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似乎很懂他的想法，他道：“其实有时候我很好奇，你怎么会选择那样一个职业，尤其是末世后。”

能够培育出大产量的幼苗，却没有任何一块试验田，唯一可能就是空间里已经可以生存生物。
解雨臣每天晚上的消失也是印证了这个事实。
一个洁癖，在末世这种污浊的环境下，拥有了一个空间，还是足以生存的空间，他为什么还会选择继续逗留在危机四伏的末世，而不是生活在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解雨臣笑笑，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末世前是因为做那行来钱快，也方便，现在是因为我需要晶核升级空间。”

他现在完全不怕暴露自己和那个身份的相似之处。若是黑瞎子已经认为那是他失散的亲人，自然是越相似越好——毕竟缩骨这门功夫太玄虚也太像杜撰，他一个孤儿，哪里来的门道。

黑瞎子点点头，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方向盘上敲击着，道：“空间还能升级？我还没听说过。改明儿我也试试，能扩大一点儿地方也不错。”

“空间戒指可能升不了，太低级了。”解雨臣知道黑瞎子是有空间的，不过应该只是末世售价高昂的随身空间，十立方米就可以换好几枚四级晶核。
他也着实不知道这种外带空间能不能升级。毕竟他自己的也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模样。

黑瞎子没多纠缠，想了想道：“也对，这种玩意儿和空间异能毕竟不能相提并论。”然后就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解雨臣见他放开了这个话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黑瞎子很难对付，但也没料到竟然敏锐如斯。
他要晶核自然不是为了空间。
是为了空间里那个整日游荡，懵懂如新生的发小——丧尸病毒严重地损伤了他的神智，解雨臣不能拿人肉喂养他，只好选择了晶核。

和异能升级一样，吃了晶核的丧尸也是升级飞快，损伤的神经似乎也在慢慢修复。但也相应的，低级晶核现在只能当零嘴吃，完全不能给实力带来任何的提升。
所以解雨臣才需要高级的晶核，从而答应与黑瞎子同行。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打交道还是轻松。
因为他们在你还没有想好理由时，已经自己为你找到了借口。

越走，丧尸的等级越高。
在基地附近很难见到的四五级丧尸，在这个地方三五成群地拖着步子，向一个方向固执地慢慢挪动。
低级丧尸的数量到的确不多了。在这里见到的丧尸，大多没有低级丧尸的随从。

“恐怕是不方便吧。操控低级丧尸也非常消耗它们的力量。”
黑瞎子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吸着。解雨臣和他背对站在车的另一侧，看着一只穿着红色套头衫的四级丧尸慢慢从自己眼前走过，觉得也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黑瞎子的异能是水。
变异了的水，流动着灰蒙蒙的光点，带着一种诡异的凝滞感。
其他人把它定义为“腐蚀”。因为沾染了这种水的东西会飞速地灰败，直到变成一地尘埃。

黑瞎子的武器是枪。子弹就是他的异能。
抬手，没有犹豫，轻描淡写的一枪，丧尸的头部或胸口就蔓延开一个大洞，安静、迅速，令人背后生寒。

“你这是水？”
“人家披了个皮你就不认得了？”
“我靠。这成色质感不对啊。”解雨臣脱口而出，“都变异成地沟油了？”
“巧了，”黑瞎子收回枪道，“我叫它泔水。”

现在，灰蒙蒙的水雾静静地在吉普周围撑起一片屏障，将两人一车包在里头。
丧尸是靠着对流动血液的感知攻击人类。隔了这么一层东西，它们完全发现不了两人的存在。
解雨臣眼睁睁地看着一只三级巅峰丧尸直挺挺闯入水幕，然后如同变魔术一般的，越过水幕的部分都变成了灰尘啪叽摔到地上，只剩下一枚晶核骨碌碌地滚到解雨臣脚边。

解雨臣用藤蔓捡起晶核，心里有点复杂地想着是不是他们可以往城门一站，然后守车待丧尸——幸好这异能还不能腐蚀晶核，否则多肉疼。
黑瞎子残忍地打破了他一时的想入非非：“四五级丧尸的危险感知力都很强了，他们能感觉到异能的危险，会自动绕着走，不会傻的自己撞上来。”
解雨臣也就只好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站在这里像看水族馆一样观赏丧尸，说到底两个人都有份。
因为黑瞎子的烟瘾。
长时间的旅程，本就容易疲惫烦躁。但解雨臣坚决反对在车上吸烟，于是各退一步，停车，总之不急这十分八分。

在旅程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基本处于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状态，现今已基本收手。
四五级的丧尸，对付起来有些棘手，而它们的晶核对六级巅峰的两人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用处，索性两不相干。

“况且，这边高级丧尸太过聚集。”黑瞎子吐出一口烟，“大面积屠杀相当于给后面那些家伙召唤护卫的警告，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不如适当收收手，遇到好票子上去干它一发。”
解雨臣无所谓。他手上四级五级的晶核不少，现在光想盯着更高级的主儿，自然乐意活儿容易些。
黑瞎子相当于在末世后当了雇佣兵，对各种形势比解雨臣了解的多一些，他道：“你遇上过骸骨吗？”

解雨臣道：“没有。丧尸的变异种？”
黑瞎子道：“也算。那家伙，刚末世的时候不少，现在似乎是不太多了，也难怪你没见过。……骸骨，算是堕落的丧尸？”
解雨臣笑一声。“丧尸还分这么多？”
黑瞎子道：“这样，你猜为什么三级丧尸的掌控力不强，却总还要带很多低级丧尸随行？”
解雨臣其实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于是也不太配合，懒懒道：“因为骸骨？”
黑瞎子道：“对。”
他又抽了口烟，“骸骨，是一种不能升级的丧尸，它们放弃了作为人的一切……换取了刚刚被感染后的强大战斗力。”
“一具骸骨，在战斗力上可以完虐一只三级丧尸。”

“这么强？”解雨臣似乎是惊讶的语气，音调其实没怎么变。
完虐三级又怎样，总之现在上不了他的台面，他便不关心。

黑瞎子不在意，接着道：“骸骨舍弃了人类的外貌、皮肤、肌肉，却最大限度地强化了骨骼的硬度和尖锐度，在速度方面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刚末世那段时间，我们真是拿它们毫无办法。”
“也幸好它们舍弃肉体的同时丢掉了脑子，只是单纯地嗜血，只能在很小的范围活动，不会找到人类基地。因此它们没有了晶核，再也无法进化。”
黑瞎子把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后脚跟踩灭。“我们找了很久，想知道那种该死的东西是怎么产生的。”
解雨臣听见动静，已经拉开车门：“怎么产生的？”
“没怎么。”黑瞎子钻进驾驶室。
“只是，它们在饥饿的时候吞噬了丧尸的晶核——是不是很有趣？丧尸吃人类，所以不配为人，骸骨吞噬丧尸，它们也不配为丧尸。”

“嗯。”
解雨臣淡淡回应，然后闭上了眼睛。
心里，却警铃大作。

风子的话：
其实这章蛮水的，也没有什么进展……
基本就是两人同行的互动吧。算是给不久（也许很久）后的肉做个铺垫。
前面说过瞎子猜到了解雨臣和解语花是一个人，所以他其实一直在套话……想到后面以“瞒过多少事就受多少惩罚”为借口的play就莫名激动（并不）
下周周末又要考试，嗯，所以……大家懂得。
（还是每周都在猜大张哥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一.3.7.谜底
“不行。”
解雨臣叹了口气，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话。
“吃一次生肉，三天不许出去。”

丧尸手里拿着一只毛已经被拔干净、看起来还做过最初步清理的变异鸟，有点迟疑。
他看向解雨臣，努力地想比划些什么，虽然面无表情，肢体也有些僵硬，但莫名透露出一种委屈的感觉。

但解雨臣很坚定地拒绝了丧尸邪的卖萌。他说：“洗掉了表面的血你也不能吃，要不就吃熟的，要不就把它扔了。”

丧尸邪又犹豫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在指尖燃了一点火，把鸟死不瞑目的尸体烧掉了。动作中恋恋不舍的成分十分明显。
做完了这一切吴邪抬起头来盯着解雨臣，因为变异而失去了眼白的眼球看起来有些诡异。解雨臣扶额，拿出一枚晶核。

吴邪开心地抢过来，在一边嘎吱嘎吱嚼的人耳朵疼，全身散发出一种无比快乐的气息。
解雨臣看着他，觉得小说和电影里说的，丧尸病毒对人体造成危害的原因是极快地侵入损害神经中枢导致“只能被最基本的欲望即饥饿感操控”什么的真是胡说八道。
你看看，那人性化的肢体语言，在看见晶核后一瞬间瞪大的双眼，无比利落的抢夺动作，明明神经系统就非常健全不是吗？
解雨臣无奈的摇摇头，藤蔓非常贴心地立即在他身后织出一张躺椅，解雨臣瘫下，只觉得养孩子真是让人心累。

被丧尸攻击过的吴邪被解雨臣扔进了自己空间洗洗涮涮，好歹是没有像丧尸一样浑身溃烂，神智也没有完全消失——但也没有剩多少，宛如大型儿童，还是智力缺陷的那一种。
其实这已经有不小的进步了。当初吴邪刚刚醒来，面对自家发小，只心心念念着咬一口。有一点小说上倒是的确没说错，丧尸的确对新鲜的血肉有着由衷的偏好。
末世刚开始，解雨臣还能够找到一些新鲜的肉食来投喂吴邪。但时间越推后，没有被病毒侵染的的动植物就越少——大部分都死了，活着的都渐渐向传说中母猪赛大象的方向演变。
解雨臣就见过，一群变异鸟和一只变异狗在楼下大打出手后两败俱伤，然后一棵行道树气势汹汹地从土里拔出根把奄奄一息的狗和鸟全都拖回了自己的树洞。

没有血肉，解雨臣在听说晶核能给异能升级后，愉快地把食谱改成了晶核。
困扰别人很久的晶核尸毒放在解雨臣这儿不过是扔进水里涮涮的事。吴邪很喜爱自己的新食谱，面对解雨臣的态度也从一开始跃跃欲试地“来让我啃一口”变成了“乖巧等投喂.jpg”。
虽然对新鲜血肉的兴趣依旧不小，但吴邪已经学会了用对“吃生肉”的妥协来换取晶核……
事实证明晶核果然是末世最贴心的小天使。 吴邪啃了两个月晶核，渐渐地动作不再那么僵硬，甚至还激发了异能。

吴邪的异能是火。还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火系。
解雨臣最初以为这种异能很垃圾，毕竟他用自己的藤蔓去试吴邪变出来的火苗时一点痛觉都没有——只有一点类似暖手宝。
但后来他发现吴邪把一指甲盖的火星弹到一个二级丧尸头顶，火势嚯地长起来，那只丧尸惨叫着被烧成一堆无机盐，只留下了一颗晶核躺在灰烬中安静如鸡。
吴邪乐呵呵地把晶核拿过来邀功，解雨臣探查了一下，惊悚地发现其中的尸毒居然被煅烧地一干二净……
解雨臣抬起头，语重心长地对吴邪道：“儿啊，你这免疫系统可以啊。”居然都能附在异能上去消灭外界病原体。
吴邪还不懂语言所能包含的深刻情感，他只积极地看着解雨臣，等晶核被涮干净后他好下口。
……所以说幼儿教育是很重要的。被一个洁癖带大的吴邪，即使变成了丧尸，也是一只爱干净的优秀丧尸。

是的，吴邪的火系异能，面对没有被病毒侵染的事物时最多就是有点烫，只有烧丧尸的时候格外猛烈……
一只丧尸拥有了这种异能，感觉真是酸爽。
于是冷酷无情的解雨臣思考了一下，决定让吴邪自力更生——带着徒弟练级练到一定程度当然要出师了啊。
看着吴邪随着异能等级/丧尸等级的升高而逐渐恢复神智，解雨臣真是特别的欣慰。
吴邪已经能听懂他的话了，说明大脑H区功能正在恢复。H区都恢复了，S区还会远吗？
等大脑语言中枢这种高级中枢恢复，吴邪离丧尸的范畴就越来越远了吧。可喜可贺。

都说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等吴邪扫荡完周边几个区的丧尸，解雨臣才终于忍痛决定搬家。
那么……去哪里呢？
加入基地是不可能的，他随身养着一只丧尸，空间的秘密也不能暴露。吴邪如今晶核上瘾，他不挑食，哪种属性哪种级别的都下得去嘴，低级晶核嗑的跟嗑瓜子儿一样，一天到晚嘎吱嘎吱咔嚓咔嚓。
势单力薄，加上对脏兮兮的末世实在是敬谢不敏，高级异能者和吃货丧尸对晶核的需求又大的离谱，解雨臣打听了点消息，就做起了买卖无毒幼苗的生意。
一切都很顺利。吴邪很高兴，因为他终于过上了不用动手也丰衣足食的生活；当然他也有些不高兴，因为无理取闹的发小开始强制他升级，甚至威胁他说如果他再胡浪就克扣他的口粮。
吃零食……误事啊。
还是一个宝宝的吴邪只能守着晶核山蔫了吧唧地去剁丧尸。

解雨臣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毕竟小说中高级丧尸号令百万群尸的描写太多，解雨臣很怕吴邪收到个什么鬼召唤就傻兮兮的跑过去当高级炮灰。
前后一考虑，先要赶紧升级去挣一挣丧尸皇的位子，实在挣不上好歹也得保有自己神智不被控制，面对异能者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当黑瞎子告诉他丧尸在聚集的时候，解雨臣才想着去看看。
沿途能弄到高级晶核不说，若是丧尸皇已经出世，他也能掂量掂量轻重，要是能弄死，他自然不会留下这个安全隐患。

解雨臣进到空间。
正在偷吃的吴邪拿着半颗晶核，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停顿下来，全黑的眼睛有点呆怔地望向解雨臣。
解雨臣看的好笑，问他：“想出去吗？”
吴邪赶紧点头。他在这个小地方闷了几个月，虽然不用剁丧尸还能每天偷偷嗑晶核，但真的是很无聊啊。
以前不觉得，现在嗑晶核越嗑脑子越清醒，就越发觉得生命不该如此被浪费——在这个没病毒的空间里用异能连堆火都升不起来。
解雨臣道：“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们现在到了丧尸围城的地方。
这个地方离所谓的召唤发生的地方应该是很近了。即使还没到城门，丧尸的密度已经很大，两个人不敢轻易进城，索性停下来在外围杀丧尸。

解雨臣不知道黑瞎子的目的是什么。但他需要高级晶核，吴邪也需要升级。
在旅途暂时终止的第二天，解雨臣对黑瞎子道：“分开行动吧。”
黑瞎子手插在裤兜里，朝着解雨臣挑眉。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解雨臣道，“我们现在进不了城，外面的丧尸等级都还OK，没有必要搭伙一块儿行动。”
黑瞎子笑笑，道：“两个人一起干活总比一个人容易。”
解雨臣道：“我知道。但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注重个人空间。”
黑瞎子摊手，道：“好吧。能问问你觉得个人空间大概有多大？”
解雨臣没太明白黑瞎子的意思，直到黑瞎子理所当然地继续道：“这年头也没个联系方式，我肯定要跟在你后面啊，否则遇到个什么事儿都没法喊救命，没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以身相许？”

——————————
“你出来了？”

似乎是一个表示关心的问句，但张起灵很理所当然地用了陈述句的语气。他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看看这个。”
黑瞎子走过去，绕过面前一堆被肢解的骨骼，看张起灵手中的颅骨。
“这么刺激。”黑瞎子盘腿坐下，习惯性地叼了根烟，“我在里面呆了多久？”
“三天。”张起灵道。
黑瞎子啧了一声。“也不算亏。……你解剖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张起灵没说话，把颅骨扔给黑瞎子。黑瞎子接住，开始检查。
“这牙齿磨损的可以，他是把门给啃烂了？”黑瞎子用指头轻轻沾了沾颅骨的牙尖，带下来一点碎末。“铁都没他的牙齿尖。”
“不是护栏。”张起灵道，“是晶核。”
“吃晶核的丧尸？”黑瞎子感兴趣道。
张起灵道：“他应该是下层203室的犯人，我去看了牢房，里面的人都死了，但很明显死前有尸化，但是晶核都没剩下。”
黑瞎子点点头，道：“所以呢？你去试了？”
张起灵道：“没有。”
黑瞎子笑起来，道：“这可不像你。”
张起灵淡淡地看他一眼，道：“你咬得动？”
黑瞎子没管那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他一脸恍然大悟地道：“所以你是试过了发现咬不动才放弃的啊。”
张起灵高冷地看了黑瞎子一眼，照着脸砸过去一把晶核。

黑瞎子没躲，接下来两颗捧在手心，他的手掌上慢慢聚起一汪水，灰色的，那晶核在水中飞快地溶化，黑瞎子掌心的水颜色也深了不少。
末了，水又缓缓从他掌心消失，黑瞎子握了握拳，道：“还真他娘的可以吸收。”
张起灵在一边皱起眉头。
黑瞎子笑道：“没事儿。”
他站起身，道：“故事不长，边走边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
“然后呢？”

解雨臣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困倦的鼻音。
黑瞎子道：“然后我们跟着部队走，他也很快觉醒了异能，但他的异能没我这么特殊。”
说到这儿，黑瞎子“嗐”了一声，道：“他吸收了很多晶核，尸毒在体内累积太多，尸化了。那帮基地的老头子，以为自个儿多大能耐，还下命令让我弄死他，真是被捧太久不知天高地厚。”
剩下的黑瞎子没说，解雨臣也没问。即使他不关心末世的纠纷，也知道曾经一个只手遮天、据说跟别国搭上了关系的大基地一夜之间诡异蒸发的事。
他道：“故事讲了这么久，你要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黑瞎子看着车窗外成群结队的丧尸，还有不远处的收费站，道：“如果他变成了丧尸，一定是最强的那个。”
解雨臣道：“你要帮他一统天地？还是去大义灭亲？”
黑瞎子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他想一统天地还是大义灭亲。他在乎的东西比我多。”

解雨臣不说话了。
黑瞎子看着天际有点模糊的夕阳。
他们在车里坐了一天，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进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强大，和狂妄不是一回事。
解雨臣沉默良久，最后道：“先不进城吧。”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目的，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进城不是个好时机。”

风子的话：
没毛病，尸毒是大邪异能的助燃剂……
小剧场：
瞎子：花爷！花爷！丧尸来了救命啊！
花爷：我怕救了你你以身相许。
（花爷：看你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我差点都以为自己误会你耍流氓了。）

这章时间线依旧有些混乱，简而言之就是从黑花两个角度写他们从末世开始到旅途终点的一些事情。
时间节点终于统一了哈哈哈。再过一章就可以上肉了……

下周八模，九模以后开始周天上课。我不太确定能保证更新。
很大可能以后会每两周更一次。我尽量一章长一点吧。

一.3.8.暴露
已经确定了暂缓行程，第二天解雨臣蹭了早饭人就溜。
丧尸邪进化速度太快了，现在还不能说话都学会撒泼打滚无理取闹地要出来浪，解雨臣每次想到吴邪的肢体语言都觉得瑟瑟发抖——太他娘的人性化了。

黑瞎子说着要跟着解雨臣，其实也没有跟太紧，毕竟这块儿是危险地带，解雨臣也并不会走很远，基本还维持着晚出（蹭早饭）早归（蹭晚饭）然后***就溜的日程安排。
解雨臣是有自己考虑的。他晚上是呆在空间里，但空间最大的坏处就是它不能移动，你在哪里进去出来还是哪里。这地方四级丧尸多如狗五级丧尸满地跑，解雨臣也不希望自己大早上出来落到丧尸堆里啊。
原来干单户的时候他是用藤蔓圈一块地皮，现在既然有黑瞎子的车他又何必浪费那个力气。

解雨臣吸了一口气，转移出空间，然后意料之中地落到男人怀里。
“喔唷。”黑瞎子被冲击撞醒，下意识地收紧臂膀，蹭了蹭解雨臣的颈窝，懒懒道了句“早啊。”
三天两头不理的下巴有了胡茬，配着男人没完全醒来时低沉的声线和嘴里呼出的热气，解雨臣缩了缩脖子，扒开黑瞎子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脸冷漠地从放倒的车后背椅上爬起来。
黑瞎子也完全醒了过来，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顺手揉了把解雨臣的头发。
解雨臣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从车前座扯了张湿巾擦了擦门把，径自下了车。

底线总是越来越低的。
我们本来有“重度洁癖”护体的解大人在这一个多星期经历了早安吻、晨勃小助手、裸睡杀后对现在的道早安和揉头杀接受良好。

泔水结界的用处很大。打着哈欠上身只穿了件背心的***儿郎当地在车边升起火，被结界打散了的阳光照在黑瞎子隆起的肌肉上，风骚地反光。
解雨臣有点嫉妒，然后冷酷无情地勒令黑瞎子赶紧去洗漱。
黑瞎子摊了摊手，等火势稳定下来后转到了车后边。水是解雨臣提供的，两个人都有空间，但解雨臣就是觉得黑瞎子自己备的水不干净。
……瞅瞅他那地沟油一样的水结界！

在旅途的最开始两个人还为这个吵过。生性懒散的黑瞎子觉得在末世还保持着一天刷两次牙两天洗一次澡简直不可思议，这是末世好么，水都不够喝的末世！
解雨臣也觉得在末世保持着一天刷两次牙两天洗一次澡简直不可思议，末世的空气质量如此之差，丧尸围城灰尘密布，一天刷四次牙洗两次澡都不为过好么！
财大气粗的解雨臣告诉黑瞎子，水他们不缺，绝对够饮用，他可以无偿提供洗漱用水——作为黑瞎子提供车和早晚饭的回报。
黑瞎子道：“你这是恩将仇报。”
解雨臣道：“你属猫的么，洗个澡这么难？”
黑瞎子眼角抽搐地看着解雨臣塞过来的1L装超大号矿泉水瓶，想想看一分钟前那句丧心病狂的“这是今早的洗漱用水，用不完我就拿藤蔓给你搓背”，道：“你觉得我脸这么大？”
解雨臣高冷地回答：“你不嫌没水么，拿去挥霍。”
黑瞎子默了两秒，道：“你是不是末世一开始就去劫了水库。”
解雨臣回给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黑瞎子接着道：“那么一摊水在空间里你不怕它发霉吗？”
解雨臣冷漠道：“植物净水没听说过？”
黑瞎子：“……”植物不是涵养水土么，净水那不是水葫芦么，你家水葫芦长成异能那样子？！
他没说话，就看见解雨臣盯过来，语气森森道：“所以你的异能是发霉了？”
黑瞎子：“……”
解雨臣笑了一声，语气温柔道：“没事儿，要我帮你净化一下吗？”
黑瞎子：“……”早该知道洁癖在末世都会进化成深井冰。
于是黑瞎子果断转移了话题。“就算屯的水多，你这么浪费，不也很快就用完了吗……咱提高点利用效率？”
解雨臣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那水不是用过的。”
黑瞎子被噎了一下，很快笑得风骚。“荣幸荣幸。”
解雨臣这次连眼神都没有。“想多了，我嫌弃。”

解雨臣拐了好几道弯，藤蔓不断地封锁着街道巷口，很快圈出来一块几十平米的地方。
被藤蔓堵住的丧尸尝试着抓挠厚厚的藤墙，无果后转身，嘶叫着朝中心有着血肉鲜活气息的人围拢。
解雨臣坐在巨大的藤蔓上被抬到半空，对待这种没有审美的怪物他也懒得摆什么气场架子，干脆地抬手——放丧尸。
这下野生的和有正规训练的丧尸的差别就非常明显了。解雨臣满意地在半空中看着吴邪点丧尸，一点一个准，一秒预热两秒燃烧三秒成灰，业务工作非常熟练。
不过这种待遇也只是五级巅峰的丧尸才有的。解雨臣记得黑瞎子说过的，六级丧尸透支精神力导致晶核亏损的事，不敢让吴邪用太多异能，四级五级初阶的基本是拿冷钢大狗腿肉搏。

吴邪的智商应该已经很不错了。解雨臣教他的劈砍技巧用的很熟，而且非常注意杀死丧尸后碎肉的飞溅角度范围——解雨臣欣慰的想，自家的丧尸果然是最灵活的，最聪明的，也是最干净的，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丧尸训练师，他很骄傲。
知道四五级丧尸不是吴邪的对手，但解雨臣不敢放松警惕。他察觉到过危险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虽然不是针对他，但那种强者在伺的感觉非常不好。

那种感觉又来了。
敌暗我明，被人暗中观察，很难察觉，但解雨臣这几天刻意的留意下，还是捕捉到了不对劲。
但今天的不对劲特别明显。原先只是若有若无的，宛如不经意，有压力却没有恶意，但今天——透过隐隐的感觉，很严重的，疯狂的杀意。
解雨臣立刻向信息的发出点追过去。一栋三层的小楼，离他们不远，能看见吴邪绞杀丧尸的场景。
解雨臣收敛气息，藤蔓贴着墙根向上攀缘，然后眨眼间封锁掉一切出口。

解雨臣被藤蔓托举到半空，警惕着窗口的异动。坚韧的藤蔓现在正在小楼里穿梭突刺，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快就要被逼出来了。
他要等的，就是那个潜伏者出现的一瞬间，格杀。
现在能听见小楼里嘶吼的声音。解雨臣感受着藤蔓传来的感觉，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丧尸……
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关于七级丧尸的不同。
答案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眼前。

整栋楼像一个鼓涨的气球，在撑不下气以后，轰的爆裂。
但飞出来的丧尸没有跌落，而是张牙舞爪地扑向半空中的解雨臣。
解雨臣本来就要躲着飞溅的碎片和强大的气流，当下就往地面翻下去。丧尸愤怒地吼叫着，解雨臣迅速偏头，感觉到脸侧似乎有什么贴着飞过去。
这玩意儿他很熟悉，只是没见丧尸用过。
风系异能的低级招数，风刃。

元素系异能者之所以吃香，本也就在于他们的远程攻击。
但如果丧尸也会远程攻击了呢？

解雨臣尝试了一下风刃的攻击强度，心中有了定数。那些他用来围猎四五级丧尸的藤蔓拦不住风刃，但如果他使出九成力，风刃想要割断藤蔓就相当吃力了——否则丧尸也不会选择用爆楼的方式逃脱藤蔓的封锁。
得到了自己想要数据的解雨臣笑了笑，很干脆地指挥藤蔓把风系丧尸撕成了几片。
七级丧尸的晶核很大，像一块鹅卵石，解雨臣觉得这么个东西压在头里想想就很沉。他刚转头想招呼吴邪，却听见了黑瞎子的喊声。
“……解雨臣！”

——————————
黑瞎子是被爆炸的声响吸引过来的。
他很好奇解雨臣究竟干了什么事儿才弄出这么大响动，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神奇的，会用异能的丧尸。

……好吧，用风系异能撑爆一栋楼这种事，大概也只有没脑子的丧尸才会干出来……

他看了几眼也就放下了心。这个丧尸很强，但绝对不是解雨臣的对手。
解雨臣果然很快结束了战斗，黑瞎子刚想过去看看，就发现解雨臣身后又来了一只丧尸。
一只拎着刀的丧尸。

黑瞎子立时觉得它不好对付。会使用工具的丧尸，怎么可能低级？
但解雨臣刚结束一场战斗，完全没有发现丧尸靠近的样子。他半蹲在地上，很认真地把七级丧尸的晶核拨出来。
黑瞎子心里一紧。

这曾是他的梦魇。
被他困住的少年，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被怪物伤害，挣扎，被撕咬，直到鲜血淋漓。
而他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刚刚末世的时候是他最难渡的时光。他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有可能害了那个好看的小骗子。
在和骸骨战斗的时候黑瞎子是近乎歇斯底里的，他抱着一种古怪的想法，就是如果能杀了骸骨，或者在战斗中死去，即使少年出了什么意外他也算报了仇——他是不后悔的，背负了一条自己在意的人命实在太难受。
后来他知道少年又骗了自己一次。他受的心甘情愿。
……好歹，少年还活着。

眼前的景象几乎是梦魇的再现。
黑瞎子下意识地提醒出声，下一秒自己却被藤蔓吊了起来。
黑瞎子再一抬眼，看见拎着刀的丧尸不见了，解雨臣看向他，面色凝重。

黑瞎子明白了过来。
解雨臣的秘密。
……他养了一只丧尸。

————————
找到了答案的感觉是怎样的？
好气？抑或，好笑？
的确，饲养一只丧尸，太过疯狂。
但黑瞎子不在乎。他看见解雨臣皱着的眉头，只觉得好笑。
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不管是解雨臣还是解语花，他们都一样的聪明，都明白自己的秘密已经全部暴露。
黑瞎子早就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算总账的时间。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隐瞒。
不管有没有苦衷，该不该原谅。
总有人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

捕猎总是让人心动的，尤其猎物美丽而又强大。
黑瞎子纵使处在被束缚的地位，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制于人的神情。他习惯性地勾唇笑着，那笑容看的解雨臣有一瞬间的发怵。
总归是他对不起这个男人。
“你跟了我很久，到底想做什么。”解雨臣微微皱着眉毛。
黑瞎子笑笑，道：“我就想看看，小骗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解雨臣站在离黑瞎子很远的地方。这么远的距离，若不是因为黑瞎子看见吴邪弄出了声响，解雨臣还真是发现不了他。
解雨臣冷冷地说：“这时候我做什么是我的事，谈不上一个瞒字吧。”
黑瞎子从胸膛发出低低的笑声。“养一只丧尸又能怎么样，看样子……他是你说的那个监护人？真难得。”
他重咬了监护人几个字，笑的很厉害，带动身上的藤蔓警告似的收紧，微微勒进肉里。
解雨臣道：“你笑什么笑。”
黑瞎子说：“我笑我自己。……我找两个人，找了很久，一个是个漂亮的小骗子，编一套是一套，老子本来想当然雷锋帮他一把，这小骗子却溜的比谁都快。另一个是拳场的拳王，我一直想找他来当队里近身搏击的教练，每次都碰不上他。但我可从来没想到，这两个是一个人。”
解雨臣嘲弄地哼了一声，道：“您可真执着。”
黑瞎子仰头，防止墨镜滑下来，道：“是啊，要知道，我喜欢的可不仅是性感的外国美人，还有鲜嫩可口的美少年。”
解雨臣拉下来脸，道：“禽 兽，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黑瞎子道：“要是真不放过，那么多次你落到我手里，我还能不下手？”
解雨臣冷笑一声，“现在呢，美少年没有了，失望了吧？”
黑瞎子猛的低头，直直看向解雨臣，这次的光芒分外露骨，隔着镜片，解雨臣也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想要把他扒光的欲望。
但与此同时，黑瞎子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温柔，他温声道：“也许，我更喜欢这个样子的你。”
已经成熟的、强悍的、美丽的猎物，可以让人肆无忌惮地享用，而没有任何背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