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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挣脱 (启邪\/民国HE)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年龄差略大

二日一更,不坑。

此为后传 张大佛爷X吴小三爷。
前传张启山X吴邪童养媳,暂时还没开写TqT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 01 刘二少


北平一向人声鼎沸,天气又热又闷,一条街上吆喝着卖什么的都有,阿武看的是眼花缭乱。

“呆子,发什么愣?”强子喊了声。

“诶,就来。”

阿武是刘二少新聘来的保镖,刚从想乡下到这繁华的北平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刘二少则是这北平公子哥们儿里为数不多的大人物,很有来头,背景也厚。这几年刘家生意是越做越大,黑白两道都沾了光,少爷出门自然是要带着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防身的。

这会儿刘二少正一身竖条西装,头发用发蜡服服帖帖的顺到脑后,戴着副无框眼镜,叫了大武和强子两个人,明显有正事要做。阿武也没什么资格问,只管跟在二少爷身后,前后距离都离不得一米。

车开到了一家饭店门口,门口四个亮金色大字大武也认不得,这是这饭店金碧堂皇的想必也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的起。等进了内厅,才发现有上下两层,两边都有螺旋楼梯连接着,扶手都是用金黄色的漆涂的,让阿武这个乡巴佬看的嘴巴都合不上。下层是些零零散散的普通座位,一个木桌周围围着几个小木凳,上层则是一排排的雅间包厢,每间包厢都用帘子挡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仔细一看又什么都看不清。下层中间有个唱戏的戏台,看来这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们平常来这里吃饭还能听听小曲儿什么的,中间几个长袍马褂的伙计正收拾着戏台,看来一会开场得用到这个,阿武窃喜了一小下,却发现伙计正在把戏台清空。

一个总管理似的伙计看见刘二少,脸色一变,连忙领着人上了二楼雅间。

门口有两层珍珠和珊瑚串成的帘子,阿武给刘二少撩开让人进去,刚碰到帘子时他喉咙有些干涩,脸色潮红,兴奋的后背都汗湿了。等人进去后才跟上,包厢里一股香味,说不出来的感觉,清清凉凉的沁人心脾。刘二少捡了张左边垫了坐垫的红木凳,后面跟进来个丫头拿着茶具和几盘糕点,放到桌子上之后便拿出吧小扇子站到刘二少身旁给他扇风,阿武和强子也站到他身后趁机乘乘凉。

估计是来早了,上二楼来的人很少。刘二少撑着下巴一直看着楼下的台子,散座已经坐满了人,有抱着小孩的妇人,也有穿着粗衣的工人。

无聊的等待实在是太漫长,阿武悄悄的打了个哈欠,刚张开嘴就听见楼下传来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叹,刘二少脸色一变,拍案而起,吓得她身后的那个丫头惊慌失措。

“够了,你下去吧。”刘二少摆摆手,丫头连忙点点头匆匆退下。

阿武站的太靠后看不清发生什么,想看热闹又不能坏了规矩。楼梯传来脚步声,缓缓而来又缓缓远去,大武注意到刘二少手握着拳头轻微颤抖。

“给我倒杯茶。”刘二少清清嗓子,扶了下又坐下了。

阿武连忙上前,趁机看了眼楼下,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发现那二楼最正中的一间包厢进了人,离这里有点远,但大武能确定。刚刚随着刘二少上楼时,特地看了眼最瞩目的位置,那里除了用帘子隔离开外还关着一扇门,可见那里极少见客。

刘二少把门外候着的伙计叫进来,瞥了眼阿武,阿武低着头站到他身后去了。他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人坐了那里?”伙计不语,只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我只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还能有机会看一次,那位置自从张大佛爷坐过之后,许久都没人敢坐那里了,今日我便开开眼界。”

阿武心里一惊,没想到这饭店门道还这么多。再仔细回想后,才发现不论是刘二少还是其他雅间里的老爷少爷们五一坐在左边的位置上,只有那间包厢进去的人,坐的都是靠右的。

刘二少看身后阿武探头探脑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低下头没有透露多少情绪,心里暗骂自己的失责。

“你知道那里坐的什么人吗?”

阿武摇摇头,北平里那些上流社会的权贵们他是一个都没眼熟的,刘二少不爱参加那些公子哥们儿的聚会。

“那是九门提督张启山。”

九门提督!阿武一惊,竟是个军官!

“去,你去那儿帮我给张大佛爷送个东西,再给我传几句话。”刘二少站起身从西装裤荷包里掏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个条状物的东西,阿武收下说了声是,便往外走去。刚转身撩开门帘,听到身后刘二少一字一顿传来的声音,“最后替我谢谢他当年的大恩大德。”声音冷的像冰渣子似的,阿武转头,只看到珊瑚帘垂下遮住里面那人的面容。

阿武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缩着肩膀往中央走。

四道珊瑚帘显示这个包厢的特殊,那包厢没伙计伺候,倒是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右边腰上还别着一把手枪,醒目的很。

“在下是刘二少的伙计,……”

“刘二少?”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包厢内传来,把阿武未说完的话吞进喉咙里。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开。阿武盯着那只手发愣,一根根葱白的指头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连弯曲的弧度都好看。阿武是个粗人,他身边也都是粗人,个个手指又粗又糙,就连刘二少的手也没他这么好看,因为刘二少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拇指断了一截。这手一看就知道平常保养的很好,金贵的要命。

声音主人只跨出来一条腿,西装裤,牛津小皮鞋。只是身子还没探出来,就听到内阁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回来”冰冰冷冷又威严不容抗拒。

于是那只腿便又收了回去,还伴随着小声的埋怨,“我就看一眼怎么啦,小气的要命。”与此同时站在外面的两人同时动手,门口穿着军装的男人掏出腰上别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脑门。阿武右脚烧退一步,手已经摸上了后腰,那里别着一把枪,被衣服稍稍遮住。

如果对方动手,他只有三成机会反击。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兵哥为什么突然动手,但他来这里是送礼的而不是结怨,所以他不得不开口,“大佛爷,二少是托在下给您一样东西,您只看一眼便会明白。”

他说完后把东西拿出来,把枪又掩了回去,静静等着。

里面传来刚才那人清亮的声音:“进来。”

他垂着眼无视身边的人推开珊瑚帘往里走。低头打量发现这包厢比其他包厢都精致宽敞了许多,红不木沙发能容得下五六个人。沙发上坐着个穿深绿色军装的男人,腰带系的很松,翘着个二郎腿正在吸烟杆,一双澄亮的高筒军靴扎着裤腿,又精神又威严。只是那男人身边坐着一个穿着西装小马甲的青年,青年正在摆弄手上一个青翠欲滴的手镯,看着就价格不菲,嘴里还在跟大佛爷讲话,“我要把这个镯子卖给昨天见的那个赵老爷,他夫人肯定喜欢,卖他个一千大洋,他要是不同意就拿他家里那个牛头来换,牛头可是当年圆明园丢失的宝贝,他要是还不同意你就带人进去削他,听见没?”

“……”这未免太黑心一点了吧。

阿武看那青年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还以为是个学生呢,咋还是个奸商。

那青年把镯子收起来,放到自己荷包里拍了拍,然后才看向一直沉默的阿武,“你家二少让你拿什么来了?”

阿武抬头看了一脸青年的眉清目秀的脸,却发现那双眼睛清的跟湖水似的,完全看不出刚才奸商的小模样,褐色的眸子干净有神。他连忙掏出那东西双手捧着,却见青年原本灵动的眸子突然变了变,而他旁边的大佛爷冷哼了一声,声音很轻,但绝对清晰。

这二人只是看着并不肯接,阿武心里慌了神,便道,“二少说这是他一点小小的心意,若有机会,必定请二位邀至府上做客。”

那青年嗤了一声道,“他敢邀我们还不敢去呢。”说完浓眉一挑,站起来准备走过来,却也没想到被身边的男人拖着手拉回坐下。

“干嘛,人家都说了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我们要是不收不妥当吧。”青年像被惹怒了一样拍开那人的手,低声道,“今天你这也不准我做那也不准我做,明明是你要带我出来玩,干嘛还这样,你还怕有日本鬼子把我吃了还是怎的?”

阿武被这两人搞的晕头转向,他们要说是兄弟吧长得又不像,要说是朋友年龄也不对,而且看青年对张大佛爷这个态度怎么着也不会是他的上级吧。

只见大佛爷推了推帽檐,凑近青年的耳边,声音半大不小:“日本鬼子倒是不怕,我是怕我生气起来把你给吃了。”

竟是这种关系!阿武都稍稍红了脸,抬头一看果然青年那张年轻白净的脸红了彻底。

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吗?男子之间阿武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公子哥就喜欢玩这个,只是他们玩的那些男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明明长了一张男人的脸,眼神比女人还媚,腰比女人还软,动作比女人还娇,哪有眼前这个青年长得好看,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跟会说话儿似的。

阿武的脸眼看着红了有白白了又红,那张大佛爷直起腰站起来朝自己走过来,他就只弯着腰被东西捧在手上。却见大佛爷从腰后掏出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右手拿着枪轻蔑似的用枪尖儿挑了挑手帕,阿武盯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心说大佛爷您可千万别走火了,任谁今天被抢指着两次心里都有点慌的。那手帕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男人剥开最后一层后,阿武猛地一声怪叫,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那东西便摔到地上,咕咚咕咚的往外滚,撞到门槛才停下来。

那竟是一小节手指!阿武想起刘少儿缺了一半的小拇指,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那截手指竟被刘二少日日带在身上!

这张大佛爷到底跟刘二少有什么仇,以至于二少要切断自己的手指来偿还给他?不,不,不,也许手指是张大佛爷强行切下的,可为什么刘二少会一直把这节手指随身带着……脑内被无数疑问疯狂的占据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管什么规矩,直挺挺的看向那人。那双漆黑到让人全身发冷的眸子,平静的仿佛是一潭死水一样。他仿佛觉得那魔鬼似的男人在看蝼蚁,在看一具死尸。

“大……大佛爷”阿武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沙哑,害怕的脚不停哆嗦,刚刚那挑过手帕的枪口正直直的对着自己的脑门。

他没想到只是送过礼物,没想到还招来了杀生之祸。怪不得!怪不得刘二少会让自己这个新来的下人来送这要命的礼物,他本来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去无回!

“我……我只是一个下人……我……”

阿武两个眼珠子往上死死盯着那枪,他看到那人的食指轻松的扣着扳机,随时准备要了自己的命。

“好了,既然礼物送到了,那你就去替大佛爷谢过你家少爷吧。”

“吴邪!”

“放下枪。”那青年脸色微微还带着些绯红,只是眼神坚定,全身竟也有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沉默了两秒,张大佛爷举着枪的手垂下来,阿武双腿一软,直直跪在了他身前。




TBC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 02 点天灯




虽然心里不满,但张启山还是把那奴才放回去了。当年那事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吴邪那时候还小,对谁都没戒备,长大了张启山也没特意跟他提起过,所以也只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人一走屋里只有两个人,吴邪撅着嘴又把那镯子拿出来摸,张启山起先也硬着脾气不说话。后来还是吴邪首先憋不出,沉着声音闷闷的开口,“你不是答应我不要随便杀人了吗?”张启山翘着腿瞥了他,道:“我没打算杀他。”

吴邪一惊,“那你刚才干嘛吓他?”他总是看不懂张启山的想法,张启山却似乎永远把他当小孩一样,轻易就看穿了自己。

“总要有个人给刘明清提个醒,当年的张启山他惹不起,现在的九门提督上三门之首他更是惹不起。”




楼下已经布置好了,其实这是吴邪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也是张启山带自己来的,不过那时候不记事,吵吵闹闹的就知道缠着张启山给自己讲开国之前的野史秘闻。这里面门道是一点也没摸清。

正无聊间就有个小厮站门帘外面喊着:“大佛爷,帖子到了。”张启山道:“拿进来吧。”就见那伙计弓着腰端着个烫金的本子进来呈到张启山面前。张启山接过随便看了两下就递给吴邪,冲那伙计道,“开始吧。”

那伙计从衣服下摆掏出个铃铛走到窗前对着楼下摇了摇,吴邪一惊,别看那个铃铛个小,摇出的声音却大的惊人。接着,这整座楼的灯全暗了,只有一霎那也只有二楼雅间里个个点着几盏蜡烛,一楼中央一个巨型吊灯点开,直直照着一楼中央的戏台。

吴邪被这一黑一亮吓了一跳,眼睛突突的疼。他有点近视,平常在家总是要戴一副眼镜的。他把本子拿近看,发现里面竟然贴着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有几个还是清朝留下来皇帝用过的东西。张启山看着吴邪发光的眼睛有点好笑,他挥手让小厮下去,伸手搂住吴邪的腰让他坐自己两腿之间,捧着他的手把脖子搁在吴邪的肩膀上,道“你想要什么?”

吴邪心说我都想要。但他想这一个都贵的要把自己卖了,都买了那还不让吴家倾家荡产,他装作羞涩又矜持的开口:“都……都还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张启山心想若是自己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那就白养了他十年了。

他也只轻轻啄了一口吴邪的后颈,笑着说:“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要是这点钱我都没有你这小奸商后半辈子怎么跟我过得下去?”

吴邪捂着嘴偷乐。本子前几张是黑白的图片,后面几张就是这些东西的简单介绍。吴邪看着这些手写出来的字是越来越熟悉,他指着问张启山,“这字谁写的?”他看这一横一撇,一点一捺都熟悉的很。

张启山道:“我找人摹的你的字。”

吴邪的爷爷吴老狗在教育吴邪上费了不少心思,他特地找了位自称是宋徽宗传人的大师三顾茅庐给请出了山,吴邪三岁就跟着师傅练这瘦金字体,十几年下来学了个十成十。这字体笔记劲瘦,至瘦而不失其肉,收笔时细线婉转。如幽竹挺拔又如潺水秀润。都说见字如见人,吴邪便是这样一个泠如竹却柔于水的人。

这临摹的人也只能把吴邪的字给临出个六成,吴邪倒是高兴的很。

正说着,吴邪便看见那戏台中间走进个穿着旗袍挽着头发的女人。那女人手里捧着个被丝绸手帕盖着的托盘,旁边跟这个伙计摇铃铛,喊了声“七宝玲珑凤头簪”。

吴邪眼睛一亮,这凤头簪可是以前皇后娘娘带过的簪子,他把这簪子买下来送给他奶奶是挺好的,马上是他奶奶的六十大寿。虽然他吴家是九门大家,但他父亲却只他母亲这一房,他二叔三叔至今也尚未娶妻,但他他母亲却是个极朴素之人,不像别人家的少奶奶,金的银的一脑袋,出门也是五六七个丫头侍从跟着,他母亲素日里就喜欢一身素白的裙子,挽着头发,一根白玉簪,跟吴邪走出去跟他姐姐似的。

他心里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刚才那伙计又拿着个什么东西过来了,低着眉眼当作没看到他俩的姿势。吴邪有点羞涩,他脸皮一向薄,无奈张启山两只圈着他的手臂跟焊铁似的不动,吴邪只好看向那小厮。那东西是一只比手掌稍微大一点的小灯笼,里面点着只蜡烛,这灯笼却不像其他灯笼那样是橙黄色的,反而外面裹着层青布。

看吴邪一脸好奇,张启山也不解释,只是挥了挥手让那伙计把灯笼挂在窗前一根柱子上,全场人忽然就爆发一阵雷鸣似的掌声,吴邪新想,这是哪个大人物来了?

没过一会他就发现这灯笼一挂,刚刚正竞相出价的人竟多了一倍,而且价格被抬高到吴邪瞠目结舌的地步。吴邪拉了拉张启山的袖子,张启山低头看他,发现吴邪一张小脸满是愁容,张启山摸了摸他的头不说话。

最后价格定了下来,高的咂舌。吴邪心说不带皇后娘娘的簪子也好,他看的那些野史上皇后娘娘个个心肠歹毒的,他还怕那簪子半夜变成孤魂野鬼讨命呢。他往后翻了翻看见那本子后面还有一串开过光的紫檀木佛珠,他奶奶平日里就喜欢诵佛念经的,他送这个可比簪子好多了!

吴邪安慰自己,他那张纠结的小表情都落入了张启山的眼里。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后面陆续上来几件东西吴邪都不感兴趣,趴在张启山手臂上发呆。有几样战国时期的玉杯被刘二少抢了去,吴邪在人们一片唏嘘中让人给自己买了份蛋糕上来。

佛珠上来的时候吴邪看见张启山点了第二盏灯。吴邪打了个哈欠发现张启山至今为止也没拍个什么东西,刚刚还口出狂言说自己喜欢什么便买什么,难道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喜欢?便张口道,“你这灯点了是什么意思?”

张启山随便敷衍了几句,“这佛珠有点意思。”

吴邪新想你不买小爷自己买,爷爷每日给的自己零花钱也不少,张启山平常也爱给自己零花钱买零嘴吃,多多少少攒了个小金库下来。这佛珠今日是必须买到的,便叫来小厮让他把竞价的牌子给自己,没想到小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爷,这房内是不举牌的。”

“啊?不举牌我怎么喊价?”

“您看那,大佛爷点了天灯啊。”

吴邪凑着脖子看那灯,横竖也是一普通的灯,上面也没写价码什么的。便撅着嘴问一旁看戏的张启山,“你让我来这就是看你来点灯的?”

“当然。”张启山弹了下他光洁的脑门,心说童言无忌。

吴邪不乐意了,但又有点奇怪,这包厢位于正中央怎么说也不会是专门用来看戏的。他问旁白小厮道:“点天灯是干什么的?”

小厮一惊,这北平还有不知道点天灯的爷!他便三言两语精炼的解释给了吴邪听,吴邪听后沉默了一下,然后挣扎着从张启山身上下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指着他道,“张启山,张大佛爷!张叔叔!张大爷!行吗?!我叫您大爷!您是疯了还是咋的?钱多了没处花撒是吧?您撒我家里啊!”他说怎么楼下那群人个个跟世界首富似的争着喊价,感情是因为不花他们钱不心疼啊!

张启山抿了抿唇,“为你,值得。”

吴邪差点给他跪了。这感情是感情,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可钱是钱啊!那都是血啊!那都是吴邪的心头血啊!

“你奶奶六十大寿,我谢谢她和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张启山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俩东西都是给他奶奶买的,吴邪心疼钱,但是听了这话心里却左右不是滋味,他觉得挺惊喜又挺感动,但是张启山这么多年给他的感动那么多,而且是越来越高调。从前他还没成年张启山就敢同他爷爷要自己,爷爷让他跟着张启山学知识,学技艺,他教自己好多,给了自己好多,自己也没什么回报的,唯有一颗热烈真诚的心跟着他,日日夜夜,一晃就是十年。

他眨了眨眼睛紧挨着张启山坐下,垂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张启山摸了摸他细细软软的头发,跟摸只撒娇的小狗似的。


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幅字!这是这本花名册上没有的,看来是今日有人点天灯临时加上去的。吴邪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却见一个小厮举着根长杆子上来,把那画上面的环勾在竹竿顶头的小尖钩上,然后举起竹竿撑到半空中,绕着包厢转了一圈。没人敢接那画,接也接不着,那画离包厢还有个一个的距离。

刚落下,就听见远处刘二少参与竞价的声音。然后张启山把天灯也点上了。

吴邪推了推张启山的胳膊,张启山沉稳的声音传来:“乖。”

那副字上全是瘦金字体,写了什么看不清楚,只是盖上了宋徽宗的泥章。其实张启山对于这画是真是假,是谁写的是谁摹的都无所谓,对这画也没什么感觉,吴邪的瘦金字体练到了一定程度有自己的韵味,他更喜欢吴邪的字,但他看到刘二少也出手时便把天灯给点上了。他极少干这种不理智的事,只是因为刘明清极少收集这些文学类的古董,但是他知道吴邪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字体。

当年那事涌入脑袋,他心里烦躁的厉害。

果然,一看张启山点了天灯,竞价又上抬了许多。

但是没差,最后这三样东西被呈了上来。张启山把那副字拿到手上,把门口一直候着的卫兵叫进来,让他收起来挂自己府上。张启山让人把佛珠和凤簪分开装着,把佛珠递给吴邪道,“这寿礼你给你奶奶,让她知道你的孝心。”

吴邪抬头看他,“干嘛,又不是我自己买的。”

张启山道,“她心里有数。”


TBC


明天再更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 03 分离




在那饭店吃完晚饭吴邪便跟着张启山回了张府,他把那副宋徽宗的字画挂在书房,越看越觉得喜欢。这几日张启山给吴邪请的教自己骑马的先生请了病假,吴邪一时也没事做,便天天在书房里呆着画画,他偏爱国画山水,对西洋那些方方正正的造型素描不大感兴趣。他照着齐白石老先生的《蛙声十里出山泉》临摹,只是怎么画都不满意。张启山处理文件简报的时候时不时看他两眼,然后又专心投入到手头里的工作中来。





还有一个星期是吴老太太的生辰,吴府上下便已经开始张罗了。虽然吴家平常做事一向低调的很,但吴家怎么说也是老九门的大家,再加上老太太要过寿,自然是马虎不得。

请帖是吴家大老爷吴一穷亲自上门递过的,吴府上上下下都挂满了写着寿字的福灯,老太太信佛,平日里也喜欢做些功德善福的事,于是临近寿辰这几日便天天安排下人去街口发些衣服粮食稀饭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叫花子,张启山也命手下们在连着吴府那条最繁华的街口挂满灯笼,这一挂就给挂到了九门提督之首的的张府门口了,并命令夜夜不许熄灯。

吴邪是吴家的长子,又是独苗,按照吴家规矩,吴邪是要寿辰前三天回家陪在老太太身边尽孝的。张启山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坏了吴家祖宗立的规矩,亲自开着车把他送了回去。

天还没亮车就出发了,没多远的距离,吴邪就是不愿意走。最后把车停在吴府后面一个小巷子里,张启山下车帮眯着眼缩在副驾驶补觉的吴邪打开车门,然后从后座把装着吴邪换洗衣服的牛皮小包给提了下来。

老太太是冬至出生的,正好赶上大雪。吴邪正血气方刚也不太怕冷,穿着件小马褂也不嫌冷,张启山原本是想让他把那暖和的军袄给加上,但是吴邪皱着眉死活不肯,怕影响自己形象,张启山只好扯了件狐裘披肩搭在他肩膀上。吴邪今天打扮的讨喜的不得了,戴了副金丝眼镜,上面还挂了串银链,看起来安静又秀气。吴老太太出生在书香世家,从小就喜欢吴邪这副书生气斯斯文文的小模样,吴邪也乐意合着老太太心意来。

张启山依然那一身挺拔的大帅军装,不过只披上了件军绿色的大氅,显得那修长的身躯更是挺拔。牛皮军靴踩在昨晚上刚下却已经覆了厚厚一层的雪里,嘎吱嘎吱的响。

天还是阴沉沉的。街上没人,只有红艳艳的灯笼照着大路。吴邪眯着眼睛低着头下车,头上还有几撮来不及打理的毛发呆呆的竖着,张启山给他按了下去也没用,过了一会自己又翘了起来。他牵着吴邪往大门口走,压低的帽檐里掩盖不住眼里的淡漠。

到了吴府门口吴邪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接过张启山递过来的包抬起手想敲门,想伸手就被张启山给按着肩膀推到门上去了,后背一阵钝痛把吴邪的瞌睡吓醒了一大半,包掉地上去了也顾不了,他疼的眯着眼抬头,正好被张启山衔住嘴唇,吴邪这还蒙着呢,牙关紧闭也没个反应,张启山叼着他的唇“啧”了一声便用右手掐住他的下巴,半强迫似的命令道“张嘴”,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张启山那张放大的硬朗的俊脸就在离自己一厘米不到的地方,两人鼻子碰鼻子嘴巴碰嘴巴的都没闭眼,他就看见张启山两只漆黑的眼深邃又冷漠,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仿佛很薄情一样,吴邪立马心跳加速双颊发热,双手阻抗的推着张启山的肩膀道:“你疯啦,这是大街上呢!”

“怕什么?”张启山趁他张口说话这会儿把舌头伸进吴邪嘴巴勾住他左右闪躲的舌头往自己嘴里吸,这一吸不止是把吴邪的舌头给吸了出来,这是差点把吴邪的魂也一起吸进了自己嘴里。吴邪心里觉得羞耻,但是又有点兴奋。张启山的吻技那是经过吴邪认证过的,不一会就把他弄的丢兵弃甲七荤八素,原本抗拒的双手也没自觉的搂住了张启山被皮带受的又细又精壮的腰上。“这会儿又不怕了?”男人说话的时候依然含着他的唇不放开,唇间的震动惹得吴邪心里酥麻酥麻的。

吴邪被那舌头勾住缠的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去,偏偏这吻又霸道又强势,他连呼吸都快赶不上来。张启山在他腰后把手上的手套给脱了,把手伸进吴邪的小马褂里面沿着他的腰间往上摸,他的大拇指上面带着枚翡翠板戒,再加上张启山天生的手冰,吴邪被这触感刺激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张启山不止冬天,夏天手脚都是冰凉的。吴邪想起他奶奶在他小时候就爱在冬天搓着他的手心,一边搓一边道:“手脚冰凉的孩子没人疼,我家阿邪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怎么还走神了?”张启山不满的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吴邪突然笑着把张启山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你别摸那里,冰死了。”

张启山气息喘的粗重,他分开两人的唇,想了一会便把手拿出来伸到吴邪嘴边把他刚刚流下来的唾液给擦掉,然后并着五只手指捏住吴邪被亲的又红又肿的下唇,低声道:“那你帮我把手舔热乎了。”

吴邪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转身敲门,“谁跟你闹,我要回家了。”

张启山眼神暗了暗,从背后搂住吴邪,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呢你。”吴邪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自己后脑勺毛茸茸的头发拱了拱张启山的脸,眼镜后面眯着的月牙眼满是带着笑意的温柔。

听到门内传来下人的脚步声,张启山放开吴邪,抬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吴邪刚想说点什么,吴府大门就被缓缓的打开了,声音放得很轻,怕是不想吵醒府里正睡觉的老爷太太们。

那小厮一看是吴邪,立马压低声音喊了声:“小三爷!您这么早,府里早饭还没做好呢。”

吴邪挥了挥手:“没事,我先回房里休息一下,老太太起来了先别告诉她老人家我回来了,我想给她个惊喜。”他抬脚跨进了门槛,转身想跟张启山道别,一回头就看到张启山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大氅被张启山因为跨出步子带出的风微微摆起,那双被军靴包裹着的双腿又长又直,而他背挺得笔直。几片雪花飘落下来降到他肩上,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吹开。张启山走得很快,并且一直没有回头。吴邪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口想挽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一阵风吹过,吴邪眼睛突然有点干涩,他恍惚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漫天大雪,他站在吴府那颗生长了六十多年的老枫树下面,看着那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从来没有为自己回过头。

“张启山!”

他已经走的很远了,远到吴邪喊出口的名字都可能传达不到那人的耳朵里。但那人还是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雪,因为风,因为他吴邪。

张启山回过头,那双眼即使隔着段距离,都是冷漠至极的。他看到那原本已经进了府的少年突然冲自己跑过来,有点惊讶的张开双臂。这动作在吴邪成年之后很少做了,吴邪自己不知道被那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冲到男人面前就跳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人耳朵边粗声粗气的喊:“等我奶奶生日过完了我就回去啦。”

张启山被这小子撞得险些摔倒,饶是张启山平日里大量训练,时不时上上战场骑骑马,也被这一米八的体重给震的往后倒退了十步才稳住。

“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张启山嘴角勾了勾,“真重。”

“刚才吻你还怕被人看到,这会挂我身上就不怕被人看到了?”张启山指了指吴邪身后目瞪口呆的下人,吴邪自己做完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发红着脸从张启山身上下来。他心想这身材当然不能跟小时候细胳膊细肉的比,张启山觉得重也是自然的。

“那是王盟,他才不会乱说话的。”吴邪嘟嚷着低着头就想往回走,脖子耳朵红了一片。

张启山从刚才送他来心里就凉飕飕的一直不安,他不由得伸手拉住吴邪的手嘱咐道,“这几天你家肯定都是人来来往往的,你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立马托人通知我,知道没?”他原本不打算跟吴邪说,直接派几个人日夜守在吴邪的府上的,但这会他想清楚了,还是让吴邪了解一下情况,免得让他以为自己监视他,以前就为这事闹过几次不愉快,这几天敏感时期张启山决定依着吴邪来。

吴邪一脸奇怪,“我在吴府还能有什么事儿?”

张启山拍了拍他嫩呼呼的脸,“听话。”

两人又贴的老近,张启山的带着点烟味的气息都喷到自己脸上来了,他只好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张启山看他敷衍的小样叹了口气,看来只得拜托吴府那几位家长了。他捏了捏吴邪的耳垂,道“那我走了。”

吴邪“啊”了一声,仍然低着头,右脚轻轻蹭着地面,“这就走啦。”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张启山心里一横,转过身就走。刚刚他还装冷漠呢免得自己舍不得,没想到这小子还来撩拨自己,这会要是再不走他怕自己直接把这孩子扛肩上原路返回了。


“那……再见?”吴邪撅着嘴,皱着眉,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吴邪,再见。”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没人看!!!是不是!!!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啊楼主我来请个假!第四章已写不过家里WIFI坏了上不了网。剧透一下 小邪有危险了佛爷救不了他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WIFI还没修好,修理的人不停的打电话一拖再拖本来说昨天就来修的我也是醉了(手动再见,我只好用手机流量开热点连接我的电脑了,上个月流量超了4000M用了七百多块钱的话费也是养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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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有所思在远道


吴家府宅距今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延续至今。红墙绿瓦,府内有庭院池塘,春天的时候柳树周垂。大门沿着一条曲折游廊直入大堂,堂上悬烫金的瘦金体“寿山福海”匾额。吴邪经过园中顺着一条大理石板路走向东厢房。路途只觉异香扑鼻,小路两旁梅花含羞待放。把那小塘旁巍巍耸立的假山环遍。

这还只是冬天,春天更美。只可惜今天春天吴邪只呆在张启山那套上下两层的欧式大庄园里。说实话吴邪不太喜欢张启山家里的建筑,一砖一石,透着浓浓的西洋味。尖顶圆身,灰瓦白墙,圆形的拱窗浪漫又华贵,抬头看那仿佛要刺破天际的房顶还能看到那白璧上绘着形态各异的青鸟。刚住进去的时候还挺新鲜,只是太坚硬,太庄严,环绕着状元的漆金铁门外满是官兵。夜晚庄园也点着电灯,明明灯火通明却平端端让人感到寂寞。

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吴邪推开自己的房门。房里依旧跟自己走时那样干净整洁,一点灰尘也没落下,兴许是知道自己这两日要过来,已经命下人点上落地式煤炉子。

一股归属感由心而发,吴邪一下子倒在自己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吴邪心里一阵发懵,他还准备早上等奶奶起床吃早餐的时候给他个惊喜的,看外面太阳这都中午了。吴邪叹了口气,推开门往大堂走。

路上碰到两个端着菜盘的丫头,见到自己皆是目瞪口呆,看来是还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吴邪对着她们轻笑,丫头们只是红着脸唤了声“少爷好”就跟着吴邪的身后匆匆走入大厅。

他三叔吴三省正坐在门口拿着本书在看,最先看到他,惊喜的取下眼镜“阿邪!”三叔平日里与他最亲,吴邪笑眯眯的回了声“三叔好”。

他母亲正在陪老太太说话,听到这声“阿邪”,两人双双站起来。老奶奶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高高盘起,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抖擞。看到吴邪回家,也顾不得拿起拐杖,就招呼吴邪到自己这里来,吴邪连忙跑到老太太旁边握住她的手。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他的手拍个不停,好半天才记得坐下。他母亲坐在老太太另一侧,吴邪立即笑道:“几个月没回来妈妈又变得好看了,看起来又年轻又漂亮。”他母亲陈氏捂着嘴轻笑,“这么多年没见,你这嘴巴还是跟抹了蜜似的甜,刚刚一回来你就顾着老太太了,我这当妈的在旁边看得是酸溜溜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笑着打趣道:“我家阿邪最孝顺了,你可别欺负他。”吴邪害羞的低着头挠了挠头发,倒是陈氏娇嗔一声,“老夫人!”那模样跟二十来岁的姑娘似的。老太太笑呵呵的牵着两人的手拍了拍,“还是阿邪有心,看看家里的男人,就阿邪一个人记着我这老太婆的生日,个个在外面,也不知道天天忙呵些什么!”

吴三省看老太太像是直接无视他一样,粗着嗓子不满道:“妈!我这不是在家吗!”

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天天就知道游手好闲的研究你那一屋子宝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天天看着你那张脸都看厌了!”

吴邪在旁边看得发笑,他以前没少被他三叔捉弄欺负,这会有老太太帮他出气,他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端一盘瓜子坐在旁边看戏。

吴三省被老太太说的反驳不出来,悄悄瞥眼就看见吴邪一脸看戏的表情,碍着老太太在场又不敢发火,只能狠狠的瞪了吴邪一眼,等老太太寿辰过完了再收拾他。

“奶奶三叔他瞪我。”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告我的状!

“你瞪什么瞪,说你你还不服了咋的?!”老太太跟着吴老太爷几十年,眉头一皱也是不怒自威。吴三省“哈哈”讪笑两声直说“不敢,不敢。”

几人这么嘻嘻闹闹的吃完了中饭,陈氏和吴邪便扶着老太太走到庭院小亭里聊天谈心。老太太将近一年没看到孙子,心里自然是有无数话想说的,只是想说的太多反而到口边的却少之又少。吴邪这几个月都随着张启山和马场的老师精炼马术,张启山要教他是务必教到无可再教的地步的,所以自然是清瘦了不少。

老太太心疼的摸着他比上次看到尖细不少的下巴,满嘴苦涩的开口:“阿邪,他……他待你可好?”

这话问出口,吴邪同陈氏两人皆是一僵,他母亲稍稍把身上的狐裘拢了拢,向老太太福了福身道:“老太太,我去给您拿几盘糕点来。”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挥了挥手便让她下去了。吴邪逃不脱,只是停下了嗑瓜子的手,轻笑道:“奶奶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哪能让自己受一点儿委屈?!”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这条路不好走,那痛苦和煎熬张启山能隐忍,阿邪现在却还小,还年轻,张启山又怎能真的如同他当年答应的那样,守吴邪一世安宁呢?

吴邪见老太太一脸愁容,便抱着老太太的手轻轻摇晃着,恍若撒娇一般开口:“奶奶,马上就是你寿辰了,别不开心啦。我发誓,要是我受了什么委屈,肯定第一个告诉您,您就拿着那鸡毛掸子替我出气!”

老太太扑哧一笑,点了点他的鼻子道:“淘气,他张大佛爷,那可是老太太我惹不起的人物!”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轻声道:“老夫人,老太爷和老爷二爷回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道:“去吧去吧,去见你爷爷。”


吴邪从书房横着的水烟屏风后来出来,他爷爷吴老狗正戴着副眼镜看着手中接了宴函的人名册。吴邪小声喊了声爷爷,吴老狗头也没抬,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坐下。

“阿邪。”

“嗯?”吴邪剥了个橘子塞进口里,含糊不清的回答。

“今年过完年,你就回来住吧。”

“什……怎么了?”吴邪猛地站起来,橘子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

吴老狗这才把眼睛从手中的花名册中移开看向吴邪。吴邪被那双严肃的双眼看得浑身僵硬,吴老狗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没事,你就当没听见吧。”吴邪怎么可能当作没听见,他在提督府住了将近十年他爷爷从来没有半声拒绝,今天莫名说的这话肯定是有原因。

“爷爷,那您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住?”

“等你奶奶寿辰过完了,大佛爷自会跟你说的。”他还以为大佛爷已经跟吴邪讲了这件事,没想到竟还没讲,他也不好透露太多,“明天早晨你起早点,陪着你奶奶和你母亲去山上的寺庙里上香拜佛,其他事你父亲和你叔叔都安排好了。”

吴邪呼吸急促了一点,看来这提议是张启山提出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了?”

“后天你亲自去问大佛爷吧。”吴邪看爷爷一副强硬不肯说的态度,低着头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这事在心里起了个小疙瘩。他也不是不愿意回来住,张吴两家相隔不远,只是他想不通这件事怎么可能是张启山提出来的。最后想来想去想得脑袋都昏了,索性决定还是等后天自己亲自去问他。

第二天吴邪起了个大早,跟着一桌子人吃了早饭后,便掺着老太太上了车。

没带几个下人,就一个司机,副座一个保镖。吴邪看那保镖手里捧着几本佛书,几本诗词,几本小传便知道路途肯定得花费不少时间。

老太太今儿容光焕发,比昨天还精神,吴邪怕她无聊便跟她说话。他母亲陈氏有点晕车,上了车便撑着额头假寐。老太太抽了本宋词递给吴邪,笑眯眯的开口道:“上回你回来咱们说到哪了?”

“刚说完李清照。”吴邪翻了翻手上这本书,封面冷冷清清写着《兰雪集》。

老太太就喜欢听古代这些诗人们浪漫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上回过年吴邪给老太太讲了李清照的平生,讲到她与赵明诚至死不渝的爱情时还偷偷抹了眼泪。今日手中这《兰雪集》作者张玉娘,又是位可怜人,没活到三十遍离了世,她与位书生沈佺之间的感情也是令人闻者伤心。明天是老太太的寿辰,一会又要去寺庙上香,吴邪怕老太太听完后又是泪沾衣袖。

“没事,我之前听二白给我说过一遍了,我就是想听你再给我念一遍。”老太太知道他心疼自己,摸着他的额头眼睛里满是宠爱。

吴邪想了想,便从张玉娘为她先生作的第一首诗开始讲起。

“……沈家日渐落魄,沈佺又是个淡泊名利无意功名的人,张玉娘的父亲便嫌沈家配不上自己,玉娘竭力反对,便作下‘白羊花发春正美,黄鹄帘低垂。燕子双去复双来,将雏成旧垒。……玉娘将自己私房钱资助沈佺,赠诗表达自己的别离之情,”吴邪翻了一页,书上标题《古别离》,吴邪扶了扶眼镜,少年清脆的朗声道“把酒上河梁,送君灞陵道。去去不复返,古道生秋草。迢递山河在,飘渺音书沓。愁结雨冥冥,情深天浩浩。人云松菊荒,不言桃李好。淡薄罗衣裳,容颜萎枯槁。不见镜中人,愁向镜中老。”

刚念完这首诗,吴邪便看见老太太的眼睛微微闪着丝泪光,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悄悄用手背抹了去。吴邪叹了口气,接着道:“两人离别之后许久未再见,张玉娘的夜夜愁思沈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饱受相思之苦。玉娘日益憔悴,便依窗眺望远方,写下一首《山之高》,诗云‘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吴邪顿了顿,盯着手中的词,恍惚了片刻,直到老太太疑惑的看着他,他才喉间干涩的开口继续:“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南。……”

后面的故事吴邪都是用干涩而平仄的声音靠着记忆说完的,那几句诗“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像句魔咒似的盘桓在他心里。


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吴邪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扶着下车后脸色苍白的陈氏慢慢上山。保镖提着几个水壶和几大包零嘴跟在后面。这些是老太太怕吴邪吃不惯山上的素菜专门为他准备的,她记得小时候可爱吃这些东西。

吴邪脸一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那话刚说出口就露出了孩子心性。


吴邪全程陪着老太太上香,静坐,就连素菜也吃的津津有味。惹得老太太不停欣慰道:“阿邪懂事了。”陈氏也是笑着附和。

下山后吴邪凑到老奶奶腿上撒娇,“那奶奶可要赏我什么?”

“你还找老太太讨赏,你父亲知道了又要罚你!”陈氏看吴邪如同小时候那样,满心欢喜,忍不住逗他。

“他敢罚!赏,赏,赏!我家阿邪这样乖巧懂事,我这做奶奶的能不给吗?只要是阿邪喜欢的,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哈哈哈妈!你看奶奶都这样说了,爸还敢罚我吗!”吴邪嘻嘻偷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大喊一声:“夫人太太快趴下!!”

身体总是比脑子动的快,吴邪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将他奶奶和母亲压至身下,把两人牢牢抱在怀里护住。车便受到巨大的撞击,把三人带着往前冲,只是老太太和陈氏被吴邪保护的很好,吴邪的头狠狠撞在坚硬的车门上。

“阿邪!!!”

眼前的景象微微晃动,似乎越来越暗。吴邪张了张口,耳朵里一阵杂音。仿佛在回放一下,叫着自己的名字。奶奶和母亲就在自己面前,却好像越来越远。吴邪抬了抬手臂想抓住她们,只是眼前彻底黑暗,身体往沉了下去。




医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带着口罩的脸微微带着一丝敬畏:“人都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不碍明天事的。”

“谢谢医生。”

病床前站着的三个南人个个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眼睛里充满血丝。他们听到消息说老太太坐的那辆车出了车祸,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事就赶来了医院,守在床前直到晚上。

老太太似乎睡的很不安稳,嘴里还焦急的喊着:“阿邪,阿邪……!”

三人面面相觑。



提都府,有人拍桌站起,手里的纸张洒落了一地。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TBC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写个番外吧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05 报信




张启山从那年以后就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受。所有的焦急、不安、恐慌聚集在一起。他慌,他念,他想,但他还有理智。吴邪出事的地方是个人烟稀少的荒废街道,极少有人往那里经过,捉走吴邪的人是早已打探好吴邪的行踪。

他思索片刻,便上了车开往吴府。前头的司机也不询问,直接将车开往大府后门,那里吴二白和吴三省早已在候着了。

“大佛爷。”两人脸上皆是倦容,疲惫不堪的喊了张启山。张启山点点头,随他们快速进府,没有惊动一花一草,一奴一婢。

书房里摆了五张椅子,张启山只瞥了一眼,便坐在了上位。

“阿邪这件事不能惊动老太太。”吴一穷看张启山就坐,立刻站起来。失踪的是他儿子,他自然是比任何人都着急的。但他很会察言观色,张启山被帽檐遮住的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只是那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冷静且冷漠。

吴二白一脸从容不怕,端起旁边的瓷杯轻啄了口茶水。他就坐在张启山旁边,那人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找小邪这件事,还是交给大佛爷比较妥当。”他算是三兄弟中最明白张启山为人的了,即使没有很深的接触过,但就从单单从为人与能力来说,张启山是最为合适的,“明天我们就陪着老太太,老太太要是问起来就说人已经接到张府休息了。”

“是谁干的这还不清楚吗?!”吴老狗听着吴二白的话,心中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住,他狠狠地用右手捶了桌子,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响“他妈的连老子的孙子都敢抢,我看那狗东西是他奶奶的不想活了!”

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张启山稍稍伸手搭在吴老狗右手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摇头道:“不用担心,吴邪我自然会完好无缺的给你们送回来。”

“这还能不担心?!那狗孙子是个人渣,吴邪被他带走了指不定要受怎样的欺负!依我看我们现在就出发,把他家搜遍也要把吴邪给找回来!”吴三省到底还是流着吴老狗的血,火爆的脾气是遗传了个十成十。那双平日里也是懒散的神情现在也被那双气愤道极致的眼给衬得格外严肃。

张启山摇头,“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

“帮不上忙?!他是我孙子,我还能帮不上忙!”

吴老狗倏地站起来,气息不稳似的,深呼出一口气,“这都杀到我吴家子孙来了!我吴家还能缩着?!”

“因为他是冲着我来的。”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这北平城谁都知道吴家小三爷自幼便跟在张大佛爷身边拜师学艺。不单单只是张启山的九门提督之首的身份,吴家也有上三门,军功赫赫的身份摆在那儿。所以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就这样与张启山、吴家结仇。

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张启山回了张府。天色已暗,已将近晚上九点。但张启山是一刻也坐不住。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刘明清那个人,奸诈狡猾,一个人默默地卧薪藏胆了那么多年,新仇怨恨要爆发早就爆发了。

但吴邪留在那里,多一分钟便多一份危险。刘明清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抢人,定是做了万分的准备。

张启山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杯盏狠狠摔落至地上,碎片伴着茶水四分五落。

好你个刘明清,就算是鬼门关,我也闯给你看!



街头那杀猪的屠夫忙活了一天,这会正洗干净了手准备关门睡觉,院子里突然传来刺眼的光亮,仿佛外面灯火通明一样。

“怎么了?”他内人正睡眼朦胧,“你出去看看。”

屠夫应了一声,打开大院的门,手却骤然僵硬。

“这是……北平城,这是要变天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内人被他这句话惊得清醒,急忙冲下床捂住那屠夫的嘴巴,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稍稍往外看了一眼,那扬起的手却被吓得缩了回去。

“不管咱们的事,去睡吧,去睡吧。”屠夫眼神闪烁,拉着内人回了屋。

屋外大雪纷扬,层叠凌乱,将屠夫门口踩出来繁多的脚步印,纷纷掩去。




刘明清住在刘家老宅,他父亲是商业大亨,势力居多,张启山也不愿意多个麻烦,但无可奈何。

他对着后面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轻轻敲了敲大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守门的伙计在门里粗着嗓子道。

张启山冷冷道:“在下张启山。”

门里突然没了动静,张启山屏气凝神等了十秒,正准备抬手与手下撞门而入,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依然是那一身西装革履,一副黑框圆面眼镜。头发上了发蜡,一派正经的文艺青年作相。他看到张启山身后黑压压一片军兵似乎并不惊讶,开口问道:“大佛爷这么晚还来找刘某喝茶?”

张启山上前一步,道:“喝茶是不必了,我就是来你这里找个人。”

刘明清惊讶道:“我府上还有大佛爷的人?是谁,我立刻请他出来。”

“吴家少爷,吴邪。”

刘明清嗤笑一声,“吴少爷?那可真是巧了,我这上次派人邀请你们来府上作客你们不来,今日我没邀请他他倒是自己来了?”

张启山不想多跟他废话,手握拳微微抬起,冷声道“给我搜。”

“大佛爷,这人做事处事,还是要讲法律的。你也没那个搜查令给我看看,就想这么横冲直撞的进我刘府搜人?我刘府是这么好进的吗?”

张启山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刘清明,刘清明笑得一脸温和。

“刘明清,我为什么现在来搜你刘府,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今日你要是聪明让我把吴邪搜出来了,我便不再追究你什么,今日你要是不让我搜……”张启山低头轻笑了一声,手缓缓摸上头上的帽檐,猛地一下扯下帽子,露出一张满是狠戾的脸,“我便是闯,也要闯进去。”

刘明清听罢,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你搜吧,只要别惊动我父亲就行,搜出来我任你处置,搜不出来我就当被只狗咬了。”


张启山眯了眯眼。

“搜。”


刘府这座老宅总是有许多暗道密室,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只是张启山手下的兵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他相信他们的能力。

刘明清吩咐下人泡了壶碧螺春给张启山倒上,张启山目不斜视,翘着腿,一双蹬地军靴敞亮又嚣张,一眼也不想看刘清明。

北平就这么大,其他地方吴府已经派人来来回回搜查了三遍都没找着人,就剩刘府。

张启山一脸冷漠,看不清心里想什么,刘明清几次想挑起话题被他无视。只是他的手指不停敲打着椅子扶手上,这点细节被刘明清尽收进眼里。

搜查将近到十点,刘明清打了三个哈欠,脸上的不耐烦全然表现在脸上。

“大佛爷。”他手下大队长带着人回来了,张启山迅速站起来,去了多少人就回来了多少人,没多没少,“人没找到。”

张启山怔了片刻,突然往刘明清那个方向一个跨步,单手大力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面前,“你把吴邪藏到哪里去了!说!”

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掐住刘明清的脖子。刘明清哈欠打了一半就被人夺走了呼吸,脸色瞬间一变,抬手用力想把张启山的手掰开。只是那张启山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手臂焊铁似的完全掰不动。

“给我说!!”

张启山的手指捏得越发紧,像是要把人活活掐死一般。

“大佛爷!”

身后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张启山咬了咬唇,放开掐着的右手,然后狠狠把人扔到地上。

刘明清得到空气,趴在地上跟条狗似的死命咳嗽,感觉自己呼吸之间都带着血腥味,脸也涨成猪肝色。

“我说了,咳咳咳……不是我,咳,人不是我抓的!”刘明清咳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现在还有点后怕,刚才张启山那凶狠的眼神,豺狼虎豹,要吃人似的。

张启山一张大氅被外面吹进堂里来的风摆起,张启山眼神闪烁了片刻,突然收兵,“回去。”

“是!”那军兵们回答声皆是响亮又干脆,张启山闭了闭眼,转身就往外走。

“刘明清,你上次给我送礼物的那个伙计,还活着在吗?”

带走到门口时,张启山突然问道。

刘明清疑惑的皱着眉,不明白他问这干什么。“自然是活着在。”他冲背后一直傻愣愣站着的阿武使了个眼色。

阿武低着头,应了声:“不劳大佛爷操心。”

张启山嗤笑一声,“只可惜我当初没有一枪打死你。”

语罢,转身离去。





巷口有个带着黑帽的男人正抽着烟,张启山从他旁边走过去。

“明知道不可能从那里把人搜出来,为什么还要去?”

张启山勾了勾嘴角,目不斜视,“给某人提个醒而已。”

男人见他一脸平静,全然看不出刚刚发怒的模样,点头离去。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番外一


吴邪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他爷爷带着他寻遍名医都没能治好他的病,急得家里老人夜夜拜佛祈祷,后来实在没法,请了位算命的先生,在吴家大院神神叨叨捏着串铃铛,围着他屋门口转来转去,第二天吴邪便高烧大退。吴家人对那先生自是感激不尽,恨不得变卖所有家产换成黄金白银来报恩。那先生摆了摆手是分文不收,只取了根吴邪的头发算是报酬,临走前只说了八个字,让吴家上下惊恐了将近十年。

“这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先生,这命,可有办法破解?”

“自有贵人为他,消灾挡命。”

“那人现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先生便在吴府住下,直到我孙儿找到那位贵人,再离开不迟。”

先生摸了摸胡子,举着招牌飘飘走远,“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到时候你们见到此人,便会明白。”

吴老狗望着那先生的背影,久久不语。他最小的儿子吴三省只是怔怔的开口,“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派胡言乱语。”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我在这里统计一下吧,更新需要艾特的留个名字。因为我更新的时间特别不准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06 消息

老太太受惊只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如同往常一样醒来了。三个儿子是一晚没睡,守在老母亲床边,生怕她有一丝不舒服。陈氏昨晚上就已经醒过了一次,这会正在屋里休息。

果然,老太太刚睁开眼,就一把拉住离她最近吴一穷的手,满脸焦急道:“阿邪呢?阿邪怎么样了?!”

吴一穷连忙拍拍老太太的手,轻声道:“阿邪没事,就是脑袋有点脑震荡,被大佛爷接去张家调养了。”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只是稍稍有些不满道,“我吴家孙子,怎么接到他张家去休息?今儿还是我寿辰呢,我岂不是连一面都见不到?”

吴二白朝吴三省使了个眼色,吴三省连忙道:“哪能啊?大佛爷说明天就给老太太把人给送回来,今儿寿辰不是还有儿子们陪着您吗?”

老太太掀了被子想坐起来,吴一穷连忙扶起老太太。

“阿碧,快进来服侍老太太梳洗。”

三人连忙喊了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进来,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大佛爷什么时候说明天就能把吴邪救回来了?”吴一穷瞥了眼吴三省,故作惊讶道。

吴三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安慰老太太吗?再说以大佛爷那个实力,没准儿今舔就能见到小邪了。”

吴二白倒是笑了笑,低头一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拂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昨儿晚上大佛爷去搜了遍刘家,什么都没搜出来。”

“什么?!怎么可能?”吴三省明显一惊,脸色顷刻变得难看起来,“这北平上上下下我们都找遍了,刘家怎么可能没有?”

吴一穷眼神一暗,缓了半天才喑哑着嗓子开口道,“这说明,小邪已经不在北平了。”






张启山也是一晚上没睡,就坐在书房里一遍遍看着吴邪临走前坐在这里为他画的画,为他写的钢笔字,用手指一便便来回顺着字上瘦劲的字体描摹。

他忍不住想,那孩子有什么好,古灵精怪的,又爱跟自己顶嘴,性格又固执又调皮,怎么就能让自己那么掏心掏肺,那么舍不得呢?

他给吴邪的脚上套了十年的枷锁,结果最后套住的却是自己的心。

就这么坐着,坐了一夜。

今天没太阳,就连天色也暗沉的不行。张启山眨了眨满是血丝疲惫不堪的双眼,再睁眼时,双眼只剩凌厉。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拿起旁边一夜未穿的墨绿色大氅,推门而出。


他只带了着手下的张副官,便往街道走去。 张副官一脸心事重重,不停看着在前面步履如飞的张启山,几次欲言又止。

昨晚他跟着张启山去搜刘家,张启山的暴戾与不耐他都看在眼里,但是自从吴家少爷回了吴家之后,张启山已经连连在书房里坐了两个晚上,彻夜未眠,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吴家少爷没找回来,大佛爷的身体先搞垮了。但他又不敢说,他也知道张启山现在肯定担心吴家少爷担心的要命,自己说了张启山也必定是不会听的,他只能默默服从张启山的命令,早回找到吴家少爷,不然受苦的是两个人。

北平人多,即使正早,街市也是如火如荼,挤挤攘攘的,卖包子豆浆的比比皆是。几个带着配枪的巡城兵官正一脸懒散嬉笑的从远处走来,在看到张启山后惊得一跳,然后一脸敬畏的把长枪立在地上,恭恭敬敬喊了声“佛爷好”。

张启山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这些巡兵个个拿着钱吃软饭,只知道举着枪欺压街上的平民,仗着政府给自己的权利狐假虎威,张启山对这些人不屑的很,连眼神也不愿意给。倒是张副官,看他俩神色尴尬不知所措,挥了挥手给了台阶下:“行了,去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站这里碍了我们佛爷的眼。”

那两个巡兵神色尴尬,纷纷小声答了声是,仓惶逃去。












此章未完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张启山瞥了眼自己的副官,冷冷的勾起嘴角。张副官干笑了两声,道“佛爷,还是正事要紧。”

张启山收回眼神,站在街角扫了一圈整个街市。偌大的街道,嘈乱混杂,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浑身褴褛,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抓住自己的袖子,张启山一时没防备,竟让他近了自己的身。

“大爷,我三天都没吃饭了,施舍点吃的给我吧……”

张副官暗骂一句自己的粗心,连忙掏出自己腰侧的手枪,瞄准那乞丐的头部,就准备上膛开枪。这要是敌人,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张启山可能已经被人夺取了性命。

张启山摆了摆手示意张副官不要开枪,只是从身上掏出几张几块一百大洋放在那乞丐满是污垢的手上,轻声道,“拿去吧,买些吃的,不够再去提督府找我要。”

张副官惊得睁大了眼,不由得开口道,“佛爷……这给太多了吧?”

不够再去要?!佛爷是要养这乞丐还是怎么的?他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高啊!

那乞丐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钱,嘴巴张张合合,竟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他放开张启山的袖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张启山抬起自己的手,修长的五指,白玉似的指尖,只是手心满是枪茧。蓦然收成拳,然后转身对张副官道,“走,回去。”

“啊?佛爷?”张副官以为他们一大早出门,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人给自己传消息,没想到张启山这会就说要走,“人不等了?”

“已经等到了。”



打道回府,张副官看他一路上不停捏着右手的手指。

果然,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张启山就把手掌摊开,一张小纸条正皱巴巴的躺在他的手心。张启山皱着眉摊开,张副官厚着脸皮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明显是一张从报纸上面撕下来的纸条,内容太密集了张副官也看不清楚,只是他一眼能看到在那张纸条上面,用只黑笔圈着这条报道播出的时间,然后歪歪扭扭的写着“明天”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张副官摸了摸下巴,该不会是什么需要破解的密码吧?

他抬头看了眼张启山,只见他皱着眉,食指敲了敲桌面,突然脸色一变,竟满是恐慌。

“快,快备机!现在就去!带人!我要去南京!!!”

张启山的声音竟微微发着颤,那双眼里,是真的害怕。那是比昨晚,更为骇人的神色。



吴家。

吴老狗把听筒挂在座机上,脸色苍白,竟是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爸!”

吴二白慌忙将人扶起来,一向冷静的面容也带了几分焦急,“到底怎么了?”

“张启山……张大佛爷他已经,动身去了南京。”吴老狗只觉得手脚无力,全身发麻。

“南京?”吴三省皱了皱眉,“意思是说小邪被他们带到南京去了?”

吴一穷也是一愣,冷声道:“南京?为什么是南京?”

吴老狗摆手,闭着眼沉默不语。





吴邪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胀,饥肠辘辘。嘴上被人贴了胶带,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他用舌头顶了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是谁绑架他?是要谋财?还是要害命?

吴邪脑袋昏昏沉沉的,疑问不停涌进脑中。他摇了摇头,蜷起身体在床上拱了拱,像只幼蚕似的从床里侧拱到床沿,脚尖刚着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那人背光而立,宽肩窄腰,身形高大。

觉得这人很熟悉,只是吴邪想破头皮都想不出这人是谁。

“吴邪,好久不见。”那人缓缓朝自己走进来,脸渐渐从阴影里显露出来。

带着副黑框眼镜,穿着高档西装。

那人慢慢逼近,竟带着些瘆人的气势,让吴邪不由自主的向往后退。只可惜后面是床,吴邪只能屁股在床上蠕动着往后。那人跟只瞄准了猎物的老虎似的,双手撑在床上,双腿一前一后向自己爬过来。

直到后背抵到墙,吴邪才停下。他睁大眼,一脸惊恐。

那人用手捏住吴邪的下巴,突然闭着眼凑到吴邪的颈窝,用鼻子轻嗅了几下,然后抬起脸仿佛一脸陶醉:“怪不得把张启山迷得五魂七窍的,啧啧。”他伸手在吴邪眼睛下方点了点,轻声道,“看着这双湿漉漉跟只猫儿似的眼,我都忍不住了。”

他妈的,这是个变态!

吴邪被这人变态的气息与言语给镇住了。看起来长得人模狗人,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活的变态!

吴邪“呜呜”了两声,然后用眼睛不停往下瞟,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把嘴上这玩意儿给弄开。

那人笑了一下,仿佛没看到吴邪的动作一样,将手从他的眼睛下方慢慢移到脸上。手上传来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捏了捏。

吴邪一副被屈辱的表情,满脸通红。他摇了摇头想摆脱掉男人的触碰,便被那人用另一只手捏着下巴固定住头。

“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吧?”

那男人似乎意味深长的眯着眼,一双细长的眼,眼角微微往上提,看起来精明的很。

老子每天认识那么多人,谁特地还得记得你这个变态!

吴邪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狠狠点了点头。

那男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渐渐收紧,紧得那块皮肤都开始变红,“我是刘明清。”他还是带着笑,只是那笑危险又冷漠。

刘二少!难怪看起来这么熟悉,原来是个老仇人!

也不怪自己不记得他,自从当年那事之后,张启山从来没让自己和他见过面,两人都有变化,吴邪对他的印象也只是模模糊糊的。

“这下想起来了?”刘明清居高临下的看着手里的吴邪,觉得他那张惊讶的脸越看越觉得有趣,然后心里念头一动,抬手撕掉吴邪嘴巴上的胶带。

“我操你的刘明清!你干什么绑架我?!快放我回去!要不然我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他没抬出张启山,但他明白刘明清肯定知道张启山。

“哈,我连张启山都不怕了,我还怕你爷爷?”

刘明清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讽刺的开口道,“真可惜,我想放你走,你也走不了,这里已经不是北平了。”

“什么!”

吴邪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刘明清缓缓抬起身体凑到吴邪耳边,轻声开口,声音温柔的滴水,“这里是南京。”

“南京?!”吴邪皱了皱眉,“你把我带到南京来干什么?”

“自然是……”刘明清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低头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吻了下来。吴邪被他这一动作震的慌了神,不由得把脑袋往后仰,嘴里大叫,“刘明清,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刘明清不满的往后退了一点,道,“怎么,跟着张启山这么多年,他连接吻都没教你?”

吴邪脸色变了变,心想就算教了那也不可能对着你做啊。

“你张口闭口张启山张启山的,还有没有规矩,不知道叫他张大佛爷吗?!”吴邪眯着眼睛,接着道,“听你语气好像知道我跟张启山的关系似的,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把我送回去,你就不怕张启山像当年那样,把你……”

“你给我闭嘴!张启山他再有本事,也来不及了!”

往事重提,刘明清脸色一僵,听着面前的人尖酸刻薄的话语,他忍不住伸手在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巴掌,声音清脆,只剩下凝固的静寂。

吴邪被这巴掌打的脸往旁边一歪,脸几乎是瞬间就红肿了起来。他下手特别重,脸也特别疼。

“操,你他妈的!……”吴邪撕了一声,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他感觉嘴里涌出来一阵血腥味,一定是刚刚不小心牙齿咬破了舌头。

“你……你好好呆着吧。”

刘明清慌张的退下床,仿佛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吴邪坐在原处,眯了眯眼,狠狠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左心翎yue@依夕44@梨哩哒来哒来哒,更新来哒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犯懒又犯困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07 信川惠子


刘明清关了吴邪两天,期间吴邪滴水未进。这房间大是大的很,只是没窗户,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吴邪想逃也逃不了。他只能五花大绑的缩在床上,希望张启山,希望他爷爷能够早点发现自己被绑到了南京,然后来救他。两天不吃饭不喝水他还能撑过去,但时间一长,他怕自己要渴的喝自己的血。

他唯一就是今天早上见过刘明清一面,刘明清那个变态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些莫名奇妙的动作,让他全身到现在都在犯恶心。他完全不知道刘明清绑架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说到底,他对几年前张启山教训他的事不服气,但是事儿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那也怨不到别人。而且自己当年也是受害者,没理由刘明清会憎恨自己。

这尼罗绳太结实,吴邪不停用自己的门牙和虎牙在那绳子上磨蹭,最后还是泄气的发现那些故事小说里用牙齿把绳子咬开的方法是不靠谱的。

其实他心理素质真的挺好的,即使被绑架了,两天不给吃不给喝的,他的头脑思维还是冷静的出奇。他这会儿没事干,就躺在床上猜测刘明清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惊天计划,他绑架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着不管不顾,所以绑架自己肯定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吴邪咬着牙想了想,自己出事儿那块地方是条荒街,因为荒凉少有人来所以那块便成了乞丐们的聚居之地。张启山通消息的门路多,乞丐堆儿有几个是张启山常年养着通信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但刘明清偏偏选在那地儿动手,一定会有人看到自己被刘明清的手下带走,然后去通知了张启山。

但是这没理由啊!自己被绑架,张启山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明清,刘明清为什么还要故意做这么一出儿给张启山看?!

完了!

吴邪突然坐起来,双腿并着绷到门口,用身体不停装着门,并且大喊:“刘明清!刘明清!你这个畜牲,你快把我给放了!”

他被刘明清绑架带到南京,刘明清却一直没理自己。吴邪想了想他和刘明清之间的对话,仿佛他知道张启山一定会来南京救自己一样。

他这是冲着张启山来的!

虽然不知道刘明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绝对错不了。张启山把刘明清的一根小指儿给剁了,他把那根小指带在身上那么多年。前几个月突然把那截小指当成礼物一样送过来,这不就是他要报仇的警报吗!

吴邪心里越想越慌,但他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全身没有一个使力点,只能用腰和胯部不停顶撞着门。

“哎哟!”他刚想一个侧胯给撞门上,突然悄不声息的门开了,他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站门口的人怀里了。

“他妈的!开门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啊?摔死小爷我了!”

吴邪骂骂咧咧的歪着身体站起来,人还没看清楚就对人家破口大骂。他这会心里又慌又躁,谁来谁躺枪。

“吴少爷,是我。”

门口那人却不是刘明清,吴邪惊讶的抬头一看,那虎背熊腰,一张晒得平凡又朴实的脸。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吴邪眯了眯眼,问道:“你谁啊?”

“我是刘二少的保镖,阿武。”





此章未完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时间:2019-05-01 15:43:24
接上章


永远只活在对话中的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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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吴邪看着那张脸,觉得这张脸越看越熟悉。

“是,我是之前在新月饭店帮刘二少给您和张大佛爷送礼的。”阿武比吴邪高半个头,这会两人站的又近,身高差就那么直截了当的显露了出来。

吴邪有点不爽,他回想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个人物。当时张启山盯着把枪在他太阳穴,自己给拦了下来,“怎么,你这是替刘明清看人来了?我当时还救了你一命呢,你就这么报答你恩公的?”虽然张启山当时没有要杀阿武的倾向,但吴邪就是不爽这人恩将仇报。

阿武笑了一下,一口大白牙在那张黑黑的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笑得又阳光又憨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刘明清那种奸诈小人的手下。阿武稍微弯了弯腰,对吴邪道:“不是,我这会正是奉大佛爷的命令来救您的?”

“张启山?!”吴邪愣了一下。

“对,大佛爷昨晚查了刘家,顺便给我报信让我保护好您,昨晚刘二少刚动身我就把消息给了荒街的乞丐。”

其实他到昨晚之前都不知道吴邪藏在哪以及刘明清到底要干什么,只是昨晚大佛爷带兵离开刘家之后,刘明清便立刻进了书房和打电话,他只隐隐约约听到关键时间,然后立马借上厕所名义随便死了张纸把消息传了出去,没想到刚传完刘明清趁夜带着保镖上了飞机。

吴邪眯了眯眼,突然茅塞顿开。也对,刘明清的目的连他都能想明白,张启山不可能想不通。

但张启山必定是要来的,即使知道刘明清的目的是他自己,他还是要来的。因为自己还在这里,自己还有危险。所以张启山就算枪林弹雨,也要把自己带回去。

阿武趁吴邪晃神这一会儿,已经替他把绳子松了绑,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跑:“吴少爷,这守门的人我已经都打晕了,趁现在咱们赶紧跑吧。”

“跑?跑去哪?”这里是南京,他人生地不熟的,他能跑去哪?

阿武被问住了,但吴邪却撒着脚丫子跑的比他还快,“就算不熟悉这地儿,总比呆在这里给刘明清当人质的好!”

这屋子外面有个大院子,院子地上倒了四五个大汉,吴邪对阿武竖了竖大拇指:“行啊兄弟,牛!”

阿武害羞的抓了抓板寸脑袋,刚随着吴邪跨出院子的大门,就看到刘明清一脸冷漠的站在院子的唯一出口,还是穿着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模样。只是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兵,身后还有俩轿车停在那里。那些兵同张启山手下的军人不同,张启山手下的兵个个身高体壮英姿飒爽,面前这几个兵却长得畏手畏脚,一脸猥琐相让吴邪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军服吴邪也是熟悉的很。

“刘明清,没想到你竟然和日本鬼子勾结在了一起!你这个汉奸,畜生不如!”

刘明清被吴邪骂的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吴邪,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连我身边的人都能心甘情愿为你送死!”

阿武是没想到刘明清突然在这里出现的,他在过来救吴邪之前反复确认了刘明清正忙着和人商量事。

“你很好奇吗?阿武?”刘明清一张微微挑起的双眼带着冷冽的光扫向阿武,阿武咽了口口水,将吴邪挡在自己身后。

“我早就知道你投靠了张启山。他固定往你老家给你爸妈寄钱,你以为我当初的把柄是糊弄你的?”刘明清冷笑一声,“但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把张启山引诱过来,没有你我还真办不成这件大事。”

阿武一怔,只觉得双脚发软。他不敢去看身后吴邪的表情。

没想到吴邪倒是开口,少年轻轻朗朗充满活力的声音跟带了子弹似的“突突突”往外射:“刘明清你这个无比奸诈的小人,自己是个人渣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做出了叛国的勾当,你明知道张启山是九门提督之首,那是政府军官,你还敢同日本鬼子陷害他!我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刘明清不想看吴邪的表情,他的厌恶与反感太明显,让刘明清心里那措燃烧的小苗苗被瞬间熄灭。

“刘少,我早就说过,你的犹豫不决最终将会害了你。你们中国话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如果你再迟疑下去,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话带着些瘪嘴的口音,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从最后面那辆轿车下来。声音是个女人,确是一副男人的做派。她穿着身白色西装,领口打着领结,一头利落的短发。

蛇蝎美人。

吴邪看着这个女人,这日本女人肯定就是背后为刘明清撑腰的。

刘明清深深的朝吴邪望了一眼,对那女人低着头恭敬的喊了声:“惠子小姐。”

那女人一双化得精致的眉皱起,满眼不耐的看向刘明清:“我说了,要叫我大尉。”

刘明清立即改道:“大尉。”

那女人看向阿武与被他挡在身后遮了半边身体的吴邪,开口道:“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信川惠子。”她说完,挥了挥手一脸不屑,“抓起来。”


那几个扛着枪的鬼子立马将枪指向阿武与吴邪。阿武低着头,一脸后悔:“对不起,吴少爷,我没有想到……”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倒安慰他:“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那变态有多奸诈,倒是担心下你自己吧,刘明清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那不是不会让自己好过,他会直接让自己死的。阿武这句话没开口。

吴邪还是被关进了原来的屋子,刘明清跟着他进去,其他人都退了出来。信川惠子只是说了声:“别忘记你该做的事,为我们皇军效力。”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里一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阿武被刘明清不知道押到哪里去了,他只能对着刘明清开口:“别杀他。”

刘明清笑了笑,一脸轻松似的坐在床上:“你连自己都难保,还管得了他?”

吴邪站在门口,尽量离他远一点:“刘明清,你说你到底图个什么?你勾结日本人,叛国,光这一条罪名都能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你爸爸幸幸苦苦赚回来的家业都要被你这么个败家玩意玩完。更何况你陷害政府军官,你这要是被查出来了,你全家都得没命”

刘明清皱了皱眉,突然拍了拍自己旁边,冲吴邪道:“你坐过来。”

吴邪梗着脖子道:“不想离汉奸太近,我嫌脏。”

刘明清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突然朝吴邪冲过来。无奈吴邪背后是门,想逃也没处逃,最后被刘明清带着极大力道的手给掐住下巴。吴邪使劲掰了掰都没弄开。

“只可惜,最后这罪名可落不到我身上。”

“什么意思?!”吴邪被这话惊得心里翻起千层浪,他一脚冲刘明清的胯下踢去,却被刘明清用胳膊挡了下来。吴邪不放过他,再次伸拳直冲刘明清的肚子,都被刘明清一一拦下。

“刘明清,你说清楚,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吴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刘明清这局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但肯定绕不过张启山。他红着眼睛,觉得喉咙发痒,“你把张启山要挟到南京来,到底想做什么?”他把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了。

刘明清一手抓着吴邪的两只胳膊,竟然还有空闲看手表。他算了算时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吴邪口里一塞。吴邪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没防备竟让他得了逞。

“你他妈的你把什么破逼玩意往老子嘴巴里塞?”

那东西在自己口里很快融化开来,成了一潭水,吴邪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那东西竟像芥末一样冲了脑袋。顿时头晕眼花,耳朵里一阵混乱的杂音,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手脚发软,直冲冲的往地上拽,最后被刘明清拦在了臂弯里。

刘明清那张脸带着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瘆人的很。吴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错位一般绞痛,冷汗从脑门上流了下来。

“操……你给我吃的什么玩意儿……”

他还想坚持着,但那东西效果太猛,他听到刘明清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没吃饭,这东西空肚吃肯定是有点副作用的,你忍忍。”

“你……你他妈的……”吴邪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使劲抓着刘明清的袖子,最后开口道:“你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刘明清看他痛苦,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乖,睡吧。”

睡了,就能乖乖听我话了。

楼主:某某某某某奈

字数:35049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6-03-23 20:39:00

更新时间:2019-05-01 15:43:24

评论数:53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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