这针线活可不过关啊,小哥随便蹦哒几下就裂开了。”

“什么叫随便蹦哒?”黑眼镜斜斜地瞥了我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相公是什么人?不蹦哒不要紧,蹦哒起来要人命。照他那种蹦哒法,我拿钓鱼线给他缝也得蹦开!”

“相公你妹!你才相公!!你全家都相公!!!”黑眼镜话一说完我就忍不住咆哮起来。

“好好好,我相公我相公。我说小三爷,咱先别闹了,说点正事。”难得看到黑眼镜的严肃样,我不禁一愣:“你说。”

“现在这林子咱算是过了,可每个人都挂了彩。特别是哑巴和胖子,暂时不适合再参加激烈的打斗。你得拿个主意,咱们是继续往前,还是回村休整?”听了黑眼镜的话,我才注意到这片树林阴暗诡异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在地上投影出点点斑驳。

我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闷油瓶和胖子,很快便有了主意:“既然这个阵已经破了,我建议我们先回村,让小哥和胖子先养养再来。张掌教您看呢?”

“嗯,这样也好,这地方太邪门了,光闯个外围阵都让我们损失惨重,我看我们还是准备充分了再进为好。我正好可以让我徒弟把巨阙带来,顺便再多捎点可能后面需要用到的东西。”张掌教也赞成我的意见。于是,等我们几个轻伤员包扎好,稍作休息之后,我和大海便背起闷油瓶跟胖子往许家村走去。

楼主:唐思美印

字数:91321

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3-01-29 06:35:00

更新时间:2019-04-17 20: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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