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十世 >  【原创】薄幸名 (闷骚寡言皇帝攻×诡谲随性王爷受)

【原创】薄幸名 (闷骚寡言皇帝攻×诡谲随性王爷受)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十四.
“咳咳……”
傅谲压着嗓子低咳,尽管他已竭力掩饰还是被傅杏发现了。
入了冬他身体本身就不大好,加上昨晚的折腾,傅谲不可避免的发起了热,脸色看着再正常不过,只有用手触上去才会发现那温度烫的惊人。
傅杏端着药:“这下倒好,真病了。”
“瞧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傅谲接过药碗很干脆的喝下去,傅杏紧跟着又递上一碗。
傅谲放碗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认命般接过那碗,喝之前他问了句:“就这些了?”
傅杏点头:“上午的量就这些了。”
“好。”傅谲闻言利落的喝完手中的药,把碗一撂,立刻躺下拉上被子,“你去吧,让爷自个休息。”
“嗯……”傅杏端着空了的碗往外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说道,“宫里差人把爷你的衣服送回来了……”
傅谲闭着眼躺在床上,药里都加了安神的东西,此刻他已经有几分昏昏欲睡:“拿去烧了就是……”
“早就该烧了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真热啊。
到处都是灼热的火光,房屋轰然坍塌,木头燃烧发出吱崩的声响。
对了,还有人群的哭喊。
有什么好哭的呢?
死亡难道不是解脱吗。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傅谲。
大家喊他猫儿。
也有人叫他炯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烫伤了一块的手,那里已经起了一个饱满晶莹的水泡。
他突然觉得这个水泡很碍眼。
他伸手用指甲扣开了这个水泡,少年人的皮肤太嫩,不小心带下了一块皮,血立刻涌了出来,滴在他大红的衣摆上,晕开了一片暗色。
他不在乎的擦了擦手,血擦不干净索性也就不管了,任由它去就是。
“小少爷……!”不远处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却被倒下的房梁压了个正着,没了声息。
他勾着嘴角笑了笑。
他猜那个丫鬟要他快跑。
他并不怕。
毕竟这把火是他放的,油浇的很足,足以烧了这整个左相府。
今天是父亲的葬礼,既然大家平日都这么真诚,想必去陪葬也没什么不可?
“猫儿?”
他回头:“爷爷。”
两鬓花白的顾壬叹了口气,这个孙子的个性怎么样,他大致清楚,想要改正过来,怕是。
这是他们顾家欠他的。
“答应爷爷,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傅家的孩子。”顾壬矮身平视他的眼睛,他曾远远的望见过这个孩子的另一个爹爹,这双眼睛,真是一模一样。
但这性子,同样都是一副笑脸……
哎。
顾壬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仔细地放入他怀中。
“快跑出去吧,回宫里去。”
顾壬多年来第一次笑了:“答应爷爷,照顾好自己……”

傅谲猛的睁开了眼。
老人的笑脸仿佛还在眼前。
他抬手盖在眼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那年他九岁。
一把火烧了的不只是左相府,还有府里上下数百丫鬟小厮。
以及前来祭奠的杨家数人。
他自然是有意的。
傅谲揉了揉额角,他对顾壬的并没有不喜,这位被他称作爷爷的老人待他是真心的疼爱,只是那么些年不冷不淡的过来了,让他突然热情显然不实际。
但那封信,让那个时候犯下如此大过错的傅谲安然无恙的入了宫,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这其中虽有纪景对傅琨的情分在里面,老人必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傅谲不由哑然失笑,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又翻出来了。
坐起身他穿着白色的亵衣下了床,身上这身衣服怕是北十一来换的,杏儿固然大大咧咧男女之事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不会如此不懂礼数。
“什么时辰了?”傅谲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刚过晌午。”一直守在外间的傅杏听到动静走了进来,“饿了没?给你熬了点粥,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
傅谲站起身,在傅杏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拿过架子上搭着的大氅给他披上傅杏开口说道:“凑合穿着,东西我吩咐下面拿来了,一会儿就送到。”
“又下雪了?”傅谲剁了剁脚,总觉得有几分使不上力气。
“腿又疼了?”傅杏皱眉,“艾草已经煮好了,一会儿吃完我给爷你揉揉。”
“外面雪是挺大的,绾绾在院里堆了个雪人玩。”傅杏笑了笑,扶着傅谲的手向外间走去。
“绾绾来了?”傅谲脸上不由带上笑意,那个小丫头挺讨人喜欢的。
提起自家那个小丫头,傅杏不由莞尔:“我前脚出了宫,她后脚跟陛下讨了手令跑了出来。”
“这个绾绾,”傅谲脸上神色有几分不自然,昨晚的事情想必绾绾是知道的,毕竟万物生灵都是她的眼睛,“走,去看看。”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好。”傅杏送开傅谲先一步跑去开了门,“绾绾!”
一团绯红的身影扑进傅杏怀里:“杏儿你终于出来了!”
说着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圆球的绾绾抬起头就往傅杏嘴边凑去。
“咳咳咳……”傅谲咳了两声意示自己的存在。
“哎呀,炯南哥哥。”绾绾顿时红了脸缩在傅杏怀里不肯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傅谲扶着门笑了会儿,看着绾绾恨不得缩成一团长到傅杏怀里去的模样停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傅谲走到傅杏身边伸手戳了戳绾绾的脸,“差不多到饭点了,我让下面做你最爱吃的杏仁银耳汤好不好?”
绾绾悄悄探出头来:“你说的……”
傅谲点头:“不骗你。”
“那好吧,原谅你。”绾绾从傅杏怀里出来,依旧抱着傅杏的手不肯放,“下次不许笑我!”
傅杏在边上憋笑憋的辛苦。
“不笑你不笑你,炯南哥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傅谲捏了把绾绾的脸,心下不由赞叹,果然还是她的脸软。
傅杏一把拍来自家爷到处揩油的手:“爷!别动手动脚的。”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十五.
“绾绾,多吃点。”傅谲撑着下巴看着绾绾说道,这些日子喝药伤了他本身就不好的胃口,动了下筷子勉强尝了下味道草草喝了些粥也就算是吃过了,他本是个文官,也不需要做什么体力活,进食的分量只要人撑着不饿晕就足够了。
绾绾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跟那年进贡上来的那只最后被贪嘴的猫吃了去的小鼠一个模样,抱着东西啃个不停,脸鼓鼓囊囊的,看的人心下直叹着可爱。
“炯南哥哥吃……唔……”绾绾的嘴被傅杏夹来的菜填的没空讲话。
傅谲摇头:“炯南哥哥不吃,绾绾吃就好。”
绾绾不解,炯南哥哥不吃饭老看着她怎么还笑的那么开心呀。
傅谲嘴角含笑,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着绾绾跟傅杏。
索性对面两人都是性子没那么矫情,被傅谲盯着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不过,该怎么还是怎么。
看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傅谲拍了拍手让下面的人把桌上的东西撤了,丫鬟们鱼贯而入,动作迅速不带出声响将桌子捡了个一干二净,且点好了熏香。
傅谲在丫鬟端上的盆里洗了洗手,接过绸布擦干手后端着自己的药起身。
“绾绾,”傅谲开口道,“你跟杏儿在府上玩,炯南哥哥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嗯,”绾绾憋嘴,显然有几分不情愿,“好吧。”
傅谲笑了,碍于之前傅杏的警告他没有去捏绾绾的脸只是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头:“绾绾真乖。”
绾绾心里还有些不高兴,赌气般别开头来。
傅谲见状也只好作罢,收回伸出的手,就打算往外走去。
“爷,还没漱口呢。”边上端着茶碗侯着的丫鬟出声提醒。
傅杏先皱眉出声呵斥:“爷没吃什么,不必了。以后该说的不该说的自个掂量清楚。”
丫鬟低着头喏喏道:“管家教训的是。”
傅谲也没说什么,端着药碗向书房去了。
“杏儿,”绾绾漱口后喝了口茶,端着杯子往傅杏嘴边送去,“你这的丫鬟一点儿也不乖诶。”
傅杏自然的饮了口绾绾递来的茶水:“哎,绾绾也看出来了啊。”
绾绾使劲点头:“可不是嘛,绾绾宫里的丫鬟可乖了,下次来绾绾给杏儿带个调/教嬷嬷来。”
“那杏儿要谢谢绾绾了。”傅杏眯眼笑了,拉着绾绾也站起来向外走去,“绾绾不是说要出去玩吗?走,我们换身衣裳就出去,这屋子里味太重了,齁的慌。”
府上除了安神香极少用香料,傅谲尚未娶亲,平日和傅杏主仆二人在厨房凑合一顿也就是了——大多数时候是傅杏送去书房傅谲也不见得能吃多少,很少会这般在房里摆上一桌,这日子久了丫鬟们也就松散了,今个是绾绾来了才这般排场,这些个丫鬟竟连规矩都忘了。
丫鬟们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傅杏拉着绾绾走到门口,才喝了句:“都站着做什么?闲的慌?”
“诺。”丫鬟们连忙端着东西离开了房。
这厢发生了什么傅谲不知道,他边走边喝了那碗药,随手把空碗给了暗卫送回去。
傅谲的书房离得近,一会儿功夫也就到了,刚走到门口,准备推开门的傅谲手上动作一顿,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如常的一身玄色,那件大氅吃饭时给脱了。
没什么问题。
傅谲推开了门。
“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门内他常坐的位置站了一锦衣男子低着头拿着他之前还未批完的奏折在看着。
正是纪黎。
纪黎闻声并未抬头:“过来看看。”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那不知,陛下看完没有。”傅谲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你赶我走。”纪黎终于是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望向傅谲。
傅谲扬唇一笑:“臣不敢。”
“只是陛下此刻不该在御书房批折子吗?”傅谲镇定看着纪黎,“若是不放心臣?不妨请陛下一起带走,臣定会感激不尽。”
纪黎修长的手指攥紧手中的折子:“……好。”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早些离去。”傅谲再次透露出赶纪黎走的意思,“陛下若是闲了,想必后宫中,各位娘娘们还在等着陛下。”
纪黎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眸子看了一眼傅谲,紧抿的薄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来人,把桌上的东西都给陛下送去!”
在门口擦肩而过的瞬间,傅谲提高音量吩咐了一声。
“……不必。”纪黎回绝,“留下。”
傅谲躬身:“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纪黎走后,屋顶目睹了全程的傅巳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爷,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僵?您跟那皇帝的关系不挺好的?”
“诶,傅丑你踹我做什么……”
傅谲倚在门上一笑:“也没什么。”
“不过是,君臣有别。”
“可是……”傅巳刚想继续问下去,傅丑直接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让你多嘴。
傅丑无声说道。
关你什么事,给我解开!
傅巳怒气冲冲比划着,奈何傅丑的点穴术除了她本人没人解得开。
等你什么时候安静下来。
傅丑不再理会他。
“陛下自己选的,”傅谲望向纪黎离去的方向,“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能阻拦。”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十六.
“傅巳,把桌上的东西给陛下送去。”傅谲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神情平淡说道。
“诺。”开口回答的是傅丑。
傅谲并不介意是谁把东西送去,能否送到了才是关键:“莫要忘了。”
“诶,爷你去哪儿?”刚刚被解开哑穴的傅巳闲不住那张嘴。
傅谲扯下腕上傅杏送的红绳,随手给自己散着的鸦黑长发系了个结:“爷出去走走。”
“那……”傅巳飞身落在傅谲面前。
“不必跟着,爷自己一个人够了。”傅谲摇头拒绝了傅巳想要跟上的意图。
傅巳仍不放心:“姑娘说……”
“杏儿那爷回来自会去说,她不会责怪你的。”傅谲道,“跟杏儿说爷要是今个夜里没回来也别着急。”
傅巳妥协:“……诺。”
傅谲低着头笑了笑,左手五指间银光翻飞,薄如蝉翼的锋利刀刃转瞬又隐去。
“爷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也不知这句低语是说给谁听。
世人皆只知傅谲工于心计,生来不足体弱多病,却是忘了,他冠着傅家的姓。
傅巳背后莫名被冷汗浸湿。
“是属下逾越了。”
傅谲始终是他们暗卫的主子,这点不会变。
“无妨。”傅谲抻着手臂,“爷平日里松散惯了,你们做下属的忘了分寸,也不足为怪。”


冬雪的日子,天却莫名下起了雨。
阵阵冬雷反常无比。
傅谲撑着伞走在路上,仰头望着天边紫色的雷电。
“也不知是谁在渡劫。”傅谲转了转伞,遮住了面前的视野,低头数着脚下的青石板。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独自一人,毫无顾忌走在街上。
傅谲想。
还记得那年他高中状元,着一身大红,打马过街,只可惜后来……
傅谲晃了晃头,今个怎么无事伤感起来。
“这位爷,里面请?”不知不觉,竟走到酒楼边上了。
傅谲想了想,转身收了伞进了酒楼:“一位。”
“好嘞,一位!”小二领着傅谲进了酒楼。
随手点了两个菜,吩咐小二上壶酒。傅谲看着窗外的雨静等他的东西上来。
老实说他心情还不错。
可惜总有人扫兴。
“王爷?不过说的好听罢了。”
有人语气不屑。
“也就是皇上看得起他,谁不知道他是皇上的一条狗,用的不顺手扔了也是早晚的事情。”
看来是在说他。
傅谲支着脑袋侧耳听着。
“他在这个位置上都呆了多少年了?要是皇上真器重他早就给提了,哪会放着不管……”
“说的好听是个状元,真假谁知道?你说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当跑朝廷里凑什么热闹这是……”
“将军?他那个身体哪里能上战场?”
“……”
剩下的傅谲也懒得听下去,侧过头看向窗外。
这些人的说辞,这么久也不知道换句,他听着都觉着腻了。
要说冲出去骂一顿?
他又不是傅杏那丫头,这些个闲言碎语当个乐子听一听就行了,做不得真。
冲他扔菜叶的人都有,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算得了什么。
傅谲笑着端起酒杯。
且敬这天。
再敬这雨。
也敬出言不逊的那人。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十七.
皇宫。
“王爷出了府在望江楼喝了壶酒……”
纪黎低头看着从傅谲府上送来的奏折,听出暗卫语气中的迟疑他皱眉:“继续。”
“……之后去了倚醉楼。”
倚醉楼。
京都最赋盛名的,青楼。

-
“王爷可好久没来了呢。”迈进倚醉楼的大门,一身着桃色薄纱的女子便迎了上来,桃红的抹胸下一对挺拔的白鸽呼之欲出,“碧桃还当王爷忘了这,愁的奴家都消瘦了不少……”
“爷哪能忘了,”傅谲伸手在名唤碧桃的艳丽女子脸上摸了一把,也不知从哪儿抽了几张银票自然地塞进了那傲人的双峰之中,其中滑腻的手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瞧瞧你这脸倒是真瘦了些,爷看这肉都长到这处去了。”
“爷可别打趣碧桃了。”又走来一绯红长裙的女子自然地搂上傅谲的手臂,暗着拿自己在这倚醉楼中数一数二的资本轻蹭着,这些个隐秘的动作傅谲自然是察觉的到,但也没出声,看着身侧女子面颊泛红更添媚色的模样心下波澜不惊。
“那爷可就找你梅霜的乐子了……”傅谲揽着女子低头在那点朱唇上尝了一口,“新买的口脂?倒是听话呢。”
梅霜没骨头似倚在傅谲身上:“王爷的话奴家哪敢忘,听王爷来了特意去梳洗了一番换的口脂,那些个客人今个奴家还不曾接过……”
傅谲轻车熟路往顶楼走去:“你还是个有心的……”
碧桃是在门口迎客的,依着规矩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心下虽有不满却也没表现出来。
一路上莺莺燕燕看到傅谲,都捏着帕子凑了上来,脂粉味固然是重了些,傅谲耐着性子,挨个摸了把那沉甸甸的胸脯,身上的银票散出去了大半。
“爷可真是大方。”梅霜在通往顶楼的楼梯前止步,她的身份还不够资格上去。
“哪里少的了你,”傅谲搂着梅霜不堪一握的腰肢,捏着那一叠银票照例送进倚醉楼中最沉的胸脯之中。
这一路上那承上启下的腰肢起伏不断,看的一些个性急的客人眼睛都直了。
手滑下腰肢,傅谲就着那弹性十足的地方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梅霜轻咛一声,泛着桃色的眼埋怨般瞪了傅谲一眼,换做平常人骨头都要酥了。
傅谲松开梅霜,不着痕迹推开她打算凑上前的朱唇:“莫忘了规矩。”
梅霜脸色一白:“是奴家逾越了。”
傅谲也没说什么,踏上那上好楠木打的台阶,整个顶楼只有一间房。
推开厚重的镶金木门,入眼是铺了满地的白毯,不带杂色的雪狐皮,光做一件披风都能卖到几百金,更不提这偌大的房间铺了一地是何价钱。
“来了?”干净却带着几分嘶哑的女声从玉石屏风后传来。
“嗯。”傅谲脱了鞋,踩着白毯绕过屏风,拨开重重床帷,也不顾忌原本侧卧在锦被上身段诱人的女子,就着躺了下来。
“瞧你这一身衣裳,从雨里来的?还喝了酒……”女子手中捏着一柄浓翠的烟杆,口中吐出氤氲的烟气落在傅谲面上。
傅谲动作麻利的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衣,手腕用力甩下了床,他闭着眼深深吸了口烟气:“让我睡会儿,启姨。”
“安神香到底是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启挪了挪身子让傅谲躺好,眼尖的瞅到傅谲开着的领口露出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你小子又夜里入宫了?”
“…嗯。”傅谲也不隐瞒。
启伸手搭上傅谲的手腕:“那纪黎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不成?”
“你现在这身子要是又有了,可有你受得。跟你舅舅一个德行……”
“舅舅原来也有过这一段啊?”傅谲撑着疲惫的精神好奇问道。
“他跟那人可就没扯清楚过,你爹爹也说过他,那就是个死脑筋。”启提起名义上的自家主子就来气,“我当初为了救他真的是,哎,不提。”
“你以后自个去问他就是。”
“行……”傅谲也没继续问下去。
“你要注意些,”启面上严肃起来,“你本来身子就没别人殷实,这些年自己折腾的那些旧疾更是雪上加霜,更不提你那年小产……现在天一冷腰腹间可疼的厉害?”
傅谲摇头:“也不算疼的太厉害。”
“那还是疼不是?”启反问,“男子虽说能生子,但到底是比不得那些女子的,对身体的损耗你也清楚,何况平常女子产后都得歇上一段时间,你自己想想你当时可曾放下过朝廷里那些事?”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傅谲头疼的开口。
“不管换哪个大夫都是那些话……别学着你舅舅如今还不是隔三差五就头疼。”启声音渐小,看着已经睡着的傅谲无奈笑了笑。
这一家子啊。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十八.
-
傅谲醒来的时候已过了一个昼夜。
“醒了?”坐在窗沿上,启看着窗外手中仍是那柄不离手的烟杆。
启抬着烟杆指了指床头:“你舅舅给你的。”
傅谲熟练的抽出暗屉,露出一玉石小瓶,入手还泛着丝丝寒气,傅谲一笑:“我又不是绾绾,这‘冰玉‘……”
“不是糖,头疼的时候摸一颗扔茶杯里化了喝。”启磕了磕烟杆,“别直接含嘴里,刺激太大。”
傅谲倒了一颗捏碎在手心,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
启也不拦着望着傅谲捏着玉瓶直挺挺倒下轻叹了一声:“特意给你换的,说话总是不听,继续睡吧……”
“是该给个教训了。”

-
-
那是傅谲不愿提及的梦魇。
腹中的小家伙已经会动了,偶尔如戏水是鱼尾扫过肌肤那般的微小触动提醒着他,自己微隆的腰腹中是个鲜活的生命。
那是种令人欣喜的体验。
他小心翼翼抬起手附上温热的弧度,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悸动,那种喜悦是任何事物都无法企及的。
他还不曾及冠根本不知道正常人的孕期是何种姿态,他只当是孩子文静不喜动,所以对腹中越来越微弱的动静并没有投以过多的关注。
那时候纪黎登基不过三年,朝内交替动荡,他作为明面上的那个,很多官员动起来都是需要他用以极多的心思,若不是有日早起眼前突然一黑,他也不会发现自己腹中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个小家伙。
那日他在杨沐宫里,鼻间萦绕着的香气格外熟悉。
“丫鬟从家里带来的的,”杨沐姣好的面容青涩尚未褪去,她扭头望了眼香炉边的粉衣宫女,“是吧?春莺。”
唤做春莺的女子低下头:“回娘娘的话,是前些日子从宫外给送进来的。”
傅谲心中隐隐发慌,他自己也说不上究竟是哪儿不对。
也许是熏香过于浓重了些。
他拿起茶杯掩饰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却失手打翻。
“见谅,臣先告退了。”他匆匆站起身,像逃一般离开了。
留下一脸不解的杨沐。
春莺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傅谲坐过的椅子上几点不明显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

-
等到傅谲匆匆赶回府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傅杏的惊呼:“爷!你在出血!”
他不解低下头,腿间淅淅沥沥淌下的血液让他彻底慌了神。
他没有丝毫感觉。
傅杏搀住他时他甚至感受不到傅杏手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
“我,看看他。”傅谲面如死灰躺在床上,语气坚定。
傅杏咬着下唇:“爷……”
“你连爷的话也不听了吗!”傅谲挣扎着要坐起来。
傅杏拗不过他,抱着怀中的一团锦被递了过去。
里面裹着一已经成型的男婴,唇色发紫。
他早已死在了腹中。
傅谲五指攥紧锦被,低下头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他抓过床头的官窑瓷瓶一把扔向了屋角的香炉,嗓音嘶哑不似人声:“以后,府内不准点任何香料……”
那每日弥漫在鼻间的熟悉香气和不久前在宫里闻到的味道。
他傅谲便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
“杨家……真是好极了啊。”
傅谲低头在死去幼儿额头落下一带血的亲吻:“是爹爹对不起你。”
他以为孩子只是不好动罢了。

-
傅谲告病三日。
之后几乎变了一个人,动作狠戾却不留下任何痕迹,那个性也越发难测。
其中缘由,纪黎始终不知道。

-
傅谲睁开眼,下意识按上小腹。
“启姨,”傅谲坐起身语气调侃,“你这么做就不好了吧。”
“嗯哼。”启靠在床边耸肩,“有些事情,总埋在心里也不行。”
“偶尔翻出来,痛久了也就没感觉了。”启话有所指,“你本身感觉就比正常人迟钝,你自己都觉得疼的,是多深的伤口你自己清楚。”
“别觉得看着是长好了,里面烂成什么模样只有你自己知道。姨只是让你长个教训,药别瞎吃。边上还有个屉子,那里面才是你舅舅给的。把姨的‘沉疴‘给放回去,不许自个揣着带走。”
傅谲听话的把玉瓶放了回去,往边上摸索了一下果真找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楼下的姑娘们自己看着分寸,酒少喝曲听听不碍事,姨知道你是不喜欢这些脂粉味熏人的粉红骷髅。”启扔过一套衣裳给傅谲,“也别谈感情,出来买这些东西不存在。真要谈也合该是在床/上,姨估摸着你也就只会玩玩真做到那一步你也提不起性/趣。”
傅谲暧昧笑笑:“那可说不准的事。”
“哦?那你可以试试。”启并不在意。
“这可是启姨你自己说的。”傅谲穿好外衣下了床。
“随你。”启躺上床,“你小子占了姨的床快两天,趁早走。楼里姑娘们的心早被你小子勾走了当姨不知道?”
“嘿。”傅谲笑了笑没说什么。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王府不用熏香是有理由的。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说罢还想看什么。我满足你们。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开学了开学了。
没更新放弃吧这是假的小红点。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七夕快乐。
虐虐更健康。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二十.
-
傅谲出门前还发着热,加上是这样阴雨缠绵的日子里,启房里睡了两天养回来的身子在纪黎走后又给打回了原形,甚至更加严重。
“爹爹……明昊……”
傅谲嘴里胡乱喊着。梦中光怪陆离,浓稠的血块,腥臭的黑夜,可憎的嘴脸,不堪入耳的咒骂。
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迈着短小的腿,行在看不见尽头的长路上,周身一片不见五指的黑。
天地分不清界限,除了黑,还是黑。
只余他一人独自踟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行走。
一转眼他拔高了身形,长成了少年的模样,棱角渐渐分明。
不见五指的黑暗变得腥臭不堪,一只只烂出白骨的手伸出来企图拽住他的衣角,一句句恶毒的咒骂随之而来,他充耳不闻,自顾自前行踩着那些白骨的手。
然后再是如今。
身形单薄,裹着深色的衣,却仍是茕茕。
周遭环境变成了红的发黑的色泽,他抬起脚一步步踏在黏腻的,浓稠的,让他险些迈不开脚的血泊中。
他那还不曾见过太阳的孩子下一刻还冲他甜甜的的唤着爹爹,下一刻却支离破碎躺在他怀中,他抬起手,孩子破碎的身体同着血液从指缝滑下。
他徒劳的握住,什么也没握住。
然后一遍又一遍重复。
他眼睁睁看着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一次又一次,支离破碎。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迟。
傅谲低声笑了起来,他捧着那滩血块,笑声愈演愈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那般用力。


-
“明昊。”
“明昊。”
“明昊。”
纪黎从梦中猛的惊醒。
他撑着头坐了起来,梦中那人睁着一双发亮的眸子,无悲无喜看着他。
“明昊,我累了。”
“陛下若是不许,臣唯有一死。”
他说。


-
傅谲整整昏睡了七天。
本就单薄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启把脉时那手腕瘦的只剩一层薄薄的皮附在那骨头上,形销骨立当真是如此。
她没告诉傅杏,那个丫头的性子知道了只会平添麻烦。
但傅谲再这样睡下去……
启拧着一双柳眉,这一家子都不是省心的,那几年这孩子的舅舅也是让她操碎了心。
她叹了口气,伏下身,口中吐出一口鲜红的烟气笼在傅谲唇色苍白的面上。
这一口烟气吐出去,启自己的唇色也有几分发白:“真是欠了你们的。”
启站起身,招呼着梅霜进来:“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那天纪黎走后梅霜兢兢战战进了自己的房被面前的惨状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个妓/女,这么些见过的不少,搁她自己身上或许没什么,可换了傅谲…….
“别怕……”傅谲气若游丝,“没事的……”
可惜这话信服力不大,他还没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她想也没想,趁着此时楼里姑娘们都在歇着,拿被子裹了昏过去的傅谲就往启房里去。
傅谲再单薄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光那比她本身高了那么多的骨架分量便不轻,她不曾习武,身上也带着伤一路跌跌撞撞又磕了许多淤青,仍是护着傅谲没有撞到任何地方,她几乎是摔进了启的房里。
“嗯……”
床上的轻哼打断了梅霜的回忆,她欣喜的扑上去:“王爷,你醒了!”
“多久?”傅谲的嗓子彻底废了,开口沙哑的厉害。
“王爷您整整睡了七日,发热发了三日才退。”梅霜答到。
傅谲动了动快生锈的身子坐了起来:“有劳了。”
“是主子她……”梅霜话还没说完,傅谲已经跳下床拿起边上启备下的衣服穿上。
“我知道。”傅谲按住她的唇,“还是要谢谢你。”
他自然的低头吻在梅霜脸颊:“你不会背叛爷,对吧?”
梅霜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爷不杀乖孩子,你看到的,都忘掉吧。”
傅谲轻描淡写撂下一句,转而提高音量:“启姨,我走了!”
启懒洋洋的回道:“走吧走吧,别耗着了,傅杏那丫头估计要来我这要人了。”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凑合点,开学修罗场。
虐哭了,你们才有心情好好学习不是?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我们的口号是!
虐哭太子他丫的?
从目前剧情走向可能还有点难。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杏儿有分寸的。”傅谲耸肩。
启咬着烟嘴不置可否:“随你说。”
“我也不管你怎么想的吧,反正我答应你舅舅护你一条命,怎么折腾是你的事,出了问题尽管过来我能救就一定救。作为谋臣,你自己心里想必也有那个度,我不浪费口水劝你,自己想好就是。”
“我猜杏儿肯定给你用避子汤。”启说到这抬头看着窗外神语气平淡,屏风的阻挡让人看不到她的脸,“我们这也不缺这玩意,可惜给你灌的时候你自己吐了个干净……”
傅谲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推门的手顿了顿:“多谢启姨。”
“别谢来谢去,你们傅家天生没这些礼数。”启语气中带着调笑,“活了这么些年,也就你小子天天姨啊姨的喊,真是生生被喊老了。”
“那也不能喊姐姐不是?”傅谲嬉笑回答,“这不成平辈了吗?”
“你喊二葳那丫头的时候带了称呼?”启不领情。
傅谲连忙走了出去:“那不一样吗,二葳哪有您这么……天然媚成啊。”
说罢他合上门走了。
启不由笑骂:“好你个傅谲,变着法说我老是几个意思!”


-
“爷,您回来了?”傅杏看着晃晃悠悠走来只差手里拎着个鸟笼就能完美诠释什么叫纨绔子弟的傅谲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爷这出门散个步居然去了这么久,要不是知道他没事傅杏早就按耐不住出去找人了。
“嗯。”傅谲伸手将傅杏鬓角的碎发缠到耳后,“急什么,爷这不好好回来了。”
傅杏眼里的如释重负他自然是看到了。
“那有你这样说出去走走,结果走这么久的?”傅杏没好气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谲她眼含不满,“你瞧瞧怎么还瘦成这个模样了!”
“你说你……!”傅杏忍不住失礼地指着傅谲,半晌什么也没说出口,一跺脚转身往后面去了。
傅谲自知理亏,耸了耸肩也没去追,自顾自往书房走去。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补20章?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二十一.
-
这年的冬,来势汹汹。裹挟着冷冽的寒,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傅谲索性推了早朝,一直告着病,每日缩在房里不出门。
“呼——”傅杏迅速将纷飞的白雪关在门外,跺了跺脚,一阵雾霭蒸腾,带走了她身上的雪花和寒气,“今年这冬真的是冷啊。”
傅谲正裹着大氅盘腿坐在地上,手边扔了一地的折子,闻言皱着眉合上下手中的折子叹了声:“要变天了。”
整个王府傅谲屋里的地龙烧的最旺,加上入冬后倚醉楼送来铺了一整个屋子的白毯,便是赤脚踩在地上也不会着凉。
傅杏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踩上白毯,走到傅谲面前学着他大大咧咧盘腿坐下:“怎么讲?”
“南边要来人。”傅谲扔下手中的折子,心口没由的一阵发闷,他按着胸前,压低嗓子咳了几声。
傅杏待在傅谲身边十几年单从他的眼神和动作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乱?”
“谁知道呢?”傅谲耸肩,“估摸着上元节后就会来人。”
“上元节?这也没多久。”傅杏道。
“可不是。礼部那边又有的忙了,省的那些老家伙整天闲的没事往上递参我的折子,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看得爷都觉得腻歪……咳咳咳!”傅谲说着突然脸色一白,够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傅杏连忙凑上去在傅谲背上轻拍:“没事吧爷?”
下一刻她惊呼了一声,眼尖的她看见白毯上赫然多了几滴血。
“……没事,”傅谲哑着嗓子,“吐出来好受些。”
傅杏显然没有那么放心,她抓着傅谲的手腕就开始诊脉,眉越皱越紧。
“怎么养了这么些日子,反而还虚亏的厉害?”
傅杏凝眉。
傅谲耸肩,不甚在意:“也许是这冬太寒了?”
傅杏摇头:“不至于,往年冬不还是过来了,怎么搁今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炬,盯着傅谲的眼睛:“上次你出去那么久……纪黎是不是?”
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对纪黎的称呼。
傅谲又怎么还猜不到她所想的手下移,放上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这里?”
“爷你糊涂啊!”傅杏叹了口气,“你自己的身子你有不是不知道,启姨怎么也不防着一下?”
“不怪她,我那个时候睡过去了,灌的药都吐了。”傅谲语气平淡,手掌轻轻摩挲手下的腹,“你确定吗?”
“睡过去?”傅杏提高了嗓音,聪慧如她怎么猜不到这怕是换成“昏迷”才对,“他纪黎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可放肆。”傅谲眼神严肃,“他是君王。”
“那他就能这么折辱爷吗!”傅杏情绪激动。
“傅杏!”傅谲是真的生气了,“我在问你话。”
“……”傅杏看着傅谲的脸泄了气,“随你吧,到时候受苦的又不是我。”
她呼了口气:“才一个月诊不出来。”
傅谲只是静静看着她。
傅杏对自己爷总是无可奈何的,她跪坐在傅谲身前:“低头。”
傅谲闻言低下头,熟稔的抵在傅杏光洁的额头上,傅杏双手顺势环上他的脖子,声音放的极低:“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傅谲闭上眼,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他全心信任着身前这个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女子。
暖黄的神识从傅谲的识海进入,那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曾经有一块发着光的洁白区域,如今却寻不到踪迹。
“我累了……”傅杏隐隐听到了傅谲的说话声,那是爷的记忆,所以那发着白光的地方才会消失吗?
她的神识顺着傅谲的经脉一路向下——
她看到了。
傅谲腹中那团微弱却不曾枯萎的生机。
她能预见到它长开之后,那小小的一团是怎样的惹人疼爱。
“这么小啊……”
傅谲低笑了一声,语气温柔。
傅杏突然便落下泪来。


楼主:紫娆葬  时间:2019-06-17 14:00:33
好的给@遥知mio-疯狂打call 手写大佬盖楼的方式是如此的赞。

楼主:紫娆葬

字数:57647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7-07-11 02:06:00

更新时间:2019-06-17 14:00:33

评论数:77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