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洲雪（少包三同人策庞，聪明文弱书生攻×霸道痴情将军受）
“你愿意跟我走吗？”
“……”
那一夜，大雪满头。
微剧情，但有改动，可看做平行世界。
温润有志书生攻×霸气痴情将军受

第五楼

现在看得到吗？

emmm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可以看到多少？

四、一响贪欢
“包拯？你脑子清醒了？”耶律俊才抱手斜看着来人，眼里狠辣之色更甚。
“是的，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凶手哪当头的一棒把我给打醒了。”包拯环视了下四周，微微颔首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现在就请各位随我道彩蝶房，我给大家慢慢道来。”
日头渐渐高升，冷静的声音将缓缓将案件还原，尘封三年的故事逐步付出水面。
庞统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冷眼看着一应众人围着自裁谢罪的木兰，心里很是烦躁。尤其是听完了这么一个为心爱的之人以身代死的故事之后，不论是以身相代偷龙转凤的彩蝶，还是眼前伤心不已的公孙策，都刺得他的心生疼。
他想，连一风尘女子都知道为爱人牺牲，那他又怎忍心强拉着公孙策一起下地狱。
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抓了抓，才发现管用的匕首早已经埋在了金块里，他愣了愣，看着悲痛不已的书生，一声嗤笑溢出唇齿。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庞统一声不发地默默离开了房间。
双眼含泪的书生不经意间抬头，就见到高大的身影逆光而行，一如初来。


冷月高悬。凄清的月光洒在地上，留下一片苍茫。
高大的男人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屋顶，耳边全是底下人欢呼玩乐的笑声。他望着天际璀璨的星空出神。黯淡的紫薇星微弱闪着光芒，似后续无力，却又暗藏锋芒。
三年前，他曾经给公孙策算了一卦，上乾下坎，大凶，若执意将其留在身边恐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当年他并未强加挽留。
但有些事情又怎么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耳边欢声笑语不断，他想，于公孙策而言，即使没有他庞统参与的人生依旧是丰富多彩的，而他只会给别人带来绝望和痛苦而已。
星空浩荡，庞统手枕在脑后，就这么无声地躺在瓦片上，星光混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失真。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欢笑渐渐息了，唯剩阵阵鼾声此起彼伏。庞统翻身跳下了房檐，走进屋就见一群人东倒西歪的睡得正香。他无声地盯着醉倒在桌子上的书生，绯红的脸颊映着月光好生动人。
过了良久，感到一阵凉风吹过，庞统才轻手轻脚地将人抱了起来，缓步将人送到了房间。
可能是动作有些大了，刚将人放到床上，庞统就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满面迷蒙，红唇微启。见此景，他不禁得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含上那双红唇，一时间心潮涌动。
佳人在怀，且又是心系已久之人，又会有几个男人按耐打按耐得住？庞统似是不受控制般地将醉眼朦胧的书生压倒在了身下，双手探进了他的里衣。
光滑的肌肤接触到手掌的一瞬间，庞统不由得心神荡漾，呼吸也加重了许多。就在他打算进一步的时候，一声轻吟在耳边响起。
“木兰……”
霎时，剧痛涌上心头。心底的旖旎尽数化为悲凉，庞统死死地盯着身下的人，满眼悲伤。
醉酒的人无法体会身上的心情，只是不耐地扭动着身体，最后顺着本能用力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默不作声地卸下满身抵抗，任由身上的人胡乱地解开自己的衣裳，肆意抚弄，庞统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一声轻叹溢出口来。
公孙策待我朝见八方、扫平一切之后你就再也别离开了……
而今这般，也好……
“唔！”身下的剧痛袭上头皮，两侧的手指用力地抵着床板，即使习惯了伤痛的他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夜色如水，星月依旧。红浪翻涌，起伏的喘息彻夜放息。

五、西陵
调皮的晨曦照爬上梦中人的脸颊，惊醒了沉睡的人。
庞统睁开眼的一瞬间其实是有些茫然的，他看了眼身侧睡意正沉的人，一夜的荒唐浮上脑海。
他撑起酸疼不已的身体，缓缓地下了床，身下的黏腻和不适扰得他皱起了眉头。精壮的身体遍布疤痕，而今又满是青紫，层层叠着煞是可怖。
捡起滚落的锦被给沉睡的人盖好，僵硬地穿好衣裳，昔日刚强建的将军才略带迟缓地推门而去。
屋外阳光正好。
约么到了日上高头，酣眠的书生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身侧早已冰凉，看着满床的斑驳，他的脸色红白变换了许久。
昨天晚上他心中有郁，为马回峰那孩子，也为庞统，不由多喝了几杯，朦胧见又见着了那双温眷恋的眼睛，想是木兰，更像极了庞统看他的眼神。梦里贪欢，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目及那猩红的一片，似是想到什么，公孙策急急地套上衣服，跑出房门，抓住迎面而来的展昭，急问，“庞统呢？”语意慌急。
“他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带着他的飞云骑回京去了。”展昭看来衣裳不整，面色焦急的人，不由担心道，“怎么公孙大哥，庞统又做了什么？要不要我去把他追回来？”
听到那人早已离去，公孙策的心头一阵恍惚，离开了，那也好。愣了一会儿，他听见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的说，“没事儿。”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公孙策愣愣地转身，留下满头雾水的侠客，满面凄凄。



之后一段时间两人再无相见，而期间发生的事情对公孙策而言无非就是赶路、死人、破案、解谜，虽有惊险，却也无甚惊奇。只是时而会梦到那一夜那人隐忍喘息的模样，无端令人心堵。而于包拯展昭而言，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孙公子最近开始不时地发呆沉吟，似有满腹心事。
一晃眼，已是两月之后。
西陵城。
不计其数的卜旗飘荡期间，大街上到处都是龟甲的碰撞与蓍草的演算之声。一时间，公孙策众人似来到异术之都。
“这里为什么都是算卦的啊？”小蛮东摸摸西看看，对着这一群道士之流好奇不已。
公孙策闻言，博学之能再次作祟，解释道，“传说周公游历四方，途经此处，授以百姓易卜之术，后来百姓就是凭借此术避过不少战祸。是以，这里的百姓对术数都是深信不疑。”他看了眼四周的卜卦之士又道，“不过这都是谣言，事实呢其实是这里出于高地，易守难攻，将领们大多都选择绕道而行，因而少有战乱。我说过这世界上哪有可以知晓过去未来的异术，不要迷信。”
“公子此言差矣。”众人望去，就见一六十多岁的老道，眉心点红，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坐在茶寮里，“公子不相信异术，不也是一种迷信吗？”
“并非是我不信异术，而只是不信有知晓过去未来的异术。”公孙策看着老道，心里想到了早些年瞧庞统卜卦时所听到的话，“我有个……朋友曾经说过，占卜之术占的只是对事物的一种映射，而非预知未来，若是如此寒窗苦读又有何种意义？人定胜天有事从何而来？”
正说着，就见一个士兵走到老道跟前道，“我家将军请封大爷到刘府请灵。”
老道听了，神色淡淡地对一众人示意道，“既然几位不信，不如就随我一同到前去，给众位展示一番如何？”
众人思考了一下，决定看看究竟。

六、飞星
一路人边走边聊，了解到西陵城镇边巡抚刘义昨夜猝然离去，其夫人伤心之下想再见亡夫一面便决定请能人异世前来请灵。公孙书生自然对此事不屑一顾，但其余众人听罢皆啧啧称奇，说此次定要大开眼界。
说话间就来到了刘府。
白色的布条挂满府邸，一片肃穆。
一应众人进了府，摆明身份拜见了夫人，就见四个穿着各异神色高傲的人径直走了进来。
为首穿金甲的壮汉径直走到首座前坐下，扫了一眼众人，不屑地嚷嚷道，“请劳什子的灵？请什么？谁来请？”
“这位是高甲高将军。”刘夫人将一应众人互相介绍了一遍，像是没有看到高甲轻蔑的神色一般命令下人请能人异士进厅。
四人并着原先的封大一齐唱了诺后，便在高甲地命令下七嘴八舌地介绍起自己的本领。
喧吵间就见一名家丁又跑来通报道有客来访。
“又来了什么神棍骗子？”
“是我。”还得等他人开口，就见一人带着两个侍卫阔步走了进来，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是他？！”见人，公孙策不由心神一震，惊诧之意溢于言表。
“那个神棍骗子就是我飞星将军，庞统。”庞统环视了一圈，见到公孙策一行人，面不改色的在刘夫人的指引下在首位坐下，只是在路过公孙策的时候不着声色的扫了他一眼，似是饶有兴趣地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到大家说什么要请灵？”
“这些迷信之事，将军必定怪罪，只是大人猝然仙逝，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所以妇人思夫心切，所以才……望将军恕罪。”刘夫人艳丽的面容如今异然憔悴布满愁容，双目含泪，不由有些哀求之意。
“刘夫人，你难道忘了我的绰号吗？我的绰号叫飞星将军，本来就善于飞星之术，要不然我怎么能攻无不克呢？”说话时，庞统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一旁的公孙策。
恰逢心绪不宁的书生抬眸，目光交汇之间，公孙策耐不住心底的悸动，将那人纳入眼底。
眉眼依旧凛利，只是可能因为赶路而染上了丝丝的疲乏。公孙策不禁心头一叹，即使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得出来，那人清减了。可能是因为公务繁忙，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到底还是轻瘦了。一时间，心绪飘飞，其他言语皆入不了耳。
直到包拯拿手在他眼里晃了晃，公孙策才恍然回神，发现前厅只剩下他们四人，“诶？这人都哪去了？”
“刚刚庞统提议说是让他们斗灵，胜者去给刘巡抚请灵，大家都已经到训练场去看了。”包拯皱着眉有些担心，“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是走神的。”
“没什么。”公孙策捏了捏眉心，不甚在意挥了挥手道，“既然大家都去了，我们也尽快，别让人久等了。”
包拯看着大步走出去的背影，又想起在风月楼那晚迷糊间看到人影，心里有些猜测在渐渐成型。
“想什么呢？赶紧的！”小蛮拍了把沉思的包拯，拉着他就往屋外走。
门外，阴云渐起。

七、负责
等公孙策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请灵之斗已经结束，除封大外其余其余异士皆被高甲下令丢出了门外，而一应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或疑惑或惊奇，似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夫人，这是怎么了？”公孙策扫了一眼斜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人，见他神色淡淡就知没什么大事，便转而问向惊异不已的刘夫人。
“公孙大人有所不知，妇人原先是请陈传老人的孙女天问姑娘来请灵的，不聊此番比斗姑娘不肯来反而是叫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待比斗结束再拆开看。而现今一看，却发现里面写的竟是封大折桂，可据妇人所知天问姑娘并不知道今日前来的人啊。”刘夫人边说，昳丽的脸上流露出钦佩之色，“于是各位大人决定找天问姑娘去看看究竟。”
“哦？竟有如此奇事？那当同去观之。”包拯闻言，饶有兴趣地答道。


一应人在家仆的指引下精致来到了天问的房间，未等婢女通报高甲径直推门而进，庞统紧随弃后。
逋一进门，一股女子闺房特有的馨香铺面而来，激得毫无预料的庞统胃里一阵翻涌。他不由皱起眉头，脚下不着痕迹地倒退了一步，不料却撞上了身后的公孙策。
“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人，公孙策不由有些担心，在他耳边轻问。
庞统当下正难受欲呕，轻轻摇了摇头以示无碍后，便径直走到上位，端起茶水不再言语。
“你们在那磨磨唧唧地什么？”高甲不耐烦的嚷嚷，“那什么天问的地问的，你赶紧说说你是怎么猜到封大赢了的？”
“将军说错了，天问不是猜到而是算到。”隔着屏风，空灵的声音缓缓传到众人耳中，显得有些神秘。
“这么说难道你真的有通灵之力？”小蛮心直口快，疑问的话语不由脱口而出。
“在回答这位姑娘的问题时，天问想请在座的一位回答一个问题。”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众人就见一个声音缓缓地从屏风后站起，莲步轻移，一个打扮素雅，高贵端庄的女子缓步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环望了下四周，最后停在了穿青衣的书生面前，“不知天问可否请公子欣赏一下这几副字，再写下一个两位数，看天问是否能够看透人心？”
心下虽然有些担心，但众目睽睽之下公孙策只得依言简要地评价了一番四周所挂之字，提笔随意写下了两个数字。
同时天问也提笔写下了两个数字，“不知公子所写的个位数字为？”
两人同时举起手中宣纸，两张大写的七映入众人眼帘。在座不由皆惊，碎碎地讨论油然而起。
“那是十位呢？”
两张书有“七”的白纸再次映入眼帘，一时间连缓过劲来的庞统也不由抬头看了眼。
狭长的眼眸扫过四周，心下了然，再看着仍惊咦不定的书生，庞统不着声色的勾起嘴角。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罢了。”在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之际，只听封大一声嗤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既然如此，那便请众位一个时辰之后到天一楼来，天问将为刘巡抚请灵。”天问面不改色，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夫人，请准备一下。”


天一楼里昏暗如夜，棺木的四周填满了冰块，不由使人感到有些阴冷。
公孙策推开门时，只觉一阵冷气直直地向他袭来，冻得他打了几个寒颤。
“这里怎么这么冷啊。”这么说，但他还是双手搓着胳膊望着里面高大的身影走去。
“知道自己怕冷还不多穿些衣服再出来？”庞统见人穿得单薄还往里走，不由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袍抬手就披在对方身上，贴身的劲装更加勾勒出他身形的健硕，“你这还怎么能让人放心。”
“外面也不是很冷。”他笼了笼衣袍，打断了对方的说教，仔细检查了一下眼前高大的人，“有哪里不适的吗？”
“公孙是在担心我吗？”庞统见人如此，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兴起调侃道。
“我……我是个医者当然会担心病患。”闻言，公孙策有些闪躲。
“哦？是么”话语刻意拖得很长，庞统弯下腰，及富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单薄的书生笼罩其中，无处可逃，“那夜公孙公子可厉害了呢！”
“你，你这人到底知不知羞！”醇厚的声音听得让人耳朵阵阵发麻，公孙策不由有些脸红，就在庞统以为他要与往常一样转移话题时，他又磕磕绊绊地道，“不不过，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哈哈哈，能说会道的公孙大人怎么结巴了？”他抬手抚上那人绯红的脸颊，手掌下是与他饱经风霜的皮肤不一样的细腻触感，一如那一晚的细腻，“那一晚你请我愿，再者又都是男子，又何谈责任之说呢？”
昏暗的灯光打在庞统刚毅的脸侧不由更显晦暗，公孙策一时不由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大伙儿端午快乐呀！高考的童鞋也要加油哈！

八、夜谈
一阵凉风透过帷幕，吹动烛光轻晃，阴冷之意更甚。
“我……”抬手抓住抚脸上的大手，一时之间，似有千言却是无言语。
“公孙……”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吱吖”，经闭的木门从外被推开了。紧接着庞统就感到手背上的温暖骤然而逝。那人反射性的收起的手掌退到了一边。
庞统微愣，一丝失望划上心头。但他也并未言语，只是顺着公孙策的意负手渡步到另一旁，神色淡淡地看着涌进来的众人。
浓郁的酒气随着人群涌入阁楼，庞统不动声色地簇起剑眉，又向后移了移碰到装满冰块的漆盒，待冰冷的触感贴上腰侧，胃里的翻涌才稍有平息。他转头，就见高甲揽着醉醺醺的钱丙在刘夫人的引导下走了过来。
“怎么搞得，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有来？”高甲见这天一阁里只有公孙策和庞统两人不由有些气恼。
“天地有序，星辰有迹，阴阳交汇，只在一刻。”空灵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不一会素雅的女子在众婢的簇拥下莲步走近。
公孙策见此，手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袍，想起以前那人为他卜星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装神弄鬼。
“早来的也是枉然，将军若是着急，不如出去。”天问神色淡淡，高冷依旧。
闻言，高甲怒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赶我出去吗！”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还是正事要紧，赶快行请灵之事吧。”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一旁的庞统不由再此皱眉。久经沙场的气势瞬间释放了出来，令人不由有些心颤，一句话毕高甲等人也便不再继续。
“那么，开始吧。”看了眼站在棺椁旁的将军，柳眉轻皱，最终拿起沙盘上扶乩之具，向众人示意道。
白皙的手掌握住木具，天问闭目，红唇微动低声念起咒语。不多时，四周狂风大作，吹动门窗咔咔作响，天一阁内温度骤然降低。庞统抚上发凉的双臂，警惕之意剧增。
紧接着，天问浑身颤抖不止，握在器具上的双手似是不受控制般的动了起来，尖尖的木梢抵着沙盘，缓缓移动。
阴风怒号，烛影闪烁，明暗晃动之间，天问猛地睁开了双眼。
“啪！”木器掉在了沙盘上，众人定眼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死字出现沙盘中央，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惊惧不定。
“夫人，回来了！夫人，它又回来了！”家仆恐惧的喊声打破众人冷凝。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家仆匆匆地跑来，不料却被高高的门槛绊倒，猛地向前一扑，一个黑黢黢的东西被抛上了半空，落到了众人眼见。
众人定睛一看，惊恐之色更剧。
“西陵王的面部？！”
“请灵竟然请回了西陵王的灵！”
“这是请回来了一个杀神呐！”
默不作声地扫了眼躺在棺椁里的乌黑的尸体，庞统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书生，沉吟不语。



皓月当空，星星稀疏地闪着。
公孙策站在房门，看着朱红雕花的木门，徘徊不定。
一方面，白日里他见庞统几次面露不适之色，知他身体恐有异样，不由有些担心，便想乘着夜色来看看那人。另一方面，对于他们两这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还是有些犹豫，就怕那人再说些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来。
“哎……”最终担心占了上风，他轻叹一声，刚想敲门，不料却被房里人察觉，门猛的推开，一双温热的大手顺势扼上他的咽喉。
“公孙？”庞统习惯性掐住人喉咙后，才发现来人身份，连忙松开手，仔细看了一番见没有伤到人后才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仔细伤着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公孙策惊恐地摸了摸脖子，惊魂未定地抬头，却看到眼前的人湿漉漉的黑发披肩，一件里衣松松地披在身上，里面不着寸缕，令人血脉偾张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只看了一眼就连忙转过身去，满脸燥热地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公孙策你可讲讲理吧，明明是你鬼鬼祟祟地在我沐浴的时候站在我房门前，怎么又成了我的错？”闻言，庞统不由有些无奈，只得系好衣裳，“好了，进来说吧，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这了？”
闻言，公孙策才缓缓转过身跟着进了屋，屋内摆着一个巨大的浴桶，周围水渍遍地。
“你……刚刚是怎么了？”公孙策看着着一地的水迹，有些疑惑。
“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地站在别人门外了，容易被误会的。”庞统拿起一边挂着的外袍穿在身上，细细叮咛起让人不省心的人来，“直接敲门就好了，知道吗？”
“你们这群武人就是麻烦。”
“再麻烦也比丢了小命强吧，”庞统示意人在桌边坐下，顺手到了两杯茶水，八分满，“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我是想来……”
“小心！”

九、阳光正好
公孙策话未说完就听到远处穿来包拯的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女子的尖叫。他与庞统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往声源处跑取。
清冷的明月洒在洁白的光辉，一切都明亮可见。
“啊！”
二人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钱丙衣服带着西陵王面具的人正挥着刀向小蛮砍去。见状，庞统脚下猛的一发力便扑了过去，却不料可能是动作太大了引得小腹一阵紧缩，让他脚步不由得乱了一步。寒光擦过小蛮的手臂，留下一条血痕。
庞统皱眉，捡起石桌上的碎瓷片对着钱丙手中刀就是一掷。
“啪！”
暗含内劲的瓷片打上钱丙的虎口，鲜血淋漓，惨白的刀锋撞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啊啊——”钱丙捂着头，仰天长啸，似是痛苦不已。他抛下惊魂未定的众人，猛的跑了出去。
悬崖绝断，冷月高移，满地的银辉照得人更加不寒而栗。
“不要！”
初春的凉风吹过潮师的乌发，庞统看着带着狰狞面具的人举止极为痛苦地跳下悬崖，一丝冷意滑上心头。


翌日。
金色的朝阳洒满天际，天地间一片温暖。
庞统睁开双眼，入目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疼痛。他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由有些愣神。他不禁回想，除了受伤外，他有多少年没有生过病了。
“咳咳咳。”喉咙有些发痒，原本浑厚的声音有也是沙沙的。庞统捏了捏眉心，想了一会儿觉得最近身体好像的确有些问题，便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脉上，细细诊了起来。
剑眉渐渐簇起，良久，他换了另一只手，又仔细诊起脉来。
玉润珠滑。
一时间，惊雷骤起。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晚的荒唐。
“公孙策……”
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一只手搭上小腹，另一只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摇晃地从床上下来。
已经冷透了的清水浇在脸上，稍稍冷却了烦躁的心绪。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庞统推开门房刚往府外走去，迎面就见青衣的书生缓缓走进。
“你才起来？”见到庞统，公孙策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再见那人有些泛白的嘴唇，想起昨晚，顺手就将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入手冰凉，“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夜里吹了风有些着凉了。”
沙哑的声音听得公孙策不由有些皱眉，“风寒了还没什么？你赶紧给我回去休息，我再给你开副药。”
“公孙这是在担心我？”见一贯儒雅的书生有些气急，庞统烦乱的心绪不由平复了些许，头疼也有些减轻了。
“我……是在担心你！”见那人略显苍白的面孔，公孙策也不忍再说出伤人的话来。能见到飞星将军如此虚弱的人，可能除了他公孙策也就再无其他了，即使他不能给予回应，但也没有资格糟践他的真心。
“赶快回去休息休息，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己身体重要，过会儿我再叫人给你煎服药送去。”推着人进了屋，看着他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公孙策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房内，被强行压在床上休息的将军面色祥和，一切的问题都不及那人一句担心。锦被底下的手掌不自主的摩挲着腹部，狭长的双目渐渐阖上，他想，就这样也好。
屋外，阳光正盛。

宝贝我还在上学，要复习要调研，咱一天一章不好吗？

十、鸿沟
“你跑哪去了？”包拯手里拎着只荷包，见公孙策姗姗走来，就将荷包塞到他的手里，不满地道，“不是说好了到天一阁来的吗？你手里那是什么？”
“给庞统开的药。”公孙策一手拿着药包，另一只手抖了抖荷包，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天一楼的钥匙，夫人把它放在天问姑娘那里保管，天问姑娘又将它放进这个平安袋里面让你保管。”包拯对此不甚在意，反而指着他手里那个药包问，“不过话说，你和庞统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公孙策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包拯，岔开话题道，“我们等会去哪？”
“你和他……”包拯看着自己好兄弟闪烁不定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哎……你也不用想太多，顺心就好。等会儿，等会儿我们去找高甲聊聊。”
闻言公孙策苦笑了一下，顺心吗？有些事不是想就可以了的……


铜钲高挂，暖风轻吹。
乌黑的药汁流过咽喉，留下满腔的苦涩。
修长的手指放下见底的药碗，剔透的冰花瓷碰上指甲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心生愉悦。
看着碗底残余的药渍，庞统不由轻笑了下。
都说飞星将军赢尽天下，却没想到如今会栽到一个手无缚鸡的书生手上。
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长剑细细擦拭起来。泛着寒光的剑锋映着男人刀削般的面容，不怒自威。
但有些事，不管关情感。
许久，“锵”的一声，利刃入鞘。庞统站起身，看着门隙间的金光，推门而出。
阳光暖了整个刘府，却唯独忽略了天一楼的方寸。
还未进门，单透过漆红的木门庞统就能感受到阵阵凉意传来。看着门前的落锁，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凉的锁身，庞统就听到窸窣的脚步从后方响起。
“将军……”婉转的声音似含千般愁苦，让听者不由伤心落泪，“恕罪……”
顿了许久，修长的手指抽离了铁锁，庞统并未转身，只是从怀里掏出条手帕细细地擦起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语罢，手掌一摊，绣着兰花的手帕随风而去，飘然落到了地上。
“谢将军……”拾起丝帕，腰间的流纨擦过地面，空余一地芳香。莲步轻移，渐行渐远。
待人远去，庞统也阔步离开了天一楼。去路上，迎面就撞见了刚从外回来公孙策一行人。
“回来了？”远远的庞统就看到青衣的书生踏着阳光走进，仿若久归的行人，不知是否是因为知晓腹中多了些什么的缘故，一瞬间，他的心就软了。
“是啊。”见着那人，公孙策凝了一路的神色瞬间松融，还未察觉就下意识的回答，一如以往他战胜而归时的模样。
“那你呢？那边好像只有天一楼吧。”榆木般的展昭可能永远无法理解旖旎的氛围，只是单纯地觉得人不怀好意。
“我也就是随便走走而已”敛去眼里的柔光，对着其他人庞统仍是那个天下第一的飞星将军。
“天一楼不是上了锁吗？”展昭看不懂的不代表包拯看不懂，但他对此也无话可说，只得暗叹一口气，顺着展昭的话继续接了下去。
“所以我又回来了。”
“去天一楼看书，看刘巡抚，还是，西陵王的脸谱？”
包拯的一句话似是随意，实则正中要害。
庞统与他们地位不同，立场不同，想要的目的也永远不会相同。
这也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公孙策很清楚，他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他宁可咬紧牙关也不愿跨出最后一步。
但最近他好像有些逾越了。
最近的庞统有些太温和了，温和得让他有些忘记了这是一只凶恶的巨狼，随时都有可能咬你一口的那种。
“我随便看看而已。”
轻描淡写的话语划过公孙策的耳畔，他心知庞统永远不会动他公孙策，但是其他人阻挡他的人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比如说包拯。
“那将军继续，我等先行一步。”公孙策别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来，随后便于那人擦身而过。
庞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金色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时间，面沉如水。

十一、善变
夜凉如水。
银制的酒器整齐的摆着，灰白的石桌上蓍草散落，高大的男人独自负手立于一旁，星空璀璨。
为首的星子光芒闪烁，隐隐有遮挡帝星之势。而以往独自闪耀的星星周围如今多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光。微弱却富含生力。
下意识伸手探向酒壶，冰凉的质感触及手指，似是想到什么，庞统顿了顿，一抹自嘲闪现眼中。缓缓收回手，觉得有些无趣，正想回房歇息，他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尖叫。
心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庞统沉吟了一下，还是了顺从内心的担心阔步赶了过去。
甫一到凉亭，庞统就看到头戴面具的高甲挟持着包拯，露在外面的七窍向外淌着血水。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心想的那人，他不由有些兴志缺缺，袖手看着黝黑的青年被挟的惊恐。
之后的事，就如他预料的一般，高甲自刎，然后在众人眼前坠崖。庞统看着趴在崖边的青年，一抹冷意滑上心头。
冷月凄迷。


待众人散去，庞统才缓缓走到崖边，浓墨笼罩着的悬崖深不见底，仿佛一头巨兽，将一切光芒吞没。
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崖边，思索良久，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猛的一扔，不多时，轻微的闷响在耳畔响起。似是确认了什么，他点头，转身离开。
刘府。
还未靠近，庞统远远地就听到公孙策义正言辞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就有些上扬。
在门外无声地站了会儿，听明白了个大概，他才整了整衣袍，负手渡进屋内。
“别吵了，大家都坐吧。”庞统在首位坐下，然后就对着黝黑的青年道，“说说吧，包拯。”
“说？说什么？”包拯被问得一头雾水。
“西陵王灵力杀人，会吗？”斜靠在椅子上，舒缓了下发酸的腰，庞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不知道。”包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公孙书生抢了现。
“哦？”看着面无表情的人，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是有证据显示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封大要走，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态，公孙策并不想多做纠缠，直达要害地道，“说吧，几天？”
“哈哈哈，果然知我者，公孙策也。”男人从衣袖里掏出一颗梅子，丢进嘴里，笑道，“两天，两天时间，要是解不开迷题，我就杀了包拯。”
“那你呢？”闻言，公孙策仍是不动声色。
“两天之后，我杀了包拯，说不定一高兴就把真凶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庞统很喜欢看到公孙策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是在对着他的时候，尤为迷人。
“你果然知道。”心知对方的恶趣味，公孙策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其他的话似的，拱手道，“请将军赐教。”
四周人被他这胆大的言语一惊，连庞统也没有预料他竟到会如此言语，不由有些愣顿，旋即大笑道，“有趣，真有趣。”
站起身，缓步走到书生身侧，笑意盈盈地在他耳边低声吐出四个字，“人心善变。”
低哑醇熟的嗓音激得公孙策耳朵发红，不由倒退了一步，“将军请自重。”
见此，庞统更是大笑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冷月高悬。
“公孙大哥，庞统刚刚和你说了什么？”一出门，展昭就急忙问道。
“他就说了四个字，”看着头顶的弦月，他答道，“人心善变。”
“什么意思？”
“不知道。”公孙策摇了摇头，也同样一脸疑惑，“包拯，你呢？”
“我到不想知道这个，我想知道的是公孙公子你刚刚为什么脸红？”
包拯此言一出，就见风度翩翩的公子猛的转头，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什么脸红，那是热的，你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哦，太热了所以脸红。”包拯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那你急什么？”
“包拯你够了！”
“哎？我也突然有个问题，这个庞统三十多岁了，人长的也不错，为什么还没有成亲呢？”展昭看着气急的公孙策突然就问道。
“我不知道，你得问你公孙大哥。”包拯瞅了瞅面色铁青的人，一脸坏笑。
“我不知道。”
冷冷的声音像是可以冻死一个人，但包拯恍若未闻，追问，“真的不知道？”
盯着黑炭般的人看了许久，见其真的不打算放弃，才撇了撇嘴，无奈地道，“但传闻，五年前京城西风楼里的四德姑娘，玲儿，是他的红粉知己，不过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可能庞统一直惦记着不想娶妻吧。”
“真的是这样？”怀疑的眼神看得公孙策浑身不自在。
“不然还能怎么样？现在什么时候了，不讨论案情而讨论人家家事，你可真三八。”公孙策丢下一句话，很是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提步离去。
“你连人家的私事都知道不是更三八吗。”包拯摇头看着他的背影，提声喊道。一时间，三人大笑不已。

十二、有我就好
深夜。一片寂寥。
高大的男人平躺在梨黄纹螭大床，睡意正深。
“叩叩叩——”规律的扣门声打破黑夜的寂静，同时也惊醒了沉眠的人。
庞统猛的的睁开双眼，满目清明。他撑起有些疲软的身体，面色不悦地问，“何事？”
近日来他的身子越发感到疲乏，再加上白日里的奔波，早就有些乏了，本想着夜间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却没料到长夜难平。
“公孙大人请将军到天一楼看戏。”家仆惶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庞统揉了揉眉心，心里暗叹一身，“知道了，下去吧。”
待他再一次来到天一楼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
负手走进，就见一袭青衣的青年一脸惋惜的对着阴影处，“卿本佳人，为何从贼？”
庞统也不惊讶，兀自走到一旁的软塌坐下，静静地看着穿着夜行衣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天问姑娘？！”众人一片惊呼。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封大满面不解，眼神深处隐隐有几分焦急。
“这个所谓的天问姑娘其实就是个骗子。”
公孙策和包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一个惊天的骗局在众人惊咦之中娓娓道来。
“天问姑娘，封大爷，你们说，我说的对吗？”公孙策看着昳丽的佳人，无情地骗局毫无隐瞒地揭露。
“对你个大头鬼！”眼见事情败露，天问也不再掩饰，对着公孙策的眼窝就是一拳，还没来得及想逃走，膝盖似是被什么打中，猛的跪倒在地。
公孙策转头望去，就见安静坐着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脸色不悦。
“这就是你请我来看的戏？”缓步走到公孙策身侧，看着对方眼窝处的青紫，庞统心下更是有几分怒意，“可真是胡闹。”
“我……”公孙策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就见到那人眼底的血丝，眉宇之间也染上疲色，不觉心下有些酸涩，动了动唇瓣却是没再言语。
月光如水，照着高大的人影上更添冷意。
公孙策想，这人还适合精神奕奕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末了，公孙策听到自己如是说。



翌日。
当公孙策从天一楼的书堆里爬出来，再一次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不知何时竟有一道人影独坐其中。
“庞统？”看清来人，公孙策不由有些紧张。
“另一只眼睛怎么也青了？”待人走进，庞统才发现对方双眼青紫，原本俊朗的面容变得有几分搞笑，眉头不由又锁紧了几分。
“昨夜审问的时候又被那姑娘打了一拳。”说着，他用手揉了揉眼眶，面露苦色。
“过来，”招手示意书生在对面坐下，庞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挖了一坨白色的药膏，抬手就要往对方眼睛上抹去，“闭眼。”
“干嘛？”猛的往后一躲，公孙策现在并不是很想和这人靠的很近。
“消肿化瘀。”虽然已经料到，庞统心下还是有几分不悦。半抬着手，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心里不觉有几分尴尬，公孙策讪讪地向人伸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高大的男人眉宇冷淡，不做回应，只是固执的抬着手，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牵动他心神的人。
“你……算了。”心知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公孙策认命地闭上双眼，“你可以不必这样的。”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按揉着眼眶，微痒的触感让公孙策的鼻子不由有些发酸，除了庞统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他了。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只要受着就行了。”庞统不甚在意的回答，手下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你现在可以不做回应，可以不许承诺，只要不拒绝，静静地接受就好了，其他的有他就行。
一室无言。
“好了，”许久，低醇的声音再度响起，“下次注意些，我明天再来。”
吱吖的门声响起，脚步渐息。公孙策缓缓睁开双眼，温暖的阳光透过镂空的花窗，撒下一地金黄，刺得他眼角发红。
屋外，春阳正好。

十三、迷梦
清冷的药香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公孙策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阳光出神，鼻畔徘徊着的余香仿若那人仍在身侧。
“吱吖——”门开了。公孙策猛的回头，却见黝黑的青年推门而入。一丝失望滑上心头。
“你在看什么？”包拯不解地看着他，“就等你一个了。”
“什么？”被庞统扰的心绪不宁的书生已然忘记了今天原有的计划。
“你不会忘了我们今天要去干什么吧？”包拯一脸惊讶，一向待事认真的公孙公子竟然也会犯迷糊？
“抱歉，”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道，“西陵族是吗？走吧。”
“你没事吧？”包拯还是有些不放心，最近公孙策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好，“要不你今天还是待在这里吧，我们去就可以了。”
“真的没事。”公孙策再三强调，包拯心知无法，只得点头。



天朗气清，晓风微醺。高木林立的深山，光影斑驳，少有人息。
仅一处，恍有低语。
星火微燃，缕缕白烟飘然而出，恍若仙境。
“你们这里，没有没有人离开？”微眯着眼，丝丝烟雾从口鼻进入肺部，包拯不由有些恍惚，抓住重点强打起精神问。
“玲玲吧，几年前她去了京城。”脸绘脸谱的青年停下吞云吐雾的动作，面露回忆。
“没有，没有人离开。”年长的酋长神色恨恨，很是不屑，“那个女人自以为长相标致，贪慕虚荣，不配当西陵王之后。跟了什么大官，两三年就被甩了，这是她活该！”
“婆婆……”公孙策有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只是徒劳。
“……庞统？”视线渐渐迷朦，洁白的烟雾缓缓化成了一个人形，眉眼熟悉，“你怎么来了？”
“你是来接我的吗？”再怎么伪装也骗不了最心底的感情，见到这人他很是心悦。
“你们，怎么了？”有写晕晕乎乎的展昭看着不对劲的众人，警惕之意骤起，“……迷药？”
“放心吧，这只是香草而已。你们不习惯，所以就这样了。”青年看了眼逐渐沉迷自我的众人又道，“这香草嘛，是我们种的，除了可以止痛迷晕之外，还能让人放开自己，把藏在心底的感情都释放出来。”
“好好做个好梦吧。”
林深处，人声渐息，唯有此起彼伏的白烟随风飘散。



血。
一地的鲜血。
公孙策摔倒在地上，双手沾满了碎肉和鲜血。他回头，狰狞的匪徒正高举着大刀，猛的向他砍来。
惊恐地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团，却听到“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紧接着就是人倒地的声音。发觉自己身上并没有疼痛袭来，公孙策睁开眼，一时间，怦然心动。
只见，年轻的将军身披银甲，手持利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逆光处，宛若天神。
“书生？胆子到不小，”将军看了眼自己救下的人，不甚在意地收了剑，“行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赶紧离开吧。”
即使脸上血迹斑斑，也遮挡不住刚毅俊朗的风采。公孙策看着将要离去的背影，脱口而问，“敢问将军名姓？”
“庞统。”低哑的嗓音随风飘荡，落入书生耳里，如闻天音。
知晓了名姓，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些多。四处游历的书生感谢年轻将领的救命之恩，随军左右，日日与惜才的将军高谈阔论。时日一久，二人也便心心相惜了起来。
一晃便是五年。
宋辽和谈金失窃，大战即将爆发。
大雪落满中原，天与云与山与水苍茫一色，一片肃杀之景。
“你可愿随我去边镇？”时光打磨后的将军锋芒内敛，就像一坛陈酒，愈发香醇，让人欲罢不能。
看着眉眼染白的人，公孙策心底的感情更加深刻，良久，他听到自己说，“策心悦将军久矣，自是不愿将军一人往之。”
闻言，将军眼光一亮，冷峻的面容瞬间消融，一时间，天地仿若回春，“吾心亦然。”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人伦事故，没有心比天高，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我心悦尔。
三年征战，大败辽军，普天欢庆。
身着大红喜袍的书生站在门前翘首以待，凯旋的将军卸下一身银甲，胸带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在一片祝福声中，伸手牵住白皙的手掌，礼乐骤起。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欢喜皆在此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再回首以是百年身。
握住老皱的手掌，公孙策用浑浊的双眼看着床上早已垂垂老矣不再辉煌的将军时，心里竟是想不到的平静。
“阿策……”气若游丝的话语，却止不住欢喜，“我很开心……”
能与你相守一生，我很开心。
“我也是。”
原来我是如此的希望可以与你白头到老。
枯老的手滑落锦被，四周哭声渐起，公孙策看着安详而去的老人，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屋外，阳光明媚，恰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