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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坟茔》(囚禁\/帝王×降臣)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这一段是接着上一节发的,不算更新的内容哈,更新的内容最迟下下周就会发出来的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最近有伙人盯你盯得紧,你可有什么眉目?”沐砚收拾着医箱,抬了头去看慕灯虞一眼。
“大约是些南驿的旧人看不过眼我这般没骨气,或是些从前西迦的遗民罢,算不得大事,”慕灯虞见着沐砚背了医箱要出去,便搁下书简起了身,“我送你一送。”
“你也别想得太简单,有些个后妃你也需当心——”
“我于她们并无威胁,她们废这般心思做甚,”慕灯虞在门边止了步,“还有一事……我先前不信你,并非是对你心怀恶意,只是主公的心上人是老谷主胞弟,她也是为着她胞弟才去制那般使人容貌停滞的些草药,”慕灯虞顿了一顿,“我很难信她。”
“你若肯轻易信了我反而奇怪,只是——”
沐砚剩下的话被周佚截住了,他刚进宫院,瞧着慕灯虞正站在门内,便弯一弯身行了礼:“慕公子,陛下传召。”
御前内侍来传令。
慕灯虞不由想起来沐砚方才提的一句后妃下绊。
沐砚止了话头,半晌后只笑了:“大事啊,那我便不多耽搁了。告辞了,慕先生。”
慕灯虞没有言语,只弯了身辞别,而后跟随周佚出了宫院。

周佚领慕灯虞去了宣文堂,室内气氛压抑得厉害,一边站了三四名朝中重臣,还有名内侍打扮的宫人匍匐在地,在他进了殿门的一瞬他们便都侧了头看来,慕灯虞只俯身拜下,在顾序觉抬手示意起身后便撑住了地面站起来,而后稍抬了眉眼,弯身作揖:“见过几位大人。”
其中一人一掸衣袍,冷哼了一声,只当未见着慕灯虞的礼,自顾向顾序觉弯了身:“陛下,这人如今来了,这奴才的话是真是假一审便知。”
慕灯虞慢慢直了身,双手收入了袖中,只不声不响地一侧眼望向顾序觉,恰巧与顾序觉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只这一瞬他便了然了。
惊动朝中要员的大事,最可能的便是前几日的宫变便是了,召他前来——他宫变前后在顾序觉身侧,加之顾序觉不防备他,且出身南驿,久经官场——他们忌惮他,想要他命。
只是这要他性命,究竟是清君侧还是削弱王权便是另一回事了——顾序觉只不过天资过人,夺权时又恰巧天时地利,到底还是不经权谋,手段稚嫩,但他曾在南驿为官数载,倘使朝中有人心怀鬼胎,忌惮的便必定是他会在顾序觉身边出谋划策,铲除异党。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顾序觉皱眉对匍匐在地的那人道,而后挥手示意,叫慕灯虞坐下,见着慕灯虞不露声色地摇了头,方才记起来,便给那一干朝臣也赐了座,一边侍奉的内侍见这情形,立时极有眼色地上茶,而后再悄声退下。
“奴才宫变那日恰巧值守……便见着了慕公子和一伙人待在一块儿,身边还带了个女子和个女童,后来奴才在宫里遇见那帮叛军,他们与奴才刚才见过的慕公子身边的那些人衣服一样,所以就觉着、就觉着……”那侍卫的声音低下去了,最后的一句话也没说完,却也不必他说完,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他觉着慕灯虞与叛军有所牵连。
还真是有所牵连。大部分是实话。
慕灯虞低下眉抿了口茶,茶盖在杯沿轻轻磕出一声脆响,他再抬眉时才察觉到朝臣们聚焦的视线,他没有言语,只轻轻搁下茶盏,而后点一点头:“宫变那晚。”他顿了顿,“那晚乱得很——你可知晓有旁人见过我伙同叛军入宫?又或者你可见过这么些天我在陛下身边拔过剑?”
“与奴才一道值守的侍卫自是也见到过的,只是公子说的是否见过你对陛下拔剑,奴才不清楚,奴才守卫宫内,这是奴才职责所在——”
“话兜过一圈,慕公子如此质问一个侍卫,就好像有人能替你证实你那晚没与叛军伙同一般。”还是方才说过话的那朝臣,只是这回语气愈加不善了。
一个证明,他的确有。那侍卫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实话,唯一的破绽是他那时身边只有余钦与何副将,根本没有余郗在他身边,大约连这侍卫见到他与主公在一起也是误打误撞瞎说对的,猜余郗在他身旁估计也是见着余郗和余钦逃狱了才诌出来的,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会招来他们的搜查,找出余郗后拿她为质,进而威胁余钦。
不大好办。
“薛卿,”顾序觉皱了眉制止,而后极快地扫慕灯虞一眼,“我那时派了名暗卫贴身跟随他,稍后召他来后再审不迟。”
一个暗卫。慕灯虞清楚他那时身边并无暗卫,也就是说顾序觉这会儿是在给他圆谎了,只是那暗卫不清楚此事底细,上回见着也是个木讷的,大约召来了也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说了不该说的——
慕灯虞低头又抿了茶。那就难办了。
“大人想叫我招些甚么?我招了便是。”慕灯虞侧手搁了茶盏,唇角边平静的一点笑。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夸我!!!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一句认罪,三两话语,大人想要这些?想要清君侧?”慕灯虞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抵在杯沿处慢慢摩挲,他似是思虑良久,而后忽然笑了,“可宫变……这些不是您的吩咐么,如今却来落井下石一套?”
他的手指不慎从杯沿上错开,按到了杯碟上,当啷一声脆响,然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认认真真看着他面前为首的官员。
薛毅。
他想着他那时对顾序觉说的话。
是个铁骨柔情的。
顾序觉的脸色难看。慕灯虞想把薛毅拖下水,他却也认了罪,薛毅位高权重,又仅有慕灯虞这般身带嫌疑的人一人之词,收买一两人替他顶罪也不是不可能,然而慕灯虞毕竟亲口认了他参与宫变,这罪名就脱不开,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慕灯虞像是丝毫未见着顾序觉的眼神,仍旧慢慢说了下去:“你以助我离宫为条件,要我暗中行刺不是么,如今怎又倒打一耙?”
薛毅脸颊上的肌理狠狠收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慕灯虞,他没有说话,是他身边的幕僚替他开了口:“慕公子口说无凭……构陷朝廷一品大员罪加一等哪,慕公子,你得仔细思量。”
慕灯虞看着他,那人面黄肌瘦,脸上平和地带着些狡诈的笑,慕灯虞只消一眼便知他比薛毅更难应付,笑里藏刀总比胸无城府的人要更叫人难以消受。
“他给过我毒,叫我投入陛下饮食中。”他手上有毒,却并非用来下药的,而是沐砚将上回下在他药里毒又找了相同的来给过他看,他顺手便留了下来。
于晋慢慢地咧开嘴笑了:“慕公子在说笑哪……一剂毒药,任是何人,留些心都能到得了手的,如何得证那药是薛大人交给你的?”
“那药购于药王谷。”
于晋脸上的笑容不变,然而眼睛眯起,目光几乎算得狠毒。他知道慕灯虞与药王谷关系匪浅。
“药王谷,”他慢慢地笑,“慕公子是如何得知这药的来处?”
慕灯虞眉眼微动,侧过眼看他:“药王谷座下弟子如今正在宫中,大人,是他曾知会过我,那药里有味药是药王谷独有,因而他一眼便能认出。”
“敢问那人说过那药是薛大人带给你的么?陛下又如何得知这药不是慕公子胡乱诌来唬人用的?”于晋眯起眼睛,只一顿后便又面向了顾序觉,弯身行礼道,“陛下,此人于南驿来,本是降臣却被安置于陛下寝宫,甚至于民间亦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如不忍重判,只怕有损陛下威名。”
陛下如不肯判处死刑,不仅有损威名,还会再历一场宫变。
于晋言下之意便是如此。他们都知晓这案子再审下去,再牵涉下去对谁都不利,到头来都逃不过个鱼死网破,他们想在顾序觉授意审查前威逼他放弃追查,只拿慕灯虞一人顶罪。
慕灯虞的手按在案上,静静一抬眼与顾序觉对视,顾序觉看着他,而后收了视线,再开口时声音沉稳,刻意压沉了,七分帝王恼意有意掺杂其中:“朕威名如何自非一阶降臣便可动摇,是否重判也仅由实情决定,待查明真相后此案自会由刑司判处,无论何人牵涉其中,”他在此时刻意停顿半晌,扫视于晋与薛毅,最后在望见慕灯虞时有一瞬的犹疑,然而慕灯虞不动声色地颔首,顾序觉便继续了下去,“朕相信刑司自不会有所偏颇。”
他终算得是稍稍脱了身了,这案子已被扔给了刑司,却也连带着慕灯虞一同不再受顾序觉控制了。
慕灯虞没有言语,他只默不作声地瞥了眼史官,眼见顾序觉方才的话被记下,他才稍稍收了视线,然而背脊仍旧因情形急迫而紧绷,他弯下身去行礼:“陛下,可否传召药王谷如今在京的弟子前来对质?药王谷中人自是认得本门毒物。”
于晋看着他,半晌后笑了一声:“江湖人不涉朝中事,这是历来众人默认了的规矩,除却些个别情形,臣还真未见着江湖人何时进过朝堂哪,慕公子在南驿为官数年,莫非不懂规矩?”
慕灯虞抬眉看他,他们怕沐砚前来替他作证:“江湖人不涉朝政,为的是免去惹怒官场中人,引来杀身之祸,然而此事涉及陛下安危,这规矩自可不必在意。更何况他来说几句实话,为的是替陛下查明真相,怎会惹怒何人?又为何会引来杀身之祸?”
慕灯虞最后一句话说得太狠,于晋一时只眯起了眼,不作言语,最后是薛毅开了口:“听说慕公子与药王谷有些交情,也不知药王谷中人可会欺君罔上。”
此话一出,就连于晋也稍显嫌恶地皱了眉,慕灯虞也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瞥眼见着史官犹豫着记下薛毅方才的话,才不由地对薛毅的愚直有些无奈。药王谷名扬天下,经药王谷子弟之手救治过的江湖儿女数不胜数,如今薛毅在这般场合无端暗指药王谷偏私,自会召来江湖人记恨,而江湖人记恨起人来,可都是得拼命的。
慕灯虞垂一垂眼,半晌才道:“大人觉着就连药王谷的弟子亦不会坦言,那陛下又如何信得这侍卫之言?大人未免太不讲理了些……说起来,大人不过要给我定个罪,而这幕后指使却是大人您,陛下要秉公处理,岂不是也饶不过大人?”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于晋看着他,半晌只一哂:“可公子宫变那晚的确出去了不是么?……而且身上带伤哪。”
慕灯虞没有言语,只一抬眼,视线与顾序觉望过来的视线对上,而后静静一笑:“大人消息真灵通……”
他低垂下眉眼,手指只按在案上,笑容平和且毫无波澜:“有人引我出去,意在叫我误以为能趁此将余将军送出宫门。”
薛毅皱紧了眉:“余钦如今在何处?”
慕灯虞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而后静静地笑了:“大人,余将军已然死于乱剑之下,杀她的人身着叛军衣饰,大人,那也是你的授意罢?大人想要将宫变之事嫁祸与我,却不知我又是从何处来的人马,能进得这大内皇宫?”
“陛下!”于晋忽而转了身,面朝顾序觉行了大礼,弯身跪拜在地,“如此巧言厉色之人伴于陛下身侧,实使臣等惶恐不安,臣恳请陛下收押此人于明昭堂,交由明昭堂会审。”
明昭堂由薛毅掌握。
然而慕灯虞放松了下来,无论是明昭堂还是刑司,只要此事不由顾序觉审理,他能脱得开身,此事便不会阻碍他的前路,他仍旧会是清廉公允的帝王,威震八方的君主,人们会忘却慕灯虞的名姓,会忘记他们的皇帝年少时一念恍惚的昏庸,会如同往常一般敬畏他爱戴他。
只要他不会阻碍顾序觉的前路,只要沐砚能带余郗出宫——
慕灯虞低下眉轻轻眨动了酸涩的眼睛,耳边顾序觉反对的声音在轰鸣。
只要如此,他会否于此事中无可脱身,会否因此身败名裂也无甚大碍的。
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窗棂外低垂的落日,在云脚边亮如白昼,然后黑暗如约而至,侵蚀其上,淹没白日。
他只感觉到无力,便任由自己于黑暗中下沉,直至淹没。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慕灯虞再睁眼时看见的是朱红的房梁与低垂的帘帐,他用手肘拄着想要坐起来,然而在动弹的一瞬间,他眼中所见开始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猛压下来,捂住他的口鼻,窒住他的呼吸,他的手臂终于不堪重负,软弱地弯曲下去,仍由额角磕在了床沿,发出闷闷的一声响动。
门外的人听见门内的动静,很快便推了门进来,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紧紧揽他在怀里,轻声问他还有哪里疼。
慕灯虞的呼吸低促,苍白的手在顾序觉的衣袍上攥紧,甚至在轻轻地发颤,他的声音很低,几若耳语:“我又梦魇了。”
在一瞬他仍像个孩子,仍和从前与顾序觉在南驿时对他有着近乎任性的依赖,然而仅在他初醒不甚清醒的时刻如此,他很快清醒了,攥紧的手松开,用力按在了额角,最后顺着顾序觉扶他起身的力道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眼下情形如何?”
顾序觉顿了一顿,而后道:“于晋咬死了要收押你于昭明堂,只是沐砚说你如今底子太虚入不得狱,加之你先前昏迷不醒,此事便搁置了。”
慕灯虞轻轻点一点头,畏冷似的靠近了火盆,伸手在跃动的火焰上烘暖,半晌才低了眉眼道:“薛毅身边那个于晋……此人城府颇深,看衣饰也并非朝廷重臣,你待此事平息后,还是找个由头料理了他为好,只是切勿操之过急,也别逼得太紧,经此一事他或许会警惕起来,你若显得太忌惮他,保不齐他会撺掇薛毅逼宫造反,”慕灯虞收回了手,靠在床头稍稍往上拉了棉被,而后继续道,“那日我说薛毅在背后指使时,有些个宫人在旁听着了,你在朝中应当也有些忠于你的朝臣,或是些中立的重臣罢?想办法叫他们知晓此事,过后他们自会商量对策来打压薛毅,你只需在那时找个由头俘了他幺女来,让其居于宫中即可,我见着薛毅是个铁骨柔情的,应当不致全然无谓。”
“已经差人在办了,其实你无需思量这样多……沐砚说你这病需安心将养着,不能再操劳了,”顾序觉倾身过来,替慕灯虞理好垂落的鬓发,“你先别睡下,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很快便回来。”
慕灯虞低声应了,然而顾序觉再进来时,他却已穿戴整齐了倚靠在窗栏边,他寝房的窗下辟了方浅塘,养了几尾鱼,此时他便正垂手喂着鱼食,苍白的指尖点入水中,任由其从指尖滑落,几尾青鱼围绕指尖啄食。
“身体还好罢?”顾序觉放了药盏过来,坐在慕灯虞身边。
“已无大碍了,方才不过初醒时有些眩晕罢了。”慕灯虞轻轻动一动指尖,那几尾鱼便四散开去,他收回了手,用软巾擦拭干净了手上池水,然而抬眼时顾序觉便已靠近,双手撑在他身侧两边的窗栏上,将他圈于面前。
慕灯虞不说话,只抬着头静静看他,顾序觉低下头,情之所至,于他唇上索求一吻。
慕灯虞没有动弹,也不挣扎,只安静地看着他,仍由顾序觉的手扣在他脑后,轻轻拉近。他能看见顾序觉近日尽力的温柔,然而他得离开,他必须离开。
他被困于顾序觉怀中,只记起过去在南驿时顾序觉在他梦魇时低声的安慰。他彼时只是觉得安心,只是依赖。
然而他没有动静,一声不响,直至顾序觉将他放至榻上,才注意到他湿红的眼角与紧抿的唇角。
“我、我不会——”顾序觉一时手足无措,他记起了第一晚时慕灯虞哭泣时的模样,甚而连眼睫也一缕一缕粘住低垂着,像是疲惫低垂着的羽翅,他那时低声叹息着告诉他,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重来的,眼角泛红,脸色苍白。他如今已很虚弱了,他太小,药不能用重,却也不能用轻,就连沐砚也明明白白说过他的时日不多了。顾序觉慢慢在慕灯虞眼角摩挲,一点点退离,“倘使你不愿……我不会——”
“我想你,”顾序觉的话被慕灯虞低声截断,声音轻若耳语,他看着顾序觉,忽而第一次靠上前来,轻轻一吻点在他眼睑上,一触即分,然而他们仍旧离得极近,顾序觉甚至能从他湿润的浅褐眼睛里看见自己,慕灯虞的眼角红透,只如同分离开来的小兽般留恋,声音又轻又颤,“我会想你。”
顾序觉愣在当地,然而慕灯虞已慢慢退出他怀中,微凉的手指按在了眼睑上,试图使眼里发热的温度退去,最后却只垂了手去端来案上苦涩的药,默不作声地低头喝下。
“在过几日我想出去一趟,”慕灯虞喝尽了药,只低垂着眉眼,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他顿了一顿,见着顾序觉没有答话,又稍稍抬了眼,“不行么?”
“你会回吗?”顾序觉看着他,记起上回慕灯虞的沉默和隐瞒。
“我很快就回。”不会回了。
慕灯虞抬眼看着他,然而眼睛又开始发烫,疼得厉害,他比谁都清楚这一走就是永诀。
但顾序觉终而点了头,他起身离开时慕灯虞又按住了眼睑,手指发颤。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我听说药王谷有味药,用后可使人月余间身体康健,与常人无异?”
“有是有,但那是绝命药,用后也只剩那月余的阳寿了。”
“你替我备着……我下回出宫时便来取。”
慕灯虞只轻轻拂开车帘,车架外正有人在卖糖葫芦,一文一串,余郗藏在他衣袍下,眨巴着眼睛眼巴巴看着,慕灯虞见了便招手叫人来,买了串后轻声道过谢才问了车夫:“沐先生下榻之处还有多远?”
“快了,公子这病发得突然,从长街来此处着实有些远。”车夫赶着驾车,即便这天还未见暖意,他额上也见了一层密密的汗。
慕灯虞只轻轻低一低眉:“有劳了。”
他随后便垂下了帘子,余郗正抱着糖葫芦吃得欢快,慕灯虞低眉见了便忍不住笑:“再过月余便要见着令堂了,你如今可高兴?”
“高兴!”余郗咬着糖葫芦,笑得眉眼弯弯,“国师那时也会与我和家母在一起吗?”
“待你与余将军见过后我便要走了,”慕灯虞只低下眉眼稍稍笑了,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希冀,“介时我便找处山水田园,不涉朝廷,不涉闹市,如若你们想见,随时便可来,我若想见何人也可出去”
“果真么?”
然而慕灯虞似是在一瞬间记起了什么,他花了很大功夫想要回答,可总是说不出话来,他紧抿的唇角开始发颤,眼角发烫,这回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灼热,滚烫的热度几乎刻进骨髓,他最终用手用力按住了眼睑,极力止住声音里的颤抖:“大约……”他停下来,颤抖着轻轻吸了口气,“大约是果真的。”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慕灯虞敲开沐砚房门的时候,他正细细打量着木盒里的药丸,而后抬一抬头:“这药正经发作起来可难受得紧,你当真要用?”
慕灯虞没有言语,只稍稍侧一侧身让余郗进来,沐砚见着余郗在场便止了话头,反手合上药盒递了过去:“你自己注意分寸,别砸了我药王谷的招牌。”
慕灯虞轻轻点一点头借过,而后侧头看进了一边的侧房,那里正有许些人坐着,好奇地打量着慕灯虞,见到他看过来,便赶紧都站了起来弯身行礼。
慕灯虞回过礼,而后低一低眉:“此行路途遥远,有劳各位了。”
“慕公子客气,”沐砚说着便起身拎起案上放的行李,按住腰间长剑,“走吧,从后门出去,别在这儿耗太多时候。”
慕灯虞点过头,便跟着沐砚下楼从后门出去,其他人为避人耳目,全都分散了开从前门出去。
东祁至西迦至多不过月余,但沐砚答应了慕灯虞制能解余郗身上蛊虫的药,因此他们出了东祁城便很快找了处偏僻的驿站下榻,余郗是姑娘家,因此便由人在外守着,单独睡觉去了。
余郗只当是出来玩儿,一倒头便呼呼大睡,慕灯虞舟车劳顿有些不适,又实在认床难以入眠,因此向沐砚稍稍了解过行程后,方才被赶着回了房间睡下,留沐砚在外制药。
慕灯虞辗转了大半宿,方迷迷糊糊睡下,却又被人敲着门急急叫醒了,慕灯虞只低声应了,摸索着寻到外衣便披了去开门,门口正站着沐砚带来的一人,神色慌张:“慕公子快去看看吧,您带来的那个姑娘蛊毒发作了。”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七夕番外接好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慕灯虞听见帘外有人吆喝着卖糖葫芦,便抬手拂开了帘子,却只不声不响地看了一会儿,正要放下时,便有人从他身侧伸了手来,在小贩的架子上取了根糖葫芦来,跟在轿子旁的侍卫见状便过来,付过钱后又颇有眼力见地远远退开了。
顾序觉将糖葫芦递到慕灯虞手里去,而后替他放下了帘子:“你若想要什么,只管直说便是了。”
慕灯虞看着他,半晌只轻声笑了:“我也并非想吃,不过是从前未尝过几回罢了。”
顾序觉不理他的托辞,只自顾自往外看看:“今日乞巧,路上人多得很,大约还要好些时候才能到得长街了。”
“那倒也无妨,四处看看也极好……我曾听人说,东祁与南驿的习俗有好些不同之处,却总也未亲眼见过。”
“你若想看,自然是步行过去最好,”顾序觉侧过头来,而后离得与慕灯虞近了些,“你发髻散了。”
慕灯虞眨了眼,还未及反应,顾序觉便已伸手替他散下发来,而后重新束起,最后用他自己袖里的一支发簪固住,而后才弯了眉眼笑:“师父可还满意?这支发簪便送予你了。”
慕灯虞只稍稍笑了道谢,而后由着顾序觉扶下了轿辇,方下轿子,衣摆便已被人踩住,踩得慕灯虞踉跄一下,顾序觉便很快伸手揽过,扶住了他。
“从前还从未来过人这样多的地界。”慕灯虞轻轻挽了衣袖,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笑来,而后便任由顾序觉拉着去了个人少的地方。
“你小心着些,别走散了。”顾序觉替他挽好衣袖,正说着时有人走了过来,顾序觉便收了手看过去。
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身后跟了个小丫鬟,见着是官家小姐的模样,脸颊带了微红,低着视线羞怯地行礼,手心捏了一方手帕。慕灯虞不清楚东祁习俗,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顾序觉一眼,顾序觉却只瞧着人小姑娘,带着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慕灯虞无计可施,只好也弯了身回礼,那女孩便走近了两步,慕灯虞正想着要稍退后些,她便已递了手帕来,颊边更见嫣红:“不知小女可能得公子倾心?”
慕灯虞终于明白过来,正要道谢接过,却已被顾序觉轻轻一截,揽到了他身后:“多谢姑娘芳心相许了,只是这位公子已有婚约在身,只怕是受不得姑娘垂青。”
那姑娘闻言便连耳尖也红了,继而稍稍退后了行礼:“叫公子见笑了……”
“不妨事。”顾序觉替慕灯虞答了,而后便拉走慕灯虞,慕灯虞仍不太理解,只隐约觉着大约是各地习俗不同,半晌才问:“东祁乞巧节赠人手绢有何说法么?”
“你接了人手帕,是要娶别人的。”
慕灯虞眨了眼,片刻后应了一声:“南驿的习俗是即便接了手帕,改日再回赠他物便无需许下婚约……”
“你见着我玉佩了么?”
顾序觉问得太突兀,慕灯虞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摇了头,而后回头看了来路,却只能看得到摩肩擦踵的人群。
“你在这等我一会。”慕灯虞稍侧了头,而后便没入了人流,不过片刻便又回来,手上拿了块浅青的玉佩,垂手替顾序觉系在腰上,笑容温和,“方才有人在吆喝着卖……这回你可别弄丢了。”
顾序觉看着他,忽而靠近了吻在他唇边,复又极快退开,咧嘴一笑:“那我便谢过了。”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不,我不更文,我来顶帖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你去把药煎好了喂给她,多给她加些御寒的衣物,但房里炭盆别烧太旺了,不然等药效过了又会受寒,”慕灯虞赶至时,沐砚正与随行的一名女侍低声吩咐,见着慕灯虞来了,他才略一点头,那女子便进了房门,沐砚迈步过来,放轻了声音道,“她没什么大碍,随行来的几个都是药王谷的弟兄,有我们在旁照料,不会有差错。只是她病发得突然,我们几个方才猜测,或许是母蛊接近,她体内的子蛊才有异动,我不放心你一人待着,这才叫人带你来。”
慕灯虞听着,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道:“谷主前些日子不是警告过他么?主公虽恣意妄为,却不至于不听谷主的话……”
“弟兄们只是猜测着,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何况城里其他地方的有些兄弟来回报,城外似乎有大队人马赶来,这时候又这般声势,除却死渊还有何人?”沐砚略略一顿,声音放得更低了些,“那皇帝那儿……”
“我给他留了书信,”慕灯虞截断了沐砚的话头,“我告诉他,我在南驿有些事情,他断难追来。”
“这两人谁也不是省事儿的主,”沐砚说着,低咒了一声,慕灯虞只作未闻,而后沐砚接着道,“我得出去一趟,听谷主说你会试剑?这小姑娘房里有把剑,你拿着防身吧。还有,主公此人脾气诡异得很,你倘若叫他抓去,只怕就没命回来了,皇帝那儿更是麻烦,你在那儿成日气闷,阳寿更是折损,因而无论何人前来,你切莫硬撑着与他们周旋,此次随行的俱是药王谷好手,你自可与他们求援,切莫再像先前那般勉强为之。”
“我知道,你快去快回,余郗这儿自是你在旁照料最好。”
沐砚对最后一句颇为受用,当下便顺了慕灯虞的意,不再多话,转身拾级而下。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艾特加了好友的几位兄弟@珂珂珂可以嘛💞@ლ千以沐@◎雁齿@白小黑-ing@饵海潮笙的九久@鬃毛狮 @天生反骨℃ @苍颜暮雪 @🌸暮寒寒🌸 @饵海潮笙的九久 @白小黑_ing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暮寒寒🌸@白小黑_ing@鬃毛狮@天生反骨℃@苍颜暮雪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我大概是玩不懂艾特了吧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贴子恢复了

楼主:金樽满

字数:82361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1-06 04:47:00

更新时间:2020-10-05 17: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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