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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突然，欧阳萱摔下笔记本跑出来掐住张贝红的脖子：“好你个小蹄子，陷害我！”毫无疑问，欧阳萱发现这个笔记本的真正主人了。

“什么呀，手，松开点，你想掐死我呀。”张贝红得意地笑着，“我都告诉你别乱翻里面的内容了，自己偏要翻，还怪上我啦。”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笔记本是，是他的。”欧阳萱说着又使劲掐住了张贝红。

“你没问我呀，我有说过那笔记本是我的吗？”

“好你个小蹄子，跟老娘玩阴的。”欧阳萱咬牙切齿。

“什么阴的阳的呀，我可是正人君子，可别冤枉我。”张贝红说完掐了一下欧阳萱的小脸，“有些人，未经允许偷看他人日记，那问题就……”

“你还说！”欧阳萱捂住张贝红的嘴，“还不是你害的，不准再说。”

张贝红撇开欧阳萱的手，“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哈哈。”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拿到慕乔笔记本的？是不是你们合谋陷害我？”欧阳萱追问道。

“欧阳萱你可真会白瞎啊，自己偷看人家笔记本，还赖别人害你，你去杀个人，是不是怪人家撞你刀口上了呀。”张贝红消遣完欧阳萱，便把下午在食堂碰到慕乔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见欧阳萱听得津津有味，张贝红说：“本姑娘就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还没听够的话，找慕乔问去吧。”

“鬼才爱听你们这些烂事儿呢。”欧阳萱整上满脸的不在乎，停了一下又说道：“唉唉，我刚才打球回来见林晶晨在踢球。”

“早知道了，他除了下雨，哪天不踢球呀”

“哟，好像挺了解似的，不害臊呀你。”欧阳萱反开起了张贝红的玩笑。

“本来嘛，我害什么臊呀，喜欢就是喜欢，不像有些人，爱面子装高傲，怎么样？慕乔的日记好看不？”张贝红又旧事重提。

“又来了你。”欧阳萱涨红着脸再度扑向张贝红。

“好了好了，你放开啦，不说了。”张贝红拔开欧阳萱的手，“看把你紧张的，在公众场合不是谱摆得挺大吗，人家慕乔也不容易呀，珍惜吧你。”

……

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打开话匣子，总是没完没了。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欧阳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白天的事情，虽然看上去是没心没肺的瞎闹，但那日记的内容，还是深深地印在了欧阳萱的内心深处。她开始体会到慕乔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也明白了慕乔的一番苦心，就好像张贝红对林晶晨一样。而自己一个多月来对慕乔的置之不理，也许，真的是过分了点儿。

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欧阳萱考虑良久后决定：从明天起，敞开心扉接纳慕乔，这个让她第一次脸红的爱踢足球的男生。

因为固执或者少不更事，抑或其它原因，我们总会错过许多爱情。像慕乔和欧阳萱这样的爱情，古往今来，不知错过了多少。不幸中的万幸，慕乔掉了笔记本，张贝红拿回了宿舍，欧阳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看了……就这样，慕乔叩开了欧阳萱的芳心，扭转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少女的情怀，总归是抵抗不了浪漫，所以慕乔的日记，俘虏了欧阳萱。

我想他们应该举杯庆贺，感谢这冥冥的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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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欧阳萱内心发生的微妙变化，慕乔当然不知道。

恰逢第二天是周六，慕乔一大早就拽着两张电影票，在欧阳萱吃早餐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没等多久，欧阳萱就和宿舍其它三个人花枝招展地走了过来。慕乔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早呀。”

“你也早呀。”欧阳萱和张贝红同时应了一句，另外两位同伴在旁边忍俊不禁。

张贝红看了一眼欧阳萱，心想这小妮子今天态度咋这么好咧，是不是吃错药了，然后再看看慕乔，见慕乔也一脸的受宠若惊，很想一问究竟但没好开口。

随后，欧阳萱和其它几个女生发扬一贯的矜持本性，就张贝红和慕乔有一搭没一搭地吵吵闹闹。

很快就到了食堂，张贝红和另外两个女生很识趣的找借口走开了。慕乔忙不迭递出手里的电影票，抱着“失败乃成功之母”的心态：“我想，今晚请你看电影，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欧阳萱伸手接过了电影票，很不自然地把头撇向远处。

这下可把慕乔给整得晕头转向了，他不停地揉眼睛以确认自己不是在梦游。因为他就算在心里面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欧阳萱此刻的反应，也断不会料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接过了电影票。这分明不是欧阳萱一贯的作风。

欧阳萱看着慕乔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咕咕地笑出了声。

慕乔何等聪明，立马恢复了常态，“谢谢你，今晚八，八点，我在门口等你。”

欧阳萱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估计就她自己能听到。

慕乔告别欧阳萱，欣喜若狂地回了宿舍。

慕乔和欧阳萱能走到这一步，张贝红功不可没。但在以后的日子，正是大功臣张贝红，一度葬送了慕乔和欧阳萱之间的爱情，当然，这是后话。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对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约会总是异常的重视，恨不得把自己十多年来积攒的美丽和内涵一股脑儿全摊出来。

确实，第一次，多么可贵的第一次，如果第一次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或者没能让自己满意，那么，以后无数次的美满也是弥补不了第一次的缺憾。很多事情可以重来，但第一次只有一次，没做好，只能盼来生。可是，真的有来生吗？

慕乔提前半小时赶到了约会现场，欧阳萱差不多是踩着时间来的，小女生嘛，总喜欢姗姗来迟，在她们看来，这似乎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当然，慕乔也愿意等，有些等待是痛苦的，有些等待是幸福的，而这次的等待，一半一半吧。

两个都是精得出油的角色，一搭眼就知道对方为这次约会做足了‘表面工作’，当下也都心照不宣，打个招呼客套一番没多说什么，毕竟相互还不是很熟。

不过慕乔千算万算，还是失招了。见到欧阳萱，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应该给女方带个小礼物什么的。男孩子可能大大咧咧不太在乎这些，但作为女孩子，不管多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她们内心深处，都会在意这些东西的。并不是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派多大用场，只是一种情怀，或者说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所以这直接导致了以后的日子里，欧阳萱不止十次的将此事作为慕乔没有浪漫情结的证据。对慕乔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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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电影放的是什么内容，慕乔和欧阳萱当然不会记得，甚至事后连电影名都不太想得起来了。看电影看成他俩这样，也是一种境界。不过想想也正常，“醉翁之意不在酒”嘛，现在那些下三烂的电影，谁有心思去看，电影不过是感情升温的载体罢了。

慕乔看完电影后才发现，第一次约会看电影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两人本来还不很熟悉，在影院里又不能说太多的话，就两个人呆呆的坐着，心砰砰直跳，同时又没办法静下心来看电影情节，那滋味当真是比坐牢还难受。所以在电影谢幕那一瞬间，慕乔和欧阳萱比两个刑满释放的犯人还来得兴奋，总算结束了，当然只是在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表现得平静异常。其实两个都不是爱装的人，矜持只是因为不够熟悉，总不能初次见面就不顾形象肆无忌惮。

电影散场后慕乔想请欧阳萱吃夜宵，欧阳萱觉得气氛不太好，找个借口回了宿舍。

欧阳萱刚进宿舍，以张贝红为代表的三个人立马扑了上来：
“怎么样，电影好看吗？有没有限制级的镜头？”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去数数星星什么的呀？”

“你们这些坏人，人家萱萱很纯洁的。”欧阳萱一脸得意地扭着屁股走进了洗漱间。

出来后又被围住：“慕乔又没有在看电影的时候趁机抱你？吻你？”

“那个木头，他敢，看老娘不扇他耳刮子。”欧阳萱得意忘形。

“是因为他没抱你才扇吧。”张贝红刚说完就引来一阵哄笑。

“红红你想死啦。”欧阳萱恼怒地扑向张贝红，在床上扭打起来。

……

再看看慕乔这边的情况，他进门的时候三个人在斗地主，正玩得热火朝天，睬都没睬他。慕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俘虏芳心，当然想借此炫耀一番，本以为这般家伙会从自己一进门并劈头盖脸地一连串追问，自己连应对的台词都编好了。哪料到人家根本无动于衷。

“自习课时间打牌，被抓到挨处分的啊。”慕乔提高嗓门，想以此引起他们的注意。

三人闻所未闻，摔牌拍桌子，正带劲。

慕乔郁闷得不行，但也没辙，只得屁颠屁颠地贴上去：“兄弟们，我今天把欧阳萱那小娘们给制服了。”

三人此时只认谁的牌大，不管谁的妞正，哪有空搭理他。别说欧阳萱，你就是泡了范晓宣也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慕乔一股无名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桌子上剩下的牌，吼道：“老子刚才跟欧阳萱去看电影了！”

“那又怎么样？牌拿来。”老农完全没反应，只管要牌。

慕乔狠狠地把牌摔回桌面，躺到了自己床上闷睡。憋屈了十多分钟后，郁闷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于是拿起手机，给欧阳萱发了条短信：“萱萱好呀（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是慕乔，今天第一次约会，欠缺工作经验，没有把你照顾好，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想起，欧阳萱回了一条：“我也是第一次约会，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啦，没工作经验都做得这么好，看来这份工作挺适合你的：）”

“谢谢客户肯定，我一定更加努力，以客户的最高满意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好梦哦：）”

“嗯，你也好梦，晚安：）”

整了两条短信之后，慕乔的心情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由极度郁闷变为极度欣喜。此时此刻，对慕乔而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欧阳萱的肯定更令他兴奋呢。

看来，少男情怀跟少女情怀一样，都是那样的单纯浓烈而妙不可言，值得用一生去铭记与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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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慕乔还没从美妙的精神世界里抽出身来，三个斗地主的已经收摊了，原因不得而知。

三人吵吵了一阵后猛然想起慕乔，首先是果冻嬉皮笑脸地凑到慕乔床边：“欧阳萱那妞怎么样？有没有得手？”

慕乔摆弄着手机，只当是没听见。一则报刚才被无视的一箭之仇，二则果冻的问题令他十分反胃。欧阳萱是他打心底喜欢的女生，而不是一看到就想入非非的那种。

另外两位经果冻一提，立马也兴趣盎然，统统挨了过来。看来他们也不是对这事不感兴趣，只是在打牌的时候不感兴趣而已。

可现在轮到慕乔不感兴趣了，当然不是真的不感兴趣，泡到心仪的女生谁不想在舍友面前炫耀一把，只不过为了对他们刚才的冷漠行为予以报复，慕乔必定会摆足了架子方肯开口。

最后在大家软磨硬泡并从球技和泡妞技术上狠狠地夸了一通之后，慕乔才慢条斯理地把跟欧阳萱约会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三人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慕乔立刻便失去了价值，转而受到攻击：

“都什么年代了，约会还看电影，老不老土啊。”老农很不屑。

“那叫什么约会，我随便拉个女生都可以去看场电影。”林晶晨满脸鄙夷。

“得了吧林晶晨，就你那胆儿，还找女生，有种明天你叫个去电影院我看看。”慕乔对老农没办法，挑林晶晨开涮。

“老子没碰到上眼的，要不然三天就拿下，不像你，整了个把月也才看场电影。”林晶晨毫不示弱。

“专心吹，满天都是牛在飞。那天打排球那个女的，你敢说你没看上？”慕乔把林晶晨的老底抖了出来。

此话一出，立马就把林晶晨整得愣在了当地。他本以为排球少女是自己心中的秘密，无人知道，哪想已经被慕乔看出来了。

同是中了情毒的人，感同身受，慕乔当时一看林晶晨的动作神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直没机会说罢了。

“哪个啊？哪个打排球的？”果冻惊奇地问慕乔。

“就那天我们踢球回来，在排球场边，林晶晨捡球给她的那个，可能你没注意。”慕乔解释说。

果冻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捡球我倒是记得有这么回事，那女的长什么样儿当时没太注意。”

“小兔崽子，平时装的挺像，原来早就物色上了。”老农开起了林晶晨的玩笑。

“也没啥，就那么一点感觉。”林晶晨辩解道。

“别整这些虚伪的话，整天跟灌了迷魂汤似的，还一点感觉，明天把她整去看电影啊，否则别来奚落老子。”慕乔乘胜追击。

“怪不得我说这小子最近变了个人似的。”果冻说完拍拍慕乔肩膀：“下次遇到给我指一下，看看长的怎样。”

“要看随便看，别乱说乱搞。”林晶晨立马三令五申。

“又不是你家养的。”慕乔继续捣乱。

果冻在一旁火上添油。

……

四个人吵了大半夜才爬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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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是夜，慕乔毫无悬念地失眠了，很兴奋的那种。他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始终秉承一颗宁缺毋滥的心，执着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以前，看着身边的同学或者朋友，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爱情泡沫剧。他们的爱情，或许没有心动没有欣喜，甚至没有爱。只不过是因为寂寞、孤单，或者因为看见别人都在恋爱，所以赶潮流等等。理由有很多，唯独不是因为爱。这样的爱情开始之后，会渐渐发现，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只是加倍的寂寞，所以一般都不会长久，从牵手到放手，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记忆，反而徒增了几多伤痕，几多憎恨。

慕乔向来很反对这样的爱情，所以一直坚持，哪怕一直等下去，等下去，也绝不让这样的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运气不算差，上天只让他等了19年，就安排了与欧阳萱的相遇。

无论如何，我们都完全有理由相信，每个人都会等来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或许短于19年，或许长于19年，但只要你愿意等待，就一定会来临。所以不要轻易地去发生本不该发生的恋爱，因为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遇到了生命中该爱的人，却失去了爱的热情。我们更不要轻易地放弃等待，因为也许有一天，你遇到了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却只能凭空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们这被称为“80后”的一代人，爱情在传统与现代的夹缝中苦苦生存，所以变得更加的脆弱与不堪一击。但只要坚持，幸福一样离我们很近。

慕乔曾写过一首诗，描述这一代人的爱情现状，请看下面：

80后爱情：《离暧昧很近，离爱情很远》

也许是寂寞开了花
也许是欲望惹的祸
从开始到分手
爱情不曾来过

也许是青春该挥霍
也许是人生本如戏
从拥抱到转身
暧昧不曾离开

心
多了一道痕
人
越发玩世不恭
而爱情
渐行渐远

看着，周围
同样的镜头
循环往复
始终未曾去尝试

暧昧
从来不属于我
爱情
可曾悄悄来过？


这首诗，或许能带给我们一些感悟。

好了，言归正传。

按照国际惯例，无论谁找了女朋友，都得请全宿舍出去大吃大喝以表庆祝，顺便为后来者壮行，慕乔也不例外。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在另外三个人地强烈要求下，慕乔带领宿舍一干人等，下榻学校外面某著名小饭馆，整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餐。当然，跟林晶晨开学时整的那顿不可同日而语。

兄弟们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都是好兄弟，尽管平常生活中少不了小摩小擦，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大家的兄弟情谊，反而，正是在这些摩擦加厚了彼此的感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亲兄弟打破脑袋了也还合得拢”，大家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情谊深厚是可以肯定的。兄弟有好事，大家嘴上可能挺损，但心里着实高兴；兄弟有难，大家都会倾力相助。我想，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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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来来来，玩笑归玩笑，咱们都举起酒杯，祝贺慕乔兄，以后有人扯耳朵了，哈哈哈。”老农说完，大伙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几杯酒下肚后，老农作为大家的老大哥，再次开口：“果冻兄，看上哪家的妞了，赶紧出手，往后哥们出来喝酒，一带一，八个，正好一桌。”老农说完伸出手指，作了一个八的手势。

“我的啊，还在丈母娘家养着呢。”果冻顺口应付。

“也该赶紧物色一个了，这年头，啥事都要赶早，晚了就没份儿了。”老农继续唧唧歪歪。

“我说那杨婉就很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慕乔接下话茬。

这里交代一下，同年级的一个叫杨婉的女生，跟果冻是老乡，在一场同乡聚会中认识果冻后就一直对果冻有意思。只可惜妾有意而郎无情，果冻似乎对她没什么感觉。说实话那女生各方面都很不错，慕乔等人不理解果冻到底在犹豫什么。其实，因为果冻心里早已另有其人。

“先说林晶晨的事儿，他那事还有点谱。”果冻开始打太极。

“晶晨兄，是不是看上打排球那妞了？”慕乔明知故问。

林晶晨没搭理他，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看上了就赶紧上啊，这年头，三天不出手，保管名花有主。”慕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其实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与人冲突时，退一步海阔天空，追女友时，退一步人去楼空。

“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果冻在一旁瞎搅合。

“我担心的是人家已经有主了，现在啊……”林晶晨喝了口酒，接着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像慕乔这种摧花辣手太多了。”

“有主又怎样，墙角就是修给人挖的。”慕乔继续给林晶晨打气，“还有，老子是护花使者，什么他×的催花辣手！”

……

这一晚，大家没有说太多的话，平时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该说的话早就说得七七八八了，此刻只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只顾尽情地吃菜喝酒，直至酩酊大醉，扶墙而出。

慕乔作为当事者，毫无悬念喝得最多，闹出了不少笑话。先是在吃完准备买单的时候对服务员说：“小姐，拿几包卫生巾来。”搞得几个女服务员窃笑不已，事实上他是想要餐巾纸。紧接着在回学校的路上，他又对着明亮的路灯发牢骚：“这么大的太阳，晒死我了！”

这还没完，半夜的时候，慕乔起床上厕所，久久不见归来，老农发现后赶紧叫醒大家一起去找，整个宿舍楼八层三十二个厕所找了个遍，走廊洗衣房小卖店都无踪迹。百思不得其解，他穿着一条内裤能跑到哪儿去？结果，第二天一早就看到慕乔穿着一条内裤归来，原来是回错了寝室，恰巧他那个床位置的人当晚没在，上了床就睡，早上醒来找不着裤子，才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趁着该宿舍其他几个人还没睡醒偷偷跑了回来。

今天早上是生物课，这个学期刚开的一门新课，而且是第一堂课，所以必须去。

昨晚也喝得太多了，四个人跟梦游没区别，摇摇晃晃来到了教室，捡了个角落坐下。

随着清脆的上课铃声响起，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闲庭信步走了进来，先对自己一生的辉煌成就做了详细全面的介绍，再勾着指头数了一遍自己在社会上小有成就的得意门生，然后开始给大家分析世界上到底是先有男还是先有女这个千百年来纠缠不清的问题。

老农对男性老师没什么兴趣，再加之本来疲惫不堪，不到半节课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然而此老师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万万没想到居然有学生能在他的精彩讲解中呼呼睡去。于是走到老农面前敲了敲桌子，“这位同学，请起来回答问题，世界上是先有男还是先有女？”

老农从美梦中赫然惊醒，揉揉惺忪睡眼，见老师站在面前，连忙把上了大半节课还没打开过的书打开，打开后又发现书是倒着的……

“请你回答，世界上是先有男还是先有女？”老师极不耐烦地重复。

老农这才缓缓地站起来，摸了摸头发，“应该是…先有男。”

“为什么？”老师继续提问。

“因为男的先生出来，所以叫先生。”

全班哄堂大笑。

但是老师却很满意，“这位同学非常幽默，请坐下。”

就因为这件事情，成就了老农与生物老师间伟大的友谊，也使得慕乔等人不费吹灰之力顺利通过了生物期考。当然，这是后话。

据老农事后回忆，当时自己迷迷糊糊，基本处于梦游状态，才有了那梦幻般的发挥，在脑袋清醒的情况下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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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乔与欧阳萱频繁约会，怎么个频繁法呢？除了一日三餐在一起外，还包括跑步看电影逛街等等。本来慕乔不爱跑步，听说欧阳萱要减肥，马上就爱跑步了；本来慕乔很讨厌逛街，听说欧阳萱喜欢逛街，马上就不讨厌了；本来慕乔很少吃夜宵，最近每天都要吃夜宵才睡得着，因为吃夜宵等于是加餐——约会加餐。所以，慕乔和欧阳萱之间的关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连升级，三级跳这个词语都远远不足以形容。跟他们同一时期确定关系的情侣还处在热身阶段，他们早已经步入热恋阶段了，虽然同样有个热字，实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慕乔和欧阳萱刚吃完夜宵回来，走着走着，欧阳萱猛不丁问到：“你第一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慕乔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说：“感觉这东西很难描述，说说我当时的想法吧。”慕乔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故意吊胃口等欧阳萱来问。

“那也行，说说你当时的想法。”欧阳萱一脸的期待。

“当时我在想，要是能搂着你，坐在 的雕像前面，革命般的恋爱，那多好。”慕乔说完后坏坏地看着欧阳萱。

“得了吧你，又糊弄小女生，不过你还蛮有政治觉悟的，谈恋爱都想着毛 他老人家。”欧阳萱表面平静，心里却乐开了花。

“那你说说见我的时候什么感觉？”慕乔反问道。

欧阳萱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当时没什么感觉。”

“不相信。”慕乔马上抗议。

“你听我说完嘛。”欧阳萱接着说道：“当时因为太那个，太紧张了嘛，没来得及去想那么多，后来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好感的。”

“只是有些而已？我听张贝红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慕乔继续穷追猛打。

“那个小蹄子，专门出卖我，看我回去不收拾她。”欧阳萱立马把话题顺势往张贝红身上引。

慕乔显然不吃这一套：“萱萱正面回答问题，别打歪主意。”

“很有好感，成了吧，没见过这么臭美的男生。”欧阳萱白了慕乔一眼。

“你还说，前段时间摆那么大谱，折腾死我了，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这笔帐呢。”慕乔义愤填膺。

“那件事情也太那个了，当时不太好意思嘛。”欧阳萱说完后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慕乔，又说道：“再说，我又没绑你来，怪只怪本姑娘太有魅力。”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天，你是不是故意从窗口把那个扔我头上的？从实招来。”慕乔故意逗欧阳萱。

“要死啊你！”欧阳萱一边说一边追上来使劲拧慕乔的手臂，拧得慕乔哇哇大叫。

……

欧阳萱是一个在陌生人面前特内向，在熟人面前特外向的人。这种类型的人很多，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闷骚型。别看他们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混熟了准让你大跌眼睛。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大多数人面前都很文静乖巧，所以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少数几个熟人身上，根据物理力学原理，接受面积小了，受力强度就会增大。所以在熟人面前，她们是最活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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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慕乔告别欧阳萱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正展开球迷对战。内容是讨论AC米兰和国际米兰哪个俱乐部更好，对阵双方为果冻和林晶晨，果冻是国际米兰的铁杆球迷，林晶晨则力挺AC米兰，老农为裁判。

此时刚开战不久，慕乔也是AC米兰的球迷，随即加入了战斗，正反两方先对两家俱乐部的历史、成就以及效力过此俱乐部的大牌明星一一作了陈述和比较，难分伯仲。于是转而旁敲侧击甚至人身攻击，果冻以一敌二，眼见不支，最后使出撒手锏让慕乔和林晶晨都通通闭了嘴。他说：“如果国际米兰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俱乐部，那为什么天是蓝的？地是黑的？”（给非球迷朋友解释一下，国际米兰的球衣是蓝黑相间竖条纹衫）

老农闻言毫不客气地宣布：“恭喜果冻兄以少胜多，国际米兰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俱乐部！”

然后大家意兴阑珊的睡去。

时间不紧不慢的一天天过去，从不为谁而停留，也不为谁而匆忙。

大家的日子也一直风平浪静，无非是上课或者逃课，吃饭或者睡觉，打牌或者打球，看电视或者看美女……

说到看电视，不得不提一下，宿舍最近刚买了个电视，说具体点是彩电，不过差点让老农给整成了黑白。

那天买电视机的时候，老农一口咬定要买黑白电视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大家省点钱，事实上则是因为他自己是一色盲。所以另外三人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最后老农在寡不敌众的局面下非常明智地放弃了挣扎。

第一天看电视，里面放一个名为《梦想》的短片，讲述了一个残疾女孩子为自己的梦想不懈努力，最后梦想成真的故事。

看完后老农感概不已，以标准的抒情诗语气说道：“惭愧，惭愧啊，人家的梦想如此高尚伟大。小时候，我只是幻想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零食就行了。”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科学家，哪像你，从小都不是个好胚子。”果冻闻言说道。

“少扯什么胚不胚子的，你现在不也跟我走到一路了吗？”

“什么叫走到一路了？当年毛 跟蒋介石也师出同门，最后走到一路了吗？”果冻誓死否认跟老农一路货色的事实。

“胚子，什么玩意儿胚子？当初老子也是一好胚子来着，让我表哥带偏了。”老农愤愤道。

自小，老农的父母长年在外忙生意，很少照顾老农，所以老农基本上是跟着表哥长大的。而他表哥年轻时就一不折不扣的流氓，所以老农自小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和不良思想。用老农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不但把我教育成人，还给我成人教育。”

事实上，他表哥虽然很流氓，但并不影响哥俩的友谊，也就是说，老农和他表哥关系很铁。

“哦，你那位神奇的表哥，现在哪里高就？”慕乔好奇地问道。

“山里教书呗，摧残祖国的花骨朵。”老农开起了玩笑。

“就你说的那样，还能做老师？那他×我该是教授了。”林晶晨冷不丁插上一句。

“反正山里的孩子禽兽见多了。”老农发扬幽默的本能。

四人在一阵哈哈声中忘记了令人感伤的电视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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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有电视的时间过得可真快，老农正在宿舍看《马大帅》看得津津有味，不觉就到了下午上课时间。

计算机课，一人一台机，不能逃课，否则老师一看哪台机空着，准是逃课了。没办法，老农只得一路说着脏话来到了机房。

其实这种课没什么好学的，课堂内容都是一些计算机的入门课程，会上网的基本都懂。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开着机偷偷上网聊QQ或者玩玩小游戏什么的。

两节课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马上就要到点了，果冻的机子突然出了点问题，自己鼓捣了一阵子还是没辙，又叫上旁边的老农帮着弄了一会儿，依然没能改变现状，眼看游戏里的装备有丢失的危险，果冻情急之下大喊“网管，换机子！”

全班木然。

果冻也凭此一战成名。

追溯起来，这并不是果冻首次在计算机课上出风头，记得上学期也有一次。

那阵子，果冻一直认为自己的计算机水平很强。一次上课时，旁边老农的机子出了毛病，他三下两下就搞定了。结果机房里的同学都把他当高手，一会儿这个来问问，一会儿那个来问问，其中不乏女同学。果冻感觉那天特有人缘，大家都对他面带微笑。回到宿舍还跟慕乔他们耀武扬威，自己在机房如何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正说得高兴，慕乔突然提醒他裤子拉链没拉……

果冻的生活，至少有一半是跟电脑息息相关的。出丑源于电脑，出彩也源于电脑，他的生活离不开电脑的陪伴，包括后来的爱情，也跟电脑沾亲带故。

对于学生来说，每个周末都是节日。用慕乔的话说，之所以周一到周五辛辛苦苦的上课，就是为了等待周末的到来。

又一个周末在大家满心期待中姗姗而来，本来说好这个周末一起去市中心转转。慕乔因为正和欧阳萱打得难解难分，临时打了退堂鼓。林晶晨和果冻目前皆为单身汉，自然不会缺席，老农跟千容若都老夫老妻了，犯不着天天缠在一起。

于是，老农、林晶晨、果冻，三人各自换了一套自认为拿得出手的行头，浩浩荡荡地直奔市中心。

上午的公交车拥挤不堪，三人上车时别说座位，连站的地方都得艰苦发掘，果冻还表演了几公里的金鸡独立。虽然都是站着，待遇可大不一样，最受苦的是果冻，林晶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老农简直就是爽透了，左右两边各站一美女，这也就算了，由于司机开车颇有过山车的风格，加之车上的扶手供不应求，两美女经常在刹车或者启动的时候站不稳，一个劲的往老农身上蹭，然后还得很不好意思地跟老农说对不起。

老农此刻显得特别有绅士风度，每次都面带微笑地回答：“没关系。”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司机一步一个急刹车，最好是此路车没有永远没有终点。

果冻和林晶晨在一旁看得呲牙咧嘴眼红不已。

车终于到目的站了，颠簸的生活终将结束，满是美女的平坦大街就在眼前，果冻张牙舞爪地直奔车后门，路过老农身前时被老农一把抓住：“再坐两站，一会从那边走回来，反正逛街嘛，哪儿都是一样逛。”

果冻气愤地一拂袖下了车，林晶晨紧随，老农没辙，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痛心疾首地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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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哪儿不是一样逛？你赶着投胎去啊？”老农冲果冻忘情地喊叫。

“两美女夹着当然爽了，哪儿都是逛，你怎么不从学校走路过来呢？”果冻本来就很嫉妒，所以毫不示弱。

“老农请我们吃饭，补偿一下。”林晶晨只觉肚子咕咕叫。

“再坐两站还可以考虑，现在想都不用想。”老农正窝火，哪会请他们吃饭。

三人针对谁请吃饭的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最后果冻提议划拳，谁输谁请。

结果：果冻输了。

“他×的老天爷把眼睛长屁股上了，老子今天够倒霉了，还输！”果冻一脸愤青。

“这么快遭到报应了。”老农对刚才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随后他们走进一家面馆整了三碗牛肉面。

出来时艳阳高照，今天的天气很适合逛街。其实男孩子上街，没啥好逛的，无非就是看看美女逛逛体育用品店什么的。逛了一会儿果冻说想买个鞋垫，于是三人走进一家超市，超市门口有监视器，刚进门果冻就盯显示屏指着老农激动地说：“老农，老农，你上电视啦！”

超市里的商品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要找到卖鞋垫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三人分头行动，林晶晨很快就找到了鞋垫，但是特别小巧，只有小孩脚掌大小，看起来有些可爱，于是拿起来把玩。这时一群女孩子走了过来，围在“鞋垫”处，林晶晨十分纳闷，这么小的鞋垫她们也用不了啊，难到这么年轻就有小孩了？纳闷间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超市的标签：“护舒宝”。立马丢下“鞋垫”仓皇逃脱。

从超市出来后又瞎逛了个把小时，大家觉得没什么意思，遂决定打道回府。

公交车站，一个小贩拿着一摞光盘走到他们面前，先问老农：“光盘要吗？”老农很不耐烦地说不要。小贩转而走到林晶晨面前：“软件要吗？”林晶晨没搭理。小贩又跑到果冻面前：“毛片要吗？”果冻瞪了他一眼，小贩不识趣：“舒琪钟丽缇的都有，高清的。”果冻闻言脸露杀机，小贩见势不对落荒而逃。

老农和林晶晨在旁边都笑得直不起腰了，果冻一脸郁闷的只当没看见。

老农一边笑一边过来拍了拍果冻的肩膀：“果冻兄，人家一搭眼就觉得你是看毛片的，哈哈哈。”说到这里已经语不成声，和林晶晨再度大笑起来。

果冻面无表情，今天他可是郁闷透了，在车上享受金鸡独立的待遇，下车划拳输掉，结果小贩过来问老农要不要光盘问林晶晨要不要软件，轮到自己就变成了毛片，摆明了跟他过不去。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邪了。

回到学校时已是黄昏时分，郁闷得头昏眼花的果冻突然指着学校大门右侧惊呼：“哇，哇哇！处女书店！”老农和林晶晨闻言大惊，抬头一看，前面新开一店，匾额上书：“外文书店。”

这些事成了果冻落在宿舍其它三人手里的把柄，经常穷极无聊的时候翻出来嘲笑一番，直至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