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朝耀 >  【原创】禁忌十字

【原创】禁忌十字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公爵朝×骑士耀,架空he,背景参考中世纪欧洲,微米耀请避雷~

镇楼图p站id=46124787
画师主页むっつhttps://www.pixiv.net/member.php?id=2925146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这里是入茶圈大概半年的郁轮袍,叫袍砸就好w 请多指教~ 七月份重装贴吧,把lofter上的中长篇搬过来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

这是帝国的心脏伦底纽姆一个不能更平常的夜晚。

王都的夜总是坚硬而冰冷的,耸立的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仿佛利刃,刺入天空的肌肤。

城堡的黑影投下巨大的阴霾,仿佛投在人们的心中一样。帝国表面的繁华奢靡并不能完全掩盖内里的腐朽气息。

数百年来,帝国于云端之上屹立不倒,这是命运之神眷顾的民族,是这片大陆所有人仰慕钦羡的幸运儿,无数流浪者逡巡在国界线,企图进入这片传说中的伊甸园国度却被帝国的火枪堵回去。

只有在伊甸园内的人们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样。

上位者的穷兵黩武,敌国的数度侵犯,巨大的阶级矛盾和贫富差异,都是这座帝国大厦的地基里孜孜不倦的白蚁。

从地下河偶尔流出的猩红液体,从暗巷深处传来的笑声哭声,还有平民们不展的眉眼里,你都能窥探到彰显帝国没落的蛛丝马迹。

萨福克堡正在举行一场规格不大的聚会,这个帝国能排得上名号的家族是近十年来兴起的新秀,备受女王信赖。然而暴发户还是暴发户,没有完全学会贵族之间的交往模式,也未能堪透错综复杂的上流社会关系树中真正扎根的是谁。

此时此刻,萨福克家主正搂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向到场的几位大人敬酒。

“下个月就是阿尔殿下的毕业礼了吧。”

“正是,据说圣座会出席殿下的毕业礼,亲自为他加冕呢。”

十六岁对于伦底纽姆的贵族少年们而言是个特殊的年纪,过了这个生日他们会经父母正式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圈,而于帝国唯一的王储阿尔弗雷德殿下而言,这代表他稚嫩的手将从母亲那里结过一部分政权,承担这个帝国的一部分荣耀和责任。

在场的诸人对此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那位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天真过了头的王储可比淫浸政坛几十年的女王好对付的多,趁着几个要紧部门的权力洗牌,里面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不过‘那位’恐怕心里是要添些堵的吧。”

会意的众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眼底流露出嘲讽的目光来。那位彼此私谈都不敢说出他名讳的大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酒过三巡,萨福克家主的脸上已有酡色,听着友人的侃侃而谈,愈发春风得意起来,嘴里的话也变得没形没边了。

“……要我说,要我说,借着殿下涉政,不如把皇家十字军的军符也一并收回来得了!”他打了个嗝,“那个黄毛小子有何能耐?以王储年幼为名霸着十字军的军权这么多年,还不是仗着他是圣座的表亲……”

“伯爵大人!”另一人惶恐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议论那位大人,他的爪牙无处不在,他的势力早已溶进了这座城市的血液里,有人说,只要你身处伦底纽姆城,哪怕你打个喷嚏,那位大人也能知道。自从归于他麾下后,皇家十字军虽然战无不胜,却越来越像是他的私家军队了。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这场愉快的晚宴没有能够持续多久,最开始是外花园的淑女们连连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接着整座城堡的灯火陡然灭掉,大厅里的人们陷入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惊慌失措中四处逃窜,不时有玻璃和瓷器砸碎的声音,萨福克家主在短暂的慌乱后镇定下来,出声安慰企图平定人们,可是却收效甚微。

“哐当——”

城堡的大门突然开了,门外却没有一个守卫前来通告,随着冷风的灌入,大厅中央造型奇特雕着百鸟的铜灯盏不知被什么人点起了。明红的火光映亮了偌大的厅堂,众人回过神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中央的地面上,猩红粘稠的血液。

一个清瘦略娇小的身影站在灯盏旁,黑色的披风裹住了他白色的制服,锋芒刺骨的剑锋在披风下若隐若现,有鲜血顺着剑锋流了下来,在他的军靴下面汇成了一滩。

站在他面前的萨福克家主忽然倒了下去,滚热的血液从他脖颈断裂的动脉如喷泉般喷发出来,污了身旁几人一身。

片刻的静默下,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把穹顶掀开的尖叫。

那人转过身来,罕见的黑发蓄到了过肩长,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一个精致的白银面具扣在他的上半张脸上,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弧度优雅的唇,和线条凉薄的下颔。

实在是……实在是太大胆了!居然在贵族家中公然杀害一个家族的族长!

众人大骇过后正欲兴师问罪,目光却落在了这人胸前的铜章上。

小巧的铜章上刻着利剑与玫瑰的花纹。

在整个帝国,没有人不认识这枚铜章。

萨福克家主的弟弟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了下来。

“……公爵……公爵大人回来了吗?”

“皇家十字军大胜,已在归途之中。”那个身量瘦弱却出手厉仄的黑发骑士收剑回鞘,面色无波,“萨福克伯爵与敌军互通,奉柯克兰公爵之命,处以割喉刑。”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2.

滚滚的马蹄声踏破了夜的静谧,一支精神抖擞的骑兵,裹挟着冰刃般的风穿过伦底纽姆城外宽阔空旷的公道。

清一色的纯黑神驹,笼着白银铸成的面罩,红色的眼睛在夜幕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黑马上是年轻的骑兵们,鏖战后的满头汗水还没来得及擦掉,就在将领的命令下连夜赶回了王都。

进入城内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最两侧的骑士高举起猎猎旗帜,正面是代表帝国荣耀的标识,反面是长老院八大家族的家徽。

“十字军凯旋归来了啊!”

此时还未破晓,天幕的一边是黯淡的星辰畸侧,另一边是急欲跳出的初日拉出的长长的裂缝,听闻了军队大胜的消息后,城道两侧聚集着早起的城民们,好奇地凑近去观望那骑兵们飒爽的英姿。

军队最前面的宝马上是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挺括的白色军服是按照他身体的每一寸轮廓量身打造的,将他的身姿衬托得愈发俊挺。

金色的绶带穿过他线条深刻的肩膀,垂下整齐的流苏,胸口的铜章上铭刻着利剑与玫瑰的花纹,那是帝国第一家族柯克兰的家徽。

然而,十字军没有直接前往宫殿向女王复命,反而朝着萨福克堡的位置行驶过去了。

此时的萨福克堡正陷入一片绝望的静默中,柯克兰公爵领着十字军进入的时候甚至没有受到一丝丝阻拦,显然他得力的助手在他的授意下已经打点好了前戏。女人们被赶进了后宅,昨晚宴饮的客人们还没来得及离开——他们也想离开这等是非之地,可是那个黑发的骑士守住了大门,他的那把剑锋利得好像能轻易削掉钢铁,谁也不敢妄动一步。

金发的年轻公爵踢着铿锵有力的军靴踏进了血液凝涸的大厅,黑发骑士看到他来了,自觉地退到他身后,露出了地上横躺的伯爵的尸体。

柯克兰脱掉手套,熟门熟路地扔给了黑发骑士,径自坐在了家主的正座上。

萨福克家剩下的男裔自发跪成了一排,正在忐忑喜怒无常的公爵开口的第一句话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灾难,却见他拉住黑发骑士的手,无不温柔道:“耀,辛苦你了,一晚上没睡吧,先回去歇着吧。”

“……”

被称为“耀”的骑士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耸耸肩,行了个礼,退出了笼罩在阴怖氛围下的萨福克堡,把舞台留给他亲爱的公爵大人。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3.

一条大道被彩虹般的飞拱架在了天上,手艺绝伦的匠师在栏杆处雕刻下精美神秘的纹路,走在上面俯瞰,可以看到伦底纽姆城的中央广场上巨大的圣母与子的雕塑,和林立的尖顶小教堂。这条横在半空的道路仿佛可以延伸到天的尽头,放眼望去令人生畏。

顺着它走上足够长的时间,在尽处迎接你的是一座洁白的以大理石筑成的城堡,高耸的大门上由黑金二色铸浇而成,圣洁的十字架和六翼的天使装点着这个属于帝国第一家族的建筑物。

王耀第一次来到柯克兰城堡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卑微的东方奴隶,怯怯地跟在小主人身后,明明对这恢宏的环境惊叹而好奇,却连抬头仔细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而现在,他已经是柯克兰城堡里除了公爵大人和管家外地位最高的人,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是再壮美的景色收入眼中都黯然失色了。

“后园的玫瑰花该修剪了。”他走到装饰着五叶形窗格的花窗前,将脱下的外套递给女仆,说道。

女仆应诺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褪下笔挺肃杀的骑士装,换上平时的家居服,他和伦底纽姆里的贵族少爷没什么两样,只除了那副不轻易摘下的白银面具。

突然,一双修长的胳膊从他背后伸了出来,轻易熟练地把这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躯揽进了怀里,顺手把他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王耀没有反抗,顺从地靠在那人怀里,他心知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公爵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就这件事应付女王陛下那边还要费更多的功夫。

柯克兰公爵搂住了这日思夜想的腰肢,冷哼一声:“替圣座背黑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萨福克不过新起的家族,远没有其他势力根深难拔,她也只能象征性地说我两句,究竟是谁想让萨福克亡,大家心知肚明。”

“还得辛苦我的阿耀连夜赶回伦底纽姆。”

王耀跨坐在他的膝盖上,环住了他的脖子,他轻轻咬住他的下唇,略带试探意味地舔弄了几番,敏感灵活的舌尖裹挟着性感的火热气息,撩得公爵大人忍耐不住地反吻住了对方。

“我今晚可要去参加圣座举行的庆功宴……”一番意乱神迷后,公爵停在他的唇角,粗粗地喘了几口气。

“亚瑟,不喜欢吗?”一根细腻的手指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处色()情地抚摩着,他用清泉流水般的声音低低念叨着公爵大人的本名。

亚瑟·柯克兰在心里“fu()ck”了一句,难耐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襟。那完美的腰线和紧致的皮肤,哪怕是凭借着触感而想象着手下的风景,也让人干锅熬油般了。

自从领军出征后两人就没在一个地方处过了,整整一个月,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动也动不得的滋味实在太难熬了。虽然公爵大人身份尊贵,就算在扎营处做出什么大动静,其他人也是不敢置喙半句的。只是作为十字军的将领,他自己定下的从军之中任何人不得近色的规矩,以他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为上不遵。

这种跨坐的姿势实在是太容易擦枪走火了,几番摩擦揉弄下来,王耀已经能感觉到下身那个地方被ying物顶着了,他轻笑一声,伸出手抓住了精神抖擞的小亚瑟。

“你是不想我今晚出门了吗?”亚瑟的声音变得喑哑低沉。

“对,不想。”王耀不假思索地说。

“那就不去了。”公爵大人挑起眼角,接着王耀就觉得身体一轻,被这人横空抱了起来,只得搂住他的脖子,撇了撇嘴。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抱我。”

白皙的小腿陷进了厚厚的羊绒毯里,被扔在柔软大床上,被公爵大人的熟练吻技吻的七荤八素的时候,王耀竟然有些怀念起他们第一次的那个夜晚,亚瑟少爷生涩笨拙的吻了。然而这声叹息还没从嘴边溢出就被对方的唇攻城掠地般地吸了进去。

笨蛋柯克兰。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4.

亚瑟·柯克兰第一次遇到王耀的时候只有十岁,那时正值威尔斯大公发动zheng变失败后,帝国内部第一次大/清洗。

柯克兰公爵虽然为肃清威尔斯势力立下大功,却也不能免除圣座心中的猜忌,只能把唯一的儿子送进宫中,名义上是给女王和刚会走路的小王子做伴,实际上不过是制衡公爵的质子般的存在。

亚瑟少爷过的并不愉快,当他终于见到父亲一面,叙述着自己心中的烦闷时,父亲吩咐下人把一个黑发的小男孩带到他身边。

“来自东方的奴隶吗?”亚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男孩不同于帝国人氏的面部特征,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

“他叫王耀,如果亚蒂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给他取个名字。”公爵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Yao……”亚瑟默念着这个陌生的音节,觉得口中一片缱绻温柔。

他上前一步,恶劣地扯住东方男孩黑色的头发。觉得这发质真是柔滑极了,他强迫地抬起男孩低着的头,看见一张苍白惶然的面孔,和他从未见过的干净的眉眼,好似风中徐徐吹开的山岚,散进了小少爷的心里。

“为什么要换名字呢?Yao……”他喃喃道,“他很适合。”

跟着亚瑟走进皇宫的王耀还是一片混沌的状态,他只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因缘际会漂泊到这片陌生的土地,连当地的语言还说不利索。而他之所以会被公爵选中,似乎是当时和公爵一起的十字军骑士长一眼看中了他,说他的骨架十分奇特,天赋凛然诸如此类。

王耀不太懂,但是他看出来亚瑟在宫里过的并不快乐,虽然王宫是那般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的墙仿佛堆叠的白骨,形态各异的骑士兵金像印象里都是狰狞的表情,直刺天穹的主殿和16架排列得有趣的青铜巨钟总是让人陷入无端的恐惧,就连墙两边的壁画上云端俯瞰表情悲悯的六翼天使,都散发出潮湿阴仄的气息。

这片阴潮里,只剩下一个明暖清晰的轮廓,穿着小礼服的小少爷孤单地趴在玫瑰花窗上,用一种冰冷的表情审视着一切。

这样昏暗无光的日子,冷到极致的时候,两个孩子会抱在一起取暖,虽然最开始亚瑟总是对他做过份的恶作剧,以欺负他为乐,虽然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未来的公爵,另一个只是卑微的奴隶。

还记得那个风物湿润犹如含泪的夜晚,刚刚得到身居别国的母亲去世的噩耗却只能桎梏于这个华丽囚笼的金发少爷,仿佛是为了汲取温暖般紧紧抱住了他,他的身体颤抖得像筛子,让耀忍不住回抱住对方。

“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

“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的。”

“谁也别想把我们永远关在这里。”

最后一句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耀听得有些怔愣了,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是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我亲爱的亚瑟,我会成为你最锋利的一把剑,当你握住这把剑的时候,谁也别想阻拦你半分。

很多的细节现在再追寻已经记不清了,清晰的只有金发的少爷抱紧他时,落在他脖子上的液体的温度了。

虽然记忆不再回返,可是亚瑟,我们仍拥有彼此,拥有热切的欢乐。

他睁开雾气弥漫的双眼,失神地盯着亚瑟金色的发旋,感受着他炽热的吻落在自己的锁骨和胸膛,每一寸都是能把他燃烧成灰烬的温度。

他摸上他的头发,喉咙里滚出一声难禁的呻吟。

可是亚瑟,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就算完全燃成灰烬,又如何呢?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5.

萨福克家主的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并不是柯克兰公爵第一次以肃清帝国的名义杀害贵族,更多的人把惊惧埋在心中,对公爵阁下的各种决策看上去似乎更加服从了。女王陛下年纪渐大,年轻的储君羽翼未满,在国人眼中,公爵更像是帝国的实际掌控者。

可是真得是这样的吗?

王耀望向赤裸着精瘦的上身的男人,倚在窗边不知看些什么。他轻盈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庞贴在他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上。

亚瑟,亚瑟。

他在心中热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却怎么也不想发出声音来,像是怕惊醒什么。

只有他知道,夹在心思各异的女王和王储之间的亚瑟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

女王陛下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宠爱她的儿子,而一心想推行新政改变帝国现状的阿尔殿下,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暗中扶持力量企图削弱老贵族们的权力。萨福克就是他扶持的势力之一,女王表面对这个新贵各种重用,心里想拔去这根刺已经好久了。

“醒了吗?”

亚瑟宠溺地微笑,握住了爱人的那双手。

“很快就是殿下的成人礼了吧。”他将脑袋放在公爵的肩膀上,垂落下来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公爵的胸膛前轻蹭着,微微地痒。

“是啊……别这样看我,耀,我不会让你去的。”公爵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头发,在对上他金色眼眸里的闪闪发亮的期待之情后笃定道。

耀失望地撇撇嘴,“亚瑟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是十字军的骑士长,当其他骑士为殿下的加冕仪式昼夜不眠地进行着圣三一学院的守卫工作时,我却在柯克兰城堡里睡大觉!这简直是对骑士长的侮辱!”

亚瑟轻嗅着他的发丝的清香,看着他因忿忿不平的表情而格外生动的脸,忍不住凑上去在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这种场合……没什么好去的。”

“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我的脸的,除了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没有取下来过这副面具。”耀仍然不死心,“加冕仪式太重要了,本来就已经有那么多人对我的骑士长身份保持质疑了——我知道这些人的态度你无所谓,可是你还嫌你面对的压力不够大吗?”他叹了一口气,这些本该由女王陛下承担的压力。

“那个该死的阿尔弗雷德在!”一直从容慵懒的亚瑟突然恼怒起来,他箍住耀的肩膀,直视着他金色的眼睛。

凝视着恋人这张他日日夜夜看都移不开的眼睛的脸,一想到恋人的脸有可能落入那个从出生起就让他堵心的王储的眼睛里,他就心烦意乱地想把王耀雪藏在柯克兰城堡,让他一步都出不去。

“你在想些什么呢?”耀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他捧住公爵赌气的别扭的脸,吻了吻他碧绿的眸,“殿下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而已,而且这么重要的加冕仪式,他不敢做出任何对他会产生负面影响的行为的。”

这个虔诚纯净的吻和“毛头小子”的评价显然取悦了炸毛的公爵,他满意地哼了哼。

“让我去吧。”他把头埋入他肩窝,呵出温暖湿润的气息,公爵甚至能感受到那刷子般的睫毛在自己皮肤扑闪的触感,“亚瑟,无论是什么,我都想与你一起分担……”

亚瑟心头一颤,他吸了一口气,细心的王耀的视线总是能捕捉到很多细节,即便亚瑟不说,不愿意让他知道,可是他还是能从蛛丝马迹嗅到很多不寻常的气息。

“根本没那么容易打发的,那些新贵,你看上去那么轻松不过是不想让我担心。”他握住他的双手,“成人礼这么好的时机,他们一定会对你趁机发难。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出现在阿……出现在殿下面前,但是这种时候,你别想把我支走,我起码可以保护……”

亚瑟叹息着含住倔强的恋人的柔软嘴唇,吞下他剩下的话语,他用舌尖在他的口腔中攻城掠地,在对方被他用娴熟的吻技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放开了他。

“好吧。”王耀抵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喘气,听到公爵凑到自己耳边说。

他用手指抹去王耀唇边的津液再趁势将手指探入他的唇中,感受着被银牙轻咬着的感觉,“我的确应该让你时时刻刻站在我身边,毕竟那才是让你最安全的地方。”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6.

阿尔弗雷德殿下生日那天,圣三一学院在身着纯黑制服的十字军骑士的巡视下,成为了飞鸟难进,滴水不漏的铜墙铁壁。

真正的上层精英们身着正装,言笑晏晏地进入了这座帝国最上等的学院。

秀丽典雅的学院建筑物因为盛开的花朵被染上紫色,它比周围的城墙和建筑要高出许多,因而格外引人注目,向着周围伸展开去的八座飞拱如同彩虹,每一拱垛上都有白色的尖塔和繁复的装饰雕刻。

当你走进举行加冕仪式的大礼堂,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极大的窗户,贯通分割的直棂,四圆心券的窗顶,伸展盘绕的纤细肋架,这些华丽的元素会首先夺去你的视线。

紧接着会夺去你的视线的,则是窗下的穿着黑色军服的男人,扎成马尾的黑色长发,烫得笔直的裤线,收紧白色衬衣的领子的紫色绸带,绸带上垂下一枚刻着利剑与玫瑰的铜制徽章,从来不曾离开佩剑的手,和太过特殊的银色面具,都会让你对他的身份倍加好奇。

帝国皇家十字军的骑士长,一个名为王耀的东方人。纯银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所有人都在猜测冰冷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容颜。自从他以皇家十字军和柯克兰家的骑士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开始,就一直戴着那个朴素得连一条多余的线条都没有的面具。

毕竟是个东方人呢。

公爵大人真是掩耳盗铃,他们在内心讥嘲。

在此之前没有一个拥有东方血统的异族人能爬到这个地位,帝国里稀少的黑发人多半是以奴隶——其中有一部分是**的身份留在贵族家里。

那些头发比丝绸还要柔顺,皮肤比瓷器还要光滑的尤物,甚至能让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兴奋起来。不知道这位黑发骑士在柯克兰公爵的床上的功夫,和那些xing奴比起来如何呢?

这些人怀着恶毒又yin靡的想法,把不怀好意的暧昧目光投在东方人的身上。公爵大人对他的偏宠爱护简直远近闻名,在他们看来若不是爬上这个帝国实权掌控者的床,他怎么可能能进入十字军!

这些粘稠的恶心的目光仿佛蛇类紧紧缠绕住他,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于是也便当作无所在意,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他也的确是无所在意的,亚瑟以外的人的想法他为什么要去在意呢?

他只需要做好他该做的。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抚摸着剑鞘的花纹,视线不敢离开金发公爵半刻。至于加冕仪式的盛大过程,都被他自动过滤了。

“轻抚着大海,

从满是积雪的地方归来。

你的回音远去,

盘旋在呼啸的风中,

迎着即将到来的破晓。”

唱诗班的孩子们天使般的容颜在初夏的日尘里幻化,绯红的绣金帘幕将他们与世间隔离开来。他们清澈的嗓音和饱满的挚情,就连最不信教的人也会为之动容。当他们齐声歌唱,日光照亮了整面墙。

年轻的王储穿上最盛大的礼服,前身的金色衣锁为装饰,银色的腰带勒住了他肌肉饱满线条有力的腰部,长身的斗篷前后镶着美丽的彩色垂片,映得他金色的头发耀眼如同燃烧的黄金。他半跪在自己的母亲,这个帝国的统治者面前,澄明的蓝色眼眸仿佛能容纳整片海洋。

王耀也忍不住移开自己定在亚瑟身上的目光,转到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少年的身上。记忆里那个鼓着婴儿肥的脸,睁着无辜蓝眸的孩子还在拉扯着自己的衣角,画面更迭里,已经是重重光鲜,重重陌生。

“我不喜欢他。”

他想到亚瑟对他说的话。

阿尔弗雷德就像他那个表面端庄圣明的虚伪的母亲一样,看似纯真的嘴脸下面是专横的本质,你永远不知道,这个金发蓝眸天使般的男孩,甜蜜轻快的话语背后,是怎样残忍的企图。

是吗?

他有些怅然地半阖起眼。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7.

王耀第一次遇见阿尔殿下的时候,是在那个记忆里永远阴仄的皇宫里,以一个奴隶的身份。

那是帝国和它的老冤家高卢帝国关系最为融洽的一个巧妙时期,女王陛下甚至亲自出访这个和帝国打打杀杀近百年的邻邦。就在女王出访期间,国家大事暂时交由和柯克兰不对盘的长老院掌管。

经历母亲溘然长逝的噩耗的亚瑟突然重病,高烧不退。那些心肠歹毒的老家伙们恨不得这个柯克兰的继承人病死才好,稍稍点拨了下皇家医务署,结果最后不仅连药物都停了,连饭菜都不上心了。看着滴水难进的亚瑟闭着眼睛,满脸通红说着胡话的样子,王耀冒着大雨去拜访宫里的每一个贵族,求求他们救救重病的亚瑟。

胆怯的女爵摆了摆手,丢给他一盘点心,脸上因为不忍和不敢的复杂神色皱成一团。

因为长久的奔跑和几日的饥饿,他负荷过大的身体倒在了泥泞里,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庞,却冲刷不掉他不死心的呐喊。

“少爷,亚瑟少爷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公爵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不能死吗?”一道稚嫩的声音响在背后,“就算他病死在皇宫里,那也是他自己身体不好,柯克兰舅舅又能怎么样呢?”

“殿,殿下……”手足无措的女爵好久才反应过来行礼。

对公爵的称谓和女爵的反应都彰显了面前这个穿着紧绷绷小礼服的小男孩的身份,不顾侍从劝阻一定要在大雨中出来玩耍的任性的小皇子。低微的奴隶跪在雨水中,把黑发的头颅深深叩在泥泞里。金发碧眼的皇子宛如一只天使,无情的声音却不留情面地撕裂了王耀最后的希望,他的身躯痛苦地颤抖着。

是的,就算亚瑟就这样死在宫里,公爵也不能怎样,正是清楚这一点,长老院的家伙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我怎么会让亚蒂哥哥死呢?”皇子殿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乐的蓝眸子也闪闪发亮,“他要是死了,谁陪我玩啊?”

一只穿着考究的牛皮靴的脚踏在黑发的头上,用力地踩了下去,殿下用稚嫩甜蜜的声音说着揶揄意味的话语:“倒是你,你又是谁呢?以什么立场对他的性命这么在意?”

“我是柯克兰家的奴隶,我是亚瑟·柯克兰的奴隶。”他用最谦卑的姿势和也最平静的语气向最高贵的男孩宣布自己的身份,好像那并没有什么很丢人的,“终我一生,都对我的主人忠心不二,万死不辞。”

阿尔弗雷德玩味地打量着自己脚下的奴隶,雨水浇透了这副发育得过于瘦弱的身体,勾出一根根美好的线条来。

“真是忠心耿耿的奴隶啊……”他笑了,蓝莹莹的眸子在眯成缝后也还是闪闪发光,他笑得好像一只发现了好玩的事物的猫,紧接着那只脚戳了戳王耀的脸侧,“喂,抬起你的头来。”

王耀不得已地抬起头来,尽量平淡地望向头顶的皇子,对方不容置疑的口吻让他忘却了亚瑟对他的交代:在宫里,不要让别人看清你的脸。

这之前,在外人眼中的王耀总是脏兮兮的。亚瑟虽然对他很好,却不喜欢他出现在别人眼里,必要外出时也会在他脸上身上弄上脏兮兮的灰土。大多数低头沉默的王耀在宫里都是很不起眼的存在,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黑发时,就把视线从他灰尘掩盖的脸上彻底移开了。

可是今天,下了大雨。

当那张清瘦的脸出现在阿尔弗雷德眼中时,他觉得仿佛有一道极光射入自己的眼里。他怔愣地凝视着脚下的奴隶,感觉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美这样的形容词是不会出现在这些黑发的异乡人身上的,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他们无趣的眉眼,暗黄的肤色,矮小的身材,好像都长一个样。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全世界的光芒,好像都随之而下,落入了这双眼睛里,一双极美的微微上挑的金色的眼睛。

他不动,只是跪在了那里,却像了聚敛了万千光华。

皇子怔怔地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有词,撞上了身后为他撑伞的看傻了没动的侍从。

“殿下?”王耀疑惑地看着阿尔的反应,那时候的他对自己的容貌根本毫无认知,他一颗心里装的都只有他的亚瑟少爷。

“我可以救亚瑟·柯克兰,不过我要你做一件事。”回味过来的阿尔弗雷德笑了。

“殿下请吩咐!”王耀的脸上迸发出惊喜的光亮,这让他更加容光焕发。

忠心不二的奴隶吗?小皇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对身旁的侍从道,“Seattle,我要他进十字骑士团。”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8.

那时候的王耀根本不知道皇家十字军的骑士团是怎样的存在,他只是想赶紧救亚瑟的命。事实上他也考虑了很多,但是思来想去参加骑士团的训练好像也没什么坏处,有了更好的身手的他也能更好地保护少爷,为少爷变得更加强大,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下,亚瑟昏迷,皇储强势,他一个奴隶也拒绝不得。当他被这一代年轻的骑士长、皇子的近卫Seattle领入骑士团的训练营时,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在此之前,骑士团的备选人员无一不是从各大家族里挑选出来的血统高贵的帝国子民,虽然如果没有通过集训后的选拔仍然成不了骑士团的正式成员,但是一个东方奴隶也能拥有和他们同台竞艺的资格?这简直是荒谬!

更何况,这个美貌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异乡人,是柯克兰家族的奴隶。

事实证明,曾被公爵的好友,前任骑士长盖戳的好根骨不是假的。几个月后,本来毫无根基的他已经在这群无所事事,吃不了苦的贵族子弟中脱颖而出。

只是,他已经好久没有回皇宫,也好久没有见到亚瑟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痊愈后见不到他人的亚瑟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大怒,冲进皇子的寝宫差点和阿尔打了起来,却被Seattle横在他脖子上的剑逼了回去。

“阿尔弗雷德!你这个满肚子坏水总是抢别人东西的小****!”一向绅士有礼的少爷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亚蒂哥哥,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阿尔弗雷德轻轻拍手,“你在生气什么呢?他是你柯克兰家的奴隶,也是帝国的奴隶,又有那么好的天赋,让他破格入骑士团以后为国家做贡献,比起原本的奴隶身份不是好太多?”

好个屁!

亚瑟气得直翻白眼。

十字军原本是女王为了给年幼的皇储铺路准备的,进入骑士团的人明里奉献国家,说白了就是要一生一世誓死效忠阿尔弗雷德……

他就病了一场,他小心翼翼保护着不被别人发现的人就被这家伙挖走了!本来应该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人现在连面都见不到,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我亲爱的殿下,咱们走着瞧吧!”怒极反笑的公爵少爷拂袖而去。

一心想要见到亚瑟的王耀在训练营里飞速成长着,在选拔赛大放异彩的他顺利进入了骑士团,而原本来自上层的压力也被皇储不动声色地解决了。

穿上骑士服的那天,兴冲冲的王耀在见到阿尔弗雷德后,喜形于色地行了最标准的骑士礼:“殿下!我已经成为骑士团正式的一员了!现在我能回皇宫见亚瑟少爷了吗?”

他背后的Seattle一边给殿下行礼一边在心里哀叹这傻孩子怎么还不懂现状。那边的皇子看着一身戎装,多了一分英气的王耀,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眼珠子像是要黏了上去。

“Yao,你可真是绝情啊,本殿下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是回回见面你却一个劲地和我提亚瑟……”

王耀愣了愣,很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我,我很感激殿下的知遇之恩,不过,我说到底还是柯克兰家的奴隶……”

他的确是感激阿尔弗雷德的,如果说之前他对阿尔强行分开自己和亚瑟还有怨言,那么在脱胎换骨后感受到之前作为奴隶前所未有的自信的他,觉得更有了保护亚瑟的能力,更能为亚瑟分担了,这令他真心实意地感激他。

原本听到他第一句而柔下眉眼的阿尔在听到后一句后不开心地嚷道:“奴隶?我辛辛苦苦让你参加训练和选拔而你竟然还把自己当作奴隶!你现在是皇家十字骑士团的骑士!别给帝国蒙羞好不好!”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9.

在进入骑士团后很久,王耀才见到亚瑟,而且那次重逢并不愉快——甚至说是可怕,以至于他每每回忆的时候都跳过去。

亚瑟的暴怒是他始料未及的,那时的他足够了解亚瑟却不足够了解骑士团,单纯地以为这样的自己可以为亚瑟做到更多。

帝国黑暗中的刀光剑影就是在那之后不久有了明面上的第一次交锋。柯克兰势力下的大议院将权力全全洗牌,长老院的人在一段时间受到了强烈抨击。

没多久柯克兰公爵在肃清北方暴动的时候逝世了,承袭了爵位的亚瑟以比他父亲更为铁血冷酷的手腕压住了重重对他年纪的怀疑的声音,无数异端被他送上了绞刑架和火刑架。在女王把本应由皇储接管的十字军交给他之后,前所未有的赫赫战功终于让亚瑟·柯克兰的名字享誉整个帝国。

不知什么时候,盛大的受封仪式已经结束了,贵族们陆陆续续离开了礼堂前往学院的大花园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茶时光,那之后会有一个生日晚宴,淑女们将打扮的花枝招展,给殿下送上她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切听上去都好极了。

“他变了很多,是吧。”一道凉薄的声线响在神情恍惚的王耀耳后,把他从深陷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亚瑟的不悦已经明显到能在脸上写上“不爽”了,无论人前他是怎样染血的刀锋,王耀面前他还是那个孩子气的少爷。

“如果公爵大人说的是身高,那么我表示十分赞同。”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不喜欢你看他……”公爵的声音竟然委屈起来。

“我小心眼的亲爱的啊,”耀直视着他,一点余光也没留给别人,低低地轻笑,笑声里却满含热切,“你以为我能看进心里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该死的!如果这些碍事的人都不在的话,他一定要狠狠吻住这张让他欲罢不能的嘴!

亚瑟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心上人黏在一起,然而作为陛下点名的主持下午茶的人选,他还要去准备事项,而王耀却要继续担任骑士长的守卫任务,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离开礼堂的王耀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恢复了漠然的姿态,准备前往下一个巡视点。却在经过一条无人的长廊的时候被一只手拉入了拐角。

身手敏捷的骑士长就要做出反击,却在听到那人声音的时候硬生生偏移了带风的拳头,直接一拳砸到了墙上。

“很久不见了,小骑士。”

礼服还没换下的皇储缺席了他讨厌的下午茶,拦住了他一直相见的人。

虽然那件事后就被陛下牢牢控制住出行的阿尔殿下,已经这么多年没见到这个被亚瑟几乎雪藏的人了,甚至对方还戴上了面具,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被逼到墙角的耀无路可退,在心里哀叹一声,想要弯下腰来行礼,却被一只手阻止了动作。他们隔着轻易就能拥抱个满怀的危险距离,曾经比他矮一个头的小男孩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同样危险的身高差让他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殿下?”

面具下金色的眼睛还是那么剔透啊……阿尔弗雷德一手控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自然地想去掀开面具,却被他躲开了。

“我想看看你,”他低笑,才十六岁的少年,笑起来却英俊,多情,又迷人。殿下在伦底纽姆的贵族少女中拥有为数众多的拥簇,光凭容貌就能让无数狂热的少女自愿去圣三一学院献身。可面对这样的笑容,王耀却毫无动容的摇了摇头。

“我不能摘下面具,请原谅,殿下。”

“哈,果然是我那个独占欲可怕的兄长的恶趣味吗?”阿尔冷笑,“他在害怕什么?怕更多的人看到你的脸?怕有人把你从他身边抢走?”

“真是多此一举,”他恋恋不舍的眸光掠过眼前人优美的唇,“整个帝国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只有我!而我早就看过了你的脸!”

只是不知道,经过五年时间的洗练,当年这棱角尚且稚嫩的少年惊人的容貌如今出落成什么样了呢?他不死心地紧紧盯着王耀。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0.

莫名放不下的亚瑟在下午茶上没有见到阿尔后,就把事项交给另一位大人急匆匆地告辞了。清楚王耀每个时间每条线路的他来到必经的长廊,看到的就是恋人被逼到墙角的场景。

这个场景,这个噩梦般的距离让亚瑟心惊胆战。

很久——也不算很久的以前,他也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他心爱的人和该死的阿尔弗雷德挨得那样近。那小子亲昵地扯着耀的衣角,一派故作天真的恶心的撒娇嘴脸,耀无奈却包容的表情全都纳入了他收缩的瞳孔里,看着他的人被拉入另一个领地,另一个他不能插手的领地。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只是看出来那谈话轻松愉快,一点不像皇储和陌生的奴隶之间的对话。是了,已经不是奴隶了,他不过病了一场,他的私有物就成了国家的东西,成了阿尔弗雷德的骑士!

迫切想要见耀一面的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长老院的监视,离开皇宫跑到十字军总部,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亚瑟几乎全身都在发抖,三个人之中,似乎他才是多余的那个人。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恨让他红了眼,动作暴躁地拉扯着怔愣的王耀就要走,却被持剑的Seattle拦住。

“柯克兰少爷,您不能带他走,他现在是骑士团的一员,由本人直接管辖。”

F**k!又是你!

亚瑟一口血没吐出来,等我继承了爵位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小子!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王耀又惊又喜:“亚……少爷!您的病好了!”

亚瑟古怪地笑了,阴阳怪气,“怎么,这么希望我病死了?就能没牵没挂地巴结新贵了?!”

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在亚瑟停止这段回忆之前,他的手脚远比他的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开的阿尔弗雷德还没有站稳,就受到迎面狠狠的一记扫踢。在整个帝国敢这么对他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在没外人的地方这两个人一点都不会掩饰对彼此的厌恶之情。

“手放干净点,我的殿下,”亚瑟站在王耀面前挡住了他的身躯,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嘲讽,“今天可是您的成人礼,做点不让你的成人身份蒙羞的事情吧!”

“亚蒂哥哥的话是让我像个男人那样打回去的意思吗?”阿尔弗雷德恶狠狠地笑道,人前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

“我没事,公爵大人,”王耀叹息着劝道,“两位别忘了今天的场合,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阿尔当然知道今天的重要性,被压制了四年的他从今天开始,要靠着所谓的“成年”的名义拿回自己的一切。于是他恢复了应有的风度翩翩,理了理礼服。

“是了,该是我的,迟早都是我的啊,”他那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样让亚瑟很想再补上一脚,“再会,亲爱的亚蒂哥哥!”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1.

皇子殿下的成人晚宴上,女王在表达了对继承人的欣慰和无比期待后,宣告了一部分政权的交付,包括四年前交给柯克兰公爵管理的皇家十字军的去向,也被单独拿出来着重阐述了。

关于十字军指挥权的归属,有人争辩十字军本来就该由皇储接手,四年前柯克兰就是鸠占鹊巢,另一部分人则坚持认为是在公爵大人的领导下十字军才有如今的功绩,几个邻邦还在虎视眈眈,皇储太年轻,应该由公爵继续管理。

最终女王宣布由长老会和议院几大家族代表投票来决定。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将在十字军总部进行,于仲夏一个大雨过后日色湿潮的天气。


下了皇家马车的阿尔弗雷德走在通向十字总部的路上,一片清凉的阴翳投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出层层叠叠的翠色。几只知更鸟在绿油油的枝头啭鸣似笛,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又扑棱着翅膀受惊似地飞走了。

这伶俐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身后佩剑的侍从们不知道为何王储停下了脚步,露出了忽隐忽现的笑容来,却听见几句诗歌从他的嘴里轻巧地飞了出来。

“The north wind doth blow
北风在吹

And we shall have snow
我们将迎来一场雪

And what will poor robin do then
可怜的知更鸟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Poor thing
好可怜啊!”

仆从们面面相觑,还在纠结为何仲夏时节王储念叨着北风,那边阿尔弗雷德又拾起了脚步。

那些有着红橙色羽毛的小家伙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他掌心温暖的梅格姆姆把他抱在膝盖上,用细软的声音唱着他不能全部听懂的歌谣。

“He’ll sit in a barn
他会坐在谷仓上面

And keep himself warm
使自己暖和

And hide his head under his wing
把自己的小脑袋埋进翅膀中

Poor thing
好可怜啊!”

可是阿尔不觉得知更鸟可怜,起码他还可以把脑袋埋进翅膀中。看着年幼的小皇子睁着蓝眸不服气的表情,梅格姆姆轻笑着把他金色的脑袋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有翅膀的人有更好的取暖的去处啊,那就是爱他们的人的怀里,我亲爱的!”

小皇子听了这话,在姆姆的怀中咯咯地笑。

是啊,这些比知更鸟幸福的人有更温暖的去处,爱他们的人会永远张开毫无戒备的双手拥抱他们。

而那个唯一让他安心的怀抱已经永远不在了。


阿尔弗雷德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了黑铁浇筑成的没有一丝缝隙的台阶,推开那扇沉重的象征着十字军最高指令权的铜门,门上一朵开得冷冽的玫瑰被钉在了巨大的十字中央,红铜的纹路是花身流下的鲜血。

因为能给他取暖的怀抱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翅膀驱寒,才不会在权力的汹涌寒流里,被冻结生机。

所以亚蒂,我们是不一样的啊。他在心里轻轻地说。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2.

房间里除了王储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一张足以容纳在场所有人的长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明明身下就是舒适的椅子,却没有一个议员敢坐下来。他们无一不低着头谦卑地等待着上座的那个绿眸的男人泡完他的茶,直到大门被打开,如梦初醒的他们站直了身子向走进来的王储行礼。

只有上座的公爵对于阿尔的到来无动于衷,全神贯注于他的红茶,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水壶、火焰和茶罐之间移动,手法本身就美得仿佛艺术。

阿尔默许着他的无礼,静静等待他泡完他的红茶,直到色泽浓郁的茶注入白瓷的杯子,还带着滚滚的热气。

“哦,亲爱的亚蒂,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阿尔神色从容地问道,看也没有看他身后默立的王耀一眼。

作为这一任的骑士长,王耀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他一如既往无声地站在公爵身后,像公爵的影子,如果你不是刻意看向公爵的背后,甚至不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亚瑟挑了挑锋利的眼锋,和殿下问了好,递上他静心泡制的红茶,这场持久的战役就开始了。

在多年前相同的地方,也有这样相似的场景。与这时不同的是,那时稳操胜券的亚瑟并没有把心爱的红茶递给还是小鬼的皇储浪费。


“所以说,以后我的十字军就要由亚蒂哥哥来掌管了吗?”

四年前这个房间的中央,在大长老宣布了最后的结果后,十二岁的皇储轻声说道。

他稚嫩的声音在静得可怕的房中十分清晰,尤其是那个被咬重的“我的”,让他像一个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他的确还是个孩子,但被抢走的可不止是玩具那么简单。

“放轻松,我的殿下。”亚瑟露出属于胜者的笑容,他像个平常的兄长一样凑到阿尔的耳边,只有阿尔听见那时他说的话,并不是和他表情相配的安慰,而是,“不仅你的十字军是我的,耀他也永远只能是我的。”

这才是亚瑟·柯克兰的作风啊,作为他把王耀推入十字军的代价,他就要连本带息把他的十字军也夺回去。年幼的皇储用他的兄长曾经的口气掷出了类似的话,“走着瞧吧!我亲爱的亚蒂!”


风水轮流转,亚瑟怅然地看着十六岁的皇储接过他的红茶,就像四年前他从他的手中,接过十字军最高的权力。

长桌上还在胶着,阿尔一脸无所谓地倚在上座看着两个议员差点打起来。

亚瑟紧抿唇角,那绷紧的线条泄露了他并不怎么安然的内心,直到一只温度熟悉的手握住了他的。

他知道那是谁。

十指交叉。“亚蒂,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那个人在自己耳畔小声地说,吹动了鬓发。

他忽而就轻松了。

另一面的阿尔手指兀然一用力,手中的瓷杯裂开一道缝来。他冷眼看着那两人亲密无阋的样子,红色的茶液顺着裂缝流到他的手指,仿佛鲜血淋漓。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3.

亚瑟步履匆匆的赶入宫中,侍女们在向公爵问好后把头低的比往日更低了。不过短短一天,公爵在十字军军权公投中输给殿下的消息就传遍了王宫,隔着十几尺都能感受到公爵大人身边的低气压,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这位大人。

等近卫官通报一完毕,他就径直跨进了女王办公的书房,完全不顾虑一直维持的彬彬有礼过于严谨刻板的绅士形象。女王正斜靠在她喜欢的那把雕着狮头的红木椅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贺拉斯的《歌集》。

当她还是女大公的时候,她鲜活美貌,每一根线条都充斥着锋利的美感,加上独到的目光,敏锐的嗅觉和狠绝的手段,很快在诸国脱颖而出,声名显赫,甚至被冠以“铁玫瑰”的称呼。

而如今她已经不再年轻,昂贵的妆粉可以掩盖她眼角的皱纹,却遮蔽不了她脸上的疲惫,那种混合了病痛和衰老折磨的死灰般的黯然,都在她往昔凌厉的美貌上划下了印记。

据宫里的老嬷嬷们暗地里说道,女王其实在产下殿下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加上琼斯大公的去世,威尔斯zheng变等诸多变故,这个坚毅的女人把一切都扛了下来。

亚瑟恭谨地行了礼,看着女王挥挥手呵退了其他所有人,他卸下了之前的谦卑姿态,不平的神色毫不顾忌地从他英俊的脸上浮现起来。

“所以陛下,这就是您之前说好的给我的所谓的‘交代’吗?”

女王要让皇储接手军权,这是理所当然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只是说军权的话,除了皇家十字军,帝国还有更多的军队兵力,亚瑟对于其他的财产权力统统无动于衷,唯独十字军,他不愿也不能脱手。

“十字军这四年的战果您也是看到的,”不死心的他继续说道,“让没经验的殿下陡然接手这样一支精锐军队,您觉得合适吗?”

再者作为亚瑟替女王除去部分新贵势力的条件,女王答应会保留他对十字军的统治权。纵然向着殿下的长老院势头又起,有了陛下和议会的支持,他绝不能想象到如今败北的局面。

“亚瑟,”女王的叹息声充满着浓浓的疲倦,“这是大势所趋,当一件事情成为发展的必然,谁都无能为力。他长大了的同时我在衰老,我的身体你也看到了,这个国家迟早是他的啊。”

“何况皇家十字军,本就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我曾试图说服他可以先从其他军力入手,可他却和你一样独独对十字军不肯松手。”

女王点破却没有说破,她不仅知道皇储和公爵对十字军同等的势在必得,也了解背后疯传的原因,戴着面具的东方骑士长,早就成了贵妇们下午茶的谈资。

毕竟他们都还是年轻的孩子,风流或多情而做出的荒唐举动,都有被原谅的资格,等到他们到了一定年纪,自然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羞耻而做出弥补的措施。

这也是为什么女王始终没有把这场争斗看的很严重的原因,她以为像亚瑟这么聪明识大体的孩子,只要晓之以理自然会体谅她,再说为了这些风花雪月而和皇储弄得势同水火,绝不是聪明人会做出的事。

听到女王这番话,亚瑟就明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了。

“殿下的确是长大了,但还没有成熟到彻底明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亚瑟的表情凝重起来。

“譬如在我看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继续四年前的事情。”

女王的瞳孔猛然收缩。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泥土生根,在必要的时候破土而出,让基础本就不稳固的信任的大厦坍塌。

笑容爬上亚瑟的嘴角,四年前那件事是女王和皇储之间永远不能弥合的一道裂痕,只要他亚瑟还活着,只要女王还活着,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就始终不停地提醒着她皇储曾经的背叛。

无论阿尔弗雷德这四年再怎么修复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破了的镜子就不可能重圆。

良久,蓝眸里的冰川裂开了一道缝,“他……已经不是那个不知轻重的孩子了,”她扶住额头,眼底涌上浓浓的倦意,“我是帝国的王,但我也是他的母亲,我不能连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信任都不给他……”

“错了,”亚瑟冷静地否认了女王,“作为女王,您应该信任他作为继承人的能力,但恰恰是作为一个母亲,您不该在这件事上完全信任他。”

“据我所知,他派出的暗卫一直在不停搜查马修的下落,已经搜到了高卢的境内。”

这个被突然重拾起的名字让女王恍惚起来,冰川融解成一汪蓝色的悲伤的海洋,那一刻她仿佛又变成一个足够温柔却无能为力的母亲。

良久,女王从失态中恢复过来,“那么亚瑟,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如您所见,我对于殿下在这方面的行动总是分在敏感呢。

既然四年前您委托我办好这件事,那么不管是四年,十四年,还是四十年,我都不该让您再为这操心。”亚瑟弯下腰,虔诚地吻了吻女王的手。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4.

王耀一点都不想单独见阿尔弗雷德。

被小英雄以“骑士长亲自向殿下详细汇报近年十字军军情”的由头召进他的寝殿,他没法拒绝,又不想接受。如果让小心眼的公爵阁下知道了,晚上回去不一定怎么闹腾呢。

一进屋子,王耀就看到斜坐在铺着羊绒的沙发上的阿尔弗雷德,穿着没换下的军靴的双腿,直接交叠着架在面前的高桌上,这姿势如果被亚瑟看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王耀扶了扶面具,拿出准备好的公文,打算公事公办中规中矩地向殿下汇报,尽快完事说不定还能在亚瑟回来之前赶回柯克兰堡。

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被人卖了还不知情的傻子了,阿尔弗雷德看他的眼神中从来都不缺可怕的侵略性。无论阿尔弗是因为出于性还是仅仅是针对亚瑟的心理对他分外感兴趣,他都应该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别板着个脸啊,耀耀!”阿尔弗倒是像没看出他的刻意冷淡一样,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招呼他坐过来。

“……”。

王耀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忘了他生日那天的事,无论是他还是亚瑟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还有“耀耀”是什么鬼,骑士长一阵恶寒。

“请不要这么称呼属下,殿下。”

“那叫什么?耀宝贝?甜心?”阿尔弗勾起唇角,抹了抹下巴,“或者你自己告诉我,在床上的时候亚瑟怎么叫你?”

忍无可忍的王耀把资料重重砸在桌子上,决心就算冒着冒犯皇储的罪名,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

“这里是整理好的十字军军务文件,殿下才智过人一定能看懂,属下还有别的先行告退。”

“亚瑟急着找陛下讨公道呢,没那么快回去。”阿尔弗面无表情地说。他站起来一把掀起桌上鲜红的衬布,顺带着把王耀刚刚放在上面的一摞资料也一同掀翻,白色的纸页洋洋洒洒飞了一地,露出衬布下平摊开的巨大的牛皮纸地图。

地图上绘制的是帝国东部边境克雷西城与东方的高卢交界处的全貌,红色的黑色的蓝色的标识,大大小小密密满满,不懂图标的外行人一眼看上去只怕会晕过去。

“高卢虽然败了,但在我看来他们不会就此偃旗息鼓,快则一周,慢则一月,边境又会有动作。”

“这些殿下应该和军机处的长老们说,让他们派边境的常规驻守军加强守卫,十字军是王城军,不能擅自行动。”

“问题就在这儿,就在这儿,”阿尔弗耸了耸肩,“我傻乎乎的小骑士啊,你以为这四年是做什么用的?是柯克兰用来架空我的……现在的我还不如四年前十二岁的我……”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低下头凑近了他。

“我的好表哥打的一手离间的好牌,长老院的吃里扒外的老东西早就嫌我不够啃了。”

他的目光带着狠厉,手抚上矮他半个头的骑士长的面具,“四年如同禁闭一般的生活,连军机处的人听了我的话都要斟酌斟酌打个太极呢,换成柯克兰只怕早就满口应了吧,嗯?”

王耀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声音平静,“殿下的话,我一点儿都不懂。”

“我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是十字军的骑士长,而十字军的主人已经换成了我,所以你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就够了。”

阿尔弗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黏稠的目光却不肯移开一丝一毫,“不止你,不止十字军,四年了,柯克兰也该还给我了。”

“……”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王耀的眼角抽了抽,视线正正落到了咬牙切齿的殿下没有打理好的衣襟上,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其实还是个孩子吧。

“很抱歉,殿下,我只是柯克兰家区区的家奴,受不起殿下的厚爱。既然如今十字军的主人已经是殿下了,还请殿下罢免我的职务,重新选择一位对您忠诚的优秀的骑士长。”王耀后退一步,欠了欠身。

这也是琼斯大公在创立十字军时定的规矩:历届骑士长不得自行辞呈,只能由持军令者罢免。除非王耀像第一任骑士长年老退休了,或者像第二任骑士长那样战死沙场,否则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耗下去。

“你倒是想的美……柯克兰家的奴隶……我把你收进十字骑士团的时候就对你说过,王耀,你是帝国的骑士,帝国的剑和盾。”蓝色的眼睛里浮上一层薄愠,“不是柯克兰床上的‘剑鞘’!”

王耀有些好气有些好笑,他想如果不是为了亚瑟,他才不会被这个小殿下稀里糊涂骗进骑士团。同样的,如果不是后来能让承袭爵位的亚瑟尽快立住根,他也不会做这个骑士长。

说白了,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为了亚瑟而已,他没那么高尚,对这个内里腐朽的帝国没什么热忱的情怀,为什么要做它的剑和盾?

他还是做柯克兰床上的“剑鞘”吧,虽然听上去让人唾弃的很。

离开的时候,王耀伸出手把小殿下没有翻过来的衣领理了理,叹了一口气。

“就算……没有Seattle在身边,”他犹豫着说道,“殿下也请照顾好自己。”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真得没人啊_(:з」∠)_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15.

超出阿尔弗雷德的预料,高卢的入侵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第二天的时候几匹带伤的战马就驮着血肉模糊的信使飞进了帝都。

高卢这次的攻势迅疾又无声,突击从是从一个帝国一个罕见的大雨的深夜开始的,暴雨为敌人的潜行带来的极大的方便,泥泞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等到伦底纽姆的掌权者们意识到这一切,边界的两座城池都已经成了老对家的囊中之物。

速度无与伦比的十字军成为帝国的先发部队,被派遣到前线作为抵御的主力,女王下令亚瑟为主将,率领十字军前往被高卢占领的克雷西城的时候,满朝面面相觑。

尴尬的局面又一次出现了:阿尔弗雷德殿下刚刚从柯克兰公爵那里接手十字军没几天,这柄

权杖还没有捂热就又回到了柯克兰手里。然而他们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在战场上对于十字军,没有人比柯克兰更有话语权。

果不其然,阿尔弗雷德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认为如今他才是十字军的主人,不应蹲在伦底纽姆做缩头乌龟,经验丰富的亚瑟可以做他的军师他的顾问,但十字令只能握在他的手里。




只有母子二人的宫殿里,女王的呵斥掷地有声:“胡闹!你在把国事当作儿戏吗?”

“你是唯一的皇储,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把帝国的未来置于何地!”

她辛辛苦苦栽培这个继承人这么多年,本以为他已经长大了,可是居然还像个和孩子一样处处和亚瑟较劲。

“不,陛下,”阿尔弗雷德没有看母亲的眼睛,似无所在意地散视着旁边的装饰物,又像是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

说出这句憋了很久的话的时候,他像是卸下了重担突然轻松,又像是释然了一切无所畏惧,“我并不是唯一的皇储。”

女王怔在了原地,原本的怒其不争还凝固在脸上,此时此刻呈现出一种滑稽的矛盾的表情。

“让我去吧,陛下,”阿尔弗雷德以十字军新主人的身份行了个军礼,身姿站的挺拔如松。

女王的表情恍惚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是真得长大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才到她小腿扯着她口齿不清地喊“妈妈”的孩子都已经这么高了啊。

“如果我能平安回来,就算是我通过了上帝对我的试炼,一个王的王座不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还在弹火横飞的战场。”

说完这番话,他又半跪下来,以儿子的身份亲吻了母亲的手,“在那之前,关于亚瑟·柯克兰,我还有另一番话想告诉您。”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时间:2022-02-07 17:19:49
如果有需要更新的时候圈一下的,请在此楼下面回复一下

楼主:旧声偏爱郁轮袍

字数:33323

帖子分类:朝耀

发表时间:2017-07-04 22:00:00

更新时间:2022-02-07 17:19:49

评论数:84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