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今年对于阿杰也是很重要的一年，是他参加多场比赛南征北战的一年。
赛场:
"明天的比赛有多少把握？"三师叔走近他，说道。
他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没少得罪三师叔，两个人之间矛盾很深，这次三师叔带队，他一改张扬的性子，沉默寡言起来。
也没料到三师叔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出于养成的习惯，他工整回答:"没有把握。"
三师叔瞪了他一眼，说:"我和你师父分析了一下，觉得以你的状态拿冠军没问题。"
阿杰点点头，喝了口水，说:"我尽力。"面对赛场，他还是紧张的，压抑着一些兴奋。
三师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嫌弃地甩了甩手:"别兴奋太早，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悠的，什么事儿搞不砸。"

搭手这块儿是瞎写的，为了小说艺术塑造，不做真。

阿杰恨不得和他母亲来一场爱 情、动 作片。
三师叔似乎能听见他的心声，刀子一样的目光扎过来。
阿杰看着鼻尖儿，不理他。
三师叔说:"等你国际赛场上夺了冠，我答应和你搭手。"
阿杰的眼睛又亮了:"一言为定！"
传统武术练得久的人不轻易过招，因为很容易受伤，一般高手对决，点到为止，搭个手就知高低。
所谓搭手，就是两个人，扎好步子，双方两只手臂叠在一起，没练过的人和练家子搭上手，一瞬就能被撂倒。水平相仿的练家子和练家子搭上手，外行看不懂，自家却能感受得到，那种小心翼翼的、充满攻击性的、力的制衡。
师门之中讲究辈分、资历，除了嫡系师徒会搭手喂劲儿，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之间也会，但是三师叔和阿杰并不是同支同辈，阿杰和三师叔搭手，这就多多少少有点儿挑衅、叛逆的意思了。
阿杰很小的时候就不怕三师叔，说早晚有一天会和他搭上手，没想到三师叔居然真的愿意给他机会。
这让他冲冠的信心更猛烈一些。
…
阿杰以为他会想到青子，事实上，青子走之后他经常想起青子，吃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他怀念青子那张干净的、惹人心颤的脸，也怀念青子害羞、寡言又执拗的性格。
但是当阿杰踩上比赛场的地板时，思绪里却满是师兄。
场地是六乘十的标准武术套路表演场，木地板干净而光滑，一个落地不稳就会摔倒，无形中增加了动作完成的难度。但是这样的场地阿杰太熟悉了，七师爷常年担任国际赛场的裁判，无比熟悉国内各大比赛的规则，从阿杰很小的时候，他的练习都是严格按照评比要求来的。
对于比赛规则同样熟悉的，还有师兄。
他问过三师叔，为什么不让师兄参加比赛。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兄十一二岁，打过青少年赛，一路打进国际赛场，得了冠军荣耀一时，但后来很少参赛，一直都是做带队人。
三师叔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他说，有的刀在亮，有的刀在藏，你师兄和你不一样。
师兄和自己肯定是不一样的，哪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呢，但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他带着疑惑，扫视一圈观众席上的吵杂的观众，然后盯着木地板的中心，拎枪上场。

他太飒了，身材劲瘦而挺拔，眼神坚毅，像一棵充满着生命力的柏树，迎风处，风姿摇曳。
寸头，浓眉，挺鼻高颧，刀削般流畅而有棱角的脸部线条，是那种融合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特别正统的帅，又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特有的叛逆不羁感。一上场，他就吸引了全场观众的目光。
出枪的速度堪称神迹，身姿转换之时，步伐熟稔…太优异了，木秀于林。所有的选手在他身边都如群星见月，差了不只一点儿半点儿。
评委席上的师爷笑得见牙不见眼，三师叔坐在教练专座上，也抱胸挑眉，心道，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还适合打比赛。
同队的师弟们也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眼神都亮了许多，这是师门的骄傲啊！
可是只有阿杰知道，师兄其实比自己还要再厉害一些。
他被挂上奖牌，手握奖杯，和各个前辈握手、合影，听各种各样的称赞，被灌酒、被送花，视频流传到网上大肆传播，成为话题人物。
他都没有想象中兴奋，他觉得这些都是师兄早就该得到的，可惜自他长大起，就没见师兄参加过比赛。
就在他在刚到这个城市准备比赛的时候，伏雷小朋友已经杀青跟着师父回帝都了。
师父大人去忙工作上的事情，伏雷就交给望舒带。她十一二岁，正是小女孩儿最活泼的时候。她在爱和荣誉中长大，天真昂扬又乖巧，是人世间美好的总和，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造物主的恩赐"。
望舒给她榨果汁，带着她一起在客厅里温习功课。
"你不担心吗?"伏雷单手杵着脑袋，趴在圆桌上看正在整理书架的望舒，她说的是二师兄去打比赛的事情。
望舒给她一个背影:"有什么好担心的?"
伏雷撇撇嘴:"我觉得二师兄有时候吧，不是特别靠谱。你看他上回，连累青子姐姐挨欺负，青子姐姐不要他了叭。"
望舒噗嗤一声:"你这都听谁说的？别瞎说啊。"
伏雷:"青子姐姐和我说的，说她和二师兄不合适，早晚得分手，早分早轻松。"
望舒推书的手顿了一下，比起伏雷的不谙世事置身事外，他更能感受到阿杰的情绪，青子的离开给阿杰带来诸多难受。他压低了声音，说:"当着你二师兄的时候别这么讲，他心里也不好受。"又转身走过来，摸了摸小伏雷的头:"没事哒，不用担心他，比赛就是打这个套路，他从三岁就会了，一天十几遍练到现在，要是再出错，回头咱们笑话他一辈子。"
伏雷撇撇嘴，不置可否，忽又想起什么事来，跳下凳子，打开行李箱:"大哥哥我都忘了，你看我给师父和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了！"
一抖搂手，是一套很漂亮的长衫，"是剧组老师给了我们一人一身做纪念，这两身是宣传部门让服饰组专门给师父还有你定做的。"
"给我？"望舒觉得奇怪。如果单单是给师父做，他就不奇怪了，师父当年火遍大江南北，这么多年虽然很少出现在影视剧中，但还是经常遇到粉丝找他合照、要签名。是一代人心中的经典男神形象。但是给自己定制衣服，这就太奇怪了，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师父身边打杂的小二，和古代老爷身边的小厮差不多吧。
伏雷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我跟他们讨的，他们说让我给师父带一件儿，我说不行，我不能代师父收贿赂，他们就笑。我就说，但是我可以自己收贿赂啊，你们贿赂我一件儿袍子我就给师父带。他们就去又做了一件儿。"
望舒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狡猾，像只小狐狸。"
伏雷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他们想让师父跟着一起去宣传，我若收了，师父还要搭飞机赶场子，应付好多台面上的东西，不能便宜了他们！"
望舒觉得有趣:"那你还答应收礼？"
伏雷撒娇道:"人家也想师父给我站台嘛，这可是我拍得第一部电影诶，女二号诶~"
望舒:"行行行，应该的，师父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伏雷嘿嘿一笑，顺杆往上爬，抓住望舒的胳膊，摇晃:"到时候师兄你跟着一起去好不好，我想你跟我一起。"

阿杰接到很多拳馆的人发给他的信息，那段时间社交账号都快爆炸了。
他一个没回，只发了条状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伏雷转了一下，配了个撇嘴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就拽吧。
徐续把这条状态分享给未婚妻看，祁女士捂嘴笑，"这么乖啊。"
徐续不置可否，说:"小孩儿还挺有个性。"小朋友因为练武早，三岁半跟着他上访谈节目露过一回相，那时候还有导演找过来要签约什么的，他给回绝了，理由倒也充分，还是拿阿杰的家世说事。
"六岁那年放他出去打过一回比赛，但是他一上场就把所有动作忘光了，一分也没拿到。他看他师兄拿了冠军，自己什么奖也没有，气得不行好几个月没理他师兄。"徐续回忆道，当时自己怎么哄都没用，真的是，哭笑不得。
但是阿杰本人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望舒没忘，但是恰如三师叔所说，他不去参赛的原因和阿杰关系并不大，而是师门内部分析利弊之后做出的的一个决定。
长辈说什么是什么，望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徐续和三师叔都早就他当做预备掌门人就是了。
这孩子从小脾气好，周全，徐续怕他拿多了冠军反而损了心性——未免目中无人，或是自觉高人一等，逼坏了自己对周边的人也会造成很大压力，反而不美。没有命令禁赛，只是一直让望舒带队(打杂)。
望舒自己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但是师父交待的事情，他一向都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阿杰不一样——他拿不拿冠军都目中无人。

阿杰接到很多拳馆的人发给他的信息，那段时间社交账号都快爆炸了。
他一个没回，只发了条状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伏雷转了一下，配了个撇嘴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就拽吧。
徐续把这条状态分享给未婚妻看，祁女士捂嘴笑，"这么乖啊。"
徐续不置可否，说:"小孩儿还挺有个性。"小朋友因为练武早，三岁半跟着他上访谈节目露过一回相，那时候还有导演找过来要签约什么的，他给回绝了，理由倒也充分，还是拿阿杰的家世说事。
"六岁那年放他出去打过一回比赛，但是他一上场就把所有动作忘光了，一分也没拿到。他看他师兄拿了冠军，自己什么奖也没有，气得不行好几个月没理他师兄。"徐续回忆道，当时自己怎么哄都没用，真的是，哭笑不得。
但是阿杰本人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望舒没忘，但是恰如三师叔所说，他不去参赛的原因和阿杰关系并不大，而是师门内部分析利弊之后做出的的一个决定。
长辈说什么是什么，望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徐续和三师叔都早就他当做预备掌门人就是了。
这孩子从小脾气好，周全，徐续怕他拿多了冠军反而损了心性——未免目中无人，或是自觉高人一等，逼坏了自己对周边的人也会造成很大压力，反而不美。没有命令禁赛，只是一直让望舒带队(打杂)。
望舒自己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但是师父交待的事情，他一向都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阿杰不一样——他拿不拿冠军都目中无人。
"打不过我的人没资格和我说话。"阿杰嘴里蹦出过这样的话。

三师叔也转发了一下，配文:吾家有子初长成，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一堆官话，恶心得阿杰不要不要的。
只有望舒看见这条状态的时候，由衷地有些欣慰。觉得师弟真是长大了，不容易，不容易。
在状态下面评论一个憨憨的笑脸表情，不一会儿，收到回复。
阿杰:【奋斗】
。
你问温春对于这条状态怎么想？
事实是，他都没关注阿杰的社交账号，所以他根本看不见。
眼不见心不烦，温春因为混血儿的长相，从小到大见惯了别人对他好奇的审视、各种出发点的试探，于是他很少关注身边的事和人…他虽然经常跟着串场子，大大小小拳馆的人也都见过他、认识他，甚至很多都和他说过话，但是一个有他私人账户的都没有，这就很神奇。
没关系，他本来就是个怪人，一个看起来就很怪的人，有奇怪的性情也就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了，温春于是又显得很合时宜。
和望舒一样，他也不用打比赛。他身份比望舒还复杂些，并不想张扬太过。

【小剧场】
望舒师兄妹几个一起出去打枪，不是平时练武用的冷兵器的枪，而是能装子弹拆弹夹需要上膛的真枪——徐呈的实 弹射 击场。
"这种厂子能用的枪还是65式，赚钱而已，训练不行。"徐呈穿了身高定西服，靠在装枪的木匣子上，边给自己点烟边介绍。他手底下那一大批保镖，有不少都是在部队服役过摸过顶尖现代枪械的，这种部队早就淘汰的老破枪，他们真的看不上眼。
"后坐力小，射程近…"徐呈吧嗒吧嗒嘴，嫌弃地开了栓，打了个十环。
然后把枪扔给温春。
温春接过来，学着他爸的样子打了几枪，却都打不进八环，被徐呈嫌弃地撇了一眼，那眼神就像刚刚在看自己手里这把"不入流"的破枪。
神情有些落寞。
阿杰心道，幸亏自己没爹，不然被这么看一眼，还真受不了。
安慰性地搂了搂温春，阿杰试了一下，人生第一次打枪，打了个九环。第一次打枪打九环，这概率…和抓娃娃机一块钱就抓了个大娃娃的概率差不多吧。
温春很酸，他再也不想理阿杰了，目光跟在父亲身上，徐呈正温柔地给小伏雷戴好耳套，耐心教小姑娘正确的拿枪姿势。
小伏雷星星眼看着徐呈，"以后我要嫁给二叔。"
徐呈叼着烟的嘴一抽。
温春:╭(°A°`)╮

好像也没什么人看，暂时先不写了。

后来穿着那件香云纱传统剪裁的长衫和徐续一起上台的人，不是望舒，而是阿杰。
因为那天很不凑巧地恰好是望舒的一模考试。
伏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难过得吃不下饭，还哭了一鼻子。
望舒好哄歹哄，安慰她说，等考完试，立刻去现场，没准儿还能赶上个发布会的尾巴，伏雷才勉强好好把饭吃了。
时间过得很快，电影上映已经第二年春天了，这小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望舒的生活似乎日复一日，没什么变化与波澜，读书、考试、训练，以前七点五十去学校，他五点起床，有两个小时训练，后来课业渐重，往往十二点才能上床休息，晨起训练的时间就减少到一个小时，周六还会被徐续压着睡一个下午。
穿着和师父一样款式的长衫，阿杰可开心了，他作为徐续的弟子、伏雷的二师兄连带体育界的新星，他被邀请上台一起互动。发布会一直顺利，接近尾声，阿杰喜形于色坐在嘉宾席上，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这个记者认出他是之前武术套路青少年组全国赛冠军，在网络上小小火爆过，问了他好多关于徐续的事情。
记者:"有这么帅的师父是怎样一种感受？"
阿杰很不要脸地回答:"我也很帅啊。"
记者:"…你是几岁跟徐先生一起练武的?"
阿杰骄傲:"一岁多吧，我走路都是师父教的。"
记者:"哇，那真的好小啊。"
阿杰:"嗯嗯！"
记者:"能不能回忆一些和师父相处的细节？"
阿杰想了想:"师父有时间会给我们做早餐…嗯?什么事？"
不合时宜的片刻安静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集合在观众席的左侧。

人们的目光凝结在嘉宾席左侧，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等阿杰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想过来一看究竟的时候，场控已经赶到，控制住了局面。台上台下有头脸的人物也赶紧行动，缓解尴尬。
…
"徐先生…您消消气。"场控来到后台的一个休息室，连忙给徐续把杯盖打开。徐续的水杯是他自己带的，刚刚徐续往后台走的时候，场控眼疾手快，把水杯一起拿着了。
事发突然，外加身份差距，他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试探性地察言观色一番。
徐续是影视界的前辈，就算几乎淡出了，但身份地位还是在那里摆着呢，几乎算得上是整场最重量级的嘉宾。在他身上出了事，场控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好大佬愿意估计场合，没有真的把事情闹大，看见引起骚动立刻离开，跟自己来后台。
只是直到现在，场控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的徐续怎么会突然在公共场合动起手来？
徐续点点头，接过茶水，没喝，放在茶几上。
场控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身后这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这…"不是圈里人，他不认识。
少年相貌平平，半边脸颊上带着清晰的手指印，跟着走进休息间，随后，反手锁死了门。
走到徐续面前，"哐当"一声，直挺挺跪下，膝盖砸在地砖上。甚至都没顾及到自己这个外人在场。
徐续闭了闭眼睛，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场控心里嗷嗷叫:这是什么情况？天呐我并不想知道大佬的私密事啊，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我能做点儿什么吗，好尴尬啊，求求让我出去叭。
少年低眉顺目，叫了声:"师父。"
徐续没睁眼，声音强硬:"别叫我师父。"
场控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在他正常又普通的思维下，做了一件特别不合时宜的事——他在这个时候，走过去，想要把望舒搀扶起来:"先起来，起来说话，啊。"
少年抗拒，徐续怒视。

哐哐哐，有敲门声。
场控小声地问:"是谁？"
阿杰在门外，说:"我是阿杰，徐先生的徒弟，徐先生在里面吗?"
场控看向徐续，徐续点点头。
场控这才开门，看见门外的少年，松了口气，"进来吧。"
没想到阿杰进来之后，等门关了，也一下就跪到徐续面前。
徐续脸上除了烦躁、疲惫，还有厌恶的神色，这让阿杰很紧张，他鼓起勇气说:"师父，您生气…也该分个场合。"这是电影发布会，不是家里的训 诫室，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声音在耳边炸开，阿杰整个人都精神一紧，却发现挨打的不是自己。
…是望舒自己在打自己:"师父，您别生气，您听我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因为这个伤到自己的名声…"
场控已经惊呆了。
阿杰也惊到了。
只有徐续，眼神凉薄，"我倒觉得这个场合挺好的…"徐续顿了顿，抬眼端详徒弟的面颊，望舒生得说不上特别好看，只是眉清目秀又五官协调，不是那种出挑的帅，尤其是今天发布会上，到处都是帅哥靓女，他素着一张脸，白T恤，牛仔裤，太过平凡。却也干净。
"要不是这个场合，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志向呢，"徐续说，"装什么装啊，今天这事闹出来，不正好提升一下咱们未来大导演的知名度吗?"语气尖酸又刻薄，是徐续从来没有过的。
徐续一张脸黑得快往下滴墨水了，偏他五官太好看，就是这样阴沉的脸，也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阿杰疑惑:"什么导演？"看向师兄，他怎么不知道。
可没有得到师兄的回应，此刻的望舒，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了，他脑子里是空白的。他从来没想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在师父的质问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杰有些懵，但他好歹还算冷静:"师父，您别这么说，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师父，我刚给师娘打了电话，她一会儿开车来接咱们，咱们有事回去说，好不好？"
…
车来之后，场控带着他们从后门出去。
徐续坐在车子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阿杰跟在师兄后面，却发现师兄在上车之前停住了脚步。
阿杰问:"师兄，怎么不上车啊，咱们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
徐续从倒车镜里看见望舒的迟疑，伸手把后车门关上了。对未婚妻说:"开车。"
望舒停在车旁，尴尬，无所适从。
未婚妻还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在气头上，不逆着他。只是摇下窗对阿杰说:"师兄交给你了。"便开车走了。
场控连忙走过来:"有备用的车，有备用的车。我安排人送两位小先生回去。"
阿杰看着脸上木木的望舒，用商量的语气说:"师兄，咱们先回去？"
望舒压了压帽檐，整理好口罩，说:"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
阿杰:"嗯嗯，咱们打车，打车。"第一次看见这样失魂落魄的师兄，他也有点懵。
场控连忙帮他俩叫车，临行，场控问:"所以，徐先生的意思是，这事儿是往大了闹，还是…"
阿杰不假思索:"闹什么闹啊，先压下来！"
场控连忙称:"是，是。"

电影的工作人员后来和徐续联系过，大导演还亲自来徐续家里了一趟。徐续当时已经冷静下来，接待了他们也做了一些工作。
电影宣传组没有推波助澜，但是徐续本身知名度太高，加上他平时为人低调，大家对他的窥视欲望极强，视频流出之后，根本断绝不了。
但一个明星的事，没必要做得太过，徐呈给徐续打电话问要不要撤热搜的时候，徐续拒绝了。
随便吧，这些年，毁也好，誉也罢，公众关注度这种东西，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网上流出各种各样版本的自媒体为了跟热度瞎写的软文:
《当众行家法！昔日武打影星教训徒弟，竟用这种方式！》
《惊！过气影星暴力对待司机，清晰视频！》
甚至有帖子讨论:
是为了给电影炒作吧，那个小童星不是他徒弟吗？
——卧、槽楼主你是不是智 熄人士，以徐先生的知名度，就算给电影炒热度，也犯不着用这种招黑的方式吧。

徐续回家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给祁女士找出替换的拖鞋，倒了杯水，丢给她一个平板。
然后一个人在客厅里，开了侧灯，坐在地板上打坐。
他气得手都在抖，需要冷静一下。其实他是特别能忍的人，不想表现出情绪的时候，根本没人能看得破。可是今天还是失控了…
呼吸，调整呼吸…
他曾是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演绎千万种情绪，可真遇到让他情绪特别厉害的事情，他反而一点都不想表达了。
他双手平放在腿上，安静地呼吸，安静的呼吸，突然，还是站起来，扬手把电视砸了…也没用什么工具，甚至为了不吓到坐在内间的祁女士，他以手做刀，把电视给劈了。
屏幕碎裂的声音还是让祁女士听见了，祁女士走出来，看见他一手的血，正搂着电视机的尸体，说:"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电视机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下来，真是拙劣的谎言。
祁女士笑笑，走近来，拉住他的手，安慰说:"没事，掉了就掉了，电视机掉了没关系的。只是手…"
徐续攥了攥拳头，筋骨没伤到，只是划破了皮肤。
祁女士大学的时候参与过一个医疗护理主题的暑期训练营，知道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徐续家里的药箱里工具很齐全，祁女士便帮他处理了一下。
"酒精擦在伤口上，会有点痛哦。"祁女士像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成功安抚了徐续。
徐续说:"没事，你擦吧。"语气却还是很低沉。
祁女士说:"怎么生这么大气啊。"阿杰给她打电话，只说有点麻烦让她赶紧过来，却没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徐续张张嘴，顿了一下:"啊…望舒念书的事。"
祁女士:"那你也不应该把两个孩子丢在那儿。"虽然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孩子自己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有时候，并不是行动多困难的问题，而是长辈的态度，态度很重要。
徐续:"不想要他了。"很孩子气的话。

…
望舒不敢也不愿意回家，阿杰估计他现在回去，师父劈头盖脸一顿打还是好的，就怕直接让他在门口跪一宿，第二天再算账。
阿杰早就挨打挨出经验来了，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觉得先让祁女士安抚师父一下，等祁女士那边给发消息过来，再说。
阿杰和望舒打车到了宾馆，阿杰给祁女士发信息汇报情况。
望舒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窗台上，看着别墅的方向，不知道师父现在在想什么，自小在师父的威严之下，他从心底里觉得恐惧，想把自己包裹起来，钻进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阿杰打电话给三师叔，让他去现场接伏雷。到了宾馆之后，还把温春也叫来了，"你顺便去那家馄饨铺子买点儿馄饨，嗯对，虾仁馅儿的，给你大师兄吃，他最爱吃那家铺子的，我不吃我让酒店这儿随便送点儿凑合吃就行了。"
温春有些无奈:"我现在在东四环，那家店在西二环，你们在南二环，现在晚高峰还没过我只能搭地铁，到了估计得两个钟头。"
阿杰急了:"别贫了快点儿吧，出事儿了。"
温春:"哦。"我没有在贫啊，我在讲实际情况好吗。算了，他打开外卖app，给点了份儿混沌店的外卖，让直接送到宾馆，自己出门打车直接去酒店。
听见阿杰给温春打电话，望舒还是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眼神放空。
口罩和帽子已经摘下来了，脸颊两侧滴血一样的红，疼得发烫。少年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和着窗外的夜景，有种不融于世的自闭感。阿杰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模样。
阿杰看着窗下，建筑和交通，大声说:"妈哒，这狗 j b交通跟闹着玩儿似的，堵死算了。"
望舒:"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城市，方圆不过十里。"
阿杰被他没由来的一句搞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图门？"他偶然间听师父提起过，师兄的家乡在图门，一个北边儿的小城。不过他没怎么注意过这些，师兄又不会回老家。
望舒:"那家馄饨店的老板，是图门人。"所以我才喜欢吃啊。
阿杰神经大条，不知道望舒此刻心里有多复杂，只欣喜于他愿意讲话了，赶紧应:"我说你咋那么喜欢这家馄饨店呢，看起来也没多牛 b嘛。"脏话满口。
望舒实在懒得和他讲话，恢复自闭状态。

望舒做了件很离经叛道的事情…这是后来阿杰对他此次行为的评价。
望舒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可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如果做出这样的选择，有原因的话，还要从望舒很小的时候开始讲起。
对于望舒来说，家就是一个梦。
家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出生的地方，他记得妈妈的臂弯，记得低矮的屋檐。所以小时候写作文，有几次题目是妈妈，他偷偷挑一个师父不在的时间，去厕所抹眼泪。
师门里大多是糙老爷们儿，但好在都心地善良，没有人告诉他。但是他潜意识里是知道的，母亲不愿意再抚养他了，他是被母亲抛出生活的。
很小的孩子，五六岁，早起五点就要起床，天不亮拍在师兄们身后刷牙、洗脸，然后跑步、晨练。
练功总有觉得苦、觉得累的时候，被师父打也总有觉得委屈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曾经无比渴望妈妈的安慰和怀抱…他无数次想象妈妈的样子。但是这些年，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过。
…这是生命的一种缺失，养成了他瞻前顾后、一切为师父意志服务的行为习惯，总是压抑着自己原本需求的性子。
大家都习惯性的往人身上贴标签，以为一个人一时是什么样子，一辈子都是那个样子。可是现在的小朋友，读着一样的书，受着差不多的教育，多多少少都有点公平意识。
有时候就会想，凭什么？
凭什么我总是忍让 凭什么我必须牺牲 凭什么我妈不要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这种想法是大逆不道的…师门的大弟子总是需要有一种榜样的姿态，这些望舒都懂。他只是想试试，如果做了一些比较"叛逆"的事情，会怎样。
…
可是真面对结果时，他害怕了，慌了，想逃了。
他不怕师父的藤条、皮带，那些伤口都可以愈合。
他怕师父眼里的失望和厌恶，那样会让他恨不得剖腹谢罪。

"诶，你不知道吗，徐续，就是那个《断剑》的男主角…打人啊我的天，在发布会上。"
"他为什么打人啊，挨打的那个是谁？让我看看。"
"都说是他徒弟，他不是一直没结婚嘛 "
"谁知道啊，万一是私生子呢？"
"吁~"
视频点开，加载出来的画面并不清楚，最开始，是一个少年从侧门进入，然后沿墙走到徐续身边。
徐续这个时候站起来，像是生了很大的气，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
徐续身边的女子不是明星，大概是受邀参加发布会的个媒体人，当时也吓了一跳，都愣住了。
然后就是周围席上的人站起来，挡住了视频中的主角。
"唉…有没有清楚一点的，这是什么情况啊，我都看不清被打的那个人的脸。"
"这也太狠了吧，我看那个人差点都被打到跌倒。不过也是哦，他是武打明星，打人厉害。"
"为什么啊，怎么会突然打人呢。"
这是高三四班教室里的议论声…没有人注意到，隔壁班有一个同学没有来上课。

狠吗，一个耳光就狠了吗?
那是他们没有见过徐续发狠打人的样子。
望舒去见徐续之前，晚上坐在桌子边上，发了很久的呆。
第二天阿杰醒过来，发现望舒不在床上，而桌子上有一封信。
阿杰没来得及拆，赶紧打电话找望舒。
温春也不见了，他只祈求温春是和望舒在一起。但是很快，温春拎着早餐上楼，他也不知道望舒在哪里:"大师兄说让我出去帮他买点儿饭…说吃完了一起去找师父，他会不会先找师父去了。"
庄园里，徐家馆的外墙有爬山虎攀延而上，藤蔓浓密，覆着半扇窗——望舒卧室的那半扇窗，从来没有打开过。
望舒有钥匙，可他没有进屋，而是站在墙外等师父，他知道，师父有晨跑的习惯，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
总要面对的，望舒想，就那么低头，等着徐续回来。
没等到徐续，等到了二叔和三师叔，三师叔老远看见他，和徐呈说:"得，我就说还不晚吧，这小子没进屋。"刚刚徐呈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望舒过来找师父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望舒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徐续对他的培养大家都看在眼里，几乎是当半个亲儿子养大的，徐呈也怕徐续一时气头上，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赶紧开车接着老三一起过来了。
望舒:"二叔，三师叔。"乖巧喊人。
徐呈点点头，算是应了。
往常总是正装见人的徐呈，今天一身休闲装，显得平易近人了些，只是还是帅得扎眼，他对三师叔说:"哄小孩儿的事儿我不擅长，你来说。"
三师叔琢磨了一下，他其实也生气:"望舒啊，听说你报志愿报了华戏？怎么想的，和师叔说说。"
望舒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不言语。
徐呈去扶他:"这孩子这身毛病得板啊，长辈问话，不答就不答吧，跪什么。"
三师叔也去扶他，给他拍拍膝盖上的灰尘:"不是师叔说你，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和你师父商量呢。非得等面试完了，被人拿着照片当面问…他得多伤心是不是。"
望舒恨不得把头低到胸腔里。
三师叔叹气:"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就是怕你师父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行吧，我不多说了，你还得是和你师父讲。"
望舒:"师叔，您能不能帮我劝劝师父…"
徐呈:"劝什么？你敢做不敢当啊，就你办得这事儿，你师父打断你腿都应该，我们今儿可不是为你求情来的。"嘴上硬得很。
三师叔看着他，眼神也有些复杂，本来是多好的孩子，怎么想的。
望舒:"二叔，我不是怕挨打，我是怕师父赶我…我就师父一个亲人。"师父如果不要我，我就真的变成孤儿了。

那是望舒在今后的两年里，都不愿意回想起的片段…
祁女士开的门，笑着说:"望舒回来啦，昨天在哪儿睡的，你师父还生着气呢，你和他好好说，啊。"
望舒点头，徐呈、三师叔也跟着进来。
屋子里，徐续、祁女士、徐呈、三师叔四个长辈坐在沙发上，徐续坐在主座，望舒跟他面对面站着。
挺直了腰板，望舒膝盖一弯:"对不起，师父，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
徐续语气轻松说:"你滚吧。"
祁女士以为再怎么样，真要打人，也不至于让孩子跪下，这么奴化孩子。
想到会看到这一场景，正想去扶他起来，却发现身边的三个男人都面色如常，仿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看着徐续，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冷漠的模样。
望舒膝行到徐续面前，说:"对不起，师父，我知道错了。"
徐续一脚踢开他，"滚！"
望舒被一脚踹在肚子上，侧倒在地，眼看疼得厉害，却还是感觉爬起来，赶紧膝行上前:"师父，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罚，别赶我走。"
徐续依然一脚踹出去，这次力气很大，望舒直接被蹬飞出去，背部撞在电视机架上，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
徐呈看到祁女士面色难看，起身去搀扶望舒，对徐续说:"您看您这是做什么，真打坏了您不心疼啊，何况嫂子还在这儿呢。来，望舒，跟二叔过来。"望舒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眉毛紧蹙，就着徐呈的力气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跪在徐续面前，"师父，我错了。"
徐续不看他，只对祁女士说:"你要不先回去。"我怕一会儿吓到你。
祁女士暗自定了定心，她想看看徐续这个"师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说:"没事，我不耽误你处理事情，就在一旁看着。"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徐续如果是在情绪特别稳定的时候，肯定不会让祁女士看到这一幕的，但是明显他现在不够理智。
他问三师叔:"这孩子我教不了，不想要了，要不你带回去？"仿佛在议论一个货件儿。
三师叔哪敢应，谁知道徐续是真有此意还是借题发挥，他说:"那也得他愿意才行啊，咱们说了不算的。"
徐续问望舒:"去跟你三师叔吧。"
望舒疼得说不出话来，但倔强地摇头。
徐续抓起他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扇得山响，"去跟你三师叔。"
望舒惊惧，摇头。
徐续就再扇，望舒脸肿成猪头，摇头。
徐续接着扇，望舒鼻血飞溅，被徐呈拦住:"哥！"脸不是这么打的，再打就真要打坏了相。
徐续甩开徐呈的手。
徐呈继续拦，徐续瞪他:"什么都跟着掺和，关你屁事，你信不信我连你都打。"
徐呈讪讪收回手，顺势揽住望舒，护住他的脸，"哥，孩子大了，不能这么打。"
徐续伸手，给了徐呈一个耳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比他还大，我照样打得。
徐呈脸上一痛，有些恼火，随即压了下去，算了不和你一个疯子计较，"您要是觉得生气，扒了裤子绑起来用白蜡棍子打屁股，别打脸。"
徐续:"他有脸吗?你问问他，我养他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伺候着，他拿我当什么？！小****背着我干什么事，嗯？！"
徐呈小声说:"人孩子又没盗 窃没嫖 娼没吸 毒没犯法，你生得这叫哪门子气…"
徐续一脚踹在徐呈腿上:"滚，你***，你们都***！"
望舒挣开徐呈的防护，扯住徐续的裤腿:"师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您打我吧，您别赶我走。"
徐续说:"你现在就像一条狗，贱狗。"
打归打，玩儿精神攻击就过分了。望舒从没听过徐续这么说话，他僵住了。
三师叔发现气氛不对，赶紧过来，"师兄，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您不能不给个交待就逐出去。他刚十八，你真把他弄出去，他怎么活？"
徐续说:"他脑子活络得很，用不着你我瞎操心。"
三师叔于是捅着望舒:"你小时候你师父对你的好你都忘了，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让他伤心的事儿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是在那地方伤了心的，不愿意你们碰。你要是不愿意考体校，就是去学个画画学个计算机的，也别考那什么电影学院啊。"
不提还好，一提徐续火儿又大了起来。他气急了，抡起椅子哐一声就砸在望舒的肩背上，砸得望舒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然后一把拆了扫把，抽出扫把上的铁管杆儿，走到望舒身后，一下连着一下，狠狠地往望舒背上抽。
望舒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能强挺着身子，硬挨。
棍子打在背上，是很熟悉的感觉，钝痛、闷响，棍子冲击在背上的速度无时无刻不在挑战骨头的硬度。只是这次师父真的生气了，那一下下直直打进望舒的心里去。贱…狗…师父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尴尬的是，那铁管儿刷漆的扫把杆儿并不是很结实，没打三五下，就弯折了。可见打人的用了多大的力气。

徐续是个练家子，他从会走路就会打拳。这一切除了他师傅的功劳，还多亏他都在军中任要职的父母，为了赴任，把刚断奶的他扔给了师父师娘。
他十二岁的时候才再次见到父母，父母定居京都，把他和师父一家也接到了京都。
繁华过眼，十九岁岁时他去港口城市闯荡，走得就是武星这条路。二十一岁出道，轻眉俊眼小儿郎，一身卓绝的武艺又演技牛x舞台风max，简直闪瞎人的眼球。
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出道四年的时间里，他拍了十三部电影，身价一路飙升，拿奖拿到手软。有人评价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他注定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没有人会忍心让他明珠蒙尘。
…
他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曾无限辉煌过。
直到26岁生日的前夕，他突然招开发布会，表示自己宣布退出影坛。风头正盛，他跑去国外，在欧洲中部的一个国家，过上了旅居的生活，一去就是七年，如果不是师门动摇，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这是外人眼中，他的故事，在别人的眼里，他总是拥有着浪漫主义人格的美男子，过着极度理想化的生活，他是长子，是偶像，是标志，是掌门人。
却不是一个好情人。他和当时的性感女星炒作，和各种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周旋，滥于情 色，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丢失了灵魂…他最爱的女人。
他这一生，孝敬父母，对得起师门，却无法忘怀自己对那个女人的伤害。她们很小就认识了，他在乡下和师父练武，小姑娘就已经屁颠屁颠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她说以后要嫁给他，他说一辈子护她周全。
。。。后来她毁了容，被权欲激发出来的忌恨，一个对他求爱不得的女人，找上了她，往她身上泼了汽油。
他看着她脸上狰狞的疤痕，逃了。逃开了自己所属于的流光溢彩的偶像世界，逃开了这个到处都有她的味道的家乡。他逃出去，在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弹琴，歌唱，喂鸽子，读书，维持一个优雅又从容的表象。
情、色、权、欲，是他对娱乐圈所有的概念，他从那里出来，最了解那些肮脏的手段与虚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