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捌.

梁止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中，他还是金陵城中神采飞扬的翩翩贵公子，一篇一针见血针砭时弊的策论赋予了他少年才子的美誉，传到了国都长安，传到了帝王案上，这是他名动天下的岁月，有恩爱的爹爹和父亲，有娇憨聪颖的幼妹，簪缨之家，钟鸣鼎食，他本可以一生风光安稳。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一纸诏书，远嫁长安内廷，没有大婚，没有朝贺，没有他本该拥有的一切，空有一个君后的名号，过得却不及一个地位高些的奴才。他拼命地追逐着那个人，哭着喊着磨破了双脚，那人穿着玄色缂金丝龙袍，却搂着别人。渐渐地，他停下了脚步，他不想追了，他倦了，他累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消失，而自己却被一丝一丝地抽去魂魄，他知道自己不配恨，这样的苦，这样的痛，是他自己求来的。

这样的梦一遍一遍地周而复始，梁止想逃离，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一遍独自承受。终于，梦中一切化为齑粉，他似乎感受到了微弱的光，鼻尖浮动着陌生的熏香，所处的地方触及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暖，身下是不属于他的柔软。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如同有千斤重，梁止挣扎了数次，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外面已是夜幕初临，殿中只点了数盏烛台，虽是有些昏暗，可到底梁止初醒，一双眼睛也受不了强光，回想刚才的梦，梁止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梦中，没有孩子。

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当感受到那一抹弧度的时候，梁止心中突然轻松了很多，还好，那条小生命还在，还没有舍得离他而去。

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梁止觉得似乎连这一具躯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连让自己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着，身体上的反应慢了很多，就连大脑中的反应似乎也迟钝了很多。

梁止呆呆地望着屋顶，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印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帷帐，是九龙盘桓的藻井，是上好的琉璃盏，是价值连城的摆设，是最顶级的贡品，地上铺的却是一张燕国全境的地图，流光溢彩，满眼辉煌。梁止虽从未来过这儿，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这里是建章宫，是元策的建章宫。

但是，他为何，会在此处？梁止不解，元策怨他，恨他，厌他，巴不得他死得干干净净，何故要救他？那日在北宫，他流了很多血，后来呢？后来呢？后来梁止的记忆戛然而止，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止觉得身上处处都疼，脑子里混乱不堪。他不想再去纠结与元策的关系，不想那般卑微的爱一个人，也不想去思考这么多为什么，他已经身心俱疲，就连恨都没有力气去恨了，元策还想如何磋磨他，羞辱他都无所谓，反正已经是遍体鳞伤病入膏荒了，多活几个月亦或者少活几个月，他无所谓。

梁止低低地喘了一口气，却听闻有人推门而入，梁止远远望过去，是元策。

梁止心中早已没有了半分惊喜与欢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面无表情，傀儡一般的卧在榻上。

反倒是元策，当看到那一双疏离而陌生的双眼时，内心波澜起伏，抑制不住地狂喜，犹如他当年听人三呼万岁时的心情。

“终于舍得睁眼了？”元策语气平和温柔，带着掩盖不住的惊喜，整具身体都在诠释着内心的欢愉与庆幸。

梁止察觉到了元策待他的态度与以往不同，只是他不愿再与他错爱纠缠，也不知该答他些什么，嗅到了龙涎香中混杂的药香味，梁止愈发猜不透元策的心意，自然，如今梁止也不想再去猜。

“你竟然，还能留着这个孩子……其实，你将他打掉也无所谓……我如今的身子，留不住他的……”梁止低头隔着锦被摩挲着小腹，眼神温柔，语气却是不悲不喜，犹如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既定现实。

“是朕对不住你……”失望在元策心底蔓延开来，相比于这样的淡漠，元策倒更希望梁止能去责备他，能去胡闹，能去求他些什么，可惜，梁止没有。

听到对不住三个字，梁止还是有些惊愕的，可梁止只是摇摇头，继而说道：“罢了罢了，不敢当陛下的对不住。”语气敷衍，听着有几分讽刺。

元策只觉得嗓子里塞着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明明这天下都是他的，此刻，他却不敢上前。

两个人之间隔着不过几步，两颗心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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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二更

玖.

我是长安倦客，二十年，软红尘里。无言独对，青灯一点，神游天际。

梁止望着窗外黑暗中隐隐的皑皑白雪，殿内琉璃辉映，烛火明灭，元策远远站着，寥寥数句之后便是良久寂静，相顾无言，两人皆是无话可说手足无措，一种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梁止恍惚间有些神游，不知怎的，却突然想起了白乐天的那句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向严肃自律的梁止，今日竟然会想饮酒。正想着，身子却不尽如人意，肺中与胃中一阵翻腾，梁止死死按着床榻，咳嗽声止都止不住，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人扒出来蹂 躏了一番，随后便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干呕，梁止一时承受不住，身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脸上与身上沁满了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似是在喘息着。

元策见如此，几个箭步赶忙上前，侧坐在榻上，让梁止枕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慢慢地替他顺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梁止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力气，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还能有多少力气？元策似是察觉到梁止的不情不愿，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将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能？”明明是一句责备，可元策却说得那般宠溺。

如今梁止就是动作大了些，元策都会怕他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挤掉了。

替梁止擦干净了额上的汗珠，元策便拿起小几上的那一碗燕窝粥，用银匙乘了一勺送到梁止嘴边，梁止却双唇紧闭，气味冲入鼻腔，梁止觉得又是一阵反胃，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明明都是上等的佳肴，梁止却一口也不想吃。

“张嘴。”那一勺粥依旧抵在梁止唇边，元策没有丝毫退让。

“不饿。”明明胃里空空如也，梁止却学会了睁着眼睛人说瞎话。

“那就先把安胎药喝了。”元策也不与梁止争辩，随手便换了一碗安胎药。

药的味道比粥的味道更能恶心人，梁止更是连看都不愿看一样，径直将元策的手推得老远。

病得这么久，梁止的胃口早就已经倒了，如今喝个粥都是这副样子，日后若是沾了荤腥，只怕是要连胃都吐出来。卧榻怕倦，下床怕累，用膳怕吐，吃药怕苦，如今六宫上下，梁止这位主子是最难伺候的。

终于，元策连哄带吓将一碗安胎药和一碗燕窝粥喂了下去。那一碗药几乎是元策动手捏住梁止的下巴灌下去的，那一碗粥更是吃得梁止干呕连连，泪水不止。用布巾替梁止擦拭了嘴角，元策把持住了梁止的头颅，强迫他与他对视，梁止不断躲闪，元策却抵在梁止的耳垂上说到：“当年欠你的东西，明日我就召礼部尚书，桩桩件件都补给你，好不好？只要你高兴，你想要怎样都好，若是你不想与我同住，那我立马派人去收拾中宫长秋殿好不好？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元策温热的气息吹在梁止的耳垂上，梁止的耳垂显露了一痕淡淡的粉红。元策渐渐松开双手，掖好梁止身下的锦被，又吹熄了几盏琉璃灯，朝着梁止笑了一笑，放下帷帐，道：“先睡吧，你听话，我晚些回来陪你。”

他们之间那一刻俨然如一对恩爱的夫夫，从未有过的甜蜜在两人之间蔓延渗透进心中，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不敢再去爱了。

元策走时满面春风，梁止突然缓缓开口道：“陛下何苦如此？你我缘分已尽，就算你愿意给，我也当真不想要了。”

皇帝陛下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那时他正欲出行，险些一个踉跄跌入雪地中。

当初元策辜负了梁止，如今梁止拒绝了元策，礼尚往来，这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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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故乡千里梦，往事万重悲。小雪沉阴夜，闲窗老病时。

那一夜中州落雪，元策独自一人走过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登上了宣政殿前的平台，当一个人立于此处，便会知为何万千人都对那至尊宝座趋之若鹜。恢恢长安，尽在眼底，万家灯火，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威加八荒。这是他的天下，这是他的盛世，文治武功，万民敬仰，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帝王毕生的追求。

元策环顾四周，黑夜漫漫，他注定是孤家寡人。万人之上，无人之巅。梁止的那一句不再想要，使元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知何为绝望。他明明曾有那么多次机会与梁止并肩看这太平盛世，可他却亲手葬送了他们的将来，葬送了梁止的一生。

元策做到了醒掌天下权，却求不来醉卧美人膝。

既是有缘无分，当初何苦纠缠。

寒风如匕首一般割过面颊，元策脸上忽然湿润，连他自己都不知，那一片湿润究竟是雨雪，还是热泪。

月至中天，元策终是不放心梁止一个人，召了仪仗撵驾，会了建章宫。

建章宫内温暖如春，元策怕梁止受寒，在门外便脱下了落满雪的大氅，梁止已经熟睡，长发铺满枕上，如今连身上都有了一股弥远的药香，元策褪下手上的白玉扳指，指腹摩挲过梁止的长发与苍白的面颊，细看之下，才能发现梁止脸上那一丝残存的血色，纵然地龙烧得如此暖和，梁止身上依旧寒凉，元策眉间渐渐舒展，笑意中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心疼，所有的爱恋写在了脸上，轻轻在梁止的唇瓣与脖颈处留下了两记浅吻后便去了后面沐浴。

元策洗的很快，换了一身暗色缂丝寝衣便进了内殿，他多年下来成了习惯，不喜欢有人过于近身伺候，这样的习惯到与梁止有几分相似。亲手吹灭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元策掀开帷帐，钻进了被子里，从后面小心翼翼地将梁止拥入怀中，一只手握住梁止冰冷的双手，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摸着嶙峋瘦骨，心中疼痛更甚几分，恨不得将眼前孱弱的人揉进身体里去。手停在了梁止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梁止浑身上下皆是冰冷，只有孩子这里才有一丝温暖，堪堪四个月的腰身却已经有些有些臃肿，若是以后月份大了，梁止只怕更难起身，将手探入梁止的寝衣内，指腹在肚脐处打着圈儿，元策心中长叹一声，他知道这孩子来得不易，也知道梁止为了留住孩子更是不易。

哪怕如今梁止恨他，惧他，可只要有这片刻的温情，也就足矣了。元策不信，不信这一个江山与一个亲生的孩子留不住梁止。

元策今夜不知怎么的辗转反侧，过了三更天依旧未眠，顺着梁止的长发却发现乌黑之中却掺杂着几丝银白色，梁止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前几年还是龙姿凤章，如今却仿佛被抽干生命，病体沉疴，日渐憔悴。

忽然，梁止在睡梦中咳嗽了几声，眉头紧蹙，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元策本以为那是与白日里一般的症状，便半撑着坐起来，抚着梁止的后背为他顺气。直至元策轻轻唤着梁止的名字却发现梁止没有应答时，才察觉出了不对。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亮，当元策看到梁止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溢满了衣襟时，只觉得睚眦欲裂，心口好似被用一把利刃抵着。

“点灯！给朕点灯！传太医！快！”元策朝着殿外嘶吼着，最后破音时几乎带着哭腔。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建章宫灯火通明，元策披上了大氅，将梁止抱在怀中，还给他捂了一个汤婆子，脸上虽是不见澜漪，实则却连心跳都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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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昨天晚上的二更……因为我睡着了……所以……没了

今天！今天！一定大粗长！大粗长！开车炖肉！炖肉！

等我！

没睡着，真更文，不想睡，因为表白被拒。

直接上图

文字被吞

今晚还有

昨天表白被拒

谢谢大家关心

我还是很喜欢她

拾贰.

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

已是霜月中旬，连绵了数日的雨雪到那一日清晨戛然而止。晴空朗朗，万里无云，虽是天地之间依旧充盈着刺骨的寒气，如今也算是万象一新了。可这样的好天气并没有能扫去笼罩在宫中的阴霾，六宫上下无人再敢议论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做事皆是小心翼翼，太医院和建章宫里伺候的宫人更是如履薄冰。

一夜之间，后宫空置。所有的恩恩怨怨烟消云散，那些传闻中的主角纷纷散去，像那日化掉的雪一般，万人瞩目地走来，却是了无痕迹地离去。杀人如斩草，落地不闻声。

梁止还是那般病恹恹的模样，被元策按在建章宫中，倒是有了几分软禁的意味，腹中的孩子因为头三个月不曾被好好照顾也是孱弱，早早地便开始熏艾。

君后重病，皇嗣羸弱，后空空置，皇帝登基数载却依旧后继无人，膝下单薄。朝堂上虽是维系着表面的平静，实际早已波诡云谲，诸臣皆是看准了君后病重六宫无人这个机会，都想着把自家的小姐公子往皇帝的后宫塞，如今皇帝下旨令梁侯归京，似是更是坐实了君后病危的传闻。

各种谣言甚嚣尘上，说皇帝早年征战血腥夺嫡杀孽太重的有，说君后本性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如今病危的也有，有些传得甚至比这更离谱更过分，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元策倒没有太上心，都说谣言止于智者，谣言也本就查不出什么，过了这一阵，自然便消退了。

时至年底，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那一日休沐，元策微服私访，独自去了护国寺。护国寺百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后来更是成为皇家的寺院，据说有些东西灵得很。元策以前倒也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如今进无可进，他只能信，只能赌一把。

那一日，九五之尊跪在满堂神佛之前，虔诚地祈祷着江山永固，百年好合，幼子平安。最后，元策求来了两根红绳和一个佩帏，据说这几样东西极为灵验，红绳能留住想留住的人而佩帏则能够庇佑一双璧人永结同心。

在长安城中，元策让一个道士算了一卦，算的是姻缘，算的是他和梁止的姻缘。那道士后来不曾说些什么，只是给了元策八个字。

有缘无分，为时已晚。

元策心底一沉，心头倏忽多了几分酸涩滋味，走在朱雀大街上失魂落魄，似乎身边的繁华喧嚣都与他无关，手上还提着刚刚他买回去准备给梁止的蜜饯果脯，他这几日将梁止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想着梁侯一家即将抵京，估摸着梁止会高兴些，也会与自己亲近些。

元策回到建章宫时已是午后，梁止像只猫一样卧在榻上午睡，他睡得很熟，元策看见了一侧的宋总管，便问道：“君后今日午膳都用了些什么？”

宋常知道陛下想听到些什么，却又不得不如是禀报，道：“回陛下，君后今日胃口还是不大好，吃了两口饭便说饱了，荤腥还是一点儿都不沾……”

元策听了后只是故作生气地说了一句：“不听话。”

轻轻固定住他的左手腕，想将那一根红绳系在梁止的手腕上，可却发现梁止左手腕上有一道极深的横向旧疤，平日里不大明显，可细看却显得无比狰狞，仿佛白瓷上的裂痕。元策心中疑惑，更是心疼，在那道旧疤上抚摸良久方才将红绳系上， 将手腕放入锦被中。随后又用金剪各取了两人的一段长发用红绳紧紧拴在一起，搁进了佩帏之中，将金丝绣的佩帏塞进了他们的枕下。

此时，正好赵太医过来请脉。元策想着梁止那道旧疤，又想着以前赵太医与梁止走得近，便抿了一口普洱，随口问道：“君后左手腕处有旧伤，赵太医可知些什么？”

赵太医自然忘不了那道伤，那道疤险些要了梁止的命，还是他救过来的，只是个中缘由，赵太医难于启齿，更不能说给元策听，可转念一想，如今元策待梁止用了真心，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于是跪下道：“此事君后不愿再提，臣说出来，望陛下不要迁怒君后。”

“你说。”元策转着扳指，压低了声音道。

“这时君后当年……自戕未遂……留下的疤……”赵太医远远的望了一眼梁止，当年梁止割了腕之后血流了一地的画面犹在眼前，元策的脸色愈发难看，赵太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为何……自戕？”元策眉眼间有些落寞，心中有事说不尽的愧疚，当这个问题刚刚脱口时，他便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明明就是他令梁止到这副模样，可现在却问他当年为何自戕。

但元策不曾想到，这句话所得到的答案却更加残忍。

“君后……在此之前……还有过陛下的孩子……在去年的初春……春日宴的那一晚有的……”赵太医分明看见元策脸色发黑，眼眶中似是有液体，便不再说下去。

“那孩子……为何没了？什么时候走的？”元策扶额，强行抑制住了声音中的颤抖。

“那孩子……不到三个月就没了……至于怎么没了……陛下当时不该强迫君后的……君后当时知道有孩子……后来孩子没了，便觉得没了盼头，所以就……”赵太医低声说着，毕竟顾忌这帝王的颜面，有些话他也知道不点破。

元策今日算是知道，为什么梁止那般抗拒他了，是他活该，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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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 感 词 汇

离 肉 不 远

下一更，肉！

随手撸的封面有点丑

今晚争取把肉码出来

17-24号要军训停更我这两天争取高产

军训结束之后上课之前争取完结

爆肝！！！
感觉我的肉写得很烂多担待

问一下啊……你们还要不要吃刀片了啊？
我还可以……接着虐

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因为楼主是准高一，所以要军训，大概往后的七八天会下线，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关于这篇文呢，BE是一定的（划重点）至于会不会有番外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关于后期的走向，既然大家大多想看虐的，那大概渣攻和受受都会被虐，但程度不一样，偶尔会有一点点糖渣吧。

最后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希望有好的建议大家也可以提出来！

军训回归！！今晚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