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而言，什么是成长？
不是年少的辛弃疾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不是幻想中自己是那美丽传说的主角；
而是那份鲜血淋漓的痛彻心扉，是眼前一再出现的梦魇中依旧微笑出的虚假。
圈子的游戏无非是主被像演员般各自排演着无上完美的戏码；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骗局，你会甘心压上所有的赌注，只为了换取一颗诚挚而清透的真心吗?"

此文在汐苑发过了，本想着等汐苑恢复再持续更新，但似乎等不到了…。
一直都舍不得亲们对楼楼的评论跟鼓励，所以一直没有重发。
希望各位还愿意支持楼楼一起完成这部作品。

2.

九月份，开学的季节。

偌大的校园中，新生齐聚一堂。

A大身为理科生的目标大学，自然也是装潢气派，在开学典礼这天也是弄得声势浩大。

白皙清瘦的少女站在讲台上眺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潮，唇角勾起惯常的嘲讽弧度，却转瞬消失得一乾二净。

“苏同学以优秀的成绩成为本校榜首，让我们来欢迎苏同学为大家致词！”主任乐呵呵得笑着，随即将麦克风转让给身旁的少女。

苏若辰亦是在众人的掌声之下扬起灿烂的笑容，谦逊得接过麦克风，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过音响放大成美妙的旋律，讲稿早已烂熟于心，苏若辰眼睛眨也不眨得说出那一句句用字优美的语句。

这一刻，她只是优秀的新生代表，只是必须用学校高额的奖学金入学度日而讨好学校的清苦大学生，也只是那必须谨守着曾经承诺的过去的自己。

却并不是，苏若辰。

因为苏若辰，只是一个空有躯壳的存在，却无人能见得，那避开艳艳阳光，只能躲在阴影处的早已流脓的伤口，那个早已没有了心，仅剩肉体还未开始腐烂的，苏若辰。

“还是这么优秀啊…。”远处，提着行李的女人，在看见高台上的耀眼的少女时，忽地笑了下。


九月的天依旧热得让人发晕，汗水一滴滴得淌落进衣服中，也浸湿了身后的伤口，苏若辰脸色微微发白，好不容易撑到了典礼结束才松了口气。

苏若辰没有申请宿舍，而是住在了自己原本的家中，应该说，仅剩的这个家中。

为了赚取奖学金以外的钱，苏若辰将另一间房放在网上招租，今日刚好是那位房客入住的时间。

关于租房的事情，一向是由从小照顾自己饮食的邱婶帮忙，自己还未满二十，还不能处理相关的业务。

“辰辰啊，等等那位沐老师就要来啦，妳要不要收拾一下跟她见个面？”苏若辰一进家门，邱婶便抬起擦着窗台的头笑着说道。

“您坐下来别忙活了，婶膝盖不好，这些若辰可以自己动手的。”苏若辰只有在面对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时，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好好，若辰长大了，懂得心疼婶了。”邱婶笑着坐了下来，顺便也拉着若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那个房客是老师？”苏若辰倒了杯水递给邱婶，疑惑得问道。

不怪她疑惑，一个老师的收入再怎么看也不应该会租这么小的雅房，父母也就留给她这栋旧公寓的二楼这层，除了客厅饭厅厨房外，还有三间房间。

“是啊，听说还是A大的老师呢，辰辰跟她可得打好关系，以后在学校也好有个照应啊！”邱婶抿了口水说道。

“放心吧，若辰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那个房客签完，婶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苏若辰无奈说道，邱婶老是将自己当成孩子般照顾，其实家中早已雇不起她了，但邱婶依旧时不时的便来家里看望苏若辰。

“唉，好孩子…要不是妳父亲…。”邱婶心疼得望着苏若辰，话还没说完却被少女一个打断。

“您放心，没有他，我可以过得更好。”苏若辰笑着道。

邱婶还未回话，敲门声便响起了。

苏若辰上前去开门，却不想对方径自转动了门锁，两人冷不防打了个照面。

少女愣在原地，关于过去的记忆逐渐回笼，苏若辰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门边的女人有着柔和的五官，她依旧穿着在A大讲台底下的那身修身西装，温婉内敛，却又不失凌厉。

女人带着笑意的双眼瞅着眼前已然长成的少女，微微启唇：
“若若，还记得姐姐吗？”

4.

霓虹灯亮着的夜景，沐昕无暇欣赏，只是着急得出了门四处查找着苏若辰的踪迹。

脑海中不断绕着的是邱婶的话语。

“沐老师啊，辰辰就拜托您照顾了，她爸爸现在进了监狱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辰辰这几年过得很苦，她怎么说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把所有财产都拜托我捐给孤儿院了，自己又去兼了几份工作，还好这孩子上进，次次都能拿到学校的奖金，要不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了啊。"

一遍又一遍，充斥在沐昕的心中。

六年前，她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六年后，她势必要守在她的身边。


苏若辰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少女揉着疼痛的头部，缓缓起身，看了眼四周，是许珊的家。

许珊是孤儿，从小寄住在亲戚家，后来受不了亲戚的虐待才偷跑了出来自己生活一直到了现在。

"昨天怎么了？"苏若辰对着出了厕所的许珊问道。

"妳又哭又笑得发了一顿疯就睡死了，是我哥送我们回来的。"许珊翻了个白眼，褪下化妆品的修饰，穿着简单家居服的许珊清丽许多。

"妳这副样子顺眼多了，要不嫁给我吧。"苏若辰难得好心情得调戏了两句。

"谁要嫁给妳这酒鬼。"许珊再度翻了个标准的白眼，轻踹了苏若辰一下。

"好啦，帮我谢谢妳哥，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今天下午要去实验室呢。"苏若辰是很期待见到将会带着她四年的实验室教授的，自然不想给他不好的印象。

所有大学部中只有她破格能够申请实验室，成绩摆在那儿，也没有什么好不允许的。


苏若辰握上门把的那一刻，反常得顿了顿。

沐昕应该不在家了吧，毕竟是A大的老师，即便以沐昕二十七岁的年龄至多就是个助理教授，也应该是很忙碌的。

脑袋胡思乱想着，苏若辰终究还是说服了自己开了门，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需要紧张。

出乎意料得，沐昕趴在离玄关最近的饭厅桌上，身上还穿着跟昨天一样的衣服。

苏若辰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沐昕醒了。

苏若辰看着她明显挂在眼下的乌青，还有凌乱的发丝，以及在看见她时那一瞬的放松，心底涌出一股酸涩。

“去哪儿了？我跟邱婶要了妳的手机号，却一直拨不通，妳常不回家？”沐昕对着杵在门边的苏若辰说道，语气温和。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等我，我昨晚住同学那里，手机忘了充，没电自动关机了。”苏若辰未曾多想，下意识得答道。

随后，便为自己听话的举动有些脸红。

“好，以后晚回来跟姐说声，啊..要迟了，早餐放在锅里，等等自己热来吃，姐先出门了。”沐昕看了看表，对着苏若辰歉意一笑，便匆匆回房换了套衣服离开了。

而苏若辰自始至终都这么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底涌出的情绪复杂难明，却依旧冲不破那早已筑起多时的心墙。

少女平复好心绪回到房里换下一身酒味的衣服，正想扔到洗衣篮中，却赫然发现洗衣篮是空的，她赶紧跑到了阳台边，果不其然，阳台边已经晾满了苏若辰积了一个多月的脏衣服。

苏若辰只觉得轰的一声，心底里似有千军万马奔过。

那裤子上，是有沾染上实践后的血迹的…。

7.

当苏若辰站定在非语面前时，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就是场实践…。”苏若辰安慰着自己，虽然说可以跟”大神”实践，在小伙伴们的眼里是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脱裤子。”非语斜斜得躺在旅馆内的大床上看着本原文书，连眼神也没赏给苏若辰一个。

“**。”苏若辰低声骂了句，抬头看了眼封面，随后嘴角可疑得抽了两下。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她在一年前闲着没事就啃个干净了，只不过，她依旧不太能理解书中的涵义就是了。

待苏若辰脑袋胡乱绕个几遍思绪，已经乖觉得脱好裤子趴在床边上，对于实践的女主，在行为上她还是很给面子的，何况眼前这位明显跟上次那个被气走的丝雨不同，很明显得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比起之前的心如死水，苏若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心底的确隐隐期待着。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内依旧只有非语翻书的声音，苏若辰也从紧绷的状态逐渐变得不耐烦。

鼻尖尽是非语身上的味道，是好闻的花香味，苏若辰的脑袋有些晕呼呼得，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道：”你要开始了没有。”

“真是没规矩。”非语收了书从床上起身，眼睛便如在聚会时一般装满了笑意，可偏偏这双眼睛盯在苏若辰身上时，却让她不自觉得闭紧了嘴巴。

非语今天的穿著比之昨天又更艳丽了些，鲜红色的长摆外衣薄薄得套在身上，脚上的靴子让她本就一米七多的身高更加的盛气凌人。

“跪床上去，手嘛…这么不爱惜人家的床，就撑地上吧。”非语看着苏若辰那双下意识攒着床单的手轻声命令道。

苏若辰顿了一秒，也没说什么，只是迅速得按照非语所说的姿势撑好。

苏若辰之所以可以成为让大多女主都感兴趣的被，靠得可不只是那张精致的脸，而是服从的姿态下依旧不变的骄傲。

便如现在，即使这个姿势让身后大幅度得抬起，像是献祭一样的羞耻的姿势，即使这样的姿势并不好受，她依旧稳稳得撑着，面无表情。

非语的眼中出现了细微的欣赏和诧异，第一眼见到苏若辰时，她就知道这便是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本以为会有不满的反抗，没想到她倒是出乎意料得乖巧，当然，仅限于表面上的罢了。

非语随手自包里抽出了一个小型的水晶板，二话不说便是一板子拍了上去，完全不属于热身力度的板子一打上去便留下一条红印，随后肿了起来高高得浮在苏若辰白皙的臀上，形成一道诡异得美丽风景。

苏若辰被这力道给吓了一跳，差点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撑好了。”非语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也让苏若辰及时稳住了身形。

苏若辰才刚撑好，非语的板子又落了下来，只是这次却是不间断的十几下全都落在左边的臀上，清脆的打击声伴随着灼烧般的疼痛席卷而上，苏若辰没出声，眼睛习惯性得闭了起来。

跳过了热身的实践让苏若辰觉得有些难熬，却依旧是在忍受范围内的，也是她所想要的。

疼痛能淹没理智，也能淹没盘旋在心底的伤口，就好像吸毒犯一样，此刻的苏若辰只想龟缩着臣服在这样的疼痛下，不愿面对自己。

“睁开眼睛。”非语不知何时绕到了苏若辰的面前，俯视着少女那曾赶走无数女主的疯狂笑意。

“你做好女主的本分就够了。”苏若辰淡淡说道，依旧闭着眼。

非语眯着眼盯着苏若辰，脑海中蓦然浮现过记忆深处那个瘦小肮脏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那女孩便跟眼前这个看似乖顺实则长满了刺的少女重迭了起来。

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非语连一向摆在人前的笑容面具都拿开了，冷意爬满了整张面庞。

非语再度走回苏若辰身后，抛开了手中的水晶板，改拿了把紫檀镇纸抵在眼前已然略有紫砂的臀上，冷然道：”女主的本分嘛…你可别后悔。”

8.

紫檀所制的镇纸向来是厚实的，威力自然比起普通镇纸戒尺来得大许多。

非语控制着力道扬手便是一个板痕，且她揪着同一处不放，相比起依旧白皙的右臀，左臀已是面目全非，青肿不堪。

苏若辰再怎么能熬，也经不住同一处一下子挨那么个几十下，少女的额头随着板子不紧不慢洛下的频率中已然冒出细汗，撑着地板的手也微微抖着。

“啪！”非语的板子蓦地改了手中的镇纸角度，加重了三分力道斜切着抽在左臀的肿块上。

“唔。”苏若辰一个反应不过来，不禁闷哼出声，身子也微微得往前倾了下。

“嗯…还欠调教。”非语停了手淡淡说道，随后转身找了个纸杯到厕所倒了杯水后放在苏若辰微斜的腰上，道：”热身也该结束了，正式开始后会分为五项，分别对上五个不同的姿势，每项都是七十下，轮过一次后实践结束。”

“不过…我要求的姿势都必须是完美而标准的，比如现在，只要妳不动，水杯自然会稳稳得撑到这项结束，但妳要是让它倒出一滴，就加罚二十，第二次倒出来则那一项重新计算。”非语顿了顿，继而道：”但是吶…跟我实践本就不是妳想要的，是言苑音那个臭丫头随便提的，我破例给妳一次反悔的机会，怎么样？”

非语说完，还不等苏若辰有所反应，突然有些恶趣味得蹲下身子凑近撑得辛苦的少女，在撞上了苏若辰汗水淋漓通红的颊面时，还满意得扬起了嘴角。

“愿赌服输，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妳继续吧，我会配合妳的规则。”苏若辰轻轻侧头避开了非语妖娆的脸庞，冷硬得说道。

非语听完，倒也没马上起身，只是饶有兴致得瞅着苏若辰僵硬的表情，还有那双再度闭上的双眼，非语知道，当那双眼睛睁开时，会是怎样独特美丽的色彩。

充满了无所畏惧的倔强还有那偶尔染上的灰暗所织就的矛盾却异常吸引人的色彩。

非语的双眸瞇起了危险的弧度，吶…怎么办，她对这个女孩感兴趣了呢。

“那么，如妳所愿。”非语站起身，优雅得拎起棕色的皮拍，纯牛皮的表面滑顺得掌在手中。

“啪啪啪啪啪…。”皮拍挥落的位置依旧是左臀，紧接着臀峰被镇纸斜切出的紫色肿痕下，又是一道清晰的肿块浮起，像是深紫色的浮雕刻在红肿的臀面。

随着一下下不留情的击打，苏若辰的手越发克制不住得颤抖，卡在喉咙的闷哼声越积越多，终于，第五十五下，少女轻声喊了出来。

非语仿若未闻，抬手又是一下抽在苏若辰已然整整肿起一指高的左臀，层层迭迭的伤痕整齐得排列着，由上至下，毫无一处完好的皮肉。

第七十下，非语蓦地停了下来，看准了苏若辰绷紧了肌肉微微放松的剎那毫无预警得抽在臀腿间的嫩肉，响亮的”啪”的一声，少女一个禁不住歪了下身子以缓和难以消化的刺痛，随后，腰间一股清凉伴随着纸杯落地的声响。

苏若辰瞬间僵在歪掉的那处，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脑边在听到非语不怀好意的低笑声后出现了一个不明显的十字架。

天要亡我。

9.

“加罚的先记着吧，最后再还。”非语语带玩味，苏若辰总觉得那个最后二字带着点奇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下来吧，俯卧撑。”

苏若辰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随后缓缓下了床，牵动到身后的伤让她眉头微微一皱。

非语则趁着她下床的时候将水杯捡起，重新装了八分满放到已然以标准的姿势撑在地上的女孩腰上。

似乎是原本的姿势后劲太强，苏若辰的手微微抖着。

“撑不住啦？”非语瞇起眼睛，有些戏谑得说道，说完便迎来意料之内的沉默，非语倒也不生气，只是将皮拍一扔，换了根质地颇优良的藤条。

非语将藤条随意得反折了下，对准眼前青紫交加的左臀便是一鞭。

满意得看着一道棱子迅速得肿起，非语倒也没急着落鞭，反而伸手轻触上苏若辰发烫的臀肉上。

“疼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非语淡淡开口问道。

苏若辰彷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无论是那一下劲风十足的藤条亦或现在的问话，她依旧像个石像，不动作，也不出声。

非语扬眉，轻柔得笑出声，随即又是一下与笑声不符合的狠戾的一鞭，落在了首次遭难的右臀上。

伤痕横亘在白皙的皮肤上，红得发紫。

许是预料错了非语藤条落下的位置，右臀处突兀的疼痛让苏若辰轻微得动了一下，腰上的水杯也危险得荡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苏若辰暗暗估摸着下一鞭的时间，额上的汗水则辛苦得一滴滴滑落面庞，沁入眼睛中带起阵阵刺痛。

才两下，苏若辰有些绝望。

这场实践早已超出了愉悦的程度，无法跟进的体力以及忽略掉热身的疼痛，尽管没有破皮，但其实包裹在皮肤底下的伤并不比上次与丝雨毫无章法的实践来得轻，甚至重了许多。

“咻~啪…咻~啪…咻啪……….。”

静默的空气被撕开一道道裂痕，非语的藤条蓦地一下接着一下得下落。

突如其来的疼痛迅速迭加而升，前一下还未缓和过来，又是另一下抽了下来，苏若辰撑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口气憋不上来一把跪倒在地。

“十二下而已，这就不行了？”非语彷若嘲笑的语声中竟带了几许失望，让苏若辰的心狠狠得跳了两下。

“没有。”苏若辰咬紧了下唇，并未抬头看她，只无视了身后急遽的疼痛，自虐般得以标准的姿态撑了起来。

空气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凝固，一个落魄得撑着，一个却无动于衷得擦拭着工具。

“妳可以继续。”苏若辰忍了许久，还是轻声说道。

“但我现在不想继续。”非语浅浅一笑，将工具逐一放回包里。

欣赏般得看着苏若辰又多了几道伤痕的臀部，非语又道：”地址跟手机号都放在床上了，明天上完课过来找我。”

“我希望今天就结束实践，我撑得住。”苏若辰愣了几秒，随后就是一股气脑冲了上来，这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既然妳说了要配合我的规则，现在又想出尔反尔？”非语唇角处的笑意敛了几分。

“我没有。”

非语闻言，已然要踏出房门的脚步又折了回来，走到了苏若辰身后，扬起手一个巴掌挥了下去，打在肿得厉害的左臀臀峰上。

苏若辰闷哼了一声，承受住了这不亚于前面实践的任何一下的巴掌，膝盖却不自主得发软再度跪倒在地。

“现在妳明白了？我自有能力可以将五十下打成两百下的效果，只是我不想，妳也撑不了，要是还想保住妳那个无所谓的自尊，就按照我说的话做。”

“有些时候，不合时宜的逞强只是给别人机会去揭开妳的懦弱，与其如此，不如学会顺从。”

10.

沐昕很不愉快。
而一旦一个脾性温和的人开始不愉快时，是很容易让人噤若寒蝉的。

比如现在，苏若辰站在沐昕桌前，却连头也不敢抬，更别说说话了。

"若辰，我在等妳的回答。”沐昕的语气有些冷，向来柔和的眼眸此刻载满了锋锐的怒意。

虽然极度不满苏若辰的表现，沐昕依旧是冷静而克制的，因此也只是将她带到房里谈话。

"没有理由，是我疏忽了。"苏若辰轻声道。

却不想，这么一句浅浅带过的语气让沐昕的怒火蹭的一下全部窜了上来，连带着语声也跟着拔高了几度："疏忽？整整两个星期，十多天的时间，妳来了几趟实验室？就连来了也只是随便把几个数据抄上去敷衍了事，这就是妳所说的疏忽？"

苏若辰敛着眉眼，没有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到非语家实践时不断犯错因此欠了一堆帐，而为了还账误了进实验室的时间，当然，更不能说是身后的伤让她没办法长时间坐在实验室的硬木椅子上进而导致她一进到实验室就想赶紧把数据搞定然后回家躺床吧...。

一连串的沉默最终还是让沐昕逐渐熄了怒火，取而代之的则是浓烈的失望。

"妳出去吧，以后好好上课，别再进实验室了。"沐昕淡淡说道，便整理起桌面的报告，不再看她。

苏若辰闻言，猛地抬头，却正好对上沐昕低头前一秒眸中的失望，她心底一慌，随即冲口道："姐…！不要赶我走。"语毕，自己却先愣了一下。

沐昕也是僵在原处，那声姐，自从她回国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沐昕终是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得道："如果妳还把我当成姐姐，就该告诉我实话，妳最近都在干些什么，不只是实验室而已，妳这段日子恐怕连学校的课也很少到吧。"

然而，苏若辰只是咬着唇摇了摇头，依旧沉默着。

沐昕见状，本想让她出去，话刚要出口却在见到苏若辰藏在眼中的泪水时改了口："站着去，给妳一个钟头反省。"

苏若辰带着点希冀有些小心得看向沐昕，然而沐昕只指了指角落那处便不再理她，苏若辰只得走到了柜旁的角落处面壁站好。

脸像是烧灼般得烫了起来，除却小时候顽皮被沐昕板着脸训斥几句后被罚反省，苏若辰便再也没有被这么罚过了。

她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性子中更是带着一点飞蛾扑火的偏执，否则便不会在实践时还对女主这么不客气，只是沐昕对她而言毕竟不是什么圈子的女主，更不是路上随便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而是带着她成长，幼时价值观的影响者，也是她崇拜着的目标。

她拒绝所有来自外界的善意，却不能拒绝沐昕这种以家人自居的关心，更不能承受沐昕出自于师长的角色所带来的失望。

那种关心太沉重，沉重到苏若辰想逃，却逃不掉，而那样的失望却太锋利，像是要撕开她包覆在外的防备，让她只能露出心底脆弱且腐化的自己，而为了掩饰，她只能逼迫自己顺从。

即便，这种顺从，相当于抵抗，抵抗沐昕给自己的影响，抵抗着沐昕对她不知名的期望。

身后只有沐昕翻着纸张的声音，苏若辰有些紧绷得站着，身后的伤却消磨着她的意志，不过二十多分钟，女孩的双脚就有些抖了。

就在此时，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苏若辰这才收回漫无天际散乱的思绪，倏地想起今天跟非语约好的时间似乎到了。

心底着急着，苏若辰却又不敢动作。

"接电话吧。"沐昕随口道，却发现苏若辰依旧任由那电话不断得响着，这才抬眸看了女孩一眼，而这么一抬眼，对上的确是苏若辰紧张的攒着裤子的指尖。

沐昕皱眉，直觉有些不对，于是道："手机拿出来。"

沉默。

铃声停了。

"拿出来。"沐昕耐心得又说了一次。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沐昕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便是让苏若辰反常了这么些日子的元凶。

沐昕最终还是起了身走到女孩身边，随手将手机掏了出来。

未接来电处并未显示联络人的名称，可见苏若辰并没有将这只号码存到电话簿中。

沐昕本也就没打算真的打开她手机翻看什么，只是瞥了一眼那串号码就要将手机放回去，却不想，那串号又再度在脑海中拨放了一次，这次，沐昕连带着表情也逐渐凝滞了起来。

“你出去吧，睡觉前交一篇检查给我，写得好就让你回实验室。”顿了几秒，沐昕将手机递给苏若辰，便转身回到书桌旁。

苏若辰有些诧异于沐昕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但鉴于沐昕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女孩也不敢多作逗留，只是道了声谢谢就出去了。

沐昕蹙着眉看着落进房内的夕阳下映照的影子，随后脱力般一把倒回皮制的椅子上。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犹豫着滑动，缓缓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号码倒映着沐昕的瞳孔。

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如同出现在苏若辰的手机上，都是没有被存入电话簿的陌生联络人。

手机拨通了几秒便接通了，沐昕没有说话，对方也是静默着。

“非语，见个面吧。”

11.

总有人说，夜晚的街景是灿烂美丽的，人声沸腾，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可在她眼中，这样的景致代表着的，却是纷扰和喧嚣。

沐昕在跨足进入室内时，抬头看了眼横亘在顶上的招牌，七彩的显得有些俗气的颜色泼在那几个英文字母上-Moonlight。

眉头皱成了川字型，沐昕想，无论是大家所认为年少轻狂的时候还是现已成熟的自己，都喜欢不了这种地方吧。

“进去啊，杵在这儿做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沐昕一愣，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到非语修长的身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妳总喜欢待在这种地方。”沐昕随后迈了进去，坐到了非语身边。

“两杯whiskey。”非语对着酒保喊道，随后似笑非笑得睨了沐昕一眼，道：”沐学姐不会又想教训人了吧。”语声显得漫不经心的。

沐昕微张了口，却在看见非语那张精致妖娆的面庞后，蓦地哑了声音。

非语见她如此，倒也不觉得怎样，只自顾自得续道：”自从妳在波士顿摔了门后，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两年？我都不记得了。”彷佛想起了什么好东西，非语的唇角扬起了魅惑的弧度，拿起酒保放在眼前的酒，随意得仰头，整杯便立马见底了。

“瞧瞧妳，再瞧瞧我，非语吶还是当年的那个非语，沐昕却不是从前那个沐昕了。”

沐昕撇头不想看她，无以名状的苦涩却逐渐在胸口堆积起来。

非语还是当年那个不羁的，偏执的，蔑视世界的非语。

沐昕却不是当年那个沉稳中却依旧耿直和纯粹的沐昕了。

人人都说，她只是成熟了，因此显得淡然，显得从容，却不知，这一切并不是岁月洗涤得出来的。

几息之间，沐昕恢复了平稳，她转头看着把玩着玻璃杯的非语道：”苏若辰，妳认识？”

“哟，原来打破了那句这辈子不再相见的承诺，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儿？”非语笑了笑。

“妳怎么认识的，妳不可能认识，你们之间有共同的朋友？还是…。”沐昕的语速有些快，却说不下去般停了下来。

“妳不用再找其他借口了，沐学姐，接受现实吧，妳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她的。”看着沐昕倏地铁青的面容，非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恶劣得愉悦了，她再度道：”她是妳很在乎的人？呀…真是可惜，她跟我一样，都是心里不正常的人吶，怎么办呢？”

“不过还好，她在圈子的角色跟我不同，她不是加诸伤害在别人身上的，反而是把伤害自主性得带到自己的身上，我这么说，学姐可能还不是很明白吧，要不要亲眼看看那女孩儿在过程中的模样呢？”非语顿了顿，如愿得看见沐昕撕开了淡定的面具，再道：”她是个很能忍耐的女孩哟，屁股上大腿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被打破的地方露出里头的嫩肉，鲜血淋漓的，她却还是一声不吭，还把自己的身体抬得更高了，来邀请我更加大力道得蹂躏…。”

“啪”的一声，非语的话被沐昕一个狠厉的巴掌给硬生生打断了。

脸颊疼的发麻，齿间的血腥味蔓延，非语再度扬起一抹笑容，将偏到一侧的头转了回来，饶有兴致得瞅着怒瞪着她的沐昕道：”其实妳跟我又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我是把伤害带给陌生的人，而妳，却是带给曾经最为亲近的人罢了。”

“我跟妳不同，若辰跟妳也不同，我宁愿三年前的那天直接死在马路上，也不要活着而认识妳。”


的确，我们总是用言语在伤害自己最亲的人，谁都一样。

番外之缥缈1

波士顿的冬天总是特别难耐，雪白的冰晶自天空坠落，为大地铺开一层又一层的冰寒。

距离我无趣的生命的开始，已然过去二十三年四个月又二十一天。

身后吵嚷声不断，随后，一个金发碧眼的护士匆忙得找上了我，要我去急诊现场。

“Got it.”随口应了句，穿着白袍的我重新整理起脸上漫不在乎的表情。

济世为民的神情我做不到，但我好歹可以面无表情，这让我显得更加像个正常人，而不是毫无怜悯之心的怪物。

急诊间的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护士们正急忙得为她做急救措施，在我的组织下，所有人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手术室。

病患似乎受到很强烈的撞击，胸骨塌陷，再差几吋便要压迫到肺泡，头部也有不小的创口，这样的伤势并不一定保证能在急救下回复生命力，尽完人事，还得听天命。

我很冷静，拿着手术刀的手抖也不抖，或许是我从不觉得我该为这些病患负责，他们只是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手术结束了，意料之内的很成功，但病患依旧还在危险期中，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本身的求生意志以及运气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是我退场的时刻了。

过没几天，我收到她醒了的消息，却失忆了。

嗯，也是意料之中，头部受到大力的撞击，在短时间产生记忆的缺损是很正常的。

第二个消息则是，她是个中国人，这倒让我顿了一下，却也不是特别惊讶。

波士顿的这家医院不是没有中国人，只是不多而已。

但身为她的主治医师，我还是特地走了一趟。

看见她时，她已经把血污弄干净了，五官倒是秀气雅致，而此刻，她正盯着一个小册子看得入神。

“妳好，我是妳的主治医师，中文名字是非语。”我走了过去打断她的阅读。

“妳好。”她抬头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得道：”妳真漂亮。”

我扬了扬唇角，算是给她的响应，我这样的长相好听点就是漂亮，难听点就是狐狸精。

“有哪里不舒服吗？试着表达一下。”我拿起纪录簿，很明显得想要采取公事公办的方式，并不想与她多说废话。

“头很疼，常常会有几个画面闪过去，我却想不起来那些是什么。”她皱起了眉头，显得很不知所措。

“妳记得自己的名字或是家属的联络方式吗？我们得想办法连络他们。”我没有开口安慰她，医院自有处理相关状况的心理师，这并不是我的职责。

她看了眼手上的册子，有些迟钝得道：”名字…我不记得，但应该叫沐昕。”她摩搓着册子封面的名字，继而道：”我只剩下些零碎的东西，这个似乎是日记。”

“家属呢？有印象吗？”我心底有些不耐，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回答有关家属的话。

“似乎在前几日过世了，日记上写的。”她的眸光暗了暗，低声说道。

“我很遗憾。”我没什么感触，纪录完我便想离开了。

“那个…。”沐昕在我转头的那刻喊停了我。

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肯定又是要让我帮忙什么，在急诊室待了不到一年，就成天被有创伤症候群的病患要求医院以外的事情，这是很让人心烦的。

我耐着性子转过头来，却意外得撞上她既不是恳求亦不是茫然的双眼。

是担忧和温柔。

“我只是想谢谢妳，还有…。”

“妳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妳看起来很孤单。”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断得道歉，但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心底里一直回荡着最后那句话。

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明白，却被一个陌生的人随口说了出来。

真是讽刺。

番外之缥缈2

--哲人们总说，享受孤独，品尝孤独才能真正明白自我，我想，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孤独。

波士顿最为寒冷的时刻来临了，夜晚的雪反射着街边的路灯，却依旧让人寸步难行。

我开着车缓缓慢行着，黑色的雨刷不断得扫过眼前的挡风玻璃，为我的视线带来短暂的清明。

手机蓦地响了几声，我随意得用一只手拿了起来，是短信，屏幕上寥寥几字让我心底升出一股烦躁，又是他。

我有些暴力得将手机摔回副驾驶座上，视线刚转回来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我先是慌了一下随后踩了紧急煞车，车子在离那人身前几寸处停了下来。

前方就是医院了，烦躁的心态让我想直接将还愣在原地不动的那人送进精神科去。

我带着不愉快得心情下了车，那人却猛地蹲下身子，我这也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是医院的病服。

“你…。”我正要开口，他却突然抬起头来，我惊了一下，是沐昕。

那张本来略显沉静秀丽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泪痕。

“妳怎么擅自出院了。”我没有去扶她，只是任由她这么呆滞得蹲在那儿。

但话一说完，我便也完全明白了。

医院毕竟也是营利机构，她一无家属二无金钱在身，只怕医院巴不得她赶紧离开，谁又会阻止呢？

对于像沐昕这样的病患，记忆缺失难免产生忧郁或者妄想的症状导致出轨的举动，医院应该配一个心理师去帮助她，但医院没有。

看，这就是现实，什么善良，什么怜悯，在利益的眼前什么都不是，这么说起来我也还不算糟，毕竟比起一般人，我只是拿开了那层虚伪罢了。

鬼使神差的，沐昕对我说的那句话又在我的脑海中重复拨放。

一个沉静而宽容的女人，我对她这么评论着。

她不应该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身体已然比理智做出了更早一步的动作，我有些粗暴得将她自地上拉起，看着她有些空洞的眼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进一步将她整个人塞进车子后座。

随后，我打了通电话向医院请假，便折返回来时的路。

“想起什么了？”我瞥了眼后照镜的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得抱着自己的包，那是遗留在她重伤时的事故现场的，上面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约莫十多分钟，便到我家了。

我将她领进室内，随意得扯着她坐到沙发上，道：”妳可以暂时待在我这里，但是别打扰我的生活，我给妳两个星期的时间，想办法找出自己的身分自己的家，这段时间妳要出门要待在家我都没有意见，只要别动不动在我眼前晃就行了。”

当时我并没有思考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当时她蹲在路边的画面太过，碍眼了。

但我更没有想过，未来的将近两年，她都一直留在这间屋子中。

留下来带给我不曾有过的温柔，不曾有过的宽容，以及，我生命中已然拥有多次的伤害。

12.

苏若辰这几日异常的不顺心。

怪异的颜色自眼前的锥形瓶中冒出，苏若辰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失败的化学溶液倒在废弃物回收桶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了，苏若辰突然有些泄气得坐回椅子上，身后的伤早已复原，非语忽然避不见她，沐昕也变得沉默寡言，许珊自从那次聚会后也连络不到了。

世界恢复了苏若辰想要的寂静，可她却莫名得感到焦躁。

走出实验室，外头是一片风和日丽，完全和她的心情成了明显的对比。

“砰”的一声，苏若辰被强大的力道给撞倒在地上。

“你没长眼睛吗？”糟糕的心情被这么一搞更坏了，苏若辰一反平时不愿生事的脾气，想也不想就直接骂了出声。

“抱歉。”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孩，白白净净的，手上还抱了一个包。

“说了抱歉就关系了吗？你哪个系的。”苏若辰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语声依旧恶劣。

“我都已经道歉了妳还想怎么样？”男孩脾气也并不挺好，看着苏若辰一副不想善罢罢休的样子，也不示弱般顶了回去。

“不想怎么样。”苏若辰脑子一热，几步上前一手拍开了男孩手上的东西，用了不小的力气往男孩胸口处一推。

男孩踉跄了几步，却顾不上跟苏若辰计较，只是慌张得去翻包里的东西，里面是一个蛋糕盒，只是撞到了地板奶油糊得到处都是。

“你…。”苏若辰见状，脑子也冷静下来，还没开始懊恼，男孩已经胀红着脸拎着包没头没脑得朝着苏若辰甩了过来。

苏若辰脸上猛地被这么甩了一下，先是晕了一会随后就是更大的怒火冲了上来。

于是，等实验室的学长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脸伤痕的男孩跟头发散乱的苏若辰缠在一起。

几分钟后，两人被劝架的学长给请进了沐昕的办公室，都是一脸狼狈的模样。

沐昕看见这副情景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现在是在某初中当班级导师吗？”沐昕双手交握在办公桌上，再道：”苏若辰，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在大学的走廊上跟一个刚要成年的孩子打成一团，你的感想如何？”

“妳怎么知道我…。”本低着头的男孩听完这话，有些惊讶得抬起头，话还未说完便被沐昕给打断了。

“你的领子。”沐昕淡淡说道。

男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颈处露出了外衣底下的高中制服的领子。

“你是今天来参观的道和高中的高三学生吧，我等等跟你回队，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跟你的带队老师解释吧。”沐昕站起身，领着脸色倏地煞白的男孩走出门前，对着苏若辰道：”到旁边站着去，好好反省。”


道和高中是属于A大的一所附属高中，坐落在A大附近，每年都会带着高三生到A大做一个参观交流的活动。

男孩一路上低着头带着沐昕走回一开始的集合地点时，学生已经都集合得差不多了。

“倪洛，又是你！老是迟到！”同学们看见男孩，纷纷笑着喊道。

“人缘不错啊。”沐昕有些打趣得道。

倪洛腼腆得笑笑，抬起头搜寻着什么，似乎没见到自己要见的那个人，因此大大松了口气。

“您好，您是化学工程学系的沐教授吧，请问倪洛犯了什么事吗？”一个低沉利落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沐昕转头，说话的是一个短发的女人，五官英气。

“您是？”

“我是道和高中的领队，莫允风，他们的导师今日身体不舒服因此请了我过来。”女人笑了笑，伸手跟沐昕客套得握了下。

“也没什么，这孩子跟我实验室的一个学生起了冲突，不小心受了伤，我代替我学生跟您道个歉。”沐昕职业化得笑着道。

“真的很抱歉，倪洛的性子比较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几句后，沐昕便离开了，也没注意到倪洛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得不敢动弹的模样。

待道和高中的学生回去后，A大广场又恢复了平静。

道和高中四楼独间办公室内。

倪洛此刻正趴在宽大的桌上，裤子被褪到了膝盖处。

孩子白皙的臀部已然布满宽大的肿痕，而莫允风手上则拎着一个皮带站在他的身后。

“我早跟你说了，不准惹事。”女人不带情感的声音让倪洛害怕得一抖。

皮带又重新肆虐上身后的伤痕，毫不留情的撕咬着疼痛的神经。

倪洛十指紧紧得扣着桌子的边缘，一只手则送进口里恶狠狠得咬着，企图要吞噬掉即将出口的痛呼。

羞耻早被难以忍受的痛楚给吞没了，倪洛此刻，只希望能停止这场近乎毒打的惩罚。

皮带停下了，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莫允风将皮带随手扔至地上，走至倪洛身旁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着手指，瞥了眼一旁被冷汗浸湿了全身的男孩道：“你可以走了，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倪洛知道今天的惩罚结束了，他忍着疼将裤子重新提起，对着莫允风一个鞠躬，拎起自己的包便要走了出去。

走至门前时，倪洛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张了张口，然而，看着莫允风那双和自己极像却装载着满满的冷漠的双眼时又选择闭紧了嘴。

出了门后的男孩像是失去了支撑着身体的力气，背对着门板滑落在地，包也掉落在一旁。

黏糊糊的奶油甜腻的味道散了出来，卡在包前面的小袋子的照片上写着两个名字。

倪允风，倪洛。

“生日快乐，姐姐。”

泪水自颊边缓缓滑落，碎掉的泪，碎掉的梦。

13.

“还有哪儿受伤吗？”两人一路无话得回到了家，沐昕执着女孩的手，拿着碘酒轻轻擦着。

“没有了。”苏若辰吶吶道，眼睛却盯着沐昕低下头而露出的发顶，瞬也不瞬。

“怎么？”沐昕抬头对上了苏若辰的神情问道。

“我…没什么。”苏若辰敛下眉眼。

“嗯，回房休息吧。”沐昕也不再多问，只是转头将急救箱收拾好。

“妳为什么这样。”苏若辰见状，不禁脱口质问道。

“妳跟以前不一样了。”见到沐昕停顿的身形，苏若辰再道。

沐昕回过身，深望入女孩的眼，道：”妳想今天跟我谈谈？”

苏若辰微愣，随即点头。

静默了几秒，沐昕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若若。”语声是苏若辰所熟悉的柔和。

也不知怎么的，女孩眼眶一热。

“妳知道什么？”

“我知道上次打给妳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妳为什么不在状态。”沐昕柔声道，上身前倾抚上了苏若辰僵住的面颊，继而道：”姐在美国有一个朋友，她最近回国了，我带妳去见见她好吗？”

苏若辰空白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就听得沐昕道：”她是波士顿大学心理系的，现在是很有口碑的…。”

“不要再说了。”苏若辰打断了沐昕的话，睁大了红着的眼睛，女孩转身，扶上门把的那刻，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十年前，我八岁，将妳当成了最信任的人，妳在我心中比我时常在外工作的父母更像亲人，四年前，我十四岁，妳离开了我到了美国，临走前妳告诉我，妳很快就会回来看我，我一直等，等到明天，后天，大后天，一个月，两个月，等到了一年过去我才知道，妳所说的很快并不是我能等得起的，那年，我十五岁，父亲生意失败成天酗酒打骂我和母亲，恶梦一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两年，我十七岁，父亲拿着碎掉的玻璃往我挥了过来，母亲挡在我的面前…”苏若辰侧过身子，指着窗旁的角落，她没有看向沐昕，只自顾自得道：”瞧见了吗沐老师，那儿曾经淌着满满的血，那是母亲的血，她在那儿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过了。”

“妳知道当时我怎么样吗？”苏若辰扬起唇角，道：”我没有哭，我在笑，我大笑着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父亲被我吓着了，他先是退后了几步，最后指着我大骂我疯子，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可沐老师，我为什么要哭？活在这个世界这么痛苦，死是最好的解脱，母亲解脱了，我该替她开心才是。”

“所以我为什么要去跟妳去看心理医生做什么无意义的治疗？要治疗我，只有疼痛。”

“我不能死，我不怕死，但我还没有资格得到解脱。”

说罢，也不等沐昕回应，苏若辰便出了门。

“真可笑。”苏若辰喃喃说着，走在路边无意识得翻着手机，脑子晕沉沉的什么也不愿想。

夕阳西下，地平在线最后一缕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隐没。

苏若辰漫无目的得走了也有一两个钟头，却依旧不想回去。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是许久未有消息的许珊。

“辰辰，我在moonlight的203号包厢，来陪陪我好吗？”

苏若辰想也未想就直奔moonlight。

不愧是这个地段最好的酒吧，灯光音乐都恰到好处，由于腹地不小，里面也还不算太过拥挤。

苏若辰驾轻就熟得走到了二楼的包厢，203正对着外头的开放式空间，大多数的人都集中在一楼的舞池以及吧台，二楼倒挺安静，苏若辰也没怎么在意。

苏若辰先是敲了敲门，里面并未有人响应，女孩也没多想，直接就推开了包厢门。

里头灯光昏暗，她依稀可以看到许珊横躺在最里边的沙发上，然而，脚才踏入，口鼻便立马被摀了起来。


“别喝了。”一个五官英气的女人按下身旁的人手上的酒杯。

“倪允风！让妳过来是陪喝的，不是扫兴的。”手上拎着酒杯的长发女人有着一张艳丽的面容，是非语。

倪允风依旧没有放开手，她冷冷得看着非语，道：”妳这样有意思吗？妳这么喝是为了谁？为了沐昕还是那个女被？”

“是谁又怎么样，关妳什么事。”非语有些不耐，一个用力便将倪允风的手给抽开了。

“是为沐昕就证明妳还忘不掉过去，那代表妳太懦弱了，可如果是为了那个女被，非语，妳就太没出息了。”

“嗤…。”非语回眸好笑得盯着倪允风，媚眼如丝，她缓缓启唇：”倪允风，妳还敢说我？妳连自个儿姓莫还是姓倪都搞不清，还有那个倪洛，人家吧，虽然是个不上台面的私生子，但好歹也是妳养在底下快十年的孩子，怎么，这下子说翻脸就翻脸的，他也不过就是拿了错的药给了妳妈罢了。”

“妳…。”倪允风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冷得跟结冰似的，显然是被非语的话给激怒了，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门被撞开的声音。

“救命啊！谁来帮帮忙啊！”

倪允风见状，眉头一皱，道：”非语，是许珊…里面会不会是苏…。”话还没讲完，非语已然连应都不应一句便与她擦身而过。

倪允风也跟了上去，许珊的声音在偌大的酒吧中算得上什么，也就只有离二楼最近的她们听见了。

非语先是将流着泪且衣衫不整的许珊给扯进包厢，倪允风则殿后将门给关上了。

地上一片狼藉，非语先是看见手上拿着刀被吓着的越澈，再来，便是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孩。

“允风，叫救护车。”

15.

言苑音瞅着情况稳定下来了，便一手拖着越澈一手揽着许珊还极为明显得朝着倪允风眨了眨眼示意她跟着自己得走出了医院。

“还真是冤家。”言苑音为非语和沐昕感慨了句，顺便踹了越澈一脚，道：”看在你刚刚跪得那么顺眼，就饶你不死，滚回家吧。”随后满意得看着越澈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瞇了眼睛。

“你打算怎么处理？”倪允风瞥了眼瑟缩着的许珊。

“这个嘛，只要这个小朋友愿意配合我就很好处理了。”言苑音拍了拍许珊的肩，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得应道。

倪允风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就上车了，言苑音看着不靠谱，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

“妳一个人住吧，最近一段时间先跟大姐姐我住吧。”言苑音替许珊开了门，语声也是轻松得很。

“我…。”许珊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看向言苑音。

“聚会的酒钱最后可是我替妳还清的，妳就听话一段时间姐可以不跟妳讨债。”言苑音挑挑眉，再次示意她坐进后座。

许珊见言苑音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妥协得弯身坐了进去。

“所以，让我来顺过一遍妳的口供。”言苑音进到驾驶座上，一边将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一边像是聊天似得自顾自说着：”妳应越澈的邀到他那住了好一段时间，越澈在这期间对妳也不错，妳渐渐也对他完完全全放下了心，到了今天晚上，越澈突然带着妳到Moonlight喝个小酒，但越澈却在妳的酒里放了东西趁机性侵妳，在这之后还盗用了妳的手机给苏若辰发了消息。”说到此处，言苑音停住了，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是打开了车内的音响，心情很好得跟着哼了几声。

一路无话得驶了约莫二十分钟，车子开到了一栋小公寓前，夜色正到深处，远处树影幢幢，显得有些可怖。

“来，下车吧。”言苑音熄了火，领着许珊到了自己家门中。

言苑音按了下开关，柔和的灯光点亮了整个空间。

客厅摆放了一个偌大的沙发床，矮几上凌乱得散着些许报章杂志。

“等等我带妳到客房去，妳这几天就先睡我这里。”言苑音笑着道，随后笑容缓缓敛去，突兀的严肃让许珊本要张口答应的话卡在了喉咽处。

“在这之前，妳得先说实话。”言苑音绕到沙发前往后一躺，肃了神情的女人散发出的再也不是在外头看见的不羁，是一种吓人的凝滞。

“让我来说说我猜测的版本如何？”言苑音看着煞白着脸的女孩，道：”非语那天在聚会对妳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妳心里，所以妳后来躲着苏若辰不愿见她，可苏若辰知道妳平时的住处，所以妳自己请求了越澈让他暂时收留妳，在这期间，越澈对妳很好，妳逐渐喜欢上他，所以妳主动把自己的身体也都给了他，可他却在之后不断得向妳提到想跟苏若辰实践或者见面等等的话，一直到了昨天，妳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就借口让越澈陪妳到Moonlight随后把他灌醉，再发了信息给苏若辰，苏若辰因为担心妳也真的踏进了陷阱，而醉了的越澈一看见心心念念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忍得住，可他没想到苏若辰的性格这么刚烈，借机抽走了越澈一直挂在口袋的瑞士小刀想要用死亡来保全自己，最后，恼羞成怒还有酒精让越澈一度失控，混乱的场面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那个接近心脏的刀伤，妳说，我说得对吗？”

许珊听完，一下子软了脚坐倒在地，她捂着自己的脸，显然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要伤害她，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许珊失声痛哭了起来。

言苑音也没有安慰她，只是等她冷静下来后，淡淡说道：”每个人都会有走错路的时候，这个我可以理解，但妳要知道，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成为妳去伤害别人的借口。”说到这，她顿了顿，随后起身走至许珊面前，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揽进怀里，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据我所知他手底下已经不只一个女孩栽在他手里了，只是目前苦无证据，所以妳得配合我，即使是用了手段也要把他送进监狱里，让他去偿还他应付的罪责…妳愿意吗？”语声中带了点蛊惑。

许珊先是被言苑音的拥抱给惊得愣在当场，随后听着她所说的话，不禁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女孩沮丧得低下了头，有些放肆得靠在言苑音的怀中，低声道：”那我的罪呢？我该怎么还？”

“等苏若辰醒了之后去见她吧，跟她说清楚。”言苑音放开了许珊，语毕却见到女孩依旧低着头，于是她道：”勇敢点，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有被原谅的机会。”

许珊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还不待言苑音再说些什么，女孩双膝一曲，直挺挺得跪在了地上，有些难以启齿得道：”苑音姐，您打我吧…，求您了。”

16.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无时无刻都在选择，即使事后会后悔或者遗憾，但人们在做出抉择的那一刻往往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之所以会感到难受或者悲伤，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总在衡量上一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罢了。

言苑音静默得看着跪在眼前的许珊，眸底有些暗，彷佛在想着什么，过了几分钟，她才叹了口气道：”妳要我打妳不过是想消除负罪感，我既不愿意也没有义务要做这件事情。”她顿了顿，弯下身将许珊再度拉了起来，拨开了女孩为汗水黏在额上的发丝，道：”踩死了花，就再去重新种一朵，撞到了人就将人扶起来道歉请求原谅，我们所做的每件事没有任何一件是可以靠着疼痛来弥补的，可以用疼痛来弥补过错得到原谅的，永远都是孩子的权利，而妳，许珊，妳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一个孩子了。”

言苑音的语声恢复了平时的平和轻松，话语所带有的意义却是极为残酷的。

“所以，妳现在能做的，只有配合我，还有，请求被害者的原谅。”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得足以让苏若辰清醒且让皮外的伤口愈合，短得也不过就是日月交替了七次，一眨眼也就过了。

非语没有再来过，言苑音为了开庭的事和许珊练习配合着，感情倒也日渐增温，沐昕则日日守在苏若辰床旁。

苏若辰醒了，却不愿意多加开口，无所事事时也不过盯着窗外的天空发着呆，或者拿起几份沐昕替她带来的资料看着。

每个人似乎都步上现正有的轨道，这让倪允风有些郁闷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那天非语和沐昕谈了些什么，倪允风只知道，那天非语自医院出来已是深夜，她拉着倪允风到了医院附近的公园，忽然整个人栽进了公园中央的喷水池中，任由冰冷的池水浸满全身，随后又哭又笑得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待倪允风尽责得收拾了残局后，隔天开始，莫名其妙得，探望苏若辰的差事就成了自己的义务，虽然她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一周的时间，道和高中的下课铃声一响，倪允风便会准时出校带着不甚愉悦的心情到医院里。

她觉得没什么，可关注着她的学生们就不同了。

无论是哪个时代，十七八岁的孩子永远是讯息传播界的翘楚，可能还比现代科技来得更加发达，而讯息的扭曲境界比起现今新闻界更是技高一筹。

于是，等倪洛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演变成，道和高中的英语老师莫允风，因未婚怀孕故而天天至医院报到，为了掩盖事实还在学校装镇定得继续教书等等诸如此类的谣言。

而讯息的传播者正是倪洛眼前的男孩，整个学校都知道与他不对付的曾廷恩。

“你再给我说一次。”倪洛拎着背包，语气沉沉。

“说几次也一样，倪洛，我说你也是可怜，有着这样的姐姐，平常一副清高样，也不知道在床上是多么淫荡，说不定她早替你生了不知道几个…。”曾廷恩嘲笑着的话还没说完，倪洛已然一个拳头挥了过去，直接将曾廷恩的鼻血给打得流了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人逐渐增多，都是一些好事的学生们，因此，等有老师过来劝的时候，曾廷恩已然被倪洛给打得快昏死过去了。

“快叫救护车！”老师们各个急得掏手机的掏手机，赶人的赶人，毕竟躺在地上的曾廷恩来头并不小，甚至是学校的股东之一。

等倪允风被通知这件事赶回了学校时，曾廷恩的母亲已经将校长室给闹腾得鸡飞狗跳了。

“我没错！”倪允风踏进了校长室，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倪洛倔降的话语，看见的则是他凶狠的表情。

“你看看..你们看看他还是这副死样子！我要他退学！我没办法忍受我的儿子跟这样的流氓同一个学校！”曾廷恩的母亲不顾身旁丈夫的劝阻，戴着满满金饰的手指着倪洛，颇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

“莫老师…妳可终于来了，妳看这…。”校长为难得看着倪允风，即便在场的人不清楚，可他可是清清楚楚得知道倪允风的背景。

“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倪允风先是压住了倪洛的肩，制止他激动的情绪，跟校长鞠了个躬后又回过身，看着曾廷恩的父母，也是一个低头，冷静得道：”对于我弟弟因为您的儿子言语有失便直接动手的行为，我感到很抱歉，一应的医药费我会偿还。”

“妳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儿子可是被他打断了手脚…。”曾廷恩的丈夫皱着眉扯了扯妻子的衣袖，随后望着倪允风一眼，眉间闪过一抹精芒，道：”是廷恩冒失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随后，他跟校长道了个谢便扯着妻子转身离去，离去前又再看了一眼倪允风。

曾廷恩的母亲依旧吵吵嚷嚷的，然而丈夫却一改前面的纵容，一直拉着她走到了远处的楼梯间，才道：”雨娴，她是倪坤的孩子。”瞧着妻子一瞬间愕住的面容，他再道：“妳姐姐当年做的事情…我们也有份，如今事隔多年，倪坤在业界的影响力依旧在，我们还是少与她们牵扯上为妙。”

“你…你是说，那个混小子…他…他是我姐的孩子？”郑雨娴吓得攒紧了男人的手，道：”他…他如果说出来是姐姐把药拿走的…牵累到我们…。”

“那也是命了，当年的事，说到底也是我们对不住他们，把罪扣在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哎…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