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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老头,你干什么呢?”我冲他喊了一声。那人是钱老头,这种倒霉天气,也不知一个人在这里等什么。
那老头一听到声音,霍地转过身来,见了我,立即忙忙慌慌地就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出来了,都快把我给急死了!”钱老头心急火燎的。
我不由奇怪,这钱老头向来对87号这凶宅讳莫如深,这么多年也从没上过我家,今天倒是奇了,有什么事居然都等到这里来了。
钱老头拍了下大腿,道:“你这小子,到底躲在屋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姐坐的那条船出事了!”
我一听,当时就愣了,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只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钱老头道:“你姐坐的那条邮轮昨天回到了港口。”
我有些不明白,船出了海,总要回来的,这不是很正常?
钱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哎,那船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也就是一条船,之前上船的近千人,一个都没回来。船里头上上下下,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强笑了一声:“老头你是不是开玩笑,这一堆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再说了,要是真没人,这么大一艘船是怎么开回来的?”
钱老头一拍大腿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跟你开玩笑!这条船是在海上乱飘,被经过的一艘海船发现,这才给带回港的!”
我听得胸口一闷,从九阴塔出来原本就饥渴交迫,心力交瘁,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倒头栽了下去。钱老头一把抓住了我,骂道:“你这小子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几天没见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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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稍稍地定了定神。钱老头人脉颇广,他收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看来青子搭乘的那条邮轮是真出事了。
以青子的本事,就算真遇到了什么变故,我也并不是特别担心。就是不知道这事儿,究竟只是被青子凑巧碰上了,还是说青子这次出海,本就是为了某件事情。
我一时间心烦意乱,杂念重生,就准备去青子那条船回来的港口看看。那钱老头却拉住我,说:“还有件事。我之前找不着你,就去了一趟你那殡仪馆,在门口遇上姓施的那胖小子。他在门外转来转去,始终不肯进去。我当时就过去想问他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没想这胖小子当即就拉住我手,反倒问起我你的下落。”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殡仪馆出了什么事?就听钱老头道:“那胖小子急得跟什么似的,估计真是有事,说是要碰到你,就跟你说一声,让你赶紧过去殡仪馆。”
我一听,不由得想到董爷,心里头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立即跟钱老头道了个别,朝殡仪馆方向奔去。
到了地方,远远就看到狮子头胖胖的身影在铁门前直打转,有几次想要爬上墙翻上去,但停了一下,又爬了下来,又上又下,也不知是在搞什么鬼。
这时候雨势稍稍有些变大,四周烟气迷蒙。见到我过去,那胖子顿时大叫一声,奔了上来。
“咱们馆里头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胖子抓住我的手就跑,脸上全是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急出来的汗。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立即跟着停下,胖子追得太猛,一个收不住,差点就撞到我身上,被我抓住腰带扯了回来。
“怎么?”胖子汗流浃背,一双小眼睛跟着我东张西望。
我站在原地,缓缓地转了一圈,看到在我们东侧的路边倒着一块石头,冲胖子使了个眼色:“那里有问题。”
胖子顿时就紧张了,见到旁边倒着一根断掉的树杈,捡起来把树叶扯掉,就拿在手里当做护身武器。
我从他手中把树杈拿过来,翻开那块石头,就朝着土里挖了下去。挖了大约半米多深,就见到土里露出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整个挖出来一看,原来是个拳头大小的木雕人头,嘴唇和牙齿似乎是被涂了人血,露出血盆大口,看着很是骇人。
胖子颤声问:“这什么鬼东西?”
我把那人头往地上一扔,捡起地上的五帝钱,立即又是重新掷出,一声不吭地追着铜钱飞奔。每逢铜钱停下,就在原地寻找,总能在某个地方找出一只木雕人头。
胖子骂道:“他妈的,究竟是谁弄的这东西?是不是什么害人的邪阵!”
这胖子还真说对了。这鬼东西还真是一种邪阵,叫做“血食灵”。死人脸的笔记中,有一部分是专门记录了一些个邪门阵法,其中就有这个“血食灵”。这是源自降教的一种邪门法术,一旦起阵,最大的征兆就是阵法所及之处都会被一层黑烟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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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木雕人头就是这“血食灵”外围的阵脚,人头以血为食,一旦有人闯进,身陷阵中,就会不知不觉地血液枯竭而亡。
除了这些个木雕人头外,应该还有一个阵眼,那里才是这个邪阵的核心,用的是血肉祭品。
我看着四周飘忽不定的黑雾,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拍了下胖子肩膀:“你沿着这个路线慢慢走。”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网状的结构。
不等胖子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倏地朝前头掷了出去。无数铜钱滴溜溜朝前滚去,霎时间就交错前行,我拔腿就朝前疾奔,不停有铜钱倒下,也不停有铜钱继续朝前滚动,我追着铜钱,不停地变换方位,一刻不停,转眼间就已经听不到胖子的叫声。
直到最后一枚铜钱倒地,我已经站在了殓房门口。整个殡仪馆一片死寂,安静得让我心寒。
殓房的两扇房门紧闭,我走上前去,在外头狠狠地拽了下手心,这才推了门进去。房中一片昏暗,停尸板碎了一地,屋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木头的碎片和飘得到处都是的布片。
我却没有再看其他地方一眼,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屋子正中央一个水缸。
这口缸是原本放在厨房里装水的,我用了这么多年,熟悉得很。缸上蒙着一块裹尸布,布下隐隐约约露出个人形。
我把手指死死地扣进手心,直到刺出了血,这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盖在缸上的裹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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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眼泪还是刷的就流了下来。
肌肉男就坐在缸中,他的胸口还是那么宽广,可肩膀却是变窄了。因为他的两只臂膀已经和双腿都被齐齐斩去。平直的浓眉之下,只剩了两个血窟窿,那双憨厚的眼睛已经不见了。耳孔中溢出两道血线,顺着脸颊流下来,早已经干涸了。
我颤抖着手,伸过去探了探他的脖颈,只觉得他微微地晃了晃头,张嘴似乎是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浑浊的呜呜声。
我死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叫了一声:“四哥。”
可是他根本听不到,因为他的耳朵早已被刺了聋,嗓子早已被毒哑。但他还能感觉到,他的脸贴着我的手,轻轻地晃了晃,脸上扯出来一个表情,似乎是笑了一下。
我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颤,但他又用脸来蹭了我一下,艰难地晃了晃头,发出呜呜几声。
这时候,只听到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哎哟喂,可跑死我了,我找了个遍,一个人都找不到!我说大哥,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
胖子一边叫,一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不停喘气。突然,那喘气声蓦地一听。
“天杀的!是谁干的,他妈的是谁干的!我要操他祖宗十八代!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胖子咆哮起来,目露凶光,就像一头垂死暴跳的猛兽。
“我操他妈的狗杂种!我操他妈的狗杂种!”胖子趴在缸前,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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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四哥。”我朝胖子说了一句,走到殓房的东墙,伏下身子,将耳朵贴着地板,调息了几拍,让全副心神都集中到双耳。听了一阵,向东摸到第三块石板。见地上躺着一把扭曲变形的铁锹,就捡了起来,顺着那石板的石缝插了下去。将石板撬开,下面就露出一个空洞,里头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是瘦竹竿和董明珠。
两人都处于半昏迷状态,我下去将他们一一抱了上来,在他们眉间位置,曲指轻轻地弹了一下,两人就陆续清醒了过来。
董明珠一睁眼,先是尖叫了一声,待看清是我,立即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我。我拍了拍她背,董明珠颤声道:“小景,你……你来了,四哥呢?”
她一转眼,就看到了被胖子守着的肌肉男,愣愣地朝着他走上一步,顿时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我抱了她起来,放到一直在发呆的瘦竹竿身边,问他:“出什么事了?”我的声音一出,连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哑的厉害。
瘦竹竿愣愣的不说话,隔了好半天,才一直摇头:“不……不知……不知……”
我抱起董明珠,拉着瘦竹竿回了过来。胖子眼睛通红,叫道:“小景,我他妈的不会放过那帮狗杂种的!”
我冲他点点头,把董明珠抱过去,握着她的手在肌肉男的脸上摩挲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又拉了瘦竹竿过来,在他四哥脸上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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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竿张着嘴,呜呜几声,猛地上去抱住肌肉男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上前把肌肉男拉起,再一看肌肉男,心里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颤抖着手伸到他脖子上按了一下。
我这四哥,已经是去了。他被做成人彘养在缸中,眼瞎耳聋,连话也说不出来,但愣是坚持到了现在,就是在等,他在等有人把瘦竹竿和董明珠救出来,不然他死不瞑目。
我守在缸前,静静地看着肌肉男最后的样子。这儿就是“血食灵”的阵眼,他就是这降术中的血肉祭品。这时候董明珠也苏醒了过来,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四叔都是为了救……救我们……呜呜……”董明珠哭得太狠,不停地抽噎,连话都说不齐全。
我只是看着肌肉男。还差几十天,我就十八岁了,你不是说过要告诉我你们的秘密么,你不是说要跟大家一起给我庆祝成人礼么?到头来,一切都成了空。
瘦竹竿被我拉开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只盯着他四哥,瞬也不瞬。胖子红着眼,上去拍了拍他的胳膊。瘦竹竿突然“啊”的一声大叫,把胖子一把推开,扑倒墙上,把脑门往墙壁上连连撞击。
等我和胖子上去拉住他时,他的脑门上已经鲜血淋漓。
胖子撕了块布下来,正要给他裹伤,我立即拉了他一把。瘦竹竿跌跌撞撞地走到肌肉男身边,在他旁边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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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那道磕破的伤口,正好成了个狭长的圆弧,隐隐像是在额间裂开了一只血眼。
瘦竹竿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着,两只瞳孔倏忽出现异样的变化,一只变得漆黑,一只瞳孔缩小到针尖大小,看出去一黑一白,诡异之极。
约摸过了一刻钟,瘦竹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扑倒墙角一阵乱翻,给他翻出一只笔和几张破纸,当即一边哭,一边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每画一张,就被胖子拿了过来。第一张上画着四个男人,脸画得模糊不清,但这几人的外型都很特别,其中一人脑后结着个长辫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人。另一人是个秃头,光着膀子,瘦竹竿在他胸口画了个什么东西,但看不出是什么。
还有两人画得比较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
第二张的角度有些不同,那两个模糊的人到了前头,其中一人长了一部大胡子,毛发浓郁,简直把整张脸都给遮住了。另外一人,是个瘦子,瘦竹竿特别在那人眼睛上描黑了一圈,看着像个熊猫眼。
瘦竹竿画得很快,一张紧接着一张,笔记很是潦草,但大致就能看出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从画中来看,这几个场景都集中在殓房这里。其中有一张画,那个秃头和熊猫眼拖了两个人出去,一个只画了一只眼睛,一个是个女人,想必是麻老大和燕子。
再一张,就看到那大胡子用绳子绑住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长辫子手里拿着一把刀,一刀把高大男人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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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到这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不是人!”这高大男人显然就是肌肉男,最终被他们做成了“血食灵”的祭品。
瘦竹竿一边哭,一边画,额头鲜血淋漓,不停淌下。画到最后一张,只画了半个人头,就咕咚一声仰面倒下。董明珠忙上前去搀他,我摸了摸脉,还好只是晕厥。
胖子拿着那些画翻来覆去的看,嘴里不停地诅咒着:“这帮杂种,这帮杂种……小景,麻老大他们应该是被这些狗杂种带走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啾啾”几声,一道青影闪电般钻了进来,在地上滑过,缠住我的腿,一下子就绕到了我的腰上。
原来是旺财这小怪胎。她身上脸上全是泥水,紧紧地绕住我的腰,发出欣喜的啾啾声。看到她,我不由心里一热,这小家伙,也不知躲到了哪里,竟然逃过了一劫。
旺财小眉头扬起,冲我“啾啾”叫了几声,就要顺着爬到我脖子上,突然间看到缸中的肌肉男,小眼登时竖起,嘴巴扁了扁,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刺得耳膜直欲破裂。
胖子和董明珠当时就抵不住,捂住耳朵滚到在地。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家伙终于停下了尖叫,转而眼睛里就滚下了一颗颗血红的泪珠。
我轻轻地拍着她。小家伙倏忽从腰身上下来,盘着身子趴到缸沿,绕着肌肉男游走,发出呜呜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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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家伙拎了下来,朝董明珠道:“明珠姐,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
董明珠愣了一下,抽泣着站起身来,说:“我去给你拿。”
等她出去了,我把肌肉男的尸身抱了出来,找了张还算完整的停尸板,将他平放在上头。取了针线,将他被斩断的手足缝上。
董明珠端了一盘馒头进来,红着眼道:“就剩下这些了,我稍微热了热。”
我抓了馒头就放进嘴里大口地吃起来。胖子在一边说:“小景你几天没吃东西,慢点吃,吃完了咱们去找人想想办法,这些年咱们也不是白混的,你且放宽心。”
我把旺财拎了过来,撕了一块馒头放到她嘴边,说:“吃。”
小家伙呜呜地哀鸣,这段时间也不知躲在那里,也是饿得狠了,咬了一口吞了进去。
我一声不响地把馒头吃光,将我的随身包背在身后,站起来去外头水坑里捧了水喝了几口。旺财从里头游了来,跟到我脚边,凑着水坑喝了几口。
天边一道雷光闪起,轰隆隆地在远处滚过。外头的雨势一下子大了起来,接天连地,看出去远处灰蒙蒙的一片。
我看了一眼旺财,那小怪胎昂起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追!”
旺财顿时化作一道青线直射入雨幕,我随即疾步跟上。身后响起胖子和董明珠焦急的呼叫声,我却再也不回头。一人一蛇,撞破风雨,踏碎这生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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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人离去已久,但旺财的名字并不是白叫的,她追踪的能力比起那些狗崽来,只强不弱。当初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能及时找到火炽局的阵眼,从而救下众人。随着她年纪日长,这千里追踪的本领倒是越发厉害了。
尤其是在这种阴雨天气,她在陆地的游走速度极快,我吃了些东西,体力恢复了不少,紧跟其后。
这样一直奔袭到夜间,已经是穿过了潭城。这些人一路走的都是些荒僻的地方,大约要隐藏行迹。我找了个地方,买了些吃的,跟旺财一起分着吃了,又休息了一阵。旺财朝着西方昂着头尖叫一声,已经急不可耐。一人一蛇继续向前追袭。
漆黑的夜色,对于别人或许是一种障碍,但于我却是无碍。旺财也是如鱼得水,她是天生的夜眼,自打一睁眼就能看破黑暗。
连着在荒野间长途奔袭了两日,旺财收住势头,在前头停下,昂起脑袋,盯着一个方向啾啾地叫了几声。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连续十数日的阴雨天气,在今日迎来了一个艳阳天,此时日头刚刚落下,残留了一道夕阳,挂在天边,如血般艳丽。我极目望去,只见到前头一片小树林,背后靠着一片低矮的丘陵。
旺财冲着我啾啾了几声,却不再继续往前走。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歇息,她既然停下,就说明那帮人已经被我们追及了,就在前头的林子里。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拿出些干粮跟她分着吃了,又喝了几口水,眼看天色还亮,就把身子缩了缩,窝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先睡一会儿。肚皮上一凉,是旺财这小怪胎缠上了我的腰,把小脑袋往我肚皮上一靠,也跟着打起瞌睡。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我一动,旺财便也立即警醒,昂起脑袋,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幽光。
我拍了拍她脑袋,让她稍安勿躁。在这儿又等了一会儿,眼见头顶乌云掩月,夜色也已深沉,拍了一下旺财,她立即从我身上爬下,钻入草丛,往那片林子潜行。蛇性本就是属于黑暗,潜踪的本领来自天赋,在这种荒野黑夜,她一隐匿了身形,真是无声无息。
我稍稍落后她一些出发,直到了十分接近那片林子的地方,这才停下,找了个土坡隐蔽在下面。不一会儿,青影一闪,旺财已经回来,朝着我啾啾了几声。
我找到一块空地,捡了一段树枝给她。她用尾巴一卷,立即在地上画了起来,虽然画得是潦草难看了些,但从上面看,还是能看出是四个人,正在里头睡觉。
“你麻老爷、燕子姐他们呢?”我不由得皱了眉头。
旺财啾啾了几声,摇了摇脑袋。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麻老大他们肯定是被他们掳去了,此时没见到他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麻老大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另一种则是麻老大他们可能已经遭了不测。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喝了一口水,拍了拍旺财的脑袋,将身形隐入黑暗,朝着林子潜行而去。刚行出一半,就见旺财从前头穿过草丛游了回来。我立即在草丛中就地卧到,蛰伏其下。隔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踏草的声音,我敛了气息,声音经过,开始逐渐远去,这才微微直起身,透过草丛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正往独自往东南侧行去。这人脑后挂着一根长辫子,像个女人,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
我“嘿”了一声,就地卧倒。等他过去良久,再也见不到人影,又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见再没人出来,这才朝旺财做了个手势。小怪胎偏了偏脑袋,立即朝着那长辫子追踪了过去,我随后跟上。
我在后头一直压着速度,绝不跟得太紧,以免被人察觉。一直跟了大约五六里地,却是进了一个小镇子。这片地方大多是荒野和起起伏伏的低矮丘陵,唯独这小镇倒是聚居了不少人家。
此时夜已深,头顶乌云遮月,整个镇子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盏。街上也是冷清得很,没有什么人还在外头停留。
我跟旺财,且行且止,一直到快追出小镇的边缘,小怪胎才停了下来,昂起脑袋盯着前面一座大宅子。这宅子青砖黑瓦,好大一进院子,在这镇中大概也是大户人家了。
大门紧闭,我贴在门上听了一阵,没听到什么声响,拎着旺财翻墙跃了进去。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院中坐落着好几进房子,看着也都有些年头了。我悄无声息地掩了过去,刚到走廊,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摸进其中一个房间,就见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头朝里卧在地上,地上一滩血迹。我伸手到两人脖子上一摸,已经是没了脉搏。两人都是头骨被人敲裂而死。
旺财游了上来,在我腿上缠了一圈,小脑袋冲着对面二楼昂了一昂。那上头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动。
我从房中悄然退出,往那楼房潜行过去,一路上又遇到几具尸体,有老有小,显然都是这户人家的家里人,其中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被捏断了脖子,丢在一边。
看来,这人专门喜欢找人的头部和颈部下手。
我从地上沾了些血,在脸上抹了一把,沿着楼梯上去,到拐角的时候,双脚一沉,弄出了些声响。顿时就见一个人影从房中闪出,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这人眉头斜挑,脸颊朝里凹陷,鹰钩鼻,薄薄的嘴唇,一根发辫直垂到腰际,双目中闪着阴鹜的光芒。
一见到我,顿时就扯开嘴唇,舔了舔舌头:“居然还有条漏网的鱼!”
我顿时吓得一身尖叫,连滚带爬地朝楼下逃去。只觉得当头一阵风响,那人已经从楼上跃了下来,转眼间反而拦在了我前头。
我吓得大叫,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一双手。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长辫子阴笑一声,劈头就朝我脖子抓了过来。就在触及我的脖颈之前,我稍稍低了低头,登时就被他抓住了领子,一把给拎了起来。
长辫子另一只手随即按上我的脖子,但我手里夹的一枚三棱针已经刺进了他的心窝。
这一处,正是吞贼魄的位置。任他再狠再强,一旦被被封了一魄,也是无法再动弹半分!我把他拽着我领子的手拨开,反抓住他的辫子,就地朝楼上拖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大的大约三十来岁,小的只有十几岁,身上血迹斑斑,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靠着墙角,跪着一个男人,脸上愤怒恐惧,大张着嘴,已经是死了。
桌子上放着一把三尺来长的长弧形短刃,边缘锋锐,寒光闪闪,大约是这长辫子的随身武器。当初斩去肌肉男四肢的,恐怕就是这东西。
拽着辫子把人扯了起来,在桌上捡了刀,就搁到这人的脖子上。
“你们抓的人去哪了?”
吞贼魄被封,却不同于天魂被定,虽然手足无法动弹,说话却还是可以的。这长辫子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阴笑:“想不到临了临了,居然被一个雏儿给阴了!呵呵呵!”
我看了看他那把短刃,垂着眼皮道:“你这把刀倒是挺快的,就是不知道削个人棍出来要多久。”
那长辫子桀桀地怪笑起来:“去你妈的小兔崽子,老子削过的人棍,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就算现在死了,那也值了,就你这雏儿也想来吓唬我?呵呵呵,哈哈哈!”
“来啊,来!老子削过的人棍多了去了,就是没被人削过!他妈的兔崽子,赶紧在老子身上试试!”长辫子一双三角眼,像是一头野兽,恶狠狠地盯着我,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笑意,似乎这是一件多么可乐的事情。
我直视着他,听他笑了一会儿,把短刃往桌上一丢,说:“知道了。”
随即取出了一根三棱针,弹进了他的眉心。接着手指连弹,转瞬间封齐了三魂七魄。然后打开包,从里头拿出了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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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半个时辰后,我抖了抖手中的活皮,从窗口看出去,外头有一片竹林,就把皮搁在桌子上,拿了刀子,下楼去砍了几根竹节抱上楼来,然后削成一根根的竹签,再从包里取出一柄符刀,在每根竹签刻上咒文。
刻完最后一根,微微地呼出一口气。起身从旁边抱了一条被子,给床上两名女子盖上,把她们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合上。跪在那里死掉的这个男人大约是年长女人的丈夫,我抱了他的尸体起来,干脆将三人摆在一起。
又从包里取了个小铁瓶子出来,从里头倾了些粉末到长辫子那一团白乎乎的软肉上,不一会儿功夫,室内就升起了一股难闻的臭味,地上只剩下一滩黄水。这东西还是之前问黑毛讨的。当时我说起姓顾的化掉陈元德尸体的事,觉着那药粉很是神奇。黑毛就嘿了一声说,那也没什么稀奇,过了半个月,就给捣鼓出了这东西。
把三人的尸体收拾妥当,见到他们床头的柜子上摆着十来个五颜六色的小娃娃,模样甚是可爱,大约是给死在楼下那个小孩子玩的。我顺手拿了五个,又坐下来,在五个娃娃后头刻下一组符文。
把东西尽数装进包里,这才脱去全身衣物,把活皮披上,然后施针封住,在镜前照了照,已经浑然是那长辫子的模样。传上他的衣服,背了包,拿起那把短刃,就离开了这宅子。
行到半路,见前头有个池子,就把那短刃给扔了进去。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害过肌肉男的东西,就不用留在世上了。
回到那林子附近,我做了一个手势,就见一道青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看了我一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迟疑了一阵,才游走了过来,绕着我打转。我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这小家伙在我身上闻了闻,这才亲昵地在我腿上蹭了蹭脑袋,接着用尾巴卷了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
这画的是整个林子的形状,其中的三个点就是指的剩下那三人的位置。我琢磨了一下,就挑了个方向进了林子。
走了约一百来步后,停下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就从背后卸下包,取了竹签一根根地插入地下,计算之后,再把那五个木娃娃分别藏入五个方位。
一切就绪后,我拍了拍旺财的脑袋。小怪胎啾了一声,张开小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叼住背包就钻进了黑暗中。
我把这儿的地形默默记在心中,就朝那三人的位置行去。
大约行了有六百来步,我就停了下来,在旁边的一丛荆棘下匿了匿。这时候正是夜里头最黑暗的时候,四周黑咕隆咚的,不过在夜眼之下,还是能清晰地看到有三个人正睡在一个土坡下。
我观察了一番周遭的地形,这才朝着三人走去。也没有刻意地隐藏脚步,距离三人还有数十步远的时候,这三人就已经警醒过来。
“我靠,你妈的!”其中有个光着上身的秃子立即就大骂了一声,“还让不让人睡了,要么你就干脆别回来!”
瘦竹竿的画里头也有个秃子,八成就是这人。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仔细看一眼,就见这人胸前纹着一个凶猛的豹头。
“呵呵呵。”那秃子旁边有个身材矮胖的男人大笑起来。眼窝很深,这上头的皮肤又黑,乍一看就像顶了很重的两个黑眼圈。这人应该就是瘦竹竿话的熊猫眼。
这人的声音很尖很细,笑道:“这老四,八成又管不住裤裆里头的玩意儿了!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精力,中午才吃了顿大餐,晚上又出去打野食了!”
那秃子摸了摸脑袋,正要说什么,就听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好了,赶紧睡觉。”
这说话的,是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只有亲眼见到了真人,才知道瘦竹竿当初并没有画得夸张。这人的胡子又黑又卷,在脸上疯狂蔓延,几乎包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因此也无法确定这人的年纪,只是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这人一发话,另外两人倒是消停了。看来这人说话很是有分量,应该是这四人当中的头,而这个长辫子,应该是他们当中的老四。
秃子骂了句“他妈的”,登时又躺了回去。
熊猫眼则是嘿嘿了几声,冲我招招手,让我过去。我看了一眼那大胡子,见他又合上了眼睛,这才朝熊猫眼走了过去。
被他拽住胳膊就拉了下去,压低声音道:“快躺下说话,别吵着那两位。”
我躺在地上,挨着那熊猫眼,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臊味飘了过来。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人大概是天生就体味重,也亏得我闻惯了尸臭,倒也不惧这异味。
熊猫眼挤了挤眼,道:“怎么样,这回又吃着了什么?”
我一转念,顿时就明白这人问的是什么。就听那秃子闷喝了一声:“要说就大声说,这样嘀嘀咕咕的,搞得什么鬼!”
熊猫眼嘻嘻一笑,说:“老二,都这样了,你还睡得着吗?”
那秃子猛地坐了起来,一拍脑袋道:“是睡不着了!都是被老四给害的!他娘的,赶紧说活,这次出去又打了什么猎物?说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熊猫眼顿时发出一阵呵呵的低笑,催促道:“赶紧说,赶紧说!”
我当即也跟着桀桀地笑了几声,听来就像夜枭一般,说道:“是对母女。”
熊猫眼顿时“喔”了一声,瞪着眼睛,表情夸张。那秃子捶地大笑:“他妈的,你这货真不是白给的,亏你想得出来!”
三人这般吵闹,那大胡子却像真睡着了一样,闭着眼一声不吭。
熊猫眼连连拍着我的肩膀:“做人就要像老四,玩得了女人,杀得了人!在玩女人方面,咱们得多跟老四讨教讨教!”
我发出一阵怪笑,说:“下回咱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那两人听了,面面相觑了一番,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熊猫眼道:“反正睡不着了,大家干脆就来扯扯!老大,老大,你睡着了吗?”
只听那大胡子说了一句:“睡着了。”
熊猫眼呵呵了一声,道:“那咱们说咱们的!”顿了一下,又说,“咱们在一起搭伙也有个一年半载了吧,还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那秃子嘿嘿了几声,道:“跟你们聊不到一块!”
熊猫眼笑道:“那咱们就来说说,都是怎么走上这条道的。老二,要不你先说说,我一直就很好奇,你这家伙身强力壮的,不去抱个富婆暖床,倒来吃这碗猎头的饭。”
我听得心里微微一惊,原来这伙人居然是猎头族。所谓的猎头族,其实最近才崛起的一种职业,大概介于杀手和赏金猎人之间。杀手虽然也是赏金杀人,但是杀手本就是一门传承古老的职业,要追溯起来,可以到数千年前,那时候的刺客就早已横行天下。杀手有杀手的行规,一旦出手,只取目标人头,一般而言不会滥杀无辜。
但这些猎头族就毫无底线了。这本来就是新崛起的一个职业,时间极短,根本就没有什么传承约束,肆无忌惮,不仅赏金杀人,而且以杀人为乐,无法无天。
听胖子说,近些年来在阴阳阁挂牌的杀手越来越少,反倒是这猎头越来越多。原因就大概是因为猎头族毫无规矩,可以肆意妄为,但杀手不一样,只要在行内,就必须遵守行内规矩,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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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秃子瞪了一眼,道:“我原本倒是老实。可这年头,老实有什么用?我那死鬼老爹天天在工厂给人干活,结果被机器轧断了一只手,那黑心老板一个子都不赔。我那老爹怕连累家里,就独自跳了湖。”
嘿嘿地笑了一声,又道:“他妈的我那年才十七岁,实在气不过,当晚就偷偷溜进那老板的家里,把他一家老小给宰了光!然后我就逃出来啦,在外头混了很多年,什么事儿都干过。奶奶的,最后还是觉着猎头这活适合我,痛快,爽利!”
熊猫眼把大拇指一翘,道:“老二是爽快人!咱们这些人,活在这狗屁世道,讲究的可不就是快意恩仇!”
秃子嘿嘿笑着,连说了几句:“他妈的!”摸了摸脑袋,朝我们道,“我说完了,说说你们呗!”
熊猫眼呵呵地笑了几声,眯了眼睛,道:“要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把生我的那对男女给一刀宰了。”
秃子本来在摸着脑袋,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地看向熊猫眼。我心里也是跟着一跳,连看了这人几眼。
秃子愕然道:“为啥?”
熊猫眼露出奇怪的笑容,磨着焦黄的牙齿道:“谁让这两个人多事,就是不让我玩游戏,有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给他们一人来了一刀!”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细细的,眼睛中冒着诡异的光,听来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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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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