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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秘境——西夹荒往事(东北神秘事件记录)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需要我们去发现一个历史,挖掘一种文化,进而揭开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曾经存在的真相!

一百多年前,在东北的长白山区,几乎在一夜之间,于深山密林之中出现了一座神秘的村庄——西夹荒。它的出现,接连引发了一系列的奇异事件。神秘的鹿群绕屯奔跑一日方散,子夜之后,屯中出现的神秘行者……大雪覆盖下的雪屯,所呈现出的奇风异俗。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金脉的源头?还是千年老参?或是传说中的前清“秘贡”?进而引起了东北土皇帝张作霖的注意,以及日本间谍的窥视,前清密探的潜伏,以至于东北三大行帮及各方势力的进驻。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这里成为了长白山区中一个特殊的存在。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前记1
传说中的“秘贡”
神秘的长白山中,流传着许多动人的民间传说和神话故事。然而有的时候,那些传说和神话,可能是正在发生着的真实事件。
前清政府为了保护所谓的“龙兴之地”,曾经封禁了长白山二百余年。其内务府下设打牲乌拉总管衙门,负责东北地区打牺牲部落的行政事务,主要是搜集长白山中的山珍特产以供皇室之用。故有“南有江宁织造,北有打牲乌拉”之说。曾有传说,在打牲乌拉总管衙门设立之初,第一任大总管迈图,就接到皇室一道密令,秘密的在长白山中寻找一样极为特殊的贡品,是为“秘贡”。至于是为何物,有何作用,则不为人所知。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历任的总管及各级官员,虽是竭尽全力的寻找那样“秘贡”,终不能得。直至寻找了260多年之后,到最后一位总管乌音保时,才接到八百里加急,从长白山里传来的一个令人震惊和意外的消息,那件神秘的“秘贡”竟然被找到了,正在紧急的被送往京城的路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辛亥革命的一声炮响,中华民国宣告成立,清宣统皇帝下诏退位,正式宣布和结束了清王朝的统治。那件神秘的“秘贡”也随后在路途上丢失,从此下落不明。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前记2
诡异的“辉发山市”
西夹荒,位于现在的吉林省辉南县境内,群山包裹,一水中流。东西两岗横卧拱卫,南侧两峰耸立,中现棒槌岭,早晚雾气迷茫。棒槌岭前因两侧的山谷在此汇合,与东西两峰所形成的山口名雪风口,正对着西夹荒那片十余万平方米的平坦地带。因山形地势所致,主要是雪风口在冬季时劲风吹带来的风雪,令西夹荒积雪甚厚,常达数米,掩盖一切,旧有“雪窝子”之称。
此地曾为前清盛京围场的辉发围,是为皇室狩猎之地。当地传说,乾隆皇帝曾在此地猎杀过两头巨熊。清未开禁之后,有流民在此开荒种地,两岗夹一荒,故有夹荒之称。而在此之前,真正入驻西夹荒的,则与打牲乌拉衙门的人有关。
有一个叫伦图的人,官至铺副,管理着百余名打牲丁,负责辉发围内的“贡山”四方顶子、“贡江”辉发江所出贡品的验收和运输事务。单说有这么一天,图伦登临辉发山怀古。辉发山为辉发国遗址,扈伦四部之一的辉发部落曾在此建国,后被努尔哈赤所灭。
伦图站在辉发山上,竟然被他看到了辉发江(现为辉发河)上空的一种异象,也就是尚属“海市蜃楼”的辉发山市奇景。长白山中素有“云市”“仙市”“鬼市”之说,“辉发山市”为其一,是为长白山中四大“奇幻之景”。《辉南县志》就曾有载“辉发山市”。也因为这种辉发山市出现的较为频繁,曾列为当地的“辉南旧八景”之一,当地每有人见到。六十年代末,始不见其踪。
图伦登辉发山突见“辉发山市”,惊讶万分,因为他看到是一幅真实的西夹荒的景象,他熟悉这里的一切。这也是人类至今为止,于现实中找到的唯一的一个与海市蜃楼中相对应的景观。图伦随后在那里设立了一个贡品的转运站,也是其后人所经营的山货庄的原址。图伦为何如此的重视这个地方,应该与他在“辉发山市”里看到的景象有关。
或许,他在那种海市蜃楼中看到的是西夹荒的未来。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前记3
神秘的黑龙潭丢冰事件
1912年的初春,南方已是冰融雪化,草木发芽,一派春意盎然。而在中国的东北长白山区,仍旧是一片冰天雪地。
一面山坡上,星零的座落着几间木屋,里面住着几户在此开荒种地的流民。其中有一个叫冯老三的,这些天里,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山岗那边的黑龙潭(现今三角龙湾)总是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那边是没有人家住的,大雪封山的季节,木帮们也早就停止了伐木,会是什么动静呢?令他心中好是迷惑,也自产生了一种好奇。
这一天,冯老三实在是耐不住好奇的性子,于是趟着没腰深的大雪,翻过了山岗,去黑龙潭那边一探究竟。
待他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岗,透过稀疏的树木间隙观望黑龙潭时,不由令他万分的诧异。黑龙潭冰面上有一大块面积的冰已被采尽,四下里一片狼籍。在其他冰面及几处岸边,雪地上多是错乱的爬犁的辙痕。山外面哪里不能采冰,竟然到这深山里的黑龙潭来,大雪封山,道路不通,采下的这么多冰可是运不出去的。难道说是留在了山里什么地方?冯老三心中惊讶不已。
后来冯老三每缝人便说起黑龙潭丢冰事件,也自无人信他。虽经他多方打听,也没有人说是看到有车辆大规模的运冰块出山,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不过,还是有人看到有支清政府的军队在一天夜里进入山中,去向不明。
在黑龙潭的西北方向,不远处的雪风口下方,便是后来的西夹荒所在。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第一章开山斧
(1)
民国七年,秋。东北长白山区,龙岗山脉。
天蓝得象一面巨大的、一尘不染的镜子,映照着世间万物。
中秋时节,大地上已是呈现出一片萧瑟景象来。不过莽莽林海间,漫山红叶,层林尽染。天清地阔,群鸟低飞,却又是另一番景致。
树林中,正在上演着一场激烈的“龙凤斗”。
一条一米多长的,隐现黑鳞片的乌梢蛇,半截身子昂起,蛇信“哧哧”作响,在和一只色彩亮丽的,全身羽毛竖起来的野鸡对峙着。这只野鸡紫绿色头部,白眉红颊,尤其是以脖子上的那条白色环纹最为显眼,一身棕铜杂色鲜艳外衣,加上长长的紫红色凤翎,实为一只美艳的雄鸡。
此时那蛇头上,已是被野鸡啄得血迹斑斑,但是这条乌梢蛇仍旧不舍放下。显是想在东北寒冷的冬季到来之前,饱餐一顿,以维持在漫长的冬天进入冬眠时的能量。或是现在想放弃也放弃不得了,那只野鸡的凶猛攻势超出了这条蛇的想象,造成了目前的进退维谷,骑虎难下了。虽然,那只野鸡伤势更重,翅膀上的羽毛,有的部分已被渗出的血液沾粘在一起。这般野物,好象有着一定的天然的抗蛇毒的能力,为了保命,更是使出了全部力量进行抗击,既然逃脱不得,大不了同归于尽。
就在“龙凤斗”相持不下的当口,旁边的草丛中突然间蹿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有如一道闪电瞬间疾射而至,先是击倒了那条凶狠的乌梢蛇。这是一只体格硕大的,毛色发亮,长有一双机警的红色眼睛的紫貂。紫貂准确地咬住了蛇头,而后朝旁边一甩,一条蛇身瘫软在地,已然毙命。
那只野鸡,显然被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在它还未意识到另一种更为可怕的危险降临的时候,那只紫貂已是扑了上来,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龙凤相争,不知紫貂在后。
这只紫貂一举捕获了两只猎物,兴奋地滚在地上撒了个欢。紧接着,紫貂忽然机警地站立了起来,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在半空中划过,在绕过紫貂的颈部时,一道血线喷射出来,随即,这只紫貂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那道寒光在空中斜绕了大半个圈,速度开始减缓下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把精钢铸造的,斧刃呈弯月形的,闪耀着金属的光芒,正在盘旋的斧头,而后稳稳地落在了一个人的手里。那是一名肤色黧黑,浓眉大眼,身材健壮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竟然将这把利斧,打出了个“回旋斧”来,且能准确无误地割断了紫貂的喉咙,实在是神乎其技!正所谓:龙凤相斗,不知紫貂在后,紫貂又不知利斧相随索命。
少年将斧头别在腰间,走上前来,弯下身子拾起了那只紫貂,不禁赞叹道:“貂老毛亮,果然生得好一张皮子!”
少年名叫石英,却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现在是当地的木帮把头,杨把头的义子。石英还在七八岁上时,随父母姐弟一家六口从河北一路逃荒,闯关东来东北讨生活。那年走进了这里的金川地界,准备投奔那里的一个老乡。不曾想路上遭遇了土匪。石英父亲当时见前面突然出现了状况,预感不妙,在后面一脚将石英踢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幼小的石英,趴在草丛中,目睹一家五口惨遭土匪杀害,他忍着悲痛,咬着牙,死死地记住了那个土匪头子滚地雷的面目。
后来杨把头和木帮的人路过,将石英救下,并将惨遭不幸的石家五口安葬了,当天也自认下了石英这个苦命的孤儿为义子。杨把头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却是在木帮这个行业做了一辈子,年轻时就做到了木把头,大家一直称他为杨把头。
由于东北及长白山区有着独特和丰富的资源,当时在东北各种帮行中,有着三大行帮,那就是金帮、木帮、参帮。前清政府封山二百余年,终是禁不住流民涌入,清未只得开禁,造成了关内人民闯关东的热潮,多是入以这三种行帮为生。金帮就是淘金行,顾名思义,就是以淘金为生的行当。俗称“拿疙瘩的”,疙瘩一般指天然成金;木帮就是以采伐林木为生的行当,这些人被称为“拔大毛”的,或是“放大毛”的,“做大木头”的。“毛”即毛材,指树,一棵完整的树;参帮就是放山采挖人参的行当,一夜暴富的梦想,也多在这里了。每一行当中,每一伙人里都有自己的领头人,就是把头。金帮里称金把头,木帮里叫木把头,参帮里称参把头。其中进入金帮及参帮这两种行当,多时是要靠运气吃饭的。运气好了,淘到金子和采挖到山参,就有饭吃,有财发,否则就要受苦挨饿。进入木帮则相对稳定些,只要肯吃苦受累,就饿不倒你,还能剩些余钱养家,但是发不了大财。行有行规,帮有帮规,每一行帮里都有自己的规矩。违反了行规,轻则被驱逐出去,重则殒命。
杨把头年轻时,不仅在前清地方政府和木商组成的“木植公司”做过,还在中俄合办的“鸭绿江采木公司”,以及日清商人合办的“义盛公司”都做过木把头。前清消亡后,又做了几年,也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才回到了老家金川。然而为了生活,仍旧组织了一伙人成立木帮,为木商采伐林木。除了冬天伐木季节,其它的时间就守在山场子里看护没有运出去的木材。或是临时改换行头,放山挖参,添补一下生活所需。
杨把头早年娶过一妻,不幸病死,后又娶一房,未过几年,又因无钱医病而亡,两房妻室并无遗下一儿半女。经此两番变故,杨把头便冷了心,从此一人过活了。自从收下石英为义子之后,又自令他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自对石英疼爱有加,视为己出。知道孩子可怜,仍从其石姓,未让改了去。
每年的十月到明年的二月,树叶枯落,冷风吹干了树木的水分,是伐木的旺季。木帮的木把们便开始准备自己的家伙事了。开山斧是人手一把,还有刀锯、大掏锯、小悠、掐钩、搬钩等一系列伐木工具。
杨把头知道,小石英以后也会跟随自己吃这口木帮饭,所以特意送了他一柄小孩子家可以抡动的小斧头来,以此开始熟悉木帮的生活。因石英太小,不适合到山场子里干活,便让他和一个年纪大些的,做饭的老木把守在山场子的木屋里。也就在那年,石英第一次持了自己的小开山斧,有事没事的就跑进旁边的林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吗。只有大家伙在吃饭的时候,才偶尔见到一下他的身影。
数年光景过去,石英渐渐长大,手中斧头也不知换了几把,只因身子骨还未长结实,仍旧不适合在山场子里做那些伐木的危险活,倒是能帮着那名老木把做些杂活了。就在石英十四岁的那年,发生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
在杨把头率领大家伙在山场子里热火朝天干活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惊叫。大家闻声望时,俱是吃了一惊。一头如人立的,两米多高的,有着庞大身躯的大马熊出现在了一名叫做李六的木把面前。长白山里,熊有多种,唯有这种体形庞大的大马熊,是最为凶猛的,连老虎见了都要避让三分。当时那个李六已是吓得瘫软在地,不知所措了。眼看着大马熊就要扑到李六的身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那头大马熊似乎顿了一下,停止了扑向李六的动作。接着如一截大树桩般轰然倒塌,侧翻在地上。大马熊的后脑门上,一把斧头,深深地嵌在里面,几没斧身。一股子血液正沿着斧侧渗淌出来。而在十几米外,正站着一脸惊愕的石英。
(2)
目睹眼前的一切,杨把头和那些木把们,开始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面相觑,茫然不知就里。虽然他们知道,是那把斧头及时的要了大马熊的命,而救下了李六的命。但是大家伙,任谁也不相信,那把威力巨大的斧头,一斧头便令大马熊毙命的斧头,是从石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里甩出来的。他这般年龄,抬根木头怕都是抬不动。
待杨把头慢慢走到大马熊的尸体边上,看到没入熊脑部的那把斧头,正是自己前不久刚送给石英的一把新斧头。这才相信,不是石英又能是谁甩出的这把斧头。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六七年,每天都不见石英的身影,竟然是私下里跑到林子里练习甩斧头去了。也就从那一天开始,木帮众人,对石英敬若神明。都认为他是山神爷老把头派来的,木帮的守护神。
也就在当天,杨把头和石英避开了木帮人等,在一片树林里,杨把头这才真正见识到了石英这些年来练就的斧头绝技。一把斧头,似乎活了一般,在石英的腰腹及四肢间上下游动,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着指挥斧头运动的魔力。尤其令杨把头惊奇的是,石英竟然还能将数斤重的斧头甩出几十米去,空中划了个圈,旋转着还能再行飞回石英的手中。一把斧头被在石英的手中,滴溜乱转,上下翻腾,远近可击,实在是被玩得出神入化。也是这么多年,一个孩子家的心思都贯注在这把斧头上了,心无旁羁,进而神乎其技。
不过,杨把头当时也看出来了,这种普通的斧头,石英施展得还不甚应手。于是在第二年红榔头市(采山参的季节)的时候,带了石英深入老林子里,挖到了一支百年老参。尔后带了石英到了船厂(今吉林市),寻了一家有名的铁匠铺,几经商谈,终是用那支老山从赵铁匠那里换出了一块对方珍藏多年的精铁。并由赵铁匠特别开了一炉火,为石英打造了一把精铁铸就的,重达七斤六两的开山斧。斧刃如一弯明月,流光溢彩,锐利无比。石英双手捧了这把开山斧,欢喜之极。
待爷俩回到山场子,寻了上好的斧柄安上,石英却总是感觉不应手。杨把头恍悟道:“看来这把开山斧只有特殊的木柄安上才行。”
他此时还真是想起了一棵树来,一棵极为特殊的“铁树”。那是距离山场子数里外的一片老林子里,在一块巨形岩石上,透石而生的一棵手腕粗细的树木。树干黑色,树叶也呈少见的棕暗色。便是在木帮从事了一辈子伐木工作的杨把头,尽管能识得长白山里几乎所有的树种,唯这棵奇怪的树,他竟然不认得。且此树木质奇硬,便是和长白山里有名的硬木岳桦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杨把头于是私下定名为“铁树”。更为奇特的是,杨把头三十年前便发现了这棵“铁树”,三十年来,几乎不见其长粗多少,和三十年前差不多一般粗细。只有在春夏之季,“铁树”发芽吐叶之时,才感觉它一直在生长。所以杨把头认为这棵树有些邪性,故一直避而远之。此时见无其它斧柄可用,于是想到了那棵“铁树”。
俗话说,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而这把开山斧的把,却是它自己削成的。因为那棵“铁树”实在太硬了,废去几把刀锯,也未能将其锯断。后来石英挥以开山斧,才将这棵“铁树”砍断,也自削成了一把斧柄。安装上后,石英再持了这把开山斧时,不仅十分的得心应手,而且感觉非常。一斧在手,端得有击万物之能。当时甩斧出手,断树裂石,威力巨大。
杨把头见了,惊讶之余,点头道:“行了,有了这把开山斧,从此之后,林子里再凶猛的山牲口(野兽),也伤不到你了。”
这把开山斧,也从此成为了杨把头所率木帮的吉祥物和保护神器。每次开山伐木之前,除了供奉山神爷老把头,还要将石英的这把开山斧放在供桌上,令木帮一众人等敬拜。便是石英平日里腰间别了这把开山斧,行走在林子里,也自有一种代山神巡山的感觉呢。
也就在这一年,当地有名的土匪滚地雷,在一次骑着马回山寨的路上,被一道莫名其妙的,从旁边树林里飞射出的白光斩断了脖子,尸首分家,无了头的尸体,仍旧骑在马背上继续朝前走着。后面跟着的一众土匪见状,立时被惊吓得作鸟兽散,当地匪患暂绝。后有人传闻,是滚地雷作恶多端,山神爷看不下去了,这才惩罚了他。只有杨把头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再说石英拎了那只紫貂刚转出树林,迎面遇上了杨把头。
“干爹!今天我捕杀了一只上等的紫貂来。”石英高兴地将手中的紫貂扬了扬。
杨把头见了,上前抚摸着貂的毛皮,点头笑道:“好啊!这张大叶子(皮)可以卖上个大价钱的,存着钱日后给你娶媳妇吧。”
石英挠了下头应道:“我只和干爹过活,还要给您老人家养老呢。”
杨把头听了,欣慰之余,说道:“孩大不由娘,到时候也由不得你我呢。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山场子吧。你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套上马车去县城谢家大车店接一个人。然后护送他到西夹荒。”
“西夹荒!”石英眼中一亮。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第二章 太乙寒冰
(1)
朱锐坐在一堆行李箱上,疲倦而又有些茫然的望着街上的行人。那辆捎脚的马车颠簸了近一天,才将他主仆二人扔到了这座据说是辉南县城(今辉南镇)的镇子上。低矮的房屋,破旧的街道,哪里有一个县城的气象。街对面那几间房子的门上,倒是竖着邮电局的牌子,应该是能发电报的,多少显示出一点现代进步的气息来。
身后是一大排木头房子,门梁上横着一块写有“谢家大车店”的缺了角的桦木板。一个年轻人此时从里面跑出来,走到朱锐身边说道:“少爷,我订好房间了,里面歇着吧。接我们的人明后天才能到呢,我们早到了一天。”
“对了少爷,你眼睛尖,碰着不该管的事,可不要乱说话。这山里人野性,免得惹麻烦。”年轻人又叮嘱道。
朱锐笑了下,站起身来说道:“我看倒是民风纯朴。对了刘来,这里竟然还有家邮电局呢,以后和家里联系能方便些了。”
刘来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我那个二叔怎么想的,他回山东老家探亲去了,却要鼓动少爷来这山沟代他管理桓德源。”
朱锐苦笑道:“刘掌柜和我说过几回了,不来西夹荒看看,就不知道长白山里会有多么的神奇。谁知道路这么远,又那么的难走。不过即来之,则安之。”
“唉!看来要有个小半年的下不了奉天城内的馆子了。”刘来叹气道。
“用不了那么久,我们顶多住上一个月就回奉天。到时候大哥从南京回来,父亲会让他来代替我的。”朱锐说道。
刘来说道:“可是我二叔临走的时候和我说,少爷只要到了西夹荒,至少会住上小半年的。应该会过了年才能回奉天呢。”
“我又不是什么隐士,哪里会在山里住上那么久,最多呆上一个月。青岛的同学赵洪喜还约了我们一帮子人去他那玩呢。”朱锐说道。
这时,街道上的一些行人不知何故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指指划划的,在惊奇地议论着什么。
“少爷你看,天上的那团云好怪?”刘来偶然抬头望天,立时惊讶地喊道。
朱锐抬头看时,不由一怔。天空东南方向处,一大团黑色的乌云似乎在滚动,与周围略显阴暗且在浮游的云层,形成了明显区别。这时的季节,风云多变,秋雨时来,也是正常的事。然而这团黑云颇怪,突如其来,滚动而去,很快的没于那边的山后不见了踪影。
朱锐凝目遥望,面色愈显惊异。待黑云隐没,街道上行人又各自走去。旁边的刘来问道:“少爷,你好象又看到了什么吧?”
朱锐见左右无人,轻声道:“这长白山区果然奇怪事多。那黑云团里有东西在动,并且不止一个。只是那云团黑暗,又走得快,还辨别不出具体是什么。”
“不会是传说中的龙吧?”刘来惊骇道。
朱锐摇头道:“不是那种长虫状的,而象是球形的东西。且在互相碰撞,这才搅得那云团走动得快些,以此难以判断是否为活物。好象是远处的大风将地面上的什么东西吹刮上了天,被这团黑云包裹住了。云团承受不住重量,这才掉落到那座山的后面去了。”
“真是奇怪的事呢!来时二叔就和我说过,到了长白山区这边,许多事情,要见怪不怪才行。否则大惊小怪的,一呼一诈的,会让这山里的人笑话。”刘来挠了下头说道。
“这长白山里,或许就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朱锐感叹道。说完,转身进了谢家大车店。刘来两手提了行李箱后面跟了上去。
一辆大挂马车停在了谢家大车店门前。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面色阴冷,头戴礼帽,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此人先是四下里警惕地望了望,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来,扔给了车把式。车把式接过来,欢喜不迭,点头哈腰,要上前帮忙拿车上的一只棕色皮箱。却被中年人态度生硬的伸手拦下,随即自行提了皮箱进了谢家大车店。造得车把式一脸的懵,站在那里发了会呆。

傍晚时分的大车店前堂,点燃了数盏油灯,一片通亮。一些住店的客人,各自坐在不同的桌子前吃着饭菜。里面的一张桌子围着七八个人,不时传来阵阵吆呵声。原来是一伙人在玩着“三仙归洞”的江湖把戏,唬得几个庄稼汉子,自以为看得准,不断的压注,也自不断的输钱。
朱锐和刘来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二人要了两盘酸菜馅的水饺和三碟小菜,一壶热茶水。
刘来朝那边喧闹的人群望了一眼,摇头道:“骗人的玩意,还真是有人上当。以为有着少爷的眼速呢,再快的动作也逃不过少爷的眼睛。”
朱锐呶了下嘴,未言语。
旁边桌子坐着的是那位戴礼帽、穿长袍的中年人。此时唤住一名跑堂的伙计,问道:“伙计,打听个地方,金川怎么走?”
伙计听了,转身应道:“你一个人还真是不好走,在山里头呢。不过每天都会有往那边去的马车,可以捎脚的。明早到街上勤打听几个人,会遇着的。”
中年人听了,点了下头,道了声谢,仍旧吃着他面前的饭菜。他的脚边,放着一只棕色皮箱,显是人箱不离的。
“金川!好像离我们去的地方不远。明天若是接的人能及时赶来,倒是可以捎上此人。”朱锐自语道。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呼喊着从车店的大门前奔跑了过去。屋内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朝门外张望着。中年人却自头也不抬,仍旧吃着面前的食物,唯右手下意识地按了下腰间。自被这边的朱锐无意中收在眼里。
“各位,晚上没事最好别出去遛达,黑灯瞎火的,地面上又不算太平。出门在外,能平安回家就好。”车店的伙计好心地提醒着客人们。
朱锐听了,倒是止了一会要出去散散步、望望景的心思。
门外进来了两个手揣在袖里,头戴旧毡帽的男子,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其中一个有些獐头鼠目的模样,抬头将屋里吃饭的客人扫了一遍,而后转身去了。
朱锐这边见了,眉头不由皱了下。
不一会,那边赌桌上,输钱的人骂咧咧地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人,叫了酒菜吃喝起来。
吃过饭,回到房间。朱锐将门窗检查了一遍,从里面闩好。
刘来见状,问道:“少爷,有什么不对吗?”
朱锐说道:“我们现在也算是进了山里了,谁知道这边的地头上会冒出什么事来,小心使得万年船。”
刘来听了,缩了下脖子,有些怯意。
好在一夜无事。
(2)
第二天早上,朱锐和刘来吃过了早饭,告诉了店伙计,若是有人来找,便要唤上一声。若是不在,叫来人候一候,他们出去转转,很快会回来。此时已不见了那个中年人,显然已经离开了。二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实在无聊,便出来叮嘱了店伙计一声,而后上街闲逛去了。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进了镇子。赶车的正是石英,车上还载有一件包袱和几件家什。
到了一家杂货店,石英停下了马车,进了杂货店内买了几件东西出来。正往马车上放时,听得旁边有人唤道:“石英!”
石英转头看时,路旁站着一名长须的精矍老者,正对着自己微笑着。
“万把头!”石英惊喜道,“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那万把头笑道:“昨天就过来了,办点闲事,晚上是住在一个熟人家里的。你干啥来了?”
石英忙应道:“干爹叫我来接桓德源的少东家,说是这两天就会到的。”
“是去西夹荒啊!我也正在找回去的车呢。巧了,就捎个脚吧。”万把头笑道,望了一眼马车上的东西,接着说道,“你这次也顺道入住西夹荒了吧,再不去住,有些人就会生出意见来了。”
石英应道:“万把头说的不错,干爹叫我这次接了桓德源的少东家,顺便入住西夹荒。说是年根子底下,他老人家也会结束木帮那边的事,过来和我同住的。”
“这就对了吗!”万把头点头道,“你爷俩早就应该过来了。那里可不是谁想住进去就能住进去的。”
石英感激道:“这还要感谢万把头和刘掌柜的大力举荐,否则我哪里会有入住西夹荒的资格。”
万把头说道:“也是那个老冬狗子死了,这才空出了缺来,你才有了机会呢。要知道,开始时有十几个人盯着,并且有人托请了县长带过话来说情,还有人甚至宁愿拿出两条小黄鱼来做成此事。不过屯里的规矩任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也是你的开山斧名头响亮,三十五户人家中有二十七支签抽选了你,以补全原有的三十六户人家之数。这是你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好了,一会路上再闲聊,你现在哪里接人去?”
石英道:“那位桓德源的少东家,这两天就能到谢家大车店。我和他在那里碰头。”
“那就走吧。人最好今天到,咱们还能一起回去。前些天,杨把头已经让人将你们住的地方,屋里院外的收拾得差不多了。以后少啥东西,到我院里取了用就是。”万把头说着话,自行于副车辕上坐了。
石英扬了一鞭子,驱了马车前行,说道:“万把头,今年没放山吗?”
万把头应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了,参帮有我家老大领着呢。其实只要住进了西夹荒,也用不着象以前那般辛苦的。在长白山里,别的地方是见雪出山,除了木帮有得活做,其他营生多都收了手的。只有在西夹荒这个地方,雪越大,收成才越好哩!”话语间,不免呈些得意之色来。
石英道:“外面都在传说西夹荒的神奇劲,真是想见识一下呢。”
万把头笑道:“你以后就是西夹荒的人了。这个冬天,有你见识的,也有你忙的。”

朱锐和刘来二人外面转了一圈,又自回到了谢家大车店。
“伙计,可有找我们的人?”刘来一进门来便问道。
店伙计手一指道:“二位刚出去,找你们的人便到了。这不,坐在那边候了好一会了。”
朱锐转头看时,那边的一张桌子旁边,站起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来。正是石英和万把头。
石英上前说道:“可是奉天桓德源总柜那边来的少东家朱锐朱先生?”
朱锐忙拱手一礼道:“正是在下,报歉报歉,让二位久等了。”
石英笑道:“等来少东家就好。我叫石英,刘掌柜临走时嘱咐我在这两天来这里接少东家的。这位是当地参帮的万把头,就是西夹荒人,顺便一道回去的。”
“万把头好!”朱锐上前又是一礼。
“桓德源的少东家果然是位仪表堂堂的人物!”万把头捋下了胡须,点头赞赏道。
“万把头过奖了。”朱锐客气了下。
“我叫刘来,西夹荒桓德源的刘掌柜是我的二叔,亲二叔!”刘来上前自我介绍。
“西夹荒欢迎二位的到来。”万把头笑道。
随后石英和刘来去房间取了行李,放到了门前的马车上。
“万把头,您老先请。”朱锐先行让请万把头上马车。
万把头点头笑了下,坐于副辕上。
待朱锐和刘来上了车,石英挥鞭驱动马车而去。
马车离了县城,延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走来。
“少东家,是第一次来这边吧?以前在西夹荒可没见过你。”万把头说道。
“是啊!刘掌柜因为要回山东探亲,家里暂时又抽不出人手来,我便临时到这边代管一阵子。”朱锐应道。
刘来那边说道:“少爷这阵子闲着,是我二叔让少爷来山里散散心的。总说这边好玩,我也跟过来瞧瞧。”
“哦!是来玩的。”万把头应了一声。
朱锐说道:“我也是好奇,过来看看,家里为何将桓德源的分号设在一个小山村里,并且收获颇丰,实在令人不解。”
万把头听了,笑道:“你来看看就对了。长白山里的事奇着呢!”
“是吗!希望不虚此行。”朱锐笑道。
“看少东家文质彬彬的,是个有大学问的人呢!”万把头说道。
“那当然了。”刘来自豪地应道,“我家少爷今年刚刚从上海的洋学堂圣约翰大学毕业,那里的洋教授还介绍少爷明年去欧洲留学呢。”
“少东家这么厉害啊!”石英那边羡慕道。
“也没什么,多读了几本书而已。”朱锐笑了下。
马车继续在山路上颠簸。这里呈现出一派山高林密,树茂草深的景象。不时的有狍子或是几只野鸡从旁边的草丛中蹿出来,令第一次进入长白山区的朱锐和刘来惊奇不已。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山谷,此时正有一股子雾气从里面迷漫出来,再被山风吹荡到这边,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寒意。
“这都快临近晌午了,雾气应该都被阳光驱散了,那边的山谷里怎么还会有雾气涌出来?并且这股子雾气寒气逼人,有些异常。”万把头惊讶道。
石英说道:“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就遇到过雾,现在其他地方的雾都散了,只有这里的还在。也是奇怪,这里的雾比其他地方的雾感觉冷些。”
万把头说道:“山谷里应该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走,看看去。”
(3)
石英停下了马车。对朱锐说道:“少东家,我和万把头去山谷里查看一下,你二位先在车上候了,我们一会就回来。”
朱锐说道:“坐了半天的车了,颠的屁股都疼。也正好下去放松一下,和你们一道看个稀罕。”
石英说道:“也好。”随从马车上的一块遮布下面,取了那把开山斧,别在了后腰间。
朱锐见那斧头形如弯月,流光溢彩,知道不是一把普通的斧头,也知道持斧的石英,也不是个一般的人了。
万把头那边猜测出了朱锐的心思,笑道:“石英贤侄的斧头,在这一带可是有了名的,山中的毒虫猛兽多是近不得前。木帮的人进山之前,除了叩拜老把头,他的这把开山斧,也要拜上一拜的。”
“没想到石英兄弟还是个使斧头的高手。佩服佩服!”朱锐敬服道。
石英一笑,先行走去。万把头和朱锐、刘来后面跟了上来。
那雾气扑面而来,愈感寒气凌人。朱锐发现雾气浓厚的地方,草叶上竟然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雾气荡去,随后融化。愈接近山谷,草木表面上结冰的现象愈是明显,并且融化的速度也慢了。
“迎着雾走进山谷里面太冷了,我们从山脊上去吧,也能看清楚的。”石英提醒道。随转道朝一侧山脊攀去。
上了山脊,再看时,发现山谷里一半雾气弥漫,另一半却是空荡荡的。显然,这雾气来得有些蹊跷。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山谷中一片亮晶晶,晃人眼目。无数块透明的晶体物散落在谷底,大小形状不一。那雾气,正是源源不断的从这种晶体上散发出来的。
“什么东西啊?从哪里来的?下去看看。”石英惊讶道。
待四个人下到山谷底部,走到那些散发着雾气的奇怪晶体前再看时,不由啧啧称奇不已。那些晶体竟然是些透明的冰块,那些雾气,是正在融化着的散发的水气。如此透明的冰块,似乎再厚实些,哪怕有着几十米的厚度,也自能够透明无碍。
这种冰体大些的,有着一米见方体积的,还有着五六块,半截深陷泥土中。其他小些的,则散碎了一地。透发的寒气令谷底的温度暴降,这些冰晶体的寒性,实百非普通冰块可比。山谷中的草木,已是结成了一层冰,水晶中包裹着翠绿,也自好看些。
“咦?”朱锐抬头望了望天,惊讶道:“这难道说是昨天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团黑云中的物体?是了,这是天空中,特殊情况下冷空气流形成的大冰雹。”
“昨天从天下掉下来的?”万把头惊异道,“竟然有着如此特殊的寒气,难道说是那种罕见的‘太乙寒冰’?”
“太乙寒冰!”朱锐闻之一怔。
万把头说道:“在本地,金川那边的大龙湾有座龙潭宫,偶有云游的道士在哪里歇脚。前些年,我在龙潭宫中就遇见过一位老道长,闲聊时他说起过一件事。说是在天上,特殊的情况下,云团中会结成一种寒性的冰,其性极寒,有个挺玄乎的名字,叫做‘太乙寒冰’。应该就是这种冰块了。”
朱锐说道:“这冰寒性特殊,从昨天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融化尽。也是它掉落在了这谷底,寒气令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低温度的环境,延长了它融化的时间。按眼下的情况来看,还要融化个两三天,才能融化尽。”
石英摇头道:“这太乙寒冰虽然是种稀罕物,但却是不能保存的。便是取走些,离开这里,融化得更快了,也是无用之物。我们还是走吧。”
刘来好奇些,伸手要去拾起一块寒冰来瞧。万把头忙阻止道:“莫要用手直接接触,碰这种寒性极大的冰块,是要戴上手套的。否则手一贴上便会牢牢地粘上了,能将手指及皮肤瞬间冻坏的。”
刘来听了,忙收回了手。
朱锐说道:“这种冰,应该是世界上最为纯净和透明的冰了。”
万把头说道:“也是世界上寒性最大的冰了。”
四人离开了山谷,朝马车那边走去。
这时,一只鸟鸣叫着忽然从半空中疾速飞过。
“什么鸟啊?叫得这么好听!”刘来抬头寻找时,早已不见了那鸟的踪影。
“飞得太快了,看不清呢。”万把头说道。
朱锐则望着鸟去的方向应道:“红咀黑头,蓝绿色的身体和羽毛,很是鲜艳,象是一只鹦鹉。”
“是一只老鸹翠,又叫三宝鸟。少东家,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你竟然瞧得这么真亮!”万把头惊异道。
“我家少爷的眼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刘来得意地说道。
“少东家的这个本事才算是厉害呢!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眼了。”石英敬佩道。
“算不得什么本事。我看东西的时候,注意力集中些罢了。”朱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看不出,少东家还有这种奇特的本事!实在是稀罕呢!”万把头赞叹道。
朱锐小时候,便有这种超强的眼力了。可以将远处的景物,有拉近放大的感觉,最是能看得清晰。并且眼速也是异常的敏锐,快速运动着的物体,在他的眼中,似乎能变得缓慢下来。即便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也能看出其间复杂的变化来。这种眼力,开始时,他认为人人都有呢,未以为意。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眼力及眼速的功能也变得愈来愈强。后来才发现,自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因为自己能看得准、瞧得明白,几乎面前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自引得一些人的误会。所以一般情况下,朱锐都不会主动的将这种能力展现出来。

石英赶了马车继续前行。
忽然间,从前方传来“砰”的一声,清脆的如爆竹般的声响。
“是枪声!”万把头脸色一变。
石英忙将开山斧持在手中。
刘来见状,以为要打架了,立时紧张起来。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第三章 神秘的鹿群
(1)
转过一片树林,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马车,车把式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正在颤抖着。另一侧站着的,却是在谢家大车店内出现的那位戴礼帽的中年人。见有另辆马车拉了一车人过来,忙将手中一物,快速的藏进了衣袋里。
“怎么回事?”石英跳下了马车,上前问道。
“遇……遇上土匪了。被……被这位先生打跑了。”那名车把式惊魂未定。
朱锐这边轻声说道:“昨天晚上,这个人就被人盯上了。是他刚才放的枪将土匪惊走的。是一把手枪,银灰色的。”显然,刚才那中年人藏枪的动作,被朱锐这边看到了。
“是万把头啊!”那名车把工随即认出了,这边马车上的万把头。
“是老李啊!回金川吗?”万把头应道。
“是啊!正好这位先生也去金川,就捎了个脚,谁知遇上了土匪,平日里可是碰不上的。”车把式心有余悸。
“那伙土匪是冲这位先生来的,因为昨晚就被他们盯上了。”朱锐说道。
中年人见车把式与万把头说上了话,知道都是当地的人,戒备的神色稍缓,望了朱锐一眼,说道:“不错,他们昨晚在大车店就注意到我了。几个不成气的小毛贼而已,已经被我吓跑了。”
石英说道:“前面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的,且结个伴一起走吧。”
那车把式听了,高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呢。”
“那就多谢了!”中年人朝石英等人点了一下头,然后上了马车,手扶在了车上的那只棕色皮箱上。显而易见,刚才那几个土匪,是奔这只箱子来的。却不知碰上了硬茬,人家腰里藏着枪呢。
这边山里的土匪,多是临时聚在一起的亡命之徒,没有什么像样些的武器,仅凭几支长矛砍刀使狠性子而已。遇上个有些手段的,随作鸟兽散了。真是遇上那些专业性的,占山立寨的绺子,多半时候,可就没法子了。当然,那些真正的土匪,对这些山野村夫,是不曾理会的。
车行前方,去西夹荒要走坦平方向,金川则走另一条路了。两辆马车这才分开。
万把头在和那位车把式告别后,摇头嘟囔了一句:“西夹荒人是遇不到土匪的。”
“石英兄弟,你和万把头都是西夹荒人吧?”朱锐问道。
石英挥了下手中的长鞭,笑道:“万把头是西夹荒的老户了。我吗,从今天起才算呢。”
“是啊!石英今天才算搬家过去。也是因为接了少东家,才提前顺道搬过去的。入住西夹荒,不是谁人想住就能入住进去的。”万把头说道。
朱锐扫了眼马车上,石英放置的那些家什和包袱,讶道:“此话怎么讲?”
万把头说道:“西夹荒共计有三十六户人家,不增不减。只要某户人家自愿搬走,或是老光棍子死后无继承人的,便要选择新户入住。只有经过三十五户人家大多数的同意,也就是抽签表决,中了签了,才有资格入住西夹荒。”
“竟然还有这种村规!”朱锐惊讶道。
万把头说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西夹荒所处位置特殊,地方小,容不得更多的人家入住。否则会有碍屯里的收成。要知道,平时各家各谋各的营生,但只要进入了冬季,雪一落地,屯内所有的收成是要按户头人数及出力大小来分的。人头多了,其他人分得自然要少些,所以立屯初始,便自有了这个屯规。”
“这与雪落地有什么关系?”朱锐讶道。
万把头笑道:“西夹荒的雪和长白山里其他地方的雪是不一样的,那是西夹荒人的财富。少东家若是不走,在西夹荒住上一个冬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来那边道:“二叔以前就和我说起过,西夹荒的雪是个宝。比长白山里的三宝,人参、鹿茸、貂皮都珍贵着呢。难道说,西夹荒那地方,冬天里下来的雪,里面挟有金银的?”
万把头笑道:“岂止下金掉银,那长白山三宝,也都能在雪里出现呢。”
“不会吧?”刘来挠了挠头,不甚相信。
“看来西夹荒只要进入了冬季,便成为一处招财进宝的聚宝盆了。必是有特殊的进项吧。”朱锐说道。
万把头说道:“长白山里,冬天本来雪就大。尤其是到了寒冬腊月,更是大雪封山,难以进出的。除了木帮,其他所有的营生,几乎都要歇业。但是西夹荒不同,它虽处山里,但走出山仅需小半天的时间,就可以连上大路了。冬天雪虽厚,但开条路出来,还是能容易进出些的。为能赶上西夹荒腊月里雪神节那天‘冬市’的开市,那些客商们排除万难也要挤进西夹荒的,晚去个几天,怕是要空手而归的。”
“冬市?”朱锐讶道,“西夹荒这么个远处深山里的小屯子,还能有个冬市?”
万把头笑道:“这是西夹荒人创造出来的,长白山区在冬天里出现的,唯一的一个山货集市。别小瞧这个冬市,远的如奉天,甚至还有老毛子、朝鲜的客商,在那一天都会赶来呢。因为西夹荒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万把头,今天开始,我也算是西夹荒人了。只是还不了解西夹荒,现在得空,给俺讲讲西夹荒的事呗。”赶车的石英说道。
万把头说道:“西夹荒这地方处在一处叫做雪风口的山口下面,又被东西两条山岗围着。冬天里易积厚雪,以前是有名的雪窝子。大清朝时,这片地界属于盛京围场的辉发围。传说,乾隆皇帝在那里打死过两只熊。那是在嘉庆帝时,为朝廷提供贡品的打牲乌拉衙门里,有个叫图伦的官,不知为什么就相中了这块地,于是在西夹荒那片地上设立了一个驿站,做为贡品的储备所及转运处。后来有关内的流民在里面开荒种地,两岗夹一荒,被称之为夹荒。又因冬天里,往往大雪没屯,又被称为雪屯。开始时,仅有几户人家住在里面的,包括那个图伦的后人,在里面经营一个,收获当地山货的山货庄。大清朝亡时,图伦的后人便将山货庄转了手,卖给了现在的福和顺山货庄的李兴良李掌柜。也就在那一年,天南海北的,不断的有闯关东的人入住,连续支起了好几家的买卖。也可以这么说,西夹荒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出现在山里的。也是在同一年的冬天,被人意外地发现了西夹荒内一个特殊的营生。那几家做买卖的见有利可图,便联系了当时所有的人家,共计三十六家,经大家共同商议,决定以后,三十六户人家不增不减,再不允许外人入住。除非有自愿搬走,或是死后无后人继承的,空出了缺,才能再由外人补上。但是要经过其他三十五户人家的多数认可,就是抽签决定。石英就是这么被选上的。”
“西夹荒内那种特殊的营生,直接导致了冬市的形成?”朱锐问道。
万把头笑道:“少东家聪明人,一猜就准。这个营生只有在冬天里才能实现,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冬市和雪神节。”
刘来摇头道:“万把头又卖关子,始终不说到底是什么营生。雪天下金掉银是不可能的,但一定是你们在雪里寻到了好东西。”
万把头笑道:“有些事情先说出来,你们感受不了那种兴致了。只有亲自体验一回才好呢。”
(2)
朱锐道:“每年年底,这边的桓德源分号总是能运回奉天那边大量的鹿肉和山珍野味,只是不知你们在西夹荒的山上是用什么法子能捕获到那么多的,竟然还能形成一个冬市来销售。”
万把头笑道:“少东家聪明人呢!但你也仅是想到了一小部分。”
“哦!是吗!这到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了。”朱锐笑道。
石英说道:“冬天里大雪封山,在西夹荒的冬市开市之前,外人是不知道西夹荒人用什么法子捕捉那么多的山林里的动物的。我只是听说……”
万把头忙阻止石英道:“你先别说出来,否则就不会为少东家带来新鲜感了。还是让他们自己亲身体会吧。”
石英听了,说道:“我也仅是听说而已,但也是不相信的。到是干爹和我说过,在西夹荒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为那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刘来说道:“我二叔也是口严呢!我问过他几次,冬天里怎么能捕捉到那么多的鹿、野鸡、狍子。可是二叔就是不说。”
万把头笑道:“刘掌柜替东家经营的桓德源是西夹荒的大户,也自然是西夹荒的人了。这是西夹荒的秘密,是不能令外人知晓的。这也是西夹荒的冬市那天,能吸引来众多客商的原因之一。造成这种神秘感,也是我们西夹荒人经营的手段之一,所以,怪不得刘掌柜的。”
“是这么回事啊!看不出,西夹荒人都是经营上的高手。”朱锐无奈地苦笑了下。
刘来不服气道:“一定是你们在山林里布置了许多的陷阱和套子,令那些傻狍子往里钻就是了。”
万把头这边,则含笑不语。
“对了。”万把头这时忽显严肃地说道,“少东家主仆二位初临西夹荒,石英也是入住的新户,有些事情我还是先交待的一下好。到了西夹荒,可能会有一些人,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三位尽可能的不要参与进去,更不要去打听。这对三位是有好处的。”
“万把头为什么这么说?”朱锐闻之一怔。
万把头顿了一下,说道:“西夹荒,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入住进来的,多是一些特殊的人,自然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来。”
朱锐听了,心中一沉,暗讶道:“没想到,西夹荒这个小屯子,也会这样的复杂。”
万把头此时神色稍缓,宽慰道:“当然了,大多数西夹荒人都是老实本份的。为了保持西夹荒的现状,令大家过上个富足的日子,西夹荒的安稳容不得人来破坏。这也是当年几家商户联合其他人家,限制其他外来人入住的原因。”
万把头这时望了石英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石英啊,我之所以和刘掌柜推荐了你,并且令你成功的入住西夹荒,除了你特殊的本事之处,也是有我们的想法。西夹荒人家复杂,几乎各行业的都有,彼此并非都能摸得清底细的。有时候,有的人难免会做出一些不乖巧的事来。所以啊,也是想利用你的开山斧,震慑住一些人和事,维护些西夹荒的安全。冬市后分的份子钱,会因此多分你一份的。”
“怎么,西夹荒的人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石英忧虑道。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万把头安慰道,“我是说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要为了西夹荒人的日后生存,要有个正确的选择。”
“这是当然了。”石英应道,“干爹和我说过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我站在万把头和刘掌柜这一边,支持你们的决定。”
万把头听了,欣慰地一笑。
朱锐这边寻思道:“事情怕是不能这样简单的。这些年,我从未过问过家里的生意,很多事都不知道。这边的桓德源是由刘掌柜刘茂才一手经营,倒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西夹荒这边的具体情形,家里那边也应该不是很清楚的。不过当年也是刘掌柜极力主张将分号开到西夹荒,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不仅站住了脚,而且获利颇丰。这一点,刘掌柜功不可没。年底柜上分红,他也是占了很大的股份。所以父亲基本上不过问西夹荒这边的事,全由刘掌柜做主。父亲这次让我来代刘掌柜经营些日子,应该是有父亲的理由。虽然,这次成行也是由刘掌柜推荐我的。现在听这个万把头如此一说,西夹荒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不过也没什么,西夹荒桓德源分号有着十几名伙计,是西夹荒最大的商户,即使出了什么特殊的事,以桓德源的力量也能应付得来。况且还有石英和万把头在。”
“放心好了!”万把头似乎看出了朱锐的忧虑,安慰地笑道,“我也仅是提个醒,未必会发生什么事来。并且这次有了石英入住西夹荒,我们更有了保障。他的斧头你还不知道吧,神奇着呢!长白山里,没有他砍不动的东西。”
“好啊!石英兄弟,有机会见识一下你的斧头。”朱锐笑道。
“我仅是使惯了斧头而已,舍不得用它劈柴罢了。”石英应道。
“前面就是西夹荒了。”万把头朝右前方一指说道。
朱锐抬头看时,满眼树木,遮掩了视线,并未看到有村屯存在。只是有条山路右拐而下。
马车拐下了一面山坡,前面呈现出了一片种着玉米的庄稼地来,一条土路仍旧朝前伸去。
朱锐抬头望去。正前方,两座山峰并立,中间又显一山,双谷汇此,形成了一处山口,正对着这边,应该是那处雪风口所在了。雾气笼罩,迷茫一片。两道山岗东西横卧,令中间呈现出了一片平坦的谷地。
“这里地势相对低洼,窝风聚气,怪不得冬天里雪厚。应该是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的吧。”朱锐寻思道。

前行不远,一路三分,又有两条土路朝前环绕去。
马车停了下来,显是石英不知走哪条路好。
“万把头,这边进屯的路我还真是没有走过。以前虽是来过西夹荒,不过都是从雪风口那边翻山过来的。”石英说道。
万把头说道:“三条路都是通向西夹荒的。这两边的路其实是一条环绕西夹荒的跑马道,可是有大用处的。说起这条跑马道来,还有个神奇的事在里边,因为这条跑马道是一大群鹿莫明其妙的跑踏出来的。说起来还是在大清消亡的那年,当时西夹荒这里仅住着七八户人家。那年春天上,草木刚刚吐绿见青的时候。一天夜里,那几户人家忽然被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声音惊醒,外面似乎山崩地裂一般,整个大地都在颤动,房屋摇晃。那几户人家的人以为发生了地震,都吓得跑到了院子里,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天明,山摇地晃的动静仍旧不止。不过这个时候,从地上站起来的人,看到了眼前一幕令他们不敢相信的情形,都自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从山上下来了一大群鹿,怕是有着一百几十只的样子,正在沿西夹荒周边的地方绕着圈奔跑。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大群鹿从昨天夜里开始,也没有什么东西驱赶着它们,就这么一直围绕着周边的地方跑着。一直跑到天亮,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驱逐着它们。这件神奇的事,一直延续到傍晚,在有十几只鹿累得嘴吐沫子,倒地死亡的情况下,鹿群这才陆续的上了东岗,散入山林中不见了。这次神秘的鹿群奔跑事件,令那七八户人家惊吓不已,认为西夹荒这个地方有些邪性。过了几天,有两户人家吓得搬走了,也自令他们错过了日后享受西夹荒这块福地带来的诸般好处。”
“这个地方,竟然能发生鹿群奔跑一日夜的诡异事件,是为什么?”朱锐心中讶道。
万把头那边说道:“春天是鹿的发情期,炸群的事也偶有发生。不过这种鹿群大规模的奔跑事件,还是首次。这片地界,在大清的时候,就属于盛京围场的辉发围,并且是个鲜围,专门为皇家提供活鹿和鹿肉的。也是这片山林里,野鹿及各种野味较其他地方多。西夹荒的冬市,就是赖以鹿肉及其他野味的供应量大才形成的。”
“石英,我们走中间这条主路,可以直接到你的新家和桓德源。”万把头随后吩咐道。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第四章 夜行者
(1)神秘的童谣里面,似乎隐藏着西夹荒的秘密。
石英赶着马车继续前行。前方树木间,开始隐现有房屋的影子。路边不远处,有一座用粗壮木桩搭建成的三层高的塔楼。远处屯子那边也建有一座,遥相对应,不知做什么用处的。
行至村口,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玩耍,嘴里不时的哼哼着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
西夹荒,对金仓,里面住着一只黄鼠狼。
金仓实,金仓满,一地的金豆子没人拣。
雪风口,棒槌山,红肚兜的娃娃坐林间。
跑马道,三星泉,迎了雪神过大年!

“嘿!这些小孩子唱得满好听的!”刘来坐在车上赞赏道。
马把头笑道:“屯里设有私塾,应该是唤做学校的吧,请了县里一位前清的秀才,来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咦!这里竟然这么美啊!”朱锐这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那里惊叹道。
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哪里是想象中的那种,坐落在深山老林里的,普通的简陋村屯,看到的简直就是一幅山水画卷般的,山清水秀的美景。群山环绕之下,绿树掩映之中,一座座古朴的泥垒、木建的土屋、木楼,散布开去,却又不失精致。各成院落,互为景观。尤其是一条清彻的小溪,从雪风口方向蜿延而下,一水中流,汇水成三湖。木篱板墙,花红柳绿,尤显山村本色。一条主街上,竟然分布着十几家商号,有客栈、饭馆、山货庄、杂货铺,甚至于还有一家庆丰隆银号。宛若一座秀丽的江南小镇,飞落到了这长白山里。
万把头看到朱锐满脸惊愕的样子,笑道:“西夹荒今天的这般规模,也是通过前些年冬市上的获利,在这几年间建造起来的。商通内外,西夹荒人,不想过普通的日子呢。街面上平时看着冷清,但是一热闹起来,拉货的车辆,要排出几里地以外呢。”
“实在是太美了!也太令人感到意外了!没想到长白山里,还会有这样一座秀美的村屯、雪屯、商屯!”朱锐惊叹道。
“这也是西夹荒人绝地求生的本事!”万把头自豪地说道。
“怪不得二叔说,我们只要来了,就不愿意走了呢。”刘来旁边兴奋道。
“商户不少啊!”朱锐惊讶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冬市,一年四季里,也时有客商来这里收购山货的。所以,也就相应的出现了一些商家。看到没有,前面那座二层的木楼,就是你们家的桓德源山货庄了。”万把头说道。
马车到了桓德源门前,立时迎出来十几名兴高采烈的伙计,帮忙拿马车上的行李。其中有几个人朱锐是认得的,曾跟随刘掌柜运货到过奉天总柜那边。
“好了,少东家,你到地了,好好歇息一下。老夫先行辞过。待明天,大家再为你接风洗尘,以示西夹荒人欢迎桓德源少东家的到来。我先和石英到他的新家,帮他安顿下来。”万把头朝朱锐拱了下手。石英那边也笑着挥手示意,二人赶了马车离去了。
朱锐拱手相送,说道:“多谢二位了,改日另行请过。”
因为西夹荒屯里来了陌生人,街道上两边那些商户们,多数出来倚在门框上或是临窗朝这边观望着。有呈现出笑意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冷眼旁观的,彼此各怀心思。
朱锐见状,忙抱拳转了半圈,朝街坊邻居们施了一礼。只有街对面的和兴饭馆门内,站着的那名胖子,笑呵呵的朝他拱手还了一礼。其他人等,俱是一脸的冷漠。
朱锐讪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桓德源。
“这地方风景虽好,人却是怪怪的。”朱锐不禁摇头笑了下。
“少东家,你刚来,大家还不认识,更不知你的身份。待过些日子熟悉了,就会好的。”一名叫李海的伙计上前打了个圆场。此人是从奉天总柜那边过来的老伙计。
接着李海向朱锐一一介绍了站成一排的,桓德源现有的十二名伙计中初次见面的。然后请了朱锐上楼上的房间歇息。
时间不大,几名伙计端上来几大盆的,炖得稀烂的,香喷喷的鹿肉和狍子肉来,及几盘溢着清香的炒山菜。刘来见了,笑道:“这么多野味啊!可比在奉天下馆子实惠多了。”
刘海那边提了两坛子酒上了来,笑道:“在这里,这些东西尚属家常饭菜。只要不嫌腻得慌,天天管够。”
朱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象,感叹道:“想不到长白山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李海笑道:“这才哪到哪,西夹荒稀奇事的你们还没有真正的遇到呢。”
“对了,少东家。”李海随后认真地说道,“刚才接到个信,大家听说少东家来了,明天中午在和兴饭馆为少东家接风洗尘。西夹荒内有头面的人都会到的,少东家也借此机会和大家认识下。”
“是万把头的主意吧!其实用不着这般麻烦的。”朱锐说道。
李海说道:“万把头是和少东家一路回来的,算是认识了。其他人在西夹荒也都是有重量的人物,有必要见上一面的。刘掌柜走时交待过了,少东家来西夹荒权是度假,桓德源铺子内的事可不劳少东家费心。还有啊!刘掌柜曾再三的嘱咐过我,让我告诉少东家,住在西夹荒的这些日子里,和那些人打交道时,包括所有的人,尽可能的少说话、少办事。”
“为什么?”朱锐闻之一怔。想不到万把头的类似告诫,在李海这里又出现了。
李海朝窗外望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因为西夹荒三十六户人家中,至少有三十户人家住在这里是有目的的。并且都各自有着复杂的身份和背景,也就是说,西夹荒人的来历都不一般。提防些最好,谁知道谁会对谁打什么主意。”
“还真是一群特殊的人住在这里!怎么会这样?西文夹荒这里有什么特别吗?”朱锐讶道。
“说白了,都是来求财的。”李海说道。
“除了冬市上获利,还有什么财可求?”朱锐讶道。
李海说道:“具体的求什么财,现在谁也说不清,因为这是西夹荒的秘密,大家都一直在寻找的秘密。也是三十六户人家住在这里并严格限制外来住户的原因。这个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刮起来的,反正那些人都认为西夹荒这里有财富可寻。还有一说,这些秘密都隐藏在西夹荒的孩子们说唱的童谣里。”
“是村口的孩子唱的那首童谣?”朱锐惊讶道。
“原来少东家听过了。”李海说道,“至于这首奇怪的童谣是什么人教给孩子们唱的,已无法考证出处了,几年前就有了。”
刘来那边努力地回忆,并应道:
西夹荒,对金仓,里面住着一只黄鼠狼。
金仓实,金仓满,一地的金豆子没人拣。
雪风口,棒槌山,红肚兜的娃娃坐林间。
跑马道,三星泉,迎了雪神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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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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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锐眉头一皱道:“‘西夹荒,对金仓!’金仓,金豆子!难道说西夹荒这里隐藏有黄金?”
李海说道:“这种说法最有可能。山那边的金川曾有过金矿的,只是早被采尽了。但是传说附近的山里隐藏有一条金脉,是方圆百里金脉的源头,只是无人能找到。还有,西夹荒这里住着一个特殊的人物,金帮的张把头,从夹皮沟那边的老金矿过来的。算起来也是西夹荒的老户了,并且和几个徒弟住在这里,就未曾离开过。想必他们在这里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朱锐摇头道:“一种猜测罢了。”
“‘雪风口,棒槌山,红肚兜的娃娃坐林间’。这说的是人参啊!”刘来那边说道。
“这句话,莫非与参帮的万把头有关?”朱锐又是一怔。
“没错。”李海说道,“雪风口中间的那座棒槌山上,早些年间,野山参遍地。曾出土过几支数百年的老参。其中有两支就是万把头亲手起出来的,卖了大价钱呢。有人说,万把头一直住在西夹荒,守护着棒槌山,是因为在等待机会,等待一支千年参王的面世。”
“这件事也过于牵强。”朱锐摇头道。
“童谣里仅是说了金矿和参王两件事吧?”刘来问道。
李海说道:“应该是有三件事。只是最后一句‘跑马道,三星泉,迎了雪神过大年!’没有人理解里面隐藏什么意思。或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借了跑马道和三星泉之名而已。三星泉位于雪风口上边,水流到屯子里,汇成了三处湖水。”
“还有,今天送少东家来的那个石英,他的干爹是木帮的杨把头,说是也要随石英入住西夹荒。杨把头、万把头、张把头,是木帮、参帮、金帮三大行帮中的人物,竟然都入住了西夹荒,可见,西夹荒真的隐藏有什么秘密呢。”刘来那边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凑巧而已。毕竟西夹荒是一块福地,三位老人家来此地颐养天年,也无不可。联想过多,只能是故事了。”朱锐摇头道。
“说得也是。”刘来点头道。
李海还想说些什么,见朱锐对这些事情似乎不太感兴趣了,于是欲言又止。劝了些酒菜,便退去了。
见李海去了。朱锐于是对刘来说道:“你对目前的西夹荒怎么看?”
“慢慢看呗!”刘来大口的吃着鹿肉。
“我是说,我们今天刚到西夹荒,就体会到了这里的不寻常。你就不感觉,这里真的有什么事吗?”朱锐说道。
“啥事比吃这么香的肉重要。”刘来伸手又撕下一块鹿腿肉来。
朱锐见了,无奈地摇了下头。
一路劳顿,吃过饭后,朱锐和刘来便各于房间休息了。醒来时,已至傍晚。李海那边又备了丰盛的晚餐。二人哪里再能吃得下,便用了些茶水。
山里人家歇得早,虽是到了掌灯时分,也没有几家点去灯熬油的,商家们更是早早收了门面。夜幕降临,西夹荒一片沉寂。一轮明月浮升,悬挂天际。
朱锐躺在床上又小睡了一会,后来实在睡不着,索性起了来。看了下怀表,已是到了夜半子时之后了。
朱锐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时到深秋,更多的是一种凉意。明月独照,山风拂面,林海涛声,流水潺潺,合奏一曲天籁之音。竟自引得朱锐心神一荡,感觉不出去散散步,实在是辜负了这番奇妙的良辰美景。
隔壁的刘来睡得正香,朱锐没有惊动他,一个人悄然下了楼。白天里,他看到桓德源竟然有着一处十分宽敞的后院。此时从后门出来,轻轻启了后院门,出来后拐到了街上。
山里的月亮似乎亮度也好,竟自将整座西夹荒屯子照得一片通明。四下寂静,明月独好,朱锐一人踱步而来,别有一番感觉。虽有夜半的寒意,却是扰不了他的兴致,尤是有一种如梦似幻的境感。宁静安和的西夹荒,和奉天城里的喧哗,实在是两个世界。
朱锐闲情逸致,碎步走来。偶一抬头,望向雪风口处,发现那边似乎有一点白影子在晃动。
“什么东西?”朱锐一怔之下,运足了目力望去。月明之夜,远近同辉,也自勉强望得见。
那点白影子逐渐清晰起来,呈现出了一种动物的轮廓。那竟然是一只鹿,一只白色的鹿,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有的白色的鹿。月光之下,那只孤独的白鹿站在雪风口处,凝望着西夹荒,似乎在寻找和期盼着什么。
“白鹿!?”朱锐一惊之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了下眼睛。再要细看时,便自无了那只神秘的白鹿的影子。
“咦?”朱锐一开始还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是出现了某种幻觉。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确是看到了一只罕见的白鹿出现在雪风口处,他相信自己的眼力。
“也或是临近村屯里跑出来的一匹白色的马?白鹿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怎么会真的出现在实中呢?”朱锐疑惑道。
朱锐四下里搜寻了一会,白鹿的影子不再复现。唯有山风阵阵,愈感凉意侵体。
“可能是在晚上,看花了眼,眼力不济事了。”朱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此时此刻,他也在怀疑白鹿出现的真假了,索性不再理会。
闲走了一会,朱锐发现自己走得有些远了,快要走出屯子了。东西两岗上的树林,如漆似墨,黑暗怖人,不时传出种种奇怪的叫声,瘮得人慌。这才知道,此时并非是在奉天城里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散步,而是在深山老林里的西夹荒,保不准会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一头凶猛的老虎来。一念至此,忙转身朝桓德源那边走去。
这时,朱锐发现前方有一个人影,在路边缓缓地走着。个子很矮,仅有一米出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包裹着头面。手抄在袖子里,略弓着腰,象是一位老人家,悄无声息地在行走着。
“没想到这么晚了,西夹荒竟然也有如此雅性出来散步的人。也或是串门子去了,才要回家。山里人家,闲得很。”朱锐心中寻思道。
朱锐快步走了上去,主动搭讪道:“你好!”
“嗯!”那人低哼了一声,仍旧缓步走着。
“我是桓德源的,今天刚到。您老是哪家的?”朱锐问道。
“老刁家的。”那人语气冰冷,并且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句,不是十分的情愿。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没有要停下来闲聊的意思。接着,缓步拐向旁边去了。
朱锐讨了个没趣,摇头苦笑了一下。以为老人家急着回家休息,毕竟是深更半夜了。
这个时候,不知何故,忽然间,朱锐莫名其妙的打了冷战,周身皮肉发紧,一股子寒意从脚底迸发,直冲脑顶。朱锐心中一懔,四下望去,并无异样。但是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忙快步回到了桓德源后院,闩了院门。又进了后楼门,复掩了房门。回到楼上后,朱锐隐感身子不适,刚一躺在床上,立时间大汗淋漓……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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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风口
(1)
刘来早上起来,到了朱锐的房间。发现朱锐虽然醒了,但是脸色苍白,倚在床头上,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少爷,你怎么了?”刘来见状一惊。
“没什么了。可能是昨晚出去感受了些风寒,好在出了一身汗,现在没事了。”朱锐有气无力地说道。
“怕是在路上走了这几天,累着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刘来说道。
李海这时端了些早餐进来,见了朱锐的样子,慌忙放下手中的盘子,上前问道:“少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现在没事了,可能是昨晚感受了点风寒。对了李海,你知道西夹荒那户 人家吗?”朱锐问道。
“ ?”李海摇头道,“西夹荒没有 人家啊!”
“不对吧,我昨天晚上可是见到了那户人家中的一位老人,大半夜的,也在屯子里走动呢。”
“啥玩样!少东家昨天夜里出去了,还碰上了一个自称 人?”李海听了,立时吃了一惊。
李海随即懊悔道:“哎呀!昨天忘记告诉少东家了。在西夹荒,晚上没事尽可能不要出去,尤其是在后半夜,更是严禁离开屋子的。因为这是在大山里,免不得有一些山精树怪的出来惊扰人。”
刘来那边一惊道:“你是说,昨天晚上,少爷出去碰见的是……”
李海说道:“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准,但肯定是那种活了好多年的狐精兔怪了。那些东西活久了,多能模仿人的动作和声音。所以在西夹荒,晚上尽可能的不要一个人出去。大晚上的,无论在路上遇到什么,也千万不要和对方说话,就是碰上了熟人,也不要说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屋子里最好。以前就有不听劝的客商,晚上出去溜达,结果就遇上了奇怪的人,自称姓胡或是姓黄的。回来后莫不是大病了一场,那些东西即使不害人,也会撞上些邪气的。看来少东家就是被那类东西给冲了,回头我去请屯里的那位老郎中来,给少东家瞧一下。若是不好办,只能去请大萨满卢先生了。”
朱锐听了,摇头苦笑道:“不会象你说的那么邪性吧!我昨晚出了一身透汗,现在没什么事了,只是虚弱些而已,就不要麻烦人家了。”
李海听了,神色稍缓道:“应该是少东家身子壮,阳气足,没什么事最好了。这样吧,少东家还是多休息一会,我通知大家一下,为少东家接风洗尘的宴席改在傍晚吧。”
朱锐听了,点了下头说道:“这样也好。”
待李海离开,刘来呈些怯意道:“想不到西夹荒这地方,这么特殊。到了晚上,不让人出去呢。”
朱锐感叹道:“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看来,我们日后行事,要注意些了。”
“对了,一会你叫上李海,我们几个到雪风口那边走一走。”朱锐吩咐道。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月光之下,雪风口上边出现的那只白鹿。朱锐知道自己的眼睛特殊,有些自己看到的东西,是不能轻易和别人说起的。因为说了,别人也未必肯信,所以,不如不说。
用过了早餐,朱锐和刘来了下了楼,唤上了李海,三人离开了桓德源,一路朝雪风口方向走去。
此时,在福和顺山货庄门内,站着掌柜李兴良,望着从门前走过去的朱锐,摇摇头道:“刘茂才走了,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桓德源管事,他倒是忘记了西夹荒是个什么地方了。”
旁边传来一人声音道:“刘掌柜做事谨慎,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不更事的年轻人,也有不更事的好处。”那是一位坐在一张椅子上,吸着旱烟袋的老者。
“那个叫石英的,昨天也正式的入住西夹荒了,是和万把头一道过来的。同时接了这个叫朱锐的年轻人来。”李兴良说道。
“不管谁来,眼下都改变不了什么。维持西夹荒的现状,是万把头和刘掌柜极力要做的。”那老者应道。
“西夹荒的天,能不变最好!还能做上几年冬市,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李兴良似乎别有感慨。
“这种安稳的小日子过惯了,磨尽了性子,令大家伙都没了想头,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就怕有些人仍旧念念不忘,百般掂记着呢。况且,李掌柜,你就真的愿意在这里安稳地过上一辈子吗?”那老者吐出了一口烟圈,幽幽地说道。

奉天城,大帅府。
时任东三省巡阅使、奉天督军兼省长的张作霖刚开过一个军事会议回到办公室。
待张作霖刚坐下,一名年轻的军官持了份文件进了来,禀报道:“大帅,山里传出来两份情报,还请大帅过目。”说着,递上前一份文件。
张作霖接过来,扫了一眼,不以为意道:“就这么一个小屯子,能作出什么妖蛾子来。那东西实在找不到,就拉几门山炮过去,一通轰平了事。从此断了念想。”
“大帅,您再看这份情报。”年轻军官又递上另一份文件。
张作霖接过来,看了看,颇显兴奋道:“妈了个巴子!牛鬼蛇神都出动了,小日本子也掺乎进来了,这件事有点意思了。”
年轻军官说道:“下一步如何做,还请大帅明示。”
张作霖思虑了片刻,说道:“以静待变。通知附近驻军,随时配合行动。中国人的东西,不能让外人得了手去。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然让那些人在长白山里找寻了几百年。”
“对了。”张作霖站了起来,围着屋地转了两圈,说道,“这件事,进行有那么几年了吧。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么干耗着,实在没劲。明年的今天,必要有个结果。否则部队进驻,将全屯子的人全部逮起来,让他们自己掘地三尺找。交不出那东西,一个人也别放。”
“大帅,这么做,会不会将藏东西的人逼急了,会毁掉那物件的。”年轻的军官忙提醒道。
“管他娘的呢!通知我们的人,现在开始,只给他们一年的时间,否则就采取军事行动。”张作霖说着,一甩手,转身去了。
年轻的军官站在那里,无奈地摇了下头。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帖子好象不见了。试下,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又回来了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谢谢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2)
西夹荒,雪风口。
朱锐、刘来在李海的带领下,沿着山坡朝雪风口上面走去。
“风和日丽的,这雪风口也没什么风啊?”刘来说道。
李海应道:“还没到时候呢。待到了冬天,雪大风急的时候,风大起来吓得人慌呢。”
朱锐四下里望了望,说道:“这里两峰对立,形成山口所在。里面的是棒槌山吧。棒槌山两侧的山谷又汇合在此,只要山风一起,这里的风势应该是很强劲的。可以将山谷里的雪吹刮到下面山势环绕的西夹荒去。那里尤可窝风聚气,自然会积聚大量的雪了。比外面的雪层厚,当是有道理的。”
刘来问道:“这里的雪能大到什么程度啊?”
李海说道:“冬天里没到过西夹荒的人,和他们说起西夹荒的雪,一般多不信的。这雪大的时候,站在这里看去,下面就是一大片雪原,整座西夹荒都被大雪掩盖在下面了。只有那两座塔楼和桓德源的房顶能露出来。”
“不会吧!”刘来惊讶道,“房子都压在雪下面了,人怎么出来啊!况且又怎么生活啊?”
李海笑道:“西夹荒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雪越大,收成就越好。刘掌柜走时说了,不让我们和少东家说得过于清楚。一切,要等少东家自己去看才好呢。”
朱锐摇头道:“西夹荒人都爱卖关子。不过,倒也引出了我对西夹荒的雪,西夹荒的冬天,产生了好奇来。”
前方,从地面上硬生生的冒出来一块一人多高的,呈三角形状的巨石来。上面刻着“吹雪”两个苍劲的,涂以红漆的大字。
“哦!是一块吹雪石!立在这里,倒也恰如其分。”朱锐点头道。
李海说道:“这块石头可不是人为立在这里的,而是天然生长在此地。少东家不妨再去另一面看下。”
朱锐笑道:“又能有什么古怪?”
待朱锐走到“吹雪”石另一侧,再看时,不由一怔。上面另有石刻,是为“镇风”二字,当为镇风石。
朱锐讶道:“前为镇风,后为吹雪。镇风,不可使之太过,吹雪,尤是所期盼的。一块石刻,两种意义,互为矛盾,却又不失为巧妙。世上应该独此一块奇石了!”
李海赞叹道:“少东家说得是呢!雪风口风大的时候,会对下面的屯子造成一定的破坏力。尤其是以春秋两季为甚,故以‘镇风石’镇一下。而西夹荒人对于雪是非常期待的,因为那是一种财富。所以有了‘吹雪石’,希望雪愈大愈好。”
“一石两用,有点意思!”朱锐笑道。
三人沿着雪风口又朝上走去。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朱锐四下里望了望,希望能找到那只白鹿的来处。那只神奇的白鹿,为什么为出现在这里?偶然路过的吗?
“对了李海,这边山里,有人看见过一只白鹿吗?纯白的那种。”朱锐问道。
“白鹿!”李海摇头说道,“白鹿是群鹿之王,不过那仅是在长白山区的民间传说中,出现过的神兽而已。现实中怎么会有人见过呢。莫说这边的山林里了,就是整个长白山里,也没听过什么人见过白鹿。”
“哦!是这样。”朱锐眉头皱了一下。
朱锐停了下来,他在找寻昨天月光之下,那只神秘白鹿出现的地方。
朱锐的目光无意中朝旁边观望时,不由顿在了那里。远处,约百米之外的一片树林中,一棵大树下面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此时正举着一支步枪瞄着这边。不,应该是正在瞄向自己。
朱锐立时一惊,隐感不妙,下意识地朝旁边一侧身。
“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雪风口处的安静。一大群山鸟从林中惊飞而起。
朱锐似乎感觉到了面前空气波动的异样,那应该是弹头瞬间射过去的轨道。若自己再晚上半秒避开,那弹头就会穿身而过了。
“小心!”朱锐惊骇道。随与旁边的李海、刘来慌忙的趴在了地上。
“有……有人打枪啊!”刘来惶恐不已。
远处,一个人影快速地朝那棵树下冲了过去。此人正是持着开山斧的石英。
“少东家,那个开枪的人跑了,你们没事吧?”石英随后跑了过来。
朱锐脸色苍白地从地下爬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新来咋到,怎么会有人朝自己开枪。并且刚才已是明确地看到,那个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石英兄弟,你可来了,刚才有人好像朝我们开枪呢。”刘来惊慌道。
“不是好像,那个人的目标就是你们。”石英说着,朝朱锐望了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这才稍安。
石英随后说道:“我去了桓德源,伙计们说你们上雪风口了,我便马上赶了过来。枪声一响时,我便看到有个人影在那边一晃不见了,没来得及追上。”
“谢谢你石英,可能因为你的到来,令对方没有机会上前补枪,将他惊走了。”朱锐心有余悸。
“这个人的目标是我,好在被我及里的发现避开了一击。奇怪,什么人会对我下此狠手?”朱锐茫然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石英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桓德源,楼上房间。
闻讯赶来的万把头,在听了朱锐在雪风口上的遭遇之后,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看来,有人终于等不及,要出来将局面搅乱了。”
朱锐疑惑道:“我不明白,这里我并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得罪过的人,为什么有人朝我开枪,要杀我?”
万把头叹息了一声道:“因为少东家现在是桓德源掌柜的,主管着桓德源呢。”
朱锐讶道:“桓德源在这里有仇家吗?”
“没有。”万把头说道,“桓德源买卖公平,名声极佳。刘掌柜的人缘也是公认的好,没有什么人会和桓德源过不去。”
“这个……,恕晚辈不明白。”朱锐迷惑地摇了下头。
万把头说道:“桓德源是西夹荒内最大的商号,当年也是刘掌柜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立下了禁止外来户入住的屯规。虽然最终并没有明确,但西夹荒三十六户人家,已是将桓德源掌柜的公认为西夹荒的屯长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西夹荒也要有个主事的才行。虽然有些事情,都是大家伙在一起商量好了,才由刘掌柜那边最后决定下来。现在刘掌柜回山东探亲去了,少东家来这里代替掌柜的,也自然成为了西夹荒人,成为了代理屯长。如果这个时候,你出了意外,那么,整个西夹荒的局面将会面临混乱。有人便会借机浑水摸鱼搞事情了。这些年来,我和刘掌柜及西夹荒的几位老人,全力的在维持着眼前的这个平稳的局面不被打破,令西夹荒人还有口好饭吃。”
万把头望了朱锐一眼,点头道:“让你受惊了。不过即使不是你来,换了别人来,今天这件事还是会发生的。但是你能意外地避过了那一冷枪,说明吉人天相,少东家应该是西夹荒的贵人,是来保护西夹荒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做,甚至于想开枪杀人?”朱锐问道。
“少东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暂且为了你的安全,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万把头说道。
朱锐听了,冷笑了一声道:“现在都有人莫名其妙的朝我打冷枪了,还有什么安全可言。西夹荒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令这里如此的特殊,如此的危险?还有,现在的西夹荒屯内,谁有步枪?”
万把头一怔道:“西夹荒内,持有步枪做猎枪的,只有将伟、将涛兄弟俩。人称将大炮和将二炮,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户。今晚为你和石英接风洗尘的宴席,他兄弟二人也会去的。”

楼主:青斗2015  时间:2019-04-03 07:39:08
谢谢支持,努力攒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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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接风宴
(1)
朱锐说道:“那个人虽然戴了顶帽子,又被步枪遮住了脸,但是身形我还是能认出来的。过我眼的东西,我会记住的。”
万把头应道:“只要少东家能辨别出对你放枪的人,那个人会受到惩罚的。”
“对了石英。”万把头复对石英说道,“刘掌柜走时就叮嘱过了,让你保护好少东家。看来少东家的到来,让一些人得到兴风作浪的机会了。今天开始,白天里尽可能的和少东家在一起。”
朱锐感激地道:“今天在雪风口上,也多亏石英兄弟去的及时,将那个人惊跑了。否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石英说道:“日后少东家要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尤其是离开屯子。”
万把头说道:“屯内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在西夹荒内搞出事情来。因为三十六户人家中,至少有三十户人家不是普通人家,稍有动作,会被立时发现的。”
“还有。”万把头叮嘱道,“在没有找出那个枪手之前,今天少东家在雪风口上遭遇冷枪的事,暂且不要和别人说起,以免打草惊蛇。”

此时,在另一处院落里,一所门窗紧闭的阴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另一个人倚在炕角处。
地上的那人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摇了下头说道:“你怎么能失手呢?你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的。在你的枪口下,可曾失过活物。”
“别提了。真他妈的邪门!”倚在炕角的那人,叹息了一声道,“这小子就象事先知道有人要朝他开枪,在我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忽然间就来了个侧身。子弹自然就射偏了。”
“这么说,你被他发现了。”地下坐着的那人一怔。
“不可能。”炕上的那人说道,“对方不可能发现我。并且我藏在百余米外的林子里,他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我。虽然他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但是不可能发现我的。这么远的距离,怎么能会看到有人要朝他开枪呢。只能说,他临时摔了一跤,恰好避过了我的子弹。但是想想,也不对,他还是有意的避过了我的这一枪。”
地上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说道:“这个年轻人,不应该成为我们的麻烦。但是由于你的失手,会引起那几位老家伙的注意。本来我们想用这个人的命,引爆西夹荒目前的僵滞局面。那样一来所有的人都会坐不住的,都会在乱象面前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事情也就好查了。虽然也会给他人造成机会。但只要我们能抢先一步,得手即退。做到人鬼不觉,谁又能知道我们的来处。”
“时间太久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没有结果出来,上面会将我们忘掉的。”那人又叹息了一声,颇显无奈。
“要不,我这几天找机会再干一次。我就不信了,他能幸运地避过第一枪,还能躲过我的第二枪吗。”炕上那人咬了咬牙,愤愤道。
“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对方一定会有所防范。况且,这样做还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今天的事情,就当一个不明身份的土匪,放了一个冷枪跑掉了。虽然会令他们有所警觉,还不至于怀疑到我们身上。你若是再做一次,即使成功,我们的身份就会暴露,那样就失去任何的机会了。所以,真正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也只能失去了。”地上那人摇了下头。
“我们怎么做?我可不想在这个地方过上一辈子。”炕上的人坐了起来,焦急道。

楼主:青斗2015

字数:117230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11-28 01:27:52

更新时间:2019-04-03 07:39:08

评论数:216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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