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余生（瓶邪 沙海后）

啥也别说了，都是泪啊！我的十三级容易吗？
试了一圈，各种软件，还是贴吧相对轻松一点。
在梧桐里重发余生，其他的文打算在微博重发，等我弄到一定规模之后再通知你们。
整理重发，加了章节标题。

1、缠绵病榻
十年之期将至，吴邪夜夜噩梦缠身。
梦的内容倒不是像早些年偶尔的噩梦那样，古墓里的粽子，永远走不到头的墓道，能困人至死的机关……也不是无休止的算计，环环相扣的圈套，因他枉死的恁多性命……更不是殚精竭虑的谋划，陷入费洛蒙的绝望无力，以及惊醒之后生命力蚕食鲸吞的流逝。
是一个个非常真实且完整的场景，身临其境一般。
进入长白山迎接张起灵的队伍遭遇雪崩无一生还。
未到青铜门前，便被人面鸟攻击致死。
即便到了青铜门，鬼玺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门。
进而是门开了，找不到张起灵。
最近的一个是，门开了，张起灵也找到了，只是没有了呼吸。
吴邪再不敢睡觉，不是不困倦，就是不敢睡。他怕下一个梦里会出现死无全尸的小哥。
即使不是心理医生也能了解到，只有焦虑到极点的人才会这样，更何况吴邪这些年来是怎样将人心谋划到极致的经历。
依着他早年涉世未深时的性子，是必定不会把噩梦当回事。若是前两年，他也许会再次发动脑力，谋一个接张起灵下山的完全之策。而现如今，看尽千帆的阅历，令他心智成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心力足矣，身体却是万般无奈了。
先不说常年下墓沾染的尸气寒气，也不说那次被人割喉跳崖，单说他吸入的那些费洛蒙，不但毁了他的嗅觉，连带着肝肺肾脏也遭了殃。
先前有一丝执念撑着，尚且无暇顾及。如今汪家大势已去，只剩下些残余的不成气候之辈，亦是尽在吴邪掌控之中。心歇下来，身体便频频告警。
偏偏吴邪又是一个爱咬牙死扛的，一是怕家人担心，二来是怕身体状况露出些破绽，被汪家人察觉了，弄个卷土重来。可能性不大，但不得不防。
最最私心之处，他怕面对自己破败的身体，怕认清自己已然无法立足于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身边。
吴邪倒是不避讳自己喜欢张起灵的想法，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来没动过说出口的心思。
他从来不觉得张起灵是个有情感的人，再精准一点的表述就是，张起灵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哪怕是多次冒死相救，哪怕是替吴邪守门十年，这些情感，于张起灵而言都算不得喜欢，甚至都算不得情感。
说白了，吴邪不愿意自作多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了，那就憋着不说，起码还能保住脸面。若是被张起灵眼角余光扫过之后无视，那是真的会让人心灰意冷的。
那么，退而求其次，作为朋友、伙伴，没有一副健康合格的体魄，终日被人保护照顾，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呢？倒不如撑到最后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悄然离去罢了。
秉承着这样一份执拗的念头，吴邪连续失眠了三个晚上。惦记着张起灵的安危，又懊恼自己力不从心，更不想轻易暴露出身体状况，四下里焦灼着，终于病倒了。
就在他自己的小古董铺子里，就在王盟的眼皮子底下，撑了又撑的吴邪咳嗽的愈发厉害。王盟陪他经历不少，大概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心焦的不行，劝他去医院看看，根本就得不到回应。
“老板，要不我给你去药店拿点药回来？”王盟小心翼翼的俯身问着？他老板正躺在一张破躺椅上“奄奄一息”。
吴邪费力的摇头，刚要说话，就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直到最后，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可把王盟给吓坏了，张嘴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老板……老板你怎么样了？别怕，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吴邪已然是说不出话来，口中腥甜一片，意识逐渐模糊。
幸亏王盟这几年没少历练，骤变之前尚且能稳住阵脚。他先打了急救电话，之后想了想，又拨通了吴二白的电话。
按理说，吴邪病了，是应该告诉他的父亲吴一穷，但是吴邪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父母的，倒是作为叔叔的吴二白对此了若指掌。虽然王胖子解雨臣知道的更多，却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论监护人来讲，此刻是吴二白最佳。
吴邪被送往医院急救，吴二白不出半天也赶来。他先拍拍王盟肩膀，表示了无声的嘉奖，然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吴邪，随即去往医办室找主治医师了解情况。
吴二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去的，医生也不负所望的给了他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分外严肃，“肺部损伤最严重，已经有向纤维化发展的趋势。”
“有办法治吗？”吴二白直入主题。
医生沉吟着，半晌道：“好好保养身体，还可以多活几年。”
吴二白点头，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那您多费心。”说罢，起身去病房。
病床上的吴邪脸色非常憔悴，白得像一张纸。吴二白坐在侄儿身边，看着这个吴家唯一的血脉，打从心眼里后悔。如果当初不把他卷进暴风眼一样的事件里，如果在他打算反击时及时制止他，或许他还是那个不思进取的小古董老板。但是，人傻一点，有时候不是一件坏事。
“二叔……”
孱弱的呼唤声打断了吴二白的思绪，吴邪醒了。他睁眼就看到坐在自己身边出神的吴二白，费力的打了招呼，同时还想坐起来。
“别动！”吴二白沉声制止，并上前按住了吴邪的肩膀。
吴邪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喝止后从善如流，乖乖的躺着了。
吴二白低低的叹气，半晌后说：“你三叔那些铺子，以后我来管。”
吴邪心底一沉，尽管他对自己的病情有个大概的预估，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有点突兀和伤感。

吴邪心底一沉，尽管他对自己的病情有个大概的预估，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有点突兀和伤感。
“没那么严重，医生说你适合静养而已。”吴二白连忙跟了一句，他心细如发，怎会察觉不到吴邪的异样？
“好……”吴邪轻声答应，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想令亲人担心。
“你爸妈那……暂且替你瞒着，等你好点再说吧。”吴二白想到自己的大哥大嫂，一辈子净是担心吴邪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事还真没法开口说。
“嗯……”吴邪点头答应，又思量着说道，“二叔，还有一件事……”
“你不用说，”吴二白打断他，“过些日子我联系黑瞎子和王胖子，请他们跑一趟长白山，接张家小哥回来。”
“……”吴邪没说话，但全身状态明显的松弛下来。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吴二白自是懂他，起身站到病房的窗户前向外望，好一阵才说：“吴邪，你后不后悔？”
吴邪看着他二叔已过中年，却半点龙钟之态也不显的背影，轻轻笑着：“我不后悔。”
吴二白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2、长白归来
吴二白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两天，黑瞎子和王胖子就站在了吴邪的病床前。
“我说天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胖子一边大包小包的往吴邪病床上掏东西，一边数落他，“身子骨不好了也不跟胖爷说一声，咱去北京大医院看看啊！”
彼时吴邪已经没有那么虚弱，他靠床歪着，没理会胖子的问话，反而问道：“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燕窝、银耳、桃胶、花胶……”胖子一样一样拿着给吴邪看，脸上露出献宝一般的得意之色，“都是润肺的！”
吴邪嘴角微抽，他印象里花胶是补气养血的，最适合……产妇。
“他说的没错！”黑瞎子接过话来，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样子，“肺不好就得慢慢补养，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回头带你去看看。”
吴邪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
黑瞎子近前，拍拍吴邪的脑袋，扯出一个略显慈祥的笑容来，说道：“乖徒儿，师父给你算过，你命硬着呢！好好养病，且活呢！”
吴邪继续笑，可笑意难达眼底。一向以毒舌著称的黑瞎子也开始安慰人了，可见这病真的是难救了。
“小天真，你就安心养着。”胖子打断吴邪的思绪，“你二叔都准备好了，我跟瞎子明天就出发去长白山，保准把小哥给你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怎么就给我带回来呢？”吴邪非常敏感的抓住胖子话语里的从属关系。
黑瞎子冷笑：“不是你的？那你这些年来都是为的谁？”
“我为的……”吴邪艰涩的舔舔嘴唇，“当然是自己！”
“呵呵……”黑瞎子冷笑，“你说为谁就为谁吧。”
吴邪自欺欺人的松了一口气。
不料，黑瞎子又嘀咕一句：“我总不能跟个病人争长短不是？”
胖子赶紧捅了黑瞎子一下，说道：“你别逗他了。”
黑瞎子意味深长的笑笑，没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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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黑瞎子和王胖子没有再来医院，只在微信里让吴邪放心，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吴邪笑笑，刚准备收起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是解雨臣。
“小邪，你现在怎么样？”
“噢，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暂时死不了。”
“不要乱说话！要不还是转院吧，我来安排。”
“没那么严重，我过两天也该出院了。”
“也好，等我忙完了这两天就去看你。”
“嗯。”
“小邪……”
“嗯？”
“瞎子和胖子都出马了，没问题。”
“噢，我知道的。”
“所以你就好好养病。”
“好。”
长白山之行一如既往的艰难，好在胖子和黑瞎子带了吴二白挑选的精英，配合起来稍微轻松一些。从杭州出发，七天以后到达了青铜门前，黑瞎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时间还没到，”胖子叼了一支烟，“咱们倒是得先小心人面鸟。”
黑瞎子四下张望，他这双眼睛，此刻怕是比热点成像还要管用些。
“应该是出去觅食了，看不到。”他笃定的说。接着反问道，“你每次去朋友家串门都是准点准时到吗？”
胖子被问得一愣，呆了呆才答道：“不是啊！要么早，要么晚，哪这么准的？”
黑瞎子笑得邪性，“你要是去的早了，就在门口干等着主人开门迎接你吗？”
胖子仿佛抓住一点要害，脸上渐次露出些坏笑：“敲门……吗？”
黑瞎子颇感失望，摇头道：“真是有失你胖爷的名望！”
胖子惊诧，瞪眼问道：“难不成要干一票大的？”
黑瞎子往胖子跟前凑凑，说：“带炸药了吗？”
“带是带了……”胖子有点为难，“可万一炸到小哥怎么办？”
黑瞎子彻底死心，不指望胖子能理解他的思维，叹口气解释道：“那是青铜门，说炸就能炸开的？我就是字面意思，炸一炸，弄点动静出来，就当敲门了。”
“原来是这样……”胖子嘀咕一句，“怪不得吴邪拜你为师，都是怪胎！”
一旁专搞爆破的一名伙计听完二人的对话，上前问道：“黑爷、胖爷，我可去准备了？”
黑瞎子点头说：“去吧，计时调长一点，准备好给我。”
伙计答应着去一边拆背包了，其他人则警戒着人面鸟，怕它们突然出现。
伙计是老手，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了。黑瞎子背起捆绑好的炸药包，三翻四跃的来到青铜门前，找了一个门缝处稳妥的位置，将炸药包安放好。他转身，用狼眼手电对着身后众人晃了几晃，示意他们自行躲避，然后便启动了计时器，爆破进入倒计时。
一分钟的时间，足够黑瞎子返回原地并躲起来，但也只是刚刚好。因此，当他低头避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时，计时器“嘀”的一声，提示时间到。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山洞虽然够大，但到底是个洞，回声来回撞碰，震的人心里发慌。还有不少山石滚落，在黑暗里“咣当当”直响，加大了恐惧感。
众人躲避的位置还算不错，除了个别人被崩落的小石块砸了几下，基本算是安然无恙。
声音平复下来之后，黑瞎子忙用手电筒往青铜门处照，这一看不要紧，当下就裂了嘴。
不是说好了青铜门坚不可摧吗？咋这么一点点炸药都禁不起？
胖子看着门缝处被炸出来的窟窿一摊手，道：“得，毁了。”
黑瞎子显然也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咂咂嘴道：“早知道就搞个棒子敲一敲就好了。”
配炸药的伙计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解释说：“黑爷、胖爷，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两人谁都没理那个伙计，只对望一眼，几乎同时说道：“别真的炸到……”话没说完，彼此都了解对方心里的担忧，不约而同的往青铜门的方向跑去。
可还没到门前，便看到门口炸开的孔洞里人影一闪，因为照明不好，看不清楚。
“手电！”
黑瞎子高喝一声，十几把狼眼手电齐齐照向青铜门。
一个瘦高的身影显现出来，依旧是帽衫的帽子遮住脸，看不清样貌。
此时此刻，就连淡定如黑瞎子一般，也有些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慌忙几步奔过去，抬手意欲拍上帽衫男子的肩膀。
不料，帽衫男子向侧面一闪身，轻巧的躲过了。
黑瞎子眉头一皱，一句“哑巴”哽在喉头。
胖子随后赶到，将二人之间看了个满眼，没敢贸然动作，站到黑瞎子身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又失忆了？”
帽衫男子自然再无他人，是张起灵无疑了。他略抬起头，先看看黑瞎子和胖子，又暼了他们身后众人一眼。
“吴邪……”张起灵嘴张了又张，终于吐出两个字来。
胖子一下就乐了，哈哈道：“吓我一跳，还以为小哥你又失忆了。”说着，又效仿黑瞎子，近前去拍张起灵的肩膀。
不想，张起灵侧身躲开，顺带扭了胖子的胳膊，背到他后背上。
“哎呦！哎呦！小哥……小哥撒手！”胖子弯腰撅腚，疼得直叫唤。
黑瞎子更是不解，难不成张起灵只记得吴邪一个人了？
“哑巴……”黑瞎子试探着上前，“你先放开他，我们带你找吴邪。”
这句话果然管用，张起灵先是不信任的看着黑瞎子，几秒钟之后，手上的劲道渐渐松开。
胖子趁势跑开，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埋怨道：“小哥你这是发什么疯？”
黑瞎子止住胖子，说道：“他这是选择性失忆。”
胖子揉肩膀的手顿住，半张着嘴，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垂眸呆了一阵，向黑瞎子的方向迈了一步，低声说道：“带我……找吴邪。”
张起灵穿上黑瞎子提前预备下的御寒衣物，随着众人一起下山。走到洞口处停下脚步回望，因为带着雪镜，看不到他的眼神。
黑瞎子站在他身侧，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哑巴，你是不是想给这炸了？”
张起灵摇头道：“会引起雪崩。”
黑瞎子轻笑道：“也对，真要是雪崩了，咱们说不好也得玩完。”顿了顿又道：“可这样门户大开的，你放心么？”
胖子凑过来，不屑道：“管他呢！除了我们，也就汪家想上来，现在汪家又垮了，没事！”
张起灵依旧看着洞口深处，口中喃喃自语般的重复了一下：“汪家……”
胖子忙道：“小哥你不记得了，汪家是你们张家的死对头，不过已经被吴邪给灭了！我们天真老厉害了！”
张起灵依稀有些印象，但还是记不起来，不禁扶额。
黑瞎子一看势头不大对，便阻止道：“行了，下山再说。先叫些伙计守住山路，如果真有汪家人来，咱们再商量。”
胖子深知黑瞎子为人，说话疏漏些，却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是他如此说了，那这世界终极，怕是再无人能及了。

今天一章，分两段发的，吞了告诉我，再想办法

3、吴邪之谜
一行人下山路上基本无话，有了张起灵，行进速度比来时更快了些。行至山脚下，手机有了信号，胖子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吴邪视频表功。
视频接通，胖子咧着大嘴笑道：“天真，看看这是谁啊？”说完将镜头转向了张起灵。
张起灵微微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吴邪。他脸色苍白，瘦到脱相，已然不是自己混沌中觑见的样子。
“吴邪……”张起灵盯着屏幕里的人低声叫着。
“小哥！”对面的吴邪尤作欢快状，却是有气无力的，“身体还好吧？”
张起灵无声点头，敏锐如他，早就发现了吴邪的异样。
“那就好，那就好……”吴邪说了几个字便气喘，实在忍不住咳嗽起来。
张起灵全身一下就绷紧了，伸手抢过胖子手里的手机，力气之大，几乎将其捏碎。
吴邪咳了一阵，又笑着说：“没事，我没事。最近有点感冒而已……小哥你既然回来了，就跟胖子去北京吧，小花那里缺帮手，想请你……”
“我不去！”张起灵断然拒绝。
吴邪一瞬间错愕，紧接着便笑道：“怎么了？生意上门都不做？”
张起灵垂眸思考片刻，开口道：“我去找你。”
“我？我……”吴邪瞪大眼睛，“我感冒，要传染的……”
“等我。”张起灵一如既然的没有废话，说完便将手机丢给胖子。
胖子像个跟班一样接住手机，跑到一边去跟吴邪说悄悄话：“天真，你别挣扎了，从了小哥吧！”
吴邪气笑了，说道：“你别老是不着调！”
“你可拉倒吧！”胖子学着小品里的东北口音，“胖爷我还不知道你咋回事吗？”
“我现在……”吴邪想要解释。
胖子粗暴的打断他，说：“你别以为小哥记得你就没事了，他除了你谁也不认识！”
吴邪呆住了，他不知道失忆可以这么玩的。
“行了，别演苦情戏了。”胖子缓和一下口气，“等我们回去，让他好好伺候你。你为他做这么多，他也应该。”
吴邪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另一边，张起灵和黑瞎子站在一起，张起灵是一年不说话都不会尴尬，黑瞎子虽然是老友，但还是忍不住了。
“我说哑巴，吴邪他身体不太好，可能是怕你知道才支你去北京的。”这句话算是替他徒弟解释，下一句便不是了，“小花那里就是忙一点，其他都顺利，有我在，不用你帮忙！”
张起灵抬眼斜了他一下，没说话。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说：“走吧，别让小佛爷等急了，咱们路上慢慢说。”
张起灵还是不说话，迈步往前走去。
远在杭州的吴邪跟胖子简单说了几句后，有些脱力的挂断电话，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解雨臣叹气，又生气又心疼。他一边给吴邪拍背顺气，一边数落道：“没那个断绝红尘的本事，就别装出家人！你这算什么？还往我身上推！嫌我麻烦事少是吧？”
吴邪好不容易缓解了，笑着对解雨臣说道：“不然怎么办？让他来伺候我？看着我越来越严重，最后死掉？别管我以前做过什么，那是我自愿的，不能以此作为道德绑架的筹码。”

无论多少次，吴邪都不能接受明明自己很严肃，而镜子里的自己却在嬉皮笑脸。
吴邪喝了一口吴二白专门请人调配的润肺茶，斜了张海客一眼，问道：“你来干嘛？”
“嘻嘻……”张海客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也不见外，兀自在外间沙发上坐下来说道，“听说族长要来你这里，我提前来等着。”
吴邪眉心一跳，立刻问道：“等他干嘛？”
“你别紧张！”张海客安抚道，“我是好意！”
“呵呵……”吴邪不屑一笑，“看不出来。”
张海客“啧”了一声，三两步窜到吴邪身边。王盟顿觉不妙，晚了一步跑过来，还是将吴邪护在身后。看着王盟紧张的样子，张海客翻着白眼摇头。
“没事，你去烧点开水吧。”吴邪推了推王盟，“他要想动手，咱俩绑一起也打不过，别费劲了。”
张海客听着吴邪对他身手的肯定，满意的点点头。
王盟警告着瞪了他一眼，去茶台上烧水了。
张海客在吴邪身边坐下，细细的打量了一阵，说：“你说你一个少爷秧子，这么拼命干吗？把自己搭进去了不是？”
吴邪暼他，懒懒的说道：“你管我！”
“长老们让我带句话给你，现在的汪家土崩瓦解，余下的残局由我们来收拾，你就安心养病吧。”张海客正色道。
吴邪打了个哈欠，说：“算你们懂事！也该你们操点心、出点力了，老子命都快没了。”
张海客露出动容的神色，道：“我们张家人总归是感激你的。”
“可别！”吴邪忙摆手，“不用你们知我的人情，我自有我的道理。”
“真搞不懂你想什么……”张海客低声嘀咕一句。
“你到底来干嘛的？”吴邪有点不耐烦。
张海客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族长会失忆，你知道吧？”
吴邪心头一紧，却还是假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且“嗯”了一声。
“我的职责就是……”张海客故意顿了顿，“帮助族长找回记忆。”
吴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他直起身子，惊诧的瞪大眼睛看着张海客。
张海客现出一点小得意，翘着嘴角说道：“完全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一部分吧，而且是很少的一部分。”
吴邪稳了稳心神，静思起来。他之前曾经纠结于张起灵失忆的问题，阶段性的、片面性的，再加上张起灵少言寡语，吴邪几乎不知道他到底丢失了什么记忆。可今天听了张海客的话，无异于一把钥匙，打开了吴邪的思维。为什么是张海客？为什么……
吴邪猛然抬头，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难道说……”
话没说完，但张海客听懂了。他讳莫如深的点头，又颇有些悲凉的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事实基本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的使命如此，不光是我，其他‘吴邪’也是这样。”
吴邪长叹一口气，身子往后仰去。
好像多年的淤堵松动了一点，终于透了一点气的感觉。
“你别问我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张海客继续说道，“我只是被选中的人里最好的那一个，所以是我来做。如果我哪一天发生意外，族里很快有人接替我。”
吴邪默然点头，这许多年来，他看到过不少的自己，活的、死的，总有几十个了吧？想必其中有张家人的候补，也不乏汪家人的奸细。只是，为什么非得是“吴邪”呢？是样貌在起作用，还是言语在起作用？
“他看到你就能想起来吗？”吴邪低声问着。
“差不多吧。”张海客言语间充斥着无奈，“我要是说我也是第一次，你信不信？”
吴邪有一瞬的怔愣，随即释怀。张起灵又不是三天两头的失忆，张海客说的也不假。
“据我们族里的史料记载，族长他……”张海客犹豫了一下，像是自己给自己一个说法似的，“这本来是绝密，不能告诉外人。可谁让你是吴邪呢？”
吴邪笑笑，表示领了这个情。
“族长他记录在案的失忆发生过三次，都是由‘吴邪’帮助恢复的。”张海客扯着嘴角笑道，“当然了，并不是我。记录很模糊，没有提供具体方法，只有你的样子。所以，我从小被赋予了这张脸，被严格的筛选，被成为最像你的你。”
这段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无处不透出伤感，说的吴邪都有了负罪感，好像是自己给他带的人皮面具一样。
“总之，族长到了以后，所有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且不可预测。”张海客整理了一下情绪，“所以，我希望你能暂时回避。”
吴邪浅笑，道：“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我怕伤着你！”张海客一字一顿的说，“就你这小身板儿，还经得起什么？”
吴邪的笑容僵住，他这是被鄙视了么？

今天这一章有点长，分量三段发，如果有吞，告诉我，问再想办法

4、久别重逢
听取了张海客的建议，吴邪早早打发王盟联系胖子询问具体到达时间，并在门口望风，非常成功的在张起灵进门前躲到二楼上去。其实吴邪还庆幸张海客这样提议，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面对张起灵。
想见不能见，见不到又揪着心的想念。吴邪有点讨厌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好像越活越回去，完全没有了近十年间运筹帷幄、以一持万的气度。
既然心里没了算计，倒不如静观其变吧。
门开了，胖子的大嗓门先声夺人：“天真！天真！你看谁来了？天……”
胖子顿住，眼前的吴邪比他们离开时气色要好多了，吃了灵丹妙药了？
黑瞎子随后进来，推开堵住门口的胖子。他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张海客不是吴邪，眼神随即瞟向王盟。对方耸耸肩，一副“我也不懂，不要问我”的样子。
“你是……”胖子随后反应过来，指着张海客的鼻子要发飙。
黑瞎子暗暗踢了胖子一脚，自己也躲到一边去，静观其变。
张起灵最后进门，保持着一贯的冷漠，帽沿遮住半张脸，完全看不到表情。
张海客暗自吞了一下口水，眼里不由自主的透出些崇拜。他拿捏着吴邪的嗓音，低声叫了一句：“小哥……”
张起灵眉心一跳，脑子里像是扎了一根针似的疼了起来。混沌中的影像和声音与眼前这人渐渐重合，几乎是一致的，却还是有一丝异样。
张海客紧张的快要发抖，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再次开口：“我是吴邪。”
张起灵按了按发痛的额头，再次审视眼前的青年。前两天电话里的人像和声音反复映在他的头脑里，那人熟悉且亲切，脸色苍白的让人揪心，却还强撑着笑脸。这一几乎一模一样，可是……
张起灵蓦然冷下脸，扬手扼住了张海客的脖子。
另外三个人略感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没人出手阻拦，因为他们都知道张起灵不会把张海客怎么样。
“小哥！咳咳咳……”张海客又叫一声，故作虚弱的看着张起灵。他心里暗道不妙，这是要把命搭上的节奏啊！
“你不是……”张起灵淡然道，“吴邪在哪？”
胖子暗暗挑了一下大拇指，心道，不枉吴邪这些年。
楼上躲着的吴邪没有放过楼下的一丝动静，将情形也猜了个大概，一开始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原来面对不是那么难，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并不是假话。
心里一松懈，便容易露出马脚，尤其是在张起灵的近身之处。他很快就察觉到楼上浅浅的呼吸声，下一秒便松开了张海客，箭步往楼梯处奔去。
吴邪自然也听到了张起灵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再想躲却来不及了。
这间门面房虽然是朝阳的，但楼梯里进不来日光，又是日头西斜的档口，昏暗的很。张起灵三两步跑上楼来，只看到手扶墙面站立的一个人影，姿态微微佝偻，不用看面相也知道他身体状况差。

吴邪也看到了张起灵，有点淬不及防，可还是强作镇定的打了招呼：“嗨！小哥！”说完又后悔，简直low爆了。
张起灵缓下脚步，慢慢靠近吴邪，借着暗淡的光线细细打量着。半晌，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吴邪。”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既然见面打了招呼，后面的事便是随遇而安了。
两人像是初次见面一样，相看无言的好半天，最后还是胖子跑上来解围，催着张起灵下楼，又扶着吴邪下来。
几个人围坐，张起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吴邪。张海客很尴尬，揉揉鼻子，提出要告辞。
“慢着！”黑瞎子发话，“我听说你们张家有专门解尸毒、祛尸气的药。”
张海客是聪明人 一听就知道是要给吴邪用的。他回头再次打量吴邪，犹豫道：“怕是不对症吧？”
胖子上前，一把揽住张海客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黑爷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你是现在痛快答应给呢？还是等小哥都想起来自己回去拿？我估么着你们族长在事关吴邪安危的事上，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张海客不屑的动了动肩膀，甩开胖子：“那种药在我们张家不是稀罕物件，黑爷觉得行，我就跑一趟拿来也没什么。不过，我丑话得说在前头。这种药效果是好，说是药到病除也不为过。可是……”张海客顿了顿，看了张起灵一眼，依旧是满眼的吴邪。于是他继续说道，“这药药性烈的很，吃下去能给人折腾个够呛。又吐又咳又难受，你们看吴邪这样子，我怕他受不住。”
众人沉默。黑瞎子不说话，是因为他早有耳闻。胖子不说话，说因为他不相信。张起灵不说话，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爱说话。
吴邪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既是这样，那就算了吧，我还想舒舒坦坦的多活几天，多谢你了。”
张海客瞪了胖子一眼，对众人抱拳道：“那我就告辞了！”
黑瞎子因为心里有所忌惮，便没再阻拦。
胖子挥手，满不在乎的说：“走吧走吧！天下名医有的是，离了你们张家还不治病了？”
张海客不跟胖子斗嘴，抬脚就走。不想，张起灵却开口了。
“你去拿来，”张起灵站起来，淡淡的看着张海客，“速去速回。”
张海客差点没哭了，他情绪激动的问道：“族长，族长您是都想起来了吗？”
张起灵缓缓摇头，不再说话。
张海客颇觉气馁，却还是恭敬回道：“是，我马上就去。”

第四章，分两段发，吞了说话啊

5、独处一室
张海客走后，胖子就开始嚷嚷饿了，要吴邪请客，补补这一路缺失的肥膘。黑瞎子则是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懒得动也懒得说。张起灵目光里的灼热程度稍微减轻一点，但依旧是看着吴邪，视旁人若无物。
吴邪压抑着咳嗽几声，叫过旁边已然是呆若木鸡的王盟，吩咐他去楼外楼叫外送。
王盟忙不迭的应着去了，临走还不忘再回头看看传闻中的战神。
黑瞎子懒懒的开口道：“胖老板，咱俩出去买点酒。”
胖子刚要说不去，却看到黑瞎子对着吴邪的方向撇嘴，顿时心中了然，大笑一声，同着黑瞎子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十年未谋面的两个人，吴邪顿觉尴尬，张起灵不为所动。
“小哥……”吴邪主动说，“我帮你们在附近订好了酒店，吃完饭你们就……”
没等说完，张起灵便欺身向前，打断了吴邪。他先是捉住吴邪的左手臂，将遮掩的衣袖推上去，赫然露出那十七道不深不浅的伤疤来。
“我……”吴邪有种被揭露的窘迫，立刻想要解释，“小哥，你听我……”一句整话都没说出来，又被对方冰冷的眼神窝了回去。
张起灵纤长的手指在十七道伤疤上来回滑动了几次，转而探到吴邪的脖子上，挑开了他的衣领。
深褐色、狭长、丑陋，并且险些令吴邪丢了性命的伤疤如同毒刺一般，刺的张起灵眼睛发痛。
吴邪起初觉得那道早就愈合的伤疤被张起灵一摸之下，又像是结痂期间似的，发痛发痒。继而清醒过来，一边闪躲，一边讪笑道：“胖子跟你说什么了？”
张起灵没有阻止吴邪的动作，由着他扣好衬衫的领口，收回自己的手掌，眼神愈发深沉。
久违的无人应答啊！吴邪暗暗发笑，自言自语的感觉，简直不能再好。真是欠虐！
“别听他瞎说！”吴邪自顾道，“不小心弄的，没事。”
还是一片寂静，张起灵的目光转移到店铺大门的窗口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吴邪吞了一下口水，“还是说……”
吴邪词穷，他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从前的记忆、终极的经历、今后的打算……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可是，张起灵不是有问必答之人，更何况，他目前有可能还处在混乱阶段，自己都是说不清的。
张起灵垂下眼帘，不言语不动弹，连呼吸都没有乱了分毫，无视了吴邪的疑问。
长久的静默之后，吴邪叹气，他本来就没抱着什么希望，现在更是死了心：“算了，我也不问了。你一定是很累，一会儿好好喝两杯，然后跟胖子他们去酒店歇着。”
“他没说。”张起灵终于开了金口。
吴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紧跟着问道：“那你怎么知这几道疤的？”
张起灵深深看了吴邪一眼，吐出几个字：“梦里见到的。”
“诶？”吴邪瞪大眼睛，“梦到？”
张起灵却不再解释，又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看着窗格上的花纹发起呆来。
黑瞎子和胖子很快买了酒回来，接着就是王盟拎着一大摞外卖餐盒进门。小店门外挂起“休息”的牌子，屋里大排宴宴，四人一桌面前各放了一个小酒盏。
王盟跟着吴邪出生入死这些年，已然是颇有些眼色。他拿起酒壶，先给张起灵倒上，又给黑瞎子倒上，然后是胖子，最后在吴邪这里犹豫了。
医嘱上说了，禁烟酒。可王盟知道吴邪苦苦等待十年，苦苦奋斗了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若是不喝上一杯以示庆祝，那也太没气氛。
吴邪看出来，举着酒盏笑道：“来吧，我只喝一杯，给小哥接风。”
胖子本就豁达，听吴邪这样一说便不再计较医嘱什么的。黑瞎子学医出身，知道这一小杯酒对吴邪的身体影响不大，也默许了。
王盟会意，将酒壶搭在酒盏边上，要给吴邪斟一杯。却猛地眼前一花，酒壶被张起灵左手夺了过去。紧接着，他的右手搭上吴邪握着酒盏的手腕，眼睛微眯了一下，竟是诊起脉来。

三人呆了呆才意识到，张起灵说的是不会“咔嚓”胖子。
“门……炸坏了，就没事了吗？”吴邪不信，早知如此简单，他这些年的罪就白受了。
胖子摇头，“不知道，你问他！”说着，手指黑瞎子。
后者摇头晃脑，弄了半天玄虚才说：“我也不知道啊！但凡知道一点，也不能看着徒弟你瞎费劲了。”
吴邪气闷，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
张起灵听了个一知半解，不了解过程，也说不清原因。可他能看出吴邪不开心了，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一些。
黑瞎子吃了一口鱼，说道：“据我分析，那个什么狗屁终极就是个幌子，就是张家制衡汪家的一个谎言。”
吴邪歪头，眼珠转了转说：“你这意思是张家千百年来说瞎话逗自己玩呢？还把子子孙孙的玩进去不少？”
“不是没有可能。”黑瞎子悠悠道。
吴邪被黑瞎子带偏了，垂眸思考一阵，觉得也有些道理，可是又说不通。心里烦的很，眉头越皱越深。
张起灵在旁看得清楚，忽的抬手按住吴邪肩膀，说：“别想了。”
吴邪桀然一笑，露出些当年天真的样子来，说道：“好的，小哥。”
胖子一摊手，冲着黑瞎子说：“得，见着小哥，你这师父也不灵了。”

第五章分三段发，话说现在回复都好少啊

第五章，补发图片

我刚发现，度受删了我不少的文呐

6、按摩小哥
一顿饭下来，吃的最多的当属胖子，其次是黑瞎子。张起灵对饭食没什么概念，填饱肚子就行。王盟光顾着看男神，基本上没怎么吃。而吴邪，一方面是心事，一方面是病痛，随便几口也就罢了。
饭后，胖子坐在一旁打嗝剔牙，黑瞎子犯困，嚷嚷着要去酒店睡觉。
吴邪强打精神，张罗着让王盟带着三人去附近订好的酒店。
王盟道了一声：“三位爷，请跟我来。”
胖子黑瞎子起身欲走，张起灵一动不动。
胖子干笑道：“小哥，移驾吧！睡个安生觉去！”
张起灵眼皮都没撩一下，说道：“这里就行。”说罢，“移驾”到吴邪常常休息的那张软榻上。
除了王盟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熟知张起灵脾性的，他既然认定这里，便再不会去别处。黑瞎子不说话，只“呵呵”坏笑着，胖子也是无语，只等吴邪发话。
“行吧，”吴邪也不多劝，知道劝也没用，“你们歇着去，这有我呢。”
换作从前，胖子定要顺着吴邪的话茬取笑二人几句。可今天，想到十年的生离死别，想到吴邪如今的身体状况，胖子竟是一句玩笑话都说不出来，颇为识趣的同着黑瞎子和王盟出门去了。
随着店门“咣当”一声关闭，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吴邪还保持着送客的位置和身形，张起灵则是在软榻上眯起了眼睛。
十几秒之后，吴邪的心跳几乎超过一百。他缓缓转过身，望着暗影里半蜷着身子的那个人，忽然就心安了。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凝望就能解了这十年的相思与苦痛。
“吴邪……”软榻上的人出声了，无论是谁，被人盯着死看都会察觉，更遑论是张起灵。
“噢……”吴邪醒悟一般，也觉得自己不太礼貌，于是掩饰道，“小哥你要不要洗澡换衣服？这样睡得舒服一点。”
一阵沉默，直到吴邪以为张起灵懒得搭理自己的时候，对方才回话：“好。”
吴邪暗暗呼了一口气，轻快道：“去楼上吧，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
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吴邪才真真正正的确认，张起灵他回来了，深刻体会到“心放到肚子”里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条未拆封的内裤，还有一套几乎没穿过的睡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水声停了，张起灵却并未答话。
“小哥，衣服给你放门口了。”吴邪自顾道，“我去给你铺床。”
还是没有回音，吴邪只好将衣服放到门口凳子上离开。
古董店的二楼有两个房间，大一点的是吴邪的卧室，有一张舒服的双人床。小一点的是库房，里面堆放着一些真真假假的古董。最近因为吴邪的病情，王盟时常留宿，便在空闲处支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垫略薄些，也算凑合。
吴邪抿嘴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卧室让给张起灵住。一来出于礼貌，毕竟是客人。二来想着他青铜门里受苦多年，回来路上也不得歇息，给他舒服点的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