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更的时候一堆人催，更了反而没人看了

-

许向初发现，最近许向源变得很容易走神。
吃着吃着就开始盯着碗里的菜发呆，会无缘无故地看向自己，却又总是什么也不说。又或者像现在这样，电脑已经出现了屏幕保护程序，面前的人却不为所动。
许向初替他摇了摇鼠标，那个人回过神，双眼重新有了焦距，有些抱歉地说了句“谢谢”。
“什么谢谢。”许向初皱眉道：“第四次了。”
“……”他没有回答，继续盯着屏幕。许向初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显示的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口红。
就像那些**的热恋中的男生一样，在网上给女朋友挑礼物，许向初觉得心里酸酸的，又看到他在微信群里问：女朋友生日到了，送点什么好？
许向源很努力地回忆倪苒是否提过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可惜只是徒劳，他脑子里除了以前送过她的东西之外就没什么印象了。
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里面都是他熟识的好友。身经百战的Merlin说：“果断送口红啊，女人都离不开这东西。”
佟舒夏：你有女朋友了？？（心碎）那你弟弟怎么办！QAQ！！！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学姐。
沈嘉寄：吃饭啊去玩啊，带她去对于你俩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地方，或者买点精致的小礼品吧
Merlin：你别听他瞎吹，这家伙连恋爱都没谈过几次。
沈嘉寄：……我这叫从一而终。
Merlin：哦？是吗？呵呵哒，那你从哪个终啊。
除了几个不知情的朋友问“你居然脱团了”之外，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也想送口红，可是不知该挑哪个色号的，倪苒平时涂的那些在他看来都是一个颜色……

他想的太过专注，所以没有发现，许向初在他身后渐渐阴郁的眼神。
“送手链吧。”仿佛置气一般，许向初笑得轻蔑，手覆在他的左手背上，“水蓝色的，象征祈福平安的绳结，最好在玻璃珠上刻她的名字。”
就如他预料的一般，许向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阵，像是想起什么，摸了摸鼻子，“算、算了吧。送过类似的。”
“是吗。”他压抑着内心的苦涩，笑容愈发灿烂，在他耳边低沉道：“可我听说，如果要送人手链，自己编织的才更含心意，将感情倾注在一丝一缕之中，心愿才能实现。”
不知为什么，许向源有种想逃开的冲动，起身想做点什么掩饰心虚，却发现自己被许向初的双臂围住，相差无几的身躯俨然成了一座囚笼，连说话时的热气都呵在他耳边。过了一会，他听见许向初说：“我曾经，也送过一个人手链。”
“……”
“后来呢。”他如坐针毡。许向源记得，自己给他的解释是“弄丢了”。
“后来，他喜欢的女孩子过生日。嗯，说起来，今天也是她生日吧。”
“他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于是把我亲手帮他系上的手链摘下来，送人了。”许向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悲不喜，毫不在意。
身下的人不知望着哪里许向初悄悄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在想，”他神色漠然，眼里却闪过一丝悲怮，“哪怕我是条狗，当时送给他的东西也该算是根金骨头。”
“他答应过我会好好收着。”
“可是他送人了。他骗我。”

简单说一下情况，1我换宿舍了有窗在学校不方便码字，除周末2我放假回去会尽量更即使我只放3周3我以后估计只能周更了，对不起一直等着的各位，我只能尽量不弃坑…

你们先撑住啊，看看其他文什么的，我还有5天就放假了！到时候一定更啊

没等他辩解什么，又或者这件事真的没什么辩解的余地，许向初松开手，后退一步，指尖似乎还在描摹着刚才的形状和手感，突然丢下一句“我饿了。”
“……”
就这样轻松地给他抛出了一个台阶。
许向源如获大赦般向房间外走去，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出了房门，他突然回头问：“你许的愿是什么？”
“不知道。”许向初仍然注视着他，“还是忘了比较好。”
就算记得，也没什么用了。
-
我昨天差点勒死他。
等我反应过来，手已经掐在他脖子上了。
……
后来我走之后，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我在想，也许……
应该去死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
确定那女人已经熟睡后，关浮缡蹑手摄脚地走到阳台上往下看，沈嘉寄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关门时，老旧的铁门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幸***的打呼声更胜一筹。上大学之后，关浮缡干得最多的事就是逃课，碰上了沈嘉寄，变本加厉，经常托他帮忙点名。
大概是因为没人会去在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也就没人发现在点名时他的声音有什么不对。想来也没人倾听过、去记住他的声者是怎样的。
当然，这次不一样，他带上沈嘉寄一起，把选修的电影观赏课给翘了，并且一点带坏别人的负罪感也没有，因为这课是沈嘉寄“主动”翘的，原因是要放的电影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一一在家里看，陪妹子看，和关浮缡看。
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但在爱好上实在太投机，于是关浮缡原本的生活由“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打篮球”变成了“和沈嘉寄去看电影”，“和沈嘉寄去打篮球”。
即使他腿脚不好，很容易累，但是仍然对这种运动乐此不疲，好像当他累得迈不动腿，爬上那几阶楼梯时，就成功地做到了他不能做的事。
也许他是想用这一点点成就感，去证明自己在命运面前还能够挣扎。
某一天……他想剪下长发，堂堂正正地作为一个男人活在这世上。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他向沈嘉寄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票。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玩累了，坐在奶茶店里，各自刷着微博，关浮缡往边上瞟了一眼，在微信里扣了几个字。
[我好像挡了你的桃花。]
沈嘉寄往同样的方向看过去，侧颜被光线勾勤的棱角分明，他笑眼微眯，回道:「多谢。]
关浮缡被妈茶呛了一口，神色复杂，有些不自在道:“你跟我一个……女的走得么近，不怕被别人说闲话吗。”尤其他还这么不受人待见。
“……怕什么。”他搅了搅奶盖，“嘴长在他们身上，要说什么，我也没法阻止。”
“那如果被你喜欢的人看到了，不会误会吗?”他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对面的人却沉默了，指尖掐着吸管，拧出了折痕。
沈嘉寄盯着他，一字一句发自内心道:“我喜欢的人，我从很多年前，就没了他的消息。”
那道目光毫不避讳地直戳人心，关浮缡表面上维持着面无表情，握着杯子的手却略微收紧。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沈嘉寄一定有什么事是瞒着他，并且对任何人都不会透露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吸了一口，起身道:“走，看电影去。”
-
出了店门没走多久，关浮编就被一个抱着大纸箱的女孩迎面撞上了。也不知是他们聊得大认真还是纸箱太重，这一撞就把关浮缡推到了沈嘉寄身上，箱子里的笔记本电脑差点飞出来。
“不好意思、” 女孩得体地笑了笑，便头也没抬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家便利店里。
关浮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沈嘉寄道:“那不是……许像源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他迅速回忆一遍许向初跟他说过的事。拉着沈嘉寄的手腕，不由分说地跟了进去。隔着两排货架, 听见 倪苒说了什么“包装”，“寄存”她借了胶带把箱子封上,看着收银员收好，才放心地离开。
“两位在找什么？”收银员有些奇怪地看向鬼鬼崇崇的两人，“你们也要存东西吗?”
“……”关浮缡移开视线，又发现他还牵着沈嘉寄的手，而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关浮缡條地松手，随便往货架上抓了一根波板糖，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这才成功脱身。走了一段，他隐约觉得忘了什么，抬头看，沈嘉寄的脸上写满了“我不问我就等你自己说”的表情，嘴唇翕动一阵，脑子里挑挑捡捡不知怎么开口。
“呃……”他没什么社经验，想了想还是随口胡诌道：“那个女的和我兄……朋友有过节，我就顺便帮他盯着看看。”只是隐去了他们之间更深层次的爱恨情仇。
其实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许向初所说的妹子长什么样，能把他哥迷得神魂颠倒。
“……也不怎么样。”他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沈嘉寄是信了还是没信，不动色地瞥了一眼。
“……沈嘉寄。”
“关浮缡。”他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手指绕上关浮缡的发丝：“我记得你说谎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会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关浮缡拍掉他的手，眼神飘忽地回想一阵，他刚才有过这样的小动作吗？他抬头撞上沈嘉寄意味深长的目光，脸色唰地变白了。
他确定，是第一次大在沈嘉寄面前扯谎。更何况连他自己都没有在意过的东西，这个人为什么会……
他转身就跑，沈嘉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微皱，神色里带了点慌张，“关浮缡！”
炎炎夏日，此刻关浮缡却冷汗直流，他挣扎无果，整个人呼吸都乱了，渐渐开始发抖。
“……你怎么知道。”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嘉寄欲言又止，对上他锐利的眼神，像是被看穿了一切，心脏猛的一颤，想说些什么，却又听他道：“……我没骗过你。”
“你究竟是谁？”

-
他双眼放空，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沉寂的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味蕾却如冷冰冰的零件一般，一点食欲也没有，胃里空空如也。
一阵急促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他找到许向源的手机，沿着痕迹解了图形锁。
[小源，在吗]
[我现在很害怕……我下楼去领了几件快递，刚才回到公寓之后，发现东西几乎都被翻动了，家里乱糟糟的，手机和现金都不见了，我用邻居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可是停机了，如果看到消息请立刻回复我！！]
他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没有因短信的内容而震惊，而是在理性的分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许向源得知了，一定会刻不容缓地赶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他内心深处的阴毒心思又出来作祟，目光狠厉却又马上恢复成一潭死水。
他原本想做些什么，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阿初，吃饭了——”正是这时，那个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似乎是上天以另一种方式在告诫他。
许向初轻轻地叹了口气，压抑住翻腾的情绪，硬是把消息标成未读，有些克制地放回原处。
就算删了消息，也还会有其他方式。碰到那样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求助对自已而言最可靠的人。就像是……即使没有倪苒这个人，许向源也会喜欢上另一个“倪苒”，然后为她赴汤蹈火。总归不会是他。
没事期许什么劲呢。
他早就明白的。许向初看似认真地嚼着饭菜，却不知口中是什么滋味，看着那个人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出来，摆摆手让他先吃，自己要先出去一趟。
他想了想，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去干什么。”
那人头也没回地应道：“朋友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略微沉重的关门声让他皱了皱眉，依然不紧不慢地静静吃着，神色木然，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情。
最终，许向初收拾好碗筷，饭菜都关进冰箱里，想着那人如果空着肚子回来了，还能给他热一热。
他回到书房里，随便翻开一本《人体解剖学图谱》，书角有些弯曲泛黄，密密麻麻枯燥无味的文字，血脉分明的插图，足以让他耗去闲暇的时间。
而这一次，他看着看着，渐渐地神游起来。

小的时候，母亲带他们去一个金发碧眼的阿姨家做客，说是有很多好玩的游戏。结果一到目的地就把他们扔在客厅，自己拉着闺蜜去房间里试衣服，游戏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很多。只见那刷了深紫色漆的墙上挂着一副副面具，用相框把一排扑克裱起来，还有一些挂画上刻着细小的曲折文字，天花板刷成星空的颜色，远处的阳台就真的摆了一副天文望远镜。
两个被遗忘的可怜人自娱自乐一阵，金发女人突然拿着一副牌走了出来，“小帅哥们，阿姨会占卜哦，超准的！”
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白霜凝就手动送货上门，“对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快算算，要算感情线！不是说那啥要从娃娃抓起吗？”
许向源和许向初懵懂地看着怪阿姨摆出一叠纸牌，不是塔罗也不是扑克，鼓捣半天，看到结果之后，怪阿姨的神色却复杂起来。
“嗯……这个……”她摸了摸许向初的头，他此刻一动不动地坐着，白皙的皮肤使整个人好像成了一樽瓷器。许向源趴在他身上，悄悄对他说：“‘兆头’是什么意思？”
怪阿姨说，许向源的感情会比较复杂，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打了好几个结，不是什么好兆头，别的都好，唯独这个方面……很不顺。
“不过，他以后会喜欢上一个左脸有泪痣的人！搞到手的话，这辈子就圆满了！”
在白霜凝激动得两眼放光的时候，他又幽幽地说了一句：“不过，Sunny，我不知道那个人是boy还是girl……”
“……咳咳，没关系，那小初呢？”
他们当时并不懂得“boy”和“girl”是什么，奈何外国阿姨的中文还不是很成熟，只见她脸色更难看了。
“是[空白]……不是说他以后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只是，嗯……”
“我也看不懂这张牌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占卜到这张，是我学艺不精，也许……是因为他那份感情太过澄澈和执着吧？”
白花花的一片，是因为，这样的感情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吧。
许向初回忆起当年占卜的结果，他想，仅仅是执着而已。不是澄澈，相反，它丑陋得无处安放，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感情，注定是无疾而终……至于所谓的“看不清楚”，不过是因为兜转好久，仍然求不得罢了。

惊不惊喜，唉我手机暑假的时候被我妈收了…呜呜呜…现在用的是自己偷偷买的。爱你们，么么哒。

困死了，明天再更吧，午安

他对着图谱，不由自主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上腔静脉，下腔静脉，一路找到了跳动的心脏。鲜活有力，不知疲倦地在掌心覆住的位置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
许向初什么书都看，小时候还喜欢写读后感，与大人们常说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同，只要家里的书架上有，他都看。这间接地导致白霜凝忍痛将自己珍藏的书籍都封箱保存，因为亲戚们执意认为这会教坏小孩，荼毒心灵。
所以这位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再也没接触过脆皮鸭文学。
他喜欢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读书，旁边的位置会空出来，有时是留给许向源，有时是放着厚厚的字典。必要的时候，字典也可以被他当成一本书”，研究一整天。
不觉得”无聊”，大概是因为不明白什么才算“有趣”，许向初对这方面的感知比同龄人迟钝，甚至是欠缺。
把这个东西教给他的，是许向源。 这个天生就能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把那个总是埋在书纸里的人捞出来，让他陪自己玩捉迷藏。
许向源初想，如果当时不是他的朋友们都不在，那个人还会坚持不懈地叫上他一起玩吗?
奈何这个博览群书的人对游戏十分不精，许向源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人找出来了。等他数到十，睁开眼，许向源一点人影也不见。不知是他藏得与太隐蔽，还是抓人的那个经验不足，总之许向初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哪里都没有这个人的踪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脑子一热，忽然想到，如果他真的找不到许向源，那个人会不会彻底地就这样离他而去?
他吓破了胆，一边发疯似地翻遍各个角落，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生怕他哥回不来。
就这样间接地学会了“慌张”。
当他拉开窗帘，看到那久违的身影，学会了“心安”。他一时喜悦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搜肠刮肚才闷闷地憋出一句:“……找到你了。”
他有种难以自制的兴奋喷涌而出，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心潮澎湃，目光灼灼逼人，攥着许向源的手不愿放开。
许向源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面前的人怎么哭了，眼里水汪汪的。可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游戏，却让许向初感觉奇异，宛若新生，好像真的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向源不会明白，他当时比自己的弟弟高些，温柔地替他抹了把眼泪，又拍拍他的头，想让他高兴些，奖励似地揉了揉他的脸颊，道:“阿初真厉害。”
他不会明白，当许向初拉开窗帘，见到那个总是想办法逗他笑的人，就像拆开了上帝赐给他唯一的礼物。
许向初当时就想:夏天这么热，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放开我啦，咱们玩别的。”
不放了。他死死地握住那人的手，似乎是想把温暖传递过去，小小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放不开手了。

-
那……一直到他结婚，就结束吧，
他翻了几页，合上书本，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即使里面什么也没有。
_
华灯初上，暮色渐浓。处理完大大小小的琐碎，从警局里出来后，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许向源看着渐渐喧闹的街市，他牵着倪再的手，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不过女孩仍是闷闷不乐。
“要尽快找到新的房子才行……”她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有些后怕。楼道里的监控坏了很多年，警方甚至暗示过，可能抓不到人。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这意味着，小偷多半是尾随入室。
锁已经换了新的，新钥匙还没来得及交给户主，租房的合同原定是一年，眼下还没到期，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在这个高度发达的城市里，找到一间合适的，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了。
一个女孩子只身来列另一个城市读大学，孤立无援，如同漂泊的浮萍，轻微的涟漪便能让她找不着北。
“没有考虑过去住宿吗。”晚饭后，许向源检查了门窗，确认没什么隐患后，才问道，“在宿舍里会安全一些。”而且价格也没这么昂贵。
“嗯……”她的笑中带了点苦涩，“我跟爸妈保证过了，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他们才肯放我来这边读书。”
倪苒莞尔道:“我当时还放了狠话， 说是连房子都租得起……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知道你在这，我如果来了，也许有一天还能再遇见你。”

闻言，许向源有些惭愧，也有些微妙的压迫感。
她家境不像许向源这般优渥，却为了他千里迢迢地跑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从有记忆起，许向源就从未担心过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连饭也吃不上，等着他的是蒸蒸日上的家业，他只需要把知识学好，回去接手就是了。光是起跑线都比一般人远了一大截，周末去打零工，付得起水电费就行，哪里需要考虑以后的事。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许向源来说，打工只是为了“体验生活”，亦或是日常中打磨时间的消遣罢了，余下的存款留着假期没事去旅个游。
这就是……阶级的差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最有效途径，大学毕业后为了找工作头破血流，所有的努力寄托在一张写满履历的A4纸上，贴上“985”，“211”的标签，为了买房而奋斗，有时是半辈子，有时是一辈子。
我不能辜负她。
他暗地里下了决心，内心却不可避免地沉重起来。
见许向源沉默了，倪苒还以为自己的说辞有什么不妥，斟酌片刻，刚想说点什么润色一番，又听见他问:“你的手机怎么办?”
他只是随口一问，倪苒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嘴唇有发干。她自然是不会再买一个，一来她的东西都好好地存在店里，没必要花这个钱。二来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挣到这么多，只能支吾道“这个……过段时间再想办法吧。”
许向源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时间长，起身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记得联系我，”他说到一半，也明白倪苒并没有这个“联系”的能力，“早点休息吧。”
“等、等一下！”
她突然从身后楼住许向源，贴在他的脊背上，无法自制地轻微颤抖着，僵持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求关注以后番外都放微博吧，贴吧不安全

“……”许向源松了一口气，转身揉了揉她涨得通红的脸，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他哄三岁小孩似地，温声道:“直说就好了。”
她脸上的潮红还尚未褪去，也许是觉得有些丢人，听到许向源的答复后，眼前一亮，“好，那我先去洗澡。”
他无奈地笑了笑，视线在时钟那徘徊一阵，决定去阳台打个电话。
令许向源略微惊讶的是，不到两秒钟，那个人就接了。
明明以前连号码也不肯告诉他……也许一切真的渐渐有一些改变了吧，
就像是等着这通电话一般，听到他这边还没发话，许向初便迫不及待地“喂”了一声。
许向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喂”砸懵了头，这还是头一次，自己的弟弟赶在他前面说了话。
他到了嘴边的“晚点回去”，不知怎么的也开不了口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在等他回家?

“是我，”他憋出一句，随即意识到这一句是十足的废话，清了清嗓子，“还没睡吗。”
“……”
“没。”
“……”
“别睡，”他一不小心脱口而出，想后悔也来不及，考虑着要不要说出下半句，
“……别睡。”又重复一遍。
“——等我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如夜色中隐而未现的云雾，又带着些许疲急的沙哑。
会不会太得意忘形了?他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摩婆着金属边框，掌心出了一阵薄汗。此时的感觉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仿佛都不够贴切。
那边迟迟都没有答复，通话计时上跳动的数字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的心脏，他恨不得回到一分钟前，让那个冲动的自己闭嘴，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旋即消散得无声无息。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求赞求回复微博点关注不迷路

十七

月色如水，冷光镀在他身上，许向源缓缓放下手机。他也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没把控好分寸，一时得寸进尺，逾越了界线。
做过头了。他收紧领口，晚风丝丝缕缕地灌进领子理，生出了些许寒意。
快要入秋了吧。
_

如果不是许向源的一通电话，许向初都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他条件反射地接听，手指被水泡得泛白，指节突出，有些发皱。
“喂?”
“是我。”熟悉的声音扯回了不知飘到哪去的神智。他打了个寒战，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还没睡吗?”他似乎组织了很久的语言，话里带着颤音。
“没。”许向初一边说一边起身，动作扰乱了平静的水面，带出几朵水花，苍白的脊背被滴落的水珠描摹出利落的线条，锁骨深得钩魂摄魄。
饶是如此，薄薄的腹肌却并没有完全掩盖住那丝病态感。
“别睡——”那人急促地说道，说完又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向源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许向初皱了皱眉。
思索一阵，又听到那个人声音极轻极轻，说了一句：“等我回家。”
像是一根飘落的鸿毛，又像是倾巢而出的蚂蚁，把他的心脏搔刮得又痒又疼。
许向初默默地放下手机，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地方，烟雾越来越浓重，锁死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而就在刚才，带着女孩出去的人还信誓旦旦地说，待会就回来找你。
许向初在镜子前伫立了很久，水雾晕开镜面上的人像。
他下意识地要把电话挂掉。事实上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