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 >  【瓶邪】《冥婚》(民国AU,轻松向,连载总)

【瓶邪】《冥婚》(民国AU,轻松向,连载总)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我听我奶奶说,我们这边女儿回门子,女婿带的礼物会用一种特殊图案的布来包,所以……


21


虽然我决心已下,可是到了晚上张起灵回来,我又有点怂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才把自己想说的事说清楚。
听我说完,张起灵告诉我他这几天都有点事,要到下个礼拜才有空,能不能等到下个礼拜。他要是态度很强硬的说不行,我肯定要跟他据理力争,可他现在态度这么好,我怎么好意思说我一定要明天去,只好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我回家的时间一推再推,推迟了足足半个月,我才好不容易坐上了回家的汽车。我家和张家之间的距离,怎么看都超过了五百米,张起灵必然要跟着我回家,我很担心我三叔看到他跟着我回来,会气的心脏病发。
“这些是什么?”我看到下人把一些礼盒放进车里,就问道。
张起灵道:“带给你父母的礼物。”
我立刻就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怎么能要你带礼物呢。”
张起灵只是道这是应该的,我心想反正也不差这一点东西,就没再推辞。其实我主要是怕这些礼物送过去,我爹是个有文人骨气的老头,可能会和我三叔一起气死。
汽车开的呼呼叫,没一会就停在了我家门口,下人下了车去敲门,我三叔骂骂咧咧的打开门:“来了来了来了,一大早的敲什么敲,老子的运气都被你敲掉了。”
“三叔!”我跑过去锤了他的肩膀一下:“一大早的,你又想出门去打麻将啊。”
“打个鸡巴,你怎么跑回来了?你自己回来的?”三叔一看是我,初是惊喜,后是疑惑,他问完这话,张起灵正好从车上下来了,三叔一脸权当我没问的表情。
张起灵指挥下人拿了礼物下来,三叔一看那包礼盒的布,脸色更难看了,搂住我的肩膀,硬把我拽倒门口头,小声问道:“他怎么也跟来了?”
我没办法解释张起灵现在不能离我五百米远,只好道:“我怎么知道,他自己要跟来的,我总不能跟他说你不许跟吧。”
三叔对张起灵没有好感,嘱咐我离他远一点,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就道我知道了,又问他有没有找到黑瞎子。三叔说黑瞎子比狐狸还狡猾,没那么容易找到,过几天再说吧。
把张起灵撂在外面不理会实在太不礼貌了,三叔考虑到我暂时还要寄人篱下,只好硬勾起一抹笑把张起灵迎了进去。我家的房子是老宅,有些年头了,没有张家的房子大,走没一会就到了大堂。
我招呼张起灵坐,我家的下人奉了茶上来,我一看那茶的成色,知道我三叔使坏,用了最次的茶,就瞪了三叔一眼,道:“小哥,你坐,我家的茶很普通,你凑合喝。”
张起灵喝了一口那只苦不香的茶,硬是眉毛都没抖一下。我问三叔家里人都去哪儿了,三叔告诉我他们去庙里拜拜,一会就回来了。至于二叔,他出了远门,去访友了,今天是回不来了。
我家最难搞的就是二叔,他不在我妥妥的松了口气,其实我三叔人也很坏,只是他坏的地方正好都是张起灵不怵的,他又不能真的对张起灵下死手,结果吃瘪。
我们三个人之间,三叔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跟张起灵说话,张起灵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说话的人,我跟他俩之间的谁说话,都显得很奇怪,我只好也不说话了。
尴尬的坐了好一会,我爹娘总算回来了。他们见到我回家来很是惊喜,我娘一直怕我在张家吃住不好,攥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感慨我瘦了,说我回来就好,中午让厨娘烧几个我爱吃的菜,她去把我的床铺一铺。
我看她这么开心,实在不好意思说我今天晚上还得回张家去,张起灵明天要开个什么会,定然是不能在我家过夜的。
和我娘眼里只能看到我不同,我爹一进门就看到张起灵了,问了我几句身体如何之类的话,然后道:“小邪,这位客人是?”
张起灵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立刻站起了身来,我连忙介绍道:“哦,我忘了介绍,这位是张家的族长,张起灵。小哥,这是家父,家母。”
我爹已经知道了张家族长还活着,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种地位的人会跟着我回家来。和我三叔不同,他是一个温吞礼貌的人,无论怎么惊讶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跟张起灵简单地寒暄。
张起灵把带来的礼物亲手送给了我老爹,还跟我娘打了招呼,我爹娘也是一看那包袱皮脸色就变了,强撑着说了谢谢。
我娘低声问我道:“小邪,他……怎么跟你回来了?怎么还用这样的布包礼物?”
我闻言仔细观察了那包袱皮,就是很普通的绸布,虽然绣了一些别致的图案,整体没什么特别的。我不懂这其中有什么门道,怕我娘会想太多,就道:“小哥今天休息,所以跟我一起回来了,我也不好问他到底为什么跟我回来,多不礼貌啊。那布好像是下人选的,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随便拽了一块。”
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碍于张起灵也在,她有些话不方便说,想拉我到后院单独聊聊。这我哪能去啊,我一走,张起灵单独留在这,他那个不吭声的脾气,铁定会惹恼三叔和我老爹。
我答应我娘,等吃完饭再和她单独聊天。我娘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厨房,她准备给我做两个她的拿手菜。她一走,大厅就剩下我们四个大老爷们,气氛又恢复了尴尬。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朝那一坐,身边的气氛都无端端的严肃了三分。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可不了解的人看着他,就会觉得他好像一直不高兴。
三叔很不习惯这种气氛,如坐针毡。不过现在我老爹在场,他也不能太放肆了,会给人家留下吴家很没规矩的印象。
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叔这么讨厌张起灵,他平时是个很豁达的人,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可一看到张起灵他就要生气,难道他们八字不合?
客人不说话,主人不能不说话,我老爹只好挑了我的话题来说,他清了清嗓子,道:“额,张家的这位……族长,犬子这些日子来承蒙您的照顾,我这个儿子向来顽劣,肯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作为他的父亲,替他向您道个歉。”
张起灵瞄了我一眼,道:“吴老爷客气了,吴邪很好。”
三叔是个护犊子的人,他平时再怎么嫌弃我,也不许别人说我的坏话。他道:“就是,我们小邪这么听话这么乖,怎么会给他们家添麻烦。要是真的嫌麻烦,就把小邪送回来,我们不嫌麻烦,我大侄儿就是上天摘星星,他三叔我也给他搭梯子!”
冷不丁的说起了我,不论是夸我还是骂我,我都觉得很别扭,只好赔笑,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三叔还好意思说惯着我,我要是真上屋顶摘星星,他肯定是第一个撤我梯子,然后嘲笑我的那个人。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22
这天是注定聊不下去的,到最后除了张起灵还能泰然自若的喝茶,我们吴家的爷仨都尴尬的要命,连三叔都词穷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也不过是招呼了几声不要客气就各自吃各自的了。张起灵外来是客,我爹和三叔权当作陪了。其实我们家并没有女人不上桌的规矩,但是三叔觉得张起灵不是善茬,万一言语上有所冲突,我娘听不了这些,所以安排我娘暂时回避一下。
席间,三叔很损的准备了一些烧刀子,给张起灵满上,连着敬了他三杯。这种烧刀子是土酿的烈酒,三叔自己喝都喝的呲牙咧嘴的,谁成想张起灵端起来闻了闻,面不改色的一口就干了,连干三杯大气都不喘一下。
我一看这不行,这么喝下去我三叔先倒了,连忙拽了拽三叔的袖子,低声道:“三叔,你傻了吗,他们张家是东北来的,东北人多能喝啊,你就是拿真刀子灌他也没用,别喝了。”
三叔小声道:“这不是先试试吗,谁知道他这么能喝。”
“傻眼了吧,叫你使坏。”
“我这他妈不是为了你啊?”
“算了吧,你就是跟他八字不合,犯冲,别老扯着我。”
我俩嘀嘀咕咕的,我老爹浑然不觉,他很心疼我,一个劲的给我夹菜,让我多吃一些。
能在家吃饭让我觉得胃口大开,尴尬的气氛都被家庭的温馨冲淡了许多,我知道张起灵是一个食不言的人,吃饭的时候不招呼他也没什么失礼之处,就开开心心的和爹聊起了天,问他们家里我不在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你们学校的那个刘老师,前天来过一次。”我老爹给我夹了一个鸡腿,叹了口气道,“世道不好,学校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少了,我好说歹说,刘老师才肯走,临走前还一直叹气,真是个好老师啊。”
刘老师是我的国文老师,他一直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上他的课。我被张家强娶的事情长沙的人多半都知道了,只是老师这段时间恰好外出访友,他可能以为是我家中不想让我上学了才登门拜访。不知道他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会作何感想。
我老爹提起这件事明显只是一个引子,他说完之后,见张起灵没有过多反应,才略带试探的道:“其实,就算不回家来住也没什么,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应该继续上学,小邪你现在的年龄不念书,以后再念就晚了。”
这话是说给张起灵听的,张起灵果然放下了筷子,道:“吴老爷说的是,念书是人生中的要紧事。”
我老爹眼睛一亮,结果张起灵继续说道:“等我回去,会给吴邪安排一位家教,教他念书。”
他都这么说了,我老爹也没得说了,十分勉强的笑了笑,招呼他吃饭。
我知道我老爹是怕我被关在张家里,日子长了会难过,所以才希望我至少能出门来,和同学们一起上课。可我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去学校的,我进去了,难不成让张起灵在校门口蹲一天?我连忙开口打圆场,说现在天气冷了,马上学校就要放假了,去不去都一样,还是等明年开春再说吧,
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不出门不社交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即使同学们迫于学校的压力,不当面嘲笑我,可我知道,他们在背后都是怎么说我的。我这个年龄,还做不到对别人的嘲讽充耳不闻。
我好不容易圆了这个场,让大家继续吃饭,三叔也终于放弃了灌张起灵喝酒的念头。这边正吃得开心,张家突然来了人,喊张起灵回去。
具体什么事我听不到,那人是贴着张起灵的耳朵小声说的。张起灵要回去,意味着我要跟着回去,我还没跟我娘说上几句话就要回去,心里有些不乐意。
三叔啥也不知道,还挺开心的道:“那正好,你先回去吧,我大侄子好久没回家来了,跟家里住几天,张大族长,你没意见吧?”
张起灵看了我一眼,我装傻不说话。他可能觉得只是一天应该没关系,毕竟我上次也离开他很久,他也没什么大碍,于是就道:“好,我先回去。”
我们开开心心的送他到了大门口,看着他坐上了汽车,三叔朝车屁股上啐了一口,道:“嘿,人都回家来了,还想我送他回去?做梦去吧!”
我老爹担心的道:“张家会不会来要人啊?”
三叔道:“你怕什么啊,全长沙的人哪个不知道我吴老三是个不讲理的主,到时候你就唱白脸,把这些都推给我,拖也给他拖个三五月。再说了,他人都活过来了,要我们小邪干嘛?老大,这事你可不能糊涂,等老二回来,发现小邪回来了又走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锤了三叔一下,咧着嘴嘲笑他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我老爹说不过三叔,笑着摇了摇头,说去告诉我娘这个好消息,晚上咱们真正吃一顿远团圆饭。让我和三叔不要闹了。
我老爹走后,我被三叔按着揍了一顿,他觉得张起灵都是被我招来的,害他心烦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任由他压着揍我,跟他打闹了一会。
正扯着皮,我突然感觉心脏猛然一跳,一股剧痛从心口处蔓延开来,眼前一黑,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
三叔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转身想要回屋,我跟在他身后捂着胸口,膝盖一软,哐当跪在了地上。
“大侄子!大侄子你怎么了!?”三叔吓的不轻,立刻扶住我,摸我的额头,“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已经疼的无法应答,那股疼来的实在蹊跷,撕心裂肺一般,我以往没有这心口疼的毛病。算算时间,张起灵的车怕是刚刚开出一里地去。我捂着胸口处的那个符,想到了黑瞎子说的那些话,难道……
“张……张起灵……”我咬着牙,从嗓子里硬是挤出了一点声音来,“把张起灵……喊回来……快点……”
三叔听了半天,才听清我说什么,连忙叫了一个黄包车的车夫来,让他跑着去追车,把张起灵赶快喊回来。
我疼的浑身是汗,根本站不起来,三叔背着我,把我送到了我屋里,急的直转圈。
张起灵的车是在十分钟之后才被车夫追回来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下人带着进了屋子。他刚进门,三叔就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子,骂道:“操你妈的张起灵,你跟我解释清楚,我大侄子怎么突然心口疼,他在我家养了这么多年都健健康康的,怎么去了你家几天就变成这样了?你到底怎么虐待我大侄子了?”
张起灵立刻皱起了眉头:“吴邪心口疼?”
“装你妈比的傻!”
他进屋之后,我胸口的剧痛减轻了许多,至少能讲话了,我斟酌了一下字句,道:“三叔,我没事了。今天也是第一次胸口疼,可能是我昨天熬夜看书看的……”
三叔一听,被我气的不行,一巴掌打在我脑门上:“你想吓死我是不是?看的都是些闲书,还能熬出个心口疼的毛病!你气死我算了你!不是,你心口疼跟他没关系,那你叫他回来干嘛?我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药呢,你给我说!”
我一时语塞,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三叔,实在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张起灵可能也意识到我会心口疼,是因为我们分开超过了五百米,可他总不能告诉我三叔这件事。
指望张起灵来解释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我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想抽自己的话:“额……就是突然很想他回来,我觉得他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好一点吧。”
___________________
这里的三叔设定比原著小很多,才会这么跳脱一些~~我好像忘了说了~

然后没有建立契约前,吴邪离开之后,张起灵也会胸口疼,但是吴邪没有任何感觉,所以张起灵以为就算他们分开超过五百米,也只是他一个人觉得疼。不过黑瞎子搞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疼就分给了吴邪一半,两个人超过五百米,都会疼的抓心挠肝的。
就是这么狗血,就是这么不要脸的设定哈哈哈!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新年第一更!感谢大家去年对我的支持!今年我会更加努力!我们的目标是!一百个瓶邪故事!鞠躬!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23
我早就忘了我跟张起灵拜过天地的事了,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这理由牵强了些,倒也不算是说谎。希望三叔看在我心口疼的要死的面子上,不要再追问下去了,他强行追究下去只会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虽然我忘了这茬,可别人还记得,尤其是我三叔还记得。这种气氛下我还说这样的话,听在我三叔耳朵里平添几分暧昧。
三叔的脸色差的好像刚才心口疼的人是他似得,他转身冷静了一会,决定假装没听到我说什么,先把瘟神送走再教训我。
他朝张起灵拱了拱手,勉强一笑,道:“对不住,我这大侄子有时候脑子有点毛病,让您白跑这一趟了,您不是还有事吗,好走不送了。”
“不行!他不能走!”我对刚刚的疼痛还心有余悸,哪敢再让张起灵走。我翻身下床,着急忙慌的跑到张起灵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
三叔抖了抖嘴角:“吴邪,趁你三叔我还没发火,你把手撒开,给我滚过来。人家族长忙的很,哪有时间老待在我们家,不许闹了。”
每次我三叔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还用这种长辈的口气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真的要发火了。我硬着头皮,快速的说道,“其实我是想起我还有一点事要办,不然今天我就先跟他回去,等过几天有空再来,三叔,你跟我娘说一声,我过几天再来看她哈!”
言罢,我怕三叔会来阻挠,趁着三叔愣神的功夫,拽住张起灵匆匆跑出了院子。
这并不代表我和张家站在统一战线了,只是当着我三叔的面,我肯定不能说那些事情。我老爹还没死呢,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当家做主啊,生在封建的家庭里,做小孩子的根本没有人权。到时候我私自跟张家达成协议的事一曝光,我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上了车之后,我的怒火才一下爆发了。这跟当初说好的根本不一样,现在搞成这样,到底谁不能离谁五百米远?他一离开我都疼成这样,难道他死了我还要陪葬不成?他们张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诚信可言。
我质问张起灵道:“这是不是你们搞得鬼?为什么我离开你五百米,心口会那么疼?上次明明没事!”
张起灵让我不要激动,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只知道上次我离开之后,他的心口一直很疼,直到我回去,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所以这次他也以为只有他会觉得心口疼,刚刚车开出五百米以后,他觉得这次的疼痛较上次轻了不少。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有一部分疼转嫁到我身上了。
我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这无妄之灾到底要持续多久,不平等条约也不平等的太过分了吧,不仅要割地还要赔款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张家什么?他们在东北是做胡子的吗?
不论我怎么发火,张起灵还是表情淡淡,他的性格像一块石头,跟他生气只会让自己更生气,我也懒得跟他生气了。这事错就错在一开始我让步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现在可不就得步步退了吗。
我不敢想这事万一被我二叔知道了,我会有怎样的下场。我头一回自己做主这么大的事情,结果把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二叔一定会亲自动手,把我这个丢人玩意处理掉,省的有辱门楣。
想到这里,我对张起灵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反正这件事肯定是黑瞎子搞出来的,你们必须把他抓回来。还有,别忘了我跟你们的约定,这事不能让我家的人知道。我可告诉你,我二叔马上要回来了,他跟我三叔不一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我三叔肯定也会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没个好理由根本瞒不了多久。反正我没有出卖你,你也不许出卖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到张家之后,张起灵匆匆前往办公室,我则回到了卧房,准备躺下休息一会。
痛感没有那么快消失,我一大口喘气,心脏就跟被针扎一样。刚刚又跟张起灵大吼大叫,搞得更疼了。
我拽出脖子上的那个符,恨得牙痒痒,有心把它扔了,又怕扔了会有什么后遗症。黑瞎子有闲工夫给我写信说那些有的没得,怎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也写出来,他妈的神棍。
痛感会让人烦躁,我满地打滚的诅咒黑瞎子。骂了半天,等疼痛慢慢减退以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如果没有我突然心脏疼的突发事件,张起灵是真的准备让我在家里住下,然后自己回张家的。
我只是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就疼的喘不过气来,那一开始的时候他得疼成什么样啊,怪不得一直躺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
我想不通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明知道自己会疼的要死,还答应让我留在家里。就算他态度很强硬的让我跟他回来,我顶多在心里骂他几句,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的跟着他回来。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还是答应让我回家去,也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要么三叔说我贱骨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才是受害者,张起灵就算不是罪魁祸首,这事也是因他而起,我应该很恨他才对,现在他只是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又开始同情起他来了。
难道是张起灵接受了新式教育,让他觉得人人生而平等?嗯,这理由确实有点扯淡了。
看他也不是不爱惜生命的人,应该没有寻死的念头,不然灵魂出窍的时候他就不会闹了。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又位高权重的,为啥要为我一个小虾米放弃生命。
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还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看起来很冷淡,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但是如果他真的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对我好又很说不过去。
也许在张家生活,每个人的脸上都要戴着面具才行,不论是面无表情还是嬉皮笑脸,都不过是隐藏内心深处目的的工具。大户人家在乱世中生存固然有优势,可更多的勾心斗角是为人所不知的。
说起来我们家在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和张家一样,我们也有本家和外家,为了利益,我们几个家族之间关系一直不好,争吵不休。每次我老爹带我回老家,我也吃了不少白眼,他们觉得小孩子不懂,说话做事都很放肆。
好在我的几个叔叔本心是很团结的,我的两个叔叔都没有儿子,他们拿我当自己的儿子那么疼。像我这样在幸福快乐的家庭中长大的小孩,想要去理解在这种阴森森的门楼里长大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思来想去,我还是想不通张起灵的用意,就权当他是心眼好,对害我无法回家的事情心怀愧疚吧。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24


张起灵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都没有回来,我正准备洗洗睡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电话是张起灵打来的,他告诉我不用给他留门,晚上他不回来了。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我,他要出门访客。
这还是张起灵第一次出门访客,要他亲自去拜访的人家可能也是长沙城数一数二的,我想来想去,可能也就是老九门里的那些人物。
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他们偶尔会聚一聚,我们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就在后院里一起玩,我已经不记得和我一起玩的都是谁家的孩子了,只记得有几个小姑娘长得很是娇俏,会喊我吴邪哥哥,男的我就全忘了。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小孩子嘛,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有糖果吃就很开心,只会傻乎乎的玩。
张家的排场不会小,我打扮的不体面,丢的是吴家的脸。我从衣柜里选了一套出门的衣服,这衣服的款式有些偏西式,算是非常正式的着装了,平时都没什么机会穿,这次刚好可以试试看。
我这个人心里有事的时候,早上就会醒的特别早,巧的是我刚换好衣服洗好脸,张海客就来敲门了。
他看到我已经收拾稳妥,有些惊讶,随即收起了表情,严肃的道:“算你识相,收拾的挺快,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到日上三竿呢。衣服还不错嘛,果然人靠衣装,你这么打扮一下总算也能看了。”
“管你说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们家的人都喜欢一大早出门访客吗?”
“你要是起不来,我不得来揪你啊,这一来二去的就得折腾掉好几个小时,得了,你醒了就吃点东西,一会有人来接你。”
张海客说完就跑了,他也是很神奇,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一牵扯到我就总是亲力亲为,大概是他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中午有没有宴请,以及我能不能上桌,担心会吃不饱,早餐就多吃了一些,还顺便包了两块糕点揣进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有人来接我,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张起灵已经坐在车里等了,他换上了一件灰黑色的长衫,好像也没有特别打扮过,这么一对比,我穿的好像有点太正式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下人拉开了车门,我只好坐了进去。
昨天我们算是不欢而散的,现在要我主动开口跟他说话我实在做不到,就假装自己还在生气,看向窗外不去理会他。
是我自作多情了,张起灵好像也没打算理会我。他手里拿了一份报纸,从我进去到门关上,他眼皮子也没抬过,就盯着报纸中间一块小小的豆腐块看,好像能看出什么宝贝来一样。
车子一路开,我也不知道应该干嘛,开了一会,车停了,张起灵就下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张起灵回头喊了我一声:“快下来。”
这是一栋大宅,我认得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平三门陈皮阿四的家。说起这个陈皮阿四,那可是个狠角色,跟着他富贵荣华是一瞬间,死无葬身之地也只是一瞬间。此人年轻时候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只要给得起钱。如此阴狠的一个角色,我爷爷跟他的交际不算多,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很少。
他今年也已经七八十岁了,倒是比我爷爷活的久,老一辈的人在长沙城扎着根,也算的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张起灵居然亲自来找陈皮阿四,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吉利的征兆,长沙城可能真的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陈皮阿四是自己混出来的,听说年轻的时候是个穷要饭的,自然没什么讲究。这大宅是他从别人手里盘来的,现下冬季,花草枯萎,显得宅邸阴森森的,论这方面,倒是和张家大宅不相伯仲。
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正见到陈皮阿四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吃惊的。他是一个非常干瘦的老头,背却挺的很直,走路的时候脚下生风,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身手。他确实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不过岁数在那里摆着,眼球浑浊是躲不掉的。
我爷爷说,陈皮阿四看人的时候,总是先看对方的破绽在哪里,方便他一招毙命。听了他那么多传说,猛然看到真人,我觉得好像有点言过其实了,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陈皮阿四见到张起灵的时候,眼神还挺平静的,目光一转看到跟在张起灵身后走进来的我以后,他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嘴角缓缓的上扬,要笑不笑的,怪渗人的。
寒暄是跑不掉的,场面话总要说一说。两个人一老一少,面无表情的过招,看的我冷汗都要下来了。陈皮阿四喝了口茶,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我,突然道:“张大族长难得登门,居然还带了夫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是狗五的孙子吧?当初狗五生他老爹的时候,我还去喝过满月酒,一转眼,他儿子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他明显是在找不痛快,我心说你还知道你岁数大啊,岁数大了就别折腾了,小心哪天就背过气去了。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这种场合我也不敢造次,只能挂上微笑,装作非常礼貌的样子。
我“嫁给”张起灵本就是个大笑话,张起灵现在又活过来了,我家和他家的关系史无前例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然陈皮阿四不属于那种喜欢看笑话的人,他会出言试探,是因为他真的搞不清楚,张起灵为什么会带着我。
按照他的思维,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干掉我,反正只要死一个,这事就过去了。张家就算顾忌我家里,不立刻干掉我,也应该把我快快的送回吴家去,利用张家本身的威严把这件事彻底的镇压下去,不会有人提起的事情,自然就和没有发生是一样的。
现在张起灵来拜访他,居然大摇大摆的把我带在身边,这个举动怪到家了,就算是陈皮阿四,也免不了好奇。
我也很好奇张起灵会怎么对外说我们的关系,他总不会真的承认这段可笑又无效的婚姻吧。他既然决定把我带出来,那肯定已经准备好说辞了,这方面不用我来瞎操心。
“四爷见笑了,内人年龄尚小,平日里十分黏人,今天本来想独自来见四爷,可他非要跟着,就一起带过来了。”
???
我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起灵,他扯起谎来一点也不脸红,还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好像我们关系很好一样。
谁是内人?谁他妈黏你了?明明是你叫我来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我非要跟着你来?要点脸不要?要点脸不要啊?
陈皮阿四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听到张起灵说出这么荒谬的理由来,硬是没让手里的茶水溅出来。他看了看张起灵,又看了看我,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微笑来,说道:“说的也是,我倒是忘了二位新婚燕尔,离不开是正常的。说起来,张大族长大婚,我未曾出席,实在可惜,一会给夫人包个红包,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包你个大头鬼的红包!!留着给你自己的丧礼上用吧!!!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25


这种无聊的对话作为开场说说就算了,他们继续后面的话题就不是我能听的了,有下人引我去休息室稍作休息,我也不想再待下去,跟着下人走了。
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两块糕点是对的,老陈皮家的点心我一点也不喜欢吃,茶也苦的要死。中午吃饭当然没有我上桌的份,有人送了菜到休息室给我吃,菜色倒还行,普通的宴席菜。
张起灵一直待到下午四五点钟才走,这期间我坐在休息室都快闲出盐来了。老陈皮家的下人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一直待在屋里盯着我看,看的我头皮发麻,我只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比学校老师罚站还痛苦。
“下次你要是再来他家,我就不进去了,我要坐在车里等。”上车以后,我立刻对张起灵道,我觉得坐在车子里睡觉也比进人家家里做陪衬来的轻松,再说只要不超过五百米就行,何苦我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张起灵随手翻了翻报纸,道:“暂时没有到他家的计划了。”
我很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还有别的出行计划吗?去别人家我也不想进去啊,到时候你再说出什么话来,我可不保证能像这次这么沉默。
车子开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我的学校,我看到老痒他们打打闹闹的从校门里跑出来,老痒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连忙朝他挥手,可惜车子开得很快,他没有看到我,直接跑开了。
天刚刚擦黑,正是餐馆饭店挂灯摆摊的时间,大街上年味渐浓,已经有人在门口挂上大红灯笼装饰。我很久没有上街了,像关禁闭一样被关在张起灵的园子里,连人都很少见到。
大街上人来人往,汽车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我把窗户摇下来,扒在车窗边朝外看,路边摊的小商贩在高声吆喝着自家美食,各种香味混杂在空气中,让人嘴馋。
我的家境还算富裕,平时家里给的零花钱很多,加上三叔经常有事要我包庇,会给我很多封口费。我就用这些钱和同学们一起去胡吃海塞,要知道真正正宗的小吃都是藏匿在小街小巷里的,大酒店里的小吃一点也不正宗。
啊,不知道我今年还有没有机会上街吃小吃,张家的饭菜我都吃腻了。
“停车。”张起灵突然出声道,“靠边停。”
司机不明所以,还是按照他的要求靠边停下了,平民街上停下了这么显眼的洋车,很多小孩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我看向张起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起灵大抵是良心发现,亦或是他实在看不下去我盯着外面看的恶心眼神,就问我:“要去吃点东西吗?”
我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这种穿着下车吃小吃好像不太合适。可难得出来一趟,下一次保不准是什么时候呢,不去吃我实在不甘心,早知道我就不穿这衣服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张起灵看出我在为难,就道我可以选想吃的东西,让司机去买回来在车上吃。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立刻点了几种我平时经常吃的小吃,特别嘱咐司机要到我说的摊子去买,其他地方做的我不喜欢。
张起灵都发话了,司机二话不说就下车去买东西了,我看着他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背影,暗自庆幸我没有直接下车去挤,要么说还是校服好,不论弄脏还是弄坏都无所谓。
小吃都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决定在车上吃完再回去。司机很体贴的帮我在膝盖上铺了一块台布,防止我淋到衣服上(我觉得他是怕我把汁滴在车上)。
我吃了两个臭豆腐,顿觉心满意足,街边小吃有一种特殊的魅力,长时间不吃就会很想念。我旁边还坐着张起灵,不好一个人吃独食,就问张起灵要不要也吃一个。
张起灵没有嫌弃,很自然的吃了,我把每一种都分了他一半,两个人把一堆小吃消灭了个干净。司机还买了一些糖炒栗子回来,这家的栗子皮有点硬,没有开口吃起来异常艰难,我习惯用后槽牙把栗子咬开,这需要技巧,一不小心就会把壳咬进肉里。
“小哥,你干嘛呢?”好不容易咬开了一个栗子,我发现张起灵在把报纸叠成一个小碗的形状,就问道。
张起灵把小碗递给我,里面已经放了十几个剥好的栗子,他道:“给你吃。”
我看到他剥的栗子颗颗都很完整,就问他是怎么剥的,教教我呗。他给我演示了一下,他栗子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略微”用力,栗子就从中间裂开了口,轻轻一挤完整的栗子肉就掉了出来。
这方法不仅需要很大的力气,还需要对力气的掌握,我发现如果只用两根手指头,我要么捏不开,要么连着栗子肉一起捏碎。这个过程中张起灵已经把大部分栗子都剥好了,我放弃挣扎,选择吃他剥好的。
吃完好吃的我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张家。我在老陈皮家生生坐了一天,筋骨都坐僵了,想说赶快回去躺一会,没想到大晚上的张起灵还有访客 。
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公子哥,他和另外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并排蹲在门口,大晚上的两个人蹲着还怪渗人的,他们突然站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族长,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一天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公子哥进屋以后立刻抱怨道。
“什么事。”
“就上次我捡了个人回来,玩蛇的,人挺不错的,带回来给你看看,你要是同意就留下来。”公子哥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后,电灯拉开以后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一个年轻男人,皮肤粗糙,肤色偏黑,穿着打扮有些奇怪。我不太会分辨这种人的年龄,因为常年在外行走会让他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
玩蛇的?我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没看到他身上有携带什么蛇。张家喜欢从外面捡人回来?那捡个耍蛇的做什么,逢年过节的杂耍逗趣吗?
公子哥想去拉那人,被他躲开了,他很嫌弃的看着公子哥,道:“说了多少次了,你别碰我。”
“行行行,不碰你,你以为我很想碰你吗。来,见见我们族长,有点礼貌。”公子哥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见过张起灵,“族长,这是张小蛇。”
张小蛇,我喝着茶,噗的就笑了出来,这明显不可能是人家本来的名字,说不定是公子哥随便给人家取的,叫什么小蛇的,太欺负老实人了吧。
我一笑,所有人都看向我,公子哥勾了勾嘴角:“吴小少爷有什么指教?”
这实在有点尴尬,我只好讪笑道:“没啥,就是我自己想到了一点好笑的事情,那什么,你们慢聊,我去方便一下。”
我决定借着尿遁出去兜一圈,最好回来的时候公子哥已经走了,我和这种人不太对付,一看到他笑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张小蛇还站在比较靠门口的位置,我想出门只能从他身边过,鉴于他刚刚说不要公子哥碰他,我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省的再生事端。
事与愿违,不知道怎么,我走到张小蛇身边的时候突然觉得膝盖一软,下意识扶住了他。
我的手刚碰到张小蛇,就听到张起灵说了一句小心,电光火石间我感觉有人拽住了我的衣领把我狠狠的朝后一拽,紧接着就是公子哥的大吼:“族长!张小蛇你什么破蛇!蛇药呢!?”
张小蛇道:“你和蛇讲什么道理?是你说……”
“闭嘴吧你!快把蛇药拿出来!”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张起灵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护在我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上捏着一条蛇,不知道那只蛇咬到了他哪里,半边手都淤黑了。
张小蛇把蛇收了,抓住张起灵的手开始吸,吸完毒血以后他【露出自己的手腕,就看到手臂的内侧有一排植入皮下的突起。他割破一个,从里面挤出一颗类似于植物的种子的东西,捏碎了压进张起灵的伤口。】(三叔原文)
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我才刚刚意识到这蛇是因为我碰了张小蛇才引发的,要不是张起灵反应快,那蛇现在八成已经咬在我脖子上了。
“会死吗?”我看着张起灵的伤口,怔怔的问道。被咬了一小口而已,他连手腕都发黑了,这么毒的蛇,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张小蛇道:“他的手会疼的三天不能动了,会像石头一样,但是死不了。我说了,不要碰我,你碰了我,蛇才会咬你。”
像是在印证他的说法,一条足有我手腕粗的蛇从他的衣领中探出头来,嘶嘶的吐出口中鲜红的信子。我虽然不怕蛇,可刚刚被这玩意攻击,冷不丁的再看到,我心中恶心的不行,下意识拽住张起灵的衣服,想朝他身后躲。
这事能怪我吗,我怎么知道他不许人家碰他是因为这蛇,我还以为是他的性子不好呢。这屋里三个姓张的中,也只有张起灵勉强算个好人,其他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张起灵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看向公子哥,冷声道:“这就是你引荐的人?”
公子哥连忙摆手:“族长你别看我,这是一个意外,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呢?蛇是不讲道理的,快,小蛇,跟吴小少爷道歉!”
张小蛇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门外走,公子哥很尴尬的追了出去,说明天再来负荆请罪。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就这么逃走了,心说你带来的人把族长弄伤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你们家的规矩这也太松散了吧?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冥婚番外之一《看灯》


众所周知,长沙狗王吴老狗膝下有三个儿子,如此开枝散叶的美事听起来倒是让人羡慕,可惜好景不长,吴家的子孙运仿佛被这三个儿子折腾光了,多年过去也只有老大成亲,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大胖小子。
吴家的小少爷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今年已经五岁了,正是最好玩最可爱也最黏人的年龄,他在家的时候最喜欢黏爷爷,出门则最爱黏三叔。小机灵鬼也知道谁最爱出门浪去。可他三叔也是爱玩的年龄,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谁乐意被小不点黏着,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哇呜呜呜呜!!我要去看灯!!!三叔带我看灯!!“吴邪死死的抱住吴三省的大腿,张着大嘴干嚎不流眼泪水,明摆着就是耍赖。
“小邪乖,三叔今天有正事,明儿带你去看灯,三叔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这要不是亲侄子,吴三省恨不得一脚把这小崽子踹到墙上去,太他娘的烦人了,去哪儿都跟,看啥都要,这就是惯出来的。依他说,不能看孩子年龄小就惯着,该揍揍一顿,啥事也没了。
吴邪大喊道:“你骗人!明天灯会就没了!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他紧紧的揪住自家三叔的裤子,打定主意不松手,除非吴三省准备光屁股出门。
吴三省心说灯会哪天不开,非今天开,他忙的要死,哪有时间带小孩子出去看灯会,可要是不带这小子去,他肯定会跑到老爷子那里乱嚎。
叔侄两个在院子里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吴邪赢了。
到底是谁说小孩子不会说谎的,这些小兔崽子最会骗人了。吴三省抱着沉甸甸的大侄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灯会走去:“操他妈的,你这个小兔崽子,吃啥长大的,怎么越来越重了。”
吴邪一直觉得自家三叔骂人的腔调很好玩,他不懂这些是骂人的脏话,学着说道:“操他妈~”
吴三省脚下一个踉跄,轻轻打了小崽子的嘴一下:“呸!不许说脏话!他娘的这都是跟谁学的。”
吴邪委屈的一扁嘴,道:“跟你学的。”
“……以后不许学我。”
“哦……”


灯会其实跟庙会差不多,摆的还是那些个摊子,只是多了一些花灯展示,可玩性增加了一些。许多才子佳人借此机会共同游玩,猜灯谜对对子,甚是文雅。至于小孩子多聚集在捏糖人、爆米花、小泥人的摊子前,期许着大人能给上两个铜子,买上一个玩具。
吴三省对花灯没兴趣,他是一个大老粗,字能认全就要念阿弥陀佛了。他今天本来准备去打麻将的,现在只能抱着个小不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心中烦的不行,只想找机会开溜。
“三叔,三叔,我要小兔子。”吴邪看中了一盏兔子灯,拽住吴三省的头发,使劲的喊道,“三——叔——”
卖花灯的老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一看吴邪打扮的富贵,立刻殷勤的挑了灯来,点上递给他:“哎呦,小少爷真会挑,这兔子灯卖的最好了,可巧就这最后一个了!”
被生生揪回神,吴三省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零钱来递给老板,打了吴邪的屁股一下:“哪回你都要灯,家里的灯多的都能出来摆摊了!最后一次了!不许再买了!”
灯左右已经到手了,吴邪哪还去理会吴三省的念叨,不过他拿到小兔子灯没多久就厌烦了,又琢磨着要其他的玩具,他再次揪着吴三省的头发大喊:“三叔三叔,我要吃糖!要做成小老虎的样子!我要吃糖嘛!!我要吃——”
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吴三省带着小祖宗到了卖糖人的摊子前,卖糖人的生意十分火爆,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小孩,围观卖糖人的老师傅如何把一坨坨的糖变成栩栩如生的动物、人物。
吴三省啧了一声,放下吴邪,牵着他的手绕到了后面,拍了拍那师傅的肩膀:“哎,老头,给捏个老虎,要大一点,越大越好。”
最好能堵住小崽子的嘴,让他舔一晚上。
老师傅回头一看,立刻笑开了花,连连点头,扯下一大块糖来,熟练的搓成长条,拉出耳朵、鼻子、眼睛来。
毕竟围观的孩子中多是苦哈哈出身,是买不起这样的糖人的,他们兜里的钱顶多够买一块麦芽糖,从庙会开始吃到庙会结束。难得遇到阔气的小少爷,自然要多花些力气。
吴邪看的眼睛都直了,只拍手叫好,又道:“三叔,我还要小兔子,我还要小猫咪!”
吴三省刚想骂娘,突然眼珠一转,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来,啪的拍在了老头的桌上,道:“老头,看到没,你的摊子今天我包了,我大侄子要什么你给他捏什么,明白了吗?”
老师傅拿起大洋在耳边一吹,连声答应着,把捏好的小老虎塞进了吴邪的小手里:“小少爷啊,还想要什么?我这本事多着呢!捏个大老鹰好不好啊?”
“好!!”
吴三省摸了摸吴邪的头,说道:“大侄子啊,你就在这别动,看捏糖人好不好?你想要啥样的他就给捏啥样的。你叔叔我还有点事,过两个小时再来接你,听见没?”
吴邪已经被糖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哪里还管吴三省说了什么,吴三省向来是个心大的,当真把个孩子放在了闹市,自己扬长而去,盘算着两个小时能摸几圈。
糖人这东西,再怎么捏出花来,也不过是手上的把戏。吴邪看了十分钟,就有些腻味了,他已经拿到了十几个糖人,各种造型样子的都有,他的小手根本拿不下这么多。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老师傅又给吴邪捏了一个小猴子,看他两只小手已经满了,就笑着道:“小少爷啊,这么多糖人,全吃完了可要坏牙齿的,我给你包起来,带回家去好不好啊?”
吴邪乖巧的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仔细的从这些糖人中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小老虎,然后道:“我只要这一个,其他的分给别人吧,我爹说,孔融要会让梨。”
其实他根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到如果带这么多的糖人回家,肯定就会被爹娘知道他又缠着三叔要东西了,到时候不仅会被没收糖人,还会爷爷罚站,那不如只带这一个走,路上就可以吃光,消灭证据。
一听说有免费的糖人,小孩子们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老师傅忙着应付其他的孩子,所以没注意到吴邪什么时候自己溜走了。
吴邪经常被吴三省遗弃在路边,他已经习惯没有大人在身边了,他很聪明的随着人流朝前走,一直努力的仰起头想看花灯。
小家伙努力了半天,糖都吃光了,这才发现只靠自己是无法看到花灯的,他必须找一个人把他抱起来,最好个子很高,这样他才能看到灯和好玩的东西。
吴邪打定主意,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符合他条件的人,他找来找去,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年轻的大哥哥,很高,很好看,看起来很有钱,有钱就能给他买好多好多的东西。
“大哥哥,你带我去看灯好不好?我一个人看不到。”


张起灵低下头,看向抓住他衣角的小东西,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打扮像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小手上拿着一盏兔子灯,正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一点也不认生。
见张起灵看向自己,小孩笑眯眯的道:“大哥哥,你带我去看灯好不好?我一个人看不到。”
这个年龄的孩子身边应当有大人才对,张起灵朝四周看了看,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一个人?”
在陌生人面前,吴邪是很会卖乖的,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一个人,大哥哥你也一个人吗?那咱俩刚好可以作伴,你带我去看灯嘛。”
张起灵从未和小孩打过交道,他们张家的孩子一落地就要开始训练了,像他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跟着大人下地,放血走钢丝了。寻常人家如此软糯的孩子,是他所不熟悉的。
吴邪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应,自动自发的当他是默认了,便开开心心的攥住他的手,拽着他朝前走:“大哥哥,我们快去看吧,晚了就收摊了!”
鬼使神差的,张起灵没有挣脱开那只小手,虽然以他的力气,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这孩子远远的弹开——毕竟这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大哥哥,我看不到,你抱我好不好?”吴邪拽着张起灵在人流中左钻右钻,大抵是看不到花灯有些泄气,他扁了扁嘴,朝张起灵张开了双手。
张起灵沉默片刻,还是弯腰把吴邪抱了起来。孩子很轻,软软的一小只,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骨头,带着随时会夭折的脆弱气息。突然变高让吴邪有些兴奋,他抱住张起灵的脖子,咯咯笑着道:“大哥哥比我三叔要高~!”
脖子是很致命的地方,张起灵下意识朝后偏了一下头,吴邪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连声催促道:“大哥哥,那边人好多,快去那边嘛。”
张起灵按照吴邪的指示,来到了一处展示八角宫灯的地方,这个摊子隔壁是个套圈的,摆了一些孩童喜欢的玩具、吃食,还摆了一些姑娘喜欢的水粉胭脂。老板拿着圈儿正吆喝着:“来咯来咯,套圈套圈!五文钱三个圈!这位老板!少爷!来套个圈儿啊!套上了您拿走!姑娘!太太!来看一看瞧一瞧了!”
小孩子很容易被这种东西吸引,灯只看了两眼,吴邪的视线就默默的挪到了隔壁。有几个学生挤了进去,要了十几个圈,最后什么也没有套到,长吁短叹的。
吴邪转了转眼珠,奶声奶气的对张起灵道:“大哥哥,你套圈肯定特别厉害吧?你能不能套到那个风车啊?”
老板搭眼一看,殷勤的递了三个圈来,道:“这位老板,给小少爷套个风车吧!五文钱三个圈,可便宜了!”
张起灵摸了五文钱递过去,接过那三个圈在指尖兜了一兜,轻轻朝前一抛,三个圈像长了眼睛一样,几乎同时套住了那只摆在角落里的五色风车。老板叫了一声好,把那风车捡起来吹了吹,递到吴邪的手里。
见张起灵如此大方,吴邪的要求也开始越变越多,一开始只要些便宜的小玩意,后来见到什么都要买,光小面具就要了四五个不同样子的。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他要等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明白。
张起灵没见过寻常人家是怎么教养小孩的,见吴邪要东西要的十分理直气壮,便以为养小孩都是孩子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左右这些东西也不贵,干脆吴邪要什么他都掏钱买下,省的多费唇舌。毕竟要他想办法拒绝一个不懂事的幼童,还不如付钱来的痛快。
他一开始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觉得眼熟,逛了一会总算想起来了,这孩子是吴老狗的孙子,当初满月酒也曾给他下过帖子,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长这么大了。吴家的宝贝金孙一个人来逛庙会,倒是稀奇,念在两家素有交情,一会还是把孩子给送回去比较稳妥。
“大哥哥,我想更高一点!”天空中连着炸开了十几朵烟花,照亮个半个长沙城,吴邪仰脖看了看,突然发现旁边有孩子骑在大人的脖子上,十分威风的模样,便撒娇道,“我要骑大马~”
张起灵把东西换做一只手上拎着,只用一只手便将吴邪拎到了自己脖子边上,吴邪晃荡着两条小腿,兴奋的举起小风车,用小嘴呼呼的吹着,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炸开,流光溢彩。


逛了一个多小时的庙会,吴邪折腾光了张起灵当月的月钱,一共买了十六个灯七个面具五个弹弓二十多袋零嘴。张起灵从吴邪嘴里问出了他和吴三省失散的地方,抱着他来到了最初的小糖人摊子上,天色已晚,庙会接近尾声,老师傅已经准备收摊了,正弯腰收拾着糖稀等物。
吴三省打了几圈牌,过足手瘾之后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一侄子,匆匆忙忙的从牌场赶了回来,吴邪离得老远就看到了自家三叔,有些兴奋的喊道:“三叔!”
张起灵把他放下了地,吴邪跐溜一下就窜远了,他朝吴三省的方向跑了过去,像个小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了吴三省的腰上:“三叔三叔~”
吴三省哎呦一声,把小崽子抱起来,牟足了劲朝半空中扔去,又稳稳的接住:“叫什么,小崽子,你三叔我又没聋。呦,哪来的面具啊,谁给你买的?”
吴邪费劲的扭过身子,指向张起灵原本站着的地方:“一个大哥哥给我买的……咦,大哥哥不见了。”
吴三省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他拍了拍吴邪的小脑袋,道:“哪有人啊,小撒谎精,得了,天不早了,带你回家睡觉了。要是爷爷问起来,就说我一直带着你逛庙会呢,听见没有?”
“我才不是撒谎精!我要跟爷爷说实话!你把我扔下就跑了!是大哥哥带我逛的庙会!”
“嘿,你个小兔崽子,欠揍是不是啊?”
“略略略~!三叔大坏蛋!”
“你给我站住!”


一只五色风车被人插在了柳树梢上,晚来风急,叶片迎风转动,静悄悄的淹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END————————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附上半溪画的穿着大红喜服的小吴一张!哈哈哈哈~本来想给他抿个红嘴唇,可是真的好像东方不败啊哈哈哈哈。
26


这种时候张起灵的院子里没有下人就很不方便,我有心去追,又担心把张起灵一个人留在屋里。那个张小蛇看起来很不靠谱,万一蛇毒没清,张起灵毒发身亡了可怎么办。
“小哥,你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喊个大夫来看看啊。”张起灵的手还是青紫紫的,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好死不死他伤到的还是右手,如果三天不能动,岂不是很耽误事情。
张起灵看了看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只见他猛然发力,手上的血管瞬间鼓了起来,原本僵化的手指也开始动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捏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下去:“你干嘛?!不是说了三天不能动吗?”
“没事。”张起灵根本不睬我,自顾自的活动起手指。
“什么没事啊,你不疼吗?现在很重要的事情要用手吗?”我不能理解张起灵干嘛老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算忍痛的能力很强,也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的让自己疼。他要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强,难道还天天在门口胸口碎大石啊?
在我的坚持下,张起灵总算停止了折磨自己的手,我问他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张海客,毕竟是一件挺严重的事了,让一个耍蛇的在屋里乱跑算什么事啊,万一谁不小心碰到他,还不被咬死了。
张起灵就道:“暂时不必,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张小蛇的事我会处理。”
那个公子哥和张海客看样子就是不对付的,要是说了确实容易出事,我便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把这事给说出去。
“那个,小哥,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已经被咬死了。”我给张起灵倒了一杯茶,说道。
张起灵用左手接过了那杯茶,只是道:“应该的,若不是为我,你也不必困在这里。”
关于这件事,除了上次特别生气的时候我跟他吵过,其他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提过。因为我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严格来说他也一样是受害人,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又无法完全说他是无辜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张起灵对我是真的很好,他在尽自己所能的补偿我,如果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斤斤计较,实在显得有些小气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道:“小哥,我知道,其实你不想连累我的,我没怪过你。”末了,我又添上一句,“真的。”
“我知道。”张起灵拍了拍我的肩膀,“天不早了,去睡吧,别想太多。”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家的人没来,反而是我家的下人来了,我娘托他给我送了点冬衣,还有一些点心什么的,其中有一袋核桃,说是二叔访友带回来的,味道很好,特别送来给我尝尝。
他只送来了核桃,没送来核桃夹子,我可没有徒手捏核桃的能耐,自顾自的找了一扇门,用门缝夹核桃吃。张起灵站在桌边批阅一些文件,对我这种不规矩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吱——”张家的门确实很结实,我夹了十几个核桃,木头一点事也没有,尤其适合夹核桃。要是在我家里这么玩,门老早就被夹出痕迹来了,所以一般我都不用我屋的门夹,都等到三叔出门的时候,用他屋的门夹核桃。有时候三叔也会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屋里老是漏风。


夹了十几个之后,我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核桃的碎渣,把核桃仁挑了出来,找一个小碟子装了,把它们摆上书桌,对张起灵道:“小哥,我家送来的核桃,你尝尝啊。”
张起灵正用左手执笔写字,他的左右手灵活度都很高,他放下笔,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点了点头道:“很好吃。”
“那这些都给你吃,我再把剩下的夹出来。”
我尤其喜欢夹核桃的时候,门会发出的咯吱一声,甩门甩的不亦乐乎。正折腾着呢,张海客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我在折腾他家族长的门,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你要是这么想吃核桃,你跟下人说一声,给你弄点核桃仁来不行吗?”张海客进了屋来,无奈的说道。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自己夹来吃。”我把一颗核桃放进门缝,啪的一声甩上了门。
张海客懒得理我,径直走到张起灵身边,张起灵果然是条汉子,手指头灵活自如,硬是没让张海客看出什么端倪来。
“族长,有件事我得跟您好好说说。”张海客说完这话,眼珠子直往我身上瞥,我吹掉核桃上的皮,假装没发现他在看我。
张海客果然没有沉住气,不耐烦的道:“我跟组长说点事,你带着你那核桃仁,快出去溜溜。”
还出去溜溜,我又不是狗,我故意慢吞吞的道:“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这话还是他头前说给我听的呢,现在全还给他。
张海客被我气的要死,看向张起灵,大抵是想他开口把我给撵出去,没想到张起灵大手一挥,道:“无妨,讲吧。”
我朝张海客做了个鬼脸,他朝我比了比手指头,用嘴型说道:你这个小屁孩,我不跟你计较。
张海客的不计较只持续了十分钟,因为他一说话我这边就咯吱咯吱的响,压核桃的声音完全盖住了他的声音。他没办法把事情讲好,最后他强烈要求和张起灵去书房谈事情,张起灵点了点头,先走了屋门。
张海客临走前偷偷地踢了我一脚,道:“吃那么多核桃,小心晚上睡不着觉流鼻血。”
我权当他是嫉妒我,让他赶快滚蛋,当他的老管家去吧。
话虽如此,核桃确实不能多吃,我翻了翻娘给我带的东西,给我翻出了一些桂花糕来,连忙去泡了一壶热茶,就着美美的吃上一顿。
现如今天气越来越寒了,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张家这么大的家族,肯定有很多需要族长出面的活动,我看样子是不能回家过年了,只期盼着能在过年前回去看看,先跟他们讨了压岁钱才是正经,不然三叔铁定会赖掉我的那一份。
吃完点心我没什么事情可做,干脆换上新的棉衣,决定出去转转。反正我现在只要离开张起灵超过五百米,心脏就会隐隐作痛,完全不怕自己会走出范围。
张起灵的这个园子我已经逛腻味了,大冬天的没花没草的多没意思,我尝试迈出园子,发现心脏没啥问题,就放心大胆的在周围转了起来。
根据张海客给我的地图,这一片没什么禁忌的,不过风景还是一样单调无聊,整个张家大宅仿佛被笼罩在黑白之中,连太阳都暖不起来。
转悠了几圈,我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张家的人,是一个姑娘。我还从没单独遇到过张家的女性,有些好奇他家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见过的张家男人中,性格都很两极分化,要么像张起灵这样沉稳,要么像张海客一样神经,如果他家的女人也这个样子,大抵是嫁不出去了。
那个姑娘迎面朝我走来,我看清她的脸之后大吃一惊,她不就是成亲那天的喜娘吗,把我和张起灵的“灵魂”丢在一起,就不管我的死活的那个。
我本没想翻旧账,没想到她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给我瞪的莫名其妙的,不由出声道:“喂,你干嘛瞪我?”
她停下脚步,眼睛里都能射出刀子了,有些恶狠狠的道:“瞪你又怎么样?”
“不是,我不记得我有的罪过你啊,你干嘛老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问你,那天你干嘛见死不救,把我锁在屋里啊?”想起了就生气,还好张起灵不是真的“恶鬼”,不然我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都难说了。
“你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关你都是轻的。”
我实在莫名其妙,不服气的道:“那你倒是说说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我都没见过你几次!”
姑娘脚一跺:“要不是因为你,现在嫁给族长的人就是我了!你抢了我相公,难道还不许我生气吗!?”
“又不是我自己要嫁给你们族长的!凭什么把帐算到我头上?”我更不服气了,她没本事嫁族长,还成了我的过错?再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啊,木已成舟,我的名字已经进了他家的族谱,就算以后我死了,她也成不了族长夫人,顶多算个妾室。
“我管你啊!反正都是你害的!”她吼完这句话,居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最怕见到女人哭了,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她还在哭,我见她哭的伤心,有些不落忍,就从兜里抽出手帕递过去给她,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嫁给张起灵啊?你很喜欢他吗?”
姑娘毫不客气的拽了我的手帕,狠狠的擦了擦脸,眼圈红红的道:“不,我根本没有见过族长。”
“那你为啥这么想嫁给他啊。”
“像你这样的小孩是不会懂的。”姑娘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她的模样生的不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我刚刚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她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眉宇间还透露出几分青涩。她轻声说道,“你不愿意嫁给族长,是因为你原本的日子过得很好,你嫁给他才开始不好。可是在张家,没有势力的女孩子是没有出路的。我想嫁给族长,是为了摆脱我现在的处境,我嫁给他,就算他每天打我骂我,也会过得比现在好几百倍。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确实听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只能傻傻的站在旁边,心说张起灵虽然性子不算好,但是没有打媳妇的毛病啊,干嘛把他说的那么恐怖,看样子她真的没见过张起灵。
过了一会,她站了起来,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呆在这里,有机会就逃出去吧,然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我会记住这条手帕的恩情,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会报答你的。”
说完,她没有给我接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她的背影渐渐被张家巨大建筑的阴影吞噬了,不知怎么,我觉得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附上一张半溪画的小哥~
27


俗话说得好,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我是没福气喝了,腊八节张家的伙食还是老三样,连油饼的火候都炸的一模一样。我嚼着这一成不变的早餐,想着过年怎么说我也要回家一趟,先把三叔的大红包拿到手才是正经事。
说来奇怪,这都腊八了,张家一点都没有准备,他们家这么多人,难道要等到年前才准备吗,那不是晚了吗,杀猪也要好几天啊。想我家人虽然少,年猪至少要杀一头,做成腊肉腊肠过年吃。杀猪这事我三叔很乐意干,现杀的猪肉放一放,我妈会挑最嫩的部分炒一小碗专门给我吃。
也因为过年没有开始准备,张起灵一点也没变忙,反而清闲了几分。我趁此机会跟他提了一下,如果过年的时候我不能回去,那就让我年前回去几天。再退一步,如果年前忙,那他们什么时候弄完,年后让我回去也行,最好不要超过初三,过了初三亲戚都来串门了,很麻烦。
我提这件事的时候,张起灵正在练字,他在闲暇时间没什么特殊娱乐,就看看书练练字,或者锻炼一下自己的手指头什么的。他过得比我爷爷都素,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我觉得我能成仙。
他练字的时候不说话,拉下最后一笔之后才道:“不必了,张家不过年,你可以过年的时候回去。”
我很惊讶,这样的家族居然不过年?过年可是一件大事啊,就算是街边要饭的过年的时候也要买点肉吃,张家这么有头有脸的人家,居然不过年?他家要完蛋啦?要倒啦?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楼塌了?
“对了小哥,你家今年为啥不过年啊?是不是有别的安排啊。”我帮张起灵把写完的宣纸收了,换上一张新的,拿镇纸压好,忍不住问道。
“张家向来没有过年的习惯。”张起灵捋了捋纸,很平淡的说道,他没觉得自己家不过年是件什么大事,优哉游哉的提笔写起字来。
他这次写字用的是右手,他的手恢复的很好,一点后遗症也没落下。听说那个公子哥闯了祸第二天,就借口做事带着那个耍蛇的跑出去了,我严重怀疑他是畏罪潜逃,怕张起灵找他的后账。
因为食指和中指异于常人,张起灵拿笔的姿势很奇怪,写出来的字形也跟人家不一样,说不出的怪异,一般人还真写不出他这样的字来。他这样的字体签名很保险,没人能替代,咦,好像不对,他们张家人都有这样的手指头。
其实张家不过年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还以为今年我不能在家里过年了呢,这下可好了,省的过年的时候只有几个老人家在家里凄凄惨惨戚戚的。
我决定给家里写一封信,请下人给我送到家里去,也好让我娘提前高兴高兴,我不在家过年,过年我家可能连馒头都不愿意蒸了,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吃咸菜,太惨了太惨了。
张起灵让了书桌的一角给我,我看反正墨是现成的,就直接用毛笔写了。他用的是徽墨,正儿八经的上品,写起字果然很好。
用着这墨,我有些心酸,原先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想让我三叔给我买一块,他死活不愿意,说一块破墨那么贵,都是贵在车马费上了,我想要徽墨,那等他以后去安徽再给我买,到时候十块八块的买。这要是等他去安徽,我这辈子可能都用不上徽墨了。
我写着家书,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哥,你从来没有过过年吗?你们原来不是东北的吗,在东北也不过年?为什么不过年啊。”
“内家不过年,外家会过。”
“那你肯定是内家的,不过年那冬天多没意思啊,冷死了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节日就是过年了。正好,你今年跟我一起回我家,我家过年气氛可好了。”一提起过年,我就想起了很多好吃的,决定把这些东西也写上去,让我妈给我做。
张起灵就道:“上次忘了问,你父母可有什么喜好。”
我道:“没啥喜好,不用费心准备礼物了,你带礼物去,我爸妈还不够害怕的呢,像黄鼠狼给……咳,不劳费心了,太麻烦你了。”
还好张起灵没继续说啥,我差点说溜嘴把他说成黄鼠狼了,他不带东西最好,上次他带东西去我家,我们全家都很别扭,他这客人不算客人,敌人不算敌人的。
我有些头疼,回家带他已经够奇怪了,过年还要带他回去,我应该怎么解释才合理呢,总不能像糊弄三叔一样糊弄二叔,他不吃我这一套。反正不能实话实说,我一定会被打死,绝对会被打死。
找了半天的理由,最后我心一横,想着干脆去哪儿都拽着张起灵,二叔再怎么样,也顾及着外人在,不会为难我的。等过完年,我不等他问,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他总不能追到张家来。
我们家我最怕的就是二叔了,一看到他,我撒什么谎都腿抖,根本不敢说瞎话抖机灵。
张家既然不过年,说明其他的节他们也不怎么过,我问张起灵难道他们连清明都不给祖先烧纸吗,中元节总要烧一些吧。张起灵说他们干这一行的,这方面的规矩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基本大家过节的日子,他们都没有特殊安排,如果我想过节,可以随意,只有他那天没有别的安排就行。
这太好了,那元宵节我也能出去玩了,过完年就是元宵灯会了,可以去逛庙会,猜灯谜,买点小吃什么的,人多了比较热闹,还能抽签,我的手气非常好,从来没有抽到过下下签。
说起来我小时候去庙会都是三叔带我去的,他是个急性子,带我不出半个钟头就烦了,最夸张的一次,他忙着打麻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捏糖人的小摊子边上,给了那师傅一块银元,让他给我捏一堆糖人吃着玩,好像后来回来以后还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反正就是用钱打发我。
我摸了摸下巴,心说如果我长大了,他也能用钱打发我就好了,现在我长大以后他反而没那么大方了,要块儿八毛的都不乐意给。
张起灵答应年二十八的时候带我回去,待到年初三应该没问题,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年初二回来,因为年初三会来一些亲戚,张起灵被他们看到,回去一定会被传闲话,我还是躲着点好。
写了完家书,我又给三叔写了一封信,提前告诉他张起灵要跟着我一起回去,让他帮我打打圆场,这件事可是他答应下来的,别以为能和二叔一起教训我,我们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被二叔揪掉了耳朵,他也躲不过去。最后落款之前,我想起来提了一句,让三叔记得给我准备红包。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顺便一提,一千零一没有多少啦,宝宝们想买要抓紧哦!
https://item.taobao.com/item.htm?spm=686.1000925.0.0.poy1UC&id=545712213846

再顺便一问,大家对本子是怎么想的~想要冥婚的本子吗~我前几次做本子的成本太高了,如果要的人不多,我就不做了~


28


我告诉张海客我要回去过年的时候,他正准备抬脚进屋,我这边一开口他那边差点绊了个跟头,我窃笑,被他瞪了一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过年乐的都找不到北了,咋,过年还想我给你点压岁钱是咋地。”
“呵,你又不是我的长辈。”
“是哦,我还没成亲呢,你应该给我压岁钱才对。”张海客在这方面可以很不要脸,非常不要脸。
我就道:“你家不是不过年吗,要什么压岁钱,反正你们族长已经同意陪我回去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张海客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样子,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张起灵都已经答应了,他不答应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计算着如何挤出过年的那几天时间来。
张海客掐指算了算日子,问我要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安排一下。我道好歹要待个四五天吧,过年很忙的,我也不提什么无理的要求了,就大年二十八到年初二,年初三我就回来了。
一共五天的时间,还是连着的,张海客的脸拉的比他们老家的长白山还长,臭着一张脸跑去安排。其实张起灵虽然平时看起来忙忙的,但是他过手的事情中大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谁家的地又被占了,就是谁谁谁为了钱闹崩了,没有他也没什么大碍。
住了这么久,我也大概知道一点张起灵的事情,我猜族里的大事他是没有权利自己做决定的。这种大户人家都很复杂的,人脉关系很重要,就看谁的靠山硬。要我说张起灵可能根本没有家族势力,亲信也只小猫三两只,有点像那种被架空了权势的皇帝,就是个吉祥物。
虽然我说不用准备什么礼物,毕竟张家也是好面子的,过年在寻常人家中可算是大节,不准备点东西他们脸上不好看,我回家的时候那些送给我家里的年货足足装满了一台小汽车,我和张起灵被迫挤在一堆年货中间,甭提多别扭了。
张海客站在一边,很不放心的嘱咐我们,要记得年初二就回来,不然他不好交代,还让我好好照顾他们族长。我就道放心吧,不会给你饿瘦了的,看你那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样子。
“唉,这也怨不得我啊,人说娶妻当娶贤,娶不好就毁人一生啊,这话我看是不假,人家都是朝夫家拿东西,到我们这是拼命给娘家拿东西,你知道我们东北话管这种人叫什么嘛?”张海客特别等到车子发动即将开走的时候才出言讽刺我,他双手做喇叭状,遥遥的喊道:“败家——娘们——”
我已经没办法回去揍他了,只能扒在窗户边上朝他骂道:“张海客——你他妈有种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车子刺溜拐了个弯,我还卡在窗户上呢,这一荡直接被甩进了车里,还好张起灵眼疾手快抱住了我,不然我的后脑勺肯定会磕在年货上。
“小哥,你看张海客,他每次看到我都讽刺我,你说他有没有特别怕的东西?”我把年货刨到一边,给自己腾了比较大的空位,眼珠一转,问张起灵道。
张起灵把我刨到他腿上的礼物盒默默的拿开,淡淡的道:“我记得他小时候怕蛇。”
他怕这个还真不让人意外,我小声嘀咕道:“可我也怕蛇啊,他没别的什么怕的了吗?”
没等他回答,我就道不用告诉我了,想来张海客会怕的东西,我一定也会害怕,想用这一招报复他,不太现实。
已经是年二十八了,今年只剩下两天,大街上一片欢乐气氛,到处挂的都是大红灯笼。有人家在清理大门上褪了色的红对子,为贴新对子做好准备。
我家也不例外,遥遥的我就看到三叔和几个下人站在门口,把门上的旧对子撕下来,浆洗门板。说起来那对子还是我写的呢,三叔早就看不顺眼了,他做生意做不好就赖我字写的太瘦,没福气。
”三叔!”我喊了他一声,三叔应声回头,看到我正想笑呢,又看到了我身后的张起灵,变脸变的那叫一个精彩。
我跑过去,装模作样的朝他作揖,然后伸出手道:“三叔,新年好,给红包。”
三叔一巴掌拍在我手上,发出一声巨响,给我疼的一缩手,他骂道:“要什么红包,年还没过呢,就知道要红包,年年就会这一套,我看你像个红包,滚滚滚,去给你娘请安去,小没良心的。”
我心说你打我,你的手也疼,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俩插科打诨的时候,张起灵已经指挥司机把东西都搬了下来,走过来朝三叔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张起灵没笑,三叔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个礼,让下人把东西拾掇拾掇带进去。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张起灵进屋歇歇,喝口茶。
“我还以为信里你跟我开玩笑呢,你给我说清楚,他怎么又来了?为什么每次你回来,他都跟着,其他时候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他跑来算怎么回事啊,你还嫌咱们家在这长沙城里不够扎眼是吗?”三叔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揪到花园里,恶狠狠地问道。
我道:“我怎么知道啊,他要跟着来,我总不能说你不许跟吧,你想知道,你问他去咯。”
“我问什么问,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这大过年的就不行,他们张家不过年啊?大年二十八的,族长跑到别人家,咋地,他想改姓吴还得问我愿意不愿意呢。”
“美得你,想什么呢。不过他们张家还真的不过年,要不然我能回来吗?你以为他们那么好,放我回家过年啊。现在我都回来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我捣了他一胳膊肘,让他别唧唧歪歪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到时候跟我爹娘啊,二叔啊解释,还得靠他呢。
过年了,大家都清闲了,我和三叔聊了一会天,进到客厅的时候,二叔已经和张起灵喝了好一会的茶了。我悄悄观察了一下,二叔脸色如常,想来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二叔,过年好。”我进屋之后规规矩矩的给二叔行了个礼,赖到他身边去,问他怎么就他一个人,我爹娘跑哪里去了。
二叔让我站站好,别在外人面前没规矩,又道:“你娘拉着你爹去给你买好吃的了,她要亲自去才放心。”
我嘿嘿一笑,伸手跟他要红包,他轻轻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让我耐心等着,年初一给我,肯定不欠我的。
玩笑开完了,二叔就开始转入正题了,他和张起灵应该已经寒暄完了,现下直接问道:“说起来,年关将至,想来张家事务繁忙的紧,还劳烦张大族长亲自跑一趟,把我这不听话的小侄子送回来,真是过意不去,晚上定要留在府中吃顿便饭。”
我一听,这明着留暗中赶的,张起灵说啥都不合适,连忙接了这个话茬道:“二叔,瞧你说的,我怎么不听话了,你别老当着人家的面揭我短啊。那什么,小哥,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客房,我跟你说,我家厨子做的年夜饭可好吃了,不比你家的厨子差。”
说完之后,不等二叔再说什么,我拉着张起灵就跑,一溜烟的窜到了院子里。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29


我生怕二叔会追上来,所以跑的很快,一直跑到后院我才敢停下来,扶着桂花树一个劲的喘粗气。
张起灵天天锻炼,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比走路还轻松,优哉游哉的站在我后面,看着我喘。这可是我自己家,还得像做贼一样,我不免抱怨道:“小哥,黑瞎子你们抓着没有啊到底,他可是罪魁祸首。”
“此人神出鬼没,不太好找。”张起灵淡淡的道,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仔细想来真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一直焉不唧唧的。我三叔说这种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看着不咋地,其实一肚子坏水。
这算是老谋深算还是算老神在在?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我二叔还挺像的,当然他俩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是他俩好像都挺克我三叔的,如果我跟他们多学习学习,三叔也会怕我吗?
喘了好一会,我的呼吸才完全平复,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屋里,连出去玩都很少,猛地一运动就显出弊端来了。张起灵前几天有提出过,可以教我一些很简单的防身术,强身健体也可防身御敌。
我小时候也有过做武林大侠的梦,不过他打完那一套“简单”的拳法之后,我非常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梦想。把我撅折了也达不到他的三分之一,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还好吗。”张起灵见我扶着树半天没直起腰来,以为我怎么了呢,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了神,道:“没啥,就是想了点无聊的事情。那什么,小哥,我带你去看看客房吧。你放心,我家小,横竖都走不出五百米,你可以自便。”
说归说,不过是客套一番罢了,我还不了解他吗,除非有事,不然屋子都很少迈出一步去。
我家不比张家气派,几间旧屋罢了,我作为家里最小的,住的房间也不好,客房就在我房间的对面。好久没来客人了,屋子里一股尘土的味道,我脸都要红了,慌忙跑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不好意思啊,忘了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把客房整理一下了,不然你先去我屋里坐一会,我叫下人来打扫。”我随手摸了摸桌子,还好没有摸上一手的灰来。
“不碍事。”张起灵并不讲究这些虚礼,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或者鄙视来。我松了口气,请他去我房中坐一坐。
好在家里人记得给我拾掇拾掇屋子,还提前给我泡了茶,准备了糕点。我请张起灵随意坐坐,我家没什么规矩,穷人家不讲究。
张起灵点头应了,目光在我屋内短暂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书桌边放的红木箱子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道:“哦,这个,是你们家送给我的 ‘聘礼’,我都还没来得及看。”
送来的时候,说过是一些珍贵拓本,不过我那段时间烦都烦死了,哪有心情看劳什子拓本,只打开看了一眼,就堆在一边了。
左右没事,我把箱子拿了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一查看。张起灵用手指头从上到下捋了一遍,从中间偏下的位置抽出了一个本子,道:“这本是我拓的,不是真品,想来是不小心拿混了。”
原来这些都是张起灵的藏品,箱子也是他的,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真品,但是有小部分是他自己拓来玩的。当时张海客拿的时候,居然没有分辨出来,直接整个箱子拿过来了。
如果是我家送人家东西,不小心把我做的东西拿出去送了,我发现之后可能会去撞墙。张起灵就还好,面色如常,我很好奇他拓的到底有多好,才会让张海客拿错了。
我把他抽出来的几份拓本拿过来仔细翻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就道:“你怎么认出这是你做的啊,我觉得挺真的。”
“这里,我有做记号。”他半探身过来,用奇长的两根手指头指了某个位置。
顺着他的手指,我努力的看了半天,才看出了他做的记号来。心说怪不得他不怎么着急,做的这么精致的东西,完全不用不好意思嘛。就算他们张家以后倒了,他也可以凭借这手艺生存下去,倒腾点假货什么的。
我问张起灵,他们家是不是也有学习造假,他道基本的都有学过,再深一些的就只有专门的人才会学了,不过他们不是为了造假,而是为了分辨假货,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真的没有假的一半多,稍有不慎打了眼,赔钱是小,丢人事大。
这一点我深以为意,这个圈子造假的手艺人多如牛毛,有时候做的比真的还像真的。就连三叔这种沉不下性子来的人,在这方面也很精细,一点也不敢怠慢。我听三叔讲过一个笑话,说是有个东西因为做的太好了,反而被认了出来,因为那个朝代的官府很穷,做的东西并没有那么精细,小缺陷成为了判别真假的重要证据。
“小哥,你做族长,还需要出去下斗吗?”斗里不是很危险吗,如果族长死在了斗里,那还不群龙无首?
张起灵喝了口茶,淡淡道:“我并非一开始就是族长。”
我没听懂这句话和下斗不下斗有什么关系,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追问。也许对他们家来说,族长不算什么重要的职位吧。
但是等等,就算族长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也不能如此随便呀。这箱子明明是张起灵的私人存货,张海客居然这么随意的就拿出来送人了,他可能没想到族长还会活过来,就直接用了他的“遗物”,噫,这人真的很讨厌。
知道这些东西的正主是谁之后,我还厚着脸皮留下它们,好像有点不太好。我就道:“既然这些是小哥你的东西,那等回去的时候,就带回去吧。”
他道没事,都送给我了,我就留着吧,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如果我喜欢,他还有一些,回去可以找给我。我连忙摆手:“啊,那怎么好意思啊。”
张起灵把拓本按照年份排好,收进箱子里,浅浅的笑了一下,伸手搓了搓我的头顶,道:“吴邪,你不必跟我如此客气的。”
从来都不喜欢笑的人,突然笑了,即使意义不明,还是会很让人吃惊。我也说不清他笑起来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只觉得脸上突然烧起了一片,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抓起一把糕点塞进嘴里,拙劣的掩饰着什么。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欢迎收看,本来决定30章完结,结果30章才刚刚开始发展感情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结系列。
30


跟张起灵独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从来也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反应,心脏在胸口咚咚咚的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去。
好在张起灵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常,把箱子放好之后就坐下喝茶了,我借口去找下人打扫房间,让他在屋内暂坐,匆匆的从屋内离开了。
躲得掉张起灵,没躲掉我二叔,他在院子里守株待兔,一把揪住我,让我解释一下为何张起灵会跟着来,这大过年的,他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啊。
我还能怎么说,只能装傻:“啊,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张家不过年,他觉得过年很新鲜,所以跟过来感受一下吧……那他跟来了,我也不好直接跟他说,你滚回去吧,这多不礼貌啊。”
二叔充满怀疑的看着我,道:“你真的不晓得?”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为甚跟来。”我放松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我要让二叔明白,张起灵要如何,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所以不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无辜的。
如此装傻到底是有用的,二叔心中的疑惑虽未被完全打消,好在不追问于我了。我就趁机道:“其实他跟来了也无所谓,咱家又不缺他一双筷子,他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下逐客令多不吉利啊。再说他就一个人,这里可是咱们家,难道还怕他会高什么阴谋诡计吗,对吧二叔。”
二叔瞥了我一眼,道这事要跟我老爹和三叔商量一下,张起灵看起来就来者不善,他让我不要人家给两颗甜果子吃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天天傻乎乎的。
管他是傻乎乎还是蠢兮兮,只要他们不追问我就阿弥陀佛了,三叔早就叛变了,他一定会为我说话的。目送二叔走后,我松了好大一口气,跟二叔这样的人撒谎,简直折寿十年。
其实我早就想过了,带张起灵回家过年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用来搪塞。好在我家人也碍于过年的气氛以及张家的淫威,不好直接赶张起灵走,我俩只要装傻到底,就不会有问题。
为了降低存在感,客房收拾好之后,张起灵几乎不出门,每天待在屋里,吃饭的时候也借口身体不适,请下人送饭到房中,不出来给我家人添堵。
过年是大事,别看我们家这样,年前都忙的要命,祭祀先祖也是要搞一搞的。我作为家中长孙自然不能缺席,虽然我“嫁”出去了,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闭口不提。
白天要忙,我又很久没有和家里人见面了,一时开心竟然把张起灵完全忘了。直到年三十晚上吃完饭,家里人嘱咐我记得守夜,三叔无意间提了张起灵一句,我才惊觉原来家里还有他这个人。
我家守夜的事情都是小孩子来做,大人是不熬夜的,三叔倒是会熬夜,不过他是出去熬夜打麻将。我永远都记得他为了打麻将,曾经把我一个人丢在庙会里,因为那次他给我买了好多糖人,吃的我牙疼了半个月。
“三叔,你要是赢了回来得给我喜面啊。”三叔走前,我嘱咐他道,如果我不说,他肯定会赖掉的。
三叔叼着烟,从兜里掏出一个大洋丢给我,道:“行了行了,提前给你了,别咒你三叔我,每次不给你钱都输,也是邪门了嘿。”
送走他之后,我从厨房摸了一盘点心,端着它跑到客房门口,想看张起灵睡了没有。
透过窗户我能看到微弱的灯光传出来,但不确定他是准备睡了还是没睡,就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哥,小哥你睡了吗?我是吴邪。“
几秒钟之后门就开了,我一看他还穿着外套,这才松了口气,挂上笑容道:“对不起啊小哥,这几天家里太忙了,我都没顾上你。我拿了点心,咱们一起吃吧。”
张起灵侧身让我进来,淡淡道:“无妨,过年本就该是开开心心的,是我打扰你家团聚。”
“哪有这回事,对了,我家的饭你还吃得惯吗。”我把点心放在桌上,不由问道。我家的厨子做饭相对随意,口味和张家的也不太一样,不知道年夜饭张起灵吃不吃得惯。
张起灵道挺好的,他并不甚在意这些,我不必太过挂心。
他这么说我更过意不去了,还说什么带他见识见识过年,结果根本就把他抛之脑后了,我们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他却要一个人坐在别人家的客房里吃饭。
“小哥,你总是一个人呆着,不觉得很孤独吗?”我一个没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从我认识这个人开始,他就一直是孤零零的。他的园子里不留下人,身边又没有妻妾,我也从来没见他主动出去找过什么乐子。有人来了,他就应付几句,人走了,他就坐在门口,一坐一天也不厌烦。
就算是我家对门的那个九十岁的老头,偶尔也会出门走走,跟人家聊聊天。张起灵就完全没有这个意图,他好像不存在于世上一般,有几次我看他坐着,总觉得他已经成了佛。
一时嘴快,我问完就后悔了,没等张起灵回答,我又连忙道:“那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小哥你别放在心上哈。还有几个小时就到明年了,要不咱俩一起守夜吧,我家里其他人都睡了,就我一个人要熬夜,还怪累的。”
张起灵点头,问我这守夜可还要做什么,我就道没什么,就是在十二点的时候,要记得点鞭炮扔出去,驱逐霉气和不详。我小的时候做这个非常认真,因为三叔骗我,说如果半夜不点鞭炮,年兽就会跑进来把我的鼻子吃掉,为了保护自己的鼻子,我勤勤恳恳的放了好多年鞭炮。
“原来过年还有如此多的规矩。”
“对啊,过年的规矩可多了,等到年初一,见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定要是过年好,不然不吉利,我有一次睡迷糊了忘了说,被我老爹狠狠的骂了一顿。”我翻了翻点心盘子,找到了几颗核桃,琢磨着用门缝把它们压开。我家的客房门完全比不上张家的门,夹到第二个,门就发出很不吉利的咯吱声,像要掉了一样。
张起灵让我把核桃拿给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核桃放在掌心中,用力一攥,铁皮核桃发出了清脆的裂开的声响。
我俩分吃了所有的点心,西洋钟才刚刚走到十点,离十二点还有整整两个小时。平时这时候我早就睡了,困劲并不会因为过年就消散。我决定找点事情来做,不然一定会睡着。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31


天气虽然很冷,我还是拿上灯笼,拽着张起灵出了门。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要守夜,万家灯火都未熄灭,不过这是个团圆的时节,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野猫趁夜觅食。
“哈——”我跺了跺脚,猛的哈了几口气,朝张起灵招了招手,“小哥,快走这边,这个巷子有一条特别凶的狗,被它看到要叫了!”
说什么来什么,那条特别凶的狗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立刻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它像是夜晚冲锋的小号一样,整条街的狗都被它调动起来了,狗吠声不断。
我们俩像做贼一样,悄悄地穿过了两条小巷,绕到了我们家后面的第二条街上。这条街有一个卖烟花的李光棍,因为他是个光棍,所以每年过年都不关门,随时可以上门跟他买烟花爆竹什么的。每年都有的人家忘了买半夜放的鞭炮,匆匆跑来选购,这种时候买的价格也要贵一些。
放烟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了,我十三岁那年玩烟花,被三叔笑了小半年,后来我为了在家人面前拿乔,就说自己不玩了,因此连续几年家里人都没给我买烟花,我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放。
今年他们都睡了,我决定偷偷的玩一次。要知道烟花爆开的瞬间是我最喜欢看的,那么绚丽的颜色,不论是嘭的一声在天空中爆开,还是在指尖细碎的绽放,都很有自己的味道。
“李光棍!”我站在门口朝里面大喊一声,就听到李光棍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让我自己选想要的,选完了再喊他。
烟花爆竹都堆在他家的院子里,摆的乱七八糟的,我让张起灵帮我拿着灯笼,蹲下找了几种我小时候喜欢玩的小烟花,又选了几支二踢脚。根据我的经验,三叔打麻将会打到两三点,我要守在门口,等他路过就啪的点一个二踢脚扔到他脚边去,让他嘲笑我。
有多一个人帮我拿东西,我一个没忍住就买多了,钱差点不够付,最后还是张起灵赞助了我十块钱。
“小哥,你放过烟花吗?”回去的路上,我问张起灵道,不过其实我心里知道答案,他肯定没放过。
果不其然,张起灵摇了摇头,他有点过鞭炮,不过那是作为族长在某些仪式上点的,毫无乐趣可言。我就道烟花爆竹这种东西,都是第一次玩最好玩了,今天我也带他开开洋荤。
我每次放烟花必选之地就是三叔的门口,这可不是我故意的,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门口种花种草的,全家只有他门口光秃秃的一片,放烟花最好了,完全不会被遮挡。
放烟花的时候,我习惯先放小的,最后放大的,我选了几根拿在手里燃放的呲花,也分给张起灵几根,嘱咐他道:“你点的时候要离衣服远点,蹦到身上会烧出一个洞来的。”
张起灵见我捏的很靠前,就问道:“捏在前面,不会烧到手吗?”
我这才注意到我捏到了烟花燃放的位置,干咳了一声,偷偷的把手朝后挪了挪,一本正经的道:“还没点,所以拿哪里都行。”
这种自己买来放的烟花,都是细细小小的,从头烧到尾也只是几十秒钟。我还没看够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有些意犹未尽。
“放完啦。”我拍拍手,把手上烟花的残骸随手丢在一边。
张起灵手上的那支烟花还没放完,他把那支递给我,道:“那一起放吧,最后一支。”
我连忙接过那支放了一半的烟花,盯着上面冒出的小火花,问道:“小哥,你听说过打树花吗?就在河北,听说他们过年的时候有一个传统节目,我第一次听胡搜的时候还以为是烟花,后来才知道是人站在中间,用融化的铁水泼洒到古城墙上,迸溅形成万朵火花,比烟花还要壮观百倍咧。”
“我好想去看看啊,肯定特别好看,不过河北离咱们这里太远了,我爹说现在世道乱,不能随便乱跑,万一去了回不来了就完了。”我不舍的看着火花烧到了尾巴的部分,噗噗几下就全灭了,叹了口气,“我看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去看了。”
张起灵见我一副幽怨的模样,难得开了贵口:“你很想去吗?”
我点头:“我真的很想看看,如果这辈子能看一次,就死而无憾了。”
年轻的时候对死而无憾的理解很浅薄,所以不论什么事情都会大言不惭的说死而无憾,后来我再回想起这件事情,都很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张起灵见我说的这么严重,都要死而无憾了,略作思考之后,他道:“有机会带你去看。”
“你开玩笑的吧小哥,河北多远啊,大过年的,你别哄我开心了。”我只当他是跟我开玩笑的,河北那么远,坐火车也要好几天吧,他平时出个门都费劲,指望他带我去河北,要等到哪辈子去。
当然他能出言安慰我,也已经很够意思了,我跟他道了谢,寻思找个扫把来扫扫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烟火残骸清理干净,不然明天白天一起床,他们就知道我偷偷玩过烟花了。
张起灵站在我身后,好像有什么想对我说,我只听到他喊了我一声,剩下的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掩盖了。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家都朝门外丢了一串爆竹,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混合着狗叫响遍了整个长沙城。
我大叫一声糟了,连忙摸了爆竹跑出门去,随便点了点就把它丢出门外,没等它爆完,我抓住张起灵的手就朝后院跑,一边跑一边道:“完蛋了完蛋了,快跑,不然赶不上了!”
每年午夜的时候,长沙城里总有家族点放定制的大烟花,近年来有西洋引进的烟花,燃放起来更为漂亮,我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这个节目了,都会偷偷爬到屋顶上看完再回去睡觉。
因为太着急了,我没时间去拿梯子,尝试着凭借自己的力量踩着花坛的边缘朝上蹦跶。张起灵大抵是看不过去,决定帮我一下,我只看到一道残影从我眼前掠过,他就不知道怎么搞的跑到屋顶上去了,身手矫健的像猫一样。
爬上去之后张起灵朝我伸出手,待我攥紧之后,他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上了屋顶。我想着他家的男人绝对不能有打媳妇的恶习,不然娶几个老婆都会被打死,这力气太可怖了。
我们运气还不错,刚爬上屋顶没几秒钟,正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朵橙黄色的烟花带着一条小尾巴咻的窜上了半空,啪的在我们头顶绽放开来,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在烟花交替的光芒中,张起灵突然看向我,对我道:“吴邪,过年好。”
我后知后觉想到,现在已经算是新的一年了,张起灵还记得我去年跟他说的,过年第一句话要说过年好,不然不吉利。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不论怎么算,好像都不是很吉利。我连忙朝地上呸了呸,补上了那句吉利话:“小哥,过年好,祝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诸事顺利。”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瓶邪ONLY,民国架空向《冥婚》同人本开始印调~~希望大家认真填写~鞠躬~!
填写地址:https://sojump.com/jq/14183272.aspx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冥婚》正在印量调查中哦~~有意者请戳这里填写,因为是很重要的数据,还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填写,谢谢~:https://sojump.com/jq/14183272.aspx
32
烟花总是稍纵即逝,我觉得只看了几个,就全部放完了,整座城市终于归于平静。大冬天的待在屋顶上还怪冷的,刚看完我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冻的鼻子都红了。
张起灵见我冻成个呆逼样,提议快回到屋里去喝一口热米酒暖暖身子,我立刻点头,决定顺便煮个面来吃,晚上的那顿年夜饭还没吃完,热热还能吃。
正准备下去,我无意间一回头,远远的就看到三叔回来了。天这么冷,他也冻的抽抽的,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抖的像个鹌鹑。老东西肯定输了,不然不会这么早就回来。我摸了摸兜,发现里面还剩一个二踢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张起灵道:“小哥,你带火柴了吗?”
张起灵摸了摸口袋,找出一小盒刚刚点烟花用的火柴来,递给我道:“做什么?”
“嘿嘿,有好玩的。”我拉着张起灵小心的走到屋檐边上,轻轻的蹲了下来,避免发出声音被三叔发现。等三叔走到我们下面的时候,我抓紧机会点燃了二踢脚,迅速的丢到了三叔的脚下。
大半夜的一声震天响,整条巷子的狗都被吓到了,三叔更是吓的一个踉跄,一脚踩到了长衫的下摆,摔了一个倒栽葱,手里的灯笼都摔出去烧了半截。
“***的,哪个小兔崽子拿老子开涮呢?!有娘生没爹教的!***出来……吴邪!!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看我不上去揍死你!”三叔破口大骂半天,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我这个讨债鬼,顺着爆竹被丢下来的方向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我坐在他脑袋顶上吃吃的笑,他气的头上冒烟,袖子一撸就要上来揍我。
我一看不好,他万一真上来了把瓦片踩坏了,就要换成我老爹来揍人了。我着急躲他,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转身要跑,脚下却踩到了一片不甚稳固的瓦片,顿时整个人重心朝后,只差一点就要栽下屋檐去了。
要么说危难才能见真情,三叔眼见我要掉下去了,居然跳到了旁边,生怕我掉下去会砸在他脑袋上。倒是张起灵反应迅速,一把抱住我的腰,避免了我从二楼掉下去摔死的悲剧。
我怕掉下去死死的攥住了张起灵的胳膊,得亏他的下盘很稳,不然我这么拽两个人都会滚下去。三叔见我没掉下来,好像还有点小可惜,嘴上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等着,我马上就进去,你有本事一辈子待在屋顶上!还有!掉不下来就撒手!别拉拉扯扯的!等我上去你就完蛋了!”
“呸!等你抓住我再说吧!”我朝他做鬼脸,让他有本事就来抓我,当然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屋顶太危险了,要赶快下去才行。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朝张起灵笑了笑,“谢谢你啊小哥,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就摔残了!咱们快下去吧,不然我三叔要上来了。”
张起灵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手扶在我肩膀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我心中奇怪,又道:“小哥?”
夜半天黑,过年的时候又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洒下很微弱的光芒。我刚才看亮的东西看的太多了,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黑暗。虽然我和张起灵离的非常近,其实我是看不清他的脸的,只能看到恍惚的人影。
也因此,他靠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躲开,只觉得嘴唇上被贴到了柔软温热的东西,这种触感对我而言很新鲜,一时反应不过来是个什么。
接触很短暂,大约几秒钟后他就松开了我,牵住我的手拉着我朝屋檐边上走。看不清的时候我脑子也不太好,傻乎乎的跟着他走到边上,傻乎乎的下了梯子。
我的脚刚踩上实地,三叔马上杀了过来,张起灵拽着我一路狂奔躲进了客房,嘭的一声甩上了门,把人挡在了门外。
毕竟是自己家的门,三叔再怎么样还是心疼的,拍了几下未果之后他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让我不要得意,今年的压岁钱没了,一毛钱都不会给我的。
我心说你不给我,我不会要嘛?就算不给我也没关系,还有二叔的那份呢。
和三叔鸡飞狗跳的闹了一阵,确实他走之后我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刚才做了什么都忘光了,摸到桌边坐下然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张起灵拉亮了屋里的电灯,倒了一杯水给我,道:“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夜宵,我请你吃。”
吃夜宵?我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大过年的,大家都去休息了,还有地方开门吗?”
张起灵道:“我知晓有一处,也许会开,不过也已多年没去,不知道现在开不开了。”
我问他是卖什么的,他道是卖馄饨的,他当年去的时候,还有卖红糖糍粑。天冷,一听到馄饨两个字,我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仿佛能闻到馄饨汤煮开之后的香味。
反正也没事,就算没开出去溜一圈也不会有损失,我加了一件外套,兴致勃勃的跟着张起灵出了门。
我很好奇为什么张起灵会知道有一个馄饨摊子半夜开门,在路上就问了他,平时也没见他有出门吃夜宵的习惯啊。
他告诉我,是有一年他去倒斗回来,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恰巧路过一个小巷子,看到深夜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在卖馄饨,就用一颗夜明珠跟她换了一碗馄饨吃。老妇人不认识夜明珠,见他衣衫褴褛,还以为他是个逃荒的,免费请他吃了一碗馄饨,没有收他的东西。
张起灵还记得那一年回来的时候,满城都像今日似得张灯结彩,应是春节前后。我听起来觉得倒算得上是美谈,不过他的数年前到底是几年前,老妇人又有多大年龄,这些年过去,就算他还认得路,那老太太是否还健在?
好人是有好报的,张起灵带着我绕了好几条巷子,走了约莫半个钟头,我冻的冰冷的鼻头突然闻到了一股很香很暖的味道,连忙道:“小哥,你闻到没有?好像真的有馄饨的味道嘿!”
“嗯。”张起灵左右看了看,指着一个巷子口道:“应该在这边。”
我们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能看到巷子深处影影约约透出的一点暖色,走近了方能看清是一个很小的摊子,只有一张方桌,旁边的炉子上坐着一口滚开了汤的大锅,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弯着腰站在边上,慢吞吞的切一把葱花。
老太太年岁大了,有人靠近也浑然未觉,我搓了搓手,提高音量道:“娭毑(方言指年龄大的女性),来两碗馄饨!”
我喊了两次,老太太才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让我们坐下。等她切完葱花之后,才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几擦,掀开灶台上的笼布,把提前准备好的馄饨皮和馅端了出来。只见她一手拿皮一手舀馅,两手一戳就是一个馄饨。
“哇,好香啊,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卖馄饨的。”我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笑着道。
张起灵便道:“其实我也只知道这一家。”
“你不常出门,肯定不晓得,其实真正好吃的都在这种小摊上,大饭店的饭菜虽然精致,可千篇一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等到正月十五花灯会,我带你去逛庙会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有意思了,小哥你逛过庙会吗?“
“曾逛过一次。”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我还以为他肯定没去过呢,我有些好奇又问他在庙会上买了东西吗,他道买过不少,还花光了当月的月钱。
张起灵跑去逛庙会?还为了买小东西花光了当月的月钱?这已经不是意外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惊奇啊。我摸了摸下巴,心说果然每个人都有接地气的一面,不会真的活的像尊佛。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其实小哥一直都知道那个小孩是吴邪啊~哈哈哈,他知道是吴家的孙子~
————
《冥婚》正在印量调查中哦~~有意者请戳这里填写,因为是很重要的数据,还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填写,填过的请不要重复填写~谢谢~:https://sojump.com/jq/14183272.aspx

33
刚出锅的馄饨特别好吃,趁着热乎快快的喝一口热汤,有点烫嘴的热度会一路顺着喉管流进胃里,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我一边叫着烫啊烫啊的,一会功夫就全吃光了。
老太太见我吃的快,笑的很慈祥,颤巍巍的走进屋里端出了一碟红糖糍粑,说是看我跟她孙子差不多大,送给我吃的。
我笑嘻嘻的跟她道谢,分了一半的糍粑给张起灵吃,他上次没吃到,这次刚好补上了。
吃东西的时候我问老太太为什么要摆摊,是不是家里生活困难。老太太说自己年龄大了,觉少,儿孙虽然都很孝顺不让她干活,可她就是闲不住,总是在晚上摆个小摊,要是有肚子饿的人路过,就给他们下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吃。
张起灵掏出了钱来,要付今天吃的饭钱,老太太笑眯眯的拒绝了,说大过年的还能想着来吃一碗馄饨,肯定是特别想吃才来的,不值几个钱。
在老太太的坚持下,我们没有付钱,临走前给老太太鞠了个躬,祝她新年好,身体健康。
折腾着看了烟花,又跑出来吃馄饨,我困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走到一半就不停的打哈欠。我家的规矩很讨厌,虽然我头天要守岁,第二天还是要早起,因为我爹坚信,如果新年第一天就赖床,一年都要赖床了。
以前还好,但是自从去了张家,我睡得史无前例的早,每天都按时上床睡觉,猛地一熬夜,还真吃不消。
我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自然是没有插门的,不料回到家里之后发现后院的门被锁上了,肯定是有仆人出来检查,发现门没有锁才锁上的。没办法,我困的要死还要翻墙,回自己的家还搞东搞西的。
更让我崩溃的是,我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三叔进我屋报复我,就把房门锁上了,钥匙随手揣进了外套的兜里。可能是翻墙的时候,也可能是出门的时候,总之钥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的门锁如果是普通的荷包锁,张起灵肯定一下就能搞开,偏偏这把锁是我爷爷下地的时候摸回来的一把专门设计过的小锁,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送给了我,我左右也没有地方用得上,干脆充当了门锁,省的三叔没事就进我屋翻东西。
张起灵摸了摸那锁,说不是很难开,他找个铁丝来,顶多半个小时就能打开。我靠在门框上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迷迷糊糊的道:“啊……?什么……?”
“要半个小时,你先去客房睡一会,我弄开了叫你。”张起灵见我头重脚轻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让我先去他房里睡,这锁开了他再叫我。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听到睡觉两个字,半睡半醒之间被他推到屋里,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睡着之后,我隐约记得有人推着叫过我起床,可我睡得那么香,根本不愿意起床,抱着被子死活都不肯挪窝。
可能只睡了几个小时吧,我是被人砸门的声音吵醒的,如此聒噪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我三叔发出来的,他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大年初一像个讨债鬼一样砸门:“姓张的!你看见我侄子没有!开门开门!我大侄子去哪儿了?昨天晚上他跟你在一起的,人呢?”
我有心睡个回笼觉,可他老这么敲,我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裹着被子跑去开门,道:“三叔你干嘛一大早起鬼吼鬼叫的,大年初一你就火气这么大,今年一年你都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三叔见是我来开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把揪住我道:“你怎么会在这?你不要跟我说,你昨天在这里睡得。”
“什么啊……我不在这我在哪儿?”我揉了揉眼睛,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我身在客房,想来是昨天张起灵没能把我喊醒,就让我在他屋里凑合了一宿。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我们一直都在一个屋里睡觉,三叔却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揪着我让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睡在姓张的屋里,张起灵跑哪儿去了。
说人人到,张起灵端着一盆热水从后厨的方向走了过来,见到三叔和我站在门口,依旧一派淡然的对我道:“醒了,洗洗脸吧。”
原来他一大早起是去给我打洗脸水了,怪费心的,我朝他笑了笑,道:“谢谢小哥。”
“谢什么谢!你俩当我不存在啊?”三叔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踹了我一脚,又指着张起灵道,“你,给我进去换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看了就来气!还有你!你跟我过来!有事问你!”
我让三叔对人家客气一点,他也不想大年初一就跟客人吵架吧,三叔就道这家伙根本不算是客人,你要是再叽叽歪歪的不换衣服,等老二起来你就惨了。
也是张起灵脾气好,完全没有反抗,不然三叔的新年就要在医院渡过了,三叔肯定没有见识过他捏碎核桃的样子。
我拖着被子回了自己屋,换上了新年穿的新衣服,打扮妥当之后我先去了父母的屋里,给我爹娘磕了头拜了年,拿到了两个红包。然后我去了二叔屋里,给他也拜了个年,拿到了他的红包。
红包都拿完了,三叔和张起灵才回来,我仔细观察了一番,没看出动手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迎上去朝三叔伸出手:“三叔过年好。”
三叔明显心情不佳,敲掉了我的手:“头都不磕就要红包,规矩呢?”
我眼珠一转,抓过张起灵,他不明就里,乖乖跟我站在了一起。我朝三叔竖起两根手指:“两个红包。”
三叔连骂我都提不起精神了,在兜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了两毛钱,他也不嫌寒酸,把那两毛钱朝我怀里一塞,让我俩分一分,他还有事找老二商量,没空理我。
他走之后我问张起灵刚刚他们聊了什么,张起灵道:“没什么要紧的,你三叔只是关心你。”
“得了吧,他还关心我呢,对了小哥,我刚刚看到我的锁在桌子上,要是找到钥匙,它还能用吗?”
张起灵点头:“并未破坏锁的内部结构,找到就还能用。”
既然如此,我当然还是希望找回钥匙,这锁是爷爷送给我的,左右是个念想。于是新年头一天,我和张起灵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更丢人的是,最后钥匙是在我屋里找到的,我根本没把钥匙放进外套,揣进去的时候就掉了。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冥婚的印量调查还没有填的小伙伴抓紧了~填过的就算了~不要重复填哦~!
https://sojump.com/jq/14183272.aspx

34


年初一祭祖没什么意思,我全程跟下来,磕头都要磕晕了,一项不参加我老爹就要瞪眼了。但是从年初二开始就有人陆续来我家拜年,好几个不怎么熟悉的亲戚都递了帖子。我爹不想让人家看到我和张起灵,省的招人笑话,让我躲着,要么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出去不回来。
在屋里呆着实在无趣,当时和张家说好,他们年初三就来接人,我顶多只能再自由这一天,我决定好好的利用,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过年其实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忙着走亲戚、拜财神,搞得大街上很是冷清,没几家铺子开门,多是小孩子结伴在外游玩。我和张起灵两个大人迎着寒风在路上走,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呼——好冷啊小哥,你说咱们干点啥去啊。”我搓了搓手,把围巾朝上拽了拽,长沙城这么大,居然找不到我俩的容身之所。知道的我是出来玩,不知道以为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呢。
张起灵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他根本没有在长沙城生活的自觉性。在街上溜达了一会,我冻的不行,想说吃点东西,也没找到开门的店。
正愁没地方可以去,冰冷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歌声,仔细一听调子是西洋的,歌词好像是什么耶稣啊歌颂啊什么的。我想起有一拨人是不过年的,就是洋鬼子,他们只过什么圣诞节,今天又是礼拜天,肯定在做什么礼拜吧。
老痒曾经去过一次教堂,跟我说里面不仅有外国人,还有很多中国人呢。他去的时候有人接待他,送了他一本免费的圣经,还留他吃了午饭,洋鬼子的东西还挺好吃的,吃完还请他下个礼拜再来,一毛钱都不要。
这事是我“嫁”给张起灵前三天发生的,本来我计划着那个礼拜天跟老痒去教堂的,结果这小半年了吧,没机会去。
我跟张起灵道:“小哥,你听说过143号那边的教堂吗?你去过没?”
张起灵摇了摇头,我就提议一起去教堂看看,现在除了那些洋鬼子,还真没人出来活动,我俩再继续这么游荡,非冻死不行。
这种事他向来没什么意见,我俩顺着歌声就走到了教堂门口,门口没有人在,我们也没打招呼径直走了进去。走了一会,看到教堂里有一个大礼堂,有几十个人站在里面,捧着一个小本子在唱诗。
“您好,没有见过两位,两位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基督教吗?”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学生见我俩在门口徘徊,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我俩,跟张起灵搭话道。
当然啦,会主动跟大人搭话也是人之常情,要是能拉到这种穿着体面的信徒,捐赠也少不了。至于我,大抵被当成被带出来玩的弟弟之类的了。
但是张起灵的性格摆在那里,他不怎么喜欢说话,女学生说完之后,他根本没吭声,为了避免尴尬,我连忙接了话茬:“对,我们想看看,了解一下。”
女学生修养很好,张起灵不说话她也没有生气,引着我们进了大礼堂,还拿了两本圣经给我们。其他人都已经坐下了,一个牧师还是什么的洋鬼子老头站上了台,开始讲圣经。
洋鬼子说中国话特别有意思,口音很奇怪,我一开始还当个乐子听,听了没一会我就困了,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吴邪。”
“啊?!啊??”我被人推了几下,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坐起来一看不得了,我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几平米的小屋子,我睡在一张小床上,外套搭在一边,身上还盖着被子。
还好张起灵坐在我旁边,推我的就是他,我问他怎么了,这是哪里。他告诉我这是教堂的休息室,我在大礼堂睡的很香,他喊了我好几次,我都没醒过来。他怕我会着凉,就跟教堂里的人要了一间小休息室,把我抱到这边来睡。
我有些脸热,怎么还在人家屋里睡着了,多丢人啊。可能是看出我的窘迫,张起灵出言安慰我:“没事,反正都不认识你。”
这话说得还不如不说呢,我抓了抓头发,问他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了啊。他道已经快中午了,一会教堂开饭,我们也能去吃,所以才喊我起来,怕我睡过了中午会肚子饿。
他说的一会还要一个多小时呢,我可不想出去受冻,难得有能休息的地方,我干脆在这屋里再赖赖。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和张起灵独处一室还是头一回,不论是我家还是他家,房间都很大,大家各自占据一角,互不干涉。
不说话就很尴尬,有件事我想问他很久了,一直没好意思问,我这心里憋不住事情,虽然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我还是问了出来:“小哥,过年那天你……嗯,亲我,是不是因为黑瞎子跟你说了什么?”
这事我想了好几天了,根本想不通张起灵为什么要亲我,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还不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啥也不说就凑了过来。根据他的一贯表现,我怀疑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难道他会是真的想亲我吗?根本不可能。
黑瞎子给我写的那封信简直就是胡扯,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直到张起灵“亲”我,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档子事——也许黑瞎子也给张起灵写了一样的信?
如果真是这样,我是有点不高兴的,毕竟我才是受害者,我都没着急赶快离开,他干嘛搞得这么嫌弃我的样子,我天天多乖啊,是嫌弃我累赘还是怎么着。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跟我说清楚不行吗,天天做这种没交代的事情作甚,还是他觉得跟我没什么好说的?
张起灵朝我这边挪了挪,我很不自在的也朝后挪了挪,可惜这床小的要命,我都贴墙了也没能拉开多远的距离,他几乎都要贴到我脸上了,盯着我问道:“黑瞎子说了什么?”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发了几次都被吞,只能发图,别跟我嚎看不了看不了,百度不让发,看不了可以去我的微博或者lof看,id都是同一个。如果是手机,点进去以后,有一个原图,然后再放大就能看了。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根据现在的进度,这个月我会专心写冥婚,大纲基本都确定了。预售差不多在七月初,这样八月发货,不会等到九月大家开学都要换地址了。


36


我错误估计了张起灵厚颜无耻的程度,就在辣椒酱全部倒进他碗里的一瞬间,他迅速从旁边拽了一只空碗,用筷子挡住米粉朝下一磕,多余的辣椒酱就全部被磕到空碗里了,只剩下一些黏在米粉上的。磕完以后他从锅里又舀了一勺汤进去,默默开吃。
整个过程干净利索,速度快到眼睛慢一慢都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居然连一滴汤都没有撒到外面去。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吸溜米粉,心说这么厉害你咋不去天桥底下变戏法啊。
耍人不成,我也懒得再耍第二次,随他去吧,吃饱就行。一碗热乎乎的米粉灌下肚子,热气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甭提多暖和了。我下午睡得太久,吃完宵夜也不是很困,屋里没人肯定很冷,干脆坐在灶台边取暖。
张起灵也不怕待在厨房会有辱他大族长的身份,跟着我坐了下来。自从过完年,他好像就被鬼附身了一样,总是跟着我。
今天过完,明天张家就要来接人了,一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大宅,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烧的红彤彤的灶台也无法暖和起来。张起灵误以为我是怕冷,拿起旁边的柴火,很熟练的填了进去。
我以前也玩过柴火,还记得第一次烧锅我不知道还要一根根的加,一口气塞的满满的全给压灭了。一般人没烧过火,没理由这么熟练啊,我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怎么还会烧火啊,你不是族长吗?”
张起灵道:“我并非一开始就是族长。”
这话他也说过一次,就算一开始不是族长,地位总不会太低吧,难道他能从烧火的一下子升级到族长?
“张家的事情,很复杂,跟一般家族不一样。”他难得多解释了一句,我对他家的事情不感兴趣,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时无话,我们并排坐在灶火前,耳边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柴火爆开的声音。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张起灵,他正盯着柴火看,跳跃的暖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偏硬的面部线条,竟透露出几丝温柔的气息。
平心而论,我不讨厌张起灵,甚至还有一点喜欢他。他的性格初时接触让人有些拿捏不准,好像很严肃又很计较,相处久了才会发现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闷一点也不算是缺点了。
这么想来,也许我怕的不是和张起灵一辈子拴在一起,而是怕待在那个阴冷残酷的张家门楼里。要是换过来,张起灵住在我们家,我还真挺无所谓的。
“吴邪,你有想过以后吗。”张起灵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很少会主动开口问问题,我直觉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打发尴尬的气氛才问的,斟酌片刻,我谨慎的反问道:“你是说我们能分开五百米以后的事情吗?”
“是也不是。”他扭过头看向我,认真的道,“你打算在长沙城呆一辈子吗?”
难道他知道我家要举家搬迁到杭州的事情了?我一阵脸热,又想到这也没什么,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不搬家还能怎么办,又不是跑路,就硬着头皮道:“当然不可能了,婚礼的事情闹得那么难看,我们家也是要面子的,还怎么在长沙城里呆?等这破法术解除了,我们就搬家,搬到杭州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喊的自己都莫名其妙更别提张起灵了。有时候我在心虚的时候会这么做,算是虚张声势,可现在我心什么虚啊,搬家难道还要跟这个人报备不成?
吼完以后,厨房里微妙的形成了短暂的回音,为了避免自己尴尬,我只好继续吼道:“太晚了,我回去睡了!”
言罢我站起了身,他也跟着我站了起来,道要送我,我道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家,我认识路。
就这样,本来没什么矛盾,难得聊了没几句,却以一个很奇怪的让人气闷的结局收了场,憋得我一宿没睡着,生的哪门子闷气都想不清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熬了两个黑眼圈。
大年初三一大早,张家的车早早的停在了我家门口,因为是过年,张海客还送来了一堆礼物。我揣着手看着他指挥仆人把东西朝我家里搬,莫名想起了那句谚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三叔明显和我想的一样,又没理由把人赶走把我留下,只能咬牙切齿的送我上了车,故意很大声的让我十五回来吃元宵,带我去看花灯会。
“开心了吧大少爷,搁家玩了这些天,怎么着,十五还要看花灯去?你多大了啊你。”张海客一见我就阴阳怪气的。
我心中闷的慌,懒得理他的冷嘲热讽,他见我不理他有些惊奇,本就只是顺嘴一句话,他转而跟张起灵说起了话来,道这几天张起灵不在,族里堆了不少事情,有几件是急事,必须立刻处理云云。
严格来说,新年还没有过去,年初三反而开始热闹起来,陆续有小摊子摆了出来,大街上的年味正浓,大人带着孩子去各家串门,有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把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弯腰递给孩子们。
与这一片欢乐喜庆的气氛不相符的,满大街只有张家这一户,门口连一点红色也没有,整栋建筑依旧死气沉沉的,连开门的下人都还是那个死德性。我老远就看到他们家门口的那个金椒图,很想拿桶红油漆泼上去,让他们也“过过年”。
我跨过门槛的一瞬间,心中的苦闷感达到了最高峰,只觉生无可恋。这座大宅像吃灵魂的巨兽,把每一个走进来的鲜活生命都吞噬殆尽,也许张家人都那么奇奇怪怪的,就是因为这宅子风水不好,住进来以后就会变成傻子。
张起灵见我气色不好,就让我回去吃了早餐再睡,中午晚上他都不回来吃了,不必等他,只是别栓门。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5-29 09:34:29
有人问小吴有没有动心,当然有啦!不然亲完早就踹过去了。他之所以会觉得闷闷的不开心,也是因为张起灵啥也不说,搞得他很纠结,恋爱中的少年是不讲道理的哈哈哈。
37
他不提我还想不起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门窗都给栓死……算了,干嘛这么无聊。身心俱疲的我只想好好睡个觉,耍人的心思荡然无存,没想到回到卧室才发现,因为心里烦躁,我忘了把枕头带过来。
如果没有我的枕头,再困我也睡得不安稳。可是张起灵忙成那个样子,我说要回去拿枕头肯定来不及了。
到底怎么搞的,心里这么烦,明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烦躁的东西,就是觉得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印象中我很少会有这种烦闷的感觉,三叔说是因为我的性子太懒了,懒到连气都生不过三天,我小时候天天嚎着要跟他绝交啊绝交啊,结果没过两个时辰我就全忘了,又抱着他的腿喊三叔了。
没了枕头,又睡惯了家里的自己的硬板床,再睡张家的席梦思,我觉得很不舒服,到处都是软绵绵的。我尝试把这又厚又重的床垫从床板上揪下来,未果。张海客那个家伙干嘛自作主张给我铺床垫啊,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喜欢硬的床不行吗。
思来想去,我把目光放在了张起灵的床上,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他没有睡床垫,还是睡传统的硬板床。
反正他也不在,借他的床睡一下应该没事吧?上次我也睡了他的床,虽然是我家的客房,不过看起来他没有这方面的禁忌。
我盘算着,就算借睡一下,他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我只要在他回来之前起来,他也未必能发现。
我们同处一室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共同使用的只有中间的书桌这个部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涉足对方的私人空间,因此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张起灵不在时候靠近他的“房间”。
借睡一下也没关系,这么想着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后面,又觉不对,自己好像在做贼一样,不由的挺直了胸膛——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作甚这么畏畏缩缩的,再说了,从张起灵的书桌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就算是卧室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看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屏风后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简单到一看就知道是仆人摆上去的装饰品,几乎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床单都是同一花色的,毫无生活乐趣可言。
我拍了拍那个陌生的枕头,小心的躺了上去,睡到太里面会不好意思,我就只占了一个边边。也许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张起灵的,毫无缘由的,我想起了昨天晚上他问过我的问题。


——吴邪,你有想过以后吗。


他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说话不说完,只说一半,要么就完全不说。这以后是什么样的以后,是我的以后,还是他的以后,亦或是家族之间的以后?还是说……我们俩的以后?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为什么我要考虑我和他会不会有以后?要不是因为那个不靠谱的算命,以我们俩的身份是绝对没有可能单独接触的,顶多就是在谁谁的喜宴或者丧礼上擦肩而过,我吃我的流水席,他坐他的贵宾桌。
阴差阳错之下被迫捆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以后,我自嘲的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的紧紧的。
现在我要考虑的应该是搬家的事情,搬去杭州还挺叫人期待的,人家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风土人情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吧……等我走了以后,张起灵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继续待在这个张家门楼里了。
不由得,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张家的姑娘,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很多女孩子哭,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能哭的那么绝望,她肯定过的很不好。
我总觉得张家的人总是阴森森的,阴森森的张家人组成了阴森森的张家。可是换个角度想,又有谁会真的喜欢过残酷而又压抑的生活呢,他们或许也不想这样生活,只是离不开罢了。
想这么无聊的问题想久了,我困的不行,满脑子的人影越来越缥缈,一会是张起灵的脸,一会又变成了其他人,最后彻底黑成一片,我就睡过去了。
“……族长,时机也差不多了……”
“这件事……是吗……”
早就说了,我睡别人的床会不安稳,可能只睡了一会,我就被交谈的声音吵醒了,脑子清醒的过程中身体犯懒,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只默默的竖起了耳朵,想听是谁吵醒了我的美梦。
从声音判断,站在客厅聊天的是张起灵和那个公子哥,我心道不好,公子哥一直都很谨慎,每次他们要聊什么都会专门去书房聊,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晓得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今天肯定是看我不在自己的床上,俩人以为我出去了,才会直接在屋里谈事情。
太尴尬了,我到底是应该现在起来,提醒他们我在屋里,还是保持不动,等他们聊完了自己走?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故意躲起来偷听?天地良心,我对他们家的事情向来敬而远之。
没等我犹豫出个结果,他们的话题就结束了,两个人都朝门口走去,我正准备松口气,那个公子哥突然提起了我:“吴小少爷今天不在屋里,倒是稀奇,我看族长你对他很是上心,要不要……“
“吴家虽然不比从前,好歹也有几分势力。”张起灵有些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淡淡的道,“据悉他们要举家搬迁,在他们搬走之前说的话仍有几分影响,现下时局动荡,不宜再结仇怨,横生事端。”
“原来如此,还是族长想的长远,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反正是我想多了。”
“吴家的人,最擅长扮猪吃老虎,不要因为对方是小孩就放松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白。”
简短的对话之后,门被重重的打开,又轻轻的合上了。
我攥紧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原来我在他心中,一直是一个功于心计之人,这么多天过去,我依旧只换回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七个大字。这几个字像尖刀一样噗的戳中了我的心,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天真。
这年头,谁跟谁谈真心啊。

楼主:碎碎九十三

字数:126243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7-01-12 20:58:00

更新时间:2019-05-29 09:34:29

评论数:169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