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不能“狼来了”


《人民日报》刊登的《问责也要负责》的文章说：“中办近日发出的《关于解决形式主义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的通知》，专门拿出一个部分，强调完善问责制度和激励关怀机制，着力解决干部不敢担当作为的问题。”我想就如何完善问责机制，着力解决干部不敢担当作为的问题，谈一点看法。

正如文章说的，“动员千遍不如问责一次”，问责处罚，是促使人们干好工作的有力抓手，不可或缺的重要措施。何况政府官员行政执法，大多要得罪人，是件很棘手的工作；就是一般的工作，譬如员工在企业干活，工作不干好，也要问责处罚。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他们认真踏实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因为人的天性是好逸恶劳的，没有人会把工作当成一种享受，如上楼台馆所吃喝玩乐。看工作要用钱卖，没有人会长期义务从事哪项工作；而上楼台馆所吃喝玩乐，人们却不惜花钱也要去，有些发廊妹偷着卖淫，很多人不怕传染上艾滋病，也要花钱玩的。

而工作中的问责处罚，又有个力度问题，只有具有了应相的力度，才能产生问责效果，起到问责的作用。问责的力度，标准怎样？要能触及到当事人的灵魂，产生震慑作用，让他害怕。这就要求问责必须要伤筋动骨，真正刺痛他。千百年来父母对犯错的孩子，只用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打一下，给他一点皮肉之伤，伤皮不伤骨。那是因为小孩子犯什么错误，都不会成为原则问题，并不需要什么问责处理；用鸡毛掸子打一下，教育他犯错的事不能做，让他分得清是非，不再犯同类的错，就够了。说到千百年来中国人对孩子的教育离不开打，按现代社会标准，打人是侵犯人权，似乎错了；有人可能还会说，在美国父母打孩子，警察还会上门干预。我就不信，美国的父母用鸡毛掸子打一下孩子，警察也会上门干预。对孩子进行教育，使他少犯错，是必须的。而小孩子跟他讲道理他又不懂，不使用“武力”吓唬一下，还有什么更好的教育方法呢？对人们工作中的过错，不认真干好，失职渎职，不作为乱作为等等，就不像小孩子犯点错，不是原则问题。就是企业中员工不干好工作，企业就无法生存下去；而政府官员不干好工作，就不可能有一个正常的社会秩序，不仅无法保证社会的安宁和谐，还可能导致整个社会乱套，变成一团糟。可以说，政府官员不干好工作，有可能会给社会带来地震般的灾难，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对政府官员工作中的过错，不认真干好，失职渎职，不作为乱作为等等，问责的力度必须大，要能伤筋动骨，真正刺痛他。唯有如此，才能使政府官员产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忧患意识，萌发出敬畏之心，对工作慎之又慎，要认真踏实干好了。在中国过去封建专制时代，对政府官员工作中的过错，问责除了有革职、充军流放的处罚，还有凌迟、腰斩的酷刑。政府对犯错误的老百姓会充军流放？更别说凌迟腰斩了。这也说明，对政府官员工作中的过错，问责处罚，是必须要伤筋动骨，真正刺痛他。

然而我们现在，一方面高喊要严肃问责；事实却是，政府官员犯错误，只要没有受到刑事处罚，去坐牢，再大也不会受到撤职开除的处理。无非就是党纪政务、免职、降级之类处分了事。工作必须得给，工资月月要发。这样的处分，真正伤到本人什么呢？严格地讲，与其说是处罚，不如说是给犯错误的官员，找了个台阶下。这样处分一下，没事了，工作照干，工资照拿，实际并没什么损失。这不要谢天谢地吗？古今中外，有政府官员犯错误，能够如此轻松过关的吗？就是老百姓犯了这样的错误，贪了这么多钱，也不是退还了事，可能也要受到刑事处罚的。从这点说，这样的处分，不还起到了挡箭牌的作用？然而就是这样的处分，却还要担心过头了；要特别强调关怀激励，X爱。看中办印发的通知，就特别强调：“对影响期满，表现好的干部，符合有关条件的，该使用的要使用。”对于工作问责，能讲爱不爱吗？父母够爱孩子了吧，孩子犯了过错，必须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也要打。工作中有过错，就要问责，诸葛亮挥泪也要斩马谡。对工作犯错的问责，怎么能讲什么爱呢？古今中外，又有关怀激励一说？对工作中的过错，进行问责；却不能忘了X爱，要讲关怀激励。这让人看得懂吗？

可以说，我们现在对政府官员工作中的过错，不认真干好，失职渎职、不作为乱作为等等的问责，实际上还是“狼来了”式的，并没有真正有效的、达到了问责力度的严肃的问责。中办印发通知，应该重点在督促地方政府加大问责力度。使问责能够触及地方政府官员的灵魂，使之精神为之一振；从而改变官场慵懒散漫、懒政怠政之风，真正解决干部不敢担当作为的问题。古今中外，有以“不敢担当作为”为理由，推卸工作的吗？有这样的领导，是非曲直、对与错，都分不清，以致下属工作干好了，也会给予处罚。因而让下属担心工作受到处罚，不敢担当作为了？真是奇了怪了。所谓怕处罚不敢担当作为，乃是因为工作干不干没关系；就找这样无聊的借口，忽悠人而已。只是居然人们也信了，这又算中国特有的了。文章说：“4分钟内没能及时接听脱贫攻坚巡查电话，扶贫干部被公开通报；扶贫手册中写错两个标点符号，被通报批评......。”当今中国官场严格到了这个地步？全中国有哪个省、哪个县、甚至哪个乡，还能找出这样的特例？这到底是真正在问责，还是另有其他原因，或者就是挟嫌报复？还有什么“躺着中枪式问责，刚播种就要收获的计时式问责，只有舆情降温的灭火式问责，对困难不闻不问的机械式问责.....”这又是真正的问责吗？这是典型的乱作为。对这些乱作为的领导干部，必须给予严厉处罚才是。这些乱作为行为，根本属于不正常现象。怎么可以作为官员不敢担当作为的借口呢？这些只说明，当今官场深层次的问题，实在太多、太严重了。我们现在连真正的问责都没有，却要担心问责过头的问题，通知特别强调：“要澄清正名”，要“严肃查处诬告陷害行为”，要“坚持严管与厚爱相结合”，要“慎重问责”。这些指示，会不会产生南辕北辙的作用，让问责更加虚无化呢？

怎样才能力戒形式主义的“痕迹管理”


《人民日报》刊登的《力戒形式主义的“痕迹管理”》一文透露：“一些地方和部门重“痕”不重“绩””“在签名簿上签个名就算下乡到位了”，“在贫困户家里留个影就算帮扶到户了”，“在材料里有个会议记录就算学习领会了”，“以名目繁多的痕迹作为检验标准”。只要一个心智正常的现实社会中人，看到这些，绝对要笑掉大牙。对工作的考查考核，重痕不重绩，下没下乡看签名簿上有没有签名，到没到贫困户帮扶看在没在贫困户留影，对上级的政策有没有学习领会看有没有会议记录......如此考查考核基层干部的工作表现，基层干部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台账等材料写好，就可以了。基层干部只要坐在办公室把自己在学校学到的语文知识充分发挥出来，将材料写得天花乱坠，就可以成为先进工作者了。这不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这样的痕迹管理，简直可以荒唐透顶来形容。工作台账等材料，本是起备忘录的作用，记录工作事项，总结经验教训，以利更好地工作；这些都是自己写的。如果对基层干部工作的考查考核以这些为依据，必然会使这些材料变味，失去它原本的作用；而成为弄虚作假的范本。唐德刚给李宗仁写回忆录，唐是华人，对中国当代史也是了觖的，他发现李宗仁对自己在中国政治舞台经历参与的各种事情，能表现自己功劳的，就事无巨细，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大讲特讲；而那些让自己不太光彩的事，就背口不谈。唐德刚提出，他就说自己忘了。唐德刚明白过来，名人写回忆录，都有选择性失忆的通病，李也不例外。回忆录只是将自己一生的经历写出来给别人看，谁是完人，没有过错误呢？尚且还会传好不传丑。如果对基层干部工作的考查考核，目光放在工作台账等材料上，可想而知，谁不会把自己的工作写得完善无缺，哪里还找得出半点问题呢？这时材料不要完全变味，成为弄虚作假的集大成者吗？

这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玄学，领导干部想不到吗？不可能。例如领导干部给自己盖房子，张三给他买红砖，李四给他买钢材水泥，王五给他拖河沙。他绝对不会看看他们发票上的数字，就付钱了的；必然还要亲自对货物进行验收，弄清货物与发票数据是否相符，如果有出入，还会以实际收到货物为准付款。谁不会这样做呢？领导干部给自己干事时，深知考核不能重“痕”，而要重“绩”，以实际为准；为公家办事，对下属工作考查考核为何就重“痕”不重“绩”，翻翻材料了事，不看本人的实际工作表现了呢？这显然是对工作没有认真负责。不是什么工作能力问题，不知道对工作如何考查考核；是工作马虎了事，敷衍塞责，在走过场，没有认真干好自己的工作。

现在地方政府官员工作不认真负责，马虎了事、敷衍塞责的现象，不仅仅表现在地方政府部门领导干部身上，可以说，成了地方官场的一个通病。例如现在严重的食品药品安全问题，环境污染问题，各地多发的安全事故等等，无一不是地方政府官员工作没有认真负起责任，踏踏实实干好，以致监管不力的结果。按理说，人们干工作是应该干好的，企业员工可以不干好工作吗？绝没有哪个企业老板会允许员工不干好工作。如果发现有人不干好工作，他肯定会将其开除的。作为政府官员，更应该把自己的工作干好了。因为行政执法工作，事关社会的安宁和谐，不干好，影响的是千万人；不像企业员工，工作不干好，仅仅是影响一个企业。现在地方政府官员为何难以干好工作了呢？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坐了铁交椅、端了铁饭碗。工作干好干坏、干与不干没关系了。反正工作丢不了，工资月月有拿，工作不干好又怎样？在端铁饭碗，干好干坏没关系，工作丢不了，工资月月有拿的情况下，何况政府官员干行政执法工作，是要得罪人的事，某人买假冒伪劣商品，要罚款，这不要得罪人吗？而不把工作干好，别人给点贿赂，就不罚了，自己还能增加收入；就是企业员工也难以干好自己的工作了。人的天性是好逸恶劳的，谁会把工作当成享受呢？人们之所以干工作，是生活所迫，要穿衣吃饭，要养家糊口；一句话，工作是为了赚钱。这就不能明白，要人们干好工作，最有效的、必不可少的措施是，不干好工作，让他赚不到钱。而要一个人赚不到钱，唯一的办法是叫他失业。没有了工作，当然赚不到钱了。所以，不干好工作，开除，叫他失业，是调动人们工作积极性责任心的不二法门，最重要的措施。所以，古今中外，人们干工作没有铁饭碗可端；就连现在非常发达的欧美国家，人们生活水平很高了，也不会给人们工作铁饭碗，政府会允许一定的失业率。政府官员坐了铁交椅、端了铁饭碗，工作不干好，撤职开除不得，没有了失业之忧，怎么还能保证干得好工作呢？

这就不难明白，要破除政府官员工作中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力戒形式主义的痕迹管理。首先必须打破政府官员的铁交椅铁饭碗制度。如果不认真负责，踏踏实实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将其撤职开除。这样，给政府官员的工作注入风险机制，就能使他们对工作产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忧患意识。从而调动调动起他们工作的积极性、责任心，促使他们要以高度负责的精神，认真踏实把自己的工作干好了。

不做到这样的话，任怎么喊打破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力戒形式主义的痕迹管理。同样还是一种形式主义的表现。


衡阳柏坊铜矿 唐铁云 2019年4月15日

自我监督是欺人之谈


偶然从2018年16期的《中国纪检监察》刊物上看到《监察机关强化自我监督的有力举措》这篇文章。想笑，究竟里面有什么得力举措也懒得看了。因为我相信，所谓自我监督，只能是自欺欺人之谈。

人的天性是好逸恶劳的，没有人会把工作当成享受。这是无庸置疑的。否则，工作为何要用钱来买？不仅工作要用钱买；甚至甲给乙干事时，还会讨价还价，工价低了，还不会干。就是给亲戚朋友干事，是帮忙不要钱，也有个人情。人情也是要还的，欠了人家的人情不还，心里总有些纠结；因为中国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假如工作是享受，如同上楼堂馆所吃喝玩乐，你给亲戚朋友干事，就不是你帮亲戚朋友的忙，而是亲戚朋友帮你的忙；是你欠了亲戚朋友的人情，而不是亲戚朋友欠你的人情了。因为工作不是享受，没有人天生喜欢干工作，所以人们只有干自己的事，给自己工作时，才会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地干好；给别人、给公家工作时，就很难自觉地认真踏实干好了。看毛泽东时代的人民公社生产队，大多才十几户人家，又是乡里乡亲的，就这十几户人家的男劳力在生产队干活，也会偷懒耍滑，很难把工作认真踏实干好了。正因为人们给别人、给公家工作，难以自觉地认真踏实干好，所以，当人们给别人、给公家工作时，就必须要给予监督，以促使其认真踏实把工作干好。

这又不难明白，监督是促使人们认真踏实把工作干好，就必须要有具体的措施。监督至关重要的措施是什么呢？人们干工作是为了赚钱。谁干工作不是为了赚钱；没有钱，员工会在企业里干活吗？要人们认真踏实干好工作，当然只能在钱上做文章。就是只有认真踏实干好工作，才能让他赚到钱；不认真踏实干好工作，就让他赚不到钱。而要一个人赚不到钱，唯一的办法是让他没有工作，叫他失业。失业没了工作，当然赚不到钱了。所以监督的举措绝对少不了，被监督者不认真踏实把工作干好，就将他开除。看过去的地主人家请长工干活，如果长工干不好工作，有哪个地主还会让他继续干下去，而不叫他走人？这样地里没了收成，不是要叫全家人喝西北风了？

同时，监督者必须是主人。监督也是一项工作，而且还是要得罪人的工作。被监督者的工作没认真踏实干好，要开除他，这不要得罪人吗？人们给别人、给公家干工作，难以自觉地认真踏实干好；监督工作还是要得罪人的事，当然更难以认真踏实干好了。只有主人自己来干，才能干好的。因为主人是自己的事，干好干坏直接关系主人自己的利害得失，当然主人要认真踏实干好了。以现实为例，多人出资的股份制企业或国有企业，经营管理者就不是给自己工作，因而难以认真踏实干好工作。所以，股份制企业无一例外会设立董事会，由董事会来监督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而股份制企业董事会的董事、董事长，无一例外必定是企业的股东和大股东。因为企业的资产是他们的，他们是企业的主人，企业经营管理搞得好，收益是他们的，可以从中多分红利；而如果企业经营管理没搞好，造成亏损，损失同样是由他们来承担，倒霉的只会是他们。只有他们才会高度重视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一定会切实监督好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绝不会允许企业经营管理者不认真踏实干好工作；尤其滥用乱用权力，中饱私囊，贪污企业资金，挖企业的墙角等等。我们的国有企业，学别人也设立董事会监督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但由于企业董事会董事、董事长，是由政府相关部门委任的，他们并不是企业的真正主人，企业经营管理好坏，实际上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我们国有企业设立的董事会，就几乎等于形同虚设了。不仅不能产生出监督企业经营管理的作用；甚至这些董事、董事长，还可能与企业的经营管理者结成同盟，共同干起贪污企业资产等等腐败行为来。

自我监督，从理论上说也是经不起分析的。监督是一项工作，如果人们给别人、给公家工作，能像给自己工作一样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地干好，就不需要什么监督了。既然人们给别人、给公家工作，难以自觉地认真踏实干好，需要监督；让他自己监督自己，这监督工作又能干得好？别说自己监督自己，就是去监督别人的工作，也是难以认真踏实干好的。因为这时干不好工作，不是能力问题，而是责任心问题。而一个人不可能存在给别人、给公家工作时，这项工作责任心缺失，那项工作责任心又加强了。当然干不好这项工作，也是干不好那项工作的。既然很难自觉地认真踏实干好被监督的工作，又怎么会干得好监督的工作了呢？

所以，所谓自我监督，行政监督，只会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弥天大谎。


衡阳柏坊铜矿 唐铁云 2019年4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