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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行业中最为另类的职业纪实:收官人手记

楼主:十三号酒楼  时间:2019-06-12 09:36:56
我一看,就不由得骂了句“我靠”,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冲进去,照着那败类的脑门就是一下。
我捡的这块石头不小,边缘又锋利,这一下砸上去,顿时就有一缕鲜血顺着脑袋淌了下来。那人被砸后,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直起身来摸了摸脑袋,一手的血,看看我,说:“你……干……什……么……”
我见他满脸是血,不由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骂道:“你干的什么好事!”这回我看得仔细了,见这人穿了身白衣,胸口别着块金属小牌子,上头写着一行字“荣华殡仪馆”,想来这人应该是殡仪馆里的职工。
这一想就更加来气,既然是殡仪馆的职工,那也算得上是我们的同行。我们这一行,自古以来就是跟尸体在打交道。做的是尸体的伙计,吃的是尸体的饭。所以在我们行内,杀人越货还情有可原,但是你要胆敢辱尸,那就是天诛地灭,天地不容。
我虽然年纪还小,但从小就时牢记这条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见到有人胆敢猥亵尸体,说什么也得把他干翻。
那人看了看手上的血,突然手臂长,朝我当头抓下。这一下来得毫无征兆,我逃都不来不及,就被他一把拎住脖子给提了起来。
我年纪小个子矮,这人又本来就长得极高,我被他拎着脖子,顿时双腿悬空。他身子长得长,手掌也是极大,虽然看起来十分瘦弱,力气却出奇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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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被他拎着,顿时就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头害怕,反手抱住他胳膊,借力一扭,就拿双脚去反勾他脖子。我从小在三叔的监督下在乱石坡中摸爬滚打,这种基本功还是特别扎实。
只是那人的手臂却是出奇地长,只是往外面一送,我就落了个空。只是我脖子本来就被那人捏得死死的,这样一折腾,顿时眼前就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正在这时,听到外头有人叫了一声:“哪来的小孩子。”
紧接着就感觉身子落到地上,大概是被那人给放了下来。趴在地上,胸口闷得厉害,脖子又疼又肿,刚才这下用力太过,却是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就听后头有人说:“别乱动。”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就是刚才在门外说“哪来的小孩子”的那个人。
我的脖子歪了一截,就算想动也动不了啊,隔了一会儿,就感觉有双手摸到我脖子上,触体冰凉,但很是光滑柔软。
“你这小孩是什么人,怎么跑来我们殡仪馆偷东西?”那女人柔声问。
我一听,心里暗骂了一声,你才偷东西,你全家都偷东西,哪个贼脑子进水跑来殡仪馆?但心思刚这么一转,那女人按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间就一用力,我连“啊”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得脖子咯噔一声,顿时就又恢复了知觉。
我爬起来一看,见是个身材很是丰满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长得挺标致的,穿着一件修身束腰的淡粉色长裙,胸口鼓鼓囊囊,就是那种电视里老说的那种腰细屁股大的,皮肤红润细腻,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比起青子那懒婆娘,要有女人味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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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子长得还挺俊俏的么。”那女人本来就离着我极近,说着话又贴上来几分,顿时那鼓鼓的胸脯就顶到了我身上,只闻到一股说不出来味道的香水气味,红润丰满的嘴唇轻启,朝着我吹了一口气。
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想着要往后避开,但朦朦胧胧又觉得这样似乎挺舒服,身子就不听脑子指挥,不争气地愣是在原地没动。
那女人嘴角含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要挤出水来,挺着胸脯正要再往我身上贴,就听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进来几个人。
“燕子,你不看着你那些宝贝,跑这里来干什么?”说话的是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脸色黝黑,大鼻子大嘴,嘴角有一颗黑痣,痣上还风骚地长出一撮黑毛。
那个叫燕子的女人回头冲着那黑毛瞪了一眼,娇声道:“老娘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黑毛哼了一声,说:“要是你那些宝贝被人给动了,看你怎么哭去!”
燕子道:“咱们这地方,除了你们几个破落货,平常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有谁会来动我的宝贝?”
那黑毛冷笑一声,粗大的手指头朝我一指:“没人进来,那这小鬼是怎么来的?”
燕子正要反驳,就听站在黑毛旁边的一个老头子沉着脸喝了一句:“都吵什么,成什么样子!”
这老头子身材高大,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显然年纪是挺大了,只怕没有七十也有个六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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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话中气却是十足,声音宏亮。唯一比较骇人的是,这人的一双眼睛,其中左眼却是灰白的,像是颗没有生气的玻璃球。
这老头子的长相其实还颇为周正的,只是两只眼睛一黑一白,看着就颇为狰狞诡异。不过看起来这老头在几人中的威望颇高,他这一句话出口,燕子和那个黑毛就都闭了嘴。
燕子娇声说了一句:“麻老大,还不都是这死矮子招惹我。”
这一句“死矮子”显然是说的那黑毛,在众人中,他果然是顶矮的一个。除了他和那个麻老,跟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第三个人,是个看起来很老实巴交的汉子,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不过自从一进来就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听着屋里几人讲话。
那黑毛也不是个好相于的,当即就要反唇相讥,又被那麻老给喝住了,沉声说:“燕子,你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像什么样子!”
我这会儿还被燕子那个女人顶着逼在角落里,不由得大窘。燕子应了声:“知道了老大。”
回头突然伸出红扑扑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格格一笑就起了身。
我哪里经过这个,脸上烫得跟火炉似的,迷迷糊糊的,脑子有些发晕。只听有人瓮声瓮气地说:“这小鬼哪里跑来的,赶紧把他给丢出去!”听声音,是那个黑毛。
妈的,丢你个大头鬼。我心里暗骂,爬起来怕了拍屁股说:“你们是不是殡仪馆的人?”
那黑毛喝骂道:“你这小鬼,知道是殡仪馆还跑来瞎搞!”说着就过来要抓我扔出去。
我急忙大叫一声:“你们这帮人才瞎搞,明明说是要招人,我人都来了,你们就这样子待客的?”
听到我这么说,那黑毛明显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瓮声瓮气地说:“你这破孩子瞎捣什么乱?赶紧给我出去!”
却被那个叫燕子的女人给拦住了,娇声说:“我说死矮子,你着急个什么劲,没听人家孩子是来应聘的嘛?”
我从兜里把那张招聘启事给拿了出来,冲他们扬了扬。
那燕子“咦”了一声,说:“你这小孩还真是来应聘的?”原来这女人刚才也是根本不信的,这样说只是为了跟那黑毛别苗头。
我把那招聘启事往停尸板上一拍,说:“可不就是来应聘的,找了半天,就没见着你们半个人影!”
那燕子和黑毛待要说话,被那麻老挥手制止了,一只独眼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皱眉说:“你真是来应聘的?”这老头子的声音很是沉稳,但听语气,似乎又有些不信。
“没错,你们招聘启事上不是写的招化妆师一名,待遇从优吗?”我指指床板上那份已经被我揉得皱巴巴的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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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得认真,这几人倒是一下子都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那黑毛冷森森地一笑,说:“你这小鬼哪里来哪里耍去,当时过家家呢!毛都没长齐,看见个尸体怕是都要吓得尿裤裆!”
那燕子显然跟这黑毛很不对付,见他这么说,她就要来别别苗头,说:“死矮子,你们来得晚,不知道这小孩子之前都干了什么事。”
黑毛冷哼了一声,道:“干了什么?难不成刚才这会儿功夫,已经跟你来了一段,看不出你现在都开始吃上嫩草了!”
“死矮子,你要再口无遮拦,小心老娘把你下面东西给废了!”燕子将脸一板,双目圆睁,声音变得异常冷厉。
“好了,都给我闭嘴!”麻老一发怒,顿时两人都静了下来。
“燕子,你看到了什么,继续说。”
燕子应了声是,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说:“我今天醒来的早,一起来就听这小孩在外头大喊大叫的,我觉得有趣,就没出声,偷偷在旁尾随。”
我听得心里一寒,没想到打从我翻墙进来,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我却半点都不自知。
燕子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见他一个人到处瞎逛,半点都不胆怯,而且对咱们馆里的格局熟门熟路,就越发好奇,悄悄就跟了他一路。”
我见她笑模笑样,头皮却有些发麻,这女人居然尾行了一路,我却半点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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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们猜怎么着,这小孩路过殓房,就十分感兴趣地停了下来,而且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麻老等几个人都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朝我看来。那黑毛粗声粗气地说:“这小孩子恐怕根本不懂殓房是什么意思吧?”
我一听,根本就不想理他。妈的,哥玩尸体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呢,敢说哥不知道殓房是什么意思。
那麻老大问:“后来怎么样?”
燕子笑道:“这小孩见到里头停放了三具尸体,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兴冲冲跑过去,掀开了裹尸布,就一具一具观看起来。”
那黑毛呵呵了一声,不相信地说:“你没开玩笑吧?就里头那些个尸体,别说这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就算来个壮汉,胆小点的都得给吓尿了!就他……”正说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叫道,“我就知道你在瞎说八道!这三个月,咱们馆里总共也就两具尸体,哪来的三具?”
瞧他的模样,像是抓到了燕子的痛脚,兴奋得眉飞色舞。
燕子道:“怎么就没有三具,你三具就在这里。”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头往那瘦竹竿一点,“就是老六!”
我看了一眼那瘦竹竿,见他头顶的血已经止住了,耷拉着肩膀站在那里,眯着眼睛,木愣愣的,像蹲雕塑,不由心想,这家伙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那麻老大道:“老六是不是又躺停尸板上裹着尸布睡觉了?”
燕子笑说:“还是老大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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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六裹着尸布躺那里,可不就是第三具尸体。这小孩觉出不对劲,当时还用银针扎了他人中一下。哈哈,可笑死我了!”
那麻老大“哦”了一声,似乎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你看出老六是活人?”大约是怕我不知道谁是老六,还特别给我指了指在我身后木愣愣站着的瘦竹竿。
我摇头:“这家伙没有脉搏也没有气息,我也分辨不出他是死是活,只不过有个地方跟普通的尸体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扎了一针试试。”对于这猥亵尸体的鸟人,我是一点好意都欠奉。
“哦?”麻老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人身上有股子生气。”我指指那鸟人。这也就是我这种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不然还真是难以察觉这其中的一丝蹊跷。
那麻老大满脸的皱纹朝外一绽,呵呵了一声,说:“有意思。你这小孩儿原来还有这种天赋,真是少见。”
我好奇说:“什么天赋?”
麻老大道:“察觉生气的天赋。其实很多小动物,比如老鼠蛇虫,都有察觉生气流向的本能,不过绝大多数人却没有。你这种天赋很有用啊!”
这老头原来以为我是有这种天赋,这个我可真没有。当初我被困在死人脸的鬼屋里,差点一命呜呼,最后是借用了赶尸术把地上的尸体立起,造成阴尸游气,这才破了那死人脸的阵法,逃出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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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有这种天赋,自己就可以分辨出生气走向,何至搞得要死要活。
摇头说:“这天赋是真有用啊,可惜我没有。”
那麻老大错愕了一下,道:“我们这个老六,得了一种怪病,睡着的时候就跟尸体一般无二,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要不是有特殊的天赋,你一个小孩儿怎么能察觉?”
我呵呵了一声,说:“我其实也不是真分辨出他身上有生气,只是看出他这人死得不彻底。”
麻老大有些不解:“这怎么看得出?”
我摊了摊手,说:“这我就不清楚,大约是尸体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种本能的直觉。”
那黑毛当即“哈”的笑了一声,说:“你这小鬼尽胡吹大气,就你这小毛孩子,能见过多少尸体?”
我根本懒得理他,想起一件此前一直疑惑的事,就指了指房门,问那麻老大:“你们这殓房的门,怎么用的是朱砂?”
那麻老大眯了眯他那只独眼,说:“哦,你看出这门上涂的是朱砂?殓房的门不都是涂的朱砂么,有什么稀奇的。”
我才不会被他这句话唬到,说:“殡仪馆我去的多了,谁家的殡仪馆是把停尸房的门板涂上朱砂的?”
那黑毛插嘴道:“你这小鬼不懂就别乱说。自古以来,真正的殓房就一定是用朱砂漆门。少见多怪,要是让你见着朱砂砌的房子,还不得瞪掉眼珠子!”
燕子在一边冷笑一声,说:“死矮子,搞得好像你见过朱砂鬼楼一样!”
那黑毛朝燕子怒目而视,喝道:“我是没亲眼见过,你这娘们难道就见过不成?”
“好了!”麻老大闷喝一声,让两人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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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两人,有些好奇地说:“朱砂鬼楼是什么?是用朱砂土砌的房子么?”
那燕子笑吟吟地看向我,娇声道:“哎哟,你这小孩子还知道朱砂土呀?啧啧,真是难得。这朱砂鬼楼呀,又叫辟邪楼。整栋房子都是以秘制的朱砂土为基,以秘术砌就。这朱砂楼能辟邪挡煞,什么妖魔鬼怪都难以进入,所以叫辟邪楼。但活人要是误进了这楼,又不懂里头的原理,就得被活活困死,所以又被人叫做鬼楼。姐姐这么说,可听得明白了么?”说着又朝丢过来一个媚眼。
我脸一红,但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就想起死人脸那间鬼屋,就把屋子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问:“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朱砂鬼楼?”
燕子惊讶地连看了我几眼。那黑毛粗声粗气地问:“你这小鬼不是胡说吧?这年头哪还能见到什么朱砂鬼楼!”
燕子横了他一眼,道:“你没听人家描述的这么仔细?要是没见过,可能说得这么详细吗?”
麻老大一只独眼盯着我,目光中颇有些惊疑,说:“你是在哪见到的?”
这些人的底细我都不清楚,我当然不可能说实情,只是含糊地说,是在一位长辈的家里见到的。
麻老大神情一变,追问道:“你这位长辈多大年纪,可是姓秦?”
见我摇头,沉吟了一下,又说:“不是姓秦……那是姓方还是是姓闻?”
我一听姓“闻”的,不由就想起当年来过此地的闻姓术士,正琢磨着,就听那麻老大皱了皱眉,说了一句,“难道是姓钟的那人?”但话一出口,他自己又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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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到他说出“姓钟”两个字,不由得心里一震,心想死人脸可不就是姓钟的?这老家伙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直到死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底细,这时候听到那麻老大提起“姓钟”的,我就忍不住很想听他说说,他口中那个姓钟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但偏偏这老头只是自言自语了几声,就没有往后说下去。
我没弄明白死人脸的来历之前,也不敢随意乱说,生怕引来什么无妄之灾,就摇头说:“我也只是见过那长辈一次,后来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
麻老大一张老脸往下塌了塌,似乎有些失望,又问:“你这位长辈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我当然不会傻到真把死人脸的相貌说出来,就胡乱描述了一番,说是大约三十几岁的一个男人,人长得又瘦又黑,讲话罗里吧嗦,废话很多。这跟死人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就算那麻老大再怎么瞎联系也联系不到死人脸身上。
“哦?”麻老大沉吟了一阵,脸上皱纹丝丝展开,说道,“这么说起来,难道是姓方的那个?”
我在心里暗暗“靠”了一声。心想不是吧,我这么胡诌出来的也能对应上人,难道那个什么姓方的也是个又瘦又黑的话痨?这也太他妈巧了吧!
我就装作好奇地问:“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呀?是造房子的木匠么?”
麻老大一听,笑道:“这几个人……还是不说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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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了我几眼,说,“你这小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就如实把名字说了。
“陆景,嗯,不错的名字。”麻老大道,“你说你是来应聘化妆师的,没错吧?”
我点头。搞了半天,总算绕回正题了,这找份工作还真是不容易。
麻老大笑道:“你不知道招童工是犯法的吗?”
我一听,不由心里暗骂,他妈的能不知道吗,哥就是吃了这个苦头,连去给人洗碗都没人要。抓过停尸板上那张招聘启事,冲他们扬了扬,说:“你们上面也没说不招童工啊!你们要是不招我,那可得把我的车钱给报销了!这么远过来,还花了我十几块钱呢!”
那老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见他没有马上拒绝,心想难道有戏,就说:“就你们这环境,招聘启事贴出去个把月了,也没个人过来应聘吧?”
那黑毛冷哼了一声,插嘴道:“是半个月!过几天就有人来了!你这小鬼到底有没看清楚,我们要招的是化妆师,你知道什么是化妆师吗?也来瞎捣蛋!”
“你们招的化妆师,不就是给尸体化妆吗?”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给活人化妆的?那我可真不会。”
那黑毛被我噎得一下子没说出话来,燕子那女人顿时在一边笑出声来。
麻老大感兴趣地道:“你真会尸妆?”
我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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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妆可是我的老本行,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我的工作了。
“你这小孩子真会呀?”那燕子问我,似乎很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正常,谁也不太会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会给尸体化过妆。不过哥就不是正常的小孩,哥可是从小被人叫做怪胎的。
黑毛冷笑一声,显然还是不信。
倒是那站在旁边一直都没出过声的肌肉男,突然插了一句:“我觉得这小孩不错。”
我没来由地就被夸了一句,再仔细一看这人,长得人高马大,但面向忠厚老实,跟这里其他人比起来,就显得正常得过,不由得就对他印象颇好。
那麻老大沉吟了一阵,翻着一只独眼,又连着打量了我几眼。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仅偏了目光,正好看到那瘦竹竿呆呆地杵在那里,就问:“这人也是你们殡仪馆的?”
那燕子说:“没错,他是我们这儿的老六,专门看守殓房的。”
我不由来气,说:“你们这殡仪馆果然不正经,怪不得都没生意上门。”
那黑毛立即发作,骂道:“你这小鬼瞎说什么,我们殡仪馆怎么不正经了?”
燕子却掩了嘴吃吃地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
我一指那瘦竹竿,说:“这家伙刚才偷偷猥亵尸体,就这样的人还让他看守殓房,你们殡仪馆还说是正经生意?”既然是经营殡仪馆的,那就是行内人,就必须要遵守祖宗遗训,对于敢猥亵尸体的人,怎么也不能饶过!
那黑毛立即破口骂道:“你这小鬼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老六怎么可能会猥亵尸体!”
麻老大瞪了他一眼,朝燕子问道:“怎么回事?赶紧说,卖什么关子!”
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说:“老六当时正查验尸体,这小孩子就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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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老大等人一听,了然地“哦”了一声。麻老大冲我招了招手,让我随他过去。
我见这几人神情古怪,不由有些疑惑,见麻老大等几人已经走到那女尸旁边,只得跟了过去。
“你看看。”麻老大指了指那女尸分开的双腿。
我迟疑了一下,见这几人不像是开玩笑,就过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顿时就惊住了。
这女尸的大腿两侧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什么坚硬粗糙的东西刮过,惨不忍睹。
我忍不住靠近去,趴在停尸板上仔细查看。尸身散发出一股子酸腐的臭味,那种气味我自然是熟悉得很,是尸臭。但这女人身上的尸臭又跟普通的尸臭不太一样,夹杂着一股子奇怪的腥臭味。
“有没有手套?”我仔细地查看着女尸下身的诡异伤处,头也没抬地问道。
麻老大喊了一声“老六”。过了一会儿,我见到一双缠尸手套递了过来,回头一看,是那个瘦竹竿,木愣愣地看着我。
刚才我一见这女尸下体古怪的伤痕,就知道是误会了这瘦竹竿,心里不由歉然,接过手套,冲他笑了笑:“对不住啊。”
那瘦竹竿摇摇头,半天才说出一句:“没……事……”声音拖得长长的,依旧没有半分起伏。
我冲他点点头,套上手套,仔细地一寸寸查验过去。
“看出什么?”那麻老大在身后问。
“这些应该是被鳞片刮出来的。”我指着那女尸的大腿两侧说,“可是这很奇怪,难道说……”
“难道什么?”麻老大含着一丝笑意说。
我迟疑了一下,说:“这女人被那个……那个……”我说了一半,却有些说不出口。
那黑毛“咦”了一声,说:“看不出你这小鬼还真有点眼光,这女人确实是被什么东西给糟蹋的!”
我吃了一惊,想到那股子奇怪的腥味,脱口而出:“难道是蛇?”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身上发寒,毛骨悚然。
那黑毛道:“他奶奶的,你这小鬼还真有点神!燕子,这事情不会是你告诉他的吧?”
燕子“呸”了一声,说:“你这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麻老大冲我点点头道:“你不错。这女人确实是被一条蛇给祸害的。”
我只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起身脱下手套,还给那瘦竹竿,冲他歉然地笑笑,说:“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没事吧?”
那瘦竹竿也没什么表情,呆滞地摇摇头:“没……事……”
燕子笑道:“咱们老六说话就是这样, 惯就好。”
我“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女尸的下身,只觉得浑身发毛,就问:“这女人怎么会被……一条蛇给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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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十三号酒楼  时间:2019-06-12 09:36:56
麻老大道:“这话说来就话长了。”看了我一眼,说,“你想听?”
我点头。在此之前,我还真是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
麻老大道:“你有没看出这女人有什么特别的?”
我过去又围着她仔细看了一圈。这女人长得挺漂亮,手掌光滑,十指纤细,应该不是个干粗活的,其他倒也看不出更多的。
那燕子娇媚地笑了一声,说:“你解开她胸口的衣服看看。”
我脸一红,以为她是故意拿我开玩笑,不过见麻老大也朝我点了点头,这才过去,解开那女人胸前的衣衫一看,见她胸口处有一块青色的斑纹,乍一看,像是一条青色的大蟒蛇盘在那里。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纹身,但仔细一瞧,就知道不是。这块斑纹,更像是从身体上自然生长出来的。
麻老大道:“这女人是个出马弟子,在她死后,这块斑纹就显了出来。”
我以前倒是也听人说起过一些出马弟子的事迹。出马,也叫看香,出堂,得了一部分上古萨满教的传承。
在传说中,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比如狐狸、黄鼠狼、蛇等,修炼数百年,为了得成正果,就需要在人间多行善事,积累功德,被人称之为出马仙。而这其中,以胡黄常蟒最为多见,道行最高,被世人称为什么四大家族。
据说其家族内的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金花教主、银花教主、通天教主等等,更是法力高深,有人鬼莫测之能,统管天下出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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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出马仙通常都会选择一些有仙缘的人作为香童,与其相互配合或者直接附身来干预人间事务。这些香童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出马弟子。
这个说法在民间流传甚广,当时在我们村也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自称是出马弟子的,经常搞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我小时候一直也听说这么个事情,只不过都是当做传说故事听听,也从没当真。毕竟什么胡三太爷、通天教主的,都是些什么鬼?我只认识一个叫通天教主的,那就是《封神演义》里的截教教主。
“难道这女人出马的那什么仙家,是一条青蟒?”我想起那古怪的斑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燕子一拍手道:“聪明!”又说,“这女人倒也是可惜,长得挺漂亮的,三天前被她丈夫送过来,据说是个老师,已经怀孕八个月。”
我有些不解:“这女人是被那条蛇给害死的?”可是这有些不合常理啊。就算这女人真是什么出马弟子,真有一条大蟒蛇做她的出马仙好,那按照传说,这女人就是那条大蟒蛇的香童,那东西干嘛要害它的弟子?
燕子道:“呵呵,蛇本性淫,十个出马蛇仙的女弟子,九个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说不得就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一言不合,下了狠手。”
“是……这……样……的……”
有人突然插嘴。听这奇特的拖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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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笑道:“哟,老六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向那瘦竹竿,见他一脸呆滞地模样,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这……肚……子……里……的……”
“肚子里的孩子?”燕子等不及了,抢着问道。
“嗯……对……”瘦竹竿点头,“不……是……”
燕子双眼一亮,道:“不是他老公的?哟,看不出这女人还有其他小情人呢!咦,老六,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不……对……”瘦竹竿依旧是毫无起伏地说着,“肚……子……肚……子……”
这家伙说得太慢,燕子等人都等不及了,已经自己去看那女尸的肚子。麻老大和那黑毛也跟着围了过去。
我见那肌肉男站在那里没动,刚才他还夸我来着,就冲他笑了笑。那肌肉男憨厚地冲我点点头。
我就说:“你怎么不过去看看?”他憨实地笑了笑,说:“我也看不懂,就不看了。”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有些急不可耐,冲他笑笑,就也跟着凑了过去。燕子已经解开了那女人上衣,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小腹隆起很明显,已经是快要临盆了。
燕子伸手在女人腹部按了几下,突然脸色大变,朝麻老大道:“老大你来看看。”
麻老大点点头,过去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掌,在女人腹部按了几按,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接着俯身把耳朵贴到那女人肚皮上,听了一阵,直起腰来,沉声说道:“里头是个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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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了一惊,愕然道:“尸生子?”
干我们这一行的,常年跟死人打交道,当然会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尸生子就是其中一种。尸生子,顾名思义就是指尸体产下孩子,民间也叫棺中产子。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因为在出生之时就受阴气浸染,身体都不会太好,体虚气弱,不过也有些是例外的,一生都健健康康的活到老。
民间把这种孩子叫做棺材仔,认为不吉利,经常都会远远避开,就跟我在村里的待遇差不多。
可是我再一想,就觉得不对。一般棺中产子,大多数都是发生在孕妇死后八个时辰内,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因为再久,这胎儿就不可能活下。
可之前明明听燕子说,这女人是三天前被他丈夫送过来的,那就是说,这女人至少已经死了三天,这里头的胎儿怎么可能还活着?
麻老大摇摇头道:“这女人怀的八成是个蛇胎!”
“蛇胎?”屋子里头顿时响起几声惊呼。分别是燕子、黑毛,还有我的。瘦竹竿反正是一直是木愣愣的,估计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至于那肌肉男,倒也是有些诧异,只是并没有像我们这么咋呼。
那黑毛骂道:“他奶奶的,这女人肚子里是窝蛇崽子?”
燕子愣了一下,冲那瘦竹竿问道:“老六,是不是?”
瘦竹竿点头,说:“是……的……”
燕子说:“不对啊,既然这女人怀了蛇胎,那肯定是那条淫蛇的种,这东西怎么会下这种狠手?”
我听她说得离奇,就伸手在那女人肚皮上摸了摸,静下心仔细感觉了一下,这里头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正常的胎儿。
麻老大皱了皱眉头,说:“别瞎猜了,这种事我们也管不着。老六,这蛇胎你处理了吧。”
那瘦竹竿木木地点点头。
麻老大“嗯”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在场几人,说:“你们觉着陆景怎么样,我看着不错。”
我心里一跳,这回总算是说到正题了,不由有些紧张。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是就指着这份工作了。要是这儿也不收,那真的是得饿死街头了。
燕子抢先表态,说:“我看陆弟弟就特别适合在我们这儿干!”这女人也是惯会来事,这才多少会儿,都叫上弟弟了。
那黑毛瓮声瓮气道:“既然老大都说不错,那就留着这小鬼看看。嘿,我看他能呆得了几天!”
麻老大点点头,朝那瘦竹竿道:“老六,你怎么样?”
那瘦竹竿木愣愣的,嗯了一声,连点了两下头。麻老大最后转头向那肌肉男道:“老四,你觉着怎样?”
那肌肉男原来是他们的老四。看了我一眼,憨厚地笑笑,说道:“我也觉得挺好,只是不知道二姐那边怎么说。”
那黑毛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呵呵笑道:“小鬼头,我们这几关好过,我们二姐那关可不好过!”
我心想,这“二姐”又是个什么人物,好像很难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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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十三号酒楼  时间:2019-06-12 09:36:56
燕子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大,咱们这地方实在是太难招到合适的人了,我看这小弟就不错。要不你就给拍板收了吧,要是让二姐来,恐怕……”
她说着,脸上显出了几分忧色。我更加狐疑,这“二姐”究竟是什么来头,这燕子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一说到这二姐,居然也衣服噤若寒蝉的样子。
那黑毛嘿嘿了几声,笑道:“你不是很看好这小鬼么,又怕什么?”
燕子反唇相讥:“到底是谁平日里趾高气扬,一见了二姐就乖得像只鸡的了?”
黑毛怒道:“你还不是一样?咱们这里除了老大,谁见了二姐不乖得跟只鸡一样?”
那麻老大摆摆手,道:“好了,别吵了!老二的要求确实太高,不过尸妆间向来是她在掌管,这件事不经过她同意不好。”
这麻老大说的尸妆间,其实就是常说的化妆间。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对那二姐很是忌惮,心里头就更加好奇了,只想赶紧见见那人。
最后还是那肌肉男提议,说:“我觉着这孩子不错,还是带这小孩去给二姐见见,说不定二姐看了也觉着好。”说着,又冲我憨实地笑了笑。
我对这人倒是印象极好,也对他回以一笑。
于是,那麻老大吩咐了一声,几人就带着我一起出了殓房,出门转过一个弯角,朝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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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这里头逛过几圈,不过倒是没见着。
一般来说,化妆房和殓房都是离着不远的,因为方便推尸体过去打扮仪容。不过这个地方却有些不同,我随着几人走了好一阵,又拐过几栋平房,见到前头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撑开树冠,把烈日完全遮蔽在了外头。
槐树的阴影里,坐落着一栋一层的小平房,墙面上爬着稀稀疏疏的青苔。倒得近处一看,这木门倒是用的原色的木料,也没有上漆,看上去很是粗糙。门上挂着个小木牌,上写:“尸妆房”三个红色小字。
我特别注意了下那几个小字,虽然是醒目的红色,却并不是用朱砂写就的,也许是某种特殊的墨汁。
到了门口,那麻老大不吭声,燕子和那黑毛两人都低着个头站到一边,瘦竹竿依旧一副木愣愣的样子,最后还是那肌肉男上前轻扣了几下门,小声叫道:“二姐,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见里头没人应,这才又加大了点声音:“二姐,有人来应聘了。”
我看得有趣,心想这几个人也是好玩,都多大年纪的人了,里头到底住着个什么怪物,让这人吓成这样。
那肌肉男连喊了几声,见还是没回应,正要再敲,就听到屋里头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门没锁,进来吧。”那声音不响,但听来颇为清晰。
肌肉男脸上一喜,答应了一声:“二姐,那我们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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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小心地推开门,跨步而入,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响。
麻老大站着没动,道:“你们先进。”
燕子和黑毛互相看了一眼,把那瘦竹竿一拉,让他走在前头,然后两人陆续进去。麻老大最后才朝我招招手,说:“咱们也进去罢。”
我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一进屋,就发现这屋中漆黑一片,阴暗的很。好不容易眼睛有些适应了,就看清楚这屋子大约二十来平方,里头摆放的物件极为简单,靠里头的方位摆着几张木板床,这些都是用来化尸妆的化妆台。
除此之外,靠墙一排木架,摆满了东西,天黑也看不清是什么。还有一张木桌,几张木椅子,大约是平时用来坐着休息的。其中还有一张藤制躺椅,有个人背对着我们躺在那里。屋里头十分阴暗,连个窗户都没有,也没点灯,只能凭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露在椅子外的头发斑白,似乎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妇。
我又打量了屋子一圈,不禁奇怪。刚刚在屋外头,明明是听到了一个女人说话,而且听声音,应该颇为年轻,顶多也就跟燕子差不多。但我在屋子里头扫了几圈,再也没见到其他任何人。
那肌肉男走到那老妇边上,小声道:“二姐,我们来啦。”
原来这老妇就是他们的二姐,瞧这头发,倒是跟姓麻那老头差不多年纪了。那燕子和黑毛自从一进这房门,就低着头缩在一边,跟两只鹌鹑似的,大气也不敢出。

楼主:十三号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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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04-24 23:46:46

更新时间:2019-06-12 09:3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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