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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班级】【原创】临江仙(F\/F,GL)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十、我见青山多妩媚
歌舞曼妙,人声鼎沸。正殿中点了灯,余光漫出门外数步。日落黄昏,打更人吆喝着穿过大街小巷,手中锣鼓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皇城。一更一鼓,戌时之初。打更声传入淮南王府,教在座除却乔云舟,皆是坐立不安。
眼见着到了黄昏,早已过了开宴时辰,乔云舟却只盯着乔云钦右下首那仅有的空位,丝毫没有开宴之意。乔云钦同样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无论他如何咳嗽、调整坐姿、摆弄衣冠,乔云舟皆是无动于衷。
“云舟。”乔云钦转过头去,金口一开便教满座闭了嘴,“为何迟迟不开宴?”
“陛下,臣弟府中有一门客,乃万里挑一之才,凡臣弟府上宴会,缺他不可。您下首的空位,便是替他留的。”乔云舟起身,面对着他施了一礼。
“哦?”乔云钦闻言,浓眉微挑,“既如此,何不引荐其入朝为官?”
“先生乃女儿身,不宜上朝。”乔云舟道。
在座文武议论纷纷,纵使是乔云舟,也断不敢让陛下等候这许久,何况这门区区门客还是女儿身。唯有几名老臣,隐约能想起乔云舟口中这位门客。
听了这话,白双鲤一双桃花眼没来由地一跳,漫不经心地应着旁人,目光却落在身侧那空位上。大昭以右为尊,此人区区一名门客,竟然位高过丞相。白双鲤位列右次首,仅次于季宏,可见此番她虽为后生,乔云舟求贤之心却分外明了。位居门客之下,不知丞相是何感想。思虑及此,她抬眼瞧向乔云舟左下首,只见季宏仍是那副模样,修眉朗逸,平和温润,薄唇紧抿,不为所动。
戌初一刻,乔云钦显然有些坐不住了,眉头渐渐蹙起,眼底略有不耐之色。白双鲤不知怎的,心头一动,转头瞧向门外。
一袭素白落入视线,她来得悄无声息,好似门外诸多侍从与守卫无人瞧见她。那双墨眸深邃,朱唇噙着笑意,一头墨发随风而动。步伐牵起云纹白袍,腰间玉佩温润剔透,另一侧别一柄古朴长剑,不徐不疾,仿佛神仙游赏瑶池,从容散漫。举手投足优雅而不带半分媚意,能教小人顿生羞愧之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一出现,夏日清风拂面,星月黯然失色。
便是白双鲤,也不由得为之倾倒。
满座寂然,众人似乎不约而同地默许了她姗姗来迟一事。乔云舟见了她,几分欢喜在眉眼间晕开,白双鲤瞧着他,一双新月眉微微聚拢,余光瞥见季宏正瞧向自个儿,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凤眸微挑,眼波流转,楚卿钰瞧见乔云舟身侧另有一人时,眼底闪过一丝迟疑,顷刻便淹没在那满目柔光中,脚步也不见半点停滞。虽不曾在淮南王府见过,但无需用脑,也能知道座上那人定是人皇乔云钦。
径自上了台阶,她在乔云舟面前站定,广袖顺着手臂滑落,只见一束竹简被她捧在手中。抻臂递了那竹简,待乔云舟接过,她才敛袍欠身道:“卿钰不才,除却这些小玩意儿,别无他物可作贺礼。此乃八万年前初载的《界中书》,不知入不入得眼?”
“先生之礼,自当珍藏。”乔云舟一向不喜舞枪弄棒,《界中书》虽广传于世,但也多为纸张笔录,楚卿钰这一部,少说也有六万年之久。他抚着那竹简,爱不释手,眉目舒展开来,俊朗模样更甚。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乔云舟朗目疏眉,凤目清澈,瞳如乌纱裹寒玉,剑鼻削直,左眸下正中有一痣。发髻偏额而分,前额半露,旦留几缕青丝在前,余拢结于身后。他着一袭绣绿纹烟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墨色对襟袄背子,剑袖隐于宽袍之下,袍脚上翻,收入腰间白玉腰带中,后摆着印江牙海水五抓坐龙,下缘排缀穗状流苏。比起乔云钦,他更显些大气与仁厚。
目光仅从乔云钦身上掠过,楚卿钰便下了台阶,朝着众人欠身一礼:“路途遥远,有所耽搁,诸位海涵。”声音轻柔,仿佛没使几分气力,却教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次见礼格外周到,照顾了在座众人,独独略了乔云钦。一来是楚卿钰本不属人界,见了人皇自然不必行此大礼,且她身为上仙,便是要乔云钦向她行那三拜九叩之礼也不为过。再者听闻人皇无心朝政,成日追寻成仙之道,楚卿钰平生又最恶妄想得到升天之辈,对他自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眼见着楚卿钰径自走向自个儿,白双鲤只觉双颊生霞,仿佛能听见胸口心跳如雷。
楚卿钰在那席上坐了,白双鲤瞥见她腰间长剑,心下诧异。今日宴席因着乔云钦所在,非同小可,楚卿钰竟还被允了佩剑入殿,可见乔云舟之重视。待她细细打量一番那长剑,瞳孔猛地收缩。那长剑隐于剑鞘之中,乌黑剑柄以丝线缠缚,剑格对嵌两枚蓝色琉璃,剑首向外翻卷作圆箍,剑鞘通体暗红,满饰菱形暗纹。
她倏尔想起轻路授课时所言:“赤霄之剑,饰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八万年前横出于烛山,盖赤龙之脊所化,执于仙人之手。其剑鞘暗红,色如赤龙之身,八万年不曾易主。”
“赤霄……”她轻喃道。
楚卿钰已然坐了,闻言扭头瞧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见她一副与自个儿全然不相熟的模样,白双鲤一愣,便凛了眉目正襟危坐。
乔云舟冲侍从点了点头,这便算作开宴了。
白双鲤端着酒杯,目光不自觉地滑向旁侧。那双凤眸泛着柔波,素手与手中白瓷茶盏相较竟难分高下,一如数月前初见时模样。白双鲤不曾见过仙人,也不觉凡人能够登天,对乔云钦亦是嗤之以鼻,但此刻她却觉得,除却那神仙,再无人美得似楚卿钰那般惊心动魄了。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抱歉 最近学业繁忙 抽不出时间写文
主要是发现先前挖的坑这会子填不上了
下一章目前已经重写了八遍 结果差强人意
约摸算是卡文
所以兴许还得暂缓些时间
尽量五月份之前更新 诸位见谅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毕业前发手机拍照做纪念
我姑娘真是***好看了
她简直是人间至宝5555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高考完了,诸位久等。
码手稿去,最迟明日更文。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十一、一往情深深几许
酒过三巡,入夜时分。白双鲤喝得酣畅,便将满腹疑虑暂且抛却了。众人皆醉得不省人事,饶是季宏也敌不过酒意,伏在案上昏睡过去。
作为东道主,乔云舟自是留了十足清醒。眼下他正有条不紊地安置诸臣住处,又唤来大内近卫将乔云钦护送回宫。楚卿钰则端坐案前瞧着,手中举着白瓷茶盏,茶香从中逸散。
众人渐渐散去,乔云舟本扭头想说些甚么,见楚卿钰仍旧端坐着,才想起她方才以茶代酒,压根没醉。“卿钰。”乔云舟迈下台阶,走向她,“我送你罢。”
楚卿钰微怔,正要开口,便闻身侧一声低吼:“滚!”
她与乔云舟一同望去,只见白双鲤双眼通红,怒视着准备上前的小厮,想来是喝得多了。几名小厮面面相觑,若要硬扛,白双鲤一脚便能将他们撂翻,而她也不愿自个儿抬脚走动。几人同白双鲤僵持不下,乔云舟也只得瞧着,无可奈何。
唯有楚卿钰打量了白双鲤半晌,竟抬脚向她走去。
“诶,卿钰。”乔云舟伸手拦她,她却已先一步走到白双鲤面前。
预想中的一场恶斗并未发生。只见楚卿钰抬手托了白双鲤一把,那人便顺势倒在她身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与方才判若两人。
“……”乔云舟暗暗攥拳,恨不得立马将白双鲤发配边关。
纤指拨开软甲边沿,指腹抵上柔软脖颈。楚卿钰清楚地觉察那人身形一僵,便道:“看来是醉得不轻。既如此,我便与这位将军同行罢,不劳云舟费心。”
乔云舟只好使了个眼色,要几名小厮与她引路。楚卿钰冲他微微颔首,扶着白双鲤出了大殿。
白双鲤闭着眼,双腿发着颤任由楚卿钰拖着。刚迈过门槛,她便险些跪倒在门外。幸好几名小厮眼疾手快,帮了楚卿钰一把,否则白双鲤这一沾地,约摸也就睡过去了。殿外侍卫送上了青霜剑,楚卿钰垂眼瞧了瞧白双鲤,便伸手替她接下了。
风清月朗,蝉鸣低沉,恐惊了一场美梦。上弦月笼着一层薄纱,透着半分朦胧。月华清冷,却因是夏夜而多了几分柔和,映出淡淡人影。风卷来一阵水汽,许是前夜才下的那场雨。小厮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楚卿钰不徐不疾地带着白双鲤。
此刻,白双鲤无比顺从。她在旁人面前是一柄利剑,泛着血光与煞气,在楚卿钰面前,无论何时,总会不自觉地将自个儿隐入剑鞘。月华洒在她亮银甲胄上,依稀映出些划痕。那些划痕深浅不一,有些两侧翻起碎屑,想来极为锐利。能在十数次战役中活下来的,绝非宵小。
皂靴落地脆响,战靴落地铿锵,掩过了蝉鸣。楚卿钰在池水的倒影中,瞧见了白双鲤扑朔的长睫。她便多停留了片刻,再转头时,白双鲤仍旧闭着眼。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淮南王府虽不及江知鹤的栖鹤宫那般广阔,却也有覆压百里之势。大昭以坐西朝东为上,故主殿东向,而宾客居处则南向,位于其次。人界虽无神、仙、妖三界之鬼斧神工,却有无数能者巧夺天工。淮南王府之景依势而造,浑然天成,便是楚卿钰也要道一声好。
夜风倏尔大了起来,吹得树枝摇曳,发出簌簌声响。一片花瓣被吹落,轻轻搭在楚卿钰肩头。她伸手捻起那片花瓣,在指腹间摩挲。皎洁月华下,花瓣透着艳红,分明是海棠花。
乔云舟本是雅致之人,却偏爱海棠。淮南王府四处是海棠,而今正值花期,月华映出处处艳红。
可他并非生来就爱海棠的。楚卿钰想起数年前游历吴地,什么都不曾带,只捎了一枝海棠与他。自那以后,乔云舟便对此花情有独钟,淮南王府一建成,便遣人引了各类海棠,栽了满院。
淮南王府精心栽培的海棠,朵朵都比楚卿钰当年无意间顺手摘下的要艳丽,在乔云舟眼里却仍不称心。那招摇的花,坚韧的根,埋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长剑出鞘,向上一挑,一小截树枝带着一朵花掉下,被楚卿钰伸手接了。和数年前取下那一朵时,如出一辙。
剑归鞘,她将那树枝,抛进了池塘里。
待二人入了侧殿,四下静谧,其余宾客早已睡下。小厮推开一间房门,毕恭毕敬道:“大人,白将军的屋子便在这儿。”
楚卿钰点了点头,托着白双鲤进去,顺手掩了房门,临转身前便瞥见几名小厮伸长了脖子朝里张望,不由得发出一声哂笑。白双鲤早已困倦不堪,甫一碰着床榻便要昏死过去。楚卿钰站在榻边,似是在确认她已睡去了。
不足片刻,楚卿钰悄然转身准备离开。
白双鲤却在此时伸出了手,握住她温热的手掌。楚卿钰一愣,又回过头去,白双鲤的手便顺着动作滑落,搭在床榻边沿。只见她仍闭着眼,睡得舒坦。她攥住方才白双鲤握过的手,将她的手臂拉下去,掀起锦被替她盖上。
轻手将青霜搁在桌案上,临走前,楚卿钰扭头瞧了瞧火光扑朔的油灯,沉吟片刻,关上门便离去了。
“大人,白将军歇下了吗?”一名小厮见她出来,提着灯笼迎上去。
“嗯。”楚卿钰敛袍掸了掸衣袖,“走罢。”
乔云舟本另替楚卿钰安排了住处,楚卿钰却以时辰已晚为由,住进了与白双鲤隔了两间房的屋子。楚卿钰有意,而乔云舟又特地嘱咐了依她行事,小厮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合上房门,上过门阀,楚卿钰站在门边,听着几个小厮窃窃私语,不一会儿便离去了。她看着漆得透亮的门,摇了摇头。
手掌上翻,手中玉牌这才得以细细打量。
那玉牌长约三寸,宽寸许,翠色澄澈,在灯火下愈发透亮。两侧雕着虎纹,顶端系着一根红绳。那虎纹只有一半,虎头开口似咆哮状,冲着前方张牙舞爪。正中央刻着“将”字,另一面刻着“坤”字。
一枚将军令。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十二、溪云初起日沉阁
轩窗悄然推开,伴着吱呀一声轻响,抖落满树萧索。一道身影跃窗而出,劲风掠过屋檐,携着水汽卷入屋内。灯火摇曳,与那寒气抗争片刻,终是灭了。
傍着不远处那间屋中透着的光亮,那人不紧不慢地走近去。指尖轻扣轩窗,微微勾挑,那窗扉便敞开来。
翻窗入户,关窗落锁。屋内仍是方才模样,只不过灯油燃去了些许。皂靴底面厚实,踩在地上总能传出沉闷叩击声,似友人夜访叩门,似晚钟清正低鸣,似碎石入水涟漪。一道人影在灯下微微晃动,遮了半边床榻。
只一眼,楚卿钰便在榻边怔了许久。末了,她伸出手探进被衾,里头还残存着些许温度。白双鲤不见了。
心头暗道一声不妙,她立时转过身去,脚步较平日竟快了几分。卧房门轻响了几下,随即归于平静。
解景愉那封缄酒可不是谁都吃得消的,白双鲤能一人喝下一整坛,酒量自然不差。若是说宴席上这几杯便教她醉得不省人事,楚卿钰反倒是不信的。她此刻清醒得很,但这三更半夜,不安生待在卧房里,还能去何处?
院内一片寂静,就连蝉鸣声也消失殆尽。四下无人,楚卿钰阖了眼,感官向更远处探去。听觉在夜间愈加灵敏,数百步外,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隐约能听见些许喘息声。她微微蹙眉,睁开眼,循着那动静寻到了池塘边。声响愈发清晰起来,两道人影在空地上打斗,利刃破空声格外刺耳。她在两人不远处站定,借着微弱月光能辨出二人面部,那略处下风之人正是白双鲤。
这分明不是比试的阵仗,两人皆下了狠手,直逼要害,招招致命。只不过眨眼间,利刃已相接十余次。白双鲤自觉有些吃力,冷汗顺着脸颊滑下,双臂渐趋酸软,但对方却游刃有余,大气也不喘一下。甲胄教剑气划出一道长痕,前端最深处已然见了血,顺着手臂缓缓淌下。那人只着一身长袍,至此仍是毫发无损。借着剑刃交接的空当,白双鲤艰难地抬起头:“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脖颈后传来一阵锐痛,她顿时浑身卸力,青霜脱手,昏了过去。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哦?”对手略带诧异地偏首,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下一刻,凌厉剑气扑向面门,立时将他掀翻了去。他倒也是个机灵的,顺势朝旁侧滚去,借力起身,不再给来者可乘之机。
他提起剑,正要还手,便认出了那不速之客,剑锋一转回到身侧,面上七分笑容三分忌惮:“我当是谁呢,原是颢天上仙,失敬,失敬。”
楚卿钰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横于身前:“解景忱,你同景愉当真是天差地别。”
一听见解景愉之名,被唤作解景忱那人顿时面露愠色:“他如何,与我何干?解景愉生来便被称作天才,就连父亲的君位都要留与他,凭什么?我才是兄长!”
月华投在他面上,映出一对长眉,一双凤眼,除却戾气极盛之外,与曜衍魔君解景愉别无二致。楚卿钰只淡淡地瞥向他,道:“你已位居邺池魔君,还在觊觎甚么。非要闹得六界纷乱,民不聊生,才肯收手么?”
“六界纷乱,民不聊生?不应当吗?”解景忱冷笑一声,“楚卿钰,你好歹也活了三十万年岁了,怎的还如此天真。解景愉只不过是我魔界千万之一,你还妄想以他一人所为,衡量整个魔界?他这样的败类,迟早会被帝尊铲除,而我,才是四君之首。”
“你既想成为魔君之首,何不趁早归去,杀了他,取而代之?”只见解景忱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与犹豫,她面上波澜不惊,垂眼瞧向倒在脚边的白双鲤,“敢在人界作威作福,你也不过如此。”
解景忱怒道:“你懂甚么?只要帮了那季宏夺得皇位,人界都将为我所用,帝尊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到那时,十个解景愉都不够我杀!”
楚卿钰一时间觉得好笑。
解景忱与解景愉兄弟不睦,早已闹得六界皆知。魔界有不成文的规矩,魔君之位,传子应传长子。奈何解景愉天赋极佳,修炼之神速非常人可比,相较于解景忱,他才是四魔君之首的最佳人选。解景忱原本唾手可得的权利与财富落了空,想报复解景愉,又自知不如他,若是不自量力前去拼命,那定是他自个儿尸骨无存,满腔怨念无处发泄。
解景愉自然明白这一切。但解景忱早就被利益与愤懑冲昏了头,哪怕是不明不白地坐上了邺池魔君之位,也不曾试想过究竟归功于谁。只是那天魔界大宴,他醉得不省人事,被人发现时仍在魔帝宫中,身边只有一柄带血的剑和上一任邺池魔君的尸首。醒来后,解景忱便稀里糊涂地被冠上了邺池魔君之冕,没人能说得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哪怕后来魔界皆知他实力不足,也无人敢挑战。与实力不成正比的野心日渐膨胀,当朝丞相季宏找上他时,他便觉得时机到了。
“莫非你想在我面前滥杀无辜?”楚卿钰凤眸微挑,手中长剑铮鸣,斜指地面。
“岂敢岂敢。颢天上仙造诣深厚,哪是我所能敌。”解景忱持剑作了一揖,面上却露出了几分狡诈笑容。他手腕一翻,一枚铁珠脱手,楚卿钰朝旁侧一让,那铁珠却不等撞上甚么,便在半空中爆开来,散出一团雾气。
楚卿钰没有料到它会自行裂开,雾气呛入体内,极大的不适感令她禁不住咳了几声。她提起气,面色却是一凝。经络似是在一瞬间被堵塞,浑身内力都调动不起来,此刻的她,只不过是个会些武功的凡人。
“如何?季宏今日才赠我的断神散,怎能少了上仙一份。”解景忱幽幽笑着,见楚卿钰面不改色,又道,“放心,五日后自会回来。上仙只消同我比试一场,过上百招,我便走了。”
她冷哼一声,赤霄在手中挽出一个剑花,向前迈出三步,剑刃自上而下劈向解景忱。没了内力的招式在力度上有所欠缺,对方只横剑挡在身前,就将她震退了半步,手腕顿时有些发麻。
解景忱笑得愈发猖狂:“如此而已,我以为上仙没了内力,还会有后招呢,没想到啊。”他将剑刃向下一挥,“该我了罢。”
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凌空而出。楚卿钰见硬碰不行,便让开半步,剑气擦着她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血痕。紧接着又是一剑劈来,楚卿钰剑刃微倾,卸去了些力道,才得接下这一剑。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十三、庄生晓梦迷蝴蝶
白双鲤醒来时,天方破晓。霞光透过窗纸打进屋内,倒也不甚刺眼。她撑着身子盘膝坐起,动作牵扯着伤口,教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至少证明了昨夜并非梦境。
只记得自个儿本是以将军令为筹码,试着引楚卿钰夜里前来一叙。不曾想,楚卿钰才离开不足一刻钟,卧房外便传来响动,听来有几分异样。她自然不会安生待着,当即提了剑预备出去瞧瞧,甫一推开房门,便见一道人影晃过眼前,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去。
那人身手了得,不过十数招后,白双鲤便有些吃力,每每使上浑身气力,才能顶住对方一次出手。记忆中最后是手臂一阵锐痛,正当她想着此番必死无疑时,便没了意识。
“那……我怎在此?”她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又伸出手用力掐了一把脸颊,这才平静下来,怔怔地瞧着卧房门。
见鬼了。
视线掠过房中,青霜搁在案上,与昨夜出门前的位置如出一辙。她伸手摸向腰间,原本系着将军令的地方却仍然空落。四下也不见着踪影,想来是楚卿钰尚未归还来。
是她不曾来过,或是她来时见房中无人,又折返了去?白双鲤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若是要刨根问底,最有可能知情的,恐怕还是楚卿钰罢。
天色渐亮,日轮已彻底露出山头。蝉鸣依旧,却也因着天热而显得聒噪。此刻尚未及巳时,但站在屋外一刻便足以教人汗流浃背。即便昨日席上醉得不省人事,仍有不少大臣起得大早,或三五人聚在一间卧房中话家常,或拾掇起了包袱。
旁敲侧击地在小厮那儿问来了楚卿钰所在的卧房,白双鲤站在门外,却不见屋内有半点动静。她心下疑惑,想来楚卿钰不应迟起才是。手臂举起又放下,指节几乎要碰上那房门了,却又急急地顿住。白双鲤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深思熟虑许久,也不知当不当敲门。
足足过了一刻钟,不等白双鲤做出决定,眼前那扇门已随着沉闷轴声而开启。楚卿钰瞧见白双鲤,面上不见半分意外之感,她淡笑着侧身,将白双鲤让进屋内,道:“将军是来取昨夜落下的物什?”
她仍是一袭白袍,虽说差别不大,但白双鲤一眼就发觉并非昨日那一身。在人界,平日里着素色乃是大忌,偏生穿在楚卿钰身上却教人挑不出毛病。
卧房门在身后合拢,白双鲤环视一周,瞧见那枚将军令正搁在案上。她狐疑地侧首,见楚卿钰面色如常,似是当真不晓知夜里发生了甚么。
一阵茶香萦绕在屋内,但凡楚卿钰所在,定会留下这种气息,莫名地教人心安。只不过这茶香中隐隐掺着几分异样,嗅起来分外熟悉,但白双鲤一时间又想不起用什么来形容。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直到将军令在眼前晃了晃,白双鲤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楚卿钰。她接过那玉牌攥在手中,不停地拨弄着,几次开口又默默地垂下头去。“将军这是还有话要说?”见她那副模样,楚卿钰便问道。
“咳,也没,没甚么要紧事。”白双鲤梗着嗓子回答她,手上熟稔地将将军令系回腰间,取下青霜搁在一旁,随后双手一撑桌案,坐了上去,暂且不再抓着那些问题不放,调笑道“楚大人来头当真不小,连丞相都只能屈居于你之下。”
她只是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只是云舟夸大了,他向来如此。”不待白双鲤追问,她便自个儿补上一句:“我同他相识十数年了。当年,他还是个小侯爷,尚未及志学之年。”
白双鲤只觉有些好笑:“说得这般老练,恐怕九千岁志学时,大人您尚不及外傅之年罢。”
楚卿钰瞧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预备何时回青州?”见楚卿钰不接话,白双鲤识相地换了话题,“只身一人回去着实无趣,结伴同行,好歹也有个照应。”此话一出口,她又颇觉逾越,毕竟二人不过寥寥数面之缘,于是不自在地挠了挠后首。
“这便走了,将军若是愿意,倒也无妨。”楚卿钰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向外走去。
白双鲤愣了愣,心底暗喜,连忙抄起青霜跳下桌案,抢着出了卧房:“且慢,你稍坐,我取了行囊就来。”
正殿撤去了桌案,显得空旷许多。乔云舟一手撑鄂,取了用来降温的冰块在手中把玩。身侧没了乔云钦,他倒也自在。白日里天热,他自然不再穿得如同昨夜那般繁复,只披上一件墨绿色长衫了事。
见二人一同前来辞别,乔云舟沉沉地瞧了瞧白双鲤:“白将军,难得来一回皇城,不打算多留几日?”
“虽说边关近日里还算太平,但也得自个儿盯着才能放心。”白双鲤道。
乔云舟这才满意了些,微微颔首:“也算本王没看走眼,白将军果真贤才。既如此,便不多留了。”而后他又瞧向楚卿钰,道:“卿……先生这便走了?”
“胡忘独自打理肆清阁多有不便,总归不可离开太久。”楚卿钰笑着,“有劳云舟替我备一匹马。”
闻言,乔云舟一怔,蹙起了眉。目光同楚卿钰相对,确认不是听错了,他才迟疑地点了点头。白双鲤见状,更是一头雾水。
吩咐了门房唤人备马,碍于白双鲤在旁,乔云舟不便追究,最终只是多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下了逐客令。
踏出淮南王府,已有侍从牵着一纯白、一枣红两匹马候在一旁,见二人到了,便迎上前去。白双鲤颔首致意,接过了白马的缰绳,摸了摸它光滑的鬃毛,马儿温顺地低下头去,蹭过她的脸颊。
“两位大人,王爷交代了,皇城内不得骑马,要小的替你们牵出城门。”那侍从仍拉着另一匹马的缰绳,见楚卿钰上前两步,忙开口道。
“多谢,不必了。替我谢过他好意。”楚卿钰笑意吟吟地从他手中取了缰绳,不等那侍从再说甚么,便转身走了。
白双鲤见状,也同那侍从道了谢,牵着马儿跟了上去。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最近真是鸽性见长了x
不知道有没有小宝贝愿意给我当当助理()
主要是催我码字()没事就唠唠嗑
有的话贴吧私信我就可以x我会发Q号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时间:2019-10-31 08:44:22
十四、矮纸斜行闲作草
步行近一个时辰,总算见着了城门。日光正盛,大约是午正时方过不久。白双鲤满头大汗,浑身犹如在水中泡过一般,嗓子也干涩得有些压不住了。见楚卿钰似乎丝毫不觉热,她心下奇怪,又不好意思要她停下歇一歇。楚卿钰走得不徐不疾,总能落在她身侧后半步,无论白双鲤朝哪个方向走,她都默不作声地跟着。若非那马蹄声与脚步声真切,白双鲤几乎要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赶路。
临了城门口,楚卿钰瞧见一家酒肆,便站住了脚。白双鲤又往前走了两步,发觉身后没了脚步声,便转过头去,有几分疑惑地蹙了蹙眉:“怎的了?”许久不曾言语,这话听起来无比沙哑,既不同于她本音,又不似平日压着的男声,连她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楚卿钰指了指那家酒肆,道:“去那头歇一歇罢。”
“楚大人这是累了?”这话正合了心意,白双鲤暗喜,却也有些不解。瞧着她那副模样,哪里像是需要歇息。
“嗯,有些渴了。”楚卿钰柔声应着,仍端着些许笑意,“早已过了巳时,也该饿了。”言罢,她牵着马朝酒肆走去,白双鲤原有些迟疑,但见她当真往酒肆去了,便也急忙跟上。
见二人是朝店里来了,小二勤快地上前接了马去马厩里伺候着,还不忘朝里头吆喝一声。这酒肆相较起肆清阁是小了许多,上下两层楼,几个小二忙得团团转。城门整日来往这许多人,酒肆开在此处,生意定然不差。
这掌柜的见多了人,只瞧上一眼打扮便知晓是贵客来了,匆匆迎上去引二人上楼进了厢房。楚卿钰原是打算就在外头坐了,简单要些吃食,稍作歇息,但见他这般热情,也不好回绝,便顺着入内坐下。白双鲤跟着坐了,她在人前自会收敛,板起脸来一言不发,颇有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气势。
此时二人对坐着,即便白双鲤板着脸,却仍教人觉得无比和谐,掌柜心头没来由地生出郎才女貌一词。看着那军爷自顾自地取了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朝前搁了些,又自个儿端上一杯喝了起来,掌柜便识相地看向对侧那位小姐:“客官,要来点儿什么?”
“随意罢,够两人的便是。”楚卿钰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两银子递过去,看得那掌柜眼都直了,接了银子连声应着退了出去。
厢房门一关,白双鲤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清了清嗓子,如获大赦。酒肆里四处是香气,勾得她切切实实地觉得饿了。楚卿钰倒也并非是真累,只不过走在白双鲤身后,瞧得真切,便寻个由头要她歇一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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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掌柜的还算得上实诚人,收了那一两银子,甚么好菜都往这厢房里端,直到整张桌案摆得满满当当。见他还有添上一张板足案的意思,楚卿钰这才出声阻止,微笑着示意他去招呼其他客人。
待厢房中又只剩下她二人,白双鲤这才不客气地夹起一块鲫鱼,一边大呼着烫,一边囫囵咽了下去。相比之下,楚卿钰便显得斯文许多,白双鲤第三次伸筷子时,她才咽下一片竹笋。已是夏季,竹笋原应有些涩口生硬,但经过数个时辰慢炖,牙关轻轻一合,便能咬断。
尝过了鲫鱼,白双鲤瞧也不瞧那几样素菜,新奇地揭开一个冒着热气的瓮。待她看清了里头是甚么物什后,不由得一怔。楚卿钰敏锐地分辨出了其中的味道,柳眉微挑:“牛头煲?”
白双鲤严肃地点了点头,搁下瓮盖,毫不犹豫地执箸开吃。“天子眼下也敢做禁菜,这掌柜胆子不小。”楚卿钰哑然失笑,一双凤眸勾出了些许弧度,白双鲤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便连魂也教她勾了去。愣了半晌,她才窘迫地咳了几声,埋下头去品尝那道禁菜,含糊不清地接话:“许是煲来自个儿吃的,若是没有那一两银子,楚大人您也别想吃着。”
切作巴掌大的牛头肉只咽下去一口,白双鲤双眸一亮,连忙将那尚满当的瓮朝前推了些,也不再言语,专心对付手上这一块。楚卿钰见她这模样,摇了摇头,也夹了一块尝尝。
人界千年来皆以牛为劳力,到了大昭也不例外。寻常百姓杀牛吃肉,皆是犯法,哪怕能保住一命,也躲不过牢狱之灾。奈何民以食为天,但凡官府瞧不见之处,便无所谓禁菜。何况牛也终究会老死,若是老百姓咬定了是那牛先死了,官府也只得由着他们将一头牛做出百般滋味来。久而久之,只要不明目张胆地做,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说牛头煲少见,但楚卿钰身居人界这许多万年,这类美味自然不会少吃。其做法也颇为讲究,需择小牛头火烧去毛、沸水除根,锅中入酒、幽菽、葱与姜,将牛头煮熟,肉切作巴掌大小,同酥油、花椒、酸橘等调味,以泥封入瓶瓮内,小火炙烤。如此一来,没有三五日工夫,决计做不出一份像样的来。
牛肉显然是在瓮中炙烤了许久,才得入味及里,教人回味无穷。楚卿钰年岁越长,越吝惜于对吃食做出评价,此刻竟是破天荒地点头算作称赞。
吃过牛头煲,白双鲤发觉茶水尽了,本想再唤小二来添,但见案上搁着几壶清酒,索性换了酒盏,斟上那酒。正要在楚卿钰面前搁下时,她却倏地一愣,踌躇着是收回去还是放下。
“将军这是做甚么?”楚卿钰见她如此,不禁有些好笑,唇边晕开一抹笑意,却又没有真正现出来。
“你……喝得酒吗?”酒盏磕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白双鲤仍将手搭在边缘,等着楚卿钰回应。她只是忆起,在淮南王府时,乔云舟特地没有替楚卿钰备酒,想来她是不常喝酒的。
一双素手搭上茶盏另一边,温热指尖不经意地蹭过白双鲤的手掌,惊得她手腕一颤,几乎将酒洒了出去。她忙不迭地抽回手,方才教人碰着那处犹如火烧般发烫,连带着脸颊也升了温。“卿钰打理肆清阁,怎会喝不得酒。”

楼主:羈鳥舊林情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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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蜗牛的梦想

发表时间:2019-03-02 03:18:00

更新时间:2019-10-31 08: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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