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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虐】【原创】天地不容(主父女 训 诫)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这篇文的脑洞始于一个俄罗斯综艺节目,最后却折在一个剪辑的关于黑帮的视频上。。。。我本打算《弦断无息》这篇文写这个脑洞,可楼楼被那个视频勾起了热血,于是有了现在的《弦断无息》现代篇。
可是脑洞已然成型了一半,不写出来最后一定会被我丢弃在某个角落而不再提及,实在可惜。且,当我抛去那些刻意的噱头,只专心于情节,那么故事到底精不精彩,便一目了然了。我也想知道,此时自己究竟能不能讲好一个故事。(虽然,我现在心里并没什么底儿。。。)
大家读读看吧,你们若是喜欢,真是不胜感激。
另外,这篇文主体脉络是父女虐。同时又有几个单元小故事,这些小故事有情亲虐,也有爱情虐,有母女,也有父子,有兄弟或是BL,也有GL,有喜也有悲,随机组合。。。想写的很多,副线也就多,我尽力写得清晰。
恳请各位,务必多冒泡,多留言。你们定是要看紧了楼主,不然我很可能坚持不下来。。。(我不能坑!我不能坑吧?。。。)
最后,篇幅长,肯定虐!但整体语言风格我觉得还算诙谐吧,结局未定悲喜。。。尽量保证周更。(我舍不得坑的!恩!)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无文案,只有两段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切开始不受控制,我顺着某种力量兜着圈子,撞得满身伤痕,也不是我有多享受此时的痛感,只不过是没有外力,我自己停不下来。渴望有人读懂,那不正经的灵魂下掩盖的虔诚,渴望有人留意,那咧着嘴角笑出的每一滴眼泪,渴望世人顿悟,抛开扮演的角色,要回出逃的本能。”
江念尘

“你站在阴阳之间,传达了他们的声音,达成了他们的夙愿,将生死看破。那么,可否有谁,也曾在意过你的心愿,心疼过你的执着?倘若多年后,当你的名字终于被世人忘却,当那些善恶也不再被人提起,虽未经你同意,但我仍会记得你!”
沈意洵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第一章:道阻且长的回家之路(我是一名女巫)
2018年6月14日,江从固一个人坐了十二个小时的车才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山沟。他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诧异,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会死的这么痛快?直到此刻,他站在她的墓前,看着墓碑上清楚的三个大字“米枫亭”才稍稍有了些实感。
“米枫亭,”他低声呢喃着,吵醒的是被他刻意遗忘的那些过往。
他们初见时,他连意识都不是清醒的,却偏偏对那个模糊的面孔以及她脸上沉着的表情着迷。
后来,旁人皆说他“吉人天相”,可他知道,自己哪里算得上吉人?但他是真得碰到了“神医”。
彼时,他缓缓睁开眼睛,许久不见光的他有些承受不住她的耀眼。在一片白茫茫中,他缓了许久,才看清面前的人,高束的长发,狭长的双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语气清冷地道:“手术途中,你笑什么?”
他示意她将氧气罩拿开,她皱着眉照做。
“我以为自己混迹战场十余年,在生死线上来来回回了数次,终是用光了所有运气。虽遗憾不能看清你的脸庞,但能死在你手上也算值了。”他顿了顿,笑意更浓,抬眼看着她道:“所以,此刻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江从固依稀记得他说那一番话时的心情,人们说的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他不仅有机会看清了她的脸庞,甚至娶了她为妻。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他娶的,岂是一般人?米枫亭,他的妻子,是一名女巫。可那又如何,即便她是女巫,他也爱。只可惜最后,她策划好让他爱上她,又亲手将他推开,半分温情都没有留给他。如此这般,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的爱太卑微。
他定定站了许久,久到雨水打湿了他的黑西装,打碎了那些年的旧事,才恍然回神,抬起头,迎上落下的细细密密的雨滴,扯着嘴角道:“报应不爽。”
十余年没有相见,他在她的葬礼上,没有哭泣,没有下跪,甚至连一束花都没有送上,只是淡漠地看了看,然后转身便走。
“请等一下。”跪在碑前的姑娘终于开了口,她身上一件单薄的衬衫早已经被雨水浸透,此刻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干净利落的短发软趴趴地贴在头顶,雨滴还顺着她的发梢落下。而她的左手握着一支燃烧的黑色蜡烛,蜡烛在雨中竟然没有熄灭。
江从固停下,却连头都没有回。
“我叫江念尘,是您的女儿。”江念尘起身,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眼神里的固执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果不其然,江从固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用鼻音有气无力地“恩”了一声。
江念尘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已经想好了,倘若江从固惧怕她,她该如何解释;她也想好了,如果江从固不愿意看到她,她会怎么做,甚至,她都有想过,江从固不认她她该何去何从。只是,她设想了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此时的不咸不淡。这算是认了?还是不认?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她这边正思忖着,那边江从固已经抬腿准备离开了。
江念尘见此状,顾不上其他,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开口道:“您身后有很多的亡灵,”她盯着他的后背,目光空灵,开口的语气与她所说的话相比要平淡许多。她想,她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唯一的能回家的机会。
“他们中,有些该死,有些不该死。”终于,她看到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有些犹豫,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向前两步,在江从固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停住,接着道:“我看到您的身后有一个类似于枪的图案,我还看到,您的肩上带过肩章。所以,您应该是名军人。不仅如此,您现在也跟枪有着某种渊源。”
江念尘闭上眼睛,抬起右手,手掌张开,似是在感应着什么。她的左手握着的黑色蜡烛,火焰烧得正旺。突然,烛火跳跃,叫嚣着很不安宁。半晌,江念尘开口:“张扬是谁?”
江从固猛然转身,眼神里的震惊不加掩饰,与此同时,他听到江念尘稍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让我转告您,他的死不是您的错,请您不要自责。另外,他说谢谢您对他弟弟的照顾。”
张扬,是江从固带的第一届兵里资质最平凡的一个,性子很温和,对谁都带着笑容。不同于其他士兵对军队的崇敬和向往,张扬刚到军营就盼着能早些回家,为此江从固没少约谈他。后来江从固才知道,他不过是想早些回家照顾他那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母亲。
跟张扬一起入伍的还有他的弟弟张栩,每次出任务,张扬都会跟江从固请求,不要将他与弟弟安排在同一个队伍中。江从固很是不解,兄弟俩在一起至少还能有个照应,为何张扬不愿意?
后来,他听张扬解释道:“在一个队中,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他与弟弟便都回不来了。分开的话,至少还能活下一个。”他说他跟弟弟约定好了,活下的那个要好好孝敬母亲。
彼时的张扬不过十八岁,说这番话时,脸上还带着他那个年纪固有的自作聪明的笑容,可他话里的无奈,却压得江从固透不过气。
他们每次都以这个约定告别,最后真的告了别。张扬参与的最后一场战役,江从固带出去三十二人,却只带回来三十一个。
送张扬走的那天,天空下着雨,跟今天一样。在所有人离开后,江从固还站在原地,他终于原谅自己忍了许久的眼泪滚滚落下。
如今,人到中年的江从固在经历了更多的生离死别,品味了更剧烈的撕心裂肺后,终于可以做到将那件事、那个人埋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且用了一种更成熟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雨还在下,将这一高一矮的身影包裹。
江从固抬眼,正对上江念尘含泪的双眸,他心中不由一顿,“怎么,这孩子看穿了自己的悲伤吗?”可他唯独不愿意承认的就是看穿自己的那个人是她。于是,他抬手将她手中握着的蜡烛生生掰断,随手丢在一旁,走近两步,目光中透出的寒光咄咄逼人。
“我知道你有本事,”看着那个孩子有些惊慌的眼眸,他没有丝毫心软,只是冷冷地道:“你想怎么样?”
江念尘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脚边的半截蜡烛,心头闪过一丝苦涩。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江念尘将那半截蜡烛拾起,并小心翼翼地用手擦了擦,方才抬头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希望,您能带我回家。”
江从固轻蔑地笑了笑道:“江念尘,那里不是你的家,你没资格回去。”
“为什么不是我的家?无论您承不承认,我确确实实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我承认我当年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这十八年的放逐与惩罚,还不够吗?”
“啪!”江从固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拽着她的衣领道:“你把人命当什么?”
江念尘低垂着头,发梢将她眼底的阴霾掩去,她开口的声音很轻:“可他不是没有死吗?而且后来,我妈不是已经解了咒吗?”
“呵,”江从固冷笑着松手,点着头道:“是啊,是解咒了。你一个不高兴就可以不管不顾地仗着自己的本事,咒死人。可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就别让旁人替你擦屁 股啊!”
江从固不再笑了,而是极其厌恶地瞥了江念尘一眼道:“我那儿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回家?江念尘,你做梦!”语毕,转身便走。
“梁绍乔,出生于1973年8月23日,她的肺不好,一入冬就咳嗽不停。江晴瑶,1999年7月14日生,她”
江从固听到自己妻女的名字,心中猛然升起一阵不安,他转身抬腿一脚踹在江念尘胸口,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念尘冷冷喝道:“混 账,你要对她们做什么?”
江念尘直接被这一脚踢翻,挣扎了半天才勉强按着胸口,撑着身子侧卧在地上,她看着江从固紧张的神情以及他眼神中那抹明显的杀意,明知道此时不应该再去激怒他,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道:“我的德行您还不知道吗?”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挑衅,以至于在挨了江从固怒气十足的一巴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
“江念尘,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若是敢打他们的主意,我一定会弄死你!”
对于她说的那些虚张声势的话,那些在自己看来都有些赌气的话,她的父亲当真了。
江念尘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愤怒面孔,嘴角笑得有些讽刺地道:“如果您不带我回去,那您现在就把我打死吧。否则,我一个人待在这个破地方,搞不好哪天心情郁闷,真做出什么来也说不定。”
江从固愣了半晌,才怒极反笑地道:“好,丫头,你说的对,与其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惹出什么事端来,不如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
“您答应带我回去了?”江念尘激动地从地上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江从固,生怕他反悔了一般。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江念尘脸上的光彩明显暗了暗,随后低着头抿着唇思量了片刻道:“您说。”
“第一,你要记得,你不是我江从固的女儿。”
江念尘身子猛地一顿,心里明明难过到想哭,可为什么还能在脸上挂着一个笑容,乖巧地道:“好,我记得了。”
“第二、不得使用巫术,尤其是诅咒。”
“特殊情况下,可以通融吗?”
“可以。但这个特殊情况特不特殊,要由我来定。”
江念尘想了想,抬头道:“好。”
“第三、你要守我的规矩。”
“可以。还有其他的吗?”
江从固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冲着她的身后就是一脚,“跟长辈说话时,你没有问话的资格。”
江念尘下意识要躲,可介于被江从固拽着,屁 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微微蹙着眉,深埋着头道:“好。”
江从固无奈摇摇头,抬腿又是一脚,看着她将头低得更低的模样,淡淡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应该认错道歉才对吧?”
“对不起,是我错了。”
江从固这才松开她的衣领道:“去收拾东西吧。”
看着江念尘一瘸一拐走远的背影,江从固有些无力地轻轻叹了口气,他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墓碑,她那姣好的面孔在眼前浮现,许久,江从固才吐出一口气道:“米枫亭,我不欠你的了。”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江念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身的泥土,脸上的淤青,嘴角的血迹,以及身后的鞋印,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定定看了许久,久到不由地在心底问自己:“这真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没有答案,她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泼向自己的脸,随手抹了几把,又用力搓了搓,疼得她有些皱眉。
关掉水龙头,她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比刚才要得体的多。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不尴不尬。
再出来的时候,江念尘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背包,定定站在江从固面前。
“只需带这些?”
“恩。”
“确认好了?缺什么,我不会买给你。”
“恩,确认好了。”
“那走吧。”
“请等一下。”江念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瓶子,瓶子不大,差不多一个矿泉水瓶的大小。她伸手向前,递给江从固。
见他未接,江念尘抬头,对上他询问的眼神,淡淡开口道:“这里装的是黄酒,黄酒是女巫的天敌。有了它,您能放心些。”说到最后,江念尘不由地咬了咬嘴唇,这是她的示好,他明白的吧?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江念尘举着瓶子的手一抖,连笑容都忘了维持,随后打开瓶盖,抬手喝了一小口,又将瓶盖盖上。
一种绞痛在胃中炸开,江念尘不由地弯下腰,可是双腿仍是没有力气,最后只得弓着身子跪 伏在地上,握着瓶子的手抖个不停。
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顺着她的下颌滑落,似乎下一刻她的整个身体里的水分就会流尽。她咬着牙,裂了裂苍白的嘴唇,声音有些飘渺地道:“如此,您可以相信了吗?”话音刚落,江念尘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江从固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可她唇边那一抹血迹却被晕开,此时竟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瓶子,也顺带着将江念尘抱起。比预想中的要轻许多,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不由地在心底问自己:“何必呢?她都将自己的命门摊开了交到你面前,而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将第一章完整的发出来了,共4000多字,份量很足了~

大家觉得第一章如何?可有什么不同,或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番外之 【一个关于江念尘的采访】
“江念尘,你好,我是后妈。根据各大网站的统计来看,读者们最好奇的便是你的能力都是什么?你可否方便为我们详细介绍一下呢?”
“不方便。”
我特别和善地朝着她笑了笑道:“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小心我虐你哦~~~”
江念尘一头黑线地看了看我,不由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看到死去的人的灵魂,也可以与他们交流。同时,我也能够看透活着的人的一生,具体来说就是他们所经历过的以及即将经历的所有事情。此外,我梦到的画面都是即将发生的,言外之意我有预知未来的本领。我会诅咒,我也曾诅咒过一个人。”她神情有些暗淡,随后抬头接着道:“最近我也在努力学习解咒,并且我的血还有些特殊的功效。比如说招灵、救人之类的。”
“少女,你是不是忒中二了些?”
江念尘扯着嘴角笑了笑,可我分明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威胁,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堆出一脸的谄媚笑容道:“那你还真是挺厉害的!只是有一个问题,想必各位读者也是十分好奇。既然你可以看到死去的人的灵魂并与他们沟通,那你的世界岂不是又挤又吵?”
“不,他们很安静,比人要安静的多。除非他们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想要传达,否则一般懒得理我。所以,这种情况下,若是我强行找他们出来,就要见血。”
“怎么个见血法?”
“血会带着彼岸的气息,以它为媒介招灵最好。所以,通常我会用我自己的血和灵魂的亲人的血混合,召唤他们出来。哪儿的血都可以,我通常喜欢用手上的。”
我了然地“哦”了一声,开口道:“也就是说,血可以加强与彼岸交流的信号?”
“你若是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成。”
“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江念尘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怕酒,以及一切跟酒有关的东西。根据酒的种类不同,对我造成的伤害也不同。其中最厉害的是黄酒,少量黄酒会灼烧我的身体,大量的可能会直接溶解掉。我平时若是碰到有需要的灵魂,可以让他们借助我的肉体去传达一些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附体。当然,我若是拒绝的话,他们也近不了我的身。只是,若我出于很虚弱的状态,就会容易被趁虚而入。”
我边听的认真边拿小本本记下来,脸上还挂着一个极其开心的笑容。
奋笔疾书了一通后,我才满意地抬头道:“好的,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各位读者们还有什么问题,请给我们留言,届时我们抽出三位幸运读者的回复,由江念尘亲自为你们解答。各位午安~~~”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这个小番外大家随便看看,没啥内容,就是尽快让江念尘的各种技能被大家熟知起来~
溜了,溜了~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第二章 谓他人父亦莫我顾,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江念尘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江从固的后车座上,而她头下枕着的正是江从固的大腿。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动作快得自己头晕,光是这样稳稳坐着,都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虽说江从固是她的生父,可两个人毕竟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这样有些亲密的举动,还是让江念尘觉得很不自在。
而一直闭目养神的江从固,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也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问道:“醒了?”
“恩。”江念尘将脊背拔得笔直,姿势显得格外僵硬,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江从固自然更不会主动找话题聊,于是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沉默笼罩在整个车厢内,气氛压抑到前面开车的司机都不由地按下车窗透了透气。
车子伴着似血的残阳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下。江念尘走下车子,看了看面前气派的二层洋楼,不由地笑了笑,果然与她梦中见到的丝毫不差。
铁门被人从两侧打开,江念尘跟在江从固身后迈入庭院。
“爸爸,”江念尘顺着这个甜美的声音望去,看到的是一位衣着时髦的年轻姑娘。她脸上的妆感很浓,却看不出丝毫的俗气和风尘,且此时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带着得体的优雅,让江念尘不由地在心底感叹:“真是个美人。”
“晴瑶,”江从固边唤着小女儿的名字边抬手将她搂在怀里,动作很轻,但流露出的思念很浓。
江念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从固,她没有想到这样一张冷峻的脸上竟也可以扬起这般温暖的笑容。
江念尘有些贪婪地汲取着此刻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往常被她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骨气和尊严,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若不是江晴瑶的声音扰乱她的思绪,她怕是可以不吃不喝地看上一年。
“爸,她是谁?”江晴瑶看了看呆呆愣在江从固身边的江念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个朋友的孩子,今天起跟我们一起住。”
江从固如此介绍自己,还真是毫无破绽,也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你看,做人就该懂得节制,太过沉迷于某种事物便会受到惩罚。就好似此时的自己,沉迷于江从固的温柔的结果,便是屈服于由他带给自己的无边无尽的失落感。
江晴瑶跨步站在江念尘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面前的这个人要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身形却稍显消瘦。身上套着的这件白衬衫虽然也算干净,但由于洗得次数过多而明显泛黄。江晴瑶沉默地看了半晌,这样的一身装扮她实在不敢恭维。
然,此刻,面前的人虽是素面朝天,却很好地突显了她五官的清秀。气质清冷,表情淡漠,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孩子。江晴瑶虽这样在心里下了结论,但脸上却挂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抬起一只手,大方地伸向江念尘道:“你好,我叫江晴瑶。”
而江念尘只是轻轻一抬眸,便让江晴瑶不由地后脊发凉。江晴瑶盯着她的双眼,不过片刻,便感得浑身汗毛倒立。她不敢再看,生怕下一秒便被那双深邃的瞳孔中隐藏着的神秘力量拉入深渊。
“念尘,”江念尘边道便看了看面前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刚要抬手,那只白皙的小手便被另一只宽厚的大手牵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而江念尘空抬着右手,眼看着江从固拉着江晴瑶已然走进了屋内。半晌,她才尴尬收回右手,扯了扯嘴角,低低道:“竟是对我防备到了这般地步。”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江念尘刚走进屋内,便看到江从固已经跟梁绍乔亲密地抱在了一起,江从固背对着她,自然梁绍乔便伏在江从固的肩上正对着她。
梁绍乔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木然一顿,很短暂又轻微的变化,却尽收江念尘的眼底。那微妙的停顿,分明带着敌意和不满,但这个女人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多问,而是很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起身,看着江从固笑盈盈地开口道:“饿了吧?我让李婶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快来尝尝看。”
如此看来,江晴瑶的城府比起她妈妈来说,可是差远了。
江念尘看着三个人已经落座,桌子上摆满了她见都没见过却看上去很美味的菜肴,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江从固见她仍是傻站着,也不知道打招呼,一点规矩都没有,心中很是不满,微皱着眉道:“你还要我请你过来?”
江念尘这才回过神儿来,快步过去,看着桌子旁空着的三个座位,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一个,却迫于江从固阴郁的脸色,找了一个最靠边的坐下。
然而,坐是坐下了,可她面前空空如也,连一个让她假装自己很自然的道具都没有,于是只好低着头垂着手,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让你坐那儿了?”江从固看着她的拘谨就觉得心烦,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其实,他的本意是想要说:“谁让你坐那么远了?”可他的语气着实是烦躁了些,落入江念尘的耳中更是变了味道。
于是,江念尘直直站了起来,动作有些过大,碰到了桌子,惊得那些碗碟叮当作响。
江从固将手里的叉子向桌上一扔,开口已经明显带着怒气地道:“上楼,左拐第二个房间等我。”
于是,江念尘在江家的第一夜没了饭吃。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江念尘按照江从固的吩咐此刻已经站在了房内,她随意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后来她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那是江从固的书房。
在这么多书架中唯有一个很特别,上面一本书都没有放,像是被谁刻意清空了一般,只扣着一个不大的相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江念尘朝那个书架走去,抬手刚要将相框翻过来,就在此时,门被人突然打开,她猛地转身,对上江从固含怒的双眸,不由地低下了头。
而江从固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相框,随即向前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抬腿一脚踢在她身后,语气不善地道:“我是让你在这儿等我,不是让你来这儿观光的,没规没矩。”
江念尘被踢地不由地向前踉跄一小步。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但江念尘还是不由地微蹙着眉,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没有开口,而这些举动就是她全部的反抗、卑微的控诉。
江从固自然没空理会她的这些小情绪,而是抬腿又在她身后踢了一脚,开口训斥道:“为什么见到长辈不说话?谁惯得你这些臭毛病?”
“对不起,是我错了。”
江从固见她开口认错认得痛快,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倒是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做耳旁风。
他虽然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但还是决定给她立立规矩,于是力气不减地又是一脚踢了过去。然而,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江念尘居然直直跪了下去,且那一脚也没有落在肉多的臀部,而是直接踢在了她的后心。
江从固急急收脚,可已然来不及,眼看着她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江从固皱着眉低喝:“你做什么?”
江念尘单手撑着地板,闷哼声被自己死死咬在唇齿间又咽回肚子里,缓了半晌,才开口低低道:“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踢?”
“觉得丢脸?”
江念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不由地将头埋得更深,生怕别人察觉到她脸上的难堪。
“那就自己争气点,别尽做丢脸的事!”
江从固见她不再言语,抬腿一脚还是踹在了那个比较尴尬的部位,江念尘刚要侧身,就被江从固喝止住。
“你大概还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强人所难。”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江念尘微抿着唇,脸色煞白。
又是一脚,她只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疼,暗自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站着挨了。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我讨价还价?”
“对不起,是我错了。”
江从固无语地道:“你就记住这一句了是不是?”
江念尘抬头,眼神里满是急切,她疑惑地很认真,迫切地想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江从固停下来。
江从固看着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莫名地开心,竖起一根手指,很是满意地道:“第一条,见到长辈要问候,记住了吗?”
见他没再一脚踢过来,江念尘赶忙答道:“记住了。”
“第二条,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习惯,到了我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早上六点必须起床,晚上九点必须睡觉,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行了,起来吧。”
江念尘如蒙大赦,轻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来。
江从固看着她一头的汗,心中某个地方软了一下,开口的语气都缓和了几分地道:“念尘,你不必太拘谨,我既然已经许你回来了,你就大大方方地给我好好待着,知道了吗?”
这是江念尘第一次听到江从固如此唤自己,语气似乎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竟是这般好听,她低着头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复抬起头,看着他,朗朗地道:“念尘,知道了。”
江从固满意地点点头道:“回屋休息吧,李婶已经帮你整理好房间了。”
“您,好好休息!”语毕,江念尘转身正准备要走,却突然折返了回来。
江从固不解地揶揄道:“怎么,还没挨够?”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江念尘连忙摆手,随后看着他的腿,神情有些低落地道:“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您左腿有一个奇怪的阴影,结合您上过战场的经历,我猜是不是中过子弹?”她抬头看了看江从固错愕的脸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于是接着道:“阴雨天气,旧伤易复发,这些天您尽量不要走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江念尘顿了顿,随后低下头道:“可以吩咐我去办。”
让江从固感到意外的是,这孩子比自己要坦率的多,他不可否认的觉得心头一暖,但脸上却还是很固执地严肃着道:“还轮不到你来管老子,滚去睡吧。”
江念尘走后,江从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心中五味杂陈。他见识了这孩子的本事,试探了她的锋芒,磨了磨她的棱角,也开始接受了她的关心,或许这孩子本性不坏。他这般想着,不由地站起身来到书架前,抬手拿过那个扣着的相框。
照片上故人的笑容犹在,她怀里的孩子也盈盈笑着,照片中的自己从没想过这竟是他们最后的一张合影。当年米枫亭一走了之的时候带走了她留在江家的全部印记,唯独漏下这张合影,他几经挣扎也没忍心丢掉。

第二天一早,江念尘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深深记得昨晚江从固的“提点”和他定下的规矩,于是一觉睡得也是胆战心惊,醒了很多次。不过,这个生物钟一经形成,以后的很多年她都没能改变。
江念尘从二楼下来,正碰到忙碌的李婶,她微微低头道:“李婶,早。”
李婶差不多年过半百的样子,看着江念尘笑得很是和蔼地道:“早上好!”打过招呼后,也就忙自己的了。
李婶这一走,江念尘正看到被挡住的梁绍乔,她提起一口气,向前两步,在她面前站定,很是恭敬地问候道:“夫人,早上好。”
而梁绍乔仍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径直经过了她的身边。
而江念尘就这样被晾在一边,连个替她圆场的人都没有。虽然,多年后,江念尘已经学会了自己圆场,可彼时的她只是感慨:或许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悲哀吧。
早餐的时候,一片祥和。梁绍乔抬手将一片面包放在江从固的碗里,随后,又很是自然地给江晴瑶倒了一杯牛奶,笑得和蔼地道:“晴瑶,多吃点,你看你又瘦了。”语气里虽有些嗔怪,但这才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女儿最正常的态度呀。唯独江念尘一个人小口小口的咬着干面包,即便那面包再难吃,她也觉得自己在接受着某种施舍。
如此,江念尘也算是顺利回到了江家。可是谁曾想,不过三日,她又一次被赶了出来?不,准确地说是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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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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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端咬著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犬离主》

如此,江念尘也算是顺利回到了江家。可是谁曾想,不过三日,她又一次被赶了出来?不,准确地说是丢了出去。

那夜的雨远比他们初见时要大得多,雨水倾泻而下时,砸在石板路上,带起了缕缕白烟。
江念尘跪在雨里,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雨水顺着她的下颚连串地流成水柱,而她身上道道张开外翻的口子皆被冲刷的惨白,膝下的水洼被她的血染红,此刻沿着某条沟渠流向了远方。
江从固打伞站在江念尘面前,低头看着地上跪得摇摇晃晃的孩子,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要回到一天前。
彼时,江念尘正舒舒服服地趟在一张不大的床上,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以江家的经济实力,自己如何沦落成一个“废 人”会合理一些。
突然,江念尘听到梁绍乔发出了与她身份很不相符的急切喊声:“晴瑶,晴瑶!”
江念尘一脸错愕地坐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时,楼下又传来了江从固的声音:“晴瑶,你怎么了?晴瑶,你醒醒啊!”
江念尘瞬间严肃了表情,翻身下床,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江从固抱着没了意识的江晴瑶,急匆匆地向楼上走。经过她身边时,江念尘木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脸色一顿,浑身被一种冰冷的空气包裹,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江从固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心思管她,而是抱着江晴瑶回到了房间内,又很快找来了江家的私人医生。
江念尘被这个熟悉的气息吸引,一路跟了过来,此刻站在房门外,看着私人医生和江家的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她明知道这些都是徒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皱着眉站在门外,听到私人医生面露难色地道:“江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现在这个状态,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
江念尘在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推断,转身便要回房,却突然听到身后江从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要问你。”
刚走进书房,江从固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震得整个房子都抖了一抖。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对晴瑶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我,什么都没做。”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伴着江念尘落下的最后一个音,被生生打碎在她嘴边。
“江念尘,”江从固一字一字地吐出她的名字,连着扇了她三个耳光,拽着她的衣领盯着她狠狠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晴瑶为什么无缘无故晕倒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江念尘微微低着头,眼神里闪过的复杂情绪,在江从固看来,纯属心虚。
“不太清楚?”江从固将手从她的衣领向上移,慢慢地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因为喘不过气而青紫的脸,手上用力一甩,猛地将她的头摔在墙上道:“你清楚什么?”
江念尘的后脑狠狠地磕在墙壁上,磕的她一阵眩晕。她顺着墙壁慢慢坐下去,撑着地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还未等她缓过来,江从固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抬腿踹在她的肚子上道:“那我们说点你清楚的。你费尽心思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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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尘双手握着江从固抓着自己头发的手腕,她明明感觉到了从自己指尖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可为什么他开口说的话还是这么的冰冷。她抬眼,眼眶里雾气朦胧,扯着渗血的嘴角,苍白地解释道:“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想回家,不可以吗?”
“好好好!”江从固怒极反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松开手,看着江念尘的身子直直坠落,然后蜷缩在地板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江念尘,你是不是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十八年前那个被你诅咒的孩子,她的状况跟现在的晴瑶一模一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江从固越说越激动,抬腿一脚踹在她头上,怒吼道:“你倒是跟我说说,这都是为什么!”
“呵,呵呵,”她趴在地上,突然地笑,笑出了眼泪,笑成了虚无。她想,若是她有命活着,她一定要告诉后人:做人要慎行,因为某些错误用一辈子也还不清。并且一经犯下,就会被刻在耻辱柱上,永远。所以,她谁都怪不得,只能自食苦果。


“啪!”背上的一下锐痛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直起身子,看到的居然是江从固挥向自己的鞭子,她眼睁睁看着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划开了布料,咬上了皮肉,再带起串串血珠。她盯着江从固怒不可遏的面孔,不由地在心底问自己:“到底还要我怎样才好?”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江念尘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鞭子招呼到了她的全身,而她也只是在鞭子落下时,眨了眨眼睛,证明自己还没有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从固觉得自己手腕甩的生疼,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被自己抽的皮开肉绽的江念尘,才恍然发觉空气里都隐约弥漫着血腥味。突然,他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倏地松开手,鞭子应声落在地上,溅起星星血花。江从固不由地后退两步,抬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身子却还是晃了晃。
“爸,”江念尘情急之下,开口唤了他一声,却被迎面扇来的耳光打得头猛地瞥向一边,打得她空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呆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嘴唇,然后又无力地将身子靠在墙壁上,低着头,没有看江从固,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只是低低地道:“坦白讲,除了我妈,我不觉得我对不起任何人。不过,欠了您和我妈十八年的一顿惩罚,今儿个算是还给您了。只是希望,您别为我这样的恶人气坏了身子。若您想要出气,我可以自己打,免得脏了您的手。”
语毕,江念尘也没等江从固答应,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脸颊青紫一片,也真亏她下得去手。
“是我的错,我为我十八年前犯下的错忏悔。”语毕,她又甩了自己一耳光,接着道:“不管怎样,我确实险些杀了一个人,也害了我妈。”又是一个耳光,“即便那个人他骂我是个怪物,”一个耳光,“即便他骂我妈是个怪物,”又一个,“即便那时我真的生气了,”一个,“即便那时我只有三岁。”最后一个。
江念尘撑着身子,倚着墙站了起来,看着江从固真诚却稍显卑微地道:“但是这次,真的不是我做的。您可不可以信我一次?”江念尘不由地倾斜着上半身,目光里夹杂着几分期许几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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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固大约沉默了三分钟,而这三分钟是江念尘这一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三分钟。
江从固震惊于江念尘刚才的举动,而她说的那番话也在他心中掀起了波澜。该相信她吗?该如何相信她?她那罪恶的能力,晴瑶此时的昏睡,梁绍乔的眼泪,一家人的不得安宁,一阵浓烈的无力感划过他的心头。终于,江从固开口,声音很是疲惫地道:“江念尘,你走吧。”
江念尘在听到江从固这句话后就像失聪了一般,再也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她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力气大到浑身发抖,她猛地抬头,颗颗泪珠滚滚落下,低低吼着:“我不走,我不能走。我可不可以不走?”
而江从固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出去。
江从固一路从楼上将她拖到楼下,经过大厅时,管家拿着伞急急跟了过去。
江从固开门就将她推了出去,随后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抬手将门关上。江从固刚要回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瞥见卡在门缝间的手,他什么也来不及去想,豁然将门拉开,看了一眼抱着手臂一脸痛苦的江念尘,一脚将她踹入雨里,自己也跨步站在她面前,管家立刻妥帖地立在江从固身后适当的位置处,为他撑着伞。
“你发什么疯?”
江念尘低着头站在大雨中,任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在雨水的冲刷下,她的整个身子的温度骤降,头脑反倒清明了许多。她抬起头,脸上已经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
半晌,她盯着江从固直直跪下,开口的语气连卑微都算不上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乞求。她乞求道:“求您别赶我走,这次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江从固看着她被雨水冲刷的惨白的脸,许久才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字:“滚。”
语毕,江从固转身便走,边走边对一旁的管家道:“她若是不肯走,就直接给我丢到极盛街区。”
管家点头道:“是。”看了看跪在地上神情落寞的江念尘,不由地轻叹了口气,来到江念尘面前,将手里的伞向她倾斜了几分道:“极盛街区是本市最繁华的街区,你在那儿会遇到好心人的。先生这么做也算是留了几分情面,请你不要记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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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小细节,就是江念尘听到梁绍乔的声音时,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但听到江从固惊慌失措的声音时便立刻坐不住了。
我想说,江念尘不是个老好人,也想说在她心里,江从固比什么都重要。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时间:2019-04-03 10:35:34
另外,江念尘在这里没有说自己的血可以救江晴瑶,一方面,她不想以此威胁江从固将自己留下,另一方面,她也想试探一下在江从固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后来,也是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算啊。。。

楼主:有什么不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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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亲情虐

发表时间:2018-06-18 05:53:00

更新时间:2019-04-03 10:3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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