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迟否 （医生攻x大学老师受）by苏不倦

今天经历过多次删帖，重发删帖，再次重发了。格式如果还有错误，麻烦小可爱们及时指出来，我好改正。文重新开始发吧！等赶上以前的，就按照原先进度。先前看过的小可爱们要是等不及，也可以看豆腐上的。（重申一下，是免费的，不是打广告）而且，文章绝对不弃坑

第一章:静好

A城的春天来的似乎比别处早一些，二月末，

就能看到小区里满目的姹紫嫣红，一片春色分外撩人。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香樟树密叶的缝隙，恰好打在迟夜的侧脸上，暖暖的光衬的他的眉眼愈发温柔。

他把两只手上提的早餐并到左手上，腾出了右手。慢慢把右手抬高至额边，摊开手遮住打在右脸的一束光，缓缓的握住。然后把右手放在眼前，缓缓的打开，除了掌心细细的纹路，什么都没有。

“呵呵。”

迟夜失笑的摇了摇头。

想到家中他出门时还在睡觉的人，蓦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遂收起了玩心，快步走回了家。

待迟夜回到家，秦至臻已经起床，正在卫生间洗漱。迟夜把买来的早餐放到餐桌上，直接走进了卧室，身体微侧，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稍稍有些慵懒的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洗漱的秦至臻。

秦至臻对此丝毫不在意，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头上的事。

这是一个极为罕见的能把名字和本人完美融合的人。

眉眼精致却并不显得女气，用“英挺”来形容，是最恰好不过的了。若把他的五官分割开来，每一副都堪称完美。现下流行的“黄金分割”也恰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印证。

他其实是有梨涡的，却不爱笑，素有“冷面神医”之称。往往病人及其家属既畏惧于其严肃板正，又被其医术所折服，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看着看着，迟夜的目光渐渐地有些迷离。

他想起了今晨的阳光，很是耀眼漂亮。打在了他的侧脸上。

那束光明明离他很近很近，可当他伸出手，却一丝也抓不到。

一时间有些怆然。

洗漱完毕，秦至臻抬头对上他那副赤裸裸的目光，不自觉的红了耳根，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看够了吗？”

清冽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仔细听，也能窥出其中那一点点的羞涩。当然，迟夜现在满脑子都是阳光和秦至臻，自是无心分辨的。

迟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着比早春的阳光还要暖。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状，好看极了。

“阿臻绝色胜过子高，怎么看的够呢？就算让我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厌烦。”

若说把秦至臻的嗓音比作冬月的寒冰，那么迟夜的就好似三月的溪水。这带着三分戏虐的话，配上这温润的嗓音，竟格外的撩人。

秦至臻一直都知道迟夜是温柔俊秀的，却不想迟夜还有如此勾人的一面。

“真该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他们的迟老师如今这副模样。”

秦至臻咬牙切齿道。

“呵呵，那怎么成，我可是我们家阿臻的，怎么能随意给别人看!”

秦至臻甩给了迟夜一个白眼，自己率先出了卫生间，留给迟夜一袭背影。

嗯，我家阿臻就连背影也是那么地好看!

迟夜的嘴角的笑慢慢的放大，看着那抹背影的眼神，愈发温柔。

“阿臻，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迟夜疾步追上那人。

早餐很是简单，两份小米粥，一例香菇青菜，一例酸黄瓜，一例虾仁炒西兰花，再加两笼小笼包。清淡却又不失营养。

两人面对着坐在餐桌两旁，刚喝了一勺小米粥，迟夜猛地推开椅子，极速冲进了洗手间。

“呕……呕……咳咳……”

洗手间传来了迟夜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秦至臻皱着眉盯着那碗只动了一口的小米粥，复又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小米粥。

“没什么别的味道。”秦至臻暗忖。像是想到了什么，推开椅子，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看着半跪在马桶旁吐的撕心裂肺的人，心下闷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抬步走上前，在那人的背上轻拍着。这才发现，迟夜竟是瘦的吓人，这样拍着，掌心下的骨头尖锐的硌人。

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撰着，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背，泛起丝丝的疼意。

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

迟夜这厢也不好受，胃里绞起的酸意让他晕眩不已，只能趴在马桶边机械的吐着酸水。空荡荡的胃部经不起这番折腾，一阵一阵的扯着疼。

终于挨过了这番折磨，迟夜的眼角红红的，清澈的眸子泛着些许水光。让人好不心疼。

脱力地倒在了秦至臻的怀里，由他扶着漱口，然后坐到客厅沙发上。

沉思良久，秦至臻缓缓开口:“迟夜，你不会是……”

“不可能。”

还未等秦至臻说完，迟夜就毫不留情的打断。

“这种几率太小了，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急切，反而显的有些欲盖弥彰，又补充说到。

秦至臻直直的盯着迟夜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仿佛能够通过那双眼窥得他的内心。

迟夜却不敢抬头，生怕四目相对，泄露了平静外表下掩藏的不安。

“迟夜，你在害怕!”

不是疑问，不是试探，而是无比的肯定。有时候就连迟夜也不得不佩服秦至臻在某些方面敏锐到变态的直觉。

“……”

许久得不到回答，秦至臻看了看手表，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着。

“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今天有两台手术，等我下班了接你去医院。”

说完没等到回答，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至臻一向如此，他说出口的话，总是霸道的不留余地，让人拒绝不得。

迟夜低头看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神色晦暗不明……

第二章迷妄

“秦医生来啦！这才刚从美国参加完医学研讨会，时差还没倒过来吧！”刚进门同科室的医生贝紫便问到。

“嗯！”开口说出的话是一贯简练的秦至臻风格。

秦至臻一向如此，贝紫习惯了也不介意。察觉到那人面色不虞，识趣的闭了嘴。

时间还早，秦至臻去了一趟五楼的产科。其中一位主治医生便是他多年的好友叶韶。

“哟！是什么风把秦大医生给吹来了？”

看到秦至臻，叶韶微微一愣，却也不忘打趣。

“今天下班后别急着走，我要带个人，你给我做个检查！”

“啥？”叶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到理解透秦至臻的话，激动了起来。

“卧槽！卧槽!老秦你说真的，你到哪找的妹子啊？是谁？我认识不？最关键是你家迟夜知道吗？”

秦至臻和迟夜的关系没多少人知道，叶韶算是一个。

秦至臻突然有点后悔交了这个不靠谱的朋友。

“迟夜”秦至臻淡淡答到。

“卧槽!原来是迟……不对，老秦，我没听错吧！你说是迟夜？”

叶韶不确定的问到。

秦至臻点了点头。

“天!老秦，我要当干爹。”

秦至臻被叶韶清奇的脑回路彻底折服，赏给了叶韶一个白眼，走出了房间。

后边叶韶追了出来，大喊“老秦，别走啊！咱们再讨论一下当干爹的事……”

秦至臻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奇的话，加快了步伐，迅速消失在了五楼走廊拐角处。

两台手术轮番做下来，饶是秦至臻这般体能极佳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手术台上不能分心，自是没时间去想些别的事，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

与其说是无暇分心，不如说是不敢想，不愿意去想。他对迟夜说的那句话又何尝不是指自己呢！

这是一个生命啊！

这责任太大，他真的承担不起。

如今在手术台上紧绷的那根神经突然松了，脑子瞬间清明了过来。

他想起了迟夜。

想起了他温柔的眉眼，想起了他浅淡的微笑，想起了他早上吐的发红的眼眶，单薄的脊背，看着揪心的疼。

第二章（二）

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墨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一点一点蚕食这抹残余的光亮。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大概从春阳普照万物到万家灯火阑珊。小腹有些微微酸胀，迟夜也没在意。

手里的烟明灭几回，残留一地的烟蒂。当点燃第一根烟时，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的香气在口中蔓延，并未习惯烟味的嗓子呛的连连咳嗽，便再也没吸第二口。

迟夜并不好吸烟，只是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需要点什么东西来**他的神经，让脑袋放空。

什么男人，什么孩子，都TMD滚蛋!

在弯腰咳嗽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一览无余的小腹。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靠近那里，却在快要接近时垂下了手。

“要是……不是该多好!”迟夜喃喃到。

钥匙伸进锁孔，秦至臻打开了门。屋里没有开灯，透过稀薄的月色，他看到了窗台边隐约的影子。

“啪!”灯开了。

“怎么不开灯？站在那干嘛？”秦至臻皱着眉头问到。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本就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些微微地刺痛。迟夜抬手挡了挡。等到渐渐适应了才开口说到:“阿臻你回来啦！”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招牌式笑容。

可是今天的这个笑在秦至臻看来有些苦涩。

快步走到迟夜身边，关上了窗户。看到散乱一地的烟蒂，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不虞。

“不想笑就别笑，很难看!”

秦至臻边说着，边把他拉到沙发旁边坐下，随后转身替他倒了一杯水。

迟夜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迟夜双手握着杯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秦至臻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良久，秦至臻率先开口:“迟夜，去医院吧！我都安排好了。”

迟夜楞了一下，把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对上秦至臻冷峻的目光。

迟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要说“不”你会同意吗？”

“迟夜你……”秦至臻正想说什么，就被迟夜迅速打断。

“哈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现在就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率先从沙发上起身。

秦至臻也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俩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迟夜的的头偏转过去，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大拇指叠交在食指关节处，一同抵在下颌。出神的看着窗外。

车开到医院，秦至臻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迟夜伸出手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制止了他的动作。

秦至臻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着他。

“阿臻，如果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说这话时，迟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拼命的盯着秦至臻，不愿放过他一丝的表情。

秦至臻一时间有些无措，看着迟夜那双清澈的眼睛，早已想好的措辞到了唇边，又被深深的咽了下去。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挣扎。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先检查再说，万一……”

万一不是呢。

虽然心里早知道可能是什么结果，却还是想着万一。

人呀，总喜欢自欺欺人。虽然在脑子里早已把这件事反复确认过千遍万遍，嘴上确是丝毫不肯承认，颇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味。

一瞬间，迟夜的眼中闪过各种神色，失望，委屈，愤怒，伤心最终都化为一抹释然的笑。

“嗯

“迟夜，我……”

迟夜眼里蓦的燃起一抹光亮，期待地看着秦至臻，可是秦至臻说完这三个字，再也没了下文。

火花燃起……又熄灭了。

迟夜心里明白，自己本不该期望太高。却还是在看到一抹希望时不自觉的想要抓住，最终也只能自食苦果。

“咱们快点吧！别让叶韶等急了，回晚了慕安可是要着急了。”迟夜最不愿的就是让他的阿臻为难，于是迅速绕开了话题。

说来也颇为巧合，迟夜也算的上是叶韶和他家那位的红娘。迟夜和祁慕安是大学同学，俩人关系极好。大学毕业后迟夜继续深造，祁慕安则是自己开了家传媒公司，这几年事业也是经营的风声水起。

可是这并不影响俩人的友谊，反而因为世事的变迁 这份纯真的大学友谊显得格外的珍贵了起来。若说迟夜除了秦至臻以外最信任的人是谁，自是非祁慕安莫属了。

迟夜和秦至臻在一起后，就搬到了秦至臻的公寓里。一次祁慕安上门给迟夜送东西，恰巧被来找秦至臻的叶韶看到了，就此，叶韶对祁慕安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了半年多，才把他追到手。

在这以后，迟夜常常感叹自己和祁慕安相同被压的命运。怨怨地看着祁慕安将近一米九的个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其实，迟夜很是羡慕祁慕安的。

张洁在《爱是不能忘记的》中说:“哪怕千百年过去，只要有一朵白云追逐着另一朵白云；一棵青草傍依着另一棵青草；一层浪花拍着另一层浪花；一阵轻风紧跟着另一阵轻风，那一定就是他们。”

迟夜以前在中文系上学时，青竹一般的年龄，最是向往这种爱情。如今他自己没能实现的了，倒是在好友身上看到了。

检查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亦在情理之下。

“恭喜你了，老秦，要当爸爸了。”说完还特意用手拐了一下秦至臻。“老秦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的让老子嫉妒。”

当叶韶正欲和迟夜道喜时，转头看到迟夜惨白着一张脸，神色凄然。又回过头来，试图从秦至臻紧绷脸上看到一丝喜色，却丝毫没有。

“老秦，你们……不会打算不要吧！”叶韶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

迟夜闻言也转过头去看着秦至臻。

良久，秦至臻想要开口，却见迟夜捂着肚子颤抖着，冷汗淋漓。“啊！好痛”迟夜痛的呼出声。晕了过去。

“迟夜。”完全陷入昏迷之前，就听到了秦至臻焦急的声音。

他想睁开眼，说自己没事，让他别担心。眼皮却像是灌了铅块似的，沉重的睁不开。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莫名的漫长，回想起迟夜当时惨白的面色，心一阵一阵跳脱着，安静不下来。手术室门打开了，叶韶从手术室门口出来。

秦至臻迎上前:“迟夜他怎么样了？”

叶韶摘下口罩，看着好友的焦急的神态出言安慰:“放心，没事了，现在麻药还没过，你等会儿再去看他吧！”

秦至臻这才放下心来，闭着眼长舒了一口气。

良久，叶韶还是忍不住问秦至臻“老秦，到底为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咱们小祁子要比咱们小叶子高那么一丢丢哟！

第三章:（一）回溯

为什么呢？从隐隐猜测到这个结果，第一反应做出心里最真实的判断之后，秦至臻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有足够的金钱可以抚养这个孩子，给予他最好的教育，足以让他顺利成长。

凭借着迟夜对他的喜欢，即使对于男人生孩子这件事一时间不能接受，他相信，只要他要，迟夜就一定不会拒绝。甚至于他不开口，迟夜也会留下他。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要呢？

有一个隐藏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敢揭开，拼命地压制着自己不去想，有时候人很奇怪,宁愿糊里糊涂，也不愿意太过明白认真。

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秦至臻自嘲地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叶韶突然炸了。

“靠!秦至臻，你要不是我兄弟，老子***地想揍你!”

显然，这是一个不能成立的理由。

“那迟夜呢？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叶韶继续质问秦至臻。

秦至臻脑子了闪现出无数个迟夜，微笑的，温和的，苍白的，温暖的，阳光的……

无数个记忆中的迟夜在脑海中不断交换着闪映。

“他不会拒绝我的!”秦至臻笃定地开口道。

似乎在爱情里都是如此，被爱的一方总是有恃无恐。

“秦至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叶韶听着他的话失望极了，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的兄弟因为某些原因，一向冷清冷性，却还是不免地为迟夜而感到悲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和这个人撞上了呢？

说完转身就走，却又在走到拐角处停下了步子，回过头。

“老秦，我奉劝你一句，万事想清楚，别后悔。”

叶韶走后，秦至臻的脑袋里一直回旋这他的那句话“秦至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自嘲的笑了笑，暗道“可不是石头心吗！落到父嫌母怨地境地，转过头还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真真不能称之为人呀！”

就在这时，空旷的医院走廊里传来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把沉浸在回忆里的秦至臻拉了出来。

看着手机来电显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你有事吗？”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迟夜的人？”电话那头的人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秦至臻心头顿时警铃大作，各种猜测纷纷涌上心头，正琢磨着要如何回答时，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用在秦至臻和那人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了。除了血缘上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俩人说是陌路人，也不为怪。

哪有父子一年到头见除了固定某些传统节日之外不上一面的呢？

哪有父亲从初中就把人扔到国外除了每月固定的一笔生活费，就对其不闻不问呢？

上次打电话大概是半年前，还是他的秘书传话，是为他那刚成年的小儿子办的生日会，为了在外人面前营造一种家庭幸福美满的假象。其实也不是假象，只是这幸福的家庭不该添上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电话那头的人轻微叹了口气，语气不似原先那般强硬，竟让人觉得有几分苍老。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

（二）回溯

叶韶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也没开灯。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准备悄悄潜到卧室里将就一晚上。

祁慕安一向浅眠，这会要是把他吵醒了，今夜是没法睡了，明天头就又该疼了。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动，想着把头绪理清了，再和祁慕安说。

经过卧室时，发现门没关。透过虚掩的门缝往里看，床头那盏暖黄色的灯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照的叶韶心里也暖暖的。

不管走到哪，家里总是有一盏灯，一个人在等着你归来，那感觉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却又真真的直达心底，让人愿意腻死在里边。

叶韶也不管此时会不会吵醒祁慕安，汹涌的暖意急需要寻一处可以容纳的港湾。推开门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从背后抱住祁慕安。

这样大的动静，莫说一向浅眠的祁慕安，就是一个正常人也难免会被吵醒。

祁慕安转过身子，叶韶顺势窝进祁慕安的怀里，头在他的肩窝处不停的蹭着，撒娇式的说道:“媳妇，媳妇你真好！”

祁慕安一向脸皮薄，被叶韶这番称呼弄了个大红脸，正欲开口教训他，却发觉到怀中人的异样。不由的低声问道:“叶韶，怎么了？”

叶韶总是嫌祁慕安对他的称呼不够亲密，屡次让他改成“阿韶”，祁慕安却总是改不了口。

叶韶想到了迟夜和秦至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祁慕安说:“安安，我们要好好的!”

说完继续说:“安安，我们要是能有宝宝，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一定不会……”

叶韶有些语无伦次。

祁慕安闻言皱了皱眉头:“在说什么胡话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你爸妈说什么了？”

叶韶连连否认。在脑子里把整件事过了一遍，想着这事祁慕安以后难免都要知道的，于是便把迟夜怀孕以及秦至臻的决定和盘托出。

听到后边，祁慕安的脸色越来越差，浑身散着能够冻死人的低气压。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像是极力隐忍着，叶韶绝对相信，如果现在秦至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人揍的找不着南北。

听完，祁慕安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咬牙切齿道“秦至臻这个**，看我不收拾他。”作势就从床上下来了。

叶韶急忙拉住了他:“安安，你别激动呀！你要到哪去？”

“去找秦至臻那个**!TMD真当迟夜好欺负了!”

“现在这会医院都门禁了，你去了也看不到他，乖，先上床躺会儿，明天我陪你去找，成吗？”

祁慕安沉思了一会，认同了他的观点。

叶韶看到他有所松动，继续柔声劝到:“媳妇，乖啊！咱上床来，地上多冷，冻着了就不好了，我会心疼的。”

这话要搁在平时，祁慕安是极为受用的，可是如今因着秦至臻的事，连带着也迁怒起叶韶来。挣脱叶韶的手。

“别碰我，油嘴滑舌，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韶蒙了，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啥？”

祁慕安也意识到自己口误，嘴角抽了抽。一字一句道“反 正 你 们 都 不 是 好 东西。”说完自己开了门走了出去。

叶韶刚刚反应过来，媳妇就没影了，连忙下床跟了上去。“安安，你去哪？”

“彭”一声关门声，把叶韶隔绝在客卧外。

叶韶一个人惨兮兮的走回卧室，摸着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的枕头愤愤的想着。

“秦至臻，老子跟你没完。”

（二）转机

目送着秦至臻走出了病房，迟夜正色道:“慕安，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啊？不都说了吗，误会啊！”祁慕安随口答道，继续专注手上的动作。

“那叶韶都和你说什么了？”

“叶韶那个不靠谱的，昨天和我说……”

迟夜越听越心凉，以他对于秦至臻的了解，能让他迅速改变主意，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他，恰好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吧！迟夜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啊!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尚还平坦的小腹。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能保住肚子里这个小东西，也还不算太坏，不是吗？

祁慕安看着迟夜惨白的神色，担心的问道“迟夜，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迟夜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秦至臻他欺负你了？”

迟夜不愿祁慕安担心，也不愿祁慕安因为自己和叶韶有什么不快，连连否认“不是，不是，就是刚刚有点恶心，正常反应。”

祁慕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有生过，哪里懂这些呀！”

“慕安，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梨削好了，赶快吃。”

迟夜狐疑看着祁慕安，从他手里接过削过皮的梨子，咬了一口还不忘感叹道“慕安你真是贤妻良母啊！叶韶真有福气。”

“去你的，老子可是男人，而且在家里，可是只有叶韶那小子服侍我的份，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哦！真的吗？”迟夜狐疑的从头到尾打量着秦至臻。

祁慕安突然想到某个羞羞的运动之后，的确是叶韶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不禁老脸一红。

迟夜也是过来人，看着祁慕安如今的脸色，也明白了几分，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迟夜你能耐了，敢取笑老子，看我不收拾你。”

“哎，别……我可是特殊病人……”

“放心，我很有分寸，保证不伤到我干儿子的。”

……

第五章:回忆（一）

还没出电梯，叶韶就迫不及待地问:“老秦，到底什么情况？我可不信你是一个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秦至臻面色凝重，拧着眉，薄唇紧紧的抿着。待电梯打开，迈出电梯门才缓缓开口“他生病了！”

“他？“他”是谁？”

这时俩人已经走出了住院部大楼，迟夜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爸!”

“什么？秦叔叔，难道他知道了迟夜怀孕的事？想留下这个孙子？”叶韶完全相信，秦少康有这个能耐，只要他愿意。

“呵!他连我这个儿子都不管，还管什么孙子。”

叶韶猛的反应过来“你是说，秦叔叔的病和叶韶有关？”

秦至臻沉默地点了点头。

“什么病？”

“血癌!”

叶韶问到“所以，你暂时留下迟夜肚子里的孩子，为的就是能够顺利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秦至臻没理会叶韶的嘲讽缓缓摇了摇头“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这是我欠他的！”

叶韶怒了“***的也得看看到时候他还有没有命生！”

秦至臻的脸色刷的变了，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所以……拜托你。”

叶韶冷笑一声“秦至臻啊秦至臻你是让我说你冷血呢，还是该夸你良善呢？”

秦至臻淡淡道“随你怎么说。”

“你就不怕迟夜倒在手术台上？”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呵！秦至臻，你真自私！”叶韶说完率先离开。

“叶韶”秦至臻在后边喊了一句。

叶韶顿了顿停下来，偏了偏头。

“拜托。”

“当然，就算为了安安，我也会尽力的，但是秦至臻，我盼你，对他好点。”

一发就会吞，只能这样了

第六章:春晚

以前还没觉得怎么样，自从知道有了肚子里有了小东西以来，就极容易累。三节课下来，回到教研室只觉得腰酸背痛，还有点轻微的恶心。当目光微微向下，锁定在小腹上，只觉得一切辛苦都甘之如饴。伸出手，缓缓覆了上去。

心想，真是一个娇气的小家伙。

月份尚小，掌心下还是平坦如初，只是原本紧绷的皮肤，有些微微的松弛，摸起来手感极好，像是轻软的棉花。

这里，有一个孩子呀！

我的孩子……我和阿臻的孩子。

光想想就觉得幸福。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迟夜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微微一愣，不自觉拧起了眉。稍稍平息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喂!”

“是我，李烨。”

“嗯，知道。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笑出了声“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迟夜有些微窘“呃，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声微叹，似怀恋，似后悔又似惋惜“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迟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他这句话。

李烨接着说:“有时间吗？出来喝杯咖啡怎么样？”还不待拒绝就直接说:“我在景明路街角的times咖啡店等你。”

迟夜只好无奈答道“好。”

挂完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上午11点半。迟夜又给秦至臻发了条微信。

“阿臻，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那边倒是回复的快，却也简洁“嗯!”

迟夜刚惊喜于秦至臻的秒回，却又在看到回复时不免有些许的失落。“都不会关心人呀！”迟夜有些闷闷地想着。

早已熟悉秦至臻的习性，只是略微有些失落，也没太在意。

迟夜稍稍思索一下，还是决定说明原因“去见朋友，你别忙太晚了，记得吃饭。”贴心附带两张笑脸。

“嗯。”

真是不解风情。迟夜有些好笑的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揣兜里，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出了教研室。

其实秦至臻看到迟夜的消息时内心也是快速经历一番斗争的。

不回来了？

要去哪？

有什么事？

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吗？

然而一系列的话都是发于心，止于口。落实到聊天界面上只有一个“嗯”字。

秦至臻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迟夜已经在他的心里由一粒小种子慢慢生根发芽，一点一点侵占了他的心。

每当遇到与迟夜有关的事情，面上即使不显，心里也早已不复平静。可惜他从来都是不显不说，心思又是极为隐蔽，莫说外人，连他自己都未可知。

（二）

刚走进times咖啡馆，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李烨。算起来也有将近十年未见了，日常联系，除了逢年过节互发祝福之外，也是少之又少。

时光镌刻下，当年的青葱少年已然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李烨生的高大挺拔，站如青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算不上多出众，但好在特别立体，倒是颇符合如今影视剧里的硬汉形象。一双眼睛冷峻锐利，扫视着人时，散发着凛凛寒光，让人想到暗夜里的猫头鹰，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当兵，他也的确走上了这条路。

收起外泛的思绪，迟夜走到李烨的对面坐了下来，对上李烨的目光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李烨!”

“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目光却迟迟没有从迟夜的身上挪开。

将近十年未见，曾经午夜梦回间，常常用记忆描摹他的样子。如今相见，还是猝不及防。当年那个一笑就会露出小虎牙和浅浅的酒窝的男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了。还是如此好看，还是一看就那么让人喜欢。

这赤裸裸地打量让迟夜有些不自然，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迟夜有心转移注意力，抬眼稍稍打量了一四周，这间咖啡店不大，却布置的很精巧，大到每个座位上方的灯的样式，灯光色调，小到桌布上细小的花纹，桌上的摆件。置身其间，倒真有一种时光凝滞的感觉。

收回目光，迟夜笑着打趣“啧啧，这不像李局长的风格呀！”

迟夜与李烨这些年虽然联系不多，但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少。据说退伍后，就进了国家机关单位，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任A市某局局长，也真是年少有为。

李烨也配合着一笑道“你不是喜欢吗！”虽是笑语，但说话的语气却正紧无比。

迟夜的笑僵在了脸上，只得干笑了两声。为了掩饰尴尬，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放到嘴边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

“怎么？咖啡凉了？还是不合胃口？要不我再叫一杯？”还没等迟夜回答就招来了服务员。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迟夜，你看看想喝点什么。”

到了这份上，迟夜也不推辞了“麻烦给我一杯果汁，谢谢。”

然后又向李烨解释到“最近有点不舒服，不适合多饮咖啡。”

李烨了然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呡了一口，再放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优雅。时光真是把杀猪刀，当年那个粗犷的汉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做派优雅的成功人士。

看着迟夜微滞的目光，李烨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迟夜摇头，也配合着笑了。“没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以前不能忍受，想着这苦的掉渣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现在喝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迟夜附和道“是呀！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人总是要慢慢习惯自己不习惯的事情的！”

李烨挑挑眉“这话好像挺有深意的。”

这是果汁也端到了迟夜面前。说了会子的话，迟夜也觉得有些渴了，拿起果汁品了一口。然后随意说道“没什么深意，信口胡诌罢了！”

说罢望向玻璃窗外，这扇窗子的外边是一个小花园。春日里，园子里几株紫玉兰开了，紫白色的花瓣被太阳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看着鲜妍漂亮极了。迟夜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的擎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李烨记忆中的迟夜是常常对着他笑的。无论是浅笑，微笑还是极其喜悦下的狂笑。无论是那种笑容，都干干净净，溢满了真心。可是如今呢？他任然会对着他笑，却再也不复从前的样子了。

李烨，你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这么宝贝的一个人，你当初怎么弄丢了呢？

（三）

“今天，去旁听你的课了！”

“什么？”迟夜收回目光，略微有些诧异“抱歉，我没看到。”

“没关系，迟老师太受欢迎了，教室简直是人满为患了，没看到我这个小人物很正常嘛！”

“呵呵，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贫!”

“今天，我听你说了陆游和唐婉的故事。其实，我想陆游是悔了的。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他的好，直到阅经千帆，才发现原来心里最爱的还是当初那个他。他很后悔，想找回他。”

沉思了一会儿，迟夜缓慢而郑重开口“李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到了你这个阶段，我想，你比我明白。况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陆游即使后悔了，也无济于事，唐婉与他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

这话像在说陆唐，又像在说别的什么。

“迟夜，我回来了!”

“嗯？什么意思？”

“我已经调回A城了。还有，我离婚了!”

“你说什么？”迟夜有些惊讶。众所周知，像李烨这般人物，一言一行都放在公众面前，代表一个机关单位的形象，像离婚这种事，政治影响极大。

“没听清楚？那我再重申一遍我 离 婚 了。”

“为什么？”迟夜不假思索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就有几分后悔，这话本不该他问。

李烨丝毫没有掩饰的说出了原因“本来就是为着在那站得住脚才结婚的，各取所需罢了！现在不需要了。”

寥寥数语，就把一段婚姻简单下了个定义。迟夜听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大家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如今这么赤裸裸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迟夜一向清楚李烨的野心，若换做从前，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些都没什么，如今只觉无力，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对面的人多说了。

他想到了秦至臻，同样有理想，有抱负，却也有原则，不会拿感情当筹码，去谋取任何东西。

“迟夜，我爱你，希望，还不太晚!”

“我知道，你对感情很认真，所以我离婚了，如今的我没有家庭，没有情人，独身一人干干净净，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迟夜真想笑了，离婚了就干干净净了，结婚证是没了，但是感情可是脏了。

迟夜站了起来“这句话如果退回到十年前，我肯定会迫不及待的答应，然后宣告全世界。而如今，我只庆幸，你那时没说。”

话说到这份上，迟夜认为也没有留在必要了。“我先走了，告辞。”

李烨看着迟夜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迟夜，我不会放弃的，咱们来日方长!”

愚人节快乐呀！晚上再更一章!

第七章:记忆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窗前的一盆枝繁叶茂的吊兰身上，被阳光滋润过的吊兰，显得生机勃勃。

和迟夜发完消息，看了看时间，已然快要下班了。打算去食堂随意吃点东西，正欲出门，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几个月不见，叶少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一头乌发中夹杂了大片银丝。精气神弱了，人也瘦了，看着随时好像要倒下去似的。

记忆中的他总是意气风发风风火火的。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秦至臻一直都相信，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但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于他而言，父亲只是一个代名词。算算也活了二十八年，秦少康与他相处的时光竟然不足一个月。这不足一个月中，百分之八十都是横眉冷对，秦至臻在脑海里用力思索了一下，竟找难以一张秦少康笑着对他的图片。

秦少康在门诊室里随意拉了把凳子坐在秦至臻对面。“你们到门口等我!”这话是对两个保镖说的。

待保镖离去带上门之后，不大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秦少康打破僵局，却也把局面弄的更僵“怎么，连人都不会喊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很忙。”说完假意拿起一旁的病例单翻了起来。

“混账，秦至臻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秦至臻抬头嗤笑了一声，不作答。

秦少康想着此行的目的，也就作罢，再次开口“你莫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吧？”

秦至臻心一紧“没忘。”

“那什么时候能安排手术？”

“我会找时间的！”

“你……”秦少康气的连连咳嗽，他这病拖了大半年，如今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可自家儿子却像没事人似的，怎能不气。

秦至臻看着秦少康撕心裂肺的咳着，面上露出一丝不忍，正欲起身给他倒杯水，秦少康又开口了。

“秦至臻，你最好快点，不然公司股份你一分也休想拿到!”

秦至臻一愣，止住了起身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的受伤，却很快用加倍的冷漠掩饰过去了。

当初在电话里，秦少康说“事成之后，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归你。”

秦至臻笑了，他说:“秦董事长的命就值这点钱？”

对方咬牙切齿“你别得寸进尺！”

“那就要看秦董事长是要钱还是要命了！”

“你想要多少？”

秦至臻邪恶一笑“至少百分之二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大一会“成交！”

迟夜想，父子到了他们这份上，也真是难得。父亲找儿子买命，真是讽刺啊！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想当初，秦少康和林雪梅离婚时，俩人为钱吵的昏天黑地，把他一个活人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后林雪梅以放弃一部分财产为代价，把抚养权推给了秦少康。

秦至臻至今都还记得林雪梅离开秦家的那天，他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别走。可她狠狠掰开了他的手，眼里对他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厌恶。“呵，这会子叫我别走，还不都是你这个害人精祸害的！”

是呀！一切都是他害的。

那天放学回家，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秦至臻走到二楼卧室，门没关，嗯嗯啊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虽心下疑惑，却还是能从变调的声音中辨别出，那是母亲。

秦至臻推开虚掩的门，只见红色的大床上，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压在同样不着寸缕的母亲身上。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些，便以为母亲受了欺负。拿起书包就往那男人身上打，正在缠绵纠缠的俩人这才如梦初醒，尴尬异常。

事后，当天晚上母亲特意做了些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细心为他布菜，温柔异常。殷殷嘱咐他不要将看到的事情告诉爸爸，秦至臻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却也乖乖点头。

第八章（一）

秦少康以前对他虽然有些漠视，却也不算太坏。

那天秦至臻的作文《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超人》在作文比赛中得了一等奖。秦至臻在作文中写到“我要做一个超人，保护我的爸爸妈妈。”

秦少康听说后，来了兴趣。

恰逢中秋节，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中，繁星点点，簇拥着满月。满月柔柔，抚摸着繁星，看着热闹极了。

那天气氛好极了，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洁白如玉的大理石餐桌上，林雪梅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以及秦至臻最喜欢的莲蓉月饼。

饭桌上秦少康问他“你说说要怎么保护爸爸妈妈呀！”

秦至臻拍拍胸脯“我当超人了，超人有魔法，就不许坏叔叔把妈妈压在床上欺负妈妈……”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少康就把手上的筷子扔到了林雪梅的脸上

“**。”

林雪梅在家也是宠着长大的，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立即疯狂扑到秦少康身上，一爪子挠在了秦少康脸上。

“秦少康，我跟你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边做的那些好事，你能做我就不能了？”

打闹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只知道，那天以后，他就没有了妈妈。

也没有了爸爸。

第八章（二）

秦至臻晚上十点半才回到家的。在这之前，迟夜做好了晚饭，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得到的都是关机的信息。秦至臻不常这样，就有几次是因为遇到了临时加上的手术。这样想着，迟夜也就放下心来。

迟夜本就因为怀孕的缘故，胃口不好，如今一个人吃饭，难免有些兴致缺缺。顾及着肚子里的小东西，草草吃了几口作罢。洗漱后坐在沙发上边做课件边等秦至臻。

秦至臻是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的，脑子倒还算清明，走路却有点摇摇晃晃的。迟夜迎上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手抵在唇边缓了一会儿，才上前扶住快要倒在地板上的秦至臻，准备把他扶坐到沙发上。边走边心疼地问道“阿臻，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胃是不是难受了？”

秦至臻摆摆手，从迟夜手中挣开“不用你扶，自己走。”摇摇晃晃走到沙发上躺了下去。迟夜无奈，转身给他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温声软语的哄着“阿臻，起来喝点茶吧，醒醒酒，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秦至臻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直接就着迟夜的手，喝下了几口。

“阿臻，感觉好些了吗？”迟夜边顺着他的背，边问。

几口温热的茶水入肚，脑袋的晕眩减轻了不少，稍稍恢复了几丝清明。看着满目包饱含着关心的迟夜，心里仿佛有一根弦突然崩断了，怔怔看着迟夜竟然移不开眼。

迟夜面上有几分羞赧轻咳了一声“阿臻，怎么这么看着我？”

“迟夜!”

“嗯？怎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迟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出了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因为你是阿臻呀！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至臻封住了双唇。迟夜愣了一下，伸出手环上了秦至臻的双肩，浅浅回应着。秦至臻吻着唇，却还觉得怎么都不够，内心的欲望急切的叫嚣着。

手一寸一寸的往下移，剥掉了迟夜的外套，迟夜极其温顺的配合着他的行动，原本白净的小脸沾上了情欲的粉红，像一个鲜嫩的番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几口。秦至臻也这样做了。

秦至臻目光下移，目光锁定迟夜那小巧的喉结，立即含了上去，轻轻啃咬着。惹得迟夜一阵战栗，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阿臻……阿臻”这无疑又激发了秦至臻的兽性，手覆上迟夜的衬衫扣子，一粒一粒的解着。

“阿臻，别……别在这，去……去床上。”

秦至臻没有回答，手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横抱起迟夜，把他慢慢放在床上，随即压了上去。迟夜顺势勾住秦至臻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不一会俩人衣衫纷纷剥落，赤诚相对。

秦至臻把迟夜翻了过去，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脂膏，用一根手指沾满，顺着紧窄的甬道缓缓送了进去。

“唔……嗯……”许久未开拓过的甬道紧致如初，刚送进一根手指，迟夜就有些不适。

秦至臻俯下身去，吻着迟夜的脖子，然后轻轻啃咬着，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迟夜，放松。”沾满情欲的嗓音嘶哑中透着几分温柔，迟夜循着话，慢慢软下了身体。

慢慢的三根手指都能进出自如，秦自臻退出手指，提枪上阵，进入那渴望已久温热的甬道。

“嗯……啊……”迟夜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呻吟，一只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做保护状。

“阿，阿臻……轻点……别……伤着……”

秦至臻这才想起迟夜的身体状况，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极力忍着下身的欲望，堪堪停了下来。额上的汗水结成密集的珠子，打在迟夜的背上。“那我……要不要停下来……”秦至臻试探问道。

迟夜玩味笑到“你还停的下来吗？”

秦至臻没说话，作势要退出来。

迟夜立即制止了“没事，你轻点就好!”

秦至臻本来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忍得极其辛苦，如今得了迟夜的保证，立刻抱住迟夜的腰，缓缓运动了起来。

“阿臻……阿臻……”

回应迟夜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冲刺。

一场激烈的情事之后，秦至臻抱起早已瘫软在床上的迟夜，去卫生间清洗一番。

待耳边传来温软绵长的呼吸时，迟夜缓缓睁开了眼睛。阳台上的窗帘没拉上，借着偷跑进来的几寸月光，细细看着熟睡中的秦至臻。

说实话，安静睡觉的秦至臻要比白天里那个不苟言笑的秦医生要讨喜的多。长而卷翘的睫毛覆盖眼睑，几缕刘海没规则的散落在前额，再配上好看的五官，活脱脱一个沉睡中的小王子。

迟夜不是一个看脸的人，这从他的算得上是初恋的李烨那里就可以看出。但是迟夜看到秦至臻的第一眼，还是被震惊了。迟夜自己本身长得也不赖，从小到大也是情书不断的。但是秦至臻不同，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秦至臻除了长相以外，那份淡然雍容的气度才是最难得的。

第九章:（一）初见

秦至臻和迟夜是在A大校庆认识的。一个是A大的医学院优秀毕业生，一个是A大中文系的青年骨干教师，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插曲，两条本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竟然撞到了一起。

偌大的包厢里围着二三十个人，喝酒，唱歌，讲荤段子，吵声闹声此起彼伏。

迟夜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奈何经不住同教研室老师再三相邀，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过来了。

在灯光微暗的包厢里，迟夜第一眼就看到了秦至臻，以后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天的秦至臻西装革履。进入包厢后外套已经脱掉，只余内里一件质感极好的茶色衬衣，领口微开，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

秦至臻也似乎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坐在一边独自品酒，有几个大胆的小姑娘来搭讪，被他十分冷淡地拒绝了。若有人来劝酒敬酒，他倒是豪爽，来者不拒。

“你好，我叫迟夜。是A大中文系的老师。”迟夜端起一杯酒，走到秦至臻面前，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迟夜不是一个喜欢主动的人，但不知怎么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泓浅浅的碧波推引着他，走到了秦至臻的面前。

秦至臻抬起头，触及到那双温和的眸子，目光微闪。

“秦至臻。”

秦至臻忽然想起了白居易《长恨歌》里的那句句“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迟夜。”秦至臻暗忖，生的倒更像清晨的阳光，看起来，嗯，有点暖。

不由地在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的名字和你本人很配。”迟夜由衷说到。

秦至臻嗤笑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不做回答，微凉的酒顺着口腔慢慢往下滑，在喉结处停顿了一下，便尽数滑进了胃里。

“秦医生，我敬你!”

秦至臻瞥了他一眼，两只杯子碰到了一起，发出悦耳的清脆声。你来我往之间，俩人竟都喝了不少酒。秦至臻倒还好，迟夜却是已经醉的找不到南北了。只知道死死拽着秦至臻的衣角，任凭谁来，也不松手。

秦至臻也喝了酒，加上迟夜像膏药一样紧紧粘着他，不能开车，只好招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带到自己的公寓。

秦至臻极其重视隐私，私人公寓重来没有进过外人。

迟夜也是极为自爱，很少在外留宿，更别说是喝的醉醺醺的拉着别人不放手的。

然而在今夜，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悄然被打破了，由心出发，自然而然。

迟夜被秦至臻扶到客厅沙发上躺下，正欲起身为迟夜找条毯子，就被迟夜拉住了手，扯进了怀里。鼻尖相对，淡淡的酒香萦绕在空气中，醉了人。

“阿臻，别走。”迟夜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环住秦至臻的胳膊，就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秦至臻在听到那句“阿臻”时愣了一下。

简单的两个字，从迟夜口中出来是那么自然，仿佛俩人相识已久，亲密无间。

一个人冷清惯了，当触碰到哪怕一丝的温暖，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随即转客为主，狠狠攫取那抹清甜的唇。你来我往之间，俩人衣衫尽数剥落……

秦至臻想，一定是那酒太醉人了，醉的他没了方寸。

第九章（二）坦白

“迟夜，我有事和你说。”秦至臻吃到一半，放下筷子，盯着迟夜正经地开口道。

迟夜一愣，遂停下吃饭的动作。“阿臻，你说吧！”

“我爸生病了。”秦至臻淡淡说着这个事实，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什么？伯父他……”迟夜有些不可置信。

秦至臻极少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家庭，如今提起，却是怎样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血癌。”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有你能救他。”说完扭过头，不敢看迟夜的眼睛。

“只有你能救他……”迟夜有些失神喃喃道。

一切都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何阿臻会同意留下孩子？

为何阿臻如此在意他的身体？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血脉至亲啊！

也并非不愿意救秦父，也并非埋怨秦至臻。迟夜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脑子也是懵的，整个人好像闯进了一片迷雾森林，白雾弥漫，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稍稍把我放在心里面，哪怕一点点。能不能把你的喜怒哀乐，稍稍跟我分担一点点。

“好。”迟夜低着头，下意识把手探向小腹。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这个小东西，他还这样小。

“迟夜，谢谢。”

秦至臻出口的话，一般都如其人一般冷峻，而这几个字，却带着实实在在感激。

秦至臻第一次和他说这样的话，迟夜却一点也不高兴，迟夜最不希望的就是秦至臻的客气是对着自己。

“什么时候手术？”

“越快越好。”

“嗯，时间定下了通知我。”

沉默良久，秦至臻开口道:“迟夜，你恨我吗？”

迟夜定定看了看秦至臻，失笑，摇了摇头。“呵！干嘛要恨你，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完。”这话一说，明显带着情绪的。迟夜不是圣人，要说一点不怨那是骗人，但是因为是秦至臻，所以这点怨也就不算什么了。

秦至臻哑然，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