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请客

楚靖一进夜魅，就有服务员过来请他楼上包厢，杜江正等着他，他在吧台要了杯酒，然后端着酒慢悠悠的进了包厢，杜江正跟几个手下说事，见他进来就简单说了两句，然后让手下都出去了。
“后天晚上韩翊请客，让我请你一道去。”杜江一向都很随和，跟他说话，也习惯直来直往。
楚靖喝了口酒，耸耸肩说：“昨晚他的手下给我送过帖子了，你后天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
杜江摸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下，弯起嘴角暧昧的笑了笑，“看来你们那晚相处的不错，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你的手机号码和住址。”
楚靖有点意外，“他要这个干什么？”


杜江摇了摇头，笑说：“这得问你呀，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天晚上跟他共度良霄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楚靖不甚在意，“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手机，不管他了。”
“阿靖。”杜江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你真的不想固定下来吗？其实那个顾安殊真的挺不错，他过几天也会来S市，我想他是来找你的，其实你看看，你们这个圈子也是有神仙眷侣的，像欧阳和肖楠，他们就过的很幸福，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其实都是过去式了，没必要一直记着，人总是要往前看。”
这话说的很掏心掏肺，杜江虽然不了解楚靖的过去，但楚靖性格冷淡漠然，身手奇好，气质奇佳，人长的又帅，却甘心在地下赌场打黑拳度日，被他带到夜魅以后，虽然为人处事都让人无可挑剔，但他总像是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而且习惯找不同的人上床，但过后就忘。
杜江绝不相信他是一个滥情的人，他总觉得楚靖的行为像是一种自我放逐，或者说是怠倦，对人生的怠倦，所以对什么都不在心，当然，对自己就更不上心。


这么一个诡异的性格，还有对感情的漠视，明显是有过不愉快的过往，或许是被人伤害过也说不定，杜江一直想劝劝他，但总觉得时机不对，那晚他答应跟韩翊出去，这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韩翊的为人他太清楚了，手段他也非常清楚，他们虽然是好友，但他从心里更看重楚靖，总觉得这个人特别让人心疼。
楚靖听完沉默了好半天，下意识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微微笑了笑，不过这丝笑总算是进了眼底，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笑，而不是在敷衍，“杜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十几年来都这样，恐怕以后是改不了了。”
果然，杜江暗暗叹了口气，说：“你这人太固执了，阿靖。”
楚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凝视着手里的酒杯，杜江陪他坐了一会儿，不过到底是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很快就起身走了。
那天。
韩翊是在“华都”摆的酒，“华都”不仅是S市最有名气的超豪华酒店，在S省也是名列前茅的，里面装修的金壁辉煌，随便一样摆饰都价值万金，从经理到门口的保安全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常在这里出现的基本都是有权有钱有势的人，楚靖的生活过的很简单，从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杜江倒是常来这里吃饭，所以没在一楼过多停留，带着楚靖直接从侧梯去了九楼，韩翊的助理方泽等在电梯口，一见他们出来，就领着他们进了包房，其它人都已经到了，楚靖跟在杜江后面挨个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徐森旁边。
徐森看了他一眼，笑说：“周六我们要去靶场玩几把，你一起来吧！”
楚靖刚要摇头，徐森就抢先一步说：“你天天不是在家，就是在酒吧，有意思吗？难道你在家养了个小情人儿？成天见的要粘在一起？”
“咦？”欧阳郴一听就放下酒杯，盯着楚靖问：“阿靖，说真的，我们从来没有去过你家耶，难道你真的在家养了人？要是真的养了人，就不要这么小气嘛，带出来给我们大家瞧瞧，最好让顾安殊也死死心。”
楚靖揉了揉额头，淡淡一笑：“我家里家徒四壁，别说养人，就算养只鸟也活不过三天。”
“家徒四壁？”欧阳郴明显不相信，挤眉弄眼的开玩笑：“是不是杜哥不给你开工资，没事，你到我这里来，包你吃穿住用行都跟皇帝似的，只要你需要，晚上绝对有一个壮汉躺床上等着伺候你，怎么样？”

杜江忙分辨：“诶，别把我说的跟黄世仁周扒皮一样，我一早就给他弄了套房子，但他不肯住，说是自己的房子已经付了房租，不想浪费，反正我是请不动他。”
楚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扭头看着徐森，问：“周六什么时候？”
徐森笑说：“周六九点你在酒吧等我，我开车来接你。”说完他看了韩翊一眼，挑眉，“韩哥有没有兴趣一起？”
韩翊偏头看方泽，方泽忙说：“周六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肖楠接口说：“阿靖，这个月14号是我生日，我没打算大办，就我们几个在一起吃顿饭，乐一乐，你能来吗？”
“亲爱的，他当然得来了。”欧阳郴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放心，他要不来，我就让人给他上绑，哼哼，我欧阳郴还没有请不来的客人。”
楚靖听了直笑：“好好好，我一定去，肯定得去。”


欧阳郴笑呵呵的：“这才对嘛，咱们关系这么铁，你不来怎么好意思，对了，记得带礼，我可不欢迎空手去的。”
他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又开始笑。
虽说吃饭时间并不适合谈正事，但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难免还是会扯到一些大致的话题上去，最近道上颇不太平，C市的林家内斗，牵扯出几条军火走私线，闹的沸沸扬扬，现在国内在严打军火走私，C市因为林家的倒台，平时跟林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大多都折了进去，就连那些能通天的大佬们也不得不夹紧了尾巴，以避风头。
H省临近C市，也受到了牵连，六七个帮派因为参与走私被连锅端掉，因为上头的重视，从严查军火走私，慢慢又开始查黄赌毒，总之整个道上风声鹤立，杜江已经决定去H市开酒吧了，先期工作差不多都已经开始启动，所以他一直比较关注H省的动向，他结了婚有了孩子，就不太想再去冒险。
欧阳郴好像比他还沉不住气，扯了几句闲话就开始说H市那边的形势，肖楠一直有生意在东北那边，这次他们进驻H市，也是肖楠的人打的前站，也难怪欧阳郴沉不住气，他怕肖楠会吃亏，毕竟东北出过中国最大的黑社会老大，而且那个地方出了名的乱，帮派林立，数十人以上的枪战械斗时常发生，他们虽是强龙，但有时也不容易压住地头蛇。
就算周庭这个东北的老大，也不一定能摆平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韩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那个禽兽见面？”欧阳郴问，他一直坚持叫周庭禽兽，不了解他脾气的人，还以为他跟周庭有不共戴天之仇。
韩翊风淡云轻的说：“这个事不急，这次林家出事，周庭也有两个公司牵扯在里面，得给他时间先处理C市的麻烦。”
“现在国内形势这么紧，他竟然没有引火烧身？我还指望他跟着一起倒霉就好了。”欧阳郴颇有点不平衡。
徐森笑说：“你以为他的日子好过？只不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近两他也开始做正规生意，军火和毒品又走的很严实，根本查不到他的头上去，C市整那么大的动静，他本人虽然没有牵扯进去，但以后也很难在C市发展了。”
欧阳郴转了转眼珠，看着杜江说：“你的夜魅打算什么时候开到H市？”
杜江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明年年初吧，我做的生意想必周庭不会感兴趣，想来也不用去拜什么山头。”
欧阳郴笑眯了一双桃花眼，捏捏肖楠的脸，笑眯眯的说：“亲爱的，上次你小弟说的那个SM俱乐部我觉得也可以开到H市去，听说那边还不兴这个乐子，现有的也还不成气候，咱们去灭了那帮土包子，好不好？”
肖楠对他的要求一向都是有求必应的，自然没有反对。
韩翊放下筷子，淡淡道：“我跟天风集团有三个项目在H市，其中两个项目的地皮已经全部拿下来了，等拆迁完，就能动工了。”


那就OK啦，他们几个人同时出动，H市的那些小帮派何愁搞不定，欧阳郴很得意，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兴奋的说：“真想马上就去H市，现在正是赏冰雕的时节耶。”话刚落音，他又紧连着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感叹，“可惜H市什么时候再出一个叶一靖啊，真想会一会这只东北虎，妈的，他出名那么久，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好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徐森嗤笑一声，指了指窗户，“你从这里跳下去，很快就能看见他了。”
“那怎么行？”欧阳郴哼了一声，“我会舍不得我家亲爱的，那个叶一靖一定没有我家亲爱的长的帅，一定没有我家亲爱的这么爱我，算了，我还是不去会他了。”


楚靖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他菜吃的很少，只是不时端起酒杯抿一口，神色淡淡的，根本不介入他们的话题，或是盯着酒杯发呆，连习惯性挂在脸上的笑都不见了，韩翊虽然跟他们谈着事，但视线一直注意着他，见他不停揉着太阳穴，好像颇为头痛的样子，就问：“楚经理不舒服？”
他一说，几个人的视线全都转过来了，杜江微微皱眉，“阿靖，又头疼了？”
楚靖笑着摆手，“还好。”
杜江又说：“让你去看医生，你总不去，这是讳疾忌医啊，别小毛病熬成了大病，总头疼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靖把酒杯倒满，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说：“没事，我心里有数。”

第九章 闹事

几个人吃完饭，按老规距去夜魅续摊喝酒，虽然韩翊不喝酒不抽烟，但他从小在道上混，挡不住的也要时常出入这种地方，只是道上的人都知道他的规距，就算去了酒吧，也没人会让他喝酒。
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最鼎沸的时候，酒吧里坐满了人，楚靖领着几人从侧门直接去楼上的包厢，不想刚走进有电梯的那条通道，迎面就遇上一人跟他打招呼，那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也颇为阳光英俊，他一看见楚靖，脸上就闪过惊喜，眼睛闪闪发亮，撇下几个同伴，很快的跑过来叫了一声：“阿靖，好久不见。”
楚靖一愣，皱眉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是？”


那男人一哽，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明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我们十天前还见过的，我叫王宇，你还记得吗？辰风楼下的咖啡厅，我们还在一起......后来你说会联络我，但我一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想找你，可你好像再也没去过那个咖啡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今晚会在夜魅看见你。”他说的很急切，好像真的很在意。
楚靖听完就点点头，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我最近有点忙，忘记了。”
王宇看了看楚靖身边的几个人，然后脸色微红，声音蓦然低了几度，显的微微有些羞涩，“那，那你今晚有空吗？”


很难想像这么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竟然也会羞涩，不由让人心头一软，楚靖看了他一眼，凝神想了想，嗯，脑海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看来那段记忆是彻底被埋藏在脑海深处了，不由就放下心来，正准备答应，没想到肩膀被人一搂，然后一个极冷淡的声音响在耳边，“他今晚没空。”声音很淡，很平静，但听着让人心里发寒。
王宇一震，下意识抬头，见韩翊面色冷淡，虽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危险，不由就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的看着楚靖，想说什么可又惧怕韩翊，所以吞吞吐吐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样子极是尴尬。
楚靖笑笑，“没事，我经常在这家酒吧，你晚上有空可以过来，我请你喝酒。”
王宇一连跌的点头，终于兴高彩烈的走了，出大门的时候还不忘向楚靖挥手。
楚靖目送他离开，神色不变的挣开韩翊的手，按了电梯的按钮，欧阳郴咂了咂嘴，表情十分精彩的看着楚靖，“阿靖，你到底是太薄情，还是真的记性不好，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十天前才上过人家的床，竟然忘的一干二净，难怪你会忘记顾安殊了，你连这个十天的都忘记了，顾安殊那可都过了一个多月了。”
楚靖依旧微微一笑，平平淡淡的说：“一夜情缘而已，不必要全都记的吧！”


欧阳郴看了他一眼，又叹气，“好吧，看来你是比较薄情了。”
楚靖也不分辩，径直将几人带到那个固定的包厢，招来手下上酒，等全都安排妥当了，他陪着几人喝了杯酒，然后起身告辞，速度快的好像赶着去做什么事。
欧阳郴见包厢的门关上了，才夸张的看着杜江，问：“阿靖一直都这样？”
杜江苦笑着点头，说这段时间还好点。
“我靠。”欧阳郴皱皱眉头：“他到底真是薄情寡义，还是真的记性不好哇，好歹上过别人的床，不可能完全不记得吧！而且才10天耶，这也太夸张了，我觉得顾安殊要是知道，搞不好就要去撞墙，听说他把那些个床伴都打发了，说要来正经追求阿靖，我看他的意思好像还真想跟阿靖长久的发展下去，这下他要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杜江摇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就是这个性子，说他薄情也确实像是薄情，什么事什么人都不上心，有些人转眼就会忘，我也不知道他的忘性怎么会这么厉害，他的脑子好像存不住东西似的，但话说回来他对朋友还是挺讲义气的，而且对酒吧里的人都很好，那些MB也很喜欢亲近他。”
这倒也是，欧阳郴又笑了：“跟他做朋友还是蛮有趣的，不过做情人就太他妈的受罪了，要是换了我，估计得疯，搞不好头天晚上上床，第二天早上就被他给忘光了，这个本事不知道他是怎么练成的，牛逼。”
喝了一阵酒，欧阳郴闲不住了，左顾右盼的说：“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玩两把？”


他说的玩两把是指打麻将，每次去肖家，肖楠的老妈都要拉着他打麻将，一来二去的他也生了几分兴趣，最近一直没有机会摸牌，正手痒，现在见大家都无事可做，就忍不住开始撺掇。
包厢里有现成的自动麻将机，除了肖楠陪着欧阳郴，其它四个人刚好凑一桌，他们都是在道上混的，赌场上的东西都有自己的一套路数，只是现在没有外人，手法什么的就没必要用，倒也玩的干干净净客客气气，其实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也是不想被欧阳郴痴缠，否则就是没完没了。
欧阳郴还不到二十五岁，平时就爱玩儿，玩什么都咋咋呼呼的，这边刚抓上牌，他就已经开始磨拳擦掌，号称要让另外几个人输到没裤子穿。不过他的运气也确实奇好，连连坐庄，坐在对面的杜江不停给他点炮，而且把把都是大的，赢的他眉飞色舞，兴奋起来不管不顾的拉过肖楠一阵猛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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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麻烦


包厢的人不多，坐在最中间的那人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长的倒是挺不错的，只是神色有些阴霾，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几十杯酒，地上还有十几瓶，都是最顶级的酒，白的红的全有，楚靖站在桌前，神色平静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每喝完一杯，都有人再把酒杯倒满。
杜江站在他旁边，面色沉静，只是盯着楚靖不说话，他们几个都熟悉杜江，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但出于某种原因，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很安静，整个包厢只能听见楚靖喝酒吞咽的声音，他每次喝酒时，脖子都会仰成一条流畅的线，喉咙那里微微上下滑动，不停有酒从他的嘴角流进脖子里，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紧紧贴着皮肤，衬着他苍白的脸，竟然隐隐透出一种异样的脆弱，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他。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神色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眼神也很平静，等楚靖将第二轮的几十杯又喝完以后，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年轻人才拍了拍手，赞道：“楚经理真是好酒量，佩服佩服。”
楚靖笑了笑，道：“多谢秦公子，是手下的人做事不到位，得罪了秦公子，还希望秦公子能看在这些酒的份上，放那个孩子一马。”
这时，徐森他们才看到，一边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脸上全是血，仰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估计就是那个被打的人，其实这种事他们都见的太多了，有些人就喜欢通过凌虐来满足变态的心理快感。
秦公子挑眉笑道：“难为楚经理竟然肯为一个卖屁股的小贱人求情，我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这样吧，这里还剩下一箱酒，楚经理要是全喝了，这些酒钱我不仅照付，今晚这事也就算了了，权当我给你楚经理一个面子，你看怎么样？楚经理酒量这么好，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靖刚准备动，杜江已经伸手拦住了他，面色沉沉的盯着秦公子，一字一顿的道：“秦公子这是要闹到底了？”
“诶呀，杜哥这是说哪里话？”秦公子笑道：“杜哥可是这S市的一方老大，据说跺跺脚S市的地都要抖三抖，您的场子我是绝对不敢闹事的，不过这次可是楚经理自己要出头的，杜哥可不能把帐算在我头上，您要是舍不得让楚经理喝酒，干脆就让我把这个贱人带回去好好玩几天，这小贱人活儿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叫起来还是挺好听的，爷听着心里爽。”
杜江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尖利的锋芒，开玩笑，他虽然平时一幅老好人的样子，不过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又怎么可能是好人，虽然这个秦公子是S市有名的太子爷，但若真要硬碰硬，他也绝对不会怕，本来这事就是这个姓秦的故意捣乱，大家都心知肚明，楚靖不过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秦公子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玩味的歪着头看着楚靖，极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眼神里闪着赤裸裸的情色。
包房里的每个动态，每一句话全都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韩翊抱着双臂，面色淡淡的盯着画面，要对付这样的客人，还有很多种方法，但楚靖偏偏选了个对自己最没利的，恐怕不是那些酒他非可不喝，而是他自己根本就是想喝酒，所以顺势选了这种对杜江最有利的解决方法。

徐森冷冷哼了一声，说：“这小子的爹是省委的高官，今年六月刚调任的，虽说权力不大，但家里挺有势力的，这个姓秦的最近在S市开了好几家酒吧，又跟王家和陈家走的很近，手底下笼着一帮街头小混子，成天的打架斗殴，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出了十几起重伤害事件，上个月还差点出了人命。”
欧阳郴撇撇嘴，不屑的道：“杜哥又不是摆不平。”
徐森叹了口气，说：“你不了解阿靖，他是不会让杜哥插手的，他的原则就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会给杜哥惹麻烦。”
难怪杜江站在一边不说话，欧阳楚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笑叹：“这个阿靖啊.....”
徐森转头看了一眼韩翊，发现韩翊依旧一张面瘫般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盯着监控屏幕，留意着事态的发展。
包房里，一时间非常寂静，杜江平静的跟秦公子对视，分毫不让。


“杜哥，像这种小事，您又何必放在眼里。”楚靖轻轻笑了一笑，打破了一触即发的气氛，不紧不慢的把箱子里的六瓶酒拿起来放在桌上，也不用开瓶器，直接凭着两个手指头硬生生将盖子拔开，这份手劲又引起一阵骚动，他笑吟吟的看着秦公子，仰头将六瓶酒挨着一饮而尽，末了，顺便将另外几个半瓶酒也全都喝了下去。
秦公子愣了一下，然后拍手叫好，“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楚经理真是个妙人啊，难怪夜魅的生意这么好，连我都想天天来捧楚经理的场了。”
“还好。”楚靖很恭敬的样子，“随时欢迎秦公子来捧场。”
秦公子从沙发站起身，冲身边的人勾了勾手，道：“走。”经过楚靖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凑到楚靖耳朵边上，暧昧的吹了口气，小声的说：“楚靖，你倒真是一个尤物，在这个小小的酒吧当经理实在太屈才了，还不如跟着我，我包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今晚我给你一个面子，不过我还会再来找你的，宝贝儿。”说完还放肆的捏了捏楚靖的脸。
转眼间，包厢里的人就空了，杜江一直黑着脸，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前兆，手下人都很有眼色的先退了出去。
“这些是非喝不可的酒吗？啊，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还是拿着酒出气？阿靖，你平时不这样啊，今天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刚才吃错药了？那个姓秦的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杜江确实恼了，说话也气哼哼的，火气很大，楚靖这明摆着就是找酒喝，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用其它方法摆平那个秦公子。
楚靖把自己的白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露出一小块的胸口，他一点也不在意杜江的怒火，不停揉着太阳穴，毫不在意的说：“不过是喝酒而已，我的酒量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这种没脑子的人，顺了他的意也就行了，没必要跟他起别的冲突，咱们做生意的，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杜江咬牙，“那个秦世言本来就是冲我来的。”
楚靖微微有些不耐烦，“算了，事情都了了，就不用再提了，听着添堵。”说着，他走到角落里，将那个被吓的连哭都不会的MB扶了起来，从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试着脸上的血，柔声说：“别怕，我送你去医院，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我让人去照顾你，好好养伤，知道了吗？”
“楚哥，是我做的不好，给您惹事了，您罚我吧？”MB也就十几岁，还很稚嫩，哭的眼睛都肿了，不停呜咽，浑身都直抖，身上都是被虐打的痕迹，让人心生怜惜。
楚靖微微一笑，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没有的事，你做的很好，乖，别哭了，今晚不是你的错。”
杜江重重哼了一声，大力拽开门吩咐人进来带那个MB去医院，等人走光了，还是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楚靖的额头，烫的像烙铁一样，虽然楚靖的眼神还是很平静，但杜江知道他已经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轻，否则他不会这么不耐烦，只好说：“你去楼上歇一歇，或者我送你回去？”
楚靖懒洋洋的拂开他的手，径直把自己摔到沙发上，使劲揉着头，想了想说：“劳烦你把小周叫上来。”小周也是夜魅的MB，只是属于档次比较高的那种，他一直跟楚靖的关系不错，每次楚靖喝醉了，都是小周负责照顾他，但具体是怎么照顾，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楚靖一直很不把自己当回事。
杜江只好接过手下递来的解酒茶喂他喝下去，然后吩附人去叫小周上来。


没过多久，小周就上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这里的包厢都带有浴室，跟杜江打招呼以后，他将袋子里的衣服，毛巾拿到浴室，然后上前解开楚靖的衣服扣子，把打湿的衬衫脱下来放在一边，再伸手去解楚靖的皮带，楚靖老老实实的躺在沙发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盯着小周，眼神看着朦朦胧胧。
杜江看了两眼，起身，吩咐小周，“好好伺候楚哥，记得给他再喂一回解酒茶。”
“是，杜哥。”小周恭恭敬敬的行礼，送杜江出了包厢。

第十一章 旁观

等杜江回九楼包厢的时候，才听手下人说韩翊他们全在监控室，杜江深吸了口气，提步去了监控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包厢里已经换了一番天地，楚靖赤着上shen，裤子的皮带解开了，nie ku被拉了下来，小周跪在他的tui间，唇舌四处游移，不停yu ji楚靖双腿内侧的细肉，渐渐往中间靠拢。


楚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非常空洞，像是已经魂飞天外，或许是因为彻底放松了，所以他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红，嘴唇却依然很白。
半晌后，他似乎才慢慢回神，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小周的后脑，用力按向自己的kua间，小周非常配合的动作着，楚靖的嘴里隐隐溢出几声喘息，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眼睑上的睫毛不停的颤动，脸上露出一丝极力忍耐的神色，却像是痛到极致的样子，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杜江忙上前调开监控，看着几个人，挑着眉问：“怎么，你们还没看够？”
欧阳郴嘻嘻哈哈的看着，“你还别说，阿靖有时真的挺勾人的。”
肖楠一听，脸色当场就黑下来了，转身直接往外走，欧阳郴愣了一下，忙又大呼小叫的追了出去，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杜江咳了两声，说：“咱们也都散了吧!”


徐森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却发现韩翊一直没动，而是伸手又将监控调了回来，那晚他们太疯狂了，事后他竟然只记得楚靖迷乱的神情和低沉的shen yin，可此时此刻，做为一个旁观者，韩翊才注意到，楚靖就算qing yu再甚，也喜欢睁着眼睛，睁的很大，但他的眼神却很空洞，瞳孔根本就没有焦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但他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求的神情，放纵的躺在沙发上，任小周在他xia shen忙活。
“韩哥......”杜江盯着韩翊。


韩翊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盯着屏幕，小周已经脱光了衣服，正小心翼翼的侧身躺在楚靖身边，亲吻着他的脖子和锁骨，一手搂着楚靖的腰，一手在下面忙活着，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楚靖无意识的搂着他的脖子，抬了抬腿，任小周脱下他的裤子，亲吻他的小腹，他一直都睁着眼睛，脸上变的一片迷茫，怎么看都有几分无力和脆弱。


韩翊心里一沉，猛的转身往外走，杜江跟徐森对视了一眼，俱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慌忙跟在后面。
包厢前守着人，见韩翊面色不善的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阻拦，幸好杜江及时赶到，冲他们摆了摆手，手下们迅速走开，隐到暗处。
小周正抱着楚靖不停的亲吻fu慰，韩翊猛的一脚踢开了大门，小周被吓了一跳，还没回神就被踹到一边了，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晕了过去，楚靖愣愣看着韩翊，迷迷瞪瞪的皱着眉头，语气颇有些不悦：“你是谁？”


韩翊拿过放在一边的衣服裤子替楚靖穿上，然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冷冷淡淡的说：“你以后会记住我的。”
杜江和徐森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韩翊脚步缓了缓，视线落在杜江脸上，淡淡道：“人我先带走了，明天酒醒了给你送回来。”这时方泽他们也赶了过来，走在前面按电梯，然后护着韩翊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杜哥。”徐森愣了很久，才不敢相信的问：“韩翊把阿靖带走了？”
杜江长长吁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他脑子再笨，也看出点什么了，韩翊明显对楚靖有了兴趣，可能这兴趣还不是一般的大，靠，都直接踹门抢人了，这完全不像韩翊一往的作风啊，杜江一头的冷汗，让人进去把小周弄出来，幸好韩翊那一脚还留了力，否则小周就得直接去见阎王了。
车子依旧开到韩翊的别墅，韩翊抱着楚靖径直上了二楼卧室，将楚靖放在浴缸里，然后转头吩附方泽叫人上来给他洗澡。

第十二章 约定

韩翊看着楚靖的笑容，却想起了徐森的话：你别看他经常笑，但笑的特别敷衍，根本不到眼里。楚靖确实逢人便露三分笑，但那笑真的特别敷衍和虚伪，就像一张面具，好像真实的他就藏在这张面具后面，韩翊微微眯起眼睛，想上前把这张面具撕下来，看一看面具后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做？”楚靖皱眉问，眼神明显有些迷离，因酒精做崇的脸血红血红的，可他的嘴唇依旧很苍白，见韩翊半天没有动作，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自顾着伸手轻fu着自己的身体，姿势极fangdang，眼神极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风情。
“做，当然做。”韩翊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他看出楚靖极其抗拒那种温存的qian戏，所以恢复了干脆利落的风格，将楚靖推转过身，用力压在玻璃窗上，一条腿插进楚靖的双tui之间，没做任何kuo zhang就这样直接将自己xong了进去，很快，楚靖仰着头开始chuan xi，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然是在极力隐忍。


韩翊紧贴着楚靖的后背，一手扶着楚靖的腰，一手绕到前方wo住楚靖的xi shen，极快的lu dong，前后同时的jia ji，让楚靖很快就冲上了顶duan，韩翊将手上的zhu ye随意抹在玻璃上，抓住楚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抬起他一条腿，直接从正面jin ru，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见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qing yu。


楚靖突然笑了一下，睁大眼睛，然后抱住韩靖的脖子，韩翊索性将他另一条腿也盘在腰上，让他完全挂在自己身上，这个ti wei能进入的更深，带来的kuai gan也更汹涌，韩翊紧紧把楚靖压在怀里，一边跟他jie wen，一边用力揉搓着楚靖的dun肉，xia shen激烈的进出，顶的楚靖不停chuan息。


这一晚，虽然一如上次那般的jing qing澎湃，但韩翊一直很清醒，他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楚靖身上，不想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不停调整着姿势，想看到楚靖那种疯狂迷乱的神情，楚靖确实很疯狂，因为他一直很激烈，比那天晚上更加激烈，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色最后变成了血红色，但嘴唇却依旧很苍白，让韩翊忍不住亲了又亲，恨不得把直接把这两片嘴唇咬出血色来。


最后等楚靖什么也she不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韩翊喂他润喉的水，抱着他去浴室清洗，然后裹着浴巾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穿上nei ku，正准备给他拉上被子的时候，楚靖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凝视着他，“你不想做了吗？”
韩翊摸了摸他的脸，话中有话的说：“不急在这一晚。”
“噢。”楚靖点点头，又安静了几分钟，才掀开被子坐起来，往周围扫了一眼，问：“我穿过来的那套衣服呢？”
韩翊盯着他，眼神冷了下来，“扔了。”
楚靖愣了一下，想了想，客气而有礼的说：“翊哥，你能借我一套衣服吗？什么衣服都行。”
过了好半晌，韩翊才问：“为什么？” 他有点恼火，有种想要捏死人的冲动，楚靖这种态度完全就像是去夜店买春，爽完了就走，可他的别墅不是夜店，他也不是供别人mai chun fa xie的人。
楚靖微微一笑，“本来跟你回来就是为了上chuang，既然你不做了，我还留着干什么？”
韩翊慢慢眯起眼睛，“为什么？”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没变，但眼底的神色却不由让人心惊。


“我只是不习惯在外面过夜。”楚靖平静淡然的看着他，“麻烦你借套衣服给我。”
韩翊直起身子，盯着楚靖，但那人始终很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惧怕他，两人对视了很久，韩翊还是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扔在床上，雪白的长袖衬衫，黑色西裤，他总觉得楚靖似乎对白衬衫情有独钟，而且这种简单休闲的服饰恰好完美的衬托出楚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选了这套衣服。
楚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只是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上，醉酒加上ji lie的情事，让他四肢发软，连手指都在颤抖，上衣扣扣了半天都没有扣上，他只好放弃，索性就这样敞着衣服，韩翊走过来，坐在床边，帮他把衣扣扣好，顺便帮他把长裤，袜子，鞋子全部穿的妥妥当当。

“谢谢。”楚靖毫不留念的往外走，连告别的话都懒得说，他太累了，又困，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不想他刚下到一楼，韩翊已经换了衣服下来了，方泽极有眼色的先去开车，楚靖没有说话，韩翊同样没有说话，都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夜色。
方泽把车径直停在楚靖住的那幢楼下，然后自己打开车门，走到一边去抽烟。
车里的两个人依旧各自沉默，楚靖没有问韩翊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大家都是男人，昨晚韩翊突然出现在包厢里，情事过后的体贴和细致，其实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他只是有点奇怪，奇怪韩翊为什么会盯上他，像他私生活这么混乱的人，不应该进入韩翊的可挑选视线。


“我会在S市待两个月，我们最好能相处愉快。”韩翊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硬的说：“我希望在这段期间，你能停止找其它床伴，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这话说的很霸道，他似乎料定了楚靖不会拒绝，而且他也不准备允许楚靖拒绝，他韩翊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不管是谁。
楚靖问：“我能拒绝吗？”
“不能。”韩翊脸色不变，“我想我们都不想看到杜江为难。”
楚靖思索了片刻，问：“只有两个月吗？”
韩翊点头。


“好。”楚靖很平静的应承下来，韩翊说的对，他一点也不想杜江为难，再说做为床伴来说，韩翊无异是极品，他们在床事的高度契合也很让人舒服，只有两个月而已，并不是一段很长久的时间，他已经训练自己两年了，相信两个月的时间，也不会在他生命里留下太久的记印，迟早他都会遗忘的，正好，顺便可以验收验收自己这两年来努力的成绩。
韩翊见他点头，就从车座后面拿出一个手机，“这里面已经存了我的电话，既然只有两个月，我们应该可以好好的相处，我平时在钧天大厦上班，你有空也可以过去坐坐，我也会经常去夜魅找你，请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这段时间除了我还在跟其它人上床，我的东西不喜欢跟别人分享。”


楚靖接过手机，看也不看的放进裤子口袋，冲韩翊笑了笑，然后拉开车门径直走进小楼。
方泽等楚靖走远了，才重新回到车上，问：“韩哥，还用派人跟着楚经理吗？”
韩翊点了点头，然后靠在车座后面眯眼打嗑睡。
楚靖被韩翊从包厢里带走，杜江一直忍住没问，只是借口小周受伤，把小周调到了其它分店上班，楚靖也一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依旧平平淡淡的上班，除了托杜江给小周一笔钱以外，他什么都没有问。
沈宁从维也纳给他寄了很多礼物回来，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有些根本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像毛绒绒的玩偶，变形金刚的模型，衣服上的挂饰，还有各种男士护肤品，他看了几眼，最后把衣服留下，其它的全都分给了酒吧里的服务生和MB，引的小朋友们好一阵哄抢。


周六早上，徐森按时来接楚靖去靶场，楚靖很少起的这么早，上了车就不停的打呵欠，徐森见他一脸困倦，就开了轻音乐，“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楚靖摇摇头，支着眼皮盯着外面，说：“算了，不想睡。”
“还不想睡？瞧你眼皮都长一起去了。”徐森忍不住好笑。
车里慢慢响起了舒缓的音乐，是马修连恩的《布列瑟侬》，旋律非常好听，马修连恩的声线也极富感染力，把歌曲中那种悲伤和遗憾表现的淋漓尽致，楚靖无意识的跟着轻轻哼唱，这时，手机响了，楚靖依旧凝神听着歌，慢慢摸出手机，出于本能的喂了一声，然后依旧哼着歌。
“你们出发了吗？”这是韩翊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声音很低沉，听着竟然有点温柔。
楚靖心不在焉的说：“再快我们坐的也是四个轮子的，又不是飞机。”说完直接就扣了电话，不经意看见徐森一脸的震惊，就有点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徐森问：“你不是从来不用手机的吗？”
楚靖耸耸肩，“用不长，两个月后就得扔了。”
徐森顿了一下，问：“是韩哥送你的？”
那晚韩翊把他从包厢抱走，估计已经无人不知了，楚靖也不打算隐瞒，很直接的点头，“他说要在S市呆两个月，这两个月期间，我们是彼此的床伴，有需要的时候就相互解决一下。”
“阿靖。”徐森琢磨了会儿才说：“韩哥原本只打算在S市呆10天的，行程是早就订好的，可是他前天突然说要在S市待两个月，亲自盯着项目的进度，他这个人一向很稳重，做事极有条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冲动的时候，而且他做事极有目标性，我看他上次冲进包厢，还十分跌份的把那个MB给打了，我想他可能.......”
楚靖轻笑一声，“欧阳不是说过，韩翊从来不相信爱情，觉得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权弊的嘛，我记得他似乎是田中归一早就看中了的乘龙快婿。怎么，你担心他会爱上我，还是担心我会爱上他？你觉得像他这种地位的人，像我这种私生活放荡的人，可能产生爱情吗？”

第十三章 靶场

“不是。”徐森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口拙，他皱眉想了半天，才谨慎的说：“韩哥是我敬重的大哥，你是我看重的朋友，不管你们现在是床伴，还是将来回归陌生人，或许有其它可能，我都希望你们现在能好好相处，别有什么不愉快，就算没有结果，但至少也能有段比较好的回忆。”
徐森深信韩翊不可能爱上楚靖，更不可能为了楚靖放弃跟山口组的联姻，这种为了爱情放弃江山的事，韩翊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他担心的是楚靖，他觉得楚靖在跟韩翊的相处中，是绝对处于弱势的那一方，所以他担心，万一楚靖要是真的动了心，那必然是一场无望的结局，既然没有结果，还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楚靖自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虽然觉得好笑，但心里还是微微一暖，上天还是对他不薄的，他死里逃生的苟延残喘，竟然还能有幸遇上几个真心为他考虑的朋友，他该知足了，或许真的是阿清在天上，一直默默保佑着他，为了阿清，他也应该好好活下去，才不枉阿清宁愿惨死而付出的代价。
“谢谢你，我会的。”楚靖笑着伸手覆在徐森正在换挡位的手上，轻轻捏了捏。
徐森也看着他微笑，“阿靖，你应该像这样多笑笑，别活的那么沉重，你虽然每天都在笑，但那笑看着太假，太让人心酸，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开心，可以不笑，别逼着自己，好像是活给别人看的。”
楚靖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靠在车座上，眼睛凝视着窗外，原来，自己真的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车不紧不慢的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郊外的靶场，方泽等在门口，见车停了，快步过来帮楚靖打开车门，有专门泊车的小弟过来将车开走。
徐森跟楚靖边随意闲聊，边信步走进靶场，这里是家非常高端的商业靶场，在总服务台的对面有两张大榜，分别是总环数和命中率的榜单，人都喜欢相互比较，所以像这种榜特别容易刺激消费，徐森显然是经常来，指着那个榜单说：“我从来就没上过榜单，别提多没劲了。”
楚靖忍不住好笑，侧头问他：“你也在乎这个？”
“那当然，每次跟欧阳那小子过来，总被他毙的全地找牙，阿靖，你枪法怎么样？帮我出口气？”徐森开玩笑。
楚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淡淡说：“我很少玩这个，恐怕不能帮你出气了。”
方泽跟在后面，听他这么说，就插嘴说：“这里有教练的，稍后我让老板给您安排一个最好的教练。”
徐森一下子笑了，转身指了指方泽，笑说：“你出这种主意，小心韩哥揍你，有韩哥在，还需要请教练吗？”
方泽一惊，面上飞快闪过一丝懊恼，该死，竟然忘记这一出了，幸好徐森事先提醒他，否则这话要是拿韩哥面前说，指不定他得挨揍。
穿过长长的走道，才算进了主靶场，进门是一个挑高的大厅，因为是靶场，所以装修很花了一番心思，搞的像地下宫殿一样，大气磅礴，气势万钧。大厅尽头是一面非常厚重的隔音琉璃墙，站在这里能看见下面的长靶场，大厅的二楼是贵宾休息室，方泽领着二人直接去了包厢。
“你们怎么才到？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欧阳郴坐在肖楠怀里，一见他们出现就开始大声的抱怨。
徐森拿手遮住眼睛，不满的说：“你们两个真是随时随地不忘秀恩爱，下次你们别出来了，我看着眼睛疼。”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你不高兴，那我就很高兴了。”欧阳郴很得意，“杜哥有老婆，韩哥跟阿靖凑一块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光棍了，真是太可怜了哟，晚上会不会很寂寞呀，独守空房啊，形单影只噢，哎哟喂，真是太凄惨了，再说下去我都要替你哭了，你真是太凄惨了。”
徐森苦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真是挺惨的，看来我也得去找个伴儿了，至少不用羡慕你秀恩爱。”
“干脆把顾安殊介绍给你，怎么样？”欧阳郴轻咳了两声，嘿嘿笑着，“只要你不介意他跟阿靖滚过床单。”
“算了。”徐森瞪他，“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还是去找个美少年吧！”
楚靖早就习惯了欧阳郴那张嘴，根本不搭腔，韩翊冲他招了招手，问：“先休息一下，然后去挑枪，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喜欢玩这个，你们玩，我看看就行。”楚靖走过去坐在韩翊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侧头跟一边的杜江说话，“嫂子的预产期是几号？”
杜江一提到这个话题，就满脸兴奋，“下个月，我很快就要多个儿子了，你说说取个什么名字好，我大儿子叫杜潇，女儿叫杜笙，这个小儿子是不是应该叫杜越啊？”杜江很喜欢一本书，里面的男主人公就叫萧笙越，所以他坚持要用这个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命名。
楚靖想了想，说：“这个名字还真的挺不错的。”
杜江更兴奋了，说：“那就用这个名字。”
楚靖笑说：“要是以后嫂子再生了孩子，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额，杜江一愣，想了想说，“或许可以叫杜靖，你那个靖。”

“杜靖？杜尽？肚尽？”楚靖难得的大笑，“你这不是咒嫂子嘛，小心嫂子回去揍你。”
见他们到齐了，靶场经理过来带他们去挑枪，楚靖其实没什么兴致，但他不动，韩翊也坐着不动，最终他还是受不了欧阳郴诡异的眼神，只好起身去凑个热闹，韩翊跟他走在最后，走了几步就伸手慢慢握住他的手，楚靖下意识的想挣开，韩翊的手劲很大，楚靖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也就作罢了。
库房在靶场旁边，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长短枪，欧阳郴喜欢玩狙击枪，所以跟肖楠一起挑了重狙，拿了满满五大盒美国进口的重狙子弹，徐森虽然出生在泰国，但是在美国长大的，所以挑了把克鲁步枪，杜江懒得挑来挑去，索性选了跟徐森一样的，刚好两个人还能搭个伴儿，两个人拿了五盒子弹。
轮到韩翊和楚靖的时候，楚靖几乎没怎么看，随手挑了一把离他最近的95式步枪，没想到韩翊竟然跟他一样，不过比他多拿了两盒子弹。
楚靖漫不经心的提着枪，打了几次都跑靶的厉害，歪的那叫一个十万八千里，引的看热闹的欧阳郴捂着肚子猛笑，后来他索性就不玩了，也不理会要教他的韩翊，径直走到一边的休息区，叫了几瓶酒边喝边等他们，可这里实在太吵，枪声雷动，巨大的声响在长长的通道回荡，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突一突的直跳，脑子里的钝痛越发明显。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了，于是就用刀去割破那些人的喉咙，尸体倒了一地，血流成河，有人哀嚎，有人尖叫，有人咒骂，那么多的人命葬送在他的手里，染红了他的衣服，染湿了他的双手，他就像一个杀人狂魔，暴虐嗜杀的样子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恐怖。
韩翊一口气连子弹打光，转头看楚靖，才发现那人竟然在盯着手里的酒杯发呆，脸色很苍白，他随手把枪丢给方泽，走过去说：“不如回楼上坐坐，这里太吵了。”
楚靖猛地一惊，怔怔抬头看他，问：“你说什么？”
韩翊站在桌边，从上往下凝望着楚靖，清楚的看见了那眼神中的晦暗哀戚，郁郁结结的像一张网，他慢慢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楚靖才哦了一声，起身拿着酒瓶和酒杯，跟在他的后面，等他们走进包厢的时候，楚靖手里的酒瓶也已经空了，韩翊看他一眼，“你的酒量倒是真的不错，那晚那个喝法，都没能把你灌醉。”
楚靖也是一笑，刚好方泽进来送东西，他也不客气的让方泽再去叫几瓶酒，然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下面的靶场，欧阳郴跟肖楠并排趴在一起，手下人都被他们赶的远远的，结果这两个人玩着玩着就滚到一起了，肖楠还好，可欧阳郴一惯是个没脸没皮的，也不怕有人看见，硬压着肖楠接吻，双手甚至伸进肖楠的衣服里不停的抚摸，就差扒了裤子提“枪”上阵了。
“欧阳刚追肖楠的时候，也算是吃尽了苦头。”韩翊坐在他对面，靠着沙发，跷着二郎腿，脸上带了丝笑，“肖楠那个人从小就很稳重刻板，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像个大人，后来欧阳不知道怎么就缠上他了，见天的往肖楠家跑，生意都白白让给肖楠做，后来还为肖楠挨过枪子，反正前后折腾了两年多，才算把人追到手。”
楚靖喝了口酒，突然想到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可笑着笑着眼中却浮出一丝嘲弄，不是每对有情人都成终成眷属的，更多的恐怕是终成怨偶，或是仇人。

更完，明天继续。

午好，来更新啦！

第十四章 坚持

两个人坐在包厢里，偶尔聊两句，韩翊不是喜欢聊天的人，恰好楚靖也不是，于是更多的时间则是相对无言，楚靖嗜酒如命，偏偏韩翊滴酒不沾，方泽给韩翊送了白水过来，韩翊就拿着白水跟楚靖拼酒，你一杯我一杯，好像比赛一样，在这个时候楚靖最需要的就是酒精，而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无止境的喝下去，就算那人喝的是白水，这种感觉也是不错的。
楚靖的酒量很好，这得益于这两年来的高强度训练，他是那种喝的越多，神情就越平静，脸色也越苍白的人，根本无法从他脸上判断出他是否喝多了，地上的酒瓶越来越多，韩翊扯了扯衣领，反倒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点热，好像喝酒的人是他，楚靖歪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直笑，“你别说喝白水也能把你喝醉了。”
韩翊把玩着水杯，问：“你的酒量怎么练成的？”


楚靖又笑，“无聊的时候就喝一喝，喝的多了自然酒量就上来了，我在酒吧工作，酒量不好岂不是很吃亏。”
“你是S市的人？”韩翊看了他一眼，状似随意的问，这是韩翊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对楚靖确实起了一点兴趣，而且还略有些好奇，人都是这样，喜欢挑战高难度，韩翊以前的床伴无一不捧着他，把他当神一样供着，唯独楚靖似乎不把他当回事，偏偏这个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人，他却隐隐有点撒不开手。
楚靖斜睨了他一眼，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的挑眉：“翊哥，这是在查户口？一个短期的床伴而已，应该不至于吧？”那抹笑中带着点讥讽，嘲弄，应该还有挑衅。
韩翊凝视看着他，目光淡淡中透着锐利，这才发现楚靖今天可能真的是喝多了，因为他的笑不仅仅是浮在脸上，而是真真正正的进到眼底了，那种盈盈的笑意，晦暗的眼神变的清明透亮，目光转流间的神采，让他不由的微微一愣，原来楚靖喝醉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他的真实面目吗？还是他的另一种面具？
楚靖原本平静的跟他对视，但时间长了，他还是有点受不了这种近乎霸道的注视，于是慢慢转开了视线，窗外，欧阳郴和肖楠已经看不见人影了，看来是躲到哪个角落解决某种需求了，楚靖暗暗叹了口气，斜靠在沙发上，醉意上头，就有些晕沉，他微微闭上眼睛，也懒得理会对面的韩翊，兀自假寐。


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真的睡着了，于是又陷在无穷无尽的破碎的画面中难以自拔，无数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不停的闪现，各种声音轮番在脑海中回荡，嘶哑的，凄惨的，疯狂的，尖利的，嘲讽的，最后一切都慢慢飘远，变的空白，什么都没有，然后另一个声音慢慢出现：叶一靖，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永远也不会......
在梦中，他又变回了叶一靖，对着那个虚无的声音竖起最坚固的铠甲，全身上下杀气弥漫，手指捏的吱吱作响，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忘记的，不就是被最爱的人出卖吗？不就是一段屈辱的记忆吗？不就是被人大量的注射药物，想将他彻底的驯服吗？
他永远都不会屈服于任何打击和凌虐，哪怕是再厉害的药物也不会让他屈服和毁灭。
其实玩了两个多小时，徐森他们就陆续回来了，见楚靖窝在沙发上睡觉，谁也没叫他，只是做在一边小声说着事。


韩翊最早察觉到楚靖似乎在做噩梦，他侧头看了一会儿，睡梦中的楚靖跟平时很不一样，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露出一抹凌厉，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和淡漠疏离，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靖的表情变的痛苦起来，牙齿咬着嘴唇，不停用手揉着太阳穴，似乎头疼难忍，他立即起身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睡梦中的人。
楚靖瞬间就惊醒了，睁大了双眼，空茫的眼神慢慢聚集，然后愣愣看着韩翊，眼神中依旧是一片漆黑暗沉，韩翊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全是冷汗，就说：“你做噩梦了。”伸手轻轻帮他揉弄着太阳穴，剧烈的疼痛渐渐缓解，终于让楚靖松了口气，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的吓人。

坐在一边的杜江递了杯热水过来，目光关切，韩翊接过来喂给楚靖慢慢喝下去，温热的水驱散了梦中那刺骨的冰冷，楚靖这才真真正正的回神，转头看了一圈，发现他们全都回来了，桌上摆着几盘点心和水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他看了眼手表，不由一愣，竟然下午三点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欧阳郴端着盘榴莲，一边吃一边笑，“我们就这样看你睡了两个小时，阿靖，你睡着的时候好可怕，完全不像是平时的样子哟，倒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楚靖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真是抱歉，我昨晚睡的太晚了。”
“好了，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先吃饭去吧！菜都叫好了，就等着你醒。”徐森不想让他尴尬，忙率先站起来，欧阳郴也放下果盘，懒洋洋的搂着肖楠往外走，只是肖楠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别扭。
楚靖看了眼杜江，小声的说：“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杜江打了个哈哈没说话，倒是徐森冲他眨了眨眼，冲韩翊呶呶嘴，打趣道：“我们要喊，也得韩哥允许啊。”
楚靖不再说话了，又只是微微一笑，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午饭是在靶场旁边的酒店吃的，楚靖一直神色恹恹的，不停打着呵欠，脑子里还有些迷迷糊糊，那种药吃的太久了，如果睡前不吃一粒药，或者不纵情发泄一回，晚上就很难入睡，全靠白天来补眠，结果今天早上起的太早，否则他刚才是绝对不会睡过去的，看来果真是年纪大了，睡眠时间竟然一点也不能少。
吃完饭，几个人各自回家，楚靖本来要坐徐森的车回去，没想到韩翊直接站在车前，看着他说：“你坐我的车。”
徐森挑了挑眉，没义气的自己开车先跑了，留下一串尾气。
楚靖只好跟着韩翊上车，方泽开着车，手下人都跟在后面，今天是周六，路上有些堵，走走停停晃晃悠悠的，让人越发觉得困倦，楚靖歪靠在后座上，极力睁着眼睛，但睡意实在太浓，眼皮越来越重，这时，韩翊突然伸手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手心摩挲，楚靖一困就容易不耐烦，就问：“你大白天的也能发情？”
韩翊索性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下身，语气淡淡的道：“没办法，我看着你就有冲动。”
“......”


楚靖不说话了，自顾着闭上眼睛，实在太困了，但他不敢睡，他知道自己睡着的样子会变的非常可怕，所以从来不跟人同床共枕，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有机会窥探他的内心。
正在迷迷糊糊，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横揽着躺下，身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勉强睁开眼睛，自己正被韩翊抱在怀里，他一愣，就要起身，韩翊先一步按住了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困了，睡一会，到了我叫你。”韩翊的双手紧紧压住了楚靖的胳膊，强势而霸道，让他无从挣脱。
楚靖努力眨着眼睛，咬着舌尖，但还是没抵过睡神的召唤，只是很奇怪，这次竟然没有做噩梦，或许是他实在太困了，或许是身后那个怀抱太过温暖，又或许是这个男人太过强势霸道，噩梦也不敢缠上来，总之，他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没有噩梦，没有零乱的画面，没有混乱不堪的记忆。

以至于他醒过来的时候，静静躺在床上，还有一些回味，没想到自己不借助药物，不喝酒不发泄，竟然也能有此好眠，真是难得。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韩翊坐在床前的沙发上看文件，他一动，韩翊就放下文件，走过来坐在床边，“你还真能睡。”
刚睡醒的楚靖显的比平时更加安静，他凝眉想了想，问：“现在几点了？”
韩翊指了指床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整整睡了八个小时。
楚靖见自己穿着睡衣，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他探身就要去拿，韩翊按住他的手，“今晚在这里睡。”
“你要做？”楚靖皱眉，说实话他难得睡一个好觉，而且心情也很好，头也不是那么痛，所以现在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韩翊漫不经心的说：“不做你就不能睡这里？”
“抱歉。”楚靖微微一笑，又是那种虚假敷衍的笑，“我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韩翊坐在床边，直直盯着楚靖，目光似乎要盯进楚靖的心里，他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人，因为极具威摄力，但楚靖一直淡淡的，任他看着，沉默而固执的坚持，似乎根本就不惧怕他，这是他的游戏规则，也是他的底线，不管在床上多么放浪激烈，他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不管对方是谁。
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韩翊退了一步，动动唇，欲言又止，起身朝外走，“我在饭厅等你。”

第十五章 温馨的平淡

楚靖沉默的换了衣服，出了卧室直接往前走，就是二楼的饭厅，此时，长方形的桌上摆着七菜一汤，香气四溢，楚靖顿住脚步，眯眼用力闻了闻，不由感叹，“真的好香。”他平时吃饭很简单，在家就吃泡面，或是面条，在酒吧就吃工作餐，或者吃点什么包子，饼之类的。
方泽给楚靖盛了一碗小米粥，摆好筷子以后，就迅速退了出去，饭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不过谁都没有说话，楚靖早上没吃饭，中午也就吃了几口，现在已经饥肠辘辘，见韩翊不说话，他索性就专心至致的吃饭，片刻后，一碗汤摆到了他的手边上，他抬头，就见韩翊正面无表情的给他挟菜。


像韩翊这种一惯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屈尊给别人舀汤挟菜，本身就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伺候别人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去伺候任何一个人，但此时，他却做的很淡然，好像并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但他越是自然，落在楚靖眼中，就越发怪异。
看着这碗汤，楚靖本想说点什么，但转而想到自己噩梦般的前半生，眸色不由转暗，可口的饭菜渐渐也没了味口，勉强把汤喝完，他放下筷子，静静等着韩翊吃完。
“吃饱了？”韩翊问。
楚靖点头，他都放筷子了，当然是吃完了。
韩翊便也从纸巾盒抽了纸巾擦嘴，然后起身，“我送你回去。”


这次韩翊没让方泽开车，而是自己亲自开车，方泽被吓了一跳，忙叫上几个人上了另外两辆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这年头治安看着是好多了，但黑吃黑的事没少发生，S市虽然不比H市的局势复杂，但阳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同样帮派林立，那些大小混子们遍布城市四处，随时都可能成为危险的制造者。
到了楼下，楚靖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看着韩翊笑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从那天后，韩翊经常去夜魅接楚靖下班，然后回他的别墅，解决某种需求，或者只是吃一顿晚饭，喝几瓶酒，开车出去转一圈，吹吹冷风，然后再送楚靖回自己租的房子，就算不见面时，韩翊也会经常给楚靖打电话，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或者发发短信，就跟小年轻刚谈恋爱一样。


两个人相处的很平淡，但又有种奇异的和偕，就像相处几十年的寻常夫妻一样，不需要刻意亲近，一言一行都自带着说不出的默契，就算不做爱，就算只是简单的躺在一起，也有种以往没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隐隐让韩翊觉得有些上瘾，他甚至偶尔会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但楚靖很固执，不管多晚都要坚持回自己的住处，这像是他的底线，后来韩翊偶然问起过杜江，其实楚靖也并不是非要回自己家，好像只是拒绝跟别人同床共枕，因为有时他喝多了，在酒吧放纵过后，都会让别人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睡在酒吧的办公室，他似乎厌恶任何温情，只喜欢激烈的性爱和放纵，然后坚持着天黑上床，天亮走人的游戏规则。
韩翊纵横江湖二十多年，阅人无数，看人极准，楚靖身上像有无数层铠甲，牢固无比，他把最真实的自己困在这层层铠甲后面，他展现给别人的都是一幅虚假的面具，这幅面具是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这隐隐让韩翊觉得不快，但他忘记了，自己同样也是戴着面具生活的人。


他以为至少这两个月的约定时间，跟能楚靖保持这种平淡却带着温馨的相处，却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他规定的路线发展，在别人眼中他或许是高高上在的Z城老大，但在楚靖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床伴而已。
肖楠的生日一向过的很简单，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肆意享乐，喜欢热闹的人，而且他的生意大多在Z城和A市，虽然在S市也有朋友，但都够不上太亲近的级别，头两天把那帮人请到“华都”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过后，然后在第三天正生日的时候，才真正把关系亲密的请到别墅里，安安静静的过了个生日。

欧阳郴对他这个性子很不满，觉得一年一次的生日就是应该好好放纵一回，把平时想玩不能经常玩的通通都玩上一遍，搞的过生日的人好像是他自己，昨晚凌晨，他神神秘秘的把几个人带到肖楠小弟名下的一家SM俱乐部，非要请几个人现场欣赏一下激情澎湃的现场调教，那个调教师是泰国的，调教确实有一手，结果欧阳郴还没看到一半，就拉着肖楠先跑了。
徐森这回也带了一个小朋友，好像还是个大学生，长的很清秀可人，说话软软糯糯的，不过明显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面色潮红，好像随时都能滴下血来，坐在徐森身边连看都不敢看徐森，欧阳郴和肖楠没走多久，徐森终于开恩似的也拉着那个大学生先溜了。


结果，偌大的看台，就只剩下韩翊和楚靖，他们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间，正是欣赏现场的最佳位置，宽大的两人沙发，往后一靠，就是柔软的垫子，调教师拿着SM的器具，轮流用在那个赤身裸体的少年身上，少年不停在地上扭动挣扎，发出各种黏腻的声音，尽情呻吟，脸上全是无限享受的神情，极其的勾人，一般人看到这个场面，再怎么冷静的人都会有一点点波动，当然性无能除外。
不过韩翊和楚靖却像两个另类似的，一动一动的坐着看到了最后，一点异样也没有，两个人手边都摆着酒和吃食，楚靖端着酒杯不停喝酒，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瞅两眼台上，不时揉揉太阳穴，其实他很想回去，纵情喝点酒，或者找个地方打打拳，好驱散脑子里的钝痛和混乱。
但欧阳郴早先已经放话了，谁先走了谁就不够朋友，所以他只好在这里强撑着，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旁边的韩翊也一直很平静，对这种活春宫的把戏好像也没有兴趣，他以为韩翊会像欧阳郴和徐森那样，看到一半就要拉着他闪人，没想到韩翊真能平平静静的陪着他往下看。


“头又疼了？”在楚靖越来越用力的揉弄太阳穴的时候，韩翊扭头问了一句。
楚靖没说话，只是招了招手，让守在一边的人又拿了几瓶酒过来。
片刻后，一双手从背后伸了过来，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手劲很大，顶的太阳穴很疼，但这种疼恰好分散了脑子里的钝痛，舒服的让人想叹息，楚靖不由的闭上眼睛，微微向后仰着头，任那双手帮他驱散疼痛，没过多久，手下人将酒送来了，都是高度数的洋酒，楚靖索性懒得用杯子，直接开了瓶盖，拿着瓶子喝。
几瓶酒下肚，酒意四散，加上揉弄太阳穴的舒适力度让他渐渐开始迷糊，明明不停提醒自己不要睡着，没想到自己还是无法抑制的睡了过去，但他睡的也不沉，身体不知不觉的被放平躺着的时候，其实他还有点清醒，朦胧中看见韩靖把他往上搂了搂，然后继续给他揉着太阳穴。


这时楚靖才开始发现一个问题，一般只要跟韩翊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特别容易困，而且很容易睡着，睡着以后还很少做噩梦，因为每次他睡着的时候，韩翊都习惯性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在他头疼难忍的时候，给他轻轻揉着太阳穴，力度越来越适中，让他实在难以抗拒这种舒适。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台上嗯嗯啊啊的声音一直没消停，反而让他越发的困倦，就像催眠曲似的，中途好像有人过来说话，那双手就微微停了一下，他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没想到很快那双手又伸回来了，继续给他揉着脑袋，他就又安稳的迷糊着。
等他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看台上，台上的人已经换了一拨了，这次是五个壮汉在玩弄两个美少年，动作很情色，但绝不暴力，也没有那种让人窒息的凌虐场面，楚靖打了个呵欠，竟然发现韩翊还在给自己揉着太阳穴，他一愣，忙从韩翊怀里起身，欧阳郴搂着肖楠，正贼兮兮的看着他笑。
徐森和那个大学生也回来了，正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杜江在小声说着话，楚靖看了下手表，才凌晨五点，他睡了两个多小时。


“阿靖，你跟韩哥怎么回事，靠，这么劲爆的场面，你们竟然还能从头看到尾？”欧阳郴一脸的佩服。
韩翊已经收回手了，正在用力转动自己的手腕，楚靖虽然睡着了，但睡梦中那个适中的力度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太阳穴，否则他不吃药，是不可能睡的这么沉的，也就是说这两个小时中，韩翊一直在给他揉着太阳穴，难怪会手酸。
楚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发现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幸好韩翊已经端了杯酒递过来，压根就没看他，他沉默的接过酒，轻轻说了句：“谢谢。”看着韩翊无所谓的脸，自己睡梦中的安稳，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场游戏似乎略微有些过线了，韩翊不像是会伺候别的人的人，而他也根本不是能如此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韩翊已经转过头去跟肖楠说话了，神情一直很平淡，对欧阳郴打量戏谑的眼光视而不见。楚靖想到了那个叫顾安殊的男人，他半眯着眼，费力把那个已经被自己压缩到脑海深处近乎遗忘的人影提出来，再努力回想了一番，其实顾安殊也挺会照顾人的，至少他们在别墅的时候，顾安殊一直把他照顾的很好。
可是，不一样，总有一些不一样，可若非要说哪里不一样，他却一点也说不出来，但就是这种不一样，让他隐隐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