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宁的少女系

“欧阳，你别太嘚瑟了。”徐森嗤笑，“我看肖哥都要被你吓跑了，你这么疯，谁敢“娶”你。”
“切，你这个老光棍懂什么，这叫情趣。”欧阳郴一脸不屑，片刻后，好像又想到什么，贼兮兮的看了看韩翊和楚靖，然后说：“对了，顾安殊明天过来，我跟我家亲爱的要去接他，晚上在“华都”给他接风，你们去不去？”
徐森咳了一声，说：“算我一个，我还欠他一个人情。”
杜江也说：“刚好我明天也有空。”
欧阳郴又去看楚靖，见楚靖一幅稳如泰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挑眉笑问：“阿靖，你去吗？”
楚靖淡淡一笑，“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完可以来酒吧续摊，我请他喝酒吧。”


“诶，好勒。”欧阳郴长长叹了口气，啧啧两声，“顾安殊这次要铩羽而归了，这追人啊，其实跟做生意一样，就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还讲究一个时机，该出手时不出手，就只能望洋兴叹了，有些人那是过时不候滴，有些人呐也就是刚好赶上了好时机，不过，这说到底还是得靠缘分。”
几句话，说的包厢里的人又开始笑。
“韩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欧阳郴笑眯眯的看着韩翊。
韩翊淡淡笑道：“有理，明天晚上算我一个。”
“这敢情好，人越多就越热闹，嘿嘿。”欧阳郴笑出一脸的意味深长，眼中全是有好戏看的兴奋和期待，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只希望顾安殊能够给力一点。


楚靖喝完了酒杯里的酒，起身说：“你们先喝，我出去转一圈。”
韩翊拉住他的胳膊，“你下班了过来叫我。”
楚靖背影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甩开他的手，头也没回的直接出去了。
欧阳郴眨巴眨巴眼睛，凑近韩翊：“我说韩哥，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你们约定的两个月快到了吧？”
韩翊觑了他一眼，反问：“你不觉得两个月的时间太短？”
“哇靠。”欧阳郴故作惊讶的样子，张大嘴巴：“你来真的啊？”
韩翊不说话。
“不是，那个，我说，韩哥，那个.....”欧阳郴挠挠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阿靖这个人，记性好像真的挺差的，你不介意哪天他把你给忘了？”
韩翊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挑了挑眉，然后转身跟徐森说话，欧阳郴呵呵笑着蹭回肖楠身边坐着，再也不敢过来捋虎须。


凌晨三点，楚靖下班时，韩翊已经等在一楼酒吧了，见楚靖安排好工作，直接上前揽着人出门上车，打道回别墅，陪楚靖喝完两瓶酒后，拉着人回到卧室翻云覆雨一番，直到楚靖彻底迷糊，然后韩翊起身帮楚靖洗澡清理，再送他回自己家，这期间他没有其它任何表示，也没有坚持留楚靖在别墅过夜，好像昨晚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这才是一种最正常的状态，他们能有两个月的约定，本身就是因为彼此的身体极度契合，这与其它任何东西都无关，楚靖倒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含糊的笑着。
第二天一早方泽就来敲门，挠挠头说：“韩哥让我来给楚哥换热水器。”
楚靖皱眉看了看他身后扛着东西的小弟，转身回卧室继续睡觉。


方泽擦了把冷汗，忙指挥小弟轻手轻脚的给客厅装了空调，弄来电视，影碟机，音响等消遣的玩意儿，浴室换上新的热水器，厨房换了整套厨具，摆上各种大米果蔬调料，书房摆上电脑，装上书架，摆满书，最左边的那个房间已经被楚靖锁上了，但他们也没有进去换什么家具的打算，重点还是集中在浴室，客厅和厨房。
等方泽他们忙活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韩翊提着饭菜上门，楚靖还在睡觉，眉头皱的紧紧的，双只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韩翊对他头疼的毛病已经很了解了，脱了外套鞋子，悄声上床靠在床头，替楚靖揉着太阳穴，这次楚靖很警觉，立刻就醒了过来，见是他，又慢慢合上双眼。
“起来，吃完饭再睡。”几分钟后，韩翊见楚靖的眉头不再紧皱，就推了推他，拿过一边的衣服放在床头，然后自己起身先出去了。
楚靖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卷在被子里躺了半晌，才坐起身穿衣服，宿醉过后，脑子里一直空荡荡的，他狠狠甩了甩头，才算恢复了几分，然后信手拉开卧室的门。
他知道自己这套房子肯定会变个样子，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灰白色的沙发，粉色沙发罩，上面放着一排花花绿绿的靠枕，几个毛绒绒的玩偶兔子，桌上摆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一座水晶迪斯雕像，还有几本画面夸张的漫画书，形状幼稚可笑的纸巾盒，连喝茶的杯子上都是搞笑的漫画图案。

靠墙的地方多了电视柜和超长的液晶电视，旁边还有影碟机和音响，上面摆满了各种形状诡异的玩偶，所有的窗帘变成了桔黄色，两边挂着红艳艳的蝴蝶结，整个一少女系布置。


浴室的洗手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护肤品，竟然还有几瓶润滑剂和花花绿绿的套子，墙上贴着一幅巨大的男性**的身体，身上绑着绳子，手腕上戴着**手铐，胸口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夹着*夹，**戴着**器，明显是SM的画面，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歪念，幸好他在卧室睡觉，否则自己的卧室也难免不被荼毒。
方泽见他嘴角抽搐，忙摆手说：“这些不是我干的。”
“那是谁干的？”楚靖咬牙切齿，觉得自己会一口血喷出来。


方泽汗了一脸，使劲咽完口水，交待原凶，“是是是沈宁小公子。”
楚靖揉着眉心呻吟一声，盯着韩翊，“你让小宁过来的？”
韩翊耸耸肩，“我只是问他你的喜好而已，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乐于助人，风格还挺新颖，阿靖，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风格。”
楚靖又开始咬牙，指着浴室的那幅画，“拆掉。”
“我可不敢。”方泽窜到门口，“沈小公子说了，谁敢拆他的画，他就让谁一辈子不得安宁，如果楚经理您敢自己拆他的画，他明天就和男朋友一起搬过来，请你天天欣赏真人版的。”说完，头也不回的扭头窜走。
韩翊坐在沙发上，信手翻着桌上的漫画，一边看一边点评，“小日本在这些方面倒是颇有钻研，难怪色情业是世界之最。”


楚靖一面吐血，一面去浴室刷牙，等他出来的时候韩翊已经把饭菜摆好了，楚靖一边喝汤，一边去看那几本漫画书，果然，沈宁的品味没变，全部各种**的画面，自渎，一对一，**都有，姿势丰富的让人咋舌，看一眼就血脉贲张，鼻血都要流出来，不过楚靖实在没心情看，随手将漫画书丢到一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如果不是怕沈宁真会搬过来，他会毫不犹豫扔进垃圾筒。


吃完饭，楚靖把桌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径直转身回卧室继续睡觉，几分钟后，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韩翊已经离开了。
楚靖平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默默看着屋顶的天花板，很久后，他才摸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陆笙，是我。”
话筒里传来一个颇有些吃惊又有些惊喜的声音：“阿靖，你现在在哪儿？”
楚靖没说话，自从自己一意孤行的消失，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靖苦笑，“很快就有事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我知道周庭有个私生子，帮我查一查，他把人藏在什么地方？”
“周庭？”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阿靖，他发现你的藏身之地了？”
楚靖盯着天花板，淡淡的道：“或许吧。”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或许很快。”
“既然还没有发现，那你为什么不尽早离开？难道你还想找那个变态报仇？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楚靖依旧盯着天花板，保持着沉默。
“好了好了，懒得跟你多说，这事就交给我，尽快给你结果。”手话那头的人显然知道他在拒绝，也就没有过多的纠缠。
挂了电话，楚靖继续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晚上去酒吧上班。


欧阳郴说顾安殊今天到S市，他们在“华都”吃完饭，然后会来夜魅续摊喝酒，楚靖在一楼酒吧喝了几瓶酒，然后回到四楼办公室，拿出酒吧的帐本随意翻看，杜江很少查帐，一般只是半年做一回清算，他将这家酒吧完全交给了楚靖来管理，不管是人员，还是财务，几乎从不过问。
当然，楚靖也没有让他失望，他所负责的这家夜魅，并不是S市最大的酒吧，却是生意最为火爆的，他从13岁开始跟着义父做生意，管理过叶家庞大的产业，黑白两道的大部分生意他都接触过，经营管理一家酒吧，根本难不到他，杜江对他有救命之恩，信任之义，他并不想欠杜江太多。


略略将帐本扫了一遍，提前开始做今年的帐目清算，敲门声响起，手下推开门，“楚哥，杜哥请您去包厢，说是顾先生想请您喝酒。”
楚靖收好帐本，起身，端着一边的酒杯，信步去了包厢。
守在门口的方泽给他推开门，包厢里很热闹，还没进门就听见欧阳郴夸张的笑声，楚靖叹了口气，抬脚进去，无视韩翊的视线，直接坐到杜江旁边，刚好坐在他对面的就是顾安殊，其实说完全遗忘这个人是不可能的，那种药物只能打乱人的记忆，让脑子变的混乱，然后把一些记忆压缩到脑海最底层，这是一种强制遗忘。

第二十二章 顾安殊

楚靖抬眼，看着顾安殊，微微一笑，“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安殊三十出头，长的高高大大，身体偏瘦，灰色休闲裤，藏青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幅金边眼镜，乍一看，完全不像是混黑道的，倒像是大学的教授，而且说话很慢，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他的笑的跟楚靖的不同，楚靖的笑太疏离，但他的笑一直漫到眼底，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服。
当初，楚靖答应跟他上床，就是被他一笑晃迷了眼睛。
“阿靖，我们也才三个月没有见面，应该不算太久吧！”顾安殊推了推眼镜，笑意澹澹。
“切，怎么叫不久？”欧阳郴插嘴笑道：“老兄，三个月足够沧海桑田几个来回了，让你早点出手你还瞎琢磨，现在晚了吧！嘿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哟。


楚靖含笑坐在沙发上，笑看着他们，偶尔低头抿一口酒，压根就没搭话，好在顾安殊也没有接欧阳郴的话头，想了想，只是看着楚靖问：“明天有空吗？我想单独请你吃个饭，欧阳告诉我，我若再来S市，你会好好招待我。”
“好。”楚靖笑说：“明天下午。”
顾安殊也笑了，举了举酒杯，“下午六点我在酒吧门口等你。”
欧阳郴咳了两声，装作不经心的转头去看韩翊，结果韩翊兀自把玩着水杯，脸上一片淡然。
肖楠拍拍他的脸，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看着顾安殊问：“要不要去我的场子转一圈，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我让人弄出来了，刚好韩哥也在，你们两位个中高手帮我参度参度。”
顾安殊放下酒杯，说了句：“也好。”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转了摊子，韩翊走在最后，出门前突然将楚靖压在墙上狠狠啃咬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楚靖一向是个守信的人，就算昨晚被韩翊疯狂的榨干了最后一点体力，下午又被他按在床上狠狠做了几次，他依旧非常准时的出现在酒吧门口，顾安殊早就已经到了，斜靠在车前，今天他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更衬的人风神俊朗，楚靖走过去的步子略微缓了缓，从远至近的欣赏这道美景。
凭心而论，他喜欢跟自己欣赏的人做朋友，而不是做床伴，因为他知道，做床伴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陌路，而做朋友，还可以打打交道，偶尔喝喝酒。
顾安殊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人，楚靖还没走到车门，他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等楚靖上了车，再关上门，然后自己才上车。
“你想去哪里吃？”顾安殊把车开出车位，一边问。
楚靖想了想，笑说：“直接往前开，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左转，去关公路，那里有一家粤菜馆，味道还不错。”
顾安殊从善如流，慢慢将车滑入车海，外面暮色四合，夕阳透过车窗映在楚靖的脸上，像一幅线条流畅的画，泛出一股暖人的神色，他侧头看着窗外，脸上神情疏离而淡漠，不时轻轻揉着太阳穴，眉心皱成一团。
“阿靖，是真的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顾安殊侧头看着楚靖，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勉强，但他是从来不会让人为难的，所以尽量让自己的笑显的自然平静些。
楚靖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淡淡看着顾安殊，“我喜欢跟自己欣赏的人做朋友，那样至少可以有长久的相处。”


顾安殊一愣，下意识用手指轻叩着方向盘，斟酌着语句，“我本想让我们能有进一步的了解，那几天我真的很开心。”
“其实我跟谁上床都是一样的。”楚靖笑了，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我经常头疼，吃什么药都不是特别管用，后来我发现激烈的性爱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这种疼痛，虽然这个习惯并不好，但我实在无法拒绝。”
顾安殊几乎是吃了一惊，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半晌后，才喃喃一笑，“原来如此，我以为，我以为你那么对我，可能会对我有一丝丝喜欢。”
“抱歉。”楚靖很郑重的说了最容易让人接受的拒绝的话，“你值得更好的人。”虽然这句话会让人听着很假，但却是楚靖最真实的想法，顾安殊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于他而言，确实值得更好的人去陪伴他，而他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早已经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和资格，不过剩下一幅躯体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就死心了。”顾安殊又恢复了最初的笑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气氛恢复如常，几分打趣的说：“我这人一向不走运，我早就猜到了，像你这样的人，肯定落不到我怀里，不过听欧阳说，你现在跟韩翊在一起，我还是很吃味，虽然我长的没有韩翊帅，但好歹也不算太差吧！何况是我们先认识的，怎么到最后他却先把你叨走了。”

楚靖抬头凝视着顾安殊温润的笑容，这人永远不会让别人难堪，永远不会让别人觉得接不上话，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占**和**感，永远让人觉得舒适和温暖，他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想了想，他暗暗叹息了一声，露出一抹悲凉而从容的微笑，“不会长久的。”


不过刚好转头去看指示灯的顾安殊并没有看见那个笑，只是听见他的话，笑了几声，“这种事，你想长久，就会长长久久，你如果不想长久，就永远也不会长久，关键看你自己。”顿了顿，他突然又说了句：“如果你跟韩翊没办法走的太远，请记得考虑考虑我。”


楚靖一愣，随即笑了，随手按开车载音响，清缓的音乐缓缓流淌，他靠在车座上，望着流光百色的车流，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顾安殊颇爱吃粤菜，尤其爱喝汤，楚靖以前爱吃川湘菜系，后来被注射过大量药物以后，体质变了很多，关键是肝脏肠胃嗓子受损严重，辛辣酸麻是一点也不能沾了，所以也只剩下粤菜可以经常吃吃，两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边吃边聊，顾安殊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一点小事也能被他说的妙趣横生，楚靖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到最后他索性放了筷子，就听着顾安殊说话。
桌上的气氛很热烈，谈兴正浓时，忽然一片阴影罩了下来，楚靖抬头一看，站在他们桌前的男人，正眯着眼睛笑着。
楚靖起身，微笑着打招呼，“秦公子。”
秦世言双手撑在桌边上，脑袋凑进了楚靖的脸，似笑非笑的挑眉，“看来楚经理今天挺闲，刚好我也挺闲，就在隔壁的酒店叫了几个人玩儿，相请不如偶遇，楚经理赏个脸，一起去乐乐？”
楚靖依旧一笑，“很抱歉，我在招待朋友。”

秦世言确实是个***，虽然也混黑道，但他这种官二代说是混黑道，多数还是凭着老爹的权势胡作非为，压根连黑道的边都摸不着，自从他爹调来S省，他就开始在S市横行，开酒吧，开赌场，开俱乐部，现在这个社会做生意也有很多讲究，他这么胡乱的把手伸到别人的地盘里，完全不讲江湖规则和道义，在他的眼中，觉得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自己摆不平的。


楚靖管理的夜魅酒吧一直生意火爆，让他很恼火，总想去找点什么事，不过杜江在白道的关系也很深，他明着不敢太过份，但又气不过，只好寻着一些不上眼的手段使使，那次在酒吧对上楚靖以后，他专门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这人无根无基，毫无背景后台，长的英挺帅气听说又风骚放荡，还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料，就想把人弄到自己身边，反正楚靖跟杜江也不过是老板跟手下的关系。
后来他让手下找过楚靖几回，开出了天价，结果楚靖只是微微笑着，拒绝的滴水不露，半点面子也不给，这无异于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早就想亲自找楚靖了，只是忙着别的事，一时没顾的上，今天也是赶巧，他在旁边的酒店里找乐子，听手下人禀报，还有些不相信，所以才自己过来看一眼。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嘛。”秦世言无辜的笑笑，“等多久我都心甘情愿。”
“要不改天？”楚靖试图商量。
“那不行。”秦世言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暗示意味浓厚，“自从上次在酒吧见过楚经理以后，本公子一直十分挂念，想来想去都快得相思病了，听说楚经理床上功夫了得，我早就想见识见识，只是这段时间出门办了点事，实在抽不出身，这不上午刚回来，没想到就在这里遇上了楚经理，你说这算不算是咱们的缘份？”他看了看顾安殊，笑说：“要不你跟这位朋友商量商量？”

第二十三章 初露身手


“恐怕没得商量。”一直坐在一边没吭声的顾安殊笑着站起来，他个子很高，站直了比秦世言高出半个脑袋，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明显笑的毫无压力，好像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位朋友，我们现在正在用餐，我想麻烦你让开一下，挡住光了。”
秦世言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直接转头看着楚靖，“你是自己现在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的手下来请你走？我秦世言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我可不想伤了你，宝贝儿。”说完，看扫了眼顾安殊，眼睛微微眯起，啧啧道：“这个也不错，不如你们把酒菜搬到酒店，咱们慢慢吃，有些乐子就是人多才好玩嘛。”
楚靖敛了笑，“抱歉，我现在正在用餐，秦公子要是有事，不妨明晚去酒吧找我，我请秦公子喝酒，再给秦公子陪不是。”


秦世言阴阴的笑了几声，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拍了拍巴掌，瞬间，七八个穿黑色西服的壮汉涌了过来，将两个人团团困在这个角落，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啤酒瓶，一下一下敲着掌心，气势很足。
“听说楚经理以前是打黑拳的，还是拳王，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刚好我今天有的是功夫。”秦世言径直退到窗外，直接坐在一张桌子上，勾了勾手指，一个手下快步跑过去，“去，叫外面的人也过来，他们几个人哪里会是咱们楚经理的对手，塞牙缝都不够，像这种事要人多才算热闹嘛。”
那手下转身出去没多大会儿，门外一阵车鸣乱响，随后又涌进来二三十人，个个都拿着伸缩棍，唬的吃饭的人本想四散而逃，却被几个黑西服尽数拦了回来，赶到另一边，被勒令不许打电话，就当看了场拳赛，一时间饭店里噤若寒蝉。


楚靖扭头看着顾安殊苦笑，“好像要连累你了？”
顾安殊呵呵一笑，“好久没有打架了，差不多十多年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跟你并肩干这一回，有意思，有意思，韩翊应该没有这待遇吧？”说着，随手把衬衫从裤腰里拽出来，把袖扣解开，然后招来早就缩到一边的服务员，从钱包抽出十张百元大纱结帐，那服务员颤颤悠悠的接了钱，拔腿就跑。
其实楚靖一点也不想动手，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但这个秦世言实在太不知好歹了些，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虚以为蛇，绝不会闹到跟他正面冲突的地步，但偏偏今天牵扯到了顾安殊，他暗叹了口气，只好跟顾安殊一样，拉出白衬衫的下摆，解开袖扣，等收拾利索，他转头看了一眼秦世言，还是问了一句：“秦公子，非这么不可吗？你若要找我，除了今天都可以。”
秦世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搂着一个妖艳的小男孩，一手拧着那男孩的胸口，扬眉笑的猥琐狂妄，“今天要不给楚经理一点苦头吃吃，恐怕楚经理在床上也不会听话啊。”
那就没办法了，楚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随手拎起一把木椅，这家粤菜饭档次不低，装修的复古又高档，桌椅全是红木的，谁也没想到楚靖瘦瘦弱弱的，脸色还苍白的像个病秧子，竟然能随手拎起一把红木椅，那椅子被他直接凌空往后一扔，瞬间就砸倒了一片，挤在前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影子一晃，一记横踢过来，最前面的那两个人就被扫到一边了。


原本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秦世言当即就愣住了，面色阴沉的看着双腿疾扫，拳风嚯嚯的楚靖，那瘦弱的身体好似有无穷的力量，雪白的衬衫被他的力道带的飞起来，露出下面结实紧致的腰身，不由就让他倒吸了口气，小腹下面迅速一热，他一把将小男孩按倒在自己面前，拉下裤子拉链，让那男孩给他舔着，然后招招手，站在后面的小弟迅速上前，秦世言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手下又转身跑了。
说实话，不仅秦世言愣住了，就算是顾安殊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他早就知道楚靖以前在地下赌场打过黑拳，他也猜到楚靖身手应该很好，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楚靖的爆发力这么厉害，手劲会那么大，而且他的身法明显像是专门练过的，练的时间还不短，经常打架练出来的身手，跟从小专门练过的身手是有明显区别的，楚靖的出拳力度，速度，拳与腿的融合贯通，包括侧踢时的姿势，无一都极其专业，角度精准，这些也绝对不是打黑拳的套路。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菜馆里已是一片狼藉，顾安殊跟楚靖背靠着背，一人手里拎着根抢来的伸缩棍，微微喘着气，秦世言带来的黑西服咿咿呀呀倒了一片，还有几个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围成一圈，却谁也不敢上来，太他妈的恐怖了，顾安殊好歹十多年没亲自跟人动过手，出手还不是那么重，而且大多揍在人的脸上，可楚靖不一样，他专踢人的腹部，那个地方全是肉，里面包着内脏，挨一脚就根本爬不起来了，完全是一招制敌。
秦世言却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只觉得自己看的太爽了，看的气血翻涌，下身涨的发疼，恨不得直接把楚靖当场给办了，胯下的小男孩还在帮他舔，那东西越来越硬，到最后他猛的按住小男孩的头，将自己的家伙深深捅进小男孩的喉咙里，几个挺身之后，然后舒舒服服的射了出来，笑眯眯的拍着巴掌 ，“爽，太爽子，比看脱衣舞还要来劲儿，你们别停啊，继续，继续，我还没爽够。”


这时，先前那个手下又蹑手蹑脚的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他冲秦世言低语了几句，秦世言眼睛一亮，连忙冲他点头。
小喽啰打架就爱人多势众，原本那几个人还不敢上前，现在见帮手来了，胆儿又大了，加上楚靖和顾安殊他们一直站在靠角落的位置，这一下又涌几十人过来，放开打还有点缩手缩脚，楚靖瞅了瞅对方人数，默不作声的往前站了一步，半挡住顾安殊，接下来的混乱全部无法形容，总之乱到极致。
顾安殊是少爷出身，少年时代虽说也常带着手下人四处拼杀，但好歹也有十多年没像今天这样亲自出手了，动作虽然依旧凌厉狠绝，但速度还是慢了下来，而且秦世言后面叫来的这批人，其实并不是普通的打手，而是受过训练的，甚至有几个曾经在武校当过格斗教练，这些人的目的也不是要把他们打趴上，而是制造混乱，让这两个人顾不上彼此。
一个身材黑瘦的男人，躲在一个大花瓶后面，举着一把微形麻醉枪，本来他得到的命令是打中楚靖，但楚靖的身法太快了，他根本瞄不准，又怕伤到自己人，弄到最后自己这边还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他心一横，心说先放倒那个弱一点，再伺机放倒这个，看着自己的朋友倒下了，怎么说都会受到影响，只要楚靖一分心，他就有机会了。


在顾安殊的世界里还没有人像秦世言这么厚颜无耻的在光天化日下耍这种不要脸的手段，所以压根就没怎么注意，当麻醉枪射向他的时候，他刚转过身，一个膝击将面前的黑西服砸倒在地，自己的后背就完全露了出来，楚靖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发现不对时，猛的叫了一声：“小心。”
话未落音，他一手撑着桌面，侧身横扫，飞身跃过桌面，踢向的顾安殊，将自己的双腿挡在顾安殊的后背上，那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快的都让人看不清，其实麻醉枪打在身上并不是很疼，只是稍微有点麻，楚靖落地时，已经随手将针拔下来插进一个黑西服的胸前，引的一声惨呼。
“阿靖。”顾安殊瞬间瞪大眼睛，下一秒已将事因尽收眼底，弯腰操起一个破碗，扬手打向那个躲在花瓶后面的人，哎哟一声叫，那人捂着眼睛带倒了那个大花瓶。
“阿靖，你怎么样？”顾安殊一手护着楚靖，一手拿伸缩棍几记狠抽逼开人群。
“没事，是麻醉枪，我还能坚持五分钟。”楚靖一手扶着桌面，面容冷峻，盯着秦世言眼神冰冷。
顾安殊深呼口气，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S市他并不是没有人，只是这么点小事就叫人，实在太跌份了，他没想到这个秦世言不但喜欢打群架，竟然还敢在大白天就用麻醉枪，如果不是楚靖替他挡他一下，估计他现在就已经趴下了，到时肯定会连累楚靖，妈的，麻醉枪。
“我的人很快就会过来。”顾安殊扶着楚靖，想把他护在身后。

更完啦，啦啦

晚好，来更新。

韩翊面无表情的点头，“据说他记性很差，脑子好像存不住东西，跟他发生过关系的人，经常被他忘记。”
陈医生想了想，说：“每个人的记忆力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特别容易见忘，或者说他平时操劳的事情特别多，有选择性的遗忘对自己来说不重要的也很有可能，但是.....”他指了指摆在一边的药水，“是没有医院敢卖这种东西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药。”
韩翊脸色微微僵硬。


陈医生说：“这是一种能直接刺激大脑内部神经中枢的烈性药，每次使用都会产生严重的幻觉，瞬间激发大脑内所有的记忆，但人的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瞬间激发的记忆片段会立即让大脑崩溃，比如说一般人一个瞬间只能想一件事，或者两件事，但服用这种药以后，可能会有一百件，一千件事情瞬间涌入人的大脑，可我们的大脑是没办法瞬间接受并处理这么多的事情，就会引起崩溃，严重一点就会失忆，或是出现神精错乱。”


韩翊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简直是阴云密布，他想到楚靖的柜子放着好几盒这种药水，那就证明他注射这种药水并不是短期的。
“而且，注射这种药水非常痛苦，神经中枢在大脑内部，如果受到刺激，首先产生的就是疼痛，这种疼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不说这种药效，就是这种疼痛也足以把人逼疯了。”陈医生有点疑惑，“您真的有朋友在注射这种药物？”
韩翊沉默的点头，顿了很久，才缓缓出声，“你能不能分析出，他为什么要注射这种药？”
“只有两个原因。”陈医生竖起手指，“第一，他想让自己精神错乱，变成疯子；第二，他想忘记过去某段记忆，或者彻底摧毁自己的记忆力。”
忘记某段记忆，摧毁自己的记忆力？


陈医生点点头，但转而又有一点不确定，想了想，说道：“第一种其实是很容易办到的，承受力差一点的，第一次就会精神崩溃。但第二种却非常难，如果想通过这种办法让自己选择性遗忘某些事，首先就得让自己习惯这种药效，要经常注射，让自己习惯那种疼痛，等能承受这种痛苦了，才能在瞬间激发所有记忆时，选择性的将某些记忆放进大脑最深处，让自己遗忘，但这是违背人的生理本能的，按理说目前只在理论上成立。”
韩翊静默不语，只是搁在桌上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紧的连指节都开始泛出青白，楚靖不过是一个夜店的经理，普普通通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记忆，竟然要选择这种痛苦的方法让自己遗忘？
难道.......
陈医生被韩翊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戾气惊到，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求救似的看向方泽。
“韩哥。”方泽忙上前叫了一声。


韩翊暗吸了口气，破天荒的让方泽送了几瓶酒过来，一口气喝光一瓶酒后，才扫了眼陈医生，示意他继续。
陈医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指着那堆照片说：“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催眠方式，一般来说用过药以后，记忆就会混乱，大脑产生短暂的空白，人就会昏睡，进行自我修复，完成修复后，去比较热闹的地方，尽可能的多接触一些人和事，用这些新的画面，或是人和事来覆盖那段空白的记忆，就是用新的来盖住旧的，让自己更进一步忘记想要忘记的事情。”


“他经常头疼，是因为用过这种药？”韩翊问。
“对，长时间注射这种药大脑肯定会有损伤，就算这个人意志力强大，承受力惊人，能扭曲本能的让大脑选择性遗忘，但他本人肯定会非常痛苦，这世上最难忍受的就是来自于大脑的疼痛，因为大脑是神经中枢，往往脑部的疼痛都高于其它部位数倍，你的这位朋友如果再不停止注射，迟早有一天会崩溃。”陈医生想了想又说：“就算他再强捍，但他的五脏六腑会先受不了，您又说他经常喝酒，那就更不妥当了。”

第二十五章 检查


“那他酗酒，打拳，找人疯狂做爱都是为了缓解这种疼痛？”韩翊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静，但他自己却像是飘在空中，空落落的，完全接触不到实地，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不是震惊，也不是恐惧，有点像是钝痛，像被人拿着一把小刀，一下一下用力戳着。
“对.....对对......”陈医生小声说：“这是人的本能，痛到极致就会想要发泄，暴力，酒精，性爱时的快感，都能缓解或是转移疼痛感。”


韩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外站着，半晌后，突然回身一脚将旁边的书桌踹的撞在柜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难道在楚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另一种止痛药？
“韩哥......”方泽被吓了一跳，其实他自己也被吓到了，他虽然不懂医理，但听陈医生说的这么恐怖，不觉冒出一背的鸡皮疙瘩，那个男人，他妈的果真有病。
“能不能看出他注射这种药物有多久了？”韩翊深吸口气，勉强压制自己濒临暴发的戾气。


“如果您的朋友一直在注射这种药物，而且精神还很正常的话，那他至少已经度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甚至已经开始熟悉掌握这种药效，那至少也得五六年的时间，或者像我刚才所说，他意志力和承受力都非常强大，那也不会低于三年的用药时间。”陈医生顿了一下，接着道：“一般人恐怕不会有这如强悍的意志力，至少我从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人的意志力说强大也会很强大，说脆弱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韩翊拿过一瓶酒慢慢喝着，然后抽出几张照片摆到陈医生面前，“我第一次看他在街上闭目凝思以后，表情很轻松，还微微笑着，但这些照片上，他每次闭目凝思以后，表情都很难看，看着很痛苦，是怎么回事？”
额，陈医生反反复复把那些照片看了好几遍，把所有的可能性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试探的看向韩翊，“您能详细跟我说说拍下这些照片的前后几天发生过什么事吗？任何心理范畴的问题，其实都是有原因的，就像生病一样，总会有一个病因，引发他这一系列行为的，肯定有一个契机。”
韩翊拿着酒瓶，闭上眼睛想了想，声音平静的把自己跟楚靖认识以来的所有事情全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说完以后，他还有些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记的这么清楚，一点一滴的记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连楚靖面对他不再挂着假笑的几个面画他也能非常清晰的回忆起来。


陈医生毕竟是专攻心理学的，韩翊叙述完，他已经有个大致的结论了，“您说您这位朋友不喜欢谈论感情，从不跟人过久的维持一段相处，一直坚持天黑上床，天亮走人的游戏规则，是吗？”
韩翊默然不语。
陈医生微微呼了口气，脸上一松，说：“那就很好解释了，按您所说，我们可以这样分析，您这位朋友因为想要遗忘一些记忆，然后一直在注射这种药物，反复训练让大脑遗忘的习惯，他找不同的人发生关系，或许只是一种试验，又或者这是训练的一个过程，您第一次看见他在街上进行催眠后，他看起来是高兴的，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的催眠并没有出现变故，但后来的这段时间，他每次跟您见面以后，却在催眠结束时露出这种神情，那就说明这时他的催眠开始出现了某种让他无法接受的意外。”
“意外？”


“对。”陈医生说：“比如以前他用药过后，就能马上忘记某些记忆某些人，但跟您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就算用药以后，却无法再像往常一般迅速忘记，他拼命的打黑拳或过度超量的饮酒，也许是他加倍使用了这种药物，因此带来的后遗症就更严重，所以他只能加大发泄的力度。”
韩翊缓缓抬起头，眼中亮光一闪而过，“你是说他在跟我相处后，已经不能通过这种药物让他忘记这些记忆？”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们不了解他的过往，也就没办法更精准的分析他的心理。”陈医生叹了口气，说：“无论如何您还是应该早点劝解这位朋友停止用药，想要忘记某段记忆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他偏偏选了最痛苦最危险的一种，你说他的家非常简陋，近乎在自虐，我想他的过往应该不简单。”
“那我应该怎么做？”韩翊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拿出手机轻轻摩挲，几次按下那个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他知道楚靖早就没有随身带着那个手机了。

陈医生微微皱眉，“他这么加大用药量是很危险的，要么您就先远离他，用时间让他慢慢回到原有的用药量，但这是下策，治标不治本，要么您就干脆让他接受您，让他摆脱无法遗忘的恐惧，不必再通过加大药量来逼迫自己，这是中策，而上策就是用你们在一起的记忆彻底覆盖他以前的记忆，这样才能让他停止用药。”
“好，我明白了。”韩翊沉默了片刻，依旧坐回到沙发里，转头看着窗外。


方泽帮着把照片等全部收好，陈医生看了一眼韩翊，又说：“我给他开点药，可以缓解他的头疼之症，您最好能先劝他戒酒，他不过是想要发泄，那不一定非要用酒精，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去医院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看看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什么地步了，再找医生慢慢调理。”
方泽亲自将陈医生送上车，命手下送他去机场，回身上楼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是跟着楚靖的小弟打来的，电话说的结结巴巴，但他一听脸色就瞬间大变，一边打电话安排人手，一边冲上了楼。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最后硬生生只用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然而粤菜馆的混乱战场已经偃旗息鼓，他们也只赶上了一个收拾残局，看着躺在怀里面容安静的楚靖，连昏迷都微微蹙起的眉头，韩翊突然深深吸了口气，手下不由用力，几乎将楚靖狠狠搂在自己胸前，恨不得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方泽，去城西医院，让罗主任过来。”他声音平平。
楚靖所中的麻醉枪药量比较重，按常理至少会昏睡两到三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给他做一次全面的检查而不被他发觉了。
罗主任跟韩翊关系不错，各项安排很及时，韩翊一到医院，楚靖就开始飞快的进行各项检查，争取在他清醒过来时全部搞定，但出人意料的是，不到一个半小时楚靖就已经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了，罗主任吓了一跳，不得已忙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还谨慎的加大了药量，然后等楚靖再次睡过去，才敢继续。


拍片，做CT，胃镜，彩超，验血，查心电图，所有结果都是直接送到罗主任手上，然后几位权威医生同共查片诊断。
两个半小时以后，罗主任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韩翊对面的沙发坐上，将一堆检查结果放在韩翊面前，推了推眼镜，很直接的说：“检查的结果很不好，他的各大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肝脏和胃部，他是不是长期大量用药饮酒抽烟？肺部全是阴影，有半个胃几乎快烂光了，肝功能衰退的非常厉害。”
“他的脑部有什么问题吗？”韩翊面无表情。


“给他做了脑部CT和核磁共振，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最关键的还是他的内脏，衰退的太厉害，照这种程度，他如果还能活个五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罗主任蹙着眉，问：“他在吃什么药？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大的毛病，但他的胃溃疡很厉害，应该是长期饮酒，或是长期服用腐蚀性很强的药，比如说安定，止痛药之类的。”
韩翊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方泽把从别墅拿来的那种药水的成份单递给罗主任，罗主任看了一眼有点愣，想了想，对韩翊说：“我要去查一下，比较好确定。”说完很快的转身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才回来，将东西还给方泽，坐下来说：“我去问过专业医生，这些成份都是作用在大脑的，会损伤脑部神经中枢，导致人的精神紊乱，记忆力减退，甚至是发疯，服用这种药会产生非常强烈的疼痛，所以需要服用大量的止痛药，虽然这两种药确实都能引起各器官衰竭，胃部溃乱，但没有个五六八年是不会到这种程度的。”
韩翊没说话，只是沉默。

第二十六章 追查底细


罗主任轻咳了两声，“他刚才中了麻醉枪，那个剂量，一般人会立即陷入昏迷，但他竟然能坚持五分钟之久，而且只昏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我给他打的镇静剂的份量也很重。”
“你想说什么？”
“他对这个药有抗体，换句话来说，他曾经经常注射麻醉方面的药品。”罗主任双手一摊，“只有这一个解释。”说完他又像想到什么，从一堆CT片子中拿出几张递给韩翊，这是几张四肢和脊椎的片子，他指着片子里的一些阴影，示意韩翊去看，又见韩翊微微皱起眉，就只好自己开口，“你看不出来吗？这人的脊椎和四肢都受过重伤，这两节脊椎都被压成一节了，四肢都被打断过，手指也有被折断的痕迹。”


说完，他也不顾韩翊震惊到极致的脸色，微微有些埋怨的说：“他应该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这些痕迹这么明显，受伤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年，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打黑拳。”韩翊定定看着那几张黑色的片子，心一直在往下沉。
“打黑拳应该不会受这种伤。”罗主任认识韩翊很多年，对道上的事也知之甚深，“全是这么重的骨伤，又是摧毁人大脑和精神的药，我看是有人不仅想毁掉他的身体，也想摧毁他的意志，这应该是寻仇吧，搞不好他跟谁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谁会下这种狠手，我说韩总，这人是你的.....”
韩翊抬手，阻止了他的话，“他的身体该怎么调理？”


罗主任识趣的闭嘴，道：“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至于其它问题，首先停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戒酒戒烟，我会开一个详细的单子给你，上面有药补和食补两种，你最好找人给他同时进行调理，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能有所改善，他还年轻嘛，身体底子好，关键这个调理过程是要持续长期进行的。”
韩翊等罗主任说完，回到病房抱起楚靖，对方泽说：“把单子拿好。”


车子开回韩翊的别墅已经是凌晨了，杜江，欧阳郴，肖楠和顾安殊几个人都等在客厅，见他们进来，忙都站了起来，楚靖因为打了镇定剂还在沉睡，虽然罗主任给的剂量很重，但楚靖依旧睡的很不安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韩翊冲他们点了个头，直接将楚靖抱到二楼卧室，吩咐方泽去熬汤，细心给楚靖洗完澡安顿在床上，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总算才让楚靖舒展眉头。
但韩翊发现他一收回手，楚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不停用脑袋磨蹭枕头，显的很不舒服，他想了想，让方泽把几个人请到卧室来，然后索性脱了外套上床，把楚靖半搂在杯里，然后继续给他揉着太阳穴。
“韩哥，阿靖怎么样？”杜江最早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气疯了，拿起电话就开始布置，铁了心要跟秦世言硬碰硬来一场，等布置妥当，想去医院看楚靖，没想到韩翊都让他们在别墅里等，现在一进卧房，杜江就凑到床边压低了声音问。


方泽给他们一个搬了一个单人沙发摆在床边，又各倒了杯酒，一个手下将熬好的汤放的微热，再端到床边，韩翊接过勺子一点一点给楚靖喂汤，等喝了大半碗，才用纸巾给他擦干净嘴角，继续用被子把人裹起来，轻轻按着太阳穴，而楚靖则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韩翊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好出口打扰，眼见忙完了，韩翊才抬眼看着杜江，“我听徐森说你救过阿靖两回？”
杜江点头，“我第一次见他是清平县，就是S市下面的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他出了车祸被人扔到草丛里，伤的挺重，我让人把他送到医院，然后留了点钱给他，三个月后我又在戚家的地下赌场看见他，他在那里打黑拳，身手相当好，连续三个月蝉联拳王，我那时正在四处物色人手，所以就出了笔钱把他带了出来。”
“你查过他没有？”他们这些人用人，绝不会用不知根知底的人，就怕不一小心弄个粽子在身边。

杜江点了点头，“但他说他是孤儿，从小就四处流浪，根本无迹可查，所以一开始我也有疑虑，只是让他做点别的事，不过后来见他确实不错，身手好，脑子灵活，为人还不错，就让他慢慢进了夜魅，其实我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我就觉得他这人不错，值得让人信任，后来我还是派人跟了他一段时间，他平时的生活很简单，没什么异样。”
欧阳郴一听就皱眉，难得一本正经的开口，“杜哥，你也太大意了，来历不明的人你就敢放在自己身边？”
杜江笑了笑，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阿靖从没让我失望过。”


欧阳郴颇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他这人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族的生意，把韩翊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隐隐有了念头，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法问：“韩哥，是不是阿靖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问，连杜江都愣了一下。
韩靖垂头看了一眼楚靖，半晌后，抬头，“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他的过去。”说完，他看着床前坐的几个人，基本都是一方大佬，黑白两道都能扯上点关系，于是就说：“请你们帮个忙。”


几人对视一眼，忙让他直说。
韩翊道：“这两天尽快帮我查一查楚靖，我想知道他全部的过往，Z城和附近的几个城市我会自己让人去查，从公安户籍方面查，应该比较快。”
杜江点头，“我当时是在清平县遇上他的，后来我派人去查过，整个县城都没有一个叫楚靖的，我带他出赌场时，他说自己是孤儿，叫楚靖，26岁，所有证件都丢了，所以才去打黑拳，他现在的证件还是我托小舅子给他补办的，出生地址填的就是清平县下面的一个小乡镇。”
欧阳郴摸摸下巴，“难道他就是清平县的人，只不过犯了什么事，或是得罪过什么人，才隐姓埋名的？如果他要真是隐姓埋名的，那要怎么查啊，喂，杜哥，你当初救他的时候，确定他是出的车祸吗？”


额，他这一问，杜江还真是愣住了，当初他在车上看见楚靖时，不过是突发善心，才随手相救的，而且他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亲自送一个陌生人去医院，所以是当时一个手下将人送到医院去的，后来那个手下回来就说是出的车祸，但肇事者不仅跑了，还把人扔进了草丛。
欧阳郴一脸无语，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在S市站住脚的？”
其实这也不怪杜江，一个随手相救的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又没有料到未来会有相识的机会，所以谁会费那个心思当时就去了解的清清楚楚。


“方泽，你亲自去查。”韩翊开口，“去查那家医院的诊断记录。”
“是，韩哥。”方泽领命退出去了。
一直站在一起旁观的顾安殊突然轻咳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不紧不慢的说：“阿靖的身手非常好，应该是练过的，对打架也很有经验，出手不重，但一招就能让人暂时失去反抗力。”
“你说他在道上混过？”欧阳郴简直要吐血，“在道上混过的人多了去了，就拿S市来说，成千上万的小混子大混子，别忘了，他以前可是拳王，会打架也不会奇怪好吧！”


顾安殊微微蹙眉，想到楚靖的身手，就摇摇头，“他不会是一般的小混子，你没看见他今天的样子，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人，这种气势和冷静，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养成的，而且他下手很有分寸，能让人失去反抗力，但又不会送掉性命，像是身经百战，这根本不是打拳的套路。”
“你还说。”提到今天的事，欧阳郴又怒了，“妈的，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知道你很牛逼，但好歹让我看看热闹好吧，听说那个秦世言被阿靖打掉了六颗牙，鼻子都塌了，好久没有看见这种有趣的场面了，想想就好兴奋，可你竟然让我错过了这种场面，简直太过份了，我要跟你绝交。”


顾安殊一听就苦笑，“早知道他竟然敢用麻醉枪，我就直接叫你们过去揍人了，阿靖也不会替我挡这一下子。”
呵呵呵呵......欧阳郴笑着看看顾安殊，再看看韩翊，摸着鼻子不敢再开口。
“这个秦世言交给我，敢动阿靖，我饶不了他。”杜江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秦世言本来就是冲他来的，不过刚好落到了楚靖头上，这比直接冲他来，还要让人窝火。
“不，你不用动他。” 韩翊说，抬起眼睛看他：“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他说的很淡，很平静。
韩翊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止过给楚靖揉按太阳穴，不说话的时候基本都是看着楚靖，整个人都好像要粘上去一样，杜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叹息，见韩翊脸色越来越沉，就对另外几人说：“现在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第二十七章 陌生的眷念


欧阳郴直接搂着肖楠要转身，这时韩翊又把他们叫住了，说：“周庭已经到S市了，约了我明天见面。”
“啊？”欧阳郴惊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靠，这禽兽，他是什么时候溜来S市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韩翊神色不变，“他已经来了四天了，一直在跟辰风谈开发楼盘的事，消息很隐秘，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欧阳郴跟肖楠对视一眼，看来他们都小瞧周庭了，在S市的几个大佬中，杜江跟欧阳郴都算是很有实力的，加上他们两个人一直关系密切，早就结成了联盟，牢牢将S市大部分生意控制在手里，没想到这个周庭竟然能完全瞒过他们的眼线溜到S市，还瞒了四天之久，难道他这次玩的是微服私访？


半晌后，欧阳郴才玩味的笑了笑，“禽兽的保密工作做的挺不错，嗯，挺有一手。”
韩翊看了他一眼，“S市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的仇人也不少。”
“你们约在哪里见面？”欧阳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看来这次禽兽真是急了，你一直窝在S市不肯去东北，这禽兽竟然追来了S市。”
“下面的县城，陈强的别墅。”韩翊垂下眼睛，凝视着楚靖，“我们约了下午，晚上我会去夜魅。”
杜江看了眼楚靖，率先出了卧室，站在别墅门口抽烟，等欧阳郴，肖楠和顾安殊都出来了，几个人默契的一起跟着上了欧阳郴的车。


欧阳郴一出门就皱起眉头，“韩哥对阿靖好像太过了吧？难道他动真格的？”
杜江苦笑了笑，“你才看出来，那晚他把阿靖抱走时，我就看出来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他们两个竟然会凑到一起去。”一个强硬霸道，野心勃勃，一个淡漠疏离，平静淡然，怎么看都不像会长久的样子，再说楚靖的性子实在太难捉摸了，韩翊又绝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打发的人，两个人真要在一起了，恐怕就要时常慧星撞地球了。
欧阳郴面露忧色，难得正经起来，“日本山口组的老大，早在几年就有意跟韩哥联姻，说要把小女儿田中久子许给韩哥当老婆，韩哥当时也没明着拒绝，这些年一直借跟天风集团的生意漂白，现在正大集团又正在跟天风集团合伙弄项目，合同都已经签了，听说韩哥往里投了几十亿，要是现在翻脸，搞不好这几个项目就得打水漂，那帮日本鬼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了想，他转头问杜江，“杜哥，你说他们到底是玩玩的，还是认真的？我都被他们整晕了。”
杜江皱眉，“你自诩情圣都看不明白，我哪看的出来，我只知道依阿靖的性子，绝不可能去给任何人当地下情人。”也就是说在他看来，韩翊要想跟楚靖在一起，就必须跟田中久子毫无关系，在现在这个年代，几十亿那几乎是韩翊的全部身家了，所以他也猜不透，韩翊到底是什么心思。
“哎呀，懒得想了，头疼。”欧阳郴摆摆手，“话说回来，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现在要紧的是这个周庭。”
提到周庭，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这两年，周庭的生意扩张的很快，他一向只钟爱毒品和军火这种大宗买卖，但赚来的总是黑钱，还需要把钱洗白的渠道，所以生意面不知不觉就扩大了，虽然目前还没有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但周庭很多生意已经扩展到了他们的地盘，这也正是他们几个想进驻H市的根本原因，既然周庭先一步踏进了他们的地盘，那他们把生意做到周庭的眼皮底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做生意有来有往才算正常嘛。

楚靖尽情打了一架，中了麻醉枪，又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镇定剂，韩翊将罗主任开的药碾碎溶到汤里，每隔四个小时就给他喂一次，让他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韩翊睡在他旁边，睡的也不沉，楚靖刚一动，他立刻就醒了，起身端过放在床边的热水，拿出匙羹喂给楚靖喝。
好半天，楚靖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他视线从韩翊脸上扫过，然后落在自己身处的房间，微微蹙眉，这里是韩翊的别墅，这是他的卧室，他刚准备撑着起来，韩翊先一步伸手将他硬按在床上，然后翻身压住，“我约了人谈事，你留在这里休息，晚上等我回来，厨房的人正在熬药，四个小时吃一次，方泽会留下来照顾你。”


“约了欧阳他们？”楚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他说话了，韩翊不由一愣，嘴角就泛起丝笑，刚硬的五官也显的柔和一些，挑了些能说的解释，“不是，是东北那片区的老大，就是我们上次提到的那个周庭，这人倒是个人物，我们交手好几次，勉强打成平手，不过一次也没碰过面，他这次专程转道S市，想让我引见日本的山口组，刚好我想让他给我在H省的几个项目保驾护航，双方各取所需。”
“周庭。”楚靖近乎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窗外暮色四合，他久久凝视，很久后，才轻声说：“你去忙吧！”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方泽端着托盘进来，把一碗清粥，两个煎蛋，几碟小菜摆在床头柜上，韩翊搂着楚靖的肩膀让他半靠在床头，从方泽手里接过粥，用勺子吹凉了喂到楚靖嘴边，楚靖看了他一眼，慢慢张开嘴，默然不语的将粥吞了下去，一个喂，一个吃，不一会儿竟然将方泽端上来的东西全都吃完了。


方泽收拾东西出去，韩翊扶着楚靖躺下，将被子给他掖好，楚靖苍白的脸色在深灰色枕套的辉映下，越发显的惨白如纸，眼睑上的睫毛微微跳动，让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微凉的手指摩挲着楚靖的脸颊。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韩翊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枕头边上，近距离凝视着楚靖，昨晚他几乎整夜都没有睡，想到楚靖家里那个放着单人床的房间，四个床柱上挂着手铐，他知道，每次楚靖注射那种药水后，就会把自己铐住，用毛巾堵住嘴，免得自己的惨叫声会惊动别人，可是他猜不透，楚靖到底想要忘记什么？为什么非要忘记？


任何不堪的记忆都会流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又是什么样的记忆非要楚靖如此急着要去忘记？
这段时间，楚靖每次从他这里离开后，都会加大用药量来忘记跟他相处的记忆，是不是说明楚靖对他也并非表面上的那么毫不在意？如果真的连用药也不能让他遗忘，是不是说明楚靖其实跟他一样，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沉沦？根本来不及细思，他们到底是屈从于身体契合所带来的快感，还是源于灵魂的彼此吸引？
“楚靖。”韩翊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带着种毫不掩饰的眷念，这种感觉他非常陌生，却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有些沉迷，许久，他才低声说：“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楚靖闭着眼睛，听见卧室的门轻轻合上，才无声的叹息，终于来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该走的，也总会走的。
对于韩翊一点一点的入侵，他没有抗拒，只是静静的沉默，他知道，这种日子维持不了多久的，楚靖自己知道，所以他懒得抗拒，韩翊以为他只是楚靖，可惜这个世上并没有楚靖这个人，韩翊的身份太敏感，他频繁的出现在夜魅，那个人心思太深，肯定会把韩翊的祖宗八代都摸清楚。


自己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隐姓埋名了三年多，远离街头争战，远离尔虞我诈，一直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如今，他突然有种不想再继续隐姓埋名的念头，当楚靖不再是楚靖，当叶一靖重新回到所有人的视线之内，恐怕他跟韩翊就会再无交集了吧？
他虽然是叱诧风云的东北之虎，只要他还活着的消息暴露出来，那他那段不堪的屈辱生活恐怕同样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那个人知道他还活着，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逼他就范，更何况他身上还挂着好几条人命，就算赵年和周家的那几个人再该死，他毕竟也是杀了人。


他最近时常会觉得纠结，有时会隐隐期待身份曝光的那一天，有时又不想变回以前那个叶一靖，他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是恐惧，只是纯粹的心灰意冷罢了，那种心死的感觉很少有人能真正的体会，一世功勋，一个正如日中天的家族，全都毁在他的爱情上，当年他们确实很相爱，可爱情总有一天会变淡的，所以最后爱情最终被权力和利益所代替。
他已经不想再花精神和心力去应付那些江湖人和江湖事，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他排斥和抗拒任何变故，可纵然他再纠结，也无法阻止那一天的到来，而且他完全没有料到，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第二十八章 周庭


方泽留在别墅照顾楚靖，跟着韩翊出门的就是孙兵，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将一张纸递给韩翊，“方哥去清平县那家医院查过了，楚经理并不是车祸受伤，他是摔伤，有点像是从高处滚落时全身撞到石头造成的，而且他入院的时候，那些伤已经有好些时日了，只是当时给他诊断的医生已经对他没有印象，所以具体情况查不到。”
韩翊低头看了两眼，慢慢将纸揉成一团，扔在角落，沉默半晌，吩咐孙兵，“去查查那个秦世言。”


“韩哥，我已经查过了，他爹是秦富民，现在是S省的组织部部长，咱们Z城公安局的副局长秦海天是他堂叔，自从他到了S市，就跟陈家和王家走的很近，这人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眼高人低，傲慢蛮横，四处插手S省的生意，早就惹的一群人不满，只是碍于他的老子，所以没人敢动手。”
韩翊面无表情。
孙兵见他不说话，就试探着问：“韩哥，需要我去会一会他吗？”
“我不想在S市再看见这个人。”说完，韩翊就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早在几年前他就跟周庭有过间接接触，当年云城海港开发时，他和周庭都曾向海港投资，各自都持有部分股份，入主董事会时，他们也曾激烈的明争暗斗，因为两方僵持不下，最终这个董事长的职位落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他们两个就成了最大的股东。
不过海港之争，他们并没有亲自出面，都是交由手下人处理的，所以维持着彼此表面上的平和。
周家在旧时代时期，是东北有名的土匪头子，后来跟着打了两年白军，慢慢从一群土匪变成了正规军，新中国成立之后，开始转向生意，周庭的父亲周恒生在六七十年就已经是东北有名的黑道老大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后，周家开始走私军火。


近几年，周庭当道，更加注重军火和毒品的生意，大部分资金全押在这上面，比如说欧洲贩运军火到金三角，分销到缅甸，老挝，越南，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地，又将金三角的毒品贩运到欧洲和中东地区，再高价销售，他在国内的生意看着还是比较清白的，比如说房地产，各大海港工程，但其实都是为了更方便的走货和洗钱。
现在全球禁毒，金三角做为全球最大的毒品源也受到多国警方的联合打击，尤其在泰国的强大攻势下，大部分出口的路子都被堵死，中国边防武警一向火眼金睛，周庭一个手下不信邪带着一批货，想从云南混入境内，没想到直接吃了枪子，所以眼前最快捷最方便最安全的路子就只有从日本转道，所以周庭才把目光转到了日本山口组。


但山口组成立百年之久，对内对外的制度都极其森严，他们对于合作伙伴极其挑剔，而且从不与陌生人做生意，尤其是陌生的中国人，周庭虽然在金三角和哥伦比亚颇有名气，但对于日本山口组来说，他远远达不到成为合作伙伴的标准，除非他有可靠的推荐人，而且这个推荐人必须跟山口组有过五年以上的合作周期。
韩翊在美国时就一直跟山口组有生意往来，现在是山口组在中国最大的合作伙伴，周庭想通过他搭上山口组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他也有意进驻H省，目前跟天风集团在H市的投资的项目也开始启动，地皮两年前就已经拿下了，现在正在进行拆迁，他一直在等着周庭上门找他，拿H市的地盘换他引荐山口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几乎布局谋划了整整六年。

车子穿过市区，转向阳城高速，驶向S市下面一个小小的县城，停在一幢四层的旧楼房门前，四周都是几米高的围墙，外墙残迹斑驳，至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墙外是几排绿荫荫的白杨树，一扇非常高大的铁门紧紧闭合，开车的小弟鸣了几声喇叭，铁门缓缓开启，穿过空荡的院子，从楼房底层的车库穿进去。


韩翊理了理风衣，下车，跟着前来引路的人缓步往前走，七八个手下远远跟在后面，一行人穿过一大片高矮不一的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两层欧式的洋房坐落在水面之上，洋房前面是一个空旷的院子，此时，院子两边每隔几米的距离都站着一个黑西服，一共是十三个，各种肤皮都有，几个黄皮肤的保镖年纪都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这应该是就是传说中周庭亲手培养的十三太保，他的保镖。
韩翊挥挥手，将人留在院子里，只带了方泽继续往前。


“韩先生，真是好久不见。”陈强一直等在门口，见到人远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我跟周先生都等您很久了。”陈强长的又矮很胖，一笑连眼睛都找不到了，喜欢穿一身黑衣，明明是个心狠手黑的人，却偏偏装的极纯善，陈强是辰风地产的幕后老板，S市不少楼盘都是他当年投资兴建的，他习惯让道上的帮派负责拆迁，所以凡是他的楼盘，都会挂上几条人命。
韩翊伸手跟他相握，简短的寒暄了两句，他跟陈强虽有数面之缘，但并无生意上的往来，算是君子之交，陈强走在前面为他引路，穿过一楼的大厅，沿着极宽阔的旋转楼梯往上，是一间偌大的客厅，装修的十分复古，这里摆的每个物件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就连放着花瓶的木凳，也是黄花梨的。


这是陈强的私宅，他跟杜江一样，都是S市屈指可数的大佬之一，只是他大部分生意都是房地产，因为没有利益之争，所以跟杜江的关系一向保持的不错，两个人还合伙投资建了S市最大的华星商城。
此时，周庭正端坐在客厅超豪华的沙发上，随手翻着一份报纸，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略抬起头，目光落在韩翊的脸上，一瞬后，才放下报纸起身，韩翊淡淡跟他对视一眼，才由陈强介绍着上前跟周庭握手，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一个身板刚武笔挺，一个体型偏瘦修长，衬的陈强像个武大郎。


周庭比韩翊大了十多岁，但一点也看不出是四十五岁的人，一身白色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他有八分之一的英国血统，鼻梁很高，但眼角微微上挑，瞳孔带着蓝影，显的有些柔化，但左脸上有一条非常明显的疤，从额角一直到鼻梁，几乎横贯了半张脸，扭曲的疤痕，冲淡了他的柔化，带出几分邪狞阴森。
两个人暗下交手数次，各自恐怕都恨不得将对方赶尽杀绝，但毕竟都是一方老大，面子工作那是相当的到位，再说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双方一握手一寒暄，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陈强只是一个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见他们搭上线了，又陪着略坐片刻，就借口有事要忙，留下二人在客厅谈事。


在道上，韩翊应该算是周庭的晚辈，但挡不住他最近几年实在冲的太快，雷厉风行的将Z城握在自己手里，生意还在不停向其它城市扩张，野心勃勃又有手段，跟美国华人街和日本山口组关系密切，实在不容人小觑，就算周家世代都在道上混，周庭也不会把他当成晚辈。
“听说，韩先生的公司跟天风集团有意在H市开发几个楼盘？”周庭静静坐在沙发上，见韩翊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打破僵局，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话客气有礼，就像一位最有礼节的绅士，不过他脸上的那条疤太明显了，就算脸上带着笑意，也让人觉得阴森诡异。
韩翊同样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的把话绕回去，“都说东北是周先生的地盘。”


“什么地盘不地盘的？”周庭轻啜了口茶，挑着眉梢笑说：“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靠着人多就各自划定地盘占山头，一言不合就叫人拼杀一场，杀的血流成河，两败俱伤，现在是法制社会，政府提倡和谐为上，咱们也得与时俱进，大家都是为了做生意赚钱，携手合作也未尝不可。”
韩翊神色不变，“说的也是，还是周先生眼光独到。”
周庭知道韩翊直爽利索的行事作风，便也直奔主题，“我最近有几批货被堵在外头，韩先生跟日本山口组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想请韩先生代为引荐一下，让我这几批货从日本那边走，当然我也不会让韩先生白白出力，这几批货我只要一半收益，另外一半送给韩先生和山口组的田中先生，韩先生或者您的朋友可以随时来H市做生意。”

一章更完，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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