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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荆棘树(all邪\/尽量原著风)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黑瞎子被他气笑了,第一次有了就地掐死这个祸害的念头。“你倒还有理了,不是你当时非要跟那群人合作,一连几年都找不到人,我会被那个大白菜扳成蚊香?!”
吴霖完全是一副‘你怕不是脑子有病’的表情,“搞没搞错啊,你那时候被人打的亲妈都认不出来,我好心好意把你捡回去,吃我的喝我的不算,让你帮忙找个人吧,守着还被你给惦记上了,要点脸行不行?!我没弄死你已经很讲道义了。”
“道义?这话你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没可信度,你这几年坑的我还少?要不要我把你干的缺德事一件件列出来,能坚持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好脾气了,要不你去跟吴邪说,看我还有没有希望直回去?”
“这关吴邪什么事?他本来就是那个样,是你们自己遇上了又扔不开,也不算算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多少岁了,天天跟个怨妇似的难看不难看啊,现在怪他身上,又不是他求着你们喜欢的。”
黑瞎子一下停住了,咬着烟嘴发狠似的吸了一口。平日里嘴边那点半真半假的笑收了个干净。
感觉到他的气闷,吴霖立刻收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做错了事一样捏着薯片袋子,心虚地看着旁边,小声嘟囔着。
“我不太懂你们……”
“不懂什么。”黑瞎子捏着只剩小半的烟杆,顺手在窗框上碾灭,“你平时不是看的挺多的吗。”
“看是一回事,出在吴邪身上又是另一回事。”吴霖地拉了拉黑瞎子的衣服,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你们为什么会喜欢吴邪呢?”
黑瞎子垂眼看了看他,声音倒是比刚才软和了一点。“你今天问题真多,喜欢就喜欢了,哪那么多为什么,我要是知道原因现在也不会在这了。”
“我又没法问他们,而且我记得你以前很嫌弃他啊?我让你帮忙在吴家附近照看的时候你还特不高兴,我都担心你要是哪天不耐烦了会丢下他跑路。”
“这种事谁又说的准,我觉得你该明天去找黎簇讨论,大半夜聊这种话题总感觉挺惊悚的。”
吴霖歪着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我以前跟那家伙住那么久,也不像你们这样啊。”
“要不怎么叫你小祖宗呢。”黑瞎子拍拍他的头,“活了那么久,全长心眼去了,个子和处事是一点也没长,你对他的喜欢和我跟吴邪的喜欢能一样吗。”
“好吧好吧,不一样就不一样,那是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
“这话说的,除了这点外,其他事你一直都看的很明白,却故意什么都不说,不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护着吴邪吗,都是跟谁学的脏套路啊?”
吴霖扁扁嘴,“对不起嘛……”
“好歹说的有诚意点吧。”黑瞎子把吴霖的头发拨到耳后,碰到他脸边不正常的凉度,一把扯下外套罩在他身上,“得了,我真是欠了你们两个的,大的小的都这么会折腾人,以后怎么得了。”
吴霖下意识抓住外套,上面还带着黑瞎子身上的温度,和平日里染下的烟味,淡淡的,不算难闻。
“你不穿?”
“穿着吧,你一到晚上体温就那么低,被吴邪发现的话你不好解释。”
“行吧,都三点了,好孩子该回去睡觉了。”吴霖没推辞,看完表朝他摆摆手,“谢谢你的友情赞助,下次我饿了还找你。”
“你可从来不是好孩子。”
黑瞎子拨开盖子,火机上冒出半截黄色的火苗。他看着吴霖悄悄溜回病房,烟圈悠悠然地散开,连视野也一起模糊了。
“除了在吴邪面前。”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这一觉睡得不错。吴霖这家伙就像会下咒一样,每次只要跟他一起,我总能睡的特好。
我一向觉得自己的睡相还算挺规矩的,然而今天出了点意外:被子被我裹了大半,吴霖靠着我胳膊睡在床边上,大半个背都晾在外面,大概是被空调吹的够呛,整个人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跟只小虾米似的,眼看就要掉下去。
我赶紧把他捞回来,裹好被子抱到床中间放好。吴霖中途醒了一回,抬了抬眼皮,估计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来,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两句就继续睡了。
睡着的时候还真乖。我被他的小样子逗笑了,披上衣服出了房,站在窗子前面吹风。
“在这站着干嘛?”小花环着手站在后边,半挽着的衬衫袖子下露出一小截纱布,看样子是刚换上的。
“没,刚起来,站这清醒会。”我指了指他的手,“什么时候弄的?”
“想点事。”我指了指他的手,“怎么弄的?”
“之前摔的,都快好了,你注意的也太晚了点。”小花满不在乎地拉下袖子,不太想提。
“要回去了?”之前撞见他打电话,我也大略听了点,大概是好几桩大生意没结,当家的不在不合适,劝着他赶紧回去。
“恩。”小花点点头,站在我旁边,听不出是埋怨还是什么。“你不留我啊?”
“留不留又怎么,你不还是得回去吗。”我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个拖家带口的主,最忙的那段时间连都得提前几个星期,不像我,生意有二叔管着,家里有吴霖看着,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全国上下跑一圈,浪的没边。
“小邪哥哥你变了。”小花从后面搂上来,在我后颈上蹭来蹭去,“都不疼我了,以前你还说最喜欢我来着,这还没到十年之痒的点呢。”
“哪能啊,除了吴霖,最疼的可不就是你了。”被他蹭的痒的很,我一下笑出声,跟哄吴霖一样揉他的头发,“倒是你,这么几年一点没变,打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
“变不了啊。”小花叹了口气,撒娇一样地蹭着我的脖子,“我没你命好,再活一次,也还是这个样。”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答了。跟半路出家的我不一样,解家长辈撒手的早,我跟着三叔在烂泥滩子里摸泥鳅的时候,他就已经学着怎么清点家里的铺子了。当年为了我的计划,三十个亿说丢就丢,虽说后来都被我们当笑话说了,身家到底摆在那,做不得假。
身在福中不知福,小时候爸妈这么说我还不服气,现在想想,一点没错。
无论秀秀和我,都受了小花不少的照顾,当年那个漂亮的像是从年画里跳出来的小姑娘,反倒成了我们中间最出息的一个,还真让我挫败了好长时间。
“行啦,早点把事弄完不还能出来吗。”看他安静时乖乖巧巧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心疼,“实在不行,想吃什么就说,看你的份上,亏待谁也不能亏了你的。”
“那些就免了,我也吃不惯,留着给吴霖吧。”小花的表情宛如入行多年的老妈子,“这不是闹着玩,你这现在也有正事要做,我这次回北京没个十天半个月大概出不来,你得自己照顾自己。”
我倒是挺无所谓,“这还用你提醒,我又不小。倒是你啊,自己掂量着点吧,我这有胖子小哥他们,出不了岔子。”
“呵,他回来你就那么开心?”小花冷笑一声,声音一下冷了不少。
“你今儿怎么了?”我被他勒的有些不自在,只当他又犯毛病,“我听着怎么这么酸啊。”
“别装傻。”小花板着脸,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我满脸的茫然,我装什么傻了?
“每次我回来,你从来没那么高兴过。”小花在我上咬了一口,一下就留了个不深不浅的红印,“你就是偏心。”
“怎么敢,不只为他们。”我没法,好气又好笑地拍拍他的背,不太熟练地顺毛,大概是儿子养久了有惯性了,只要他们一耍赖,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帅帅的花爷
生日快乐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真是,都被吴霖传染了吗?还学会咬人了。我摸着肩上的印子,也是心累得很。
“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就高兴。”我想了想,一字一顿地,“你,潘子,小哥,瞎子,胖子,还有吴霖都是……没有偏心谁,只要你们过的好就成。”
这话也不算临场发挥,当初会那样不要命,是被三叔和潘子逼的迫不得已,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要是身边这些人再出什么事,我恐怕会发疯。
小花听着我的话,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计较。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看着不怎么有精神。
“你们?”
“嗯。”
“……”小花看着我,看见我点头,他又一次靠过来,下巴搁在我肩上,压抑而克制地呼了口气。
“不能只有我一个吗?”小花埋着头,声音却没有因此减弱半点,“不管是黑瞎子,张起灵,黎簇……连吴霖也别算,就我一个?”
“……”
我没说话,他的眼神很怪,但直觉告诉我不要去深究。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无论他还是黑瞎子,甚至于张海客和黎簇身上,这让我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错觉。
这感觉不太好。
“走了,还有东西要收拾。”小花捏了捏我耳垂,松手放开我,“瞎子和吴霖下去了,有时间就下去帮忙。”
我还想跟他说两句,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跟我打了个手势就走了。
我摸摸耳朵,有点茫然。
总觉着我又惹他不高兴了?
停车场里,黎簇咬着吴霖袋子里摸出的棒棒糖,看着忙的打转的吴霖,“你还真是闲不住,吴邪这是养了个童工吗。”
“别光看啊,吃我的糖还闲着,帮帮忙不行吗。”吴霖把一堆东西码进箱子,塞到黎簇手里,“快,搬车上去。”
“真会使唤人。”黎簇接着箱子,差点没一下栽地上,“我、靠这么重,你怎么搬起来的?”
“是你锻炼少了吧宅男。”吴霖拍拍他的背,“多吃点菠菜,真的有用。”
黎簇毫无诚意地应声,“哦,可能是这样吧,吃的倒是多也没见你长多少啊。”
“你们不提身高会死是吧?!”
被吴霖锤了两下,黎簇搬着箱子从黑瞎子身边走过,轻松的样子瞬间消失,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连掩饰都懒得。
“你对我哪那么多意见。”黑瞎子看他那样子觉着好笑,“我好像没把你怎么样吧?”
黎簇不说话,嘴里的糖咬的咔咔响。
吴霖看看黎簇又看看黑瞎子,觉得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继续待着,他抬头看了看车里,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在黑瞎子腰上戳了戳,“诶,要不我先上去收拾?”
黑瞎子没说话,低着头给装备扎绳。
吴霖得了默许,一下窜上车,贴心地钻到箱子后面,连个头都不露。
“在外面待的好好的,干嘛突然跑回来。”吴霖一走,黎簇拢起几只箱子想提起来,没提动。他看看周围,吴二白的手下地打点没注意他,碍于这时候不能丢了面子,黎簇不着声色地放下一个,这才把东西提起来。
“吴霖似乎没叫你回来吧。”
“想回来就回来了,干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去哪用得着向你汇报?”黑瞎子挑眉,一幅小子你算哪根葱的表情。
“吴邪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吧。”黎簇把手里几只箱子收拾停当,漫不经心的语调能听出明显的嘲讽。“他会让你待在这,是觉得你有那个价值,而不是作为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人。”
手上的动作停住,黑瞎子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黎簇,就连墨镜滑下来他也不扶,索性直接摘了。
这是黎簇第一次看见他摘下墨镜的样子,感觉不太美好。
似乎是太久没有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黑瞎子不适应地眯着眼,深黑的瞳仁死死抓住他的注意。那种眼神,简直像是沼泽里潜伏的毒蛇。
“小朋友,你似乎没资格教训我吧。”黑瞎子连表情也没变一下,猎食一样针对性十足的目光紧锁着黎簇,“在这说我,你对吴邪的心思又干净到哪去?”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过了几天好日子,难不成脑子都被碳酸饮料泡化了?”
“况且就算我跟吴邪挑明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只敢在我面前嚷嚷,无非是知道自己不会比我好多少。”黑瞎子敲了敲盒盖,语气里满满的挑衅。
“这么几年菜鸟还是菜鸟,一点也不知长进,不是吴邪心好护着,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捏死你。”
黎簇捏着拳,很想给他脸来一下。
现在的他完全没资格跟他们叫板,这也是事实,他没什么好说的。
论能力,他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跟那几个老油条根本没法比,别说帮忙,好多事还得靠吴邪给他擦屁股。论时间,他是最晚认识吴邪的,甚至只比吴霖早那么一点。
要是较真起来,他什么机会也没有。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答应吴霖的要求,虽说那小家伙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但他没办法,那结果太诱人了,诱人到哪怕会把命搭上也想试一试。
黑瞎子收拾的动作不停,像是在教训黎簇,又像是自言自语:“与其在这跟我耍脾气,不如想想怎么搞定吴邪身边那两位,算算地位,你好像也不是吴邪最看中的一个……”
“说了那么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会那么清楚以后的事。”黎簇握紧的手突然松开,莫名地笑了。
“你又怎么认定吴邪一定会甩开我?”
“是,你们比我早认识那家伙,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不敢说,不然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把你们当兄弟。”黎簇半垂着眼,深棕色的眼仁里透出让人惊心的执着。
“真要说的话,最怕被吴邪甩开的是你才对。”
“听你这么说,看来小祖宗又算计了我一次啊。”为他突然的硬气惊讶了一小下,黑瞎子想通吴霖之前的反应,习以为常地嗤笑一声,刚搬起一只箱子又放下,“不对啊,怎么只有我们俩在干活?”
躲在车里的吴霖惊觉不对,推开和驾驶室相连的窗户就想跑,可惜慢了一步,黑瞎子三下五除二挪开纸箱,只看见趴在窗口上还没来得及逃离现场的吴霖和地上几个空空的罐头听子。
吴霖搂着半瓶糖水草莓一脸惊恐的回头,嘴边还沾着可疑的粉色糖渍。
“小祖宗你给我下来!让你下来是干活的,信不信我告你状去。”黑瞎子说着就窜了上去,想把吴霖拽下来。
吴霖甩都不甩他,身子一缩就进了驾驶室,哧溜一下就滑出去了,抱着草莓瓶子乐颠颠地跑出停车场。
身子骨软就是有好处。黑瞎子捞了个空,一阵好笑。
送走莫名其妙闹脾气的小花,想起手机还在柜子里,我又转身回了病房。本来应该在下面帮忙的吴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我这,正抱着个草莓罐头十分悠闲地看电视,撑得鼓鼓的嘴卖力地嚼嚼嚼,吃的十分认真,看着就跟他养的那只仓鼠一样。
“不是让你去帮忙吗?怎么跑上来了。”我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把床弄脏了,“上哪顺来的啊,不会又是叫陈曦买的吧?都跟你说了别仗着长得好看就到处骗吃骗喝……”
“打住打住,我从车上拿的,鸭梨他们在下面,没我什么事。”吴霖举着罐头,叉了颗草莓送到我面前,“吃吗?可甜了。”
“你吃吧。”我笑笑,看他吃那么香,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衣服都换好了,准备走了啊?”吴霖看了我一眼,埋下头接着吃东西。
“是啊,不打算跟我说点啥?”
“我能说什么?爹啊,你真是我亲爹,就这么把我丢给二爷爷,你是真不担心以后都见不着我了啊?”吴霖把最后半颗草莓塞进嘴里,一脸的怨念。
“哪那么夸张啊,只不过让你回家住两天而已,又不是上刑场。再说你爸没那个能耐,干不过你二爷爷,除了把你押在那当两天人质还能怎么办,等我办完这些事就接你去成不?”我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反正爷爷奶奶还在家呢,你二爷爷不会把你怎么样,就当是回去玩吧。”
“得了吧,说的倒是好听,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爽死了。”吴霖撇着嘴,“我可是拿在命给你换假期啊,等你那边事情弄完,别说接我,估计面都见不上了。”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得会看眼色啊,别跟你二爷爷逆着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把你吃了。”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那可说不定……”吴霖包着草莓小声嘟囔着。
“行了行了,别想太多,我很快就能回来,乖乖等着啊。”我揉揉他的头发,“真不跟我说两句?我可要走喽。”
吴霖不说话,草莓吃完了就抱着罐子喝里面的糖水,完全不打算和我继续交流。
行吧,这是闹脾气了。我抓了把零花塞他手里,把能想到的事大概交代了一遍,他只是盯着电视不搭理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也没想着哄他,一来男孩没那么娇贵,二来这孩子也挺让人省心,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有什么事自己待一会子就好了,惯着反而容易出毛病。
“行了,我也下去了,跟着你二爷爷的时候别作妖,他可不会由着你闹。”我拍拍他的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下楼,当了这么久闲人,想想还有点不习惯。
“那个叫张起灵的,我不喜欢他。”吴霖闹别扭似的垂着眼不看我,直到我快出房门的时候才说了句:“你也少理他。”
我被他吃味的样子逗乐了,“没看出来你还挺小气。不就是没陪你玩吗,他本来就那样,人不错就是不怎么理人,你迁就一下就行了,当谁都有我脾气这么好,能天天围着你转?”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吴霖咕哝了一声,看上去很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吧走吧,早点弄完我也早点解脱。”
这小兔、崽子,说翻脸就翻脸。看在他马上要被关几个月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你是在上面约会吗?什么东西要花这么长时间。”黎簇正忙着游戏,头也没抬地损我,耳机声大的我都能听见。
我照吴霖的习惯白了他一眼,“狗崽、子怎么说话呢。”
“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可是专门找你来的喂。”
我无所谓地摊手,“还好意思说,来了这又骗吃油骗喝的,我求你来了?”
黎簇指着我鼻子,气的手直颤,“行,吴邪你行,我下次再找你就是孙子。”
小熊孩子,说两句就冒火。我得意地拍拍他的狗头,回头问二叔,“黎簇不回北京?”
“回也是你送去,难不成要我带着?屋里那个够我少活好几年了,自己带的人自己安顿。”二叔咬着烟看我一眼,一脸为小辈操碎了心的沧桑。
“自己小心。”小花憋住笑拍我的肩,没多说别的,相处这么多年了,想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说也明白。
“你也注意啊,我跟你说操心容易掉头发,别婚还没结先成地中海了,看哪个小姑娘看得上你。”
“那不至于,我要是秃了,那些女戏粉得伤心死,更何况小邪哥哥你还等着我娶不是。”他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倒是你,这么几年我怎么感觉你没怎么老啊。”
“谢谢夸奖,天天照顾那群家伙我脸没老心已经老了。”
“说得好像你管过他什么一样。”小花看了看车里,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上去吧。”
临上车,二叔咬着烟,样子很不耐烦地开口:“要是看见你三叔,让他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要是让我逮着挂在屋梁上示众,别怪我不讲情分。”
我笑着答应,虽说那老家伙现在生死未卜,能不能见着真是个未知数,但二叔这态度摆着是让我注意着点,也难怪,嘴上再怎么怨,到底还是自家人。
待了小半个月,云南这边的气候我是真不适应,是时候出去吃点好的了。
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黑瞎子再次当了免费劳力,苦哈哈地坐进前面开车,我跟张起灵他们乐得自在地窝在后面。
“我见过他。”张起灵看着后视镜突然蹦出这么句来。
我人刚坐稳,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吴霖,我见过他。”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吗……”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想必看上去很勉强。“小哥你出来才几个月的事,吴霖那时候最多五六岁,现在还能认得出来啊。”
“不对,是很久之前了。”张起灵隔着垂下的帽沿看了我一眼,“在认识你之前。”
“……”
“在她死之后,张启山带他来找过我。”张起灵补充说,“就在雪山里。”
借着后视镜瞄了眼前面,黑瞎子在前面边开车边唱歌,摇头晃脑地自嗨,似乎没注意这边。我揉揉脸,“他去哪干什么?”
“你之前看到的那串号码,大概是给他的,他本来想带我去,但我没答应,之后那边开始打仗,他被张启山送到了外面,我就没见过他了。”
想起那串出现在我脑里的数字,我皱了皱眉,“那数字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倒计时。陨玉棺的,就在……”
“那棺材是汪藏海的吧。”我打断他没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要是时间到了,棺材里的人会醒,是不是?”
“大概,”张起灵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顾及我的情绪,“或许……不止。”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听他的话,姑且把吴霖算做是张大佛爷那边的人吧。他绕了这么大个圈子,难不成是想把张大佛爷给弄起来,大家坐下来讲讲故事再开个麻局?
那事情不就大发了啊。
他老人家都歇下那么多年了,突然从土里弄出个大活人,总让人有点难以想象。张家花了这么多年也没掌握的技术,吴霖是从哪学会的?
再者,我一直认为张大佛爷那一辈因为和外族通婚被剔出张家的事只是个幌子,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执意要脱离张家,想来理由也不是那么光彩,要把他弄起来,张家肯定第一个不乐意。吴霖要真想这么干,完全没必要待在我身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什么事都不好办。
小白眼狼聪明着呢,才不会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对话就这么断掉,我没再关注张起灵,撑着头看外面,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托爷爷和三叔的福,这条路我走的太长,长到别人几辈子都遇不上的腌臜事,我都见了个齐全。
其实仔细想想,我这辈子过的其实挺失败的。拼死拼活了几年,身边能信的人也没几个。
吴霖虽然不是跟我最久的,却是跟我挨得最近的。我是真想过,等到手上的事能交出去,我就带他换个地方住,再也不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安安心心地过宛下半辈子。
虽说这想法有点不现实,就为这,我不想把他从仅有的那几个人里剔出去,至少在他和我摊牌之前。
所以赌一把吧,看看在他心里,我和他谋划的事到底谁重要。
小白眼狼,养了你这么几年,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一趟车程开的挺长,等我们到了地方,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此时墨脱的雪山上,年轻喇嘛续上炭炉里的炭火,拎着竹帚细细地扫除融化的雪水。
这三拢炭火是给过路的客人烧的,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就会点上,用以融化地上的积雪,日夜不熄,天时不忌。说来也怪,这没有其它庙宇那般名声在外的活佛,位置也偏的可以,却还有不少的旅客到来,或许当初的人在设下炭炉时,从中看见了什么因果。
打扫完地面,喇嘛正打算回庙,听见身后一阵响动。背着与他身形不相符的巨大背包,看上去随时有要倒下的趋势。
他赶紧上前帮忙,把那分量不轻的背包卸下,那人总算松了口气,散乱的头发下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含糊的跟他道谢。
这人正是本该待在北京的梁湾。
原来是个女人。以为是新到的游客,他只惊讶了一下,随即鞠了一礼,转身要走。
“诶,等等等等。”梁湾出声叫住了他,显然还没缓过劲,一张脸红扑扑的。
“你听得懂汉语吧?”看见他点头,梁湾迫不及待地比划着,“我来找个人,是个小孩,差不多这么高,比我早到两天,就住在你们庙里。”
年轻喇嘛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她说的这人倒是有,但跟一般的旅客不同,庙里的师傅都很重视这个客人,还特意嘱咐庙里没有必要不许靠近他住的院子,以免扰了贵人的清净。以至于那位客人住下的几天里,他连一面也未曾见过。
梁湾看他半天不回应,不免有些着急,催促喇嘛的声音也提高了些。年轻喇嘛被她缠的没法,只能让梁湾先等在这,随后匆匆跑进庙里,连竹帚也没顾上拿。
真是什么人干什么事,小的天天咋咋呼呼不干正事,找的人也不怎么靠谱。梁湾撇嘴想着。索性年轻喇嘛倒也没打算晾着她,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身边还领着一个年龄大点的喇嘛。眉毛胡子都白了个遍,但精神头很足,一点也看不出衰老的样子。
老喇嘛抬抬眼皮,把梁湾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突然弯腰行了个礼。
梁湾愣了愣,赶紧朝老喇嘛还了一礼,她对藏地的佛教不太了解,不清楚这个喇嘛的地位,但小心一点总不会出错。
他的汉语显然不太好,口音很重,差不多都是由年轻喇嘛复述的。
“客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从北京来的,来找人。”梁湾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梁湾,他提过我吧。”
“是你了。”老喇嘛点点头,指着门口,“请进,张先生在这等候两天了,有人会带你去找他。”
梁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临进庙门时还忍不住,怎么描述呢,老喇嘛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像是一种重任终于被卸下的如释重负。
梁湾不明白,她不过是来给那人送点东西,怎么会让待在雪山深处苦修多年,近乎无欲无求的老喇嘛露出那样释然的表情,像是突然超脱了尘世。
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人的话了。要是真如她所想,那人要做的确是了不起的大事,而她也是这其中的一环。
不愧是吴邪身边的人,真可怕。梁湾叹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了口气,跟着迎上来的喇嘛进了庙。
“以后都不用点了。”梁湾进去后,老喇嘛看了看炭炉,轻声说道。
年轻喇嘛答应下来,其实他有点好奇,但他知道老喇嘛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在这里不需要多余的好奇心,这也是他的修行之一。
或许,当初那个人看见的,就是今日这个女人的因果。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梁湾满头雾水地进了庙,果然有个喇嘛等在里面,帮她背了包后走在前面只管带路,别的一句也不说,问什么都是敷衍地点头摇头,让她连搭话的心思都没了。
看着不大,房间倒不少。数了三十来扇门的时候,喇嘛停了下来。
梁湾指了指面前的门,“他在里面?”
喇嘛点点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把背包放在门口就走了。
梁湾推开门,和刚才隔断的小房间不同不同,门后面是个独立的院子,中间立着棵不知是死是活的树,颜色深的近乎黝黑,光秃秃的树干上系着鲜红的绸条,伴着山风摇着,美的像是幅画。
她要找的人就坐在树底下,梁湾本来奇怪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睡着之后还真可爱。梁湾轻手轻脚地走到一边,蹲下身打量他。这个角度看他,少年还没彻底长开的眉眼柔和的一塌糊涂,跟解雨臣一样的好皮相。
他似乎睡的挺熟,即使有人靠近也没反察觉,小扇一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梁湾撑着下巴,为被他浪费了的好脸可惜不已。明明还是个小孩,却总装出幅世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还是混这一行的都很喜欢摆架子?
偏偏就是这个样子,让他和吴邪有了不少相似的地方。明明是很闹腾的性格,却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光这么看着,就能让心跟他一起静下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两人是亲生的。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少年背着满殿的烛火站在经筒前,如同壁画上立着的神佛,双手合十,向她颔首。
肆虐的风雪扰不乱烛火的轻烟,那样子看上去是那么孤独,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经条的艳红和藏袍的深蓝交织,映上他的眼,竟恍若无色。
那时她就想,这是她见过最有佛性的人了。
她不知道,他踏过刀山火海,踩过霜雪数载,揉碎了一地的鲜血淋漓,才能站在这里。
那是一个她未曾接触,也不愿了解的世界。
据说睡着的人都有种机制,会在被人注视的时候自动醒来,梁湾本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现在却不由得怀疑起它的真实性,因为吴霖很快就睁开了眼,正巧看见梁湾企图拧他脸的罪恶双手。
吴霖伸了个懒腰,有点惊讶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挺好,不想吵你,我可难得这么体谅人。”梁湾有种被抓包的错觉,略显尴尬地扯开话题,“诶,你不会是解雨臣和吴邪的私生子吧。”
“这想法不错,你猜我是谁生的,吴邪还是大师傅?”吴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又要迟到,不错,有进步。”
不提这茬还好,梁湾不爽地,“我什么时候迟到过,明明是你每次都临时改计划,有没有人教过你医护人士身娇体弱,经不起你这么用。”
“抱歉嘛,想收拾我的人太多,不这么办不行。”吴霖耸耸肩,
“你这歉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别生气嘛,请你吃。”吴霖从梁湾的背包里翻出两条巧克力,扔了一条给梁湾。
“这算哪门子道歉,这还是我付的钱呢。”梁湾一阵好笑,撕掉包装纸又塞回他手里,“你还真喜欢零食,别人买补给全是压缩食品,你倒好,尽挑喜欢的买,不怕吃胖了解雨臣不收你啊?”
“这可都是好东西,你们哪知道。”吴霖含着巧克力,一脸的满足,“之后我可全靠它们了。”
“说的倒轻巧,这次可就你一个人。”梁湾抹掉他嘴边的糖渍,“你把黑瞎子支去吴邪那边,难道这边的事很好解决?”
“不清楚,老实说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你……”
吴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眯着眼向上看,像是在看天,又像是透过天看见了别的什么。
“没时间了啊……”他翘了翘嘴角,小声嘟囔着。
两年,这是他和吴二白的约定。
他用这两年编了一个梦,没有外面的牛鬼蛇神,只有他和吴邪安稳过日子的梦。
为了这个梦,他等了不知道多久,以至于到了梦醒的时候,他竟然有点舍不得。
梁湾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挽留的话在嘴边兜了几转,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这样的人,只要他们下了决心,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了也没用。
“我还能帮你做什么?”梁湾叹了口气,
“不用。”吴霖摇头,慢悠悠地说。
“赶紧回去,之后可能会有人跟着你,当做看不见就行了。有什么麻烦就去成都,还是老位置,他会帮你。”
“我可能回不去了。”吴霖垂下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染上了点温柔的笑意。
“记得帮我看好那个姓吴的家伙。”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因为有雪山的关系,即使还没到雪季,墨脱也没见得比冬天暖和多少。
“嘿呦这鬼天气,胖爷我有多久没来这地方了。”胖子搓着手,被冻的直缩脖子。
“那可有段时间了吧。”我摸了摸脖子,想想那段当喇嘛的日子,都觉得头顶上一阵凉。
“可不,想想那时候天真你多好玩啊,日子过好好的说当和尚就当和尚了,你说得是有多想不开。那大光头亮的,胖爷我都没敢认你。”胖子捂着肚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能变个味。”我好笑地一脚踹过去,被这厮一下躲开了。
“你狗嘴里吐出个象牙我看看,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咋还学我们这些大老粗动起手来了。”胖子表情特贱地扭扭腰,地痞样子一展无遗。“你怕是忘了胖爷当时怎么把你从那老处女手里捞回来的了,要不怎么说现在的小年轻容易忘本呢,我看就是惯出来的……**小天真你偷袭!别扔了胖爷这身贵着呢!”
我又揉了几个雪球,追着胖子二话没说就往他衣领里塞,激的他捂着脖子直叫唤。对付这种破嘴讲道理没用,就得用暴力手段。
黑瞎子咬着烟头,坐在车盖上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等我和胖子都累到不行,不得不暂时休战的时候,他才提着外套走过来,一下盖在我头上,浓郁的烟味差点没呛死我。
“小学生吗?还学人家丢雪玩。”隔着外套,黑瞎子的声音听着有些模糊,“都过四十的人了,要我夸你有童心吗?”
我挣扎着把头露出来,如获新生地换了好几口气,趁他不注意,手一下捂在他脖子上,看他被冰到皱眉的样子直笑,“好意思说,让你借个烟跟要你命一样,知不知道你身上味多大,每次坐一辆车人家都躲你知不知道,自己不惜点命别带着别人和你一起遭罪。”
“徒弟,咱们彼此彼此吧,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黑瞎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突然一把捏住我下巴,冲着我脸哈了一口热气,辛辣的烟草味瞬间灌满鼻腔,熏得我一阵晕乎,差点摸不清东南西北。
那犊子还自顾自笑的特开心,趁我没缓过劲一把把我扛起来,小流氓似的拍着我屁股吹了声口哨。
我150的体重也不是白长的,亏这家伙抱的起来。“你等着,不让秀秀***我不姓吴。”我屈起膝盖给了他一下,估计是皮够厚实,这犊子一点没受影响地哈哈大笑,末了还摆了个不算合格的媚眼。
“那感情好,不姓吴改跟我姓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
我放弃抵抗地翻了个吴霖式白眼。
事实证明嚣张的人都帅不过三秒,大概是被我们打扰了清净,张起灵‘哐’地一下甩上车门,把几包装备扔到黑瞎子脚边,脸黑的犹如喜马拉雅山石。
黑瞎子挑眉,完全不打算掩饰地嘁了一声,到底还是把我放了下来,乖乖把包挨个捡起来背上。
恶人自有天收。我裹着外套,笑的特幸灾乐祸。收拾完黑瞎子的张大爷突然瞄了我一眼,从包里摸出一只保温瓶,提着东西走过来。
哦豁,这是要秋后算账啊。我赶紧做好,动作之标准宛若小学生上课。
然而张起灵似乎并没有搞事的意思,默不作声走到我旁边,扭开保温瓶的盖子递给我。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我受宠若惊地接了杯子,热水蒸腾的热气扑了一脸,把黑瞎子带来的烟味驱散了些。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抱歉抱歉,手机一直充不上电,稿子转不出来所以上个星期没更,周六会补回来的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一入嘴,杯里面罗汉果和其它干货混合的气味就冒了出来,熟悉的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味道……好生熟悉啊。想起这东西的出处,我一下苦了脸,吴霖在家老给我泡这个,还美名其曰什么特制养生茶,每天刚起床就给我灌上一大壶,喝不完都不准出门。一喝就是一年多,虽说味道也不难喝,但一连喝这么久,再好的东西也受不了。
本来以为出来之后能躲一段日子,没想到这法子都能被他想出来。他不是看见张起灵就吗,我怎么觉着他们在整治我的时候共识达成的挺快?
嫌弃归嫌弃,有人惦记的感觉总是好的。我憋着气,一口吞下大半瓶,尽量不让舌头回过味来。
张起灵看我实在下不去第二口也没勉强,接过瓶子把盖子拧上,然后捏着瓶子盯着我,一脸的严肃。
虽然知道他可能是在发呆,我还是被他看的挺不自在,“小哥你有事?”
他摇头,转头看着上山的方向。
隔着呼出的热气,他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
“你真的要上去?”
“……啊?”我被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肯定要啊,来都来了,为什么不上去。”
张起灵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向我伸手。我被吓得向后仰,他却很执着地按住我,把我垂下的头发拨了上去。
指尖擦过脸边的时候,我感觉他眼里闪过了一丝怀念,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我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你很喜欢他。就算我说他是张启山身边的人,你也没怀疑过他。”张起灵收回手,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这是张启山在驻军之前最后来过的地方。只要上去了,那些不清楚的事都会明白,可你好像并不想知道。”
“……”我没说话,虽然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我现在还是不想聊关于吴霖背景的话题,就算说的人是张起灵。
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明白。
“看你怎么选,要是不想知道,就别上去。”张起灵说到这,声音也变得严肃了一点,“如果你想,只让我们上去就够了,老九门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不在了,没有人会再提起来,你跟他可以继续现在的关系,和以前不会有什么差别。”
说实在的,他这话有点戳我痛处。不愧是当族长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挺会抓重点。
“当然要去。”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煽情的味道。
“我跟他一起待了这么几年,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至少他现在还没做过什么对不住我的事,这就够了。”
“随你吧。”张起灵敷衍地嗯了一声,像是并不惊讶我的回答。
“恩……”气氛又陷入僵持,我,尽量想说点什么好缓解一点尴尬,“小哥,待会就要进山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你是这次的筷头,要怎么走,找什么东西,是该你决定的事。”他偏头看了我一眼,“你好像很相信我们?”
“当然啊,”我拍了拍他的肩,突然想其他好像不喜欢这种近距离的接触,“都是一起趟过阎王的兄弟,我这么说小哥你别介意啊,能来这的都是能交后背的,你总得信点人……”
他默不作声地听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地说。
“从湖底下去。”
我尽量克制自己不笑出来,按照吴霖说的这叫什么?对,口嫌体正直。
“我不会永远当你兄弟。他们也一样。”
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伸手在我额头上按了一下,转身走了,问的有点无奈。
“你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我捂着头,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我忘什么了?这几个家伙怎么说话都喜欢只说半句,难道是这样看起来比较帅?
不想当我兄弟,难道要做父子?
突然多出这么个兄弟,吴霖又要觉得有人在和他争宠的吧……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那边,黎簇跟胖子两家伙凑着脑袋笑成一片,颇有闲心地堆了个不像样的雪人。黎簇捏着手机乐颠颠跑过来,非让我给他们拍照留念。
“不就是雪吗,有什么好激动的。”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难得有个新手能让我装装、逼,这种老玩家的感觉就是爽。
“北京没下过这么大的雪,看着好玩吗。”黎簇不好意思地笑笑,一下勾住我脖子,“来来来,你也来一张。”
我被他压着脖子,半强迫地照了一张,拍完立刻把他踹开,“滚滚滚,对着师傅还没大没小的。”
“我可没认你是我师傅。”黎簇也不介意,笑哈哈地滑下来。
其实他挺怕冷的,也不喜欢雪。
他不喜欢吴邪把他当小孩看,这总让他觉得和这个人并不在平等的位置。但偶尔看见他对自己无奈又纵容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莫名的满足。
要不要继续装小孩,这是个问题。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黎簇拍完照,转过头推着吴邪往上走,背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呵,老妖怪,迟早干翻你。
引路的老兵叫莫温,是小花提前找好的,虽说价钱不怎么公道,但好歹手上没沾过脏东西,比陈雪寒那样的靠谱。
似乎是因为那些家伙比起来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一路揪着我东拉西扯。
“伙子,听你这口音,是湖南那边的吧?”
“恩,长沙的。”我敷衍地应着,“您去过那边啊?”
“也不是,队里以前有个小子,说话就带点这个味。”莫温摇头,“看你也挺年轻的啊,干嘛跑着山旮旯来,别着脑袋赚的钱用的也不踏实啊。”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山里又没什么好看的地方,每年来的人还不少,又不是闲的没事,专门跑这么远,还不就是为了找这个吗。”莫温搓着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
“不过你也别算计我,你们要干嘛倒真跟我没啥关系,我就赚这点跑命钱,够喝酒就成了,就是有那个财也没命拿,我懂。”莫温在嘴上划了一下,大咧咧地笑起来。
还挺惜命。我笑了一下,“您在这待的挺久了吧?”
“啊,得有十年了吧。”
“看不出来啊,身体还硬朗啊。”我递了支烟过去,刻意放低了声音,“不瞒您说,我来是想弄清点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没事,你问,别看我年纪比你大,记性好着呢。”莫温把烟别在耳朵上拍着胸,骄傲的拍着胸。
“是这样啊,以前有没有军队来过山里,”我笑着问:“挺早了,得是解放前的事了。”
“那么久啊?我想想……好像有这么队人,那时候我还没当兵,是有一群当兵的来过,还是个军爷亲自带来的。”莫温从口袋里摸出半根肉干,放在嘴里卖力地嚼,“出手可大方了,只要肯去的都给金条子。”
这么财大气粗,张大佛爷这做派挺豪气啊。“他们是不是还带着个小孩?”
“小孩?这我不知道,当时不是我跟去的,八成是没有。又不是来玩的,带个小孩不是拖累吗。”莫温摆摆手,“也幸好没去,那年头肯下大血的雇主不多,所以能去的都抢着去,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说是雪崩给埋了,谁知道是不是搭在他们手里的,拿着枪的兵流子,倒也没人找他们理论。”
莫温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是你祖上什么人?”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也不算。”我看着远处起伏的雪山,心情有点复杂。
就像莫温说的,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他们。
虽说之前也来过一次,但因为那具阎王活尸,我们和张海杏的合作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凉了个彻底。除了那个青铜门作坊,我对这个地方几乎一无所知。
不知道目标,也没有确切点的计划,这次行动真是草率的让人觉得好笑。
“先前那个老板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只带你们到庙里,剩下的就另找别人吧。”莫温嚼着肉干,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也不知道他跟你们说过没有,提前知个醒,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难看。”
我笑了笑,“这算怎么回事,我们确实有要紧事,价钱都好商量。”
莫温摆手,“不是价钱的事,说不行就不行,你也别难为我。”
“总得有个理由吧,那么多个带路的,找上您也是觉得经验多的办事稳定,现在这算什么。”
“小子,不是我存心不带,光说那庙,虽说这几天天气好了点,但山上的事说变就变,年轻点的根本不敢去,除了我你们也找不上别人。看你们也不是舍不得腰包的主,又不是跟钱过不去,能去的话我肯定就带你们去了。”莫温叹了口气,“那个湖里有妖怪嘛。”
妖怪?我皱起眉。这几年下来,妖魔鬼怪我见得不少,虽说不会全然相信,也不至于完全当笑话。
仔细想起来,当时我和胖子确实看见湖里有东西,但隔了冰面,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说的跟真的似的。”黎簇倒是听的来了兴致,挤到旁边跟莫温搭话,“难道你见过啊?”
“这小子,不知道个深浅,那地方远着呢,没事去那干什么。”大概是有了听众,莫温颇有些得意地清清嗓子,“我们也是听大喇嘛说的,除了拜神的时候,庙里的师傅都不往那走,听点老人言没错,劝你们也别去犯这个险。”
“这的大喇嘛都很讲原则,不会乱说话。”见黎簇一脸大写的不相信,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免得这小兔、崽、子嘴上没个把门,一开口说出什么不敬的话。万一触着莫温的霉头甩担子不干了,我才真是没地方哭去。
莫温点头,“是这个理,这时节还好,去山上的人少,换成雪少的时候,总有些人丢在湖里。前几年有些个外国佬来这,非说只是湖边出了熊,不听劝啊,非要上去,结果怎么着,枪杆子都没能捡回来。”
“那也没办法,成吧,您尽量带,能走到哪算哪。”我也不多要求,在这待的日子不少,自然知道他们对这些东西有多忌讳,强求也没用。
不过说归说,怎么找湖倒真成了问题。雪山上的变数实在太大了,我们这队人能保证基本的生存率,却未必能像莫温那样熟悉山况,兜了一圈可能都是白费功夫。
这下还真有点麻烦。我正想着,突然有人在我后颈上捏了一下。我一抬头,正巧撞上张起灵的眼睛。
“我知道去的路。”他看着我,不急不缓地说。“比你原先去的那边要近,不用他也可以。”
“你还记得?”我有点惊讶,这家伙似乎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人惊喜。“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找人,晚几天都无所谓,千万别勉强。”
“恩。”张起灵点头,“先去庙里,我想去那看看。”
“那也好。”我对这类不受组织编排的编外人士一向很宽容,“那现在开了住宿,人很杂,很多东西可能都和你进去之前不一样了,你想去哪看什么?”
“你和吴二白联系过没有?”他没直接回答,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没什么。”张起灵沉默了一会,“走吧。”
“哦。”我也没指望能得到回复,他认为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
被冷风吹的一激灵,我望着前面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点忧郁。
唉……我想回家了,最好能吃碗吴霖煮的面条,加两个蛋的那种。
虽然爸妈一直都秉承男孩要***原则,但从没在衣食上面缺过什么,加上家底不错,从小到大但凡有什么吃的玩的,我肯定占着头一份,被一帮小屁孩追着喊着叫老大,威风到不行,堪称周围四街八巷里的扛霸子。
然而小花,尤其是在我搞丢他大半家产,他还能心平气和地商量下步计划而不是就地掐死我的时候,我对他的敬意几乎突破天际。
天知道在那之前我对有钱人的凶残根本一无所知。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拿着他的卡各种放飞自我享受生活,以至于我差点忘了曾经被这个土豪花支配的恐惧。
而现在,这种感觉终于又一次让我体会到有钱人的世界是多么可怕。看着黑瞎子把小花留的钱递给莫温时,我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这个败家玩意……是真不拿钱当钱用啊。
这得够吴霖吃多少顿肠粉啊!
莫温显然也对这笔生意满意得很,接了钱乐呵呵地喝酥油茶去了。我搅着油茶,觉得自己比窗外的雪还悲伤。
“旧地重游啊,也是胖爷我不年轻了,不然也。”胖子喝了半碗酥油茶,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你说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从湖里走下去呢,”
“也是,当时我们都冲着那屋子去了,确实没想过能从水里走。”我感叹一声,“也没用,就我们当时那装备,就是下去了也得被冻上来,更何况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胖子不说话,咬着两颗花生米嘿嘿地直笑。
“看你那样,笑那么开心。”我好笑地戳了他一下,“怎么,最近有什么好事啊。”
“那是,大喜事啊。”胖子笑了笑,竟然有点小羞涩。
“胖爷我啊,打算结婚了。”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好事啊,哪家的花姑娘啊?”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叫梁倩的那个。”胖子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挺好的人,我之前跟她说这事,她也答应了。”
“你喜欢,肯定就是好的。”我在他,“怎么也没见你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一点消息都没听过,瞒的挺好啊。”
胖子摸着杯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的,他眼睛红了一圈。
“有什么好说的……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这姑娘人不错,后来赶上塌方封路,她带的旅游团就在村子里住了段时间,时间久了,但还真处出了点感情。”
“说来也怪。”胖子说着揉了揉眼睛,“每次看她在院里忙活,我都觉着……云彩回来了。”
看着胖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看得出来,这些年过来,胖子从来都没放下过云彩,窝在山村里那么多年,过的可以说是清心寡欲了。
难得情深。这话用在胖子身上或许有点文艺,但一点也不错。
他这几年的颓废我也看在眼里,但这种事不管谁说都不管用,只能靠自己。现在他能走出来,我是真的替他高兴。
那个姑娘的笑像朵花一样开在了他的心坎上,后来姑娘不在了,花也被埋在了他心底最深的位置。看不到,摸不到,谁都不许碰一下,想起来都是隐隐的疼。
现在好了,那个位置有了新的花,跟以前的可能差别挺大,相信胖子不会糊涂到把她们弄混。那个姑娘会被他藏好好的,当做一个只有他守着的秘密。
“好事,大喜事啊。”我拍着他的肩,似乎除了这也别什么能。
“想好了就抓点紧,到时候喜酒要是没我份可找人揍你啊。”
“那肯定的。”胖子笑笑,“大舅子还说呢,要办喜事一定要在村里,我也想好了,胖爷我年纪大了,就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等进了门就住在那边,不跟着你们玩了。你要是还记着我这么个兄弟,就没事来串串门,好吃的好玩的都带点来,不然我可不开门。”
“看你那财迷样。”我笑了笑,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白色,突然下了决心。
“你回去吧。”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胖子脸色立马就变了,老大不乐意地敲着桌子,“怎么,嫌胖爷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跟你说别看我现在,……”
“这次来纯粹是为了我家的事,你没必要跟我们进去,不值当。”我打断他,“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你要出了事,我怎么跟人家小姑娘交代。”
胖子愣了一下,侧着头闷闷地说:
“谁爱走谁走,胖爷我今天跟定你们了。”
“你别……”
“少跟我贫嘴。”胖子说完,“你别操心我,好好想之后的路,那么多都走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
“就当胖爷归隐山林之前,陪我兄弟走最后一段。”
我憋了一下,
“胖子。”
“怎么着?还要赶我走啊。”
“没什么。”我摆手,低头喝我的酥油茶。
胖子。
谢谢。
真的很谢谢。
因为是二进宫,这次的路走的很稳当,至少没遭太大的罪,唯一不给力的就是黎簇那小崽子,从小在哪见过这阵势,累的跟条死狗差不多。
“哎呀我去,你们以前挺能耐啊。”好不容易撑到可以休息的地方,黎簇立马瘫在了地上,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死鱼,“这么偏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好东西又不会插好牌子让你拿,可不就得到处找。”胖子咬着烟嘴直笑,“这就不行了,路远着呢,小同志稳住啊。”
“我觉得我还有救……”黎簇缓了好一会才坐起来,蔫头蔫脑地让人想戳两下。
张起灵没理这边,默不作声地往下看。随着长长的雪线,那片湖静静地卧在那,在阳光下蒙着薄薄的雾气,美的跟画似的。
以前一直不理解大老远跑来西藏,就为追求心灵净化的文艺小青年,看了这湖才知道,真的有这种地方,让你看过之后就能放开大脑,只想安安静静坐下来感悟平生。
“小哥想什么呢?”
他看了我一眼,摇头说:“你们说看见下面有东西,是什么?”
“不清楚,只是看到了。”我摊手,“总之挺大的,希望别遇上吧,按我们的装备估计拿它没办法。”
“恩。”他转头看着湖,
“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
我没接话,按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在这时候说些无关的事。
“他们以前也来过这。”张起灵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为了这个。”
我大概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失魂症爆发的太严重,对张家这样的家族来说,这样的病就像颗定时炸弹,每一次发作都可能意味着族人的损失。在精英出产十分稀少的情况下,这足以威胁他们的稳定。
“为什么会找到这?”我有些不能理解,“这和张家活动的地方太远了,他们是怎么联想过来的?”未免太奇幻了吧。
“地砖。”张起灵说着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十分确定。“张家保存着的地砖,是很早之前从周穆王的墓里带出来的,大概是因为那个。”
我哦了一声。按现在看,那病不过就是近亲结合的必然结果,但那时候的知识水平根本没法解释这个问题。既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找出它的根源大概是唯一的希望。
“那他们找到什么了吗?”
“不。”张起灵摇头,“他们都死了,除了一个人。”
“谁?”
“张瑞桐。”
好的,又是一个老怪物。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按他的意思,当时张家集结了大半的精锐进入雪山,按传信人的话说是里面的东西太厉害,就连去的那些也镇不住,没办法,张瑞桐只能把他们一起封在里面。
当时的张起灵年纪尚小,地位跟内家普通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原本这些事他是没可能知道的,但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不仅激起了张起灵少到几乎没有的好奇,也让张家高层,以至于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这个消息已经传播到无法封锁的地步。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使张瑞桐是族长,也应该立刻回本家,接受族人和长老们的责问,严重的话或许还会去掉族长的地位。
可张瑞桐没有,不仅如此,除了一开始派回来传信的人,他的踪迹竟然突然消失了,势力大如张家也没能找到什么,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个人一样。
没有一个人觉得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但除了张瑞桐,没人知道当时地底的真相。
“大概一年吧,他又回来了,可他们什么也没说。”想到这,张起灵慢慢地补充道。
“他们还真大方。”我咂咂嘴,向他们的佛系心态表示敬意,“这么大队的人,说没就没了。”该说家族企业就是好混?
“因为他带了一件东西回来,相比其它的,那个对他们更重要。”
“是什么?”
“一具婴儿棺。”张起灵伸手比了比,差不多跟一样的大小,“不知道是不是他从这里带出去的,但在他刚出来的时候,那里面的孩子还活着。”
我下意识地揉了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愧是维持了那么久的老妖怪集中营,随便来点秘闻,这信息量比别人家几年攒下来的都大。
张家虽然长寿,但到底没有的人,在没有给养的棺材里活了三千年的婴儿,是论证不死可能的最好证明。
他们在长生的限制上停滞了太久,所以急于用更来显现他们与别人相比下的优越,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可我不明白,水圣子,双子棺,壁画上兽头人的孩子,再到这具棺材,都和小孩脱不开关系,孩子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那个孩子……”我想起那个婴儿的结局,“是怎么死的呢。”
“不知道。”张起灵摇头,“我见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样啊。我耸耸肩,那就是没法从它身上找到什么联系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当失望的限度超过了一定的限度,这个因为信仰被紧密联系起来的家族,从极盛到崩塌,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而这是那些高层不能接受的。
而为了挽回的局面,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藏起了那个婴儿的秘密,用另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包裹谎言,企图把这个谎言作为精神支柱长久地延续下去,这是张家的无奈,愚蠢而可悲。
可惜的是,即使张家那么用心地维护,这个还是没能维持多久,愤怒从高层转移到‘欺骗’了他们的张起灵身上,可以说,那个婴儿的死,是他黑暗生活的源头。
为了一个谎言,他救了所有人,却没人想过要救救他。
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拍拍身上的雪粒,犹豫着开了口:“小哥……”
“没关系。”张起灵像是猜到我要说的,摇头打断我。
这么有灵性的吗?我眯着眼看他,看他转头看着下面,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已经不在乎了,我想他是这个意思。
我突然想起瞎子曾经说的。
“哑巴啊,他跟家里的关系挺简单,就是张家利用他,他也看不上张家,互相杠着。”
“除了前头几年还养了他一阵,到之后,张家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看,这么说吧,纯粹是当工具来用,跟牲口差不多。”
“你也别这幅样子,他不用你可怜,也犯不着。”
是啊,他用不着我可怜。如黑瞎子说的,他太强大了,往往会让人忽视了他偶尔的脆弱,因为那像风过水面一样短暂。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把无谓的同情心放在他身上。
“那什么,”张起灵转头看我,我有些不自在地。“我想听听,他以前的事。
张起灵没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了我一会,
“我记得的不多,但你会全部知道的。”说完,他转身往瞎子那边走,“很快。”
这是不打算说了。我嗯了一声。
“希望吧。”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他张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不知道哪来一只手拉着我脚踝就往下扯,差点没把我拽下去。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呗。”黑瞎子乐呵呵地松开手,“徒弟,小的们都把活干完了,能请你们下去了吗?”
都办完了?我往下一看,胖子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估计是刚才听事听的太投入没听见他们叫,有点尴尬。
张起灵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往下走了。
黑瞎子无所谓地耸耸肩,转头看向我,“你呢?”
“听见了。”我碾了下脚底的雪,“走吧走吧,早弄完早收工回家。”
“他还真顺着你。”黑瞎子一把拉着我,笑的意味深长,“好歹我们还认识那么多年,看他现在都不带搭理我的,就对着你的时候话最多。”
“你别说的这么gay好嘛,社会主义兄弟情懂不懂。”我被他那笑弄的慎得慌,伸手推着他往下走,“赶紧走吧,大老爷们话这么多。”
“这会倒是急了,刚才说话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黑瞎子没正经地抓住我手腕,拉着我栽到他身上,“别害臊,跟师傅我说实话,你就那么担心?”
“那倒不是。”看他挑眉一幅不信的样子,我耸耸肩,“真的,到这之后我反而觉得没什么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就行,放轻松。”他拍拍我的肩,到时把刚才那不正经的样收起来了。
“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还真有自信。”
“那可不,要是还没进去就折在路上,你这吴小佛爷的名声也别要了,更何况还有我和哑巴在这呢,就是都能把你拽回来。”黑瞎子哄小孩似的拍拍我的头,“怎么能让我宝贝徒弟有事。”
呸,你也就会占口头便宜了。我看着他,表情突然深沉。
“黑瞎子。”
没意识到我意图的黑瞎子毫无防备,“恩?要是感谢的话就别说了,师徒俩不讲究那么多,以身相许就成了哈。”
“不是,我意思是你**的时候说话这么溜,怎么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个光棍呢?”
黑瞎子噎了一下,松了手,顺带把帽子也给我扣上了。
“徒弟你还是别说话了,吴霖为什么没新妈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这人真狠。”伤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
“彼此彼此。”
“赶紧换吧,吴大爷。”黎簇抱着潜水服,不耐烦地塞我手里,“亏你还知道下来,干活的时候找不见人,事一完就挑出来了,踩准点的吧。”
“怎么对长辈说话呢。”本来还有点小愧疚,被他这一闹瞬间没了,我弹了他个脑瓜蹦说:“这次是我夹的筷子,知道什么意思不,你们几个都是给我打工的,干点活又不会把人怎么着,就你话多。”
“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黎簇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呢,帮我拉起来。”衣服的一截吊在背后死活够不到,湖上的风差点把我吹成傻、逼,为了避免因为换潜水服结果被冻成冰棍的搞笑事件发生,只能让这兔崽子拉一把。
“事多。”黎簇抱怨着帮我把衣服拉好,还把没扯的标牌剪了。
“哟,牌子货啊,真讲究。”黎簇看了眼标牌上的名字,顺手揣进裤包里。
“没见识了吧,我们每次下地穿的可都是好东西。”我拉好领口,小花记得是我以前的码子,衣服勒的有点紧,我心情一下忧伤了起来。
在家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吴霖做饭,不仅省了我的事,而且那味道真没的说,连胖子那么挑嘴的都说不出个不好的词,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养人了,像我这种在家里就不喜欢动的,两个星期就能胖一圈。
黎簇很敷衍地点头,“是是是,你们都是有钱人我知道,现在可以换上了不?”
“这玩意经得住冻吗?”我突然对这潜水服的质量表示怀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要半路出岔子我可就冻成石头了。”
“这你不用担心,都是解雨臣挑来的。”黎簇心领神会,“没让胖子经手,坑不了你。”
“不是胖子买的就行。”我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套好剩下的,这风吹着是真的冷。
胖子这会倒是耳尖,我这刚说完他就团起个雪球往我衣服里塞,“嘿,小天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我买的就行,敢情胖爷我都贪到自家头上了是吧。”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冷!”我捂着脖子冻的直跳脚。
“再敢乱说你胖爷爷坏话,狗头都给你打烂。”胖子在山下被我袭击的大仇得报,指着地上没捏好散开的雪球,“看见那没,这就是你的下场。”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时间:2020-05-03 16:36:07
黑瞎子扶了扶眼睛笑的挺乐呵,“我和哑巴先看看路,还有谁要先下去的?”
“我也去吧。”我赶紧推开胖子把雪抖搂出来,“胖子和黎簇待在上面。”
胖子切了一声没什么意见,倒是黎簇一幅不能接受的样子,“怎么又是我留守,当我不是男人啊。”
“本来也不是,没见过这事还有争着打头阵的,等到底下有的是奴役你的时候。”我敷衍地回了一句,小兔崽子看了我一眼没吱声。
“行吧。”黑瞎子没说什么,探了脚下去适应温度,被冻到表情扭曲。
我满意地点头,“很好,全票通过,组织还是很民主的。 ”
“你说这话自己心虚不?”黎簇呵呵一声。
我转开头装没听见。
张起灵和黑瞎子先一步下水,我拉伸好后也滑了下去。和猜的一样,这湖不算太深,就是温度实在太低了,隔了防寒布还是冻的我手臂都发疼,得尽快找到进去的地方。
游到一半的时候,黑瞎子突然停住拍了我一下,在我回头的时候指了另一个方向。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离我们稍远的地方浮着什么东西,体积大的有点夸张,在水下留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那是鱼吗?我眯着眼,隔的太远又是在水底下,只能看清一条巨大的尾巴,那东西贴在冰层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是已经死了。
说不定我们那时看到的就是这东西。我多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往下潜。
这个大家伙竟然恰巧寿终正寝了,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怎么。
如果它是自然死亡的还好,如果不是……什么玩意能让这个大块头都招架不住?
这湖其实没我想的那么清,加上光线不行,从上面根本看不清湖底的样子。离湖底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人影围在湖底站了一圈,像盘旋的螺纹。
这地方还会有人?我仔细一看,发现是些不知道材质的树枝装饰,不知为什么安在了这个地方,加上光线,这才让我误会是人站在那。
这个样子有点熟悉,简直和云南那一样。我看着隐约透出轮廓的,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云南提到水圣子来历的时候,吴霖的语气除了不屑和厌恶,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难过。
虽说看上去还是个半大孩子,但一起住了这么久,我都对他的性子了解得很透。吴霖是个重感情的,但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亲近,除了这几个处久了的人,他也只对家里的猫啊狗啊亲近点,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心思。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他真是张启山的孩子吗?
再看他对我这一路行动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消极对待,他大概是不想我来的吧。
要是那时候我听他说的,他会不会把所有事告诉我?
张起灵拿着手电朝我们挥了挥,示意我们到他身边。还没等我们游到,他看的地方突然冒了个巨大的气泡,周围的水流地向那涌去,我立刻觉出不对,却还是被形成的涡流卷了个正着。
张起灵游在最前面,几乎是瞬间就没影了,我想抓住点什么,都是泡软了的淤泥,什么力也借不上。
上涌的气泡遮住了视大半的视野,我看见黑瞎子扯着树枝想抓住我,却在快碰上的时候抓空了。这个情况下我根本没法做任何防护,点背地撞上了被水带进来的石块,猛烈的撞击让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wo ri ni ge。这都能找上我?这是我脑子里闪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背包之类的东西都没在身边,四周是厚重到仿佛凝成实质的黑暗。
这是掉哪来了?我大声喊着那几个人的名字,但除了自己的声音外什么也听不见,明敏感觉,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我试了几次也就放弃了。
我蹲下身,小心摸索着查探周围,摸了一会后又觉出有些不对,摸了这么半天,竟然诡异的什么也碰不到,按理说湖底不该有这么大的空间,否则连湖水的重量都承受不了。
摸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我又试了几次,最后自暴自弃地躺了下来。

楼主:great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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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6-02-09 05:33:00

更新时间:2020-05-03 16: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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