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其实在此之后解雨臣就已经认准了黑瞎子，虽然他觉得黑瞎子也是喜欢他的。不过据黑瞎子说，在此之后的事情才是真实的触动了他，然而这在解雨臣印象里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夜色铺盖大地，他们两个人从地上起来捡起衣服，各怀心思的走开。解雨臣走进书房，其实他只是下意识的进入某个房间，刚才的吻掠夺了空气和他的大脑。
室内的黑暗提醒他开灯，转身随手一按，书房所有的灯都开了，四角的射灯，正中的大水晶灯甚至博物架上的文物打光灯都开了。解雨臣突然暴露于如此刺眼的光亮中下意识抬手覆眼，就听到身后一句极轻的呼声。
转身看到黑瞎子双眼紧闭，两行眼泪清晰的挂在脸上。下意识的，解雨臣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快速关掉灯。
黑瞎子的墨镜早就扔在了院子里，他没想到解雨臣如此快速甚至都忽略了一起进来的他打开了灯，眼睛下意识的就流出眼泪减缓被刺激的痛楚。
但也只是刹那之间，一双手遮挡了光，带他回到他熟悉的黑暗。那双手温热，还有点瘦弱，是解雨臣的手。
浪潮拍打山岩在夜里激起层层回响，黑瞎子一时愣住了，心里生出别样的情绪，不是高兴或痛苦，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解雨臣的呼吸很近，手依旧没有拿下来。黑瞎子在他的掌心里睁开眼睛，看到了以前自己初入这一行时被欺负的可怜样子，还有命悬一线时努力求生的样子。他知道那是什么了：他在被保护—被解雨臣保护，短暂震惊过后黑瞎子只感到了温暖。
这是他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东西了，他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或者给予。但是，生活不听他的安排，他如此仓促的受到了解雨臣的保护，而且，这感觉很不错。
月亮悄悄露出头，淡淡的月光照进屋檐下，解雨臣犹豫着是否应该找回黑瞎子的墨镜时，黑瞎子抱住了他。
他呼吸的热气就在解雨臣脸边，自己长高了，可以看到平视黑瞎子的嘴唇了。不管这个拥抱是因为什么，反正他都很喜欢，也伸手揽住黑瞎子，解雨臣翘起嘴角，黑瞎子双手收在解雨臣腰上，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也翘起嘴角。
解雨臣不想用初恋这种肉麻的词来描述自己和黑瞎子的事，他只知道他是第一次体会心头盛满另一个人的感觉。
月亮越爬越高，爬过树枝和小鸟。这是一个普通的夏夜，两个普通的人牵了普通的手，结了普通的缘。

对于北京这座城市来说，秋天唯一的意义应该是让你惊叹冬天竟然来的这么早。
而两个人携手走一段路并不一定是美好的，因为这取决于他们以什么身份走的。
如同北京不需要秋天来过渡夏和冬，作者也不需要一段话来过渡他们感情的升温。直到又一年的二月红祭日。
这天依旧是大雪漫天，解雨臣清早起床洗漱完毕打开门，外面的天色还是青色的。黑瞎子也刚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围巾，走过来笑笑，给解雨臣围上围巾，顺带理了理他的衣服领子，黑瞎子牵过他的手：“走吧，我们一起去。”
路上依旧没有行人，他们两个走的缓慢，和偶然过路的人形成极大反差。打了墓园，黑瞎子站在门口，再一次理理解雨臣的围巾：“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解雨臣笑了起来，其实他一直都在笑，收不住。抬手取下围巾套在黑瞎子脖子上，转身进去。
再次跪在二月红墓前，解雨臣想了很多，这一年他的生活强势的进入了另外一个人，而他也接受这个人。雪还在下，解雨臣对着墓碑磕头：“二爷爷，我会和他过很久。”
离开墓园的路也是第二次走了，他们两个还是牵着手，一个刚刚自我表明了心意，另一个挂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儿，我们白头了。”
黑瞎子说出口时已经站住了，解雨臣连带着站住，不知所云的看向黑瞎子。对面的人温柔一笑，拍拍他头上的雪，又微微低头展示自己的头顶。
的确是白的，雪的白。
蹩脚的浪漫，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慢慢往前走着，还是没有人看身后：两行并列的整齐从远处
延伸过来。
也带着蹩脚的浪漫。

十七。
人一生的紧要关口只有那么几个，当事人都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的选择代表了什么。不过解雨臣不一样，他十分清楚和黑瞎子在一起他的人生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十分清楚，并且不后悔。

墓园定情以后的几天里，解雨臣内心感到了无比的满足，大约情场得意身体失意，他在大年三十头一天发烧了。家里的伙计大部分都回去了，黑瞎子再一次感叹解雨臣每年都要生一次病，似乎这是他的纪念方式。
解雨臣昏沉着脑袋坐在床上，看着黑瞎子给他端过水和药，其实他发热的脑袋觉得黑瞎子就是一团移动的墨水。“墨水”坐在他身边，摊开掌心的药，像是哄骗一样开口：“花儿，吃药了。”
解雨臣晕着脑袋把药灌下去，乏力的身体难以为继，躺倒在床上。不过在昏昏欲睡之前，他还是大胆要求黑瞎子也睡在这里。看着陷入睡眠里的解雨臣，因为发烧红起来的脸蛋儿和刚刚看向自己的迷蒙神色，黑瞎子低低的哀叹一声，轻吻床上人的额头。
他本就应该爱上解雨臣，没有缘由。

第二天解雨臣睡到正午才清醒过来，烧已经退了个大概，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躺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想想过了今天自己就十八岁了，又想想今年解家的各种事物，解雨臣打算明年就把建立拍卖公司的事情提上日程。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最终还是想到了黑瞎子。那天在从墓园回来的路上，黑瞎子看着他说“花儿，我们白头了”，解雨臣内心敲锣打鼓一般看向黑瞎子。后者注视着他，低下头展露被雪覆盖的头顶。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黑瞎子很浪漫。
再一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忽然有毛发的触感，解雨臣猛地坐起来看向一旁。卧室的黑色窗帘严丝合缝，只能透进微弱的天光，黑瞎子正睡在自己床上的身边，盖着另一床被子，鼻梁上没有墨镜。紧闭的双眼和平缓的呼吸都说明他还没有醒。
解雨臣小心翼翼地抽起枕头垫在胳膊下面，对着黑瞎子侧躺在被子下，想起是自己主动要求他睡在身边，解雨臣有点不好意思。出身的看着黑瞎子睡着的脸，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睡觉时五官都收敛起来，看不到喜怒哀乐。
大约还是小孩心性，解雨臣对着黑瞎子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头发颤动起来，人还没有醒。少年似乎找到了更多的乐趣，伸出食指，轻轻地沿着黑瞎子的额头、鼻梁下滑，最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鼻端呼出的气体温热的扑在食指上，嘴唇的柔软触感在指腹蔓延，解雨臣鬼使神差的抬起落在黑瞎子唇上的食指，印在自己嘴唇。
其实他们之间有过好多次亲吻，但这一次解雨臣内心有隐蔽的愉快。他揩取了片刻不为人知的时光使他和黑瞎子亲吻，这时光短暂脱离了外界的掌控，仅为他自己所有。
“要不要自己亲自尝尝？”解雨臣的手被黑瞎子抓住，对方正躺在被窝里睁着那双被温柔之水浸泡过的眼睛促狭的看着他，手臂和大半个胸膛袒露在空气里。
看来是早就醒了。
被抓住现行的解雨臣一点都不羞愧，睁开黑瞎子虚虚抓住自己的手，他动了动一直撑着脑袋的手肘，居高临下的看着黑瞎子：“黑爷不是一般人物，可不能轻易品尝。”
解雨臣还穿着睡衣，领口露出白白的脖颈和少少锁骨，在仅有窗帘透进的微弱日光里像细瓷一样。
黑瞎子觉得有一些事情也许该发生了。
一个翻身俯在解雨臣的被子上，黑瞎子再一次抓住解雨臣的手：“可是我想尝你的。”
黑瞎子只穿了内裤，解雨臣看得一清二楚。此刻他抬着胸膛深沉的注视着自己，温柔的眼睛里有星星火焰。
虽然不是早上，但是鼠蹊处依然因为睡醒而充血紧绷，解雨臣有点不耐地在被子下扭动身子，在一瞬清晰地感到黑瞎子同样绷紧的某处。
未等解雨臣反应，深沉的吻落了下来。黑瞎子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嘴唇正在我的嘴唇下碾过，意识到这件事的解雨臣直直看着黑瞎子的眼睛，再一次顺从的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闭上了眼睛。
在这种事上，毫无疑问黑瞎子的经验比解雨臣多，他吻得很慢很细致。嘴巴承载了出口的爱和来自内心的爱，黑瞎子把他的吻印在解雨臣的眼睛、鼻子、脸颊，浅尝辄止又快速游走，像一片羽毛扫过他的五官。
黑暗放大感知，解雨臣微微张着嘴巴，他在渴望黑瞎子再一次亲吻他的嘴唇，但是没有被满足。等不及的他主动仰头寻找黑瞎子，压在解雨臣身上，看到他贴过来的嘴唇，黑瞎子低笑一声。
四片唇瓣粘在一起。
互相舔舐着对方的嘴唇，解雨臣无意识的把手伸出来顺便将被子往下拉，紧紧抱住身上人赤裸的后背，一遍一遍的抚摸，像是在点燃火柴。黑瞎子一只手捧着解雨臣的耳后，另一只手扯开领口在肩头摩挲，像是在擦拭瓷器。
熹微日光映在黑瞎子赤裸的肩膀和双腿上，他有规律挺动的身体修长健美，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被布料覆盖，是难言的诱惑。亲密无间的嘴唇仍在互相厮磨，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和黑瞎子因难耐而挪动的腿与被子摩擦发出的声音。
离开解雨臣嘴唇，黑瞎子含住解雨臣的耳朵，沿着沟壑舔弄，身下的人发出低低的呼声，似是呻吟又像呼喊。舌尖缓慢的沿着耳廓舔舐，每一次口腔黏液略过皮肤会发出泠泠响声，这声音在解雨臣脑海里爆炸，形成蘑菇云一样的云层。黑瞎子的舌尖轻轻探进耳道，在入口边缘打旋，声音更清晰了。
他无法形容。
是细雨打湿身体那样的感觉，清晰又黏腻。解雨臣五感都集中在耳朵上，黑瞎子的舌尖滑过外耳的轮廓，快速的向耳道伸去，一次又一次撞击入口。解雨臣张开眼睛，模糊的想着这雨真的好湿。
雨彻底打湿了他的身体。
仍紧紧抱着黑瞎子的后背，解雨臣不自觉地挺动腰胯，喉间溢出黏稠的呻吟：“瞎子。”
被叫到的人停下动作，温暖的口腔依旧包裹着解雨臣的耳朵，带着情欲的喑哑嗓音从他的耳边传到大脑又传到下面灼热的某处：
“怎么了？”
舌尖再一次在内耳耳廓打了一个圈，身下的人果不其然全身一颤，黑瞎子无声的笑了。
“我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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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小火车发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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