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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深渊 (相国攻x陛下受 竹马竹马 糖里掺刀片)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第二十八章
瑜亲王的小世子被接进宫后甚得赵云笙的喜爱,无论做什么都带在身边,不过这小世子也很有良心,昨日赵云笙带着几人去猎场,有一头鹿突然朝赵云笙冲来,是赵珵庆头一个挡在赵云笙前头,手臂还给撞伤了,赵云笙重惩了围场的人,又是赵珵庆替众人求的情。

“伤怎么样了?”赵云笙下了朝去承平宫看望赵珵庆,刚到宫门口时还差点被撞了。裴尚卿端着药碗跟在赵珵庆后头,看来这位小世子也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这么好说话。

“良药苦口,怎么堂堂男子汉还怕了喝药?”

“皇兄怎么和我兄长一样,我兄长也这么说我,我也着实佩服你们喝苦药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你不知道,那些太医开的药闻着就苦,不定往里头放了多少黄连,我这只是外伤,就不必喝了吧…”赵珵庆皱着眉,伤的那只手在赵云笙眼前晃了晃。

裴尚卿将他的手拉下来安置好,“太医说了,手臂不可乱动。”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那也不成。”

赵云笙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间的互动,裴尚卿对赵珵庆的感情非同一般,他一早便察觉到了,而昨日赵珵庆受伤时他眼中的痛心,更佐证了赵云笙心中的猜测,只是赵珵庆呢?

赵珵庆看起来通透,对任何人都好,对任何人都不设心防,而裴尚卿,正是那个替他防着所有人的人,之前赵云笙和赵珵庆偶然谈起时赵云笙才知道,入宫之前裴尚卿一直担心赵云笙要人入京是为了胁人为质,虽然他们一时不明白瑜亲王府对赵云笙有何威胁,但总要提防一些好,裴尚卿要赵珵庆在赵云笙面前话只能说七分,但赵珵庆与赵云笙倒是投契的很,话都同他说了。

“好了,伤筋动骨得好好休养,免得落了病根,年纪大了有你苦头吃。”赵云笙按下两人,“裴尚卿是为你好,你要听他的话。”

赵珵庆撇了撇嘴角,“知道了皇兄,我一直都很听他的。”

裴尚卿向赵云笙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趁势将药递过去,赵珵庆不情不愿得接下,几口饮下,苦的咋舌,裴尚卿又将准备好的果脯塞进赵珵庆口中。

“好了,别不高兴,好好将伤养好,朕还有事要交于你办。”

“何事?”赵珵庆高兴了,在家时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孩子,头次有人说要交他办事,他自然很是得意。

“过些日子再让你知道,这段时间你养伤便好,有什么需要的便同你宫中的人说。”

赵云笙坐了会儿便准备走了,赵珵庆有伤,便没让他送,但是裴尚卿要替赵珵庆送时,赵云笙没有阻拦。

“草民斗胆,可否替世子请问,陛下想将什么事教与世子?”

赵云笙看了裴尚卿一眼,他与白墨渊有些相像,无关容貌,而是气节,先帝在时,白墨渊站在先帝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站如松竹。

“放心,总不会害了他。”

“世子年纪尚幼,怕是难当大任。”

赵云笙眉头轻挑,“他已年满十八。”

“世子未经世事。”

“那便去见见好了。”裴尚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云笙打断了,“你们将他护在身后,将他关在墙中,那可有想过他想不想要?你方才没见他眼中的欢欣吗?”

裴尚卿沉默了,如赵云笙所言,他想将赵珵庆一辈子护在身后,只要他平安喜乐,其余的事他都会替他做,时日久了,他便忘了,赵珵庆到底想要什么。

“珵庆他天资聪颖,他的聪明才智不该被埋没,有些人,注定要做一些事的。如珵庆,也如裴卿你。”赵云笙振了振袖口,“有花堪折直须折,很多事晚了便来不及了。”

他不过想起些往事,便忍不住提点裴尚卿几句,只这几句也便够了,若裴尚卿还是不开窍,日后是作茧自缚还是拨云见日,便看他们自己的了。

裴尚卿冲着赵云笙一揖到底,他将自己困在局中,赵云笙的话如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看到些许的可能的出路。

蟠龙殿外,宋昭已经在等着了,腰上裹了一圈白布,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受伤了?”赵云笙皱了皱眉,领人进殿。

“今早入城时在城郊动的手,纪大人已经安全回到了太师府,只是那伙黑衣人,没有留下活口。”

赵云笙看了眼宋昭的伤口,“伤的重吗?去太医院让太医好好看看。”

赵云笙让小路子准备出宫,他要亲自去一趟太师府。

“陛下,臣来的路上遇到了白大人,白大人已经先行去太师府了。”

白墨渊在宫中遇见了宋昭后便直奔太师府了,纪太师在朝时对白墨渊甚是照拂,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即便后来白墨渊从苍牧随赵云笒回宫,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看清局势,重择明主。直到赵云笙领兵回京,赵云笒禅位,纪太师才明白,白墨渊是赵云笙埋在赵云笒身边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乱了赵云笒的心,是温柔乡,软了赵云笒的骨头,才让他心甘情愿的让位给赵云笙。江山美人,若不能兼得,哪有人会弃江山选美人。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老臣叫陛下久等了。”

赵云笙见状便知白墨渊已经说服了纪太师,旁的口舌便也不费了,看了纪少聪一眼,纪少聪识相得离开小院,小路子也带人退下。

“太师,朕知道,您素信正统,朕的皇位在您看来来之不正,朕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朕要的,只是大晟乾程万世,朕知道,太师与朕所想一致。朕如今当着太师的面起誓,我赵云笙,此一生,必为大晟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一行说服纪太师主持秋试,之前所安排的一切心血便也没有浪费。

白墨渊同赵云笙同车而归,小路子塞了暖炉在赵云笙手里,赵云笙似是累了,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便开始迷糊,头一点一点的,白墨渊看他快要摔了,连忙坐过去扶,赵云笙头靠在白墨渊肩上,白墨渊心如擂鼓,可看赵云笙不似要醒的样子,心也便一点点得安了下了。

马车晃悠,赵云笙似是睡熟了,手上松了劲,暖炉堪堪要掉了下来,白墨渊犹豫了会儿,便将人连手带暖炉握在手中。

赵云笙这一路睡得好,马车到了蟠龙殿也不见醒,小路子掀了帘子来看,有些犹豫,小声道,“白大人,陛下昨晚批折子,到了三更才安寝,这些天好不容易睡这么一会儿…”

白墨渊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他的鼻息喷在自己劲边,想起今日纪太师问的,为何要替赵云笙卖命…白墨渊心中叹了口气,将熟睡的人稳稳抱起,抱下车,进了蟠龙殿,他不想看人事事如此要强,将自己逼得这样紧,却也知道,若不这样,便不是赵云笙了。

白墨渊替人将被子掖好,赵云笙是真的累了,任他这么折腾都没醒。

“我在外面守着,若是有急事便叫他们先来找我。”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漏的一段大家想看可以去豆腐或者晋江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破十万字辣!!!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我真的佛了,能不能请教一下哪些属于敏感词不能发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为什么图片也被吞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云笙比较复杂,先说先帝,先帝本来就不喜欢敏妃,敏妃又做了不少脏事,可以说是恨屋及屋,这个后文会解释,所以他对小儿子漠视,对大儿子爱护有加。再说敏妃,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由爱到爱而不得的恨,再就是家族的利用,以至于她有点心理变态,可能不止一点。
然后云笙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长,一直被***着,幸好遇到了大白,大白对他的人生是有指引和陪伴的作用的,没有大白云笙会少很多阳光,甚至会扭曲。但是他从小的心态就是不能依靠别人,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所以他对感情一方面没有正确引导,很迟钝,一方面是下意识排斥,觉得这种东西不真实,没用。
而且每个人的敏感点不一样,云笙觉得三年没什么,之前大白也回去过山上,这次不过是去云笒那里,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去盛京找大白,他并没有意识到大白对于自己的重要性,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意识到以后,云笙也经历了很多心理波折,一开始是和哥哥抢惯了,哥哥有的自己也要有,那他对大白的心理是不是也因为哥哥得了自己也要呢。到后面再经历一些事,他发现自己的真心。这个时候已经晚到天边去了。
对于皇位,一开始是单纯的***迫,一方面云笙想让父亲高看自己,到后来戍边,了解了人间疾苦,百姓民生,慢慢的是真想为百姓做贡献,骨子里的家国天下。
后续还没写出来的就不做分析。@请叫我洪岭晶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大白是个正真的君子,对于云笙肯定是爱的,但他太自信,自信的来源一个是自身的优秀,一个是他会一直陪着云笙,他觉得总有一天能感动云笙,但是没想到,云笙把他推开了。大白:喵喵喵???我伤心了。大白等于一个交换工具,哄的哥哥开心了,云笙可以好好发展三年。
再然后,哥哥对大白是真的好,什么都愿意给他,只要自己有,为了他什么都肯放弃。一个人对你好,全心全意,有什么都给你,你不开心就不做,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放弃,石头的心也会软,更何况,大白是一个重情的人。所以大白对哥哥,始终是亏欠的,云笙继位,哥哥就什么都没有了,大白怎么忍心,所以就,你是为了我没有的,那我就陪你吧。云笙的话,自己做皇帝也能做的好,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的事的话。
后面的感情比较复杂,就,更完再分析。
@请叫我洪岭晶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哥哥的话,他是属于一个有爱家庭出来的,他也见过爱人是怎么为另一半付出的,父亲对父皇,放弃了自由入宫,以男子之身生儿育女,父皇对父亲也付出良多,所以他是一个很懂感情的人,也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
他对云笙没有恶意,甚至想亲近他,但是云笙对他是充满敌意的。对大白,大白很好,值得人喜欢,哥哥是能够为爱豁出去一切的人,这样的人很勇敢,我反正是羡慕有这种勇气的。
但其实哥哥也很可怜,就,有种不舍,又不甘心,也相信总有一天能完全感动大白,他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他都给大白了。因爱而生,为爱而死,他不后悔,只是有些不舍和遗憾。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盆友们,新鲜出炉的玻璃渣来辣~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白墨渊轻拍着赵云笒的后背,哄着他睡,他还在做什么念想呢,早就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往后他的生命里需要守护的是赵云笒,与他同心同德的也是赵云笒。

苍牧有异动时白墨渊是第一个知晓的,原本他以为赵云笒与赵云笙的交换条件是三年不干预赵云笙在岭南的作为,但若赵云笙当真出兵,赵云笒不会任其发展毫不反抗,但当他找到赵云笒时,却连同着那封禅位的诏书。

白墨渊来京,换的不止是三年,还有皇位。

“云笙来势汹汹,朝中如今哪个能拦得住他,蒋毅更是云笙的亲舅父,朕再出兵,不过是百姓遭殃。”

白墨渊看着独坐龙椅上的少年,豁然明白,从赵云笒与赵云笙交换的那一日起,便知道了会有今日,他用江山和一切换一个白墨渊,而白墨渊,又岂能辜负。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一个白墨渊。

“墨渊…”白墨渊听到怀中人的呓语,凑上前去,“别离开我…”

白墨渊心如抽丝般酸胀,“好,不离开。”

第二日云舒雨散,可昨夜的大风刮倒了葡萄架,这葡萄藤还是活不成了。

“无妨,等咱们在扬州落了脚,院子里再栽一株便是了。”

这厢白墨渊安慰好赵云笒,那方便有内侍来报,赵云笙进京了。

如今京畿各处都由蒋毅带人把守,自然也是他将人放进城的。

赵云笒听了这话反倒有一种如卸重负的释然,“终于到了。”

六年,赵云笙离京六年,终于还是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赵云笒为情所困,竟甘心一纸诏书将那至尊宝位让于他。

太和殿之上,赵云笙身披戎甲,手持银枪,伸手抚过那把龙椅,心神为之震荡,金木雕花,九龙翱翔,这是他执念已久的东西,也是他毕生所求,可惜他的父亲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必定后悔不已,费尽心思为了赵云笒谋划的一切,竟就被他这样拱手让人。

“朕在位六载,朝堂不安,天下动荡,四方纷乱,幸而祖宗庇佑,江山尚存。然仰受天意,俯观民心,朕自愧于帝王。朕观安亲王,前有驱除戎狄,保我边境之功,后有神武安内,逐退乱贼之德,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自贬为庶人,禅位于安亲王赵云笙。”——①

“赵云笒人呢?”

“陛…庶人赵云笒,与白先生在玉竹书斋之中。”

“他二人都在玉竹书斋?”赵云笙眉头紧皱,他来京,不见白墨渊来迎也便罢了,此时却与赵云笒待在一处,莫不是赵云笒找的人劫了白墨渊,想要挟他放自己条生路?

赵云笙提起银枪便往玉竹书斋的方向去,他原本也没有打算要赵云笒的性命,但若赵云笒真如此做,那他也不愿顾兄弟之情了。

“云笙,你去哪儿?”

蒋毅拦在殿外,此时赵云笙不等着宣读诏书继位,还要跑哪儿去做什么?

“舅舅,我去寻一人,很快便回来。”

赵云笙来不及解释,带着人急匆匆便走了,蒋毅朝自己的人使了眼色,示意人跟过去,“若是看到了赵云笒…”蒋毅比划了个手势,领队之人颔首领命,便追赵云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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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仿 汉献帝刘协禅位曹丕的禅位诏书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第二十九章(下)
玉竹书斋是按照白墨渊的喜好布置的,一贯的简朴雅致,只是昨夜院里的花花草草被大风吹的歪三倒四,此时看来却有几分破败了。

赵云笒心疼不已,白墨渊倒是毫不在意,“物是死的,人还在,便什么都有了。”他已将行李收拾好,若是快,今日他们便可离宫了。

赵云笙赶到书斋时四周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更不提他想象中的严阵以待了,他闯进去时书斋里就只有白墨渊和赵云笒二人,白墨渊神色自然,不像被人劫持。

“云笙,你来了。”

赵云笙因赵云笒的语气很是不快,仿佛二人之间不是夺位之争,甚至若赵云笒下一句话是“要不要坐下喝杯茶”他都毫不稀奇。

“久违了,皇兄,这一局,你终是输给我了。”废帝迁居,赵云笙此刻站在这玉竹书斋,看着他那个为爱放弃一切的兄长,忽然向白墨渊行了个礼,“先生,云笙是来迎先生的,三年之期,我并未食言。”

听闻赵云笙此言,赵云笒后退了一步,握住了白墨渊的手。

他高了,也瘦了,一身戎装尚未卸下,扑面而来的杀伐戾气和血腥气,不知又伤到了哪里,他很好,可以独自一人领军带兵从苍牧一路打来盛京,听闻一路剿灭了三只叛军,掀了十三个匪窝,他,很好,如今可以一个人了…打赵云笙踏入这书斋的第一步,白墨渊便看到了他。

朝阳高悬头顶,将他们分割在两边,眼前是被夕阳余晖映射得金碧辉煌的宫闱正殿,身后是寥落寂寞的破落书斋。掌心被赵云笒暗暗握紧,白墨渊回过神来,收回在赵云笙身上的目光,回握住赵云笒略带颤抖的手。

“恭祝陛下达成所愿,荣登九五。只是,草民已无心政务,难入朝堂,况且以陛下如今的文治武功,草民之学识也无力辅佐。草民但请辞官归故,偏安一隅。”

“先生说什么?先生又在同我说笑吗?”赵云笙莫名得有些心虚,紧紧盯着白墨渊,不敢错过他面上丝毫的神情,目光移上他与赵云笒交握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拒绝他,因为赵云笒?赵云笙不愿相信,“先生忘了,你答应过,等我称帝后,要辅佐我,过去不是一直如此吗?”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心易变。陛下您已是九五之尊,草民德才已尽,恐再难辅佐,本就该解甲归田。”白墨渊微微蹙眉,不动声色朝身边人的方向轻移身体,将赵云笒挡在身后。他心里很乱,两兄弟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久久徘徊,终究却只留下那句“我无畏江山易主,却不愿与你貌合神离。”

白墨渊侧首看了眼赵云笒,既然已经承诺了人家,便不能反悔的,轻叹口气,如此最好,世事难料,想来一切早便由天定,“草民曾少不更事,出山历练便得倚天颜为皇子少师,是草民的缘法。如今师生缘分已灭,草民只想士为知己者。”

赵云笒看着白墨渊,有他此话,他心中亦是无所畏惧,“云笙,先皇曾说过,以魄力品行,你与他最像,王气天成。此番禅让,也是民心所向,实至名归。只是,谢谢你,三年之约,将墨渊还我。”

“还你?”赵云笙看着赵云笒,冷冷笑道,“朕何时允准你们在一起?如今朕才是天下之主,朕说不许你们在一起,你们便不能在一起。先生聪慧,方知如何选择对自己最好。”

这是赵云笙第一次自称“朕”,却是在白墨渊面前,他心中慌乱,似乎只要这样才能压得住。

“陛下,笒儿以江山社稷换白墨渊一介布衣,墨渊,也不惧用身家性命换笒儿。”

白墨渊挡在赵云笒身前,分明是要防着赵云笙,护着赵云笒的,他怕赵云笙一时生了歧念,真的要弑杀自己的兄长。

“白墨渊!”两人一举一动皆落在赵云笙的眼中,他开口的声音寒到连自己都不识,他在恼什么?恼他背叛自己和赵云笒假戏真做,还是恼……自己要失去他了,“我不信什么缘法,我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我想要的,也一定都要得到,先生,你是知道我的。”

赵云笙向白墨渊近了两步,有些茫然亦带着坚决,“先生在恼我吗?恼我利用你?可是,当初你是情愿的。如今你我共享这江山,不好吗?你我共同施展抱负,大晟朝一定会达到空前的繁盛。你难道要放弃这一切,和赵云笒在一起,先生难道想告诉我,你爱上他了?为了他,连自己的抱负都不要了?”

白墨渊眼中露出一瞬的痛心,却又转瞬即逝,他痛赵云笙此刻的茫然,痛赵云笙恐怕到如今都不知自己所念所想,也痛自己无法与他讲说清楚,缘份已逝,不可再追。

“陛下,草民不曾恼你,知遇之恩委以重任,君臣之仪已然圆满。草民也曾愿助陛下定鼎江山,却从未想要共享,草民之意早已不在宦海。”

曾经问鼎天下是为他,可那已是过往了。

白墨渊握紧了赵云笒的手,“陛下,草民…爱云笒,便如陛下爱王位江山。”

白墨渊似是释然,微微一笑,望了一眼自己挡在身后的人,除去仪仗龙袍,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回了天真懵懂的少年。如此也好,乡野人家的夜晚没有杀机四伏,至多是因门窗未关严而吹刮进来的风 。

“墨渊…”赵云笒感动不已,却怕因此激怒赵云笙,他不怕死,可不能让白墨渊陪他一起断送,“云笙,我已是庶人,你若要杀要罚,悉听尊便,但墨渊毕竟与你有情意,你不可伤了他。”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别怕,上有天道下有国法,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好一个‘草民爱云笒’,”赵云笙不知为何会觉得心头有只手攥着,攥的他透不过气,攥的他恨不能呕出那口血,当初那道鸿沟似乎真的出现在眼前,白墨渊带着赵云笒站在那头,而他怎么都跨不过去。

“为什么?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他,父皇如此,你也如此,他到底哪里比我好,他什么都比不过我,他连这个江山都坐不稳,他到底哪里好?”

没有歇斯底里,赵云笙只是真的不明白,以前是父亲,如今是白墨渊,他们都选择了赵云澜,为什么他想要的便唾手可得,而他赵云笙费尽心机却仍要失去。

“朕不能光明正大地处死你们,但先生知道,要一个人死,多的是法子,朕不想你们在一起,大可以杀了赵云笒,将你囚禁起来。朕未必做不出来。”

赵云笙挑起银枪,直刺向赵云笒,却被白墨渊在半途拦下,枪头抵在白墨渊心口。

“陛下!陛下说这话,九五威仪何存,天子威严何在。”白墨渊知道,赵云笙是气急了,可即便如此,那杀来的一枪也毫无力道,他终究是不忍心的。他常笑赵云笙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他嘴上厉害,却干不出弑兄弑父之事,“陛下,您是人中龙凤,论文治武功,治国理政,笒儿都比不上你,可是陛下,天底下,并不是越拔尖的人越有人喜爱。陛下如今是九五之尊,得天下万民爱戴,如今不过是少了一个白墨渊,于陛下而言,如皮毛之痛,算不得什么。但求陛下仁厚,放笒儿一条生路,墨渊自会与他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他如今只是普通庶民,成不了陛下王者之位上的威胁。”

“你竟挡在他身前。”赵云笙看着自己手里的枪,好一个赵云笒,好一个白墨渊,他竟会愿意为了赵云笒豁出命去!他忽然想起,他们一路往岭南去时,白墨渊曾问他会为他挡箭,他好似忽然明白了那时白墨渊为何会生气,只是,他明白得好似晚了些。

“你当真要走?”赵云笙的手垂下,只执拗地看着白墨渊,询问他。

“是。”

“过往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白墨渊躲开赵云笙的目光,久久才启唇,“是。”

赵云笙后退了两步,就那么看着白墨渊,良久,才让开道路。

白墨渊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向赵云笙行过君臣之礼,便拉着赵云笒离开。

蒋毅带来的人见势拦在书斋前要对二人动手,宋昭是认识白墨渊的,知道他与赵云笙的关系,领人与之相抗。

“让他们走!谁若敢拦,杀无赦。”

宋昭在赵云笙的授意下带人护送白墨渊与赵云笒二人出宫离京,蒋毅的人只能回去复命。

“陛下!”

齐鸣站得离赵云笙最近,见人呕血连忙上前搀扶,赵云笙原本在上次战役中就受了伤,被人这样一激,气血不平。

赵云笙紧按着胸口,方才白墨渊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赵云笙忽然觉得心一下子落空了,那种慌乱,是他从不曾有过的,他想要天下,他知道如何去争,可是他想要白墨渊,他要如果争呢?他好像,真的不要自己了。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我觉得…不喜欢攻的,大家可以撤了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陛下,一切已安排妥当,只是今夜的行动,陛下真的要亲自去吗?”

赵云笙盯着桌上的沙盘,他离开这里多久了,如今重新回来,身边的人都变了,“朕意已定,你们去做最后一次检查。”

底下的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云笙赶了出去。

“先生以为,如何呢?”身边没人答他,他也早已习惯了,白墨渊离开的这些时日,他早已习惯一个人了。今夜这一步虽然凶险,但若能胜,想必能在年前班师回朝,京中来的信,说是太后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赵云笙虽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太多情分,却仍想见她最后一面,那双执拗地拉着自己的手,这几日,日日回荡在他的梦中。

是夜,虽才深秋,但这塞北之地却异常寒冷,在外面久了怕都能结出霜来。赵云笙带同人隐匿暗处,待时机一到便发动进攻。

军中出了奸细,援兵没来时赵云笙忽然意识到,而此人是谁,他心中也大概有数了,仿佛又回到那年塞北,死亡的声音从他耳边掠过,而这次,不会有白墨渊了。

“我教出来的弟子就只有这几分本事?当真有辱师门!”白墨渊将人从河里拉上岸,身上狼狈不堪污血淋漓,却依然双眸有神中气十足,想来一身伤血并不是源于他本身。微微蹙眉,将那人的胳膊握在掌心,想也不想撕了衣襟下摆往胳膊上系去,“别动,越动越疼。当年在这里学的都忘到脑后了?竟然阴沟里翻船。”

这场仗本可以不这样急的,若再筹谋些日子,当不至于如今夜般损失。白墨渊有些气,虽气赵云笙贪功冒进,更是气他不爱惜自己。

“你为何会在这里?”赵云笙茫然得看着眼前的人,野驴河刺骨的河水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虚妄还是现实,直到从河中被人拉上来,手臂上钻心的疼痛,才让他感觉到一点真实,“竟真的是你。”

怎么会是他呢,赵云笙心底忽然炸开一束光,他本想放弃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想放弃,可白墨渊却又出现了,唤起了他骨子里最深处的思念和…爱。这应该是爱了吧,赵云笙不想再放手,冰凉的手攥着白墨渊同样湿透的衣袖,竟有几分渴求,“先生,你此次,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白墨渊手僵了一瞬,继续将赵云笙胳膊上的伤包扎好后便放了开来,“我只是路过而已。这场仗你是怎么打的,给我原原本本讲清楚。还有,以后的作战计划和部署,你若愿意,也一并告诉我。”

赵云笙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寒风吹过,他清醒了几分,“路过?竟然这么巧吗?你二人定居江南已久,路过塞北为何只有你一人?”他心中仍存着几分希望,“你可是得知我亲征的消息,一路跟着我,保护我?你舍不得的是不是?”

“你误会了。拙襟生产在即,担心江南冬季阴冷,月子里受寒,叫我到关外帮他选几张熟好的大块皮子,好做皮裘被褥。路过军营,才知道又在打仗,就做了些举手之劳。既然军营之事,贵人若不愿说,那白某便告辞了…”白墨渊眉头紧蹙,压抑着胸口一股酸涩悄悄蔓延,暗自叹息,他怕是将自己陷入了这世上最无奈的境地,这一趟,或许他不该来的。

赵云笒有孕了…原来一直困在其中的,只有他自己,赵云笙仿佛回到先帝去世宣读诏书的那日,为何所有好的,都叫赵云澜一人拿了去,“不许走!”

赵云笙起身追他,若白墨渊不曾再出现,或许此生这份情只会埋在心里,可他再次出现,放出了赵云笙关在心里的那头小兽,由他长大,大到赵云笙无法控制,不知自己会因此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

“先生既然来了,请看在往日的情分,再帮我一次。你我不如先行回营,再商讨后事。”赵云笙身上不知有多少处大大小小的伤,方才泡过冷水,再加上寒风一激,此时只觉脸颊发烫,身体无力,眼前一黑便向前栽倒。

“云笙!”白墨渊将人抱进怀中,上下检查一番并无大伤,只是身子烫的很,自己都不曾发觉心底松了口气,唤出暗处的马匹,将人带上马背先回主营。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第三十章(下)
“白墨渊!”赵云笙惊醒,顾不上身边的人,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穿便往外跑,身后跟了一群人直喊陛下。

赵云笙见外面没人,便一个帐一个帐的看过去,好在没找几个便看到了人,幸好他没走。赵云笙松了口气,这才觉出身上的伤痛和自己现下的狼狈,咳了两声,“朕…朕有事要和先生商讨,请先生移步。”

白墨渊同赵云笙一同回到赵云笙自己的帐中,宋昭端了药来,又翻出衣服,赵云笙嫌他多事将他赶走。

“先生看,这是朕原本的计划,”赵云笙毫不避讳地将路线图摊在桌上给白墨渊看,“只可惜中间出了奸细。”

白墨渊微微蹙眉,一言不发接过那人的战策仔细查阅,眉头渐渐舒展,轻不可闻得舒了口气,“战策做得不错,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此战失利错不完全在你。”瞥了眼一旁的药,“自己把药喝了。”

像是回到那年,每每出战前,他总要仔细研读自己的战策,若挑出毛病,赵云笙总免不了额头要挨几个爆栗,嘴边不知何时挂上一丝苦笑,这里的一事一物仿如当年,却也在残忍的提醒他,回不去了。

白墨渊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赵云笙不情不愿地将药端起一饮而尽。

“我出师门之前,有一门心相之术,在于察言观色。相查人心。当时你年龄尚小,心智未成,我便一直没机会教你。其实依你的资质城府,经年成熟之后,心相学应该可以无师自通。这册书你拿去,是我师傅传我的最后一部,自己好好读吧。”

“看不懂,先生教我。”赵云笙瞟了一眼书上内容,所谓相查人心,他倒是想好好看看,白墨渊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来,到底是如他所言的路过,还是另有他想。

白墨渊知道赵云笙在耍性子,“此书的确晦涩了些,正如心相学本身,只可意会,难以言传。我已将此书交给了你,慢慢研读就是,既然你行军治下已无遗漏,我得尽早回去了。”

“我不让你走,”赵云笙拉住白墨渊,他争错了吗?他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错在何处,“是你从未懂过我,还是我从未懂过你?我以为,你知我雄心大略,一心要帮我的,可是为何,天下与你不可共得?赵云笒他性格懦弱,根本做不好这个皇帝。我知道皇位于你们而言是把枷锁,你们都不屑,可对我而言,那是唯一能证明我的东西,也是我唯一能抓在手里的。”

倘若他不曾再出现,赵云笙已经放弃了,可他既然来了,他不会再放手,“半个月后还有一场进攻,请先生再多留半个月,好不好?”

白墨渊看着赵云笙,他何尝不知皇位之于赵云笙的重要性,莫说是他白墨渊,怕是连赵云笙自己,都比不上那个位子重要。

“先生。”

白墨渊仿佛又见到当日南巡路上的那个少年,那个受了母亲责罚,跪在庭院里告诉自己他要成为天下之主的少年。

“便再多留半个月。”

“好。”赵云笙喜不自胜,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半月后,在白墨渊和赵云笙的谋划下,双路夹攻,将戎狄的主路军队困死在万维山中,整整三日,决水断粮,前后阻击了五支前来营救的小队,经此一役,戎狄遭到重挫,大败而归。

是夜,赵云笙与白墨渊还有一群将领在帐中庆祝,谈笑饮酒,好不痛快。

“此役已定,陛下战胜归朝,白某明日便上路了。”

此话一出,赵云笙脸色发寒,宋昭朝其余众人使了个眼色,一齐出去了。

赵云笙行至帐门,宋昭留后一步,将手中的药丸塞给赵云笙,赵云笙关下帐帘,返回桌旁坐下。

“先生一日都不愿多待吗?”赵云笙提了酒壶,替白墨渊斟了一杯。

“拙荆生产在即,白某放心不下。”

“先生,除了皇位,他赵云笒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圣上,书经说使民以时,草民深以为然。您有帝王之才,位极九五,拙襟无可比拟,普天之下亦无人可比。而草民与拙襟,心在山水,只爱田园之乐,也未尝不可。再说战事,此战能胜,但此战之后,我朝亦元气大伤,十载之内当修养生息,不可再动刀兵。更何况草民能辅佐你一时,却终究不能陪你一世。提领天下,终究是天子之事。”白墨渊义正言辞,既然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很多事便是身不由己,赵云笙如今一举一动在千万世人眼里,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好,先生的意思我懂了,既如此,”赵云笙向白墨渊奉上一杯酒,“便当做,我为你送行吧。”

白墨渊不疑有他,接过酒盏仰头喝掉。

赵云笙手撑在下颌看着白墨渊,“先生,你素来知道我的,我要的,便一定要得到。”

“你…”白墨渊这才觉出不对劲,他手脚发软,连脑子都开始不清醒,眼前阵阵发黑,舌头发麻,“你…云笙,云笙,你不可以…”云笙,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没有什么不可以。”赵云笙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和决绝,他敬他,重他,他却仍要离开,先生,那便不要怪学生。

将人软倒的身子揽进怀里,拖去床上,“墨渊,我不想伤你,可你为何要来,你既来了,我如何肯再放你走呢。”

赵云笙看着手中还剩的那枚香丸,那日白墨渊提到孩子,他便在想,若他和白墨渊之间有孩子,那孩子必定聪明伶俐,天人之姿,白墨渊也定不会如此狠心。

“红色是催情之物,绿色那丸是天宫的神丹,可助男人孕子。”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赵云笙将两丸药放在手中,在自己生还是让白墨渊生中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自己将绿色那丸服下,你看,赵云笒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除了放弃这江山,我没什么不能为你做到。

“你,欺师灭祖,离经叛道!行事竟如此大逆不道,简直枉读圣贤书!”

白墨渊昏昏沉沉醒来之时,才发现正与赵云笙坦诚相见共枕袍席。隐约记起过去的一夜南柯,胸口血气翻涌,恨不能一口血呕出来,“且不论一日为师,礼义廉耻你都置之不理吗?简直荒唐,咄咄怪事!”

他怎可如此糊涂,且不论当年先帝纳妃,仅是赵云笒在位时他入住后宫,便生了多少是非,赵云笙怎可…怎可以帝王之身委身他人!

白墨渊头还有些发昏,起身过猛有些站立不稳,见赵云笙上来搀扶,一把推开,整理衣衫,拂袖要去。

“先生与自己的学生结夫妻之好还养育子女,你们做得,为何我就做不得?我从来都不愿意当你什么弟子!”赵云笙想过他醒来必定会暴跳如雷,却不想人如此嫌恶他,“将他给我拦下!”

赵云笙冲出帐外,宋昭领人将人拦住,“这四处都是朕的人,除了西北那条具是恶狼的荆棘之路,你以为你走的掉?白墨渊,朕说过了,朕不会再放掉你。”

他不怕与人撕破脸,赵云笙骨子里的暴戾此刻翻涌得厉害,大不了就绑回去,他便是将人当金丝雀一样养着,也不会再放他走。

“哦,那我倒要敢问圣上,草民是犯了哪条罪状,要如此兴师问罪?您今日说出草民之罪还自罢了,但若草民无罪而欲加之罪私行牢狱,就休怪草民与各位将军动粗了。众位兄弟,拙襟临产在即,草民必须离开,得罪了。”在场将军大多已追随二人多年,剑拔弩张但无人真正动手,白墨渊抢了马匹,翻身上马,但有赵云笙的令在,谁也不敢放白墨渊走。

赵云笙仰看着白墨渊,目中坚韧,毫不退缩,他不信白墨渊敢往死路闯!

白墨渊已然明白赵云笙的意思,一拉马绳,竟是往那恶狼之路上奔去。他这一举出人意料,一时竟无人拦他。

“陛下…”

那条路上有狼群,凶残无比,但甚少下山,因为赵云笙不曾设兵布防,可往那条路上闯去,不就是找死吗?

“白墨渊!”赵云笙牙根都要咬碎了,他当真,当真愿意为了赵云笒豁出命去!

赵云笙翻身跨上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腰上和那难以启齿处的疼痛让他浑身一僵,继而又往白墨渊的方向追去,宋昭见状立马跟上。

一入林赵云笙便不见白墨渊的踪影,动物对于危险是最敏锐的,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行动也迟缓很多。

赵云笙下马,俯地贴耳听着周遭的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赵云笙已然见到了缓慢靠近的三头凶狼,他拉满了弓,对准其中一匹,放出箭去。

离弦的箭射中其中一匹的同时,另两匹狼朝赵云笙奔来,赵云笙再次拉弓,朝左边一匹狼射去,身子不适致使他行动带了些笨拙,待赵云笙想第三次拉弓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云笙!”眼看着第三匹狼朝着赵云笙扑来,赵云笙却突然被一人带离开来,那人率先将赵云笙扑倒,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那人利索起身,朝恶狼扑去。

赵云笙起身站定才发现来人是白墨渊,他手持匕首正与恶狼缠斗,赵云笙迅速捡起弓箭,对准恶狼,只是白墨渊与恶狼缠斗一处,他不敢贸然挡箭。

那边白墨渊亦注意到了赵云笙的动作,先是用匕首废了恶狼的双眼,再大开空门,给足了赵云笙空间。一箭穿吼,白墨渊跳远,见那恶狼挣扎了会儿便不再动了。

一番缠斗,两人具是狼狈,白墨渊的手臂上甚至还有几道爪痕。

白墨渊看赵云笙衣衫未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着青紫,昨夜他强行用药,赵云笙又是初次,必然不好受,白墨渊心下不忍,又气他用这样腌臜的法子,既辱没了白墨渊,更辱没了赵云笙自己。

“陛下回去吧。”

“那你呢?”

“白某自然也要回去。”是回扬州,而不是军营。

“这是条死路。”

“那也要闯。”

赵云笙看着白墨渊,他当真是想离开自己的。赵云笙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甘心,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他不愿看到白墨渊受伤,比起得到白墨渊,他更不愿,更不愿他死,“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要。”

“回军营,伤包好你就走,不要再让朕见到你。”

白墨渊轻不可闻暗自叹息,随人回了军营,包扎好伤口后,赵云笙果然依言放他离开。

人活一世,总有闹得无可奈何的两全。

扬州小院,赵云笒见到外出归来的人格外欢喜。

“心事儿了了吗?”

“了了…”

“当真?”

“笒儿,我…”

“他一向不肯认输,我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再提。”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大家2019快乐鸭!新的一年,从更文开始~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至此,过去时就全部完了,后面都是现在时了

楼主:秦娆i  时间:2019-01-10 22:40:54
第三十一章
白墨渊守在蟠龙殿外,送进蟠龙殿的折子一应由他先过目,分门别类,挑出最紧急的给赵云笙,其余在他权限之内的,便先给解决了。他想着这样下去不行,每日上呈的奏折,且不说京外的,盛京内送上来的都有上百本,且有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赵云笙劳心劳力,或许,能有个什么机构,先剔除一部分折子,余下的再给天子过目,而那些未经面呈的折子,则有他们先行处置。他脑子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想,具体如何还要再行商量。

天色已暗,小路子已经换了两盏灯,可案上的奏折似乎并未减少多少,白墨渊揉了揉额角,他这阵子忙于秋试一事,确实忽略了赵云笙这里,可见他这些日子着实是不够休息的。

“陛下醒了。”

赵云笙好久没有这样睡一个囫囵觉,醒来时还有些迷瞪,白墨渊从外间进来时,便见赵云笙怏怏得靠着床柱上,小路子要给他添衣也不甚配合,递了暖炉给他也被摔在地上,白墨渊记得他以前并不这样。

赵云笙掩袖打了个哈欠,似是没睡够,懒懒地又想靠回去,却被小路子拦下,“陛下用些膳食再睡吧,午膳便没用,就算您受得了,腹中小皇子也受不住啊。”

“不想吃。”

白墨渊闻言,上前劝道,“陛下,若是没胃口,不若叫厨房上些爽口的小菜,多少还是要用些。”

赵云笙抬眼看着白墨渊,有些不痛快地赶小路子去传膳,自个儿仍是靠着床边不愿动弹。

白墨渊沉默地站了会儿,终是上前将那暖炉拾起塞进赵云笙手中,“臣伺候陛下换衣吧。”

“嗯。”赵云笙颇是不情愿得应了一声,抬起手让白墨渊替他换上外衣。带子系在腰腹时白墨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若他没算错日子,赵云笙腹中的胎儿快要满六个月了,可这肚子看起来可不像六个月的。

李郯说赵云笙先前受的伤还未养好时便受孕,时机实在不好,从塞北回来前几日太后薨逝,赵云笙一回京便操持着太后的后事,耽搁了治伤,再后来发现有孕,不敢下重药,只能这么温补着,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拖着。

白墨渊怕赵云笙冷,给他披上了大氅,赵云笙不满得皱眉,“热。”

“不热。”白墨渊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想要脱掉的心。

小路子传膳进来时偷偷觑了眼殿内的情形,看赵云笙穿戴整齐,松了口气,心道还是白大人有办法。

“厨房新做的小菜,”小路子看了眼两人,大胆问道,“不若白大人留下来陪陛下用一些吧?”他瞧赵云笙不似要责怪他的样子,又继续道,“白大人不也是从午时起便没有用膳了。”

赵云笙已经在桌前坐下了,白墨渊想着左右还有事要议,况且一再推辞,显得他矫情了,便向赵云笙行了礼,坐在另一侧。

赵云笙用膳很是不用心,几个菜用完一口便不肯再用第二口,小路子怕他晚间不消化,备得是碧玉羹,用绿豆、百合、莲子、银耳浓浓地熬成一碗,爽口又助消化,但赵云笙也没用多少。白墨渊不由皱起了眉,怎么两个人吃的还没以前一个人吃得多。

“有事同朕说?”赵云笙看白墨渊短短时间皱了好几次眉了。

“臣…”白墨渊回过神,“臣方才大胆替陛下整理奏折,有一方案想说与陛下,每日各地呈上来的奏折成千上百,若单靠陛下一人,即便日以继夜也难看完这样多的折子,臣想,不若由朝中重臣组成一起,先行审阅,拟出处理办法,再呈交陛下。”

赵云笙听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你安排吧。”

“是。”

殿内沉寂了一阵,赵云笙忽然道,“听说临安寺的枫叶红了,煞是好看,你陪朕去看看好不好。”

白墨渊不同意,“如今哥老会的人不甚安分,陛下不宜贸然出宫,臣恐怕他们冲撞龙体。”

“那便多带些人。”

“陛下龙体康健身系天下万民,万不可如此任性。”

赵云笙放下勺子,沉默不语,就在白墨渊行了礼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赵云笙道,“若是他向你提此要求,也是任性吗?”

白墨渊不解得看着赵云笙,又听他继续道,“若是赵云笒向你提此要求,你也会说他任性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朕做什么都是任性。”

“臣并无此意。”

“你明明就是此意,昭和五年秋,你也与他一起去临安寺赏过红枫,为何到了朕这里就是任性?”

赵云笙倔强得看着白墨渊,为何赵云笒可以,他不可以。

白墨渊避开赵云笙的目光,他私心里不愿赵云笙提起他和赵云笒的过往,“臣,只是因为这几日盛京不安,陛下出宫容易有危险,与笒儿无关,宫中亦有枫树,陛下愿意,臣可陪陛下去赏一赏…陛下,若陛下因臣与云笒去过,而执着去临安寺,实在不妥。”

“你是不是认为朕又是在同他比?因为你们曾去过,所以我才要去?”赵云笙想,白墨渊自然又是这样以为的,“父皇的恩宠我要同他抢,皇位我要跟他抢,你我要跟他抢,如今赏个枫叶也是要跟他抢了吗?”

“臣并无此意。”

白墨渊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更是激怒了赵云笙,“他有什么好值得我同他争,我才不稀罕!你自当他如明月皎洁,可他手上也未必真就那么干净,浮明山上,若非你我命大,他不亦是那弑弟杀亲之人!”

“那不是他所为!”白墨渊甫一开口便后悔了,他一时不愿听赵云笙指摘赵云笒,却不想话已然是说出口了。

楼主:秦娆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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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8-02-28 20:40:00

更新时间:2019-01-10 22: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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