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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今古识小录(民国 兄弟 )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愿岁月,时光清浅,清风留情
愿你,出走半生,仍是少年
——————————————————
过年了,虐虐更健康吧!
坑多 不定时更新。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一】安逸和功名

安逸和功名非吾生之所求。

———1924年 《章凌潇予兄长书》摘选

那一年,我远在法兰西。
那是我最后一年在法兰西。
今年过后,我就从这所大学里毕业,然后回国去。我并不知道前路何许,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所谓“世家子弟”能干什么。

大概,兄长会给我找一个他心怡的工作。不必管我的感受。就像当初送我来学医一样。

我还是极其叛逆的在家书中写下
“安逸与功名,并非吾生所求。”以证实我也是受过新式教育,接受平等主权思想的人。
如今想想,除了幼稚别无它说。
但,至少也是年轻的象征。
———————《记我的法兰西》
章霁1931年作于上海警署。

————————————————————

隆冬雪夜,上海,章公馆。
迎接久别故土五年之久的章家小公子章霁的,不是殷勤家人,不是美酒佳肴,而是来自兄长章震一纸简短但严厉的责令。

章霁撇了撇嘴。
章震人不在公馆,却要他罚跪一个时辰思过。
简直痴心妄想。

“小少爷,先生说您要是现在不跪,他回来就翻倍了。”章震几经升迁,终于在上海安了家,底下仆从一一重新置办……不,现在叫帮佣。所以现在章公馆里头顶帮佣章霁一个都不认识。对着面前这个一脸老实的老头儿,脑补下章震不苟言笑的脸和随时上身的巴掌,章霁只觉得牙疼。

跪就跪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料章霁屈膝端端正正这么一跪,还没来得及放空自己,感受庄子那天地与我共生的坐忘大法,老头儿端来纸笔,道:“先生还吩咐,小少爷得利用时间,写份能入眼的悔过书。”

“……”章霁看着铺在自己跟前那有些巨大的纸,和放在纸上有些渺小的钢笔。突然想骨气点站起来扭头就走,走出门的时候还潇洒的回身骂一句“小爷不伺候了。”豪侠般离开这里。

……可是整个上海都是章震的势力范围。
依章霁对章震的了解,他要是敢跑,章震得打死他。
打了个哆嗦,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写就写,谁怕谁。

章霁挥笔“龙飞凤舞”写下“悔过书”三个大字搁在右上角。列数罪状这类不人道的事情,章霁表示在自由西方呆得久了,果然生疏得几乎没有了。

罢了,笼笼统统,思前想后。
不若还是课业不勤?
章霁一笔一划写了下去,却又觉得实在不符合事实,就他那几乎要被退学的医学科成绩,似乎不止是不勤而已。

章霁本对学医是半毛钱兴趣都没有,他彼时在大陆的另一端可是天天蹭文科的课程。头一年放假回来本来好声好气跟章震说想转个系,不料被一顿板子打得四五天不敢挨着凳子,只字不敢再提转系之事。

这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是章震幼时的心愿。章霁一直觉得,章震就是自己想学医没学成,就祸害弟弟,简直是不人道。

—————————————待续。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一】安逸与功名(二)

章震回来的那天早上,上海依旧下着雪。
确切的说,是雨雪交加。像极了十八年前母亲生下霁儿的那个清早,冷极了,连血液都要冻住的冷。

“长官,”明叶下了驾驶座,开了后座的车门,被窗外的寒气冻的一哆嗦,微微弯腰:“家里安顿好了。”
“章霁又去舞厅了。”陈述句,章震放下手提包矮身坐好,为了不招摇他穿的不是军装,斯斯文文的还架着圆框眼睛,显出一派比知识分子还多出三分精明的气度。

“是。”明叶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

“彻夜。”章震又道,依旧是陈述句。
“是……”明叶手有些握不住那方向盘,不是冷,是因为章震临走交代他一定要看好章霁不许他为非作歹。但诚然这三五日里,他忙得连轴转,没时间,或者应该说是不想见。

“走吧,去接他。”章震没有多言,薄唇轻抿,道。
“……是。”明叶顿了两息,道。

所谓的舞厅,指的就是那所月宫舞厅。
因为里面有能让全上海男人动情的水仙小姐。当然,这全上海的男人并不包括章震。

车在月宫门口停下,明叶堪堪下车,又被外头雨雪过后的湿冷冻得深深一颤,哈着气走到后座边上给章震开了车门,章震还未出来,便遇见迎面而来的月宫老板金女士,只听她道:“明长官,好久……”

明叶没等她说不见二字,赶紧打了许多个眼色,金女士善于察言观色,生生吞下没说出口的揽客话语来。顺道仔仔细细打量下从车里探出身来,顺顺当当就站在明叶身前的章震。心下有些了然,想必是明叶那位年轻有为的上司了。

章震作为南京方面的心腹,以上将军衔,自南京调任淞沪警备司令已经一年,但他却从不在这些风月场景中露面。

“怎么?明叶也是常客?”章震生来嘴角似笑,但笑容几乎没有到达深处过。明叶细细品了品这一个也字,总觉得自己怕是离死不远。
“长官说笑了。”明叶调整了脸部表情,镇定道。
章震微扬颔,明叶扬起微笑道:“金女士,我们长官是来谢谢您这两日对府上小少爷的照顾的。”

“客……”金女士下意识要骑驴下坡,但一个气字没出口,就看见章震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并非真的表达谢意。她迅速调转话头:“可能是您弄错了,我们这没接待过府上的公子呀……”

而且,章震的长公子不是才六岁嘛。金女士暗暗想,总不可能这么有能耐吧!

章震微微皱眉,诚然把金女士求生欲极强的一句话给误解为是再给章霁那hun小子开脱。当下幽幽然道:“明叶,把人带出来,太冷了,我想回去洗个热水澡。”
“是。”明叶三步并做两步向前。诚然他已经嗅到章震不悦的讯息了。再做耽搁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明叶是果真没有想到,他揪到章霁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一副令人难以启齿的模样。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写回忆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谈章霁曾是个十足的浪荡子。

如今他没有多话,直接从活色生香,玉体横陈的女人堆里一把拉起章霁,摇了三五下,章霁满身酒气,怕是人都认不出来,当下抓去桌上隔夜冷水往人脸上一泼。痛骂道:“活腻歪了你!”

还讲不讲理了?!章霁不大认识明叶,毕竟明叶跟章震的时间并不长。况且章霁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当下一个扬手,伴着怒目圆睁:“你才活腻歪了!知道劳资谁吗?!”

“哦?”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且饶有兴趣的声音:“说说看,你是谁?”
章霁手悬在半空中,浑身像被施了定身术。

“说。”那声音不再带笑,反而要冷出冰碴子。
只一个字,章霁灭了气焰,垂下手,有气无力道一句:“哥……”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一】安逸和功名(三)

“怎么?哑巴了?”章震坐在巴洛克风格的西洋椅上,眼神流转不再投一分在章霁身上。
“大哥……”章霁腿有点软。床上那些美人一个个都被赶来的金女士赶了出去。除了一屋子余留的香水与狼藉之外倒还算整洁。

章震终于抬眼,金丝镜片里那双桃花眼写满不悦,虽然语带揶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啊。”
“不是……”章霁当然不会觉得章震是在与他玩笑,下意识站得笔直:“我就是无聊,叫人来聊天的。”

明叶别过头,忍住嘲笑。都这般香艳情景了还不承认,真当大家眼瞎么?
“章霁,你回来也四五天了,你……”章震道:“很闲吗?”

“嗯,很闲。”章霁向来诚实。
“噗——”明叶实在忍不住了,发出一个意味不明十分诡异的声响。
“很好笑吗?”章震更不悦了。

“不,”明叶站得笔直,下意识敛起笑意,字正腔圆:“不好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章霁暗暗翻了个白眼,越否认其实寓意着越肯定。

“你就不能去找个工作?”章震注意到章霁的微表情,又把目光移回弟弟身上,道:“这么大个人了,没点主见?”
“……我要找了,您不满意还不得捶我……”章霁委屈极了,下意识没收住嘴。从小到大章震就是这么一个为他主张的人,主张得都要法西斯了。

“……”章震闭上眼,觉得自己上了年纪越发应该平心静气,缓了缓道:“回家。”

公馆里帮佣们忙里忙外,章震下车直接递过公文包给明叶,眼神没给一个,只道:“里头是南京那边的消息,要打仗了,你仔细看看。”
“是。”明叶恭恭敬敬接过。
“还有,明天开始你跟着下面操练。”章震终于抬眼,笑道:“去几次金女士那就跑几天。”

“长官!”明叶要哭了,谁没个年少气盛的时候,这也没有误了工作,这一遭也太祸及池鱼了吧!
“我是寻思着你晚上累,给你锻炼的机会。”章震眼睛没眨,朝着明叶十分诚恳,抱以一个微笑。
“……那我就谢谢您老人家了。”明叶当然知道,章震愿意好好说话的时候见好就收,否则只会更惨。

“不客气。”章震敛起笑容,伸手指了指大门:“回去干活。”
“长官……我大概不是您亲副官,”明叶当然没走,他知道章震没生气,大大咧咧往茶水间走,边走边道:“一杯热茶都没有的吗?”
只听茶水间内明叶一惊一乍的嫌弃:“唉?!有雨花茶?哎呀长官,您这可就小气了,藏着掖着不像个正经大男人啊……”

章震暗骂道:小兔崽子。
越发觉得,年纪大了果真应该清心寡欲。

这回换章霁憋不住笑,他从一回来就杵在角落里,深觉不安,又不敢跑,拼尽全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却不料遇上明叶这单口相声人才,功亏一篑。好在章震没有如在月宫那样冷冰冰问一句很好笑吗,否则章霁保证自己会给章震跪下,二十年来,积威甚深。

“知道为什么那天罚你跪吗?”章震看着章霁,招了招手,两人直接往二层书房,边走章震边问。
亏得章霁是旁听了四年文科的学生,愣是没搞懂为什么。不敢摇头,没敢吱声。

章震却是长长叹一口气,陡然间板起面孔:“那就每天跪上一个时辰,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免了。”
“因为我加入g c d。”章霁接了一句实话,平静得令他自己都吃惊。

章霁站定在原地,道:“可是大哥,我想跟着革命,男儿志在疆场,这是爹爹教的。我要加入g m d 你又不允许……”
章震却往上再攀爬了四五阶,似乎酝酿情绪似的转头斥道:“革命?!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那是会死人的!!”

“兄长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章霁依旧保持平静,他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见了鬼的理性。
章震终于觉得自己依旧年轻气盛还是莫要清心寡欲了,他登登三步到章霁跟前,一把揪起弟弟的衣领,凭着一股没由来的心烦气躁把人往上拖:“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哥!”章霁慌了,一慌就慌不择路了:“唉,你放开我!您这是暴君主义!”

“暴君主义?”章震气乐了,道:“那我就彻头彻尾的暴君给你瞧瞧!”
“滚过去趴着!”章震一脚踹开书房,一把将章霁甩在地上,抽出腰间皮带,抬手一指那张大大的桌案,没带一丝拖泥带水,动作一气呵成尽显他作为军人的涵养。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暴君主义?”章震气乐了,道:“那我就彻头彻尾的暴君给你瞧瞧!”
“滚过去趴着!”章震一脚踹开书房,一把将章霁甩在地上,抽出腰间皮带,抬手一指那张大大的桌案,没带一丝拖泥带水,动作一气呵成尽显他作为军人的涵养。

“不明不白,我不去。”章霁连爬起来的力气都不见得有,却理直气壮的拒绝了章震的命令。章震明显怒火更甚,他伸出三个手指:“三!”

“二!”见章霁依旧一动不动,章震拔高了声量,道。
“哎——”章霁着实拗不过,也深知自己要是真的跟章震横那绝对是会死得很惨,于是乎十分麻溜往桌子一趴,却还是嘴欠道:“哥你要我死总得要我死得明明白白啊。”

“怕不明白是吧?”章震一抬手没见得客气,皮带切切实实咬在章霁屁股上的时候,章霁觉得自己简直是智障,何苦要和章震讲道理?只听章震大斥道:“*****,劳资现在就要你明白个够!”

得,老家方言都出来了。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不卡拍的茶不是一壶好茶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在更不更文中纠结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一】安逸与功名(四)

章震的皮带从来就没有好捱的时候,就算是被打得万紫千红一片,不知尊严何物,唯有频频求饶以求生的现在,章霁依旧空出心思感慨:哪个****给的章震这手工皮带!?

“哥!哎呀!饶命!哎呦!我是亲的嘛?!”章霁伸手去捂住身后,企图分担一点点痛苦,没想到手更是不争气的,挨了一下就缩回去了。

“你当然是亲的!”章震挥手又是一下:“你要是捡的现在就被毙了!”
“哥!你你你你你……”章霁霎那间无话可说,加上承受了没间断了六七下,真的撑不住了,腿一滑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屁股,见机行事的揉上两下。

“起来,”章震越发生气的时候就越发冷静,他道:“我还没打完。”
“再打……再打就坏了……哥……”章霁没出息的哭了,他知道章震很生气最好不好虎口拔牙违逆章震,但是他也很痛啊,忍不了的那种。

“坏了我养你一辈子。”章震抬手指了指桌子,语气坚定。
“哥……饶了我吧……”章霁总觉得这是死刑犯做最后挣扎,果然章震不为所动,他只好期期艾艾趴回去,回头泪眼婆娑道:“哥……屁股是真的能打坏的,这是……这是有医学依据的……”

章震嗤的一声笑了:“你医科都差点被退学了,还谈什么医学依据?”
章霁陡然间没话说了,他就知道,功课这件事真是从小到大章震都难以翻篇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章震异常小肚鸡肠,好比章霁七岁那会气走一个先生,便被章震耿耿于怀到了十岁,章霁但凡学堂淘气,章震便拿那先生说事也不顾爹爹阻拦非要打得他杠上开花。

“你知不知道,你安安逸逸混吃等死的五年里,是你所有兄长,嫡出的庶出的,甚至包括我,我们曾经梦寐以求的?”章震一甩手,不偏不倚咬上臀峰最重那一块,逼出章霁一声惨叫。
“我们已然退无可退,你为什么还要掺合进来?”章震极为冷静,也极为愤怒。

“你能心怀什么大志,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不过就是把流血当作是浪漫罢了!”章震没有动手,皮带垂在身侧。
“可我想当英雄。”章霁收了眼泪,敛了求饶模样,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

“霁儿……”章震承认被震动了,当年他舍了家业,跪在年老父亲跟前,也说过这样一句话。
——“父亲既然觉得我不应该做救人的人,那我便遂了父亲的意,我去当杀敌的英雄。父亲的这份家业,我还是一分一毫都不要。”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么想当英雄了。
他已经做了丈夫和父亲,在痛失两个孩儿之后,他开始慢慢懂得了当年父亲拘着他的原因。不过是期望每一个孩儿都平平安安罢了。

“我给你安排了医院的住院医,如果你不是那么无用的话,应该应付得来。如果顺利,三两年头就能升职了。”章震收了皮带,转头欲走。
“哥,您知道的,”章霁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低着头,正在专心尝试着穿上他的裤子,松紧带轻撩过肿胀皮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章震就这么等着他。
章震好容易穿好了裤子,依旧脸上泪痕没干,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
他道:“您知道的,安逸和功名,非吾生之所求。”

章震盯着他,仿佛在盯着十来年前的自己,冷冷一笑。
——“滚回房间去。”

章霁张口却无言。
章震可能真的很生气了,上一次章震让他滚回去,可足足五天没理他。

“……哥……”章霁试图挽回些章震的情绪。但是自己却不争气的先万分委屈,哭了。
章震承认,回头的时候,看着章霁看着他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时候,没忍住没由来就没脾气了。

“……哥哥……”人呐,就是情绪一爆发就控制不住了,章霁发着抖,喃道。
“……”章震长长叹了一口气,走近章霁。伸手打横抱起来,脸上冰霜坚强挂在上面:“敢问,你是姑娘吗?”

——————————第一章 完.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第二章 白夜与玄昼

这是是一个迷雾茫茫的时代。
黑白与昼夜颠倒,
夜里无处隐藏,
白日青面獠牙。
这世道,吾辈早已退无可退。
——————章凌潇 1928年 《淞沪雪夜予兄长家书》

1928年 上海 冬

章震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在学生运动里抓到自己的亲弟弟。
怎一个刺激了得。

章震看着被反剪了手的章霁,怒火中烧,明叶傻了眼,眨巴眨巴眼:“长官,这……”他想请示下,这本该值夜班的小少爷要怎么整合适些。
“拷走,”章震深深剜了章霁一眼,不咸不淡。

章霁知道,今天不只是要蹲大牢了。

“我的小祖宗,你今个儿真的是太赶巧了。”明叶压低了声,恨铁不成钢道:“赶上你哥火最大的时候了。”
“明叶哥,”章霁总喜欢在不该较真的时候十分较真:“我不是赶巧。”
“少说两句,”明叶恨恨往他背上拍一巴掌:“性格能不能讨巧些?!”

其实这是章霁和章震冷战的第三天。
冷战原因是,章震不允许章霁离开上海。
章霁自然得离开上海,于是他选择与章震冷战,顺理成章的离家出走。
只是他还来不及离开上海,就因参加了这场学生运动被逮回来了。

章霁觉得自己是纯粹的运气不好。
反正人生二十来年运气也没好过。

书房里沉沉闷闷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章霁站在原地半敛眉眼,胳膊有点疼。
“解释。”章震背对着章霁,桌案上是一份枪决名单。一共八个人,恰好是此次学生运动抓捕的主谋,章震已经填好了名单,最后一栏里空着。章霁瞄了一眼,忍不住带上一个冷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您不就是想杀人嘛?填上呗!”

耳边带风狠狠的一巴掌扇得章霁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章震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堆垃圾:“你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您自然是敢的,”章霁揉了揉脸颊,他看上去没有早些年的惧怕,他扯出一个笑道:“您随便都好,反正阿爹儿子多,多我一个不多。”

“呵……”章震笑了,笑得叫人毛骨悚然。只听他平平淡淡道:“你也知道阿爹儿子多,本来也不指望你光耀门楣,若死了倒也干净。”章震旋开笔帽,轻轻在纸上勾画出“章”字,自顾自道:“你没资格做我弟弟。”

“哈哈别以为,”章霁更是笑得淡然,“我多想做你章震的弟弟。”从政变开始,从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被枪决,从南昌爆发了第一声枪声,章霁就知道,此生不再可能与章震兄友弟恭了,毕竟章震是那出尔反尔之人的门生,想必也是一脉相承的不分是非。

章震抬头,却没能再往下写出“霁”,他直勾勾看着章霁:“你再说一次。”
“今日是兄长弃我,”章霁站起身,昂首挺胸:“并非凌潇弃兄长。”
“是吗?”章震绕过桌子,揪住章霁的领子,面上不见任何表情:“那你的兄长有没有告诉过你,凡不可触碰之事敬而远之?”
“凌潇的长兄只教过凌潇,”章霁突然高声道:“大丈夫!舍身向道!宁遭形神俱灭,当护山河永存!”

“宁死,你也要向你所谓的道?”章震将他反手摁在桌案边缘,沉声道:“你以为看了两本社会主义的书,你就真的敏悟了?妄想!”
“可总比你身处的所谓党国泥沼来得好,”章霁吃痛,反语而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当心泥沼把你给吃了!”

“你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章震真的忍不住了,他沉了语气,如猛虎蓄力般,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章霁只觉得手臂失去了知觉,疼得他大叫出声。章震低下头在章霁耳边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是路过的。”

“我发现你们这些被你们那校长教出来的一派除了喜欢欺骗之外还喜欢自欺欺人……啊!”章霁的不屑被章震狠狠一皮带给打断了,脸贴在桌面上,眼角余光看不见章震的脸,只能占一些嘴上的便宜,他道:“你章净东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章净东……如果说方才章震是惊怒那现在大概是震怒了,他扬起手里的皮带更是没有客气,就好像是对付砧板上的鱼肉,皮带如刃,一刀刀往章霁身上招呼。
“我告诉你,”“啪!”“你章凌潇……”“啪!”“没有跟我叫板的资格!”“啪!”

章霁咬紧了牙关,真的很疼。
章震一皮带一皮带没有止境的往下抽,章霁挣脱不开,也失了力气叫喊。
“凌潇,告诉哥,你是路过的。”章震俯下身,轻轻在章霁耳边,似哄一般。
“……章军座是不会写小的的名字了吗?”章霁冷笑着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立早章,雨齐霁,章霁。”

章震脸上失了颜色,他拎着皮带,继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章霁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把你打死,也不会给你机会做国家叛徒,家门逆子!”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过年了我们来扎心下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说我虐儿子的 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我只是昨天太忙了没发完哼!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接上————————

章震脸上失了颜色,他拎着皮带,继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章霁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把你打死,也不会给你机会做国家叛徒,家门逆子!”

章霁疼得紧了,说出的话带上哭腔和委屈,他大声质问章震,声音高昂似穿破云霄,他道:“你的家国天下就是拿着屠刀面对自己人吗?!”
——“你的忠孝两全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吗?!”
——“你放着日本人,放着那些在中国人脑袋上作威作福的洋人不顾!你这样就真的是国家功臣,孝子贤孙吗?!”

章震住了手,他看着默默流泪的章霁。
看着章霁哭着质问他。
章震累了,他无从回答,言语没有了底色,褪去年轻的硬朗,他指了指门颓然道:“滚出去。”

“你把我的名字填上去吧……”章霁直起背脊,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迸发死一样的意志,笑道:“你不必为我的身份奔忙,就算你伪装得再好,我章霁也不领这个情!”
“好啊!”章震被他刺激狠了,恰好明叶端着刚刚沏好的热茶推门而入,章震朝着明叶道:“明叶!”
“到!”明叶端着茶,表情硬往章霁脸上瞟。
“把这个g c d收押起来!一并枪毙!”章震狠狠一拍桌子,盯着章霁。
“长官,章医生是党国上尉军医,审查过程不应该这么……”明叶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吐出两个字道:“……草率……”

“执行命令!”章震不容置疑,背过身道。
“呵!”章霁被明叶擒住,反剪其手,他一声冷笑:“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倒霉孩子,明叶心道。他很是看不下去了,趁着章震不注意往章霁脖子上一记手刀,成功敲晕。
“长官……”明叶抬头懵然着道:“凌潇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章震关心则乱,回过身匆匆从明叶手中接过章霁。
“兴许是……太激动了……”明叶客观分析,在章震一记眼刀下,十分乖觉道:“我马上收押起来!”

“去请医生!”章震一抬腿踹过去,明叶后退两步躲得远远的:“那明天不是一并枪毙了吗……”
“枪什么毙?!谁说要枪毙了?!”章震打横抱起来:“把那些学生放了,这件事秘密解决。”

“那南京那边……”明叶还是担心的。
“现在的上海我还能做主。”章震敛眉沉声道。
“长官,”明叶咬唇:“属下觉得还是只保下凌潇就好。”
“……不行,”章震看着闭着眼很安详的章霁:“明叶,照我说的做吧。”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哥哥非常甜了吧!!_(:з」∠)__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更文吗今天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第二章 白夜与玄昼(二)

1928 上海 章公馆 深夜

章霁醒了。

明叶接过家里帮佣煨好的粥,端着往章霁屋子里去,不出意料的章霁冷漠看着明叶道:“明兄好计谋,把我弄晕了,然后你们越过我处理了那些年轻人……”章霁扬起笑,笑意不达眼底,道:“我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凌潇,”明叶把碗放在他床头:“没有人被处理。”

章霁不解抬眸,明叶坐在床沿:“你要是有点常识,你就应该知道,你哥为了这件破事得多焦头烂额。”
章霁当然知道,他沉默着端起碗来,轻轻喝了一口,暖暖的下了肚,恰恰好的温和。
“我走了,长官那边离不了人。”明叶看见他动手喝粥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明叶下楼的时候,章震正在打电话。他面无表情的进了茶水间,冲泡了一壶茶,熟练地分进章震常用的那杯子里,然后立起一个玻璃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出去了。

“……就是一个无巧不成书的巧合,”章震坐在沙发上,支着电话,笑着道:“珮楠兄啊,来龙去脉我已经拟定信函了,电话里说不太好,还是请珮楠兄帮我先应付下蓝衣社的密电吧!”
明叶将茶轻轻搁在桌子上,章震朝着明叶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生气,分贝有些高道:“我应付?!章净东我叫你哥行不行?我敢去应付直达委座的蓝衣社?!”
“诶……珮楠兄啊,这件事……”章震接过明叶的茶,噙一口,砸吧下嘴恢复他东北老爷们的豪迈:“成不成你一句话吧!”

吴珮楠那叫一个无语啊,不顾形象吼出声道:“我说章净东,你求人办事能不能谦卑点?你以为去了上海我就管不到你了是吧?!”
“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在南京你也管不了我,”章震敛眉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帮帮我吧,哪来的学生运动啊,就是一群小兔崽子聚在一起读书念诗罢了!蓝衣社那帮**仗着委座撑腰,为了完成任务胡乱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尽力吧,你要是这两日得了空不如自己来向委座解释来得好些。”吴珮楠叹了一口气:“毕竟老师是最看重你的,再说你那弟弟,去年老师和他聊得也很开心不是吗?老师是很爱惜人才的……”
“我这不是怕有人乱嚼舌根嘛?”章震失笑道:“老师要是听信了,我该如何是好?”然而这个笑声并没有再次能够盈上章震的面庞。
“你呀你呀……”吴珮楠在那头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见了老师了,你不正好有个借口把公事换成私事处理了?”

“……多谢珮楠兄了,”章震沉默了两息,才从沉重的表情里摆脱出来,扯出一个笑道。
“很难解决?”明叶看章震挂掉了电话,才说话道。
“……”章震揉了揉眉心:“委座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了。”
明叶顿觉晴天霹雳,这……若是说那场集会章震不曾到达现场,那只不过是失察,论起罪名也不过是失职,可是章震是到了现场,抓了人,然后把人给放了,这是渎职啊。他舔了舔嘴边干裂的皮,才道:“那长官……”

“没事,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他如今醒了吗?”章震打起精神,坐直身子道。
“我都听见了。”章霁站在楼梯转角处,被一盆盆景挡住,若非开口,还真的没感受到他的存在。只见他微微走下楼:“你要怎么处理?”

“你现在醒了,生龙活虎又要跟我打擂台呢?”章震瞪着他,斥责道。
“哥!”章霁知道,章震不过是不想跟他说实话后转移话题。他才不会让章震如愿,他上前几步到章震跟前,就隔着桌子,胸前起伏两下好让自己更有底气:“哥,你到底要怎么处理?”
章震看着他,笑道:“放心,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你要去南京?”章霁猜到了,他一直都很敏锐:“你要去负荆请罪?”

“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要亲自去向委座解释,现在蓝衣社的消息脚程快,我总是要去消除误会的。”章震笑了,他招了招手,让章霁坐在章霁身边,忍不住弹了一下章霁脑门虎着脸道:“让你胡作非为!”
“叮铃——叮铃铃——”公馆的客座电话再一次响起。

明叶起身去接,只道了一句:“您好,章公馆……”之后便是突然啪的站直身子,大声道一句:“是!”他转而对章震道:“长官,吴政务长的电话。”
章震狐疑,明明方才才通过电话,现在怎么又打过来?

只怕是那个人假托吴珮楠的名义罢了。
接起电话第一句便是:“珮楠兄啊……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儒雅温和,却让章震忍不住站得笔直,可以说是十分小心谨慎道了一句:“委座。”

“净东,最近淞沪应该忙得过来吧?”电话那头的中年人依旧是温和的。
章震完全不敢存在开玩笑的心思:“还好还好。”
“这两天来一趟南京吧,有些事情我啊,要交代下你。”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却不见得是商量。
章震应了一声是,电话那天似乎长了眼睛似得:“凌潇也在吧?记得带他过来家里做客。”
章震回头看了看章霁,无奈苦笑道一声:“是。”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我会更文的弟兄们 养生茶不会坑的 我最近忙啊啊啊啊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第二章 白夜与玄昼(三)

1927年,夏夜,南京。

章霁西装笔挺跟在章震的背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店大门,倒是很意外他哥能主动提出要带他参加一场舞会。

灯火阑珊,舞厅中间一对对男女正在很是罗曼蒂克跳着交谊舞。章霁没敢拿眼光往别人身上瞟,只跟着章震往角落去了。

角落里灯光不亮,微黄的灯把一切光彩都给了中部舞场。一位年纪看上去将近四十的男子正抽着雪茄,他面容英朗,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如今被堆得很不是样子。他正是刚刚晋升党国财务部的吴珮楠。
“珮楠兄,”章震脚步停下了,他笑着自顾自往吴珮楠对面坐下:“该戒烟啦。”

“少扯淡,”吴佩楠吐一口烟圈:“烟能消愁。”眼神瞟一眼站在章震背后的章霁,笑着揶揄道:“唉,这不是我们的小章大胆儿嘛?坐呀!你哥别昨晚揍你了这会坐不下吧。”

“……”章霁无语,又不敢无语得很明显。
章震伸手拍一把吴珮楠腿:“净瞎说,我又不是你,还天天找你家珵柘麻烦呢?”
“兔崽子该揍就揍,这不眼红你家凌潇军功,闹着也要上阵呢。”吴珮楠毫不在乎摊手:“道理不听,只好揍了。”

章霁心下暗笑,那个素未谋面的吴珵柘未免太可怜。
“站好了!”章震压低声音斥道:“还得意呢?!”
章霁下意识拔直了腰收敛了神色,这几日充当章震的副官可苦了他了,芝麻大点的事,只要跟章震有一分钱关系都能找上他,不消说还要时时看他哥的臭脸,提防着哪里做得不好了得挨揍。真不知道明叶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珮楠,净东,”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很是和蔼的声音,但一听声音,原本坐没坐相的吴珮楠和刚要举酒杯喝酒的章震立马站了起来,跟着章震转身的章霁看见来人,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长相很是帅气,不难猜出年轻时是怎样的英俊潇洒。章震与吴珮楠刚要举手敬礼,那中年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二人低声唤了一声“委座”

委座江庸直往居中的位子上很是自然地坐下,好似身居高位的人总是不自觉地往中间位子坐着。他清清淡淡道一句:“都坐吧。”章震与吴珮楠应声坐在两翼,有意无意将江庸直保护起来。江庸直看着站在原地的章霁,笑道:“凌潇,怎么?知道今天我要批评你两句了不敢落座了?”

章霁尴尬一笑,最近报纸上铺天盖地写得都是他,无非是年少英才扭转战场战绩,打倒北方大军阀的功臣之类的嘉奖,他还没来得及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就被章震一顿板子打得没脾气,虽说来南京是又听了夸奖,还授了中尉军衔,但章震没给好眼色的前提下,他压根没敢得意一下。

“还不坐下?等着我请你啊?”章震斥道。
章霁懵了,不让坐也是你啊。
就着一晃神功夫,章震更是不耐了,他刚要开口叱呵,江庸直率先开口了:“行了净东,多大点事?凌潇少年心性,考虑事情不周何其正常,只是凌潇你听着。”他盯着章霁,严肃中透着一丝慈爱:“作为党国的军人,我很欣慰你的勇敢,但作为长辈,我也希望如果有下次,能和你大哥商量下。”

“是,凌潇明白。”章霁看着他哥,生出一斗羞愧。他当时驾着飞机是接到命令是作为战地医生去华北战场,但途径山地发现了军阀的运粮战备队伍,于是他就往下投了几颗弹,给前线战场争取了喘息和支援时间。虽然遭遇敌方飞机追击,终究有惊无险。这件事本来章霁是非常得意的,但章震得知何等后怕不言而喻。

“哥,”章霁和章震回上海的时候,章霁啾一口江庸直给的咖啡,笑得像个孩子:“我觉得委座人很温和。”
“哦?”章震饶有兴趣听章霁絮絮叨叨。
“委座说起话来温和有理,不像你,就知道揍我。”章霁道。
“你有被他揍的资格吗?”章震翻一个白眼:“他今天说一句长辈,是因为你哥我是他学生,委座什么愣头青没见过,缺你小子一个?你干的事换做是我,是你珮楠哥,现在绝对连站起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温和……呵呵。”

后来还不到三个月,7.12事变了。委座江庸直本人用实际行动,使得章霁恨不得时光倒回扇当时说江庸直温和的自己两巴掌。

1928年,又一年南京。
抵达总统府已经深夜,章霁站在会客厅沙发前,章震被喊上去书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没人招呼他,章霁也不敢坐下。

“凌潇,好久不见。”楼梯转角处缓缓走下一名优雅美丽的女士,正是这座偌大官邸的女主人,江庸直的夫人。
“夫人。”章霁转身微微躬身。
夫人坐在沙发上,没有招呼他坐下,只是自顾自喝着咖啡:“凌潇有一种魔力。”她抬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求一丝玩味和三分怀疑:“总是很喜欢将自己置身危险中。”

上飞机前,章震已经交代好如何回答问题。第二天南京方派了飞机来接,飞机上二人不敢再谈,一下飞机就到了这里。章霁知道虽然他哥说的嘴皮子破了但不一定会被相信。

他诚惶诚恐抬头看向江夫人:“凌潇知错。”
“凌潇这次认错认得很快。”江夫人摇了摇头。
“夫人,您救救凌潇。”章霁差点声泪俱下:“我那日真的只是翘了班,去听诗会了。结果我哥差点打死我……若是今日被问罪,凌潇真的冤死了。”
“什么诗会?”江夫人微微笑道,但一针见血。

章霁微启嘴唇,一串流利的伦敦腔英语从他嘴里流出。江夫人微笑:“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王尔德《夜莺与玫瑰》,我很喜欢。”
章霁站在原地低着头,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那天就是王尔德诗会,自我回国,我大哥就说我常年学国外西式教育,把老祖宗的孝悌都忘光了,不许我看西文书,凌潇憋坏了,一时兴起才去听的。”

江夫人似乎要说些什么,楼上突然传来好几声闷响。
“哥……”章霁下意识回身要上楼去。
“看来……”江夫人先一步挡在楼梯前:“净东拘着你看老祖宗忠孝友悌并非没有道理。他们师徒的事,你去可合适?”
章霁住了脚步,是啊章震吩咐过他,不管怎么样也不许上去的。他转回原地:“凌潇又错了。”
“凌潇你还是小孩子心性,等着吧,”江夫人摇了摇头,还是于情不忍:“将军攒了一肚子火呢,你可最好仔细点皮。”

楼主:青鱼树  时间:2019-03-12 13:18:22
更了宝贝们

楼主:青鱼树

字数:12630

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9-01-31 08:06:00

更新时间:2019-03-12 13: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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