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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生气了吗,姜戎?我多希望,此时你看我,眼中仍带戏谑;我多希望,即使打我都无所谓,只要你把这仍看作是和“必头”间的斗智斗勇,你争我抢;我多希望,你还是笑得阴险,把它当成把柄威胁我。可为什么,偏偏你却生气呢,何必呢,姜戎?
     
    我的确怕,怕你疾言厉色,怕终会疼痛上身,但我更怕,这些年来,穿戴好的那件无形的外衣,被你生生地打破。姜戎,还是那话,你不是救世主……

    回到他爸妈家,那个应该叫师娘或者阿姨的女人,在厨房和奶奶做饭,爷爷在书房看报,一一问好后,我先去洗手。在门外时,难得姜戎开口,让我先去把手好好洗洗,别留味道。
     
    大门被重重地甩上,他无言的发泄,让这屋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气氛突然很凝滞。洗手液反反复复地冲洗之后,我无措地站着,不会好过的,不用猜也知道。
     
    “你,屋里去。”他指的是他那房间,现在归我使用。
     
    我沉默着挂了毛巾,在大家的注视下走过去,很尴尬。
     
    “戎戎,怎么了这是?”奶奶出了厨房,“思思出来看电视啊。”
     
    “她敢?屋里老实呆着!”胆战心惊地听着屋外的一切,姜戎已然提了声调。
    
   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再抬头他已经进了屋,顺手锁上了门,我下意识地退到床边。爷爷在门上拍着,“姜戎,你干什么,你给我出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掷地有声,“我管教我的学生,你们别管!”那目光,凛冽如鹰,又仿佛冷漠如蛇。
     
    我不敢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看着他打开柜门,抽出一条黑亮的皮带,只剩下倒抽凉气的份。
    
    门外的一切声响似乎被瞬时隔绝,耳中轰鸣,此刻仿佛只能听见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抽了几根?”
    
    简明的问话,却让我费力地思忖着一个问题,他到底几时到的广丵丄场,看似不相关,却着实牵连着我要不要说实话。短短的时间里,三根烟,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姜戎并不催我,语气却冰冷渗人,“想好了再编啊,别编漏了。”
     
    他的话让我当即决定,这种时候,还是说实话的好。
     
    他听了,脸上倒也没多添了颜色,因为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下巴向床上点了点,“趴那。”
     
    我不敢反抗,刚要依言去做,他的下一个命令跟来,“等等,换衣服,穿睡衣。”说了,他开门,走出去。
     
    留给我充裕的时间,五分钟,单薄的一层衣服,有些凉,更加剧了恐惧,姜戎,你要把我打成什么样啊……
     
    他似乎在跟屋外的人说着什么,嘈嘈杂杂,听不大清,只知道他再次锁上门,宣告着我的死期。

    我认命地趴好,清楚地很,现在的我,一个不学好的孩子,不幸被他抓到,等着被教训。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我鼓着脸看他,笑得那么自我,又透着一分独断。可为什么,纵然对视不上他的目光,心里,却像镇了镇纸般,沉重却又安稳。
   
    一贯的坚定开始动摇,姜戎,你……会是救世主吗?

     我以为会听到训斥,或者责骂,可姜戎打过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催我起来,洗手吃饭。
    
    门开了,立刻见了三张表情各异的脸,爷爷皱眉愤怒,奶奶拧眉心疼,阿姨凝眉发呆。姜戎一出门,就被围住,狂轰滥炸。我是依然尴尬,急急地溜进厕所,那里的伤到不影响走路,只是沉沉的、坠坠的。
    
    洗手的功夫,姜戎突围,冲进来,又来压榨我,“还差二百下,先欠着。”说着孩子般的把我从手盆挤开。
    
    那里仿佛听懂了一般,呐喊着回应,是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带动的疼痛。
    
    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等待死亡远比死亡真正来临时可怕。直到看见他熟识的猥琐笑意,才恍惚过来,他从来不算后账的。

     饭桌上,坐下这个动作很简单,我却很吃力,稍有犹豫的工夫,见那四个人无一例外地盯着我看,关心之中不乏掺杂着某人的幸灾乐祸。狠了心,坐!努力保持着安然的表情,向姜戎挑衅。
    
    他笑得绅士,眼波流动,我读出了“反正我不疼”的意思……
    
    疼痛暂时规避吧,这是快乐的时光呢。
    
    爷爷奶奶还是没放过姜戎,联合着声讨这暴君,那家伙明显的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挡了他的大快朵颐。
    
    阿姨却显得似乎是有心事,眼睛不时地看向姜戎。是孩子的敏感吗,他的目光,看他妈妈、看我、甚至是看肉,就是没有一丝会折到阿姨那里。
   
    啜着饮料,却像是饮了酒般的微醉,难道大人之间,没了复杂这成分,会迷失了做个大人的方向吗。呵,怎么处处这样。
    
    不过,算了吧,我尚且还未脱离了复杂二字,活在世上的人啊,都不容易吧。
    
    管那许多呢,如今,不是一切安好吗,明天的阴晴,明天再看吧……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深感惭愧的520默默地走过
愧对,愧对
发到这个地方百度总是变着法地对我加之凌虐
后面的东西试了多次还是发不上来
夜深人静,我再试试百度心情如何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好久不见,嗨子,
最近好吗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谢谢99,别了潇湘那么久还能记得来看看
拥抱,感激,想念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最近好吗,总是抢床的家伙,呵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三月底的学科竞赛,该准备的人在忙碌。

我何思,知道自己几两重,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预见了失败,为何还要去做呢。诸多学科,只有化学够资格去竞赛,而我,却将它毅然地放弃了。

任性也好,幼稚也罢,我知道,我在赌气。

想来姜戎也知道,因为我们的冷战,已经很久。我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何,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好吧,若非要强加个原因,也只有那件事,从那时开始,一切,都不对了。

两个星期前,大保的生日,中午我们在班里吃了蛋糕,晚上他的几个兄弟过来给他庆祝,他和姜戎请了假,大大方方地翘了晚自习出去吃饭。

年轻人的贪杯,可以归罪给年轻二字,刚刚放学,大保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班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我不紧不慢地收着东西,一直都是这样,等人走净了再关灯锁门,然后去找姜戎。我们的惯例,等人少了再走,和老师走动这么近,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很快,班里只剩我们两个人,大保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

我走过去,“没事吧,头疼?”知道他和那帮兄弟在一起,不会少喝。

他不说话,还是闭着眼睛,少顷,却突然站起身,拉住我的手,一个转身把我摁在墙上。脑中嗡的一声,他者必定是喝高了。挣扎着,却叹息女生的力量和男生比起来,相差太多。他像山一样地圈住我,推不动,挣不开。眼看着他的吻落下来,慌乱中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还能怎样呢,上天保佑他还能稍微有些理智,接个吻,足够了。

酒的味道强烈地袭来,排山倒海。大保温丆热的薄唇丆片刻间的离开,口丆中却在呓语着我的名字,不甚清晰地低喃着“何思”二字,听的我也如痴如醉。

心里翻腾的,是无尽头的哀伤,对不起,大保,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不是你不优秀,更不是什么年纪还小的借口,只是人之间的感情,我已经不再信任了,对不起……

几声呼唤过后,他的吻再次落下,一只手垫在我的脑后,另一只扣着我的手摁在墙上。我睁开眼睛,对上大保的目光,深邃、悲伤,似乎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他在哭。

心,碎了一样地疼着,大保,我不想伤害你,从来都不想。和你之间的感情,我万分珍惜,只是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只是友情而已。不忍再看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我偏过头,目光却定在门口。

姜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透着决然。这一刻,心跳再次加快,他给的刺丆激,远比刚刚大保带给我的要大得多。这样荒唐的情景,偏偏又被他撞见。是因为我这么久还没过去吧,他才来找我,不知道这场激丆情的戏码,他看了多久。记得上次也是,和扬子抽烟,也是被他看见,后来他说,他是被爷爷奶奶打发出来,到广丄场找我回去。罢了,看来这辈子必定是犯在他手里了……

和姜戎的目光对视,瞬间的感觉是坠入寒潭,他见我看他,不带着表情离开了。

到底是挣开了大保,看来人被丆逼急了潜力还是大得很。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呢,大保走时,似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对不起,多有深意的三个字啊。如果这三个字,姜戎也能安然接受,该有多好。

站在姜戎办公室门口,觉得心像是要跳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必头谨慎归谨慎,可从来没敢夸口自己胆子大呢。

姜戎竟然放了他最爱的联众,倚在沙发上,像尊雕像,不动不语。我背着书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立在门口。墙上的表针嘀嗒,时间一圈一圈地流走,我们两相沉默着。应该道歉吧,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我的错,却也不能把这罪过推给大保,要我直说他喝多了,酒精撞头吗,我办不到。

寂静,助长着压抑,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换做是我也会生气吧,毕竟老师有沉默的权丆利,而学生,却没有不认错的资格。

我该怎么办呢,眼睛瞟向窗台,说是断然说不出什么了,教鞭就在那里,请打这事,贱了点。何况,此举只应片中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时间,在我的天马行空中跑得飞快,我已经站了近五分钟的时间。看似不长,可这么尴尬下去,何处是尽头啊。心里默默地求着,姜戎能有点反应,大不了这次他打我,我不和爷爷奶奶告丆状嘛。

我等着他在沉默中爆发,他却选择在沉默中回家……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8月份的清晨,阳光慵懒地环抱着大地,如同此刻站在校门前慵懒的我。

紧锁的大门宣告着我迟到的事实,假期补课的第一天嘛,也没多大意义。正在门口徘徊,接到穆维的电话。

“干吗呢,宝贝儿?”

“看景,你起了没?”

“刚醒,你过来吧,带些早点来。”

挂了电话,总算是找到了事做,总算是找到了比我还闲的人,看着闭的一丝不苟的铁门,我想我脸上的笑,十足的痞相。既然穆维不在,那这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

从初三时调到直升班开始,我用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做了场梦,一场17个月,将近520天的噩梦。当初的煎熬、犹豫和不舍,现在看来,处处透着可笑二字,那个时候的我,本身就像个笑话。


那年,刚进四月。

月考成绩下来,我看着桌上的两张纸,直直地愣了许久。一张,是成绩单,年级第三的位置;另一张,直升本校的正式申请表,成绩已经打在上面,需要的,只是个签名而已。

区区何思两个字,我却难以下笔。

几天前的坚定不移,真正到了决定时刻却又反复不安,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姜戎的人。

那时我们的冷战,已经攀上峰值,我已不再放了学随他回家吃饭,我们就像是硬生生地从生命中、记忆里抹掉了对方一样。我在意他的异样,一直在意,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怎么去沟通。我有的,只是个十五岁孩子的小聪明而已,十五岁的年龄,纵然懂事、敏感,但我毕竟还是孩子,许多事情,我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改变、如何挽回。

姜戎对我的态度,日益的冷淡,渐变为冷漠。我根本不明白错在哪里,所以无从改变、无从做好,而姜戎给我的,也始终是个决绝的背影。我们,用了多半年的时间慢慢磨合,却又在短短的瞬间,一切归零,甚至不如初见。

他给予我的一幕幕美好,一幕幕温馨,甚至是一幕幕疼痛,难道都是酒醉的幻觉吗?这幻觉,太过清晰,太过真实,太过痛楚。

三四月份月考成绩的总分,决定着是否有资格申请进入直升班,而我那时候已经坐稳了年级前五的位置。他办公室里,我去领申请表,那是我们近半个月来唯一的交流。

我记得,那个时候,姜戎的脸上,似是现了浓重的无奈,又像是清淡的哀叹。

我记得,他把表交到我手上,轻轻叹了一句,“到底还是成了仇啊。” 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在自语。

我记得,走出办公室的一刹那,猛然回头,对上了姜戎的眼睛,纵然他匆匆避开,可我知道,总算是赢回了他的目光。

难道只有分开了、离去了、转身了,才能拥有吗?

姜戎,老师,这样的道理,你不觉得残忍吗,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到了穆维那里,看见了满目狼藉,他给我开了门,接着窜到床上去亲热游戏机。我认命地把带来的麦当劳扔在桌上,真不明白他怎么就喜欢大早晨吃这油腻的东西。

穆维,同班的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坐在他电脑前,习惯地开机,挂Q,点开个电影,而后拉开抽屉,就在一下手的位置,摸出520,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穆维捧着汉堡凑在我身边,口齿不清地说,“宝贝儿,你还真拿我这当网吧了啊。”

扭头摸摸他帅气的脸,“是啊,还是个附送小男的网吧。”


“操了!”穆维怪叫着跑出去拿咖啡,此刻,缭绕的烟伴着我的笑声徐徐涌出。

惊讶吗,往昔的必头,何思,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从不认为这叫堕落,只是换个活法而已,这世上,已经没人盼着我优秀,没人盼着我成才,那么,何不就这么自由地走下去。我不愿意再当必头,累了,伤了,再也不想了。

不知道自己爱不爱穆维,但至少喜欢是有,他对我,也应是如此吧。这个年纪,没什么爱与不爱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词语在我眼中,与废话无异,何必冠上这样沉重的名字呢,不过是相互为伴而已。

我和穆维,有着相似的经历,相似的背景,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缘分,我们只是寻到了同类,不想再过独狼般的生活罢了。

他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被判给了他爸爸。可穆维的父亲完全沉浸在生意场和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中,除了给他钱,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当初争夺抚养权,不过是看重穆维是个男孩,传宗接代的工具吧。他上了高中搬出来自己住,他爸爸也乐意这样,据说是更方便了带各式各样的女人回家。穆维拿着他爸爸的钱,花的心安理得,况且那个人在钱上并不吝啬,连他的高中也是动辄砸了大笔银子才送进来的。

在那个后门班里,似乎所有学生都被赋予了无视校规的权利,否则也不会有我们现在的悠闲自得。

“下午去吗?”吃美了的那家伙问我。

“去吧,不是说换老师吗,看看长什么样的也好啊。”呵,讽刺啊,这个毛病还是没改。

“我猜是个美女,结婚了,但是没孩子。”我无语地看着他,说的和真事一样。

“我猜是个人妖,手术失败,生了个孩子。”盯着电脑,随口说出,配合一下他。

“我——靠!你太恶心了!”穆维抱成团满床打滚。

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恋爱,所谓的堕落,也没什么不是吗,我何思,再不会在乎谁的眼光,在乎谁的态度。我的生活,我自己把握,谁都再也无权干涉,

你看,我早就和你说过何必二字,你偏偏想要我相信,我信了,信得神魂颠倒,可结果呢?

曾经,你走在我的前边,挡住了我看向远方的视线,挡住了我眼前的路,现在,你匆匆地离我远去,还我一片延绵的山景。

我感谢你,姜戎,是你让我牢记了,这辈子,相信二字真的是个奢望。

姜戎,我再也不会信什么了,你我早就走上了两条路吧,那么,愿我们脚下的线,永不相交……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是做梦吗,为什么时隔一年,我还是要正襟危坐地看着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和我一个命运的,还有那个叫尹睿的孩子。多美好的环境啊,熟悉的一人间,熟悉的两套桌椅,熟悉的不速之客——年级组长,确切来说,应该是原来初三时的年级组长。刚刚四十岁的年纪,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能聒噪成这样。
孩子无奈的眼神在我和地板之间来回,太过的心不在焉终于被发现,以两巴掌为代价被火速镇丆压了。
看着在我办公室里即将上演全武行的那两人,只能是装作很惬意。
外号女鬼的年级组长,还是在初三做她的把关老师,她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托孤”二字虽然不恰当,但是最相称。
尹睿,是她教了三年的宝贝疙瘩,手把手带出来的心血,据说女鬼三年来只是任课,最后主动提出做直升班的班主丆任,她直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强作安然,因为勾起了那段回忆,很熟悉的回忆。
“小姜,我就带出来这么个好苗子,你一定给我看好了,她要是进不了个能让我满意的学校,你等着的!”
现在才切身丆体会到“让我满意”这个事有多……无丆耻。
尹睿贼笑着看我,叫女鬼一巴掌拍在屁丆股上,力度却瞬间转移到脸上,红的像是化学反应。
“别以为没你事了,考不了个好学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受!”
“知道啦,干妈!”
好家伙,收了女鬼的干女儿,招个小女鬼上身吗不是,呵。
女鬼转向我,“姜戎,你是没教过这孩子,皮的让人头疼,你帮我好好看着她,不听话就揍。三天两头惹祸,打都打不老实!”
话没落音,我和尹睿一起睁大了眼睛,只不过其中有着惊讶与尴尬的区别。
“哎呀,干妈……”
“哎呀什么!你说你,让人省心啊?这次期末考丆试我懒得理你,下次你再考这个名次,你等着的,啊……”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看着她们争来吵去,脑中闪现的却是另外两个身影,又来了,熟悉的回忆。
人家的徒丆弟,人家的孩子,我打不得,也打不着,真正想拉过来揍上一顿的那孩子,又似乎是离我很远。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顾不上看自己班的底案,去教务翻出了有关何思的一切,惊讶到现在——最差的班,一个班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学生;最差的成绩,竟然在那样的班垫在后五名;最差的出勤,假期补课一个星期,只到了个半天;最差的口碑,旁敲侧击地听来,她似乎已成了所有老师放弃的对象。
好得很啊,一年的时间,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好得很。
初见这些时,我几乎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控丆制了情绪。原以为经历了老头的离开,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挑丆起我的情绪,现在看来,姜戎也不过是个凡人。

那年老头走后,烧过了五七,林馨到家里找我,他们一家,终于是“度假”回来了。
“离丆婚吧。”这是我见了她后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林馨抱着我哭,哭着摇头。我姜戎,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死在里你们林家手里,她居然还想要维系这段根本就是可悲的婚姻。
林馨,你该感谢我始终保持着理智,该感谢我在能克制住的情况下不会使用家庭暴丅力,你知道吗,真想送你去见见我爹我儿,看看他们有什么话对你说。
要离开这座城市时,她还是不肯签字,好吧,一纸空文而已,本就没什么意义。既然你愿意守着坟墓活下去,随你了。
一年的时间,我辗转在南方的城市,没钱了随便打个零工,有钱了就接着漫无目的地走。很艰苦的一年,却很充实,充实到几乎忘了这么多年的这些事。
呵,其实怎么可能忘得掉呢,一年的时间分做了两半,一半用来哭,一半用来笑。
那个叫做泪腺的东西一旦发达,是不是就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呢,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想起,笑,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的姜戎,整日笑的不可一世;曾经的姜戎,觉得自己堪称完美,看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带着轻蔑;曾经的姜戎,喜欢冷笑着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曾经的姜戎,死了……
六个月的消沉,无限地回味了这些年的苦楚,无限地叩问为何如此对我,无限地钻进上天不公的牛角尖。
而后六个月的豁达,姜戎毕竟是姜戎,我想通了,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放下了被阴霾掏空的阴暗,带着看透的一切,回来,重新开始。
许多事情,就那么一瞬间地醒丆悟了。
所以,我不能原谅。
何思,孩子,你知道吗,什么事情、什么遭遇,都不能作为一个人堕丆落的借口。因为我们,始终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真正能陪着你一起的,自己的皮囊,自己的灵魂而已。
我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我尚且用了半年才想明白的道理,不会强求你瞬间地理解。我会教你,会让你真正明白,人,始终要坚强地活下去,始终要坚定地往前看……
何思,必头,相隔一年,我们又要再见了。
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孩子……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是做梦吗,为什么时隔一年,我还是要正襟危坐地看着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和我一个命运的,还有那个叫尹睿的孩子。多美好的环境啊,熟悉的一人间,熟悉的两套桌椅,熟悉的不速之客——年级组长,确切来说,应该是原来初三时的年级组长。刚刚四十岁的年纪,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能聒噪成这样。

孩子无奈的眼神在我和地板之间来回,太过的心不在焉终于被发现,以两巴掌为代价被火速镇压了。

看着在我办公室里即将上演全武行的那两人,只能是装作很惬意。

外号女鬼的年级组长,还是在初三做她的把关老师,她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托孤”二字虽然不恰当,但是最相称。

尹睿,是她教了三年的宝贝疙瘩,手把手带出来的心血,据说女鬼三年来只是任课,最后主动提出做直升班的班主任,她直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强作安然,因为勾起了那段回忆,很熟悉的回忆。

“小姜,我就带出来这么个好苗子,你一定给我看好了,她要是进不了个能让我满意的学校,你等着的!”

现在才切身体会到“让我满意”这个事有多……无耻。

尹睿贼笑着看我,叫女鬼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力度却瞬间转移到脸上,红的像是化学反应。

“别以为没你事了,考不了个好学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受!”

“知道啦,干妈!”

好家伙,收了女鬼的干女儿,招个小女鬼上身吗不是,呵。

女鬼转向我,“姜戎,你是没教过这孩子,皮的让人头疼,你帮我好好看着她,不听话就揍。三天两头惹祸,打都打不老实!”

话没落音,我和尹睿一起睁大了眼睛,只不过其中有着惊讶与尴尬的区别。

“哎呀,干妈……”

“哎呀什么!你说你,让人省心啊?这次期末考试我懒得理你,下次你再考这个名次,你等着的,啊……”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看着她们争来吵去,脑中闪现的却是另外两个身影,又来了,熟悉的回忆。

人家的徒弟,人家的孩子,我打不得,也打不着,真正想拉过来揍上一顿的那孩子,又似乎是离我很远。

回到这里的第一天,顾不上看自己班的底案,去教务翻出了有关何思的一切,惊讶到现在——最差的班,一个班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学生;最差的成绩,竟然在那样的班垫在后五名;最差的出勤,假期补课一个星期,只到了个半天;最差的口碑,旁敲侧击地听来,她似乎已成了所有老师放弃的对象。

好得很啊,一年的时间,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好得很。

初见这些时,我几乎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控制了情绪。原以为经历了老头的离开,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挑起我的情绪,现在看来,姜戎也不过是个凡人。


那年老头走后,烧过了五七,林馨到家里找我,他们一家,终于是“度假”回来了。

“离婚吧。”这是我见了她后唯一说得出口的话。

林馨抱着我哭,哭着摇头。我姜戎,真的是一家老小都死在里你们林家手里,她居然还想要维系这段根本就是可悲的婚姻。

林馨,你该感谢我始终保持着理智,该感谢我在能克制住的情况下不会使用家庭暴丅力,你知道吗,真想送你去见见我爹我儿,看看他们有什么话对你说。

要离开这座城市时,她还是不肯签字,好吧,一纸空文而已,本就没什么意义。既然你愿意守着坟墓活下去,随你了。

一年的时间,我辗转在南方的城市,没钱了随便打个零工,有钱了就接着漫无目的地走。很艰苦的一年,却很充实,充实到几乎忘了这么多年的这些事。

呵,其实怎么可能忘得掉呢,一年的时间分做了两半,一半用来哭,一半用来笑。

那个叫做泪腺的东西一旦发达,是不是就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呢,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想起,笑,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的姜戎,整日笑的不可一世;曾经的姜戎,觉得自己堪称完美,看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带着轻蔑;曾经的姜戎,喜欢冷笑着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曾经的姜戎,死了……

六个月的消沉,无限地回味了这些年的苦楚,无限地叩问为何如此对我,无限地钻进上天不公的牛角尖。

而后六个月的豁达,姜戎毕竟是姜戎,我想通了,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放下了被阴霾掏空的阴暗,带着看透的一切,回来,重新开始。

许多事情,就那么一瞬间地醒悟了。

所以,我不能原谅。

何思,孩子,你知道吗,什么事情、什么遭遇,都不能作为一个人堕落的借口。因为我们,始终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真正能陪着你一起的,自己的皮囊,自己的灵魂而已。

我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我尚且用了半年才想明白的道理,不会强求你瞬间地理解。我会教你,会让你真正明白,人,始终要坚强地活下去,始终要坚定地往前看……

何思,必头,相隔一年,我们又要再见了。

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孩子……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楼上偏执的同学,是不是先留个邮箱,嘿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炎炎的夏日里,要寻得一个凉快天气,真不容易,今天难得赶上了个阴天,叫了穆维一起去上学,看,我们不是没个学生样吧,呵。

按照穆维的起床时间,我们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出发,踏青似的晃荡到地方,居然过了一点钟,恋爱中的压马路果然可怕呐。放我下来,他去买饮料,我在校门口等他,随意地翻出斜挎包里的520,悠然地点着。看着门口陆续进入的学生,很感慨,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上了一年的高中,竟然认识不下几个人来。呵,必头的世界,曾几何时没落成这样呢。

出神的功夫,一团暗蓝色驶到我面前,轻轻鸣笛,匆忙地后退一步,以为是自己挡了路。而车子却停下来,长长地笛声把我拉出思绪,车窗慢慢摇下。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下意识把右手背到身后,可那指间徐徐冒着的青烟,又怎么能藏匿得住。脑中瞬间闪现的,是那个冬天,那个正月十五如燎原般的一百下皮带。

而后,时间才定格。

他……

我们平静地看着彼此,平静地呼吸,平静地处于出入的人流中,仿佛都忘却了那一年时间中的一切,像是我刚刚从他的车里走出,像是要互道再见般的安宁。此刻的我,打破了运动的相对论,像是达到了绝对静止,甚至连心,都停了节拍。

520天,我离开他身边的日子;430天,他离开我身边的时间。

三个月的形同陌路,十四个月的月迷津渡——十七个月的不解、挣扎、绝望、心死,如今,梦醒。

真的醒了吗,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何像是置于云雾中,带着不著边际的飘渺?可那人,又确是姜戎,目光依然清亮,隐约更加瘦削,只是不见了标志性的玩世不恭。

直直地盯着他,看着他薄唇轻启,依然是那醉人的声音,“好久不见。”

我也动了唇,声音却生生卡住,很久才溢出口中,“要吗?” 伴随着这话,我扬起了手里的520,大方地让它见于世。

我惊异着,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而覆水难收,晚矣。

一瞬的惊讶,从姜戎脸上掠过,而后,竟然浮现了那抹熟悉的微笑,“凉烟杀精。”——他轻声的回答。

而后,时间再次流转,那团暗蓝色,缓缓开走,进了校门。

不到三十秒钟,不过十个字,我用了多久来等待呢……



清晨。

忧愁地看着身边的穆维,他睡得正香,关键是,鼾声如雷。眼睛发涩地躺在床上,活脱脱地是躺了一个晚上。

其实心里明白,哪是他打鼾吵到我呢,昨天的那一幕,怎么可能让我安然入睡,翻来覆去脑中想的,都是那个人,那张面孔。

慵懒地躺着,直到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穆维不满地皱着眉,我匆忙翻身下地去接,有了手机之后,很少有人还会打来家里的座机。

清了清嗓子,勉强发出个“喂”的声音,一宿没睡,如同通宵,声音干涩。

电话那边有一刻的安静,随后声音响起,“一会来上学,直接到一班来,教务那边我已经改了,你以后归在一班……”

嘟……嘟……嘟……,盲音了,我挂了电话。

穆维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深深地呼吸之后,我保持着平静,“骚扰电话。”

“靠,一大早的,有病。”他咕哝着翻身又睡,而我,却像接到了惊雷。

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脑中也是直愣愣的一片,根本反应不出些什么,那人是谁,和我有关系吗,呵。抬头看看窗外,一个美好的晴天,无疑是酷热的,不过有阳光就好呢,早饭吃些什么,又该谁去买呢……

惬意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不过是挂了电话后的十三分钟。

不急不缓的速度,不轻不重的力道——我不敢想门外是谁。

此刻,若你是我,该如何?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曾为自己的耐性自豪,现在看来,修行差的还远呐。

眼前的何思,恍若初见时那样,生分、疏远,脸上又挂了虚假的微笑,始终和我客套着。很熟悉的模式,偏偏我已经没了感觉,我说过,曾经那个姜戎,死了。

我知道这孩子在别扭着,在怨我,怨我为什么突然地离开,怨我为什么给她描绘了一幅最美好的日出景色,却又亲手撕毁,我知道,从我选择了先对她疏离的那一刻起,她就怨我。

一切,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在那个时候。

如果没有记错,是在那年的三月吧,何思初三的那一年。

那天,我看见了那样的一幕——何思和那个叫大保的孩子。如果不是克制着,我觉得自己会冲上去把他踹死,不是何思,是大保。瞬间的冲动,又在瞬间控制住,我明白,那样的做法,没有理由。

而后和我妈聊了很多,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婚姻,姜戎也不是个圣人,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或是存在了,我也会怕。

那时,第一次觉得老太太睿智,总是看着孩子笑着的她,说出的那些话,能让她那个自比天高的儿子听进心里。

一直趋于回避或者忽视的感情终于理顺,原来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早就印进了我心里。喜欢发展为爱,有时候并不涉及伦理。

原来,我对那一幕的在意,是偏向了父亲对涉世未深的女儿的保护。

太阳挣出了乌云,光明了。

本该重归安好的生活,偏偏让林馨扰乱,也算是敏感的她,知道我的喜怒,都团团围绕着那个孩子,却是铁了心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那时正是老头提副院长的关键时候,也是我只能静静看着那个小鬼一天天地消沉,却无法再走到她身边的时候。

我们,开始越走越远。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老头做了副院长,不到一个月,名裂、身死。

心灰意冷的我,唯一能做的,是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片阴暗的天空。在外辗转的一年,顾不得自己,顾不得我妈,更顾不得何思。把老太太安顿到她的姐妹那里,我开始过上漂泊的日子,像浮萍那样随意地飘着,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经历了重生般的一年,那孩子却选择了堕落,我们,背道而驰。若要再见,我该回头去追,还是任我们这么走下去,坚信借着地球的原形轨道,终会相遇呢?

这些,说出来,很多心结,可以打开,可这些话,要我怎么对一个孩子说呢?和她讲我的婚姻,我的过往,告诉她她身边环环绕绕的这些大人,带着和煦的微笑,掩藏面皮下各自的心怀鬼胎,告诉她她现在的这样,都是受了大人间勾心斗角的波及吗?

这些话,要我怎么说出口。看着眼前重归倔强的何思,我明白,这样性子的孩子,若被伤了,恐怕很难再走出把自己藏起来的那条石缝。

不过,我是姜戎,是经历过那样绝望、那样无助的姜戎。

重复吧,孩子,既然你对我像初见那样的抵触,那我们就像初见那样的重复吧……



何思进班的第一天,我看见了那些所谓的好孩子不屑的目光,傻子们,她在初中联合高中部的班长和学校谈条件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和泥巴玩呢。

目前,不能让我看见她让人欺负,我的底线。

罢了尹睿的班长,安在何思头上,不管班里接不接受,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讲理的人吗,呵。

我知道尹睿那孩子,不在乎,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异见”可以忽略了。

这些,何思平淡地看着,远远地看着,像在看一场闹剧,等到舞台上闹过了,散场了,再平静地过来拉好大幕。

尹睿偶尔会笑着和我说,“你看,你的观众不感兴趣啊。”

这孩子,也那么聪明,低调又不偏离整个的主体,像极了那时的必头,坐在角落安静地看着一切,却比何思开朗许多。我答应过女鬼多关照她,不过看来她并不需要我的关照。很默契的,我不掺进她的生活,她也不会惹出大祸,我们齐心协力地忘了女鬼,反正天高皇帝远,呵。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这天放学时,姜戎办公室里。

除了尴尬和不自在,我觉不出空气中飘荡的,还有什么。

姜戎看着我微笑,同样是良久才开口。“是那小子?”

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花了我很长的时间。原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很好!”突然提高的声调让我下意识地后退,看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教鞭,脸上的笑意,已经被狰狞代替。

毫无征兆的一下,抽在了腿上,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迎来了另一条腿的第二下。

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迎上的却是不带温度的眼睛,他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臂,拉到办公室正中,“站直了,站好了!”

我想问他,怎么就能忘了那一年多的时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就能还真么坦然地说打我就打我,什么时候玩腻了,再昂长而去;怎么就能丝毫不问问我的感受,问问你一而再地把这些强加于我,我是不是还能接受?

可我不敢,他现在不只是想要杀人的样子,脸上的狰狞和戾气,我从未见过。

于是,听之任之,我依他所说,站好、站直。

而后,教鞭带着风声成串落下,这才知道他为何让我站在空场中。无依无靠的感觉,每一下落上来,身体都会承受了他的力度惯性地前倾,然而身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可以扶着或是撑着的地方。

一下一下的不停歇,只是当我踉跄不稳时,他才停手,我站好,再开始。

无法忽略的疼痛,几乎连贯的频率,无处依靠的孤独,然我落泪。

姜戎……姜戎……带给我这样痛楚的,为何总是你……

几乎站不住的时候,他把我拎到桌子边上,让我撑好。瞬间的安心,总算有个支撑的地方,可他,却加了力度打下来。

顾不得什么好看难看,我直起身子,转过来,不让他再打,手捂上那里,几乎无意识地揉着。

姜戎的脸上,不见了狰狞,却也不带着表情。

“疼?”他问。

我不想理他,可这个问题,还是乐意回答。

他又轻笑,依稀带着一丝凄楚,“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疼呢,转过去,站好!”

我拧着眉毛,挂着眼泪,摇头拒绝。

而后,腿上再次承受了那种几乎无法忍耐的疼痛,骤雨般的教鞭,很快让我滑坐在地上。姜戎把我拎起来,按在桌子上,挣不开,动不了。

那一刻,天地间好像只剩了疼这一种感觉。

撕心裂肺般的惊叫,几声过后又想起这是学校,忍耐几下又顾不得矜持,如此往复。

我和他,都没了初见时的安然,再也做不到挨打时候像是交易般地温文,而他,也在尽他所能,给予我最刻骨的记忆。

教鞭打下来的伤害,远远大于皮带,那样柔韧的物件只是痛在皮肉,而教鞭落下,狠狠地深深地咬在肉上,会带着力道继续伤着里边。

挣不脱他的压制,手再次捂上去,隔着夏天那么薄的裤子,我感觉到了传过来的温度,手覆上去,立刻唤醒了所有的痛感,那个地方明显的肿起来,又几处於胀的地方,很硬,已经不像了血肉皮肤。

“疼!”我带着哭声发泄般地喊着。

“你不知道什么叫疼!”他还是那句话,让人绝望。

“我错了……”换了思维,选择妥协,他不就是想要这三个字吗,我屈服,我给他。

“何思,不用这么骗我,你不知道你到底错在哪了,你也不知道什么叫疼。”他的话,像冰冷的剑,直刺向我。

你要怎样呢,姜戎?我不知道什么叫疼吗,我不知道什么叫疼吗?!对,你说得对,比起你给的疼,那时候的骨髓穿刺,甚至是那些过往,都算不得什么!

疼?不就是疼吗,好,你打吧姜戎,不就是疼吗,我不知道什么叫疼,我不知道……







教鞭打折了的一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何思原本的哭声像是卡在嗓子里,扔了手里的半截木头,冲出办公室的竟然是我。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抿了抿嘴角,有咸咸的味道——我也哭了?

操丅,我居然还会哭呢……

洗了脸平心静气后回去,那孩子还趴在桌上,不出声音地哭着,身子直颤。地上,还平静地躺着那两截断了的教鞭。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现在,至少对于姜戎来说,人生中最难的事,来了,这样的局面,怎么收场?哪本参考书里有啊,哪个学校教啊,哪位高人会啊……

天知道我是怎么把她鼓捣回家的,开了门再次接受老太太要吃人似的眼神的检阅。

那小鬼居然还在哭,以前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能哭呢。

进了门老太太就没理过我,全心全意地哄着那孩子,两个人哭得相见恨晚一样。倚着门框看着她们,这样的情景多久没有过了,老头要是还在,又多了个骂我的人,老头,你看见了吗,我又把你天天念叨的这孩子打了,老头,你应该虎着脸站我前面,可现在,你人在哪里?

饭菜晾在桌上,老太太围着何思团团转,进了屋关上门,要给她看看。剩我在外面,警惕地听着门那边的动静,顺道尝尝老太太的菜,听见她要来就弄这么好,我的地位啊,哎。

没多久我妈就冲出来,嘴里的肉还没咽下,愣是挨了老太太一个耳光。这辈子的第一次,我承认我傻了,妈指着我说不出话,愣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过来,冲进孩子那屋。

何思趴在床上,脸埋在臂弯里,在哭,裤子退到腿根。

如果此刻我再关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或是看见异性裸露这类的事,不用谁说,我会自己挂上禽兽的牌子,去游街示众。

此刻的我们,一个父亲,一个孩子。

从外向里描述吧,会好接受的多——扩散在最外围的红肿,向里交接的是淤青,最里圈是紫黑色的皮肤——从空间角度看,一道道的檩子鼓起来,遍布那个地方。有几处於紫於紫的泛着血点,再打几下,想必能看见什么叫皮开肉绽,甚至能从那上看出来最后断了教鞭的那下打在哪里。

老太太进来,掐着我的胳膊往死里拧,拧过又狠狠地在我背上捶了几下。听见这样的动静,何思抬起头,看我的眼神透着害怕恐惧和害羞,哭声又起。

上药的过程像是打仗,我站在地上按着她的腰和腿,勉强能止了她的挣扎,妈跪坐在床上,咬着牙给她抹药。整个的过程不像是救人,像是宰人,那孩子叫的一声高过一声。这药,还是老头在时自己配的跌打损伤的药酒呢,老头,那年的事,我依然不会原谅,但是老头,我想你……

收拾停当,老太太像是生了场病,回屋里躺着去了,剩我自己接着打扫战场。孩子可算是止住了哭,趴在床上,是哭过之后的抽嗒。

风平浪静了,我饿了,妈的,不敢说,现在提出来吃饭,老太太能打死我吧。

坐在床边,何思挣扎着往里边挪,被我按住,休想,小鬼,你休想再远离我。

“吃不吃饭?”说动这边这个,一切好办了吧,呵。

沉默……

“不吃?”完全不被吃所打动的孩子,也没什么趣,是吧。

沉默……

好吧,看来现在谈这个问题,确实不合适。我站起来,蹲下身,下巴支在床边,对上那双还挂着眼泪的眼睛。她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躲闪,不避开。真好,一年多后还能这么安然平静地看着她,真好。

“忘掉那一年?”句尾的升调。

她摇头。

“不许记恨我?”还是升调。

还是摇头。

深呼一口气,“那,从头开始!”完美的降调,我不是在询问。

何思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知道,那不是在沉默,是在沉思……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其他桌都是老师和老师,教官和教官,显然我们是客随主便,姜戎和陆教官凑在了一起。

果然军人吃饭雷厉风行,整个的午饭时间都被一种无形的空气压抑着,连姜戎都谨遵着食不言的条例。

直到放下碗筷,那两人才有些交流,姜戎叫他师哥,很怪的称谓。

我无心听他们的谈话,尹睿却无意起身,我只得陪着他们座谈,心里,却像是长了草一般。

他们的话里提到了一个孩子,是叫小玉吧,看样子像是陆教官的孩子,当时和尹睿对视了一下,都在暗笑吧,该有多命苦,做了他家的小孩,吓不也吓死了。

可是,陆教官的脸上,虽然严肃依旧,却诚然带了自豪的神色,说着自家孩子的种种。优秀,聪明,总是沉默却时而爆发的调皮,他的言语中,我勾勒了一个这样的形象,然后,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个未谋过面的同龄人。

姜戎的眼睛时常瞟过我这里,似乎是这样,我在偷偷看着陆教官的神色,而他,却在偷偷地观察着我。那个骄傲的父亲顾自地说着,而尹睿,却是置身于外,像是离着很远,带着微笑带着深意,静观着我们。那笑容中的含义,为何让我觉得带了一丝冷漠,或是疏远……













进了方阵的这些天,过来了,倒也并不觉得像是之前传说和假想的那样,当然,其中于我也许是得了些便宜。陆教官对我,并不苛求,给了个标兵的位置,和一个男生一起,站在队前,也算是一个露脸的机会吧。

最后一天的检阅,上下都动了一番心思,我们的男女混编方阵在最前,剩下两个在后面,三角形排开。在全体打出一套军体拳之前,我们两个标兵,还有一个擒敌拳的配合表演,算是别出心裁。

可谁能想到,一向自诩处事周全的我,竟然惹了大祸。

军训的最后一天,主要是三个方阵的彩排,明天早晨,最后给学校领导表演一遍,苦日子,就要结束。下一个学校已经过来,明天也要看我们的汇报演出。

晚饭时间,我们的那桌过来一个学生,介绍过后,原来她就是姜戎口中的那个小玉,想来我倒是和她神交已久呐。

初见就觉得,漂亮的一个人,身上又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成熟、深沉。

她上高一,比我小了一岁。

果然如陆教官所说,沉默,而细看去,眼中露出的,分明又是狡黠,时而露出一瞬的莞尔,调皮十足。这孩子,难怪能让陆教官骄傲成那样,换做谁都会喜欢。

我只注意着她的面容,尹睿却拉我,悄悄地指给我看她的手臂。触目惊心——虽然很轻,但痕迹仍在,三条交错的伤疤,细细的,笔直的,汇在一处;而那交点上,赫然印着一个浑圆的深褐色,看上去像是结了硬痂。我皱了眉看尹睿,她寻机会和我比了个抽烟的动作。

烟的……烫伤吗?可这伤痕,太过深刻,太过清晰,似乎像是有意为之啊。

那孩子始终沉默着,除了初来时和姜戎打过招呼,几乎再也无言。短短的一顿饭功夫,却看得出,她看陆教官的眼神,对陆教官的态度,带着一种发自深处的服从,或者说是驯顺。总觉得不像了父女,倒像是他带出来的兵。

好吧,没有替古人掉泪的必要,因为那个男人,之后给足了我哭的机会,切身体会了,在他面前,驯顺是必须的,也是别无选择的。


晚上,最后一次彩排完毕,解散吃晚饭。

班里有女生不舒服,尹睿去帮着给她打口热水,桌上只剩了我们四人。

小玉还是缄默地落座,陆教官不时地给她夹菜过去,她沉默地接下,这样别扭的情境,总觉得除我之外,没人觉得突兀。

大概是捡着尹睿不在的机会吧,姜戎有样学样地照做,脸上挂着耍宝一样的笑容。可我心里涌起的,却是一阵一阵的烦躁。

终是忍不住,带了不耐的口吻,“别管我了,烦不烦……”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那男人的武装带落了四十七下的时候,一个身影站在了我面前,只看见他的拳紧紧地握着,微微地在抖,我知道,他是姜戎。

视线只有眼前的这一片,抬不起头,因为我已经被绳子捆个结实,绑在长凳上。屋子里霎时安静,只有一个明显粗重的喘气声——不是来自我,疼痛让我几乎断了气息。

之前总是觉得姜戎下手狠,现在才知道,他打我,收了多大的力道。

片刻后,姜戎蹲下身,确切说是一条腿屈膝支在地上,是我的眼泪模糊了眼睛吗,为何姜戎的脸上也有两道湿痕?

他……哭了?!

姜戎,你哭什么,挨打的是我,疼的是我;姜戎,你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姜戎……老师,我怕,我疼……

随后他开口,声音颤抖,像在哀鸣,“师哥……”

死寂的几秒钟,那个男人开了恩,“嗯。”言罢脚步声响起,出了屋子,坐在一边的小玉跟着出去。

姜戎颤抖着把手伸到我腰间,松了绑,口中不住轻喃着,“别怕,不怕……”

我像是没了气力滑进他怀里,身后的感觉说不出口,只觉得头上的筋跳的生疼。姜戎用力把我抱起,本应是浪漫的打横抱起,现在却透足了狼狈,两个人的狼狈。头贴上他的胸膛,心跳有力地震动我的鼓膜,我感觉出了姜戎的慌乱,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怕。

就这么一路把我带到了教师宿舍,顾不得一路惊异的目光。

一个空出来的宿舍,是我接下来这几天的栖身地。

颤抖着趴在床上,看着姜戎像是傻了一般抱着头坐在对面的床上,不动,不语。不知是多久他才抬头,眼睛通红。

站起身,走过来,蹲在我床边,平行的视角——我开始抽噎,渐而哭出了声。

他起身,坐上来,复把我拉进怀里,挪动中牵动了钻心的疼,却再顾不得了。寻了个最好的角度,手环上了他的腰,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坚实的臂膀,让我安心地哭上一场。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像是能冲走这些年来的一切,累了,太累了……

姜戎的手覆上我的头顶,轻轻地揉着,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我们,以近乎完美的角度,构成了一个不含任何色情的拥抱。

“对不起……”呜呜的哭声中,我加上了这三个字。

良久,他才开口,“打傻了啊,怎么不知道求个饶,打疼了就哭出声来啊。”

“不。”断断续续地抽泣,其实是不敢,真的不敢。

他手上加了劲,把我狠狠地闷在他的胸口,“傻子……”

我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贴着他。

“不怕了啊,没事了。”声音很轻,却又清晰得很,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的孩子。

“嗯。”

“别怪你陆叔叔,嗯?”搂着我的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很安稳。

“嗯。”我平息了哭声,只是在抽泣。

“不疼了啊,一会就不疼了。”柔柔的声音很和煦。

突然很想笑,姜戎,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高中了呢,再怎么说也是大孩子了,怎么像是在哄襁褓里的婴儿呢。我闭着眼睛,安然地享受,婴儿的感觉,很窝心。

我想,这个男人,于我已不再是个长辈这么简单,那一年时间的隔阂,竟是无声地流走了。想想之前闹出的那些别扭,又何必呢,要不是这近五十下的皮带,又该闹到何时。诚然,我并不恨那男人,我想与姜戎有沾染的一切,都终是无法带上恨字吧。况且,这些日子这么个闹法,依着姜戎的脾气早该打上了,他的舍不得倒让这课,叫陆叔叔补上。

让姜戎看伤几乎成了大工程,威逼利诱直到详装要打,我才妥协。

脱裤子的时候,害羞全被疼痛赶走,直到姜戎拧着眉头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疼到难忍的程度。身后那里打出了血,斑斑点点印在底裤上,现在血干了粘在皮肉上,揭不下来。姜戎铁青着脸打来温水,阴湿了毛巾,敷上去,化开了凝合的血,才勉强退了底裤。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悄悄溜进客厅,突袭未果,她正贼笑着看我。去了微笑走过去,居高临下,此刻我的脸上,很严肃。

不用多说,何思站起身,大概是看出了我无意玩笑,唯唯诺诺地起身,低着头不时小心翼翼地向我瞥过。

“书房给我跪着去,晚上饭别吃了。”我的话里,十足的冰冷。

何思抬头,很仓促,眼中尽是惊疑和不解,另有一丝的哀怨,委屈。

我板着脸,自信演戏不错,“没大没小!我说没说不再惯着你这毛病?”

小崽子微微怔住,良久开口,“我……对不起。”声音里带了憋屈。

心口莫名地微涩,我知道,一年不见,已经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真的,对她,从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姜戎,学会了何为不舍。

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吧。

玩笑不敢再开下去,因为先受不了的,会是我。

重带了她认为是“猥琐”的笑,一手突然按低了她的背,一手少许带了力度在她身后来了一下。而后,看着小崽子手捂上那里,惊讶地吃痛跳开,心满意足。

“让你坑我!”笑着作势还要打。

何思睁大了眼睛,瞬间反应过来,颠颠地跑进厨房,找她那老区根据地了。不意外地,几秒钟后老太太的懿旨传出来——“姜戎,你又欺负孩子是吧,多大人了你?”

安心地靠在沙发上,生活,也不尽是苦难,不是吗。人,总是有得有失的,不会有谁总在一味的失去,我们,对于命运,不应抱着悲观的态度,不是吗。


晚上,老太太定时地守住她那些家庭剧,陪着人家的欢乐离合喜喜悲悲。

我在书房备课,何思赖在我那张临时直起来的行军床上,小崽子又能过来常驻了,老太太坐镇指挥,我只能缩在这么个小屋子里。

命啊,偏偏这么个小地方,她还霸占着,唉。

临回来时给她看过,身后破了的地方结了痂,还在疼是肯定的,师哥的手劲,真了得。其实我并没真挨过师哥的打,小时候皮了淘了,他只是拎着棍子追,吓唬的程度居多。

那时候,推门进去,屋子里的场景,让我有一瞬间的发懵。

那孩子,就那么捆在凳上,动不得,躲不得。我就定在那里,看着师哥抬手砸下一皮带,抽在身上,小崽子只是呜呜地闷声哼着。看着她眼泪沾湿了臂上一片,却傻傻地忍着不出声,我知道,我脑中仿佛有根线,瞬间断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在我心里,何思和小诺,不一样。

一个是让我想守在她身边,时常牵挂的;一个是未曾谋过面,只是愧疚的——不一样的,现实和假象,的确不一样。小诺,只能带给我对那些人的仇恨,整日生活在恨中,人生岂不是完了。这么恨了多年,有一天见到了一个孩子,挂着善意的微笑坐在角落,看着周围的一切,却笑得疏远。那时并不知道,姜戎的生活,会因为这孩子改变,真的一路走过,却有感谢老天,让我有幸,在成熟而未老之际,见到了她。我和她,不管是谁,以后的路都还长——我想带上她,我要带上她。

“切,这么大人了还走神。”一晚上,小崽子在我身后一直絮叨,思路,未完整过。

索性放了笔,转过身,“你又不疼了是吧?”

她扁着嘴,往墙边缩,“以前都没见你备过课,装什么好学呢,切。”

贼孩子!我起身,蹲在床边,她还趴在上面静养呢,招欠。伸手捏她耳朵,笑着看她摇头晃脑地躲。

“不是跟着你升到高中,老子至于点灯耗油看教案啊,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她拍掉我的手,“粗俗!”

我笑,“粗俗?我粗暴又如何,你说我是不是跟你家长一样,天天就剩围着你转了。”

她开始撇嘴,切个不停。

“给我当闺女吧,嗯?”这个想法,似乎不是一时兴起呢,呵。

却见她笑出声来,很快,“我不要!”

“怎么,我对你不好?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不认,嗯?”她想都没想的拒绝,似乎让我心生了急躁。

她先是笑,笑够了才开口,“谁让你姓姜的,姜戎——姜思,我才不要当调料呢,你再生个姜末,完美了!”

这……贼孩子!笑骂着,却是安了心。

何思还在笑,不见了初见她时的拒人千里,那时她的笑意,写满了客气与远离——其实,人人不都这样,那时的姜戎,不也这样。

有件事我从来没说起过,我见过小崽子的爸爸,短短的接触后,我明白了这孩子为何性格如此,明白了这孩子现在的笑容上,曾经架起了什么样的经历。也是从那时起,我收了玩味的心,再不是了那个炎凉的姜戎……



楼主:何处说理520  时间:2022-01-26 09:06:52

没去军训的时候,约了何思的父亲,没和她说起。那段时间,我拿那孩子束手无策,看得出她对我的抵触很深,打不得,骂不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家长,初中时候的家长会,她父亲都是只打个电话过来,我的印象中,这个男人的时间,是无价之宝。这次他肯出来,还真是赏了我姜戎莫大的面子呢。

见面定在一个安静的咖啡店,一直忍受着里面服务生带着好奇看向我们的目光,只为了那个孩子。我想知道,她的家人,对她到底还有没有半点在意,到底拿这孩子,当了什么。

他很守时,我去时正坐在位置上看着报纸,清净的店里除了两对情侣只有这么一个独身男人。我走过去,他起身,带着不俗的气质,看得出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

“何思爸爸?”我问。

他点头,“您好,姜老师。”言罢伸了手。

一番必要的客套,而后落座。我们,谁都没有寻常老师家长见面那样的热情。

“何思是不是犯什么错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轻轻地摩挲着桌边,我想知道为何他不关心孩子近来过得怎样。

“孩子上了高中状态相当不好,我想找您谈谈,看看是不是能一起找找原因。”我据实而答,只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身份。

何荣信微微地皱眉,“我们一直希望何思能独立,她自己的问题,应该她自己完全负责,我想过段时间她会适应吧。姜老师,要是何思不是惹了什么祸,那您看……”说着抬起手腕看了表,送客的意味分明。

操,什么混蛋家长,培养孩子独立和不闻不问,这是一个概念吗。

“您现在,带着何思的哥哥一起生活吗?”别人的私事,我不该问,可为了那孩子,这些顾及不得了。

显然,提到儿子,何荣信重新安稳下来,叹了口气主动说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何思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有个大她四岁的哥哥,何劲。那孩子三岁时查出来有慢性的血液病,检查下来各项指标几乎到了病发的临界值。很自然,不久后他们生了何思,给儿子存了一个随时可用的骨髓库。一个孩子,就这么在家人这样的期盼下降生了。何思刚刚初中的时候,被送到医院,髂骨穿刺取了骨髓,那是他哥哥第一次病发。第二次是初三的时候,应该是中考以后,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

这些,是何荣信口中与何思有关的那些,我从他的口中,听到的,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焦急和忧愁。而同为子女的小崽子的那份关心,完全不见踪影。所以,我不想同情那男孩,不想。

我明白了,小崽子为何像变了个人,为何在我回来后,还是选择了漠然,明白了她那时候,为何总是看着师哥和小钰出神。

本应是最亲的人,却盛年累月地对自己加诸伤害,我懂了这孩子身上那种疏远,来自哪里。

当时的我,只能是勉强地控制住冲动,尽量保持着一个成年人的冷静。未见到他时,觉得像是即将上演两个大人争夺抚养权的戏码,现在,其中一个主角冷笑着自动下场,带着嘲讽只对着台上拼命地演员匆匆瞥过。何荣信,你不爱这孩子,你要她是为何?!呵,对,你要她,要她身上的东西延续你儿子的命,你只把她看做个东西吗?!

当初的种种,小诺和老头,林家的“款待”,呼啸而来,我觉得自己此刻远比那些时候都愤怒。绝顶的怒意让我周身冰凉,对面的这个男人,依然温文尔雅地饮着杯中温热的咖啡,在我眼中,却像是披了人皮的禽兽。


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他,更没想到会眼睁睁地,看他打了小崽子,我姜戎的小崽子。当初教练和师哥日日耳提面命习武要制怒,此刻,我却想生生撕碎了眼前这人。

我的出现,让他略微吃惊,又很快恢复平静,看着我并不说话。姜戎平素总是挂着微笑,可真动了怒的姜戎,我想不会有人不放在心上。

“孩子我带走了,有事直接找我,别拿孩子撒气。”揽过何思的肩膀,带她出去。门口处,我回头,意料中地对上他的眼睛,“你要是不拿她当自己孩子,那你记着,她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言罢,走出店门,不再理会身后如何。


楼主:何处说理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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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何处说理

发表时间:2011-05-10 04:42:00

更新时间:2022-01-26 09: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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