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谁也没想到张宗毅会突然发难，不过他们这一手配合应该是设计好的，至于对象嘛，肯定不是为梁湾这个弱女子准备的。


接着就见那弱女子哀叫一声：“王八蛋！谁踹老娘屁股！”，就已经张宗毅被身后的人群往远处拖去。现场顿时沸腾了，尤其是汪家老大，前后左右是不是自己的人都拦着他，让他再也没有了稳坐钓鱼台的淡定，于是汪家大大小小也都乱成了一团。


而张宗毅的人则有条不紊地分成两种，一种上来扛着汪家涌上来的人，两边人碰上的地方已经打起了群架；而另一种很简单，甚至军姿不改，只是端起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混乱的人群。


张宗毅的想法很好看透，他准备这一手本来是打算擒贼先擒王，可是见了梁湾，又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了。不得不佩服此人敏锐果决，原先僵持不下的局势，随着汪家老大的方寸大乱，已经向张宗毅这边倾斜了。而他，只不过是张家机构里身份高一点的一个马前卒而已。纵然汪家能在过去的十几年在背后默默掣肘，可是此刻，民与官的差距，终究显现了出来。

（接上）
但张宗毅不会轻易开枪，这点我已经从他志在必得的脸上看了出来。枪口只是威吓，他才不想上来就下黑手，他有绝对的自信，他需要保证这些人的活口，因为从中可以拷问出更多人，他有的是手段，他要让这个对手真真正正被连根拔起，免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确保了这一点，我对闷油瓶说：“这个张宗毅，不会在这里开枪。梁湾……可能对我们还有用。”闷油瓶就懂我的意思了，身子瞬间闪了出去。


梁湾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东掐一下，西跺一脚的，搞得几个硬汉一点脾气都没有，没有张宗毅的指示，这么个挺娇小的女人谁也不敢下重手啊，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梁湾也没被拽出去多远。


见闷油瓶冲了过去，张宗毅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竟然没怎么让人阻拦。他有信心，来的虽然都是张氏子弟，但哪一个放在部队里不是以一当十的人物啊。看汪家人和自己的人打了一阵，他已经彻底放心了，觉得连枪都白拿了，高手过招虽然比流氓打架好看，但是势均力敌也没多大意思。汪家这一动手，算是把自己的底给交了，所以张宗毅也就能断定，今天自己这一趟绝对是要立大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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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男儿比起寻常的练家子已是不俗，可惜闷油瓶比起他们已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一般人力量强得总会略显笨重，而身量轻的灵活有余却可能稳健不足，而力量和灵动在闷油瓶身上已是极致融合，现在的他或许不是武力和杀戮的巅峰，但我能看出，他的意识和判断已经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所以汪家人突破不了的人群缠斗，闷油瓶轻轻松松就突围了过去，来到了梁湾身边。


梁湾像是见到了偶像，刚才的张牙舞爪顿时化作小鸟依人，双瞳剪水，满脸的无助，她这改变让几个拉着她的人猝不及防，都有些犯愣，这啥情况啊，这母老虎鬼上身了？趁这个功夫闷油瓶出手如电，迅速点了几人的要穴将人放倒。梁湾大喜，忙向闷油瓶怀里扎去，被闷油瓶一个侧身，用“拎小鸡式”提起一只胳膊向后一带，避过了来人的一记高踢。


放倒了拽着梁湾的几个，周围的其他人自然围了上来。只见闷油瓶一手拎着梁湾，左挡右闪在人堆的包围中不断移动着位置，开始把人往回带。他的思路很简单，过去把人抢了，然后再回来。思路谁都看得明白，可是这份强势却让不少人是看傻了眼，比如张海客，嘴里就一直念叨个不停：“这人疯了疯了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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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那梁大姐到了闷油瓶手里还不如刚才，一会被当桩借力，一会儿又像是盾牌被推出去，一会儿又成了墩子，被折腾的好不凄惨。可饶是如此，她也没真挨上一圈。原因一来是闷油瓶护的周全，二来有时候吧，她被闷油瓶推在前面，脸上泪光楚楚，纤腰如蜂，胸前两团高耸让那些铁血枭雄真不知该往哪下手，所以这架是越打越容易……


张宗毅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闷油瓶带着个累赘打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看自己手下一个个下盘不稳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果断亲自出马。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出手，这个人的身手一时看不出好坏，最鲜明的特色那就是快！很快！非常快！而且招招凌厉，虎虎生风，打一下会很疼的那种，而且中一下可能就要连吃好几招，几个回合下来势必要落下风。古人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张宗毅存着和闷油瓶较量的心，也就没有留力，比那次在咖啡馆要狠辣了许多，招招欲打人要害。


我不由眉头一皱道了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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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毅这个拼命三郎的打法，闷油瓶也是没想到，他要护着梁湾，有些本来能躲的也只能接了，如此硬挨了几掌后，张宗毅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快，对方比他还快，他狠，对方比他更狠，这就导致他得拳头似乎再也落不到对方的身上，能中一下却要挨三下，而对方的每一次劈掌都像利刃一样，自己现在表面无碍，实则宛如皮开肉绽一般难受。


胖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看我：“哪里不妙了……？”


“我是说张宗毅要不妙了……”我紧盯着闷油瓶的一举一动，几乎看不清他的位置，齐速度可见一斑。和闷油瓶硬碰硬，不是找死？张宗毅一上来咄咄逼人的态度逼的闷油瓶认真的和他打，那还能有好？论速度，论力量，如果以张宗毅能胜过小哥，那他现在绝不只是个校官的身份。


注意到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混战的两家人停了手，汪家的把自己的老大团团围住护了起来，好像生怕闷油瓶一个从天而降给掳了去；而张家人这边，看自己领导吃瘪，全都调转枪头冲了回来。当然那些真正拿枪的人，没有张宗毅的命令，还是严阵以待纹丝不动。

（接上）
张海客看不下去了，那么多人欺负他的发小，而且那家伙，也太厉害了吧，他血脉贲张飞身出去，吓了好多人一眺，还以为是吴邪成精。待看清楚胖子身边还好端端站着一个才放心。


张海客刚冲进人群，就有一团鲜艳的影子被扔了过来，张海客伸长了脖子瞅，看见闷油瓶说了一个字“走”。他听不见，只能看见口型。至于这个走，是什么意思呢，是让自己别馋和，还是让自己带着所有人一起逃命呢，低头看看怀里已经快昏厥的梁湾，张海客暂时也只能领会到族长的意思是他用不管自己，带这个女人先撤。


张海客气势汹汹杀了过去支援，又一脸扫兴地回来，把梁湾交给了张海杏，来到我身边，一起注视着混战中的那个身影。看了三秒，张海客呸了一声：“族长就了不起了？”我看着他悻悻然的侧脸，心知在他内心深处，此刻是彻底服了。


闷油瓶现在已经转换了战术，他仍然全神贯注，动作飞快，可不是在打，而是在闪避，闪避同时朝他过来的每一招攻击。一拳难敌四手，他很少再有攻击的机会了，需要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闪转腾挪，一个破绽就会被全线击破。

（接上）
“太不要脸了！”胖子跺脚骂街，“咱们别看戏了！打虎亲兄弟上战父子兵啊！”


我拦住胖子，望着那片混乱：“再等等……”


其实几乎看不见闷油瓶的身影了，偶尔能看见他衣服的一片色彩，也仅仅是这样而已。他没有跪在谁的肩膀上用力一拧，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群血尸，而是一族同胞。不断有一些身子被掀飞，或者从人群中滚出，有的人躺在地上扭动呻吟，也有的摇摇摆摆爬起来，却没有再上……又过了五分钟，周围倒地的已是一片，还站着的还有三五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张宗毅也是其中之一，他挥了挥手，还站着的那几个立马就摊在地上了。


张宗毅对闷油瓶拱了拱手，撑着膝盖半蹲着穿着粗气，再也不是估计形象的时候了。闷油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向我走了过来。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了的，湿了个透，身子在微微颤抖，脊背还挺得笔直，走得比平时慢了几倍，步子却走得很稳，颊上有一块红肿，看来是扛了很重的一下。

（接上）
张宗毅缓过来了一些，见闷油瓶没搭理他，跌跌撞撞追了上来，刚想开口却又蜷起身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闷油瓶转过身去，伸手在他后背的一个位置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张，张宗毅立时咳出一口鲜血，把后面端枪的吓得不轻。


只见张宗毅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无碍，这口血出来之后他站直身子，人也仿佛轻松了很多。他冲着闷油瓶又是一拱手，说话的语气一扫之前的官腔，显得有些憨气：“你、厉害！”说完看了看身后躺了一地的那帮人，没好意思为了以多欺少的事道歉，“我张宗毅，还有这帮兄弟，佩服！”说完挺拔身体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闷油瓶微微颔首，算是还礼。只听张宗毅又道：“张家的张起灵一向不是好当的，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很荣幸见到你。我相信比起之前的那些，你是最强的一个！”


这话是惋惜也是赞美，不过闷油瓶听了无动于衷。他揽着我的肩膀，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倚靠在我的身上，不再讲话。

（接上）
张宗毅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快，而此时最快乐的当属汪家，他们看着躺了一地的张家人，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这一地可不是什么手无寸铁老百姓啊，是国家的作战机器……而眼下张家在自己族人这儿吃了个大亏，闷油瓶的实力固然可怖，可不也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吗！


张宗毅却不以为然，揉了揉眉心，抬起另一只手，后面所有端着枪的人全都向前靠近，比他们整齐的步伐更令人提心吊胆的，是整齐的子弹上膛的声音。枪口，指着的是所有人，没错，所有人也包括我们。


还有一些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人显得有点滑稽，但若非如此，现场一定是死一般的肃穆。


张宗毅上前两步走到汪家老大的对面，又回到了那副官腔：“你听好了，我今天是来执行任务，带你和你身边这些人回去。你是无论死活，我们都要定了，但其他人里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我也是能担待的……至于你女儿，她不在计划之列，完全不必要遭这份罪，你说是吗？”


汪家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5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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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没错！应该是最终章！没错！你木有看错！
我记得是去年八月初开始连载的！马上满一年了！
从很早很早以前我的计划就是写到52章！
哪怕这52章非常长长长长长长……所以下一章可能是分上、下两次更
也有可能花上两天集中写然后一次粗长更完！
接下来就是修文，然后准备出本子搞预售了！！
目前还没有想得那么多，可能会搞一个无水楼，把修完的文再发一遍，恩。
总之！
马上就要迎来大结局了！！
一起期待吧！（还没想好结局，咦？）
晚安
再次向一直支持我的朋友致谢

久等，稍后奉上大结局！

第52—53章 终极（上、下）
这个月份，刚刚进入长白山旅游的淡季，游人少了不少。其实挺奇怪的，都是中国人，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成了鲜明的游客脸。各种型号的车子鱼贯行驶在通往二道白河的公路上，彼此并没有挨得很近，有本地的牌照，也有外地的，还有京城的军牌，没有人猜到这是个车队。


我们坐在一辆金杯里，车子是我挑的，坐在座椅上的一刹那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胖子坐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一边的梁湾环抱双手蜷成一只虾，神色冰冷地望着窗外，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我和闷油瓶坐在中间一排，副驾上是张宗毅，司机是他的人，一路上只说过三个字：是，首长。


张宗毅侧过身子，视线饶有兴致地停在我和闷油瓶交握的双手上，舔舔下唇，最终也只是笑笑。距离那天在玉渡山，已经过了三天。


汪家老大最终没有做出选择，他固然有心对失而复得的女儿视若珍宝，但以无论是出于大义还是私心，在张家人面前也没到毫不犹豫束手就擒的地步。梁湾受了惊吓，她对局面的了解几乎为零，然而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不自由，和男人们的选择有关，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被动，以及失落。

（接上）
最终汪家老大和张宗毅选择了第三条路，是我的提议。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然除了胖子和闷油瓶），而我的理由也足够诱惑，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有意思的是，作为互掰手腕的最大两股势力，他们谁也没有把主要精力投入在那片雪域，这些人的较量在权力集中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真正的实权派还是比较务实的。好比历代皇帝听说哪有长生不死药，都会派人四处秘寻，但他不会茶饭不思一门心思傻等，因为这都不是有影儿的事，皇帝老子自己最清楚。能找到当然绝妙，但倘若人终究难逃一死，那么在死前把自己拥有的东西牢牢抓住才是正解。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豁出一切去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而无论是老九门还有当年裘德考，抑或是其它参与进来的势力，看似动静很大，轰动一时，但对于整盘棋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些闲子。


特别是老九门，之所以在这个局中陷得如此之深，既有被动的成分，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主动，无论是那些前辈本身对玄奇神秘的向往，还是野心作祟，说到底他们还是“穷”，不仅仅是金钱层面上的吃饱肚子，而是阶级和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换言之，如果一个人已经是这个社会体系里面的高层，他操心的事就不会是世界的终极是什么，能不能让自己一步登天，甚至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完全不需要。

（接上）
汪家的情况也差不多，近代以来，他们也分成两大派，一部分重心在地上，如何架空权利，获得微妙的平衡从而坐收实际利益；另一部分则在地下，想着找到什么“大秘密”，一朝翻盘。


这二十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聚焦在这里，认为有了不得的东西，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颠覆自身的命运，我个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本人，就是说服力。
闷油瓶家族所守护的秘密，老九门所探寻的天机，以及汪藏海为之矛盾既要隐藏又忍不住要记载下来的东西，似乎都是和雪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因为极端隐秘，之前也只是所谓的“专业人士”才能到达的地方，现在我说愿意带他们亲自去看，他们是无法拒绝的。


车子驶进二道白河后，没有进入镇子，而是走了另一条路，过了几处指示牌，到达了一处军事领地。这里是禁区，地方上的人没有许可是无法出入这一片区域的。其实这里也没事特别的，表面看是一处森林武警的驻扎地，但实际也可以作为一些秘密任务的指挥基地。


训练场上已经停着一架运输直升机，有一些穿着军事作训服的人走下来，这些人没挂军衔，但是看其他人迎接的态度，应该身份相当重要。我们的杂牌车队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但也只是一下，又彼此寒暄了起来不再看向这里。

（接上）
胖子这时候已经醒了，就开始训导张宗毅：“小张啊，这你就不对了，说好了是我们带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们来部队慰问演出吗？”


张宗毅噙着懒洋洋的笑，身子则端坐起来正在整理风纪扣：“没办法，也是借人家个地方，接上领导，一会儿给你们介绍……”


接下来的事泛善可陈，所谓的介绍就是那几个没挂军衔的人走过来树荫下和我们握了握手，张宗毅在一旁恭恭敬敬，逐个介绍了我们的名字，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就都成了耳旁风，说到我的时候，对方不过时略略点头多看了一眼。唯独闷油瓶，让这些人的视线停留了很久。


汪家人的待遇更糟，他们一直处于半管制状态，下了车就被请进房间里了。大部分的汪家人留在玉渡山被监视居住，比较关键的人物都被带了过来，汪家老大成了半个阶下囚看起来也没什么脾气，有生之年如果能见证家传秘密的真面目，他是十分乐于配合的，何况女儿捏在人家手里。至于张宗毅肯带着他们，也是迫于汪家在外的残余势力对官方掣肘的一种妥协。

（接上）
晚上住了一宿战士宿舍，第二天一早我们领到了全套的雪山装备，就被送上了直升机，作为先头部队送往了雪山。起飞不久，就看到白雪覆盖的山峰，树的枝干像毛细血管，从飞机上看下去如一片片棕红色的雾，蓝天之下，山的阴面都是淡紫色的投影。当换一个角度欣赏的时候，我发现这冰天雪地也异样的温柔。


飞机把我们送到海拔两千多米的一个山谷位置放下，节省了不少脚程，然后又去接了两拨人，大概这一次有60多人一起进山。我们几个走在最前面，感觉左手缺个喇叭右手少个小旗。队伍里有领导，走不快，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那个有百足龙封石的山体缝隙。


入夜扎营休息的时候，帐篷支起来和珠峰大本营似的，想着第一次来云顶天宫，就陈皮阿四加我们不超过十个人，一路全靠罗盘和两条腿还偷偷摸摸的，阿宁那支队伍在当时看着庞大，也不过是吭哧吭哧搬着装备前进。而如这么多人直接空降，被我带旅游团一样浩浩荡荡往云顶天宫去，真是有很强的时过境迁的感受，不知道汪藏海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接上）
晚饭是围着火堆吃小战士送来的行军粮，有罐装食品还有那种自加热盒饭，小战士送完东西，就在一边端着枪站着，板着脸毫无温度。


我和胖子都是视若无睹，照吃不误，就连闷油瓶也显得胃口不错的样子从我手里的罐子里叉走了两块糖菠萝。梁湾和张海杏两位女同志就不那么自在了，可能是觉得身为女士没有得到丝毫的优待和怜惜。和我们围坐的汪家人有四个，我们只认识首领和队医，这两个人里首领是因为在家族有点不受待见，而队医，通过这两天的观察，队医这人在族里可是块香饽饽，只是因为和首领感情铁，陪着坐冷炕来了。


张宗毅此时笑嘻嘻走了过来，自从和闷油瓶打了一架，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热络得要命。

（接上）
“几位吃的不多嘛，别说我没照顾，给你们添点货真价实的野味！”他手里捏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脸上是招牌式的悠闲。


下午有战士在行进时各种找兔子窝，胖子早就惦记上了，那些领导坐的火堆传来的阵阵肉香早就让他大为不满，如今见张宗毅出现，就拎来一只兔子立刻不屑道：“一只兔子，塞牙缝用的？”


张宗毅马上道：“入冬了，动物少。王先生您的牙缝塞不下就干脆省省吧，这桌有两位女士嘛……”说完把兔子往地上一撂，转身走了。


这么一来噎得胖子无话可说，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没风度，便不再去看那兔子，埋头又开了一盒午餐肉。


见半天没有人动作，队医搓了搓手，把那兔子抓起来道：“梁小姐，给你烤了吧！”说完小刀在脖子上一抹，一调个，兔子当即不动弹了，嘀嘀嗒嗒掉了一地血。

（接上）
梁湾是个大夫，对血倒是不怵，可毕竟是个姑娘，对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是无法抗拒的，她刚才和张海杏眼神交流了半天，是有放生的意思，哪知队医手贱，这可怜的兔子瞬间血溅三尺，两个泼辣的女人登时翻脸，把队医从头数落到脚然后走人了。


胖子之前没少在队医跟前吃瘪，一个劲帮着敲边鼓：“你看看，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吧！”


队医挺尴尬，点头由着胖子奚落，手上优雅利索地把兔子剥了皮，插起来架在火上翻烤。胖子看了一会儿，着实眼馋，也就悻悻闭嘴。


我盯着队医灵活的双手发了一会呆，问胖子要了根烟，说了句我要放水就站了起来，拍了拍端着枪的小战士，见没有陪同我一起去的意思，我就只管往林子里去。


刚找了个棵树，队医就走了过来，我目不斜视，只管方便。
队医一边解裤子一边说：“吴邪，你把所有人带到这里究竟什么目的，在墨脱还没玩够？”


我不答反问道：“又来要我命的？”

（接上）
“你可别胡说八道”，他低低笑了两声，似乎很费解，视线向下瞟了两眼又道：“我是个大夫，看病的，啧啧，上火了你。”


“恐怕你的手不只拿手术刀吧？”我仰起脖子，看着他：“那次是失手还是手下留情？”


队医系好裤子，从口袋里摸了起来。我心稍微往上提了一下，因为他终于收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换做一种冷漠的脸色。


掏了半天，队医掏出一小包湿巾，分了我一张，仔细地擦着手：“我没有失过手，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死了比活着还麻烦，而且那时汪家只是需要一段时间，你不在局中的时间。”


他平静地看着我，视线停在那道疤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拼上性命也不愿意失去的，汪家的未来我并不在乎，但是请你他们中一些别无选择的人留一条生路。别让我后悔。”

（接上）
很久没有人带给我这样强大的压迫感，或许是队医突如其来的锋芒毕露和之前的形象对比过于强烈。那种平静之下是决然的信心和对事态的把控力，强烈地入侵着我的感知，这个人远比表象要来的危险。


小鬼的五人队伍并不算完全的冒失，易容的汪小媛或许是个生涩的杀手，但这个队医，绝对是个真正的刺客。


这时，队医忽然又变回原来那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咧嘴笑了起来，走过来揽住我，笑嘻嘻在我胸前拍了拍：“你可别学小胖子那张破嘴，少吹点枕边风，留着我的小命以后也好还你这份人情。”说完冲后眨了眨眼睛，像兔子一样跑了。


不一会儿，闷油瓶走了过来，见我嘴里叼了根烟，眉头微微一皱。胖子已经三令五申给闷油瓶，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抽烟。


我忙拍拍了全身的口袋，解释道：“身上都没火……我就过过干瘾。”


闷油瓶却是望着队医离去的方向抛出一句：“他是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